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圣克罗尼卡学园采上下两学期制,所以暑假结束后隔天——亦即今天,便开始正常上课。
当然,社团活动也照常进行。
放学前的简短班会结束后就下课了,我和夜空朝邻人社的社办走去。
「对了,夜空,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是『阿鹰』?」
我战战兢兢地向身旁的夜空询问。
「一开始就发现了。」
夜空很干脆地回答。
「一开始就发现了?」
「小鹰转学过来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来。」
「你还真会认人……」
经过十年,我的身高、长相、声音明明都已改变许多。
「哼,那颗布丁头怎么样也不会认错啊。」
「……原来如此。」
这种说法很有说服力。
从妈妈身上遗传而来、这头不上不下的发色,偶尔也有一点用处嘛。
「咦?可是我转学过来之后,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听你的口气好像不记得我叫什么啊?」
五月中转学过来,过了一个月后的某个傍晚,我偶然遇到正在教室里跟空气朋友聊天的夜空。那就是「邻人社」骚动生活的开始。
「……当时小鹰根本没发现,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发现,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夜空有些失落地说。
「所以……你才装作不认识我吗?」
「没错。」
「真抱歉……咦!等等,可是我之所以没有发现,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男生。」
「唔……」
夜空一时说不出话。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男生啊。」
「打扮成男生的样子,用『本少爷』自称,而且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这样谁知道你是女生啊?」
「唔……」
听到我的话,夜空露出不满的表情停下脚步。
「……在我说出自己是女生之前就不见的人不是小鹰吗?」
夜空用寂寞的声音喃喃说道。
我恍然大悟。
「夜空,难道那时候你说『重要的事』就是……」
「……」
夜空默默点头。
小时候的我跟夜空——也就是阿鹰跟小空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一天,我们对彼此说「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然后互相道别。
我的「重要的事」,是我们家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要搬离这个地方。
「等一下,可是你……不是没有来吗?」
约好见面的隔天,我一直在公园等待,可是小空并没有出现。
结果,我没有跟小空道别,就这样搬家离开。
「那是因为……」
听到我的指责,夜空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因为……呃呃……那是……就是说……」
然后,她红着脸狠狠瞪我。
「因为要让你看到我穿、穿裙子的样子……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咦?
我一时没听懂,当场愣住。
「啊?裙子?」
夜空不满地嘟起嘴巴。
「我、是、说!那一天,为了让你知道我是女的,所以我打扮成女生的样子!可是在那之前我完全没穿过裙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适不适合一直坐立难安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还是会不会觉得恶心结果最后就……」
夜空的眼眶泛出泪水。
「……那一天我虽然来到公园附近,可是怎么样都没有办法鼓起勇气走到你面前。如果早知道你要搬家,说不定我可以鼓起勇气……」
夜空粗鲁地擦掉眼泪。
「总之,全都是你的错!」
「什么啊!」
我反射性地吐槽。
一直没办法说出自己要搬家的我或许很没用……可是,夜空自己也很没用啊。
「哼……」
「……」
我们沉默地互看对方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把脸转开。
「……算了,都过去了。」
夜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是啊。」
我也轻轻点头。
虽然是悲伤的别离,可是后来还能像这样子再次见面,不就好了吗?
「不过,为了宣布自己是女生,特地把自己打扮成女生的样子……该怎么说才好……那个……还满、满可爱的。」
我有点害羞地说,夜空的脸也稍稍泛红。
「哼,我只是觉得,你明明老是跟我一起玩却完全没有发现我是女生,像小鹰这么迟钝的家伙,光是用讲的应该不会相信我是女生吧。」
夜空摆着架子说道。
的确,我自己也觉得,如果小空光是用嘴巴说「其实我是女的」,当时的我应该不会相信。要是演变成「让我看看小空身为女生的证据」这种剧情……算了,还是不要想象比较好……
「嗯?你刚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才、才没有咧!」
「……算了。」
然后,我跟夜空继续朝社办走去。
这时——
「对了,小鹰,我跟你是朋……我跟你从小就认识这件事,不要让邻人社的社员知道。这是秘密。」
夜空突然丢出这句话。
「秘密?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情吧?」
听到我反问,夜空板着一张脸如此回答。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觉得这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但也没有必要特地隐瞒吧。
