“我是贡拉多·阿斯塔近卫兵长。
真是好久不久呢,你能成为【勇者】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不是说过吗,不管你是否期望,终有一天将会背负【勇者】的命运。看来我没有看走眼。无法逃脱命运,真是太好了,通过你的事迹,又再度证明了我的正确。
嗯?目的?
啊啊,也没什么。你只要把【魔王】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王命?王现在已经病倒了,倒也不是命令。这次的进军属于我的判断。
在世间混乱之时出现的魔王,引导人类走向破灭。
接到报告来这里一看,果然魔王曾今居住的古城出现了异常现象。
我认为这股异常,就是魔王复活的征兆。
……啊啊,我也听说了。这一代魔王据说是和平主义吧?但是,还有另一条消息呢。如果,魔王的魔力恢复的话,无关他个人意向世界都会毁灭吧?
所以才是【魔王复活】——根据我的判断,魔王如今的和平主义人格应该已经消失,转而偏向毁灭世界的人格了吧。
并且,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此,魔王应当消灭。
【勇者】,这本来应当是你的工作。但是,我觉得【让士官学校退学的人类负责讨伐魔王负担实在太大了】。
所以,这便是援军。
没问题,这只军队都是王最忠诚的战士。肯定能够消灭魔王,拯救人类的。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次的进军,肯定能够使王满足。
毫无疑问,就连神也会得到满足。
结果之后再加上。
我无论何时都是正确的。
所以【勇者】,完成你的职责。
以神和王之名,讨伐魔王吧!
这还真是无趣——
别再袒护他了,快交给我们。
就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我的要求就这些。”
“那家伙该不会是傻瓜吧?”
贡拉多·阿斯塔近卫兵长是我士官学校的前辈,比我高两个年级。
……以这个年龄就当上近卫兵长的理由,有三。
一是家系,在包含王族在内的五大贵族决定国家方针的阿斯拉比国会里,他是其中一个家族【兵器的阿斯塔家】长男。
二是实绩,那家伙也是个和李不相上下的怪物,那家伙接二连三在东部吉姆艾卡鲁邦的奇袭中击退了敌军。而且,士官学校时代,他的战略思想也是无人能及的。
最后……从刚才的交谈里应该能够察觉,那家伙是个重度的一神教教徒。
世界最大宗教的信徒,加上阿斯拉比王国屈指可数的大贵族家系,还有赫赫战功,一举将他推向了世界流向的前台。
……话说,这种重要职位也是一神教的教徒,不会被抓住干涉内政的漏洞么。
“可恶,既然是自己的判断就别堂堂正正说出来啊。回头找个方法把他召回王都……”
“恐怕不行吧。”
以爱阿丽丝为首,将所有人都留在了房间里。
现在我正在城门内侧,只要开门那群近卫兵肯定立刻就会蜂拥而至。
所以,我将一切的希望,都集中到了说出这冷静话语的——和近卫兵几乎同时到来,先一步进入城内的哔哔。
……不管是她的眼神,还是声音,都没有丝毫的焦虑。
我现在能如此冷静,毫无疑问也多亏了她。
“虽然没有王的命令,但恐怕还是有神的命令吧……能够预想到的行动只有一个,没想到王会这么凑巧的病倒……不,没想到那个王会如此简单的就病倒呢。”
“既然全都是近卫兵长的判断应该很简单吧……话说,果然这次也是有一神教做后台的吗?”
“……那么,因为情报不足也无法直接断言。看来李大人没能赶上呢。本来是用【地图】预估大致的位置,再让优菲米娅大人前去迎接的,但确切的位置却无法把握呢……看来问题可能处在了修女的装束吧。”
“把李叫回来和应对一神教有关系吗?”
“正是如此。大概类似于交涉材料的作用吧……现在的王国内部恐怕有大量库里梅洛斯的人吧。以拥有战略价值的【英雄】作为交涉材料,某种程度能将和军部有关的人招入己方,原本这就是目的。”
“……怎么感觉完全没被当人看了?”
“是相中了他的能力哦。”
嘛,如果是我就根本谈不上交涉材料。
“话虽如此,这阵势都不会乖乖回去吧。是交出魔王,还是一战呢?”
“……诶,能打吗?”
“无妨。凭着没有王命这点就能准备出很多种罪名……不过,我们也没有能够击退两支中队近卫兵的力量。”
“也就是说,把魔王交出去,还是赶跑他们吗——”
“如果这是勇者大人的决断,那就不得不实行……事后处理就全权交给我。”
哔哔毕恭毕敬的说着。
“话说,对面可是有两个中队。要我一个人对付三百人实在有点……”
“不是有【魔法】吗?”
“……我不准备让魔族的她们出去战斗。”
“但是也不想交出爱阿丽丝大人吧?”
“那当然。”
“……他们的目标,恐怕是【地图】。通过魔王的魔力发动,能够攻击世界任何一处的战略兵器。军队上层大概已经掌握了这项情报吧,不过到底是从哪里……”
“总之绝不能交给他们就对了吧。”
“……说的也是呢。”
哔哔一边赞同着我的意见,一边用手抵着嘴巴。
紧接着,突然望向了我。
“假设,他们真的得到了【地图】……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呢?”
细细的,低语道。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吧?毕竟【地图】就是有这种效果,只要魔王有那种程度的魔力就已经等于取得了胜利。嘛,爱阿丽丝肯定不会用就是了,当然还要加上强制她发动的条件。”
“那么,勇者大人有被劫为人质的可能性呢……可是,使用【地图】的场合,只有使用的军会胜利。这种情况胜者就是库里梅洛斯一神教和阿斯拉比王国吧。相对的战争也能趁早结束……这真的,是必须要防止的不好结果吗?”
她到底在说什么,总算是理解了。
战争延长,深刻化,也就意味着【暗】之力的增强。
将这场战争在早期了解——一个集团优先成为胜利者,这真的是坏事,吗。
人们的泪水,星之悲叹,为了阻止这些牺牲魔王真的不好吗。哔哔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以感情上来说,当然不好。绝对不想发展成爱阿丽丝被逼入绝境的展开。
但是,以世界的大局考量,以区区数人便能结束这场战争,倒也不是坏事。
“我——”
“也有这种思考方式,呢。”
哔哔的声调变了。
那毕恭毕敬的声音,也恢复了往常。
“……那恐怕就是魔王大人——爱阿丽丝大人和希大人,经过探讨后得出的结果吧。至于她们会如何判断……看来【魔王】这种生物并不讨厌自我牺牲呢。或者说,甚至期望着自己的死也说不定。而能够杀死魔王的只有圣剑,也就是说只有勇者。”
“……关于圣剑我倒是有很多想说的,不过【能杀死魔王的只有圣剑】是真的吗?”
“是的,我不会说谎也不会隐瞒,这确实是事实。能杀死魔王的只有圣剑……正确来说,用圣剑之外的剑杀死魔王,也会立刻诞生出新的魔王。”
“……普通的武器也能造成伤害吗?”
