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章

日高见久远端坐在带进地下室的棉被上,借着小声咏唱来凝聚法力。

久远基于『能够提升挑战恶魔的情绪』的理由穿上家传巫女服,用视线末端守护着『门』,即使恶魔跑出来也能立刻应对。

在持续两个小时左右的练习后,久远从红色裙中伸出麻痹的双腿,嘴里念着「痛痛痛」并皱起眉头,

「……说不定我真的强过头了……」

大概从国中三年级开始,自己的法力便出现惊人增长,而在这两个月的家里蹲期间,也将技巧好好钻研了一番。

「唉……如果有去学校的话会不会比较好呢……」久远叹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我应该多少会弱一点,或许就能跟恶魔稍微认真战斗了吧……?」

真是个朝着奇怪方向烦恼的史上最强退魔师。

不行,不能这样消沉下去!久远这么想,将背挺直,双手握拳。

「这种时候需要正向思考、正向思考!恶魔前来侵略人类了。不是这样就应该感到满足了吗……」

由于久远实力太强,价值观因而变得有些奇怪。

从恶魔开始侵略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四天。虽然中间也包含平常日,但是春太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留在这里。

干哥哥正在一旁的棉被中小睡,在他身边的是堆积成山的古文书。

这都是为了找出再次将「门」封印的手段。久远脸颊泛起红晕,温柔地摸摸春太的头,

(……趁这个空档来稍微练习一下那个吧。)

久远将法力集中在指尖,生成了红、蓝、绿色的球体。

这些被称为光之三原色,所有的色彩都是由这些颜色组合而成。

接着,她将法力球混合,生成新的颜色。

以前,干哥哥曾经使用色彩混合的应用技来安慰哭泣的自己……对久远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回忆。

借由这个提示,让她想出了某种技巧的点子,并在私底下偷偷练习着。

她让数百颗有着各种颜色的法力球漂浮在空中,一面想像着某种东西,一面持续进行操作。

(……这真的有点困难呢……这边应该要这样……)

久远持续了好一阵子对战斗完全没有任何帮助的练习。

至今与兄妹俩战斗过的恶魔,如果加上撒旦的话……春太打倒了阿斯摩太。

久远则是打倒了贝尔芬格、彼列。不但各个都是著名的大恶魔,而且似乎还是地狱四天王的其中三名。

虽然春太在对上阿斯摩太时陷入苦战,不过久远即使将招式的威力降至五十万分之一最后还是压倒性胜利。而且还是几乎毫发无伤。

(……真要说起来……)

要是久远拿出真本事,不仅能够秒杀对方,也能直接将对方捕捉起来,但一想到现阶段恶魔根本没有做到任何坏事……。

「……欸嘿嘿……」

恶魔们会对久远所施放的法力技一一有所反应,并表现出吃惊的模样。虽然几乎都没有认真起来,但光是,见到自己努力掌握的招式并受到赞赏』这点就让她很开心了。

不断被家人以外的人嘲笑,反倒是受到恶魔的理解,这话说起来还真是讽剌。

虽然自己在暗中保护城市……不过在世人眼中,自己大概就只是个「有中二病的家里蹲」而已吧。

尤其小学的时候,久远更是遭到他人愚弄、受别人欺负。被抓头发、遭人绊倒……就算哭着张开法力结界,欺负自己的孩子们也察觉不到,只是露出讨人厌的笑容。

「你不是『退魔师』吗?不甘心的话就快施展招式打倒我们啊!」

那个时候总是干哥哥前来帮自己解危,去世的姐姐再来安慰自己。

「……」

如今久远所害怕的并不是恶魔。

而是这场战斗步入终点。

那样一来就得再次回到普通生活……回到那个只有干哥哥能够理解自己的日常。

(……啊,对了。)

久远像是想到晚饭菜单时般轻拍了一下双手。

(干脆攻陷地狱,让自己成为地狱的女王如何?)