「嗯,知道就好,走吧。」
夜空这么说着,牵起我的手快步前进。
「咦!等一下,你在急什么啦?」
「并没有。」
「嗯?」
我就这样被夜空牵着手,走出校舍、穿过石板路,往教堂前进。
教堂的「四号谈话室」。
那是我和夜空所属的「邻人社」社办。
邻人社——创社目的是「结交朋友」。
来到社办前,夜空若无其事地放开我的手。
大概是因为刚刚走得很快,夜空的脸有一点红。
我打开门,走进社办。
「嗨。」
柏崎星奈、志熊理科、楠幸村三个人在社办里。
星奈在玩掌上型电玩,理科不知道用笔电在做些什么,幸村呆呆站在茶壶旁。
「啊,小鹰学长,你、好……呼啊啊啊啊!」
从笔电屏幕前抬起头打招呼的理科,突然睁大眼睛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的视线落在我身后——跟在我后面走进来的夜空身上。
这也难怪。看到突然把头发剪得那么短的夜空,难怪她会这么惊讶。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小鹰学长跟谜之短发帅哥一起来社办啊啊啊啊啊~~~」
理科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摆出胜利手势大叫。
「什么?帅哥?」
我一脸惊讶。只见理科双眼充血,露出疯狂的笑容凑近我。
「学长!您旁边这位帅到爆炸的帅哥是哪哪哪哪位?啊,不,请学长等一下再回答,让理科推理一下!①他是小鹰学长的学弟。②他是小鹰学长的同学。③他是小鹰学长的学长。④他是小鹰学长的老师(就理科的愿望而言,希望他是化学老师)。⑤他是小鹰学长的青梅竹马。⑥他是小鹰学长的弟弟(希望是双胞胎兄弟)。⑦他是小鹰学长的哥哥(希望是双胞胎兄弟)。⑧他是小鹰学长的未婚妻。⑨他是小鹰学长的学生会长。⑩他是小鹰学长在足球社的对手!」
理科劈里啪啦讲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她完全呈现兴奋状态,呼呼地喘着气,眼里似乎只看得到夜空那张脸。
夜空现在看来的确像是个中性美少年,可是,她好歹穿着裙子啊。
而且,即使理科真的把她误认为中性美少年,那个⑧又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②「同学」这个答案应该比较正确吧。
不然就是⑤……说是「青梅竹马」应该也可以。
「咻噜……」
理科用手背擦着口水。
「呼呼……哪一个当攻哪一个当受比较好呢?学长可以当强势攻、懦弱攻、懦弱受、诱受、鬼畜受或是鬼畜攻……小鹰学长实在太厉害了,不管当什么好像都行……光是想象理科就已经……理科已……经……」
理科露出恍惚的表情,「咚」的一声倒在地板上。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绝对是一些有的没的妄想。
「……死变态。」
夜空露出打从心底感到恶心的表情。
「这家伙真伤脑筋……」
我叹一口气,视线从倒在地上的理科身上移开,随便瞥了幸村一眼。
「……大、大哥……跟帅哥在一起……」
幸村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我们,并用颤抖的声音喃喃低语。
「……这种事是什么时候
发生的……对大哥来说,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吗……」
这家伙似乎也在想些有的没的东西。
我疲倦地说:
「你们两个镇定一点,这家伙是夜——」
「哎呀,夜空,你剪头发啦?」
星奈把掌上型电玩放在桌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
「哼,就跟你这块肉看到的一样。」
夜空往前跨出一步,一边用手指玩着后面的头发一边回答。
「唔……」
星奈直直盯着夜空的脸。
「咦!剪得真短啊。为什么为什么?」
「……关你屁事。」
星奈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夜空则是一脸冷淡。
「有什么关系嘛,讲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虽然不会少一块肉,但废话指数会增加。」
「废话指数?」
「这是社会心理学者克雷·路普尼斯提倡的一个概念,像是对话版的恩格尔系数(注:「恩格尔系数」为食物支出金额除以总支出金额,是用来表示生活水平高低的—个数值。)。跟你这块肉对话的次数除以一个月的总对话次数,如果比例越高,跟现实充的距离就会越遥远。」
「为什么跟我讲话就会离现实充越来越遥远啊!」
夜空什么都没回答,突然别过脸。
「等等!你回答啊!」
「闭嘴!不要跟我说话。因为我跟其他人讲话的机会很少,所以只要一跟你讲话,废话指数就会渐渐上升,逐渐离现实充的目标越来越遥远。」
夜空捂住耳朵拒绝跟星奈对话。
星奈恨恨地发出「唔唔唔」的叫声,然后硬是挤出笑容说:
「呼呼,难道你失恋了吗?」
「……唔!」
听到星奈的话,夜空的表情立刻暗下来。
咦,为什么会这样?
「哼……你这块肉……」
像是肯定星奈的话,夜空厌恶地喃喃呻吟。
「啊!我猜中了吗?你真的失恋?哈哈哈,大笨蛋!」
「混账……」
看到星奈打从心底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夜空不禁恨恨地瞪着她。
「笨蛋笨蛋夜空被抛弃了!逊毙啦!」
「……能够毫不留情地掀开失恋者的伤口,就某种意义我来说是很厉害的……即使是被大家公认为最不会看场合的理科也做不到这一点……」
「星奈大姐头真是太神了。」
不知何时复活的理科和幸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能让极没有常识的学弟妹们感到畏惧,真不愧是星奈。
「喂,抛弃你的人到底是谁啊?能够一眼看穿夜空是大便的事实,那家伙还真有看人的眼光。本小姐倒是可以考虑把他收为仆人,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要拜倒在我脚边!」
啪叽!