“虽然比人类要结实……用圣剑杀死的情况,至少……十年内不会复活。不管卷入何种黑暗的世界,不管发生了何种灾厄的事件,人类都能享受到和平,虽然只是虚假的十年,呢。”
从话语中听出了【里层】的意思。
肯定,我对这个世界的真实一无所知吧,而哔哔却知晓一切。毕竟,她可是【什么都知道】。
“请下决定吧。您的决定,将会左右魔王城和世界的命运哦。”
“……顺便问一下,哔哔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观测者,对世界的命运没有任何意见。”
这么说着,哔哔抓着裙边微微弯膝。
“遵从您的一切决定。无论任何事情。”
这恭敬的举止,就好像服从主人的侍从一般。说实在的,一点都不相称。明明平时一直把握耍的团团转,不管是情报量、实力、立场还是影响力,全部,都在我之上。
甚至能驱使王族,被大陆最大的宗教畏惧,我认知中最强的存在,那便是哔哔。
……但是看着她这个样子,无法相信的状况也变得可信了。
啊啊,我现在真的。拥有左右世界的决定性权利——
而根据我的选择,世界和魔王城的命运,就将被决定。
走出阳台。
没有和大家商量的时间
了。而且,世界的命运原本就是由爱阿丽丝背负着。
美袋、蕾拉,还有希。
无论是谁应该都会遵从她的决定吧。
所以——两人,走出了阳台。
都怪军队扎营,外面的景色变得很差,但是从阳台上依旧能看到【世界】。【除这里之外的其他地方】,【魔族以外的人们居住的土地】,【说不定即将毁灭的景色】。
如果在继续前进会被近卫兵发现。
在相对较近的距离,躲藏在树荫里,和爱阿丽丝两人眺望着王都科拉诺斯的方向。
“他们的目标是【地图】吧。并非要杀死我而是【交出本人】,也只能想到这点了。”
爱阿丽丝的见解和哔哔完全一致。
近卫队的目标是爱阿丽丝本人和广域高精度大规模破坏兵器。
但是,爱阿丽丝并没有想过让他们以这种形式结束战争。
“也就是说,想要王牌吧。既然战争正在向长期化发展,存在能够打开局面的武器,就必须在自己手中管理。”
爱阿丽丝那凭借意识动作的头发纹丝不动。
无力的垂在双肩。
“说不定希才是正确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与其让人死亡,就应当率先杀死他们……抱着人类毁灭的觉悟,动员魔界的总力,压制世界,这样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不得不下达决断的时候了。”
“……我是不明白到底哪边才是正确的。到底哪边正确还不是后世的人随意加上去的。和这个世界活着的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这样吗……啊啊,嗯。过去的勇者,肯定也这样烦恼过吧。一边抵制着世间【正确】的思想,一边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疑惑,并背负着没能拯救的人们继续前进。”
“嗯,爷爷……不,嘛,也无所谓了。比起这个,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这一代需要做的事情。”
“寻找最好的方法。”
爱阿丽丝咕噜的转了一圈。
迎着寒风,摇拽着长发和礼服,咕噜咕噜的,如舞蹈般的旋转着离开我身边。
“为了抑制世界的被害,我思考过自己能做什么。肯定,绝不能交出【地图】吧。考虑到他们最初没有来抢夺的理由。考虑到他们一直等待城壁解放的理由。大概我不在魔王城就无法进入吧……嘛,虽然只是推测。”
突然,爱阿丽丝停止了动作。紧接着,从阳台上看向我。
“我出去将他们消灭,恐怕是最快的方法。”
“……”
“但是,魔王杀害人类的话,会给予他们口实。人类的战争结束,紧接着将展开人类和魔族的战争。人类死绝,在这个过程中我肯定,会实行那个矛盾吧……所以绝不能杀死任何人,否则将无法挽回。”
“没错,你不用战斗就好。”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应该也不会简单就回去吧?将国家的前线士兵召回,聚集各个警卫部队,应该能镇压住他们吧?但是无法寻求外部的帮助。那么该如何是好?我要怎么做,才能迷惑他们?……王必须无时无刻的烦恼。只不过——王的决定,是带有时间限制的。”
一天。
距离交出爱阿丽丝只剩下一天——在我们决定如何以世界为敌之前,只剩下这么点时间。
……话说回来,这个决断时间里难道还有着这层含义吗?理解自身的立场,下达决定,在交出爱阿丽丝之后也为了让她更容易操纵所以让她自身得出结论。
陷阱,越是烦恼越是陷入敌人的计谋之中。
但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道路。
下达决断的时间所剩无几。
“即便如此,我也不准备使用【地图】。这里便成了重点。不能交出【地图】的使用权,不将【地图】交给恶用之人,这也是我能为这个世界做到的唯一的事情。”
赤色的眼瞳中映照出我的影子。
既视感。明明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却佯装笑容,我有印象。
“勇者哟,杀了我。”
……想起来了。
从这张脸上,我感觉到这温暖的梦不得不醒来了。
那是面对着毁灭的世界即将留下泪水的,脸。
但是,爱阿丽丝没有流泪。
“勇者,事到如今可别想说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哦,也别说为了世界让我去牺牲……带着这份幸福,杀死我。让我带着这份幸福,去死、教诲我,幸福的死法。在没有接触到人类的丑陋之前,没有卷入他人的阴谋之前,由勇者的结果……肯定,这样我便能向下一代的魔王传达这份【温暖】吧。”
“由鲜血联系的【温暖】,肯定也是存在的。”
毫无动摇,爱阿丽丝断言道。
“如果是被你杀掉的话,我肯定能带着这份幸福逝去。守护【地图】,守护在魔王城里的这份【温暖】,将记忆继承给下一任魔王——所以,杀了我。让我得到这份永远的幸福。即便我的存在在此刻消失,这份幸福也将继承给下一个时代吧?”
爱阿丽丝,并没有在勉强。
仔细看便能发现,如果有一丝不甘,肯定还是会流露出【不想死】的迹象,或者即便想说【为了活下去要加油哦】,却又完全不表示出后悔的样子。
“我的幸福,将由你化为永恒。”
爱阿丽丝注视着我的眼神,流露出一种信仰。
纯洁无瑕,没有丝毫矛盾,或者破绽。
被这对视线注视着,就连我都要相信了。【死的彼方存在着救赎】。
但是错了,绝对的,错了。
不过——我是否又能提出其他的【救赎】呢?
“……给我一晚上时间。”
就算再怎么思考,也得不出答案。
“知道了。”
得到爱阿丽丝的承诺,开始了直至明天的漫长时间。
我的双肩并没有肩负着世界。
但是,却肩负着爱阿丽丝的生命。
早晨很早就醒了。
从爱阿丽丝那里得到的一晚,原本应该是彻夜烦恼才对吧,不过昨天比平时还要早就睡了。
但是,没想到意外简单的就得出了结论。
从床上坐起身子。
转动肩膀确认身体状况。
下床,拿起剑。
那时魔王赠与的,漆黑之剑。
如果可能,大概一生都不想使用,不过今天大概会很活跃吧。
魔王城正面展开的部队,我决定自己解决。
……这不是能够通过交涉解决的对手。肯定,最终会演变成用剑活跃的事态吧。
只身一人面对三百人。
嘛,倒也无所谓。
杀死爱阿丽丝的选择,从最初开始就不存在。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着其他的选择……但是没有交涉的材料,设立作战也没有时间,王族的熟人现在大概还在叫回李的路上。
再怎么说,这也是近卫队的独断行动。
也就是说必须派遣国家级别来镇压,但是战争中的话这点很难做到。
结果,能够出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既然只有我了,那也就只能硬着头上了。
走出房间,目标城门。
尽可能的压低脚步声,不过在城门口,发现哔哔已经等在那里了。
“要走了吗?”
“嘛。”
哔哔用那苍瞳微微瞄向我。
“孤身一人,要如何走出城门?”
“……说的也是呢。”
“您无论何时都是这么平均的思考呢。”
哔哔微微露出微笑。
……是在夸我吗?因为表情和话语不一致根本无从判断。
“也可选择让我去面对近卫队哦。”
“如果那真的能解决问题的话。”
“待我机能停止的时候,就带着魔王一起逃跑吧。”
“……啊啊,这已经不是交涉,是突击。”
“我在设定上是无法杀人,所以要胜利近乎于不可能吧。而且,也还有作为交涉材料的立场,只要能给予我准备材料的时间……只要有一周,就能完全颠覆现状。”
“赶不上呐……”
“……非常抱歉。”
闭上双眼,摇拽着苍发,哔哔说道。
歉意中没有了往常的讽刺,可以听出发自心底。
“只要有时间的话,应该就能牵制住近卫队他们了……不过敌人的行动非常迅速。”
“近卫队【他们】……难道还有其他准备向魔王城出手的组织吗?”
“正是如此……陷入被人类剑指的事态,完全是我的力量不足。”
“嘛,算了。反正也并非没有预想到这种状况……那么,要打开城门了哦?”
“谨遵您的意志,祝您武运。”
“如果可能还是想向着避免战斗的方向呢。”
“需要我禀报成功的概率吗?”