反正自己一个人大概就比整个地狱大军还要强了。

因为过去从来没有人去过地狱,所以可以随意自由想像。

在久远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在恶魔王居住的城堡……万魔殿中接受恶魔们赞赏的模样。

跟随地狱四天王的脚步,穿着奢华长袍的久远回应着恶魔们的欢呼。

『久远大人万岁!』

『身为最强退魔师的地狱之王·久远!』

「欸嘿嘿……」

久远端正的脸庞可惜地扭曲,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再多一点,再多称赞我一点。

要是成为地狱之王,我就差使恶魔,把轻视我跟家人的家伙们全部好好蹂躏一番。呵呵、呵呵呵……正当她做着邪恶的想像,脑中忽然响起最喜欢的人的声音。

『不、不可以,久远!』

「啊!」

慌张地回过神来,望向在一旁熟睡的干哥哥。

「糟糕。绝对不能变成那样,不然会被哥哥大人讨厌的。我也真是的……」

久远紧咬着桃色的嘴唇,不断摇头。不行。要是变成那样子……。

没错,要是成为地狱之王的话……。

『各位恶魔,让我们入侵地面吧!』

『啊啊,久远,好好加油吧!真不愧是我妹妹!』

位在成为恶魔王的久远身边的是眼神空洞的春太……还有用媚惑操控他的撒旦。

春太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发出声音:

『我爱你哟,我的久远。我爱你。』

「欸嘿……这样就完全没问题了。接着再来蹂躏那些家伙吧。欸嘿嘿嘿……」

将爱刀当成干哥哥紧紧抱住,久远在棉被上头滚来滚去。裙下的亮白大腿整个露了出来。

正当她用脸颊磨蹭着刀鞘时,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春太对她露出惊讶的神情,

「……久、久远,你怎么了!?振作一点!」

「……」

她维持着笑容僵在原地。总不好明白说出自己正在做奇怪的妄想。这可有失身为妹妹的尊严。

既然这样……久远匍匐在地上,抬头望向干哥哥。

「……汪!汪汪!」

「怎……该不会你被媚惑给操控了吧!!以你的魔力耐性,怎么会……那个恶魔在哪里!?」

装成狗的模样,就尊严上来说勉强算是过得去。

虽然有些在意身为退魔师的尊严该怎么办……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什么也要瞒混过去。久远下了如此悲壮的决心,一面活用身体的柔软度,以脚趾搔着脸颊。

「久远……怎么会这样……」

「咕呜……」

久远发出像是悲鸣的声音趴在春太身旁。

必须抹杀掉自尊心,全都忍下来才行……当她这么想的时候,

「喔喔,好乖好乖……」

被轻轻摸了摸头,因为舒服而不禁眯起双眼。

「好乖好乖。好可爱呢。真的好可爱。」

「……汪、汪呼……」

翻身令腹部朝上,久远摆出服从的姿势。

春太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后,不知是不是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开始轻轻抚搔起她的侧腹

(假、假扮成狗真是太好了。啊啊……)

久远强忍着不让脸上露出痴迷其中的神情。

(如果是受到恶魔侵略的现在,就能借口说是因为受到媚惑的关系。之后再当几次小狗吧。)

希望侵略雄续存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久远一边这么想,一边发出「喔呜——!」的长吠。恐怕地狱的恶魔们也不会想要侍奉她吧。

日高见春太正处于混乱当中。

才一醒来干妹妹就突然变得像小狗一样,而且自己还陪她玩耍。

不仅很难装作没有看见上卷裙的内部,纤细的侧腹触感也完全没有消失。

(……反正中了媚惑,就算抱住久远,她应该也不会记得吧?)

如此堕落的想法在他的脑中咕噜咕噜地直打转。

该怎么办才好……正当这么想时,他忽然感觉到有视线。

『门』被稍稍开启,出现的是满脸通红、轻声喊着「哇、哇啊」的撒旦。

「那、那个……想说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虽然难以想像是侵略者会说的话,不过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得救了。

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真的会对中了媚惑的妹妹乱来也说不一定。

「不好意思,在兴致正浓的时候打扰了」鞠躬说完这句话后,撒旦轻轻飞起,着陆在地下室。难道施放魅惑的恶魔不是她吗?