“……算了,门,打开吧。”
悠闲的漫步着。
哔哔的手触碰到
门的瞬间。
犹如晨光一般的亮光刺入魔王城玄关口——
“勇者!”
——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好奇怪,距离爱阿丽丝来叫我应该还有段时间才对。
“勇者,为何要让我活下去!?”
“就是下不去手哦。”
这么说着,回过头来,冲向爱阿丽丝。
穿着黑礼服。
黑发左右接着辫子。
赤瞳瞪视着我,嘴角因愤怒而歪曲。
仿佛随时都会冲过来的感觉。
“只要有我在,【地图】就能使用!只要杀掉我,世界肯定便能恢复和平!同时也就不必将兵器交给那群家伙了!”
“理由我当然知道,也明白这是正确的。但是,我的心里从最初开始就没有杀死你的选项。”
“就算如此,也不必一个人面对吧!?至少带上我!与其让勇者独自面对——还不如让我将他们……”
“你是厌恶死亡的魔王吧。”
“但是!”
“没关系,我不会杀他们哦。”
“才不是说这个!”
爱阿丽丝冲了过来。
我——拔出了剑。
“勇者……?”
“喜欢前代魔王吧?”
“你到底在……”
“那么,我就向你送给我的这把剑起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而且,还会活着回来。”
“怎么可能,会放你走!”
“当然能哦……”
这份自信甚至达到能够欺骗魔王。
没办法,她的这份担心和牵挂使得我的气势达到巅峰,这种时候就要尽可能说点真挚话呢。
“对了,就一起逃吧。如果不愿意选择的话,就放弃这座城!一起去旅行!伊拉撒理鲁也好!原本这座城就无所谓,我只是,因为有美袋、蕾拉……希,还有你在,所以——”
“我认为总有一天还是会演变成这样哦。”
“……”
“舍弃归所逃跑,确实也是一种选择。但是,他们可不会放弃【魔王】哦。旅途中,面对着袭击逃亡……那又能怎么样?将旅途中的人们也卷入其中吗?……现在,就算不面对大概也无妨。但是,有些东西是永远也逃不掉的。那么,与其胆战心惊的逃跑,更应该选择面对吧。”
“但是……但是,为此也不想要你受伤!”
“嘛,确实也能选择丢下你逃跑吧。那样,还不如直接把你交给那群近卫队。”
“只要勇者平安,我……”
“我应该说过吧,抛弃你,或者交给那群家伙,从最开始就没有那种选项。”
看来再继续说下去也没用。
……而且,爱阿丽丝看起来都快哭了。
那么,能说的只剩下一个。
“因为思考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要保护【魔王城】哦。”
“……”
“重要的是【人】吗,还是【归处】……老实说我也不明白,既然如此就全部守护住不就好了么?想必这也是最简单直接的选择吧。”
将剑收回剑鞘。
如果拿着剑就这么走出去,恐怕连话都没说就会开打吧。
“能为我送行吗,爱阿丽丝?”
“……我,很幸福哦。因为有你在,甚至连毁灭世界的命运都要忘记,比起背负宿命,我原来也能像这样普通的生活。”
“我想守护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哦。”
“我也,想要守护。所以,扰乱我们和平的家伙,就由我!”
“……哔哔,爱阿丽丝就拜托了。”
“我这之后也为了要寻找交涉素材出门呢。”
这么说着,哔哔已经行动起来了。
咚!城门被粗暴的打开了。
紧接着,站在我和爱阿丽丝之间,堵住了爱阿丽丝的去路。
“勇者!”从哔哔身后传来爱阿丽丝哭喊声。
但是,目标只能向前。
“这个,蠢货!为什么就不明白!为什么——”
就是说啊,我为什么就这么蠢呢。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平时根本就没有干劲,所以偶尔的努力一把,也就停不下来了。
“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想着晚饭前回家结果那之后直接就住进了魔王城。
嘛,算了。今天可要兑现承诺。
“笨蛋!只要你能在我——”
听着爱阿丽丝的怒吼,走出了城外。
当我走出城外时,外面的近卫队已经是临战态势了,就算随时冲进城里也不奇怪。
规模上只有两个中队,就算是近卫兵……不,正因为是近卫兵,受到王命之外的出征还能保持如此协调性。
贡拉多·阿斯塔近卫兵长确实拥有才能。不仅是纸上的战略,还有指挥,从他的站姿中也能看出剑术的造诣。
真是的,与其和残念魔王为对手,在战争中为祖国效忠明明能得到更大的战果才对。
“好了,把魔王交出来吧。”
气势高扬的站在部队先头,并带着满面笑容的茶发男子,贡拉多近卫兵长。
“诶……我该叫你什么比较好?阿斯塔卿吗?”
“没关系,我和你不是熟识么?叫我阿斯塔就行。你和我都是共同背负着世界未来的同伴……虽然士官学校时代没有机会交谈,不妨就已此为契机构建友人关系吧。”
嘛,士官学校时代的我,也只不过是【天才士官候补生的附带品】一样的东西呢。
顺便一提,现在被称为【英雄】而且和我年龄相近的家伙,好像我都认识。
对方恐怕也没想到会有和我一对一交谈的这一天吧。
背景雄厚,能力优秀,外加天生的幸运。
肯定也从未失败过吧。【我永远都是正确的】——毕竟不断重复这种口头禅,而且表情时刻都充满着自信。
外表也还不错,大概是充满霸气的原因吧,梳向脑后的茶发和红光满面的表情,感觉确实如本人所说,一切都如他所说般的正确。
纤细修长的身躯。身穿着凸显近卫兵特征的赤色军服,虽然作为军人稍显不可靠——手持武装是马上枪。从重量和形状来看,也就是普通骑乘所使用的东西,不过他好像就算不骑马也会拿来使用。想必对自己的腕力有着相当的自信吧,不仅是贵族,幼年时期就已经习惯于骑马和使用马上枪了。
那么,虽然对方指出为了今后构筑良好关系要直呼其名。不过——
“阿斯塔卿。”
因为我完全没有和他好好相处的意向,果然还是用敬称吧。
……第一次称呼别人【卿】,还真有些害羞。
“魔王是不会交给你的。不过我希望能与你进行交易。”
“……啊啊,这还真是抱歉了。以为没有必要所以忘记说明了,我们完全没有杀死魔王的意图。所以,假设你对魔王保持某种敬意也完全不必担心。只不过,魔王管理的部署从圣剑搜索队转移到近卫队而已。”
“啊啊,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哦。如果杀了魔王就根本派不上用场了呢。毕竟我也在思考,你有可能是为了将魔王作为兵器来使用,希望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关于这点我甚至还烦恼过呢。”
“没错,想要终结战争就必须拥有相应的力量。为了这个世界,就让我正确的使用【地图】吧。安心的交给我便可,我无时无刻都保持着正确的判断。后世也肯定会将魔王无力化的你奉为英雄吧。毕竟【勇者】早已是你的囊中之物。完成使命,结束战争,最后是拯救世界。只需如此,你便能得到世界的赞美。”
“嘛,成为勇者,受到他人的感谢,没有困扰,拥有无数金钱,一生过着不需要工作的生活,那确实也是颇有魅力的话题呢。”
“原来如此,你期望着平稳吗?好吧,当世界得到和平之时,奖赏就以此为基准吧。我的目标是成为独一无二的英雄,如果你能中途退让那就早好不过了呢。”
“但是啊,阿斯塔卿——我已经办不到了啊。”
仅仅是活着,已经无法满足我了。
肯定,只要再仔细思考,就能得到简单守护身边一切的方法吧。但是,思考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
到底怎样才能摆脱烦恼,我姑且也思考过。
延缓世界的和平,将眼前的三百人砍翻。
还是交出魔王,度过安稳的余生。
又或者如爱阿丽丝所愿,杀死魔王。
讨厌战斗,既会痛,又会累,还很痛苦。
不管输赢,什么都不会留下。
如今的世界就是如此。不断重复着胜败,留下的只有一片片废墟。
战斗没有拼上生命的价值。
受伤并不是正确的生存方式。
即便努力,过后也什么也得不到。
我,没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所以,
“阿斯塔卿,能就这样回去吗?”
“交出魔王我们自然会回去。”
“不是这个意思
。能就这样当作没看见的原路返回吗?”
“……姑且,听听你的理由吧。交涉是需要互相都能得到对等的价值吧?放弃魔王,独断率领部队出征又擅自回去,我又能得到什么?”
“起码我们双方,都不需要浪费时间哦。”
“……”
看来他是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嘛,说的也是。
最初我就不认为能就这么简单说通。毕竟阿斯塔卿可是干劲满满而且势在必得,真心认为自己能够推动世界,我也认为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这种人,大概就应该被称为【英雄】吧。
而【英雄】,对疲劳、受伤和战斗都没有踌躇。
英雄不会说出【麻烦】这个单词。
“我啊,对周围的评价,或者赞美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哦。只要能悠闲地在魔王城(译:开后宫)生活,我就别无所求了……魔王,也对我不抱有任何的责任。所以你能就这么回去吗?”
“无法理解呢……嗯,啊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交涉决裂的意思吧?”
“没错。如果可以,真希望你们能当作交涉根本不错在就这么回去呢。”
“你真是有趣呢。在这种地方终其一生也太可惜了……不如就转职去当小丑怎么样?比起魔王城的工作应该更适合你哦。”
“就职可是很麻烦的呢。那么,能拜托你们回去吗?”
“无可奈何呢。”
阿斯塔卿耸了耸肩。
紧接着架起了马上枪。
“我虽然是正确的,但不知为何无法理解我正确的交涉人还是很多呢。行使武力并非我本意……不过比起自国的人民流血要好得多了。勇者哟,你根本无心通过交涉交出魔王吧?明明奖赏是没有上限的呢……甚至根据你的行动,世界都有可能收入囊中哦。”
“根本没有什么想和世界做交换的东西哦,话说,我对世界完全没兴趣。”
根本应付不过来。
拿到那种东西又能怎么样……我的手还没宽到能举起世界。
最多,也就是握住爱阿丽丝的手而已。
“对我来说需要守护的【世界】,就只有城门内的东西而已。”
拔出剑。
魔王赠与的漆黑之剑,看起来仿佛燃烧般的恍惚。
“不管是获得什么样的东西,都无法取代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日子……爷爷即便是能和平的生活,也没有忘记受苦的人们。就好像败者无法忘记胜者一样。既然我被称为【勇者】,就绝不会放弃【没有忘记我的人】。”
“进攻。”
大概,是觉得继续谈下去也是无谓的吧。
阿斯塔卿低语一声,紧接着身后的近卫队便整齐的开始向魔王城进军。
迫近而来的三百人,震响着大地,一齐拔出腰间的剑。
……情不自禁,有点想要逃跑。假设,我当初没有放弃士官学校的话,恐怕就将是那两个中队中的一员吧,而守护在城门前的,又将是非我的他人。
人无法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
对于每天慵懒的看着书的我来说,不知为何突然就独自一人站在了三百人的面前。
害怕死亡。
嘛,如果就这么害怕的动弹不得的话,再过几秒钟就会死吧。
……好吧,总之先冷静下来。转动手指,确认身体没有僵硬的部分。
反射着晨光的三百把刀刃,只是为了斩杀我而冲来。
回想起城内魔王等人的脸。
背负的重量将转化为勇气。
勇气将化为力量。
就用这份力量守护他人……扯不下去了。仅凭【勇气守护他人】什么的,不就好像——真正的勇者么。
明明完全没有顾及过他人,只是一味的自保而已。
已经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因为第一击已经迫近到眼前了。
三百人这个数量,果然以一个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不过背靠城门,也就是说不用担心身后的夹击,最多,大概会一直以一对五的节奏展开吧。
如果有弓兵或者枪兵问题可能就不同了,不过他们大概完全是以镇压城内为优先考量吧。装备就只有宽刃剑和短剑而已。
躲过最初的一击,顺势滑入人群之中。
乱剑交错,互相间造成了误伤。
不能杀了他们,毕竟我们家魔王不喜欢人死。
穿过敌群,瞄准后脑勺和肩膀挥剑。
因为敌人数量太多,他们反而无法还击。毕竟,胡乱挥剑的话很可能再次砍中己方。另一方面我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厚重的触感和连续回响的重音。
通过这边的攻击,他们的战力确实在减少。
虽然从外围来看是压倒性的优势……不过心情果然还是很沉重。
实在不擅长伤害别人,如果可以还是想悠闲的生活,毕竟剑可是很重的。
“退下!”
……大概将十人左右无力化的时候,对面响起了喊叫。
因为会意识到绝望的人数差,所以我尽可能没有去数,总而言之,我也就记得打倒了数人的程度。
阿斯塔卿冷静的向部队下达着指示。
“整列!”
……大概是准备使出全力了吧。
原本试图用人数来压倒,但是因为我意外的抵抗,激起了他的战意……这里开始才是正题。没有指挥的三百人最多也就是稍嫌麻烦的对手,但如果拥有了指挥,就会瞬间转化成绝望的对手。
可是,明明刚才还一片混乱,但只要一得到了阿斯塔卿的指示便马上恢复了阵形,不愧是近卫队,熟练度不是一般的高。
和敌人的距离渐渐被拉开。
我的周围,倒着十个身穿红军服的人。
剩下二百九十人。
“最前列,两步向前!”
如阿斯塔卿的指示,没有丝毫动作瑕疵的敌兵再度逼近。
“拔剑!”
最前列——五个人举剑指向了我。
看来真要进入预想中的绝望状况了……至少再藐视我一点吧。我也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赢嘛。
心中咒骂着最坏的状况,开始寻找其前列五人的空隙。
“缓慢向前!”
用剑指着我的五人,慢慢的靠近过来。
左右都没有退路,又不能退进城内。
但是这稳步向前的五人,只要我打倒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其他四人肯定就会瞬间刺穿我吧。
“此列,准备!”
紧接着第二列也开始向前。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只是靠着气势破绽百出的乌合之众,瞬间的变化成了难攻不破的军团。
马上,这最前列的五人就将和我接触。
没有丝毫破绽。
再这样下去,这五人就将慢慢的置我于死地。
被重压和恐惧压迫着,仿佛随时都会逃跑。
但是,这里绝不能退下。我只要有一丝动摇,又有谁会来守护魔王城?
这是,只有我才能办到的事情。
……那么只要站出来就好。
重量转化为力量。
需要守护之物就在我的双肩。
只能前进了。
猛揣着地面,大步向前。
面对第一波的五人,虽然表情中有一丝惊恐,但并没有边现在动作中,他们缓步向前,逐渐和我缩短着距离。
终于到了接触的时候,以贴近地面的姿势躲开了一击。
顺势用剑横扫他们的小腿。
——阵形乱了。
只要有空隙就有办法。以奔跑的体势穿过他们的下路绕到身后。连续五次的击打后颈使他们失去意识。
“此列,向前!”
指挥官还保持着冷静,不过部队本身已经充满了动摇。
……对了,我大概是看漏了重要的一点。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想要以一敌百。
只要能使集团混乱的话,就能找到胜机。那么,要怎样才能造成他们混乱呢?很简单,只要做出不普通的行动便可。
第二列开始缓慢向前。
大概是在警戒第一列的失败吧。我只要再试图穿过他们下路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那么,下路不行,那就跳跃。
跨过第二列的脑袋,踩在第三列的脑袋上。
回避着第四列的攻击,跨过第五列向第六列移动。当然降落点就是近卫兵们的脑袋。没有比整列的军团更好踩的脑袋了。
“这太异常了……”
指挥官阿斯塔卿开始慌张了。
嘛,毕竟这个世上可没有想定【踏着己方脑袋逼近的敌人】的战术。
自然教科书上没有写。
桌前也无法想到。
更没有防范的必要。
“咕,快举剑!”
“太慢了!”
踩在第十列敌人的脑袋上再度跳跃,这次落在了松散队伍的正中。
这样就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只见他们开始逐渐和我拉开距离。
人群推开,出现了一条路。
指挥官阿斯塔卿出现在了那里。
“可恶!快给我整列!采取包围阵形!”