「咳哼」可爱地轻咳了一声后,撒旦抬起双眼,

「呵呵呵,身为恶魔王的妾身,从地狱深处再次苏醒了……就在三天后!」

「那个,比起苏醒,不如说是休养应该比较正确吧?」

春太做了小小的吐槽,一面摇着

干妹妹的肩膀。

「久远,撒旦来了喔。快点清醒过来!」

「汪……?汪呜?」

在数次的眨眼后……久远的神情恢复正常。

「……啊,哥哥、大人……?我、我到底是……」

以宛如小剧场的动作四处张望,叫道「啊!撒旦!」并拿着刀站起身。

「咦?久远,你没事了吗?」

「没事了,我与哥哥大人间的牵姅之力所形成的某种东西……伸手解救了我被困在迷宫里面的心!」

因为过于含糊,春太并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另外,对我下了媚惑的恶魔已经被我用尽最后的力量击退了。」

久远像是找理由般迅速地把话说完。根据春太的记忆,只要打倒施术者,媚惑应该就会解除了,而且按照久远的抗性,若不是在精神上受到极大打击,应该也不太可能生效才是……。

撒旦看着兄妹二人,耸了耸肩。

虽然在三天前的战斗败北时就曾经说过「只要人心还存在着黑暗,不管几次妾身都会复活」之类的预言……。

撒旦用鼻子「哼」地冷笑一声,扬起嘴角,

「人类心中的黑暗依然是没有根绝呢。妾身正是被此吸引才会苏醒的。」

只有三天的期间,人心几乎不可能会有改变吧?

忽略在心中如此思考的春太,撒旦继续做出最终头目的惯例『对人类的批判』。

「人类永远都是这么愚蠢,互砠恶、互相伤害……」

「才没有这回事!」

久远用着凛然的眼神喊道。其姿态仿佛就像是勇者一般。

撒旦对着久远露出冷笑,

「不,人类是愚蠢的……比如说,假装中了媚惑,沉醉在扮演狗的情境中的妹妹……」

「不要说——!!」

久远用两手遮住脸庞,蹲坐在地上。

(原来……久远是装出来的啊……)

「或是兴起『反正中了媚惑,就算抱住她也不会记得吧?』这种堕落想法的哥哥……」

「为什么你会知道啊!?」

总觉得比起对人类的批判,更像是对兄妹俩的批判。

撒旦捧着肚子「喀喀喀」地开朗一笑后……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兄妹二人,将双手张开,摆好姿势。

明明前一次惨败在久远手下留情的十万分之一力量下的是撒旦……不知道为什么,她却露出了嘲笑说道:

「人类们。这次可要稍微让我开心一下喔?」

「为什么感觉好像是你上次赢了一样……?」

站在歪着头的春太身旁,久远将刀柄拿在手中,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呵呵呵……你应该不会以为我一样还是先前的那个我吧。」

「你说什么?」

「历经与四天王的战斗,而且还做了秘密的特训……」

「锵!」地一声,久远拔出刀身,并将刀尖指向了恶魔王。

「我已经为了挑战撒旦做好了准备,学会将力量控制到刚刚好的办法!这么一来,就能跟你进行势均力敌的战斗了!」

「哦……」撒旦眼里浮现笑意,

「日高见久远,你终于成为妾身的劲敌了吗……那还真是令人高兴呢。」

虽然是久远硬把自己的等级拉低才成为她的劲敌,不过对方似乎觉得这样也没有关系。这是什么对话……握起这么想着的春太的手,久远露出浅浅微笑。

「哥哥大人……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什么事情都办得到!」

春太稍微想了一下之后,

「很好,那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们就一起去上学吧?」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不可能!」

加入「应该」这个词来制造退路的久远,很干脆地将视线从春太身上移开。

撒旦高喊道:

「那么,这就是最后的战斗了!要上了!」

正当退魔师兄妹与恶魔王之间的冲突即将展开的时候……。

「那个,你、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地下室突然响起声音,让喊着「哇嚓」的撒旦向前倾倒,「啪嗒」一声,额头着地摔了一跤。

虽说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见到这副景象,春太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

声音的主人……是站在地下室入口处,一头栗色秀发的少女那是春太的同班同学,身为优等生的多多良沙枝。

「日高见同学,因为你请了好几天假,所以我拿讲义过来要给你……不过因为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我有些担心所以才会……」

看来是忘记把门锁起来了。

沙枝盯着撒旦看了许久,「恶魔的角色扮演……?」歪着头说出这句话后,

「日高见同学,你向学校请假……跟穿着情色服装的外国人一起待在地下室是在做些什么啊……?」

撒旦用小手遮住胸口,不满地嘟起嘴巴,

「不、不准说这是什么情色服装……这对妾身来说可是像战斗服的装扮耶!」

「是指特种行业的部分吗!?」

似乎是与「商人之于西装」同样道理的装扮。

沙枝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

「该、该不会,你是所谓的……『到府服务』的人吧?」

「道、道辅浮物?那是什么?」

派遣到府型情色服务的简称,那是一种前来家中进行情色服务的工作。

你还真清楚呢,优等生……正当春太望向沙枝这么想的时候,她整个脸连耳朵都红了起来,盯着平铺在地的棉被,用越来越小的声音说:

「那个,派、派遣到府型情色服……务。」

「派遣到府型地狱?」

看来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字尾的地方。撒旦喃喃自语地说道:

「前来家中的地狱的意思吗……?算是吧,毕竟是以将这个世界化为地狱的名义而来的,这么说并没有错……」

撒旦对兄妹二人使了个像是在说「我来化解误会吧」的眼色后,对沙枝肯定地说道:

「没错,妾身正是到府服务!」

「咦咦咦咦咦!!日高见同学,你向学校请假,叫了到府服务,连妹妹也加进来,在地下室铺着棉被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撒旦继续错误的体贴:

「妾身麾下的四天王,就实力上来说似乎有些不足呐。因此作为领导者并有着万全准备的妾身便亲自前来了。」

「到府服务的四天王来过了!?然后你就是店长吗!?」

明明看起来就只是个国中生而已……一边这么想着,沙枝低头看着撒旦。

误会不断地持续扩大,久远发出「不、不是这样的」的反驳。

「那个,我们在这里……是为了跟恶魔……作战……」

沙枝级起漂亮的眉毛后,「唉……」地叹了口气,捂住额头。或许她早就知道久远「自称退魔师」的传闻也说不定。

「……所以才叫了扮演恶魔的女孩子来吗?……面对现实,好好来上学如何?」

「……!」

久远像是要咬出血般地紧咬着嘴唇。屈辱让她全身颜抖地低下头……从紧闭的双眼中抖出豆大泪珠。

「啊!久远……!」

春太用拇指抚过她柔软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轻轻地抱住她,并轻拍着她的头……相较这温柔的举动,他用锐利的眼神望向沙枝。

尽管不知情,不过居然对保护城市远离恶魔侵略的久远说出这种话……!

虽说是因为久远总是手下留情,拖长与恶魔的战斗的关系……。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毕竟他们一直努力到现在,才终于碰上能够活用法力的机会。

「……能不能请你回去……这里是我们的家。可以的话麻烦你不要随便闯进来。」

「啊……」

见到兄妹俩的模样,沙枝才惊觉自己的失言。

虽然她似乎想找些什么话来道歉……不过春太却无视这点,紧紧抱住久远,并轻抚着她的背。

(爸爸也经常像这样被人嘲笑……)

为什么要嘲笑我最重视的家人……为什么要嘲笑给了我容身之所的人们……。

正当春太怒火中烧的时候……。

「真是的,无知可是种罪过呐。」

随着冰冷的声音,置于地下室的大桌子被击飞,用力撞到墙上。

那是撒旦郑出的魔弹。

「咦、什么?刚才的……为什么会爆炸?」

沙枝没来由地害怕起来。虽然一般人看不见魔力,不过却能够破坏物体。

春太盯着站在地下室中心的恶魔王。

银发倒竖而起,在她的周遭卷起了浊黑魔力的漩涡。简直像是产生台风一样,老旧的书籍与文献满天飞舞。

「你就用身体……亲自体验看看是为什么吧。」

「哼……」地扬起嘴角,掌心像是枪口一般朝向沙枝放出魔弹。

「危险……!」

春太急忙来到沙枝面前张开双手,没有用法力防御便接下了魔弹。

唔咕!?」

连着沙枝一同被击飞,倒在地板上。

「日、日高见同学,这到底是……」

「……仔细看清楚。」

春太因为剧痛而流下汗水,一面将变得破烂的上衣、衬衫撕破。沙枝发出了「咿」的悲鸣。

在彻底锻链的胸部直到腹部上,有着一道像是被巨大铁鎚敲击到的浊黑色挫伤。上头还流出几道鲜血。

比起用法力防御,用这种方式更能够证明恶魔的力量吧。正是因为如此判断,他才用肉身阻挡。

「日高见同学!这、这么严重的伤……」

「给我收回那句话。」

对着「咦……」地一声睁开大眼的沙枝,春太勉强地说道。

「久远持续了十年以上的练习,掌握我所无法相提并论的退魔技巧……」

指着自己受伤的胸膛,呐喊着:

「她可是在跟会接连施放这种东西的恶魔们战斗,不为人知地守护着城市!!不准瞧不起我妹妹!!」

这句话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

久远用惊讶的目光盯着春太看。

撒旦则是不知为何露出微笑……接着将掌心朝向春太。

「啊……那、那个又要过来了吗……!?」

虽然沙枝反射性地打算登上石阶,不过她却闭紧双眼停下脚步,像是要保护春太般搂住他。

牙齿因为恐怖而发出「喀嘻喀喀」的声音,大胸部则是紧紧贴在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居然说了这么过分的话……!」

春太轻轻抓着沙枝的头,将她的视线转向。

「你看。没问题的……因为不管怎么样,史上最强的退魔师已经在进行法力咏唱了。」

「『……疾走吧,纯净的法弹!』!」

久远发出无数的法力弹,将撒旦所放出的魔弹全数击坠。

接着,久远下一击施放的法力技将撒旦给击飞……战斗终于结束。

春太让久远跟沙枝治疗胸口上的伤势。

边擦掉鲜血并涂抹上消毒药,久远一边说道:

「哥哥大人,刚才你为我说出的那些话……我真的很高兴……」

「这样啊……」

春太难为情地搔搔脸颊,撇开视线,

「是指你扮成狗的时候我所说的『你这下流的母狗』吗?」

「不是!你才没有对我说出这种话!」

才没有说出这种话……?意思是可以这么喊吗?

面对干妹妹心中的深层黑暗,春太捏了一把冷汗。

久远抚摸春太分块的腹肌,

「是指『不要瞧不起我妹妹』那句话啦……为了证明恶魔的力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只要是为了你,这种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春太露出充满男子气概的表情,「咚」地一声拍打自己的胸膛……接着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看着兄妹俩耀眼的良好关系,沙枝似是相当抱歉地垂下双眼,鞠了躬。

「对不起!我真的说了很过分的话……」

久远有些慌张地回答:

「没、没有啦,请你先把头抬起来吧。」

「……我大概,是在嫉妒吧……因为明明是我先跟他相遇的……」

「咦?」

没有对久远的疑问做出回应,沙枝将脸转向春太。

「我把你误解成会向学校请假玩恶魔游戏……相当下流的男人了……」

「这样啊,那作为补偿,你就每天穿着二十五丹尼的黑丝袜,并给我每当见面就能把它撕破的权利吧。」

「你果然是个相当下流的男人吗!?」

因为这不是误解,所以就没必要补偿了。

对春太而言,是打算要用这种方式来收尾,不过久远却是说着「哥·哥·大·人~…!」用力朝他的背捏了下去。

沙枝哧哧一笑后,将目光转向鼓起脸颊的久远。

「妹妹你在这两个月间似乎一直待在家里……是因为要跟恶魔作战的关系吗?」

恶魔出现也不过是这三天的事,在这之前只是单纯的家里蹲而已……。

不过久远却用力点点头,

「……就、就是这样。」

「喂、喂!」

久远将目光从春太身上撇开,模样可爱地嘟起了小嘴,吹了几声没有声音的口哨后,

「唉呀——真的很辛苦呢——这两个月以来连到学校去的闲暇都没有呢——拜此所赐根本交不到朋友呢——」

「久远……你……」

春太一整个看傻了。

明明是拯救地面的英雄,器量却是这么地狭小。

「呃、那个……真正的状况是怎么样呢?」

正当沙枝开始起疑心时,撒旦维持着趴倒在地的姿势加以解围。

「实在是太遗憾了……我们恶魔长达两个月的悲壮意志……」

「恶魔的意志也太短了!不过这么说来是真的了吧!」

沙枝似乎是相信了。久远对着撒旦将双手合掌,说着「不好意思劳你费心了」对她点头。

过了一阵子之后……恶魔王站起身,朝着这边走来。轻轻搔了搔自己的犄角,

「小姑娘,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呐。」

「不、不会……」

貌似真的充满歉意的神情,让沙枝有些发愣地张着嘴。

「此次,确实是我们恶魔军团的败北了。明天,妾身将会派遣投降的使者过来。」她用相当干脆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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