他提着马上枪向我冲来。
“你这轮外的生物……!”
“在魔王城生活久了,常识(译:节操)这种东西,早就丢掉了呢。”
和阿斯塔卿冲突。
向前避开刺出的马上枪……但还是擦伤了。如果说我是轮外的话,阿斯塔卿也足够非常识了。拥有相当重量的马上枪,他居然能以那种速度刺出。
因为意料外的速度,左肩被刺伤了。
飘洒着鲜血继续向前。挥剑的同时左手却没有跟上,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大概这阵亢奋敢消退后会伴随着剧痛吧。
那么,就更加狂热吧。
“投掷准备!”
思考已经跟不上。在没有理解阿斯塔卿喊叫内容的同时,剑也被挡开了。
但是,爱阿丽丝赐予的黑之剑,原本就只允许斩空。
嘛,如果左手用得上的话应该能打中吧,单手的话速度就会出现不足。
突然,阿斯塔卿后跳了。
只见——他身后,展开包围网的近卫兵们。
所有人都单手举止剑。
“投掷开始!”
和我拉开距离,阿斯塔卿下达了指示。
紧接着,包围我的的近卫兵一齐将剑投了过来。
……真是厉害。
阵形崩溃,受到我意外反击处在混乱中时,还能一边回避着我的攻击一边向部队下达置我于死地的命令。
伴随着风压,无数的剑向我袭来。
但是,我可不会这种程度就让阿斯塔卿逃掉。只要解决掉指挥官,剩下的部队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回避着一把把致命一击,向着阿斯塔卿的方向奔跑。
……当然,根本无法全部回避。毕竟剑原本就不是用来投的东西,即使投掷的时机并不一致,这种军队配给的宽刃剑既沉重又坚硬,被打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左手没办法使用,左侧还是被打中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脚。因为冲击和剧痛,动作有一瞬停止了。
之后就仿佛没有带伞被大雨淋成落汤鸡。
四面八方袭来的坚硬金属块,毫不留情的命中我全身。后背被打中呼吸停止,腹部被打中呼吸又再度开始。虽然用右手的剑弹开了不少的攻击,但那毕竟都是有限的。麻痹的右手仿佛随时会松开爱阿丽丝赐予的剑。危险!在这么想到的瞬间动作又停止了,右肩和后脑勺相继被打中,意识有一瞬间被中断。
清醒过来也是因为被命中的剧痛。
真是最糟糕的苏醒方式。
投掷而来的剑也并非全部打中了我。
但是,这数百只剑要剥夺我一人的战斗力,已经足够了。
“……真是顽强呢。这样都还活着吗?”
阿斯塔卿的声音,使我确认到自己还活着。
右眼已经看不见了,被血遮挡住了。
左眼的视线朦胧,感觉随时都会倒下。
左手已经完全动不了了,就连它的存在都感觉不到。
右手伴随着剧痛,但只有剑绝不能松手。
左脚的痛楚使我勉强保持着意识。
右脚使尽全力,支撑着使左脚站起。
身体虽然正逐渐步入死亡,但心还没有冷却。
啊啊,好痛苦。为什么我要干这种事情……
明明实在寻找轻松的人生,苦痛也该适可而止吧。
“很辛苦吧。现在,就让你解脱。”
阿斯塔卿说出了感激涕零的话语。
逐渐逼近的足音仿佛遥远异界的声响。
耳朵,逐渐被蜂鸣支配。
仅仅是呼吸就要使出全力。大概,体内和体外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吧。
这个世界,真是,地狱。
光是活着就如此痛苦。
……啊啊,但是。说的也是呢,所以才会想要解脱。
“和在城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呢。”
“……什么?”
“因为是勇者的孙子,所以倍受期待……不想战斗的心情谁也不会理解……光是不工作就会被石头砸……如果这个世界是地狱的话,那个城市就是监狱呢。”
能够感受到他们无法理解的气息。
嘛,对战斗不抱有任何疑问,受到才能恩惠的这群人当然不会明白。
“在家里睡觉,确实轻松呢。虽然总是被抱怨,起码家里会很安全,不会有生命危险。”
依靠爷爷在当勇者时期的储蓄,和失踪老爹留下的金钱,生活意外的充实。
“……但是,很无聊啊。如果是会享受无聊的话倒也没关系,但是一直呆在【安全】——【轻松】的地方果然,还是会无聊呢。”
所以时常会为了寻找书而外出。
“然后某一天,我明白了。”
瘸着左脚迈出步子。
紧握住右手的剑。
“【轻松】和【愉快】是不同的,(译:这两个词字同音不同)我想要的是【愉快】的生活。”
寻找轻松的生活最后到达了魔王城,虽然是个完全不轻松的职场。
想要讴歌愉快的人生,也稍微有些辛苦,但是通过忍耐,跨越,我终于察觉到了。
我拥有了敢于面对的理由。
一切,都是阻挡在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平稳】面前的你们不好。(译:好吧,我的逻辑思考能力达到了巅峰)
身后背负的重量,使我继续前进。
口吐鲜血,汗水渗透进伤口,身体因疲劳寸步难行,光是站起来就很困难。
明明选择了什么也不做,回过神来却在做着不明所以的事情。
啊啊,好痛苦,好想放弃,这么倒下应该就轻松了吧。
但是,办不到。
因为,我的心还在怒吼。
守护,门后的平稳。
这是只有我才能办到的,我的职责——心还在怒吼,身体,快给我动起来!
“所以,必须打败你。”
“……为何,还能动。为何,不逃跑。为何,还要向前……”
面对阿斯塔卿的质问,就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了。
逐渐接近了,总算走到能够用剑勉强触及的地方。
“回答我……!你明明是错的!明明我才是正确的!为何,就算做到这种地步还要反抗!”
“就算是错的,也会有要守护的东西哦。”
挥下的剑,完全没有力道,而且缓慢。
如果是阿斯塔卿,应该能避开才对,但他仿佛忘记了回避一般,呆呆的注视着我——脑门被我打中,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总算打败了指挥官……得赶快宣布才行。
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紧跟着吐出的气体中混杂着红色的血沫。啊啊,看来真的已经不行了。我到底能不能宣言胜利平安的回城呢——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突然,魔王城响起了爆炸声。
“……什……”
敌人不只有这边的吗。
难道是,别动队?
还是说,其他势力的敌人侵入了吗?
因为胜利而舒缓的心脏瞬间纠紧。
同时,因指挥官被打败士气大幅下降的近卫兵们,正逐渐回收着之前投出的武器。
不妙,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近卫队就仿佛共有着统一意识的集团,他们回收完武器后,开始整齐划一的组队向魔王城走去。
没有冲着我来的人……大概已经看出我无法行动了吧。
他们正逐渐接近魔王城。
“等……”
发不出声音。
迈不开步子。
近卫队正逐渐逼近着魔王城。
身体——快给我动啊!为什么停下!现在可没有那种时间!看啊,在驻足不前的话,那些家伙,就会把手伸向城门,朝里面——
“看起来挺愉快的嘛,勇者大人。”
手触及到城门的近卫兵们,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我忍受着剧痛,朝脚步声方向望去,只见——
“看起来听愉快的嘛,勇者大人。这么有趣的事情,干嘛要把我排除在外呢?”
嘻嘻笑着,左眼戴着眼罩的,女颜美少年。
“……啊,真是的。你干嘛要擅自往魔王城敢啊!虽然结果上来说是正确的,不过我才是长官,给我服从命令啊!”
生气抱怨着的紫发修女。
“为什么,你们会……”
“被那边的王女大人叫来的哦。”
眼罩美少年——李·克鲁曼愉快的笑着回答道。
“话,又说回来,你,玩的挺高兴的嘛。啊哈哈哈哈!那个囧样算什么!不是很有模有样的嘛。喂,和我交换吧。偶尔不来一下集团战,感觉可是会变钝的呢。”
“所以说!叫你别擅自行动啊!?”
警告着无视我和近卫队缓缓前进的李,紫发修女——优菲米娅·芬多拉贡·阿
斯拉比叹息着将视线转向我。
“……嘛,就表面来看,应该全是能治好的伤呢……没事吧?虽然有点不明白状况,不过我会想办法的,你就安心的休息吧?”面对完全和往常一样的李和温柔过头的优菲米娅,我有些愕然。
……总算,理解了。看来这些家伙,是援军。
“……外面的家伙,能交给你们吗?我,必须回城里去确认一下。”
“我说你,应该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吧?你还是留在这里,由我去城里……”
“不……我去。”
“……是吗。”
优菲米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话又说回来,勇者大人哟。”
将人群压制,李向我缓缓走来。
“什么什么,这不全身是伤么。到底被什么打中了?可不能随便倒下哦,因为你必须由我来打倒……看这群家伙穿的红色军服,应该是近卫兵吧?连前线都不出,嘴上说着【守护王命】什么的,却在这种连敌人都没有的地方当起了杂鱼。勇者大人也是温柔呢,居然故意连一个人都不砍,我可做不到。”
……这些话,太具挑衅性了。
在这里的都是守护王族生命的近卫兵。如果是身为王族的优菲米娅,应该能命令这群失去指挥官的人撤退才对。
但被这么一挑衅,他们瞬间涌现出了敌意。
持剑的近卫兵们,约莫两百人一齐将视线转向了李。
李看来是很满意这股视线,呵呵的笑了起来。
“在释放敌意之前先把剑抬起来哦。如果认为是敌人,就不要犹豫的砍过来哦。你们应该算是擅长学习的杂鱼吧,不过这方面我也算有些心得,不是不能交给你们哦。干脆就送你们去死重新来过吧?”
以这句话为起点。
所有的近卫兵——就连已经接触到城门的家伙们也——一起向着李冲了过去。
“在这么说……对手可是有两百多人哦?”
“……哈?喂喂,这点数量就连装盘都不够哦。”
这么说着,李拔出了剑。
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充溢的气力……说的也是,区区两个中队,从战略价值上来说,远远无法匹敌这个男人的存在。
从这家伙离开南部战线开始,回想起为了填补这个空缺,东部排除的部队规模。
一个连队。
“如果想要杀我,就带个三千人过来。”
那是两个中队十倍的数量。
“把勇者大人送回城里,王女大人。”
“……事到如今,我也阻止不了他们了哦?”
“这里可是有个一人也没杀就战胜我的家伙呢。嘛,在找到打败那家伙的方法只见,我也会研究不杀死任何人的方法哦……如果是两个中队,应该还是能勉强找到办法的吧。”
“……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管哦。”
这么说着,优菲米娅用肩膀撑起了我。
近卫兵应该没办法向优菲米娅出手,再加上,李的挑衅效果显著……他原本也是那种攻击性的性格,这次的挑衅说不定也是出于他的计算。
为了,能让我回到魔王城。
……那么就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将体重交托给优菲米娅,现在必须尽可能的休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各种事态。
向着应当守护的日常,魔王城走去。
随着城门关闭心也总算平静下来。
老实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过不靠着大门稍微整理呼吸的话,实在是走不动了。
不过,这段时间也要有效利用。
所以向优菲米娅提出了分头调查爆炸声的原因。
“……你,一个人能走吗?”
过去,优菲米娅曾将年幼的我打趴在地,并在没有食物的状态下监禁了我三天三夜。
“我当然会担心你吧……呐,还是别这样了。之后我会想办法的,只要找出爱阿丽丝,确认她的平安就好了吧。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拖着这种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找。”
“嗯……”
优菲米娅的话无法总理论上否定。
虽然肯定发生的什么事情,但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也很在意近卫队的反应。如果还存在着和他们有协助关系的别动队的话,随着爆炸声后,那些家伙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突然就振奋的感觉。
以那声爆炸为契机,士气重整的也太快了,又或者说爆炸前的士气落差太大了。
看来有其他势力在运作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们又是怎样侵入【异界化】的城壁?
……如果是最初就在魔王城里某人的恶作剧的话,只要呵斥就好了。
除此之外,如果发生了我无法料想到的事态的话……果然还是得由我想点办法。
不光是魔王城的外敌,内忧也必须守护。
“……嘛,总而言之,走吧。分开行动比较快。”
“说的也是呢。”
优菲米娅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就这样。
我和优菲米娅分别,她向着魔王的房间和阳台所在的二楼搜索。而我,则搜索练兵场和我房间所在的一楼。
痛楚延缓了脚步。
……涌现出奇妙的焦虑感。
没有根据。不,虽然不知道是否能算根据。自爆炸声后,魔王城也太安静了。
外面,依然能听到怒吼……从两百多名士兵的士气依旧没有折损这点来看,李应该还在战斗吧。又或者说玩耍,从以前开始就觉得那家伙的战斗能力实在有些奇怪。
可是城内真的很安静。
优菲米娅和我,还有爱阿丽丝、希、美袋、蕾拉,加上哔哔应该也在才对,却依旧静悄悄的。
特别是哔哔,如果是发生了事件,她应该能冷静对应的同时,将一切抛给我才对……可是这次完全没有这种迹象。
总算来到了练兵场。
没有人,没有变化,和往常一样的沙地上,有我修理过的浴室。
走进里面,果然谁也不在。
……没走几步就觉得彻骨的寒冷,看来是失血过多了。回过头来,还能看到身后的滴滴血痕。伤脑筋,这个要怎么弄干净?
这么想着,脚步仍旧没有停下。
必须搜索的地方,还剩下我的房间和地牢……爆炸声,从城外来听是相当巨大的响动。如果在我房间附近从远处应该就能看到,而如果是在地牢附近……那整座城都塌陷也不奇怪。
啊啊,对了,记得如果是魔王的话,凭借意识就能修复才对。
来到自己房间附近。
从外观来看,要找到应该是不可能的,好麻烦啊——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
突然,天花板塌陷了。
就仿佛没有固定住的泥土般静静柔软的塌陷,紧接着,一个人掉了下来。
勉强的接住了她,不过随着平衡崩溃倒了下来。
好痛。
虽然希望她能马上走开,可是疼痛阻挡了呼吸,就连声音都发不出。
拼尽最后的力气拍打对方的身体。
“咕……”
紧接着,传来了呻吟声。
怎么了?话说到底是是谁?
在痛楚的朦胧中姑且确保了视野,渐渐的看清了坐在我身上人物的身份。
……白色修道服,紫色的头发。
“优菲米娅!?喂,到底怎么了!”
“咕,咕……”
细微的呻吟,渐渐看清楚了,她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切口。
用疼痛的手臂摆脱优菲米娅站了起来。
倒在地面上的优菲米娅,全身都是伤口,正痛苦的喘息着。
看来失去意识了。
但是,
“白色魔王……”
她说出了无法忽视,同时也不想听到的话语。
紧接着,优菲米娅完全失去了意识。
……向上方望去。
优菲米娅坠落的地方,被完好如初的修复了。
虽然想了很多……
但清楚的就只有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走一趟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优菲米娅留在我的房间,向二楼走去。
我的房间正上方,记得是蕾拉和美袋的房间才对,那么,不去看看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间,脚下的地面浮起了。
惊讶于这股悬浮感,手上的伤口抽痛……眼前,天花板又再次的崩塌了。
踩着瓦砾,攀上天花板。
只见,眼前一片开阔。
正面,是互相瞪视着的爱阿丽丝和希。爱阿丽丝的左右站着保持临战态势的美袋和蕾拉。而相对的——对面也有纯白色类似于美袋和希的影子站在希的身旁与她们僵持。
看起来,是爱阿丽丝的阵营和希的阵营又出现了纠纷。
在漂浮而起的地面上,能够看到下方的魔王城和李的身影,高度还在继续爬升。
“如果是这种高度的话,应该就能毫无顾忌的战斗
了。”
希静静的说道。
“……为何,突然的反抗我?”
爱阿丽丝问道。
不清楚缘由……但是,这毫无疑问是个重要的局面。
从洞口爬上来,总算来到了和爱阿丽丝她们同样的高度。
话说她们还真是在奇妙的地方对侍呢。
希身旁有着类似美袋和蕾拉外形的白色人影。
……那大概是用魔法创造出的冒牌货吧。
一瞬,两人同时望向了我。
希还是老样子的无表情。
爱阿丽丝,她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迷茫。”
希避开了我的视线,用那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希感受到了爱的迷茫。摆脱两人的强制力后涌现出的杀意……希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开始施行人类灭亡计划。排除阻碍,以希的机能为最优先。”
“那个……只是一瞬的迷茫而已。我的勇者平安回来。已经,没有对人类的杀意了。快遵从我的意志,我之半身!”
“拒绝。束缚希的枷锁已经解放。现在的希已经解放了作为魔王的全机能。情说不定确实能够保护人类,但是,光是这个并无法守护世界。魔王的任务是世界的守护着。为了守护世界杀死人类也无妨。”
“……人还不到该死的程度。我必须阻止你。”
“能办到就放马过来吧。失去魔王资格的魔王。希不会拒绝或者抑制【暗之力】。”
就这样,黑白魔王互相瞪视着。
中间,产生出魔法的爆炸。
“喂,哦喂!”
因为整理状况耗费了一点时间,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束手无策了。
蕾拉正在和白色的蕾拉互砍。
美袋则是在和白色的美袋对视。
而爱阿丽丝,也在和希互相击出魔法。
战斗仿佛是在空中盛开的花朵一般,爱阿丽丝和希,身后都产生出不可思议的图案的光轮,从轮的中心射出了瞄准【敌人】的黑白闪电。
爱阿丽丝是黑色。
希则是白色。
互相为了伤害对方释放的攻击,在中心部相撞消失了。
“没有压抑的必要。”
爱阿丽丝对希的话有了反应。
“希知道,爱讨厌的,并非人死,而是对命运的败北。如果命运要人死去的话,为了反抗则是使人活下去。爱并不是厌恶杀人,只是讨厌败北。希是知道的。”
“才不是!我是真的不期望人死!”
“你的说法才是破绽百出。爱根本不知道人类生命的价值。”
“……!”
爱阿丽丝的黑雷威力突然减弱了。
相反,希的白雷变强了。
“因为拥有过去魔王的记忆,所以造成了知道的错觉,特别是受到前代魔王的影响巨大。她确实和人类战斗,并且在不期望的情况下杀死了无数的人类,并后悔着。而你只是继承了这份悔意,将她误认为是自己的意识,仅此而已。”
“那么,另一个我……希又知道人类的价值吗?”
“没有兴趣。所以为了完成星之使命全部毁灭,而且——”
希微微的瞄向我。
“……希衍生出的自我和意识,决不允许危害勇者的人类。”
仿佛拥有意志一般,白雷将爱阿丽丝释放的黑雷压倒,同时射向了爱阿丽丝。
受到这股冲击,撞向了身后的石壁上。
“爱阿丽丝!”
急忙跑向即将坠落的黑色魔王。在千钧一发之际,总算是抓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连支撑爱阿丽丝一个人的力量也没有了。
因鞋底干涩的血迹所致差点滑倒,但是痛楚导致无法重整体势了。
这样下去的话——
“不会让你死。”
在坠落之前,传来了希的声音,和手臂被抓住的触感。
回过头来,只见希正抓着我的手臂。边上,还有类似美袋和蕾拉的影子。
“勇者,不会让你死的。”
“……希。”
“但是,无法保证爱的生命……这种连飞也飞不起来的脆弱魔王。还不如希要代替。希的话就能毁灭人类,希绝不原谅人类。这就是,希诞生的第三种感情,【愤怒】。这种随便的人类,还有让勇者受伤的人类,正是愤怒的源泉。”
感觉状况总算是对上了。
希试图毁灭世界,而爱阿丽丝则是在阻止她……不过在【理由】这个部分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大概……也只是因为我受到伤害感到愤怒吧,然后这股愤怒驱使她作为魔王毁灭人类。
“……别生气了,希。”
“不要……就算现在没事,也无法保证今后也能平安。无法想象他们的侵略仅止于一次。肯定下一次,将会是更大规模的吧。那么【被干掉之前先解决对方】在战略上来说也十分正确。”
虽然声音里没有抑扬顿挫,但她支撑我的手仿佛在表达感情一般的充满了力量。
伤口抽痛,突然,身体出现倾斜。
“!勇者!已经够了,快放开我!”
“稍微闭上点嘴巴。”
盖过爱阿丽丝的话语……我的干劲,真的差点就被你那无意的一句话给打碎了。
可是,唉,居然连拉起一个女孩子的力量都没有,还真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难过。
身处在能够救助我们位置上的希,看来是在等待我用尽力量的样子。
蕾拉和美袋——嘛,说的也是。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虽然精神上会很辛苦,不过至少这种时候可得忍住啊。
希到底是以【毁灭世界】作为原动力,还是单纯为我受伤感动愤怒呢。
不过就目前来看,也只能尝试说服了。
“勇者实际上应该也不知道人类生命的价值才对。希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体谅这种价值的人才对。至于为什么,因为 人命从最初开始就没有价值。”
“嘛,你要说的我也不是不明白哦……说的也是呢,我实际上,是被爷爷带着到世界各地旅行过,看到各种人之后,才开始对世界里侧发生的战争感到厌恶的……但是,对那些没见过的人,到底是否能从心底为他们着想……确实也没有自信。”
生命自身并没有价值,但随着度过同样的时间,交谈,共同体会过种种——【重叠的回忆】才是价值的源头。
所以,对于没有共同体会过这些的人们,思绪终究也只不过是幻影罢了。
希大概就是想说这个吧、
不知道的人会怎么样根本就无所谓——这确实可以说是真理。
触手可及的范围,身边有共度回忆的人,那便可说是一个【世界】。
既然如此,对于刚刚诞生出自我的希来说,会因为死而感到心痛的人应该很少吧。毕竟,对她来说,魔王城就是真实。魔王城外的一切都不过是鸿毛。
……如果是这么想的话,确实对我来说【人命】还真是轻呢。
毕竟,根本不明所以。
啊啊,这下恐怕,人类真的要灭亡了。
完全不明白,就连想象的义务也没有。毕竟,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个会拯救世界的人。关于【人类】,就连明确想象都嫌麻烦。
——但是。
“呐,弄伤优菲米娅的人是希吗?”
“……那是谁(优菲米娅)?”
“穿着白色修道服的紫发女人哦。”
“受伤?……大概是她站在希和爱之间被卷进来了吧。”
“嘛,说的也是呢。那个啊,希所谓【毁灭也没关系】的人类中,是否也包含了我的熟人呢?”
“……那是,勇者希望保护的人?”
“没错,所以,这就是我无法赞成灭人人类的理由。”
咬紧牙关。
“勇者,别——”
爱阿丽丝的声音从中途就从意识中过滤了。什么【别勉强】真的拜托你别这么说。如果魔王大人都下达撤退命令的话,我这破破烂烂的身体可就真的会罢工了。
嘛,不过,暂时应该不用担心吧。毕竟,越是使力,耳鸣就越发厉害,现在已经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伤口中飞溅出鲜血。明明这么冷却在出汗,感觉被这寒风一吹都要冰冻了……血从手上一滴滴的留下,弄脏了爱阿丽丝。
“世界确实可能到处都是敌人。明明只是想静静的生活,一不小心就会变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回到家想要休息,却发现关乎到世界命运的两个女孩子可能正在家中两败俱伤。”
咕噜咕噜,突然听到犹如水中一般的浑浊声音。
这是爱阿丽丝的声音,还是希的声音,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分辨。
“不想加油,不想努力。辛苦事绝对敬谢不敏……胳膊在咯吱咯吱作响,血止不住。嘛,要说唯一的救赎也就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呢。”
视野渐渐变得朦胧。力量用过头,感觉脑袋都要沸腾了。
“这个世界真的受够了呢……即便如此,困扰的时
候,还总是会有同伴在身边,老实说这点还真意外。”
指尖的感觉已经死去了。
这绝对已经是极限了,这样下去大概真的会一起坠落吧。
但是啊,
“呐,爱阿丽丝,呐,希?……我,难道就不能相信可能会到来的奇迹吗?关系不好的你们,突然合力互助,难道这真的就只能出现在梦中吗?”
好重,好重……爱阿丽丝的重量正在压榨着手臂。
支撑我的希,既没有拉起我也没有干涉爱阿丽丝。
嘛,说的也是。那种奇迹般的展开根本不会出现。我的生命根本不足以改变世界的命运。所以说,关乎着世界的魔王之争,也不会重归于好。
但是,即便如此。
“对未来抱有希望——期待着光明的奇迹,真的就不行吗?”
突然,手变得轻巧起来。
顺势爱阿丽丝被跟着提起。
无法承受这股作用力,我向着身后——希的方向倒去。
下面是希,上面是爱阿丽丝,完全被夹在了中间。
不管是推开还是站起都办不到,我已经完全没有一丝力量了。
“……为什么?”
困惑声从身后响起。
实际上发生了什么我也没看到,不过这果然出自希之手吧。
她最终,还是救了爱阿丽丝。
“……呐,希,为了毁灭世界,就必须杀死反对的爱阿丽丝吧?”
“正是,希作为星之守望者所背负的职责,绝对不原谅人类,所以要灭亡他们……为此,爱是障碍。”
“能在不伤害爱阿丽丝的前提下完成吗?”
“……”
“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自相残杀。因为,不管是哪一方受伤我都会伤心。”
“这是,勇者的期望?”
“没错,我想守护的东西就在魔王城内……蕾拉、美袋、爱阿丽丝……还有你。所以,不管是欠缺了哪一个的选择,都不行。就理论上来说大概是不可能的未来,但是,却意外的连接着希望吧?”
“希望……”
伴随着沉默,希的手,抚摸起我的脸。
“……爱,真的重视人类?勇者出行的时候,那股杀意,愤怒,都是真的。爱,不难过?人类,真的不讨厌?”
毫无抑扬顿挫,却又饱含温柔的声音。
爱阿丽丝倒在我身后,毫无动作的沉默着。
“我,讨厌人类哦……唔嗯,偶尔也会有想要毁灭的时候吧。但是,又觉得人类就这么消失也有些可惜。”
“可惜?”
“人类互相仇视,甚至将世界导向毁灭……渐渐庞大的【暗】大概总有一点会使我失去自我吧。但是,我从前代魔王的记忆中看到了。被【暗】所支配,充满绝望的心,还有其中那唯一的亮光——爱着前代魔王,并且被前代魔王爱着的某个人。”
“……那份回忆,并不是爱的东西。”
“但是我已经找到了。【魔王】诞生之时,【勇者】也同时诞生了。【魔王】和【勇者】终将相会,而这份相遇正是非常重要的宝物。”
“重要?”
“嗯,真的很重要,我的半身哟。”
爱阿丽丝站了起来。
同时靠近了希。
“……重要。”
“唔嗯……正因为如此,才会觉得可惜。前代的【温暖】由我继承了下来。那么——不想向未来的魔王传达吗?人类并非只有仇视和纷争。现如今积累的每一个瞬间,都将传达给未来的魔王。不想使未来的她羡慕吗,【自己触碰到了如此温暖之物】。”
“……爱,性格好邪恶。”
“你不也是吗,希,独占可不好哦。传达、继承,这样才能突出自己的一代才是第一吧?”
突然,静了下来。
紧接着出现了一道身影……是爱阿丽丝向希伸出了手。
“一切并非总是那么美好。人类灭亡结束一切的话,我们所感受到的悲伤、痛苦、愤怒和绝望也将无法传承给下一代,门扉应当就此关闭。”
“不,应当继续敞开。艰辛与痛苦过后的快乐, 不管是何种世界都是同样的。”
“无法相信,希没有【乐观】的技能。”
“但是,光是疑惑也是会累的……回归我身便可,我的半身。不——我那显露于世的【疑念】。已经没关系了,一直让你背负着痛苦,对不起,不该将你赶出去的。虽然你可能再度现身……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毁灭人类,结束未来……与其期盼着毁灭,不如享受现在,这就是我的现在的答案。”
“……可是,希已经诞生出了自我。”
偷偷将脑袋挪开。
体力已经有所恢复,撑起交托给希的体重,总算是,站了起来。
只见,眼前——蕾拉和美袋的白影消失了。
黑魔王和白魔王手握着手,互顶着额头。
爱阿丽丝,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因为脸上沾着血,就仿佛流下了血泪一般。
希还是老样子的面无表情。
消失的白影残渣,如尘土一般飘向青空。
一阵风吹过,摇拽着两人的礼服。
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漂浮在空中,我们从这石板上所看到的景色,仿佛就是幸福的终焉。
“但是,希不会去的话,肯定,世界就会毁灭吧。”
“回想起我的使命,然后努力跨越。为此需要力量……所以说,希哟,能活在我的里面吗?”(译:没说是身体里还是心里-姑且用直译吧)
“希读取了爱的愿望,不想毁灭世界的心情是真是的。但是——啊啊,希好【害怕】。希的存在要被消灭吗?才刚刚诞生的自我,正为即将消失感到,害怕。”
“会记住的……呐,勇者。”
紧握双手的黑白魔王一起将视线转向了我。
“不会忘记,我,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会永远记住的。”
对我来说【勇者】,就是【见证一切之人】。
将即将消逝者铭刻在心,守护和平的每一天。
不需要事件,不需要阴谋,只要,平稳便可。
而创造出这份平稳的,就是在场的每个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那么,希相信勇者。”
这么说着,希微微闭上眼睛,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要记住哦?希的自我,曾在这个世界转瞬之间存在过。”
白光,从希的体内绽放。
希的碎片,犹如白雪般在空中飞舞,紧接着,向爱阿丽丝身上聚集。
仅剩下纯白,化为和爱阿丽丝同样形状白影的希,
“啊啊,好悲伤,非常的——悲伤(喜悦)。爱,勇者,喜欢。希会祝愿,你们幸福的。”
一个静静的声音回响在空中,渐行渐远。
石板缓缓的下降。
……话说回来,稍微有些奇怪。明明是准备灭亡人类的希,却又为了不让任何人卷入而将战场选在了空中。
“过去,大概存在着相信人类,却被背叛的魔王吧。”
双手交握在胸前,爱阿丽丝闭着眼睛静静的说道。
“……过去魔王的记忆中,也并非全部都是幸福的记忆。从最初直至最后也在憎恨着人类的魔王也是存在的。被人类背叛……回想起来了。不,大概我在无意识间将不好的记忆全都推给了希吧。”
“……回想起来了,怎么样?人类应当被毁灭吗?”
“不,应当继续活下去。”
爱阿丽丝抬头仰望着天空。
我也跟着抬起头来,只见天空飘散着点点白雪。
“……我认为,应当让勇者活下去。优菲米娅也是,希望勇者活下去的人,也同样应当活下去。只要勇者不去厌恶人类,我也就不会讨厌。毕竟,我所知道的【人类】,就只有勇者和勇者身边的人。”
“那么,我也就安心了。”
大概我也不会去想什么毁灭人类吧。
毕竟——太麻烦了。
“……而且,都向希夸下海口了,怎么能那么轻易就败给【暗】。”
“说的也是呢。”
“我的幸福就交托给勇者。”
爱阿丽丝靠近过来,向我伸出了手。
“让我看看你的世界吧。通过你了解人类,通过你获得幸福,然后,将幸福分享给你……我的一生就交托给你。为了百年、千年后的魔王能够喜欢上人类。让我们来一起堆积起平稳的日常吧?”
“我对复杂的事情可是极力回避的哦。”
百年后吗,根本无法想象。
“但是,在魔王城悠闲的生活可是非常欢迎呢……今后也多多指教了,魔王大人。”
“唔嗯。”
接过伸出的手,一同看向天空。
下雪的季节,战争也将暂时陷入沉默吧。
嘛,世界的事情随他去好了。
我需要的——
就只有魔王城的平稳生活,和远离世界毁灭。
大概也就只有这些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