夜空不知何时拿起苍蝇拍,用尽全力朝星奈的脑袋打下去。
「唔~~~~~干嘛啦,笨蛋夜空!」
星奈痛得泪眼汪汪,夜空则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很遗憾,我没有失恋……不过我现在知道,要是我难过时你会有什么反应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终于有机会欺负夜空呢……」
星奈似乎打从心底觉得遗憾。
「你这家伙真是最差劲的烂肉。」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又没有真的失恋!话说回来,向来只有本小姐甩人,所以我怎么会知道被甩的心情?」
我觉得,总是毫不保留地说出这种话,正是星奈被女生们讨厌的原因。
「可是,如果不是失恋的话,你为什么要剪头发?」
「不告诉你。」
「有什么关系嘛,说啦!」
星奈不断死缠烂打,但夜空冷淡地把头撇向一旁,完全无视她。
「啊,对了!」
理科突然大叫。
「请、请学姐等一下!」
理科说完,风风火火地冲出社办。
「……嗯?」
我们讶异地等待,过了好一会儿,理科又跑回来。
大概是因为刚才拼命奔跑的关系,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理科手上拿着像是衣服的东西,摇摇晃晃地走向夜空。
「学、学姐,请穿上这个!」
「这什么鬼东西?」
夜空一脸讶异地摊开理科递给她的衣服。
那是到处用金线绣着图案的白色立领制服。
而且,当然不是本校的制服。
「这是哪间学校的男生制服?」
「没错,夜空学姐!这是只有帝立加尔福特学院学生会长才能穿,历史悠久的白色立领制服!」
理科兴奋地说。
「帝、帝立?加尔什么……那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你会有那个帝立什么什么学校的制服?」
「这是电玩公司的人给我的,对理科来说尺寸太大一点,但如果是夜空学姐,穿起来应该相当合身!」
「电玩公司……换句话说,这是角色扮演的服装?为什么我要穿这种角色扮演的衣服啊!」
「因为学姐穿起来很适合!绝对会很适合!」
「唔……」
敌不过双眼充血、放声大叫的理科,夜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那件帝立加尔什么什么的立领制服。
「这件衣服只有夜空学姐能穿!穿起来绝对绝对很适合!拜托您啊啊啊啊啊!」
「唔……那穿一次看看好了。」
夜空不太情愿地说完,理科露出满脸笑容。
「耶耶!万岁!谢谢您,学姐!那、那么赶快换衣服吧!快脱快脱!」
「呜哇!笨蛋!你给我住手!」
理科突然凑过来,一把就要脱掉夜空的衣服,夜空连忙硬扯开她。
「小鹰!你转过去那边!」
「!」
我慌慌张张地转身背对夜空。
「呵呵~夜空学姐,脱吧脱吧♥」
「不准碰我!变态!」
听到身后传来松开领带的声音,我的心脏不由得怦怦乱跳。
呜哇……夜空真的脱了吗……
我、我是不是先离开社办比较好?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衣物摩擦的声音又继续传来。
「喔喔~夜空学姐大胆地脱了!竟然连小裤裤都一起脱掉!」
「噗!」
我不由得呛咳一下,身后立即传来夜空慌张的声音。
「小、小鹰,你不要误会!我还穿得好好的!」
「喔、喔。」
理科的变态举动真的很伤脑筋……
「混账……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奇怪的话,我就不换衣服了!」
「只是开个小玩笑咩~」
夜空的声音充满怒气,但理科的声音听起来相当高兴。
然后,我身后继续传来换衣服时嘶嘶、沙沙的声音……
「小鹰,你可以转过来了。」
听到夜空这么说,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吗?总觉得好像经过很久……
我松一口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立领制服、长相端正的中性美少年。
不,不是美少年,那是夜空……可是,她穿起那身男生制服却适合得要命。即使知道那是夜空,我一时还是把她错认为少年。
「……适、适合吗?」
夜空红着脸问我。
「啊,嗯嗯……」
我点头的同时——
「超腐的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理科猛然睁大眼睛,发出类似怪鸟鸣叫的奇怪声音,然后呈大字形「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这家伙是怎样啦!」
夜空露出有些惊吓的表情,从理科身边退开一步。
「呼……还满、满适合的嘛。」
这么说的星奈,不知为何脸颊有一点点泛红。
「跟大哥一起来的帅哥其实是夜空大姐头,所以夜空大姐头是帅哥?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懂了……」
幸村翻着白眼说道。
不,对我来说,最难搞懂的应该是你这家伙吧……
「……我这样穿真的适合吗?」
夜空有点不安地喃喃说着,走向社办的穿衣镜。
她认真盯着镜中映出来的自己,然后很感叹地呼出一口气说:「喔……」
看样子,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很适合这身打扮。
「夜空学姐!请您跟小鹰学长站在一起!」
复活的理科呼呼喘着气大叫。
「……嗯?」
夜空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过还是照着理科的话站到我身边。
「这样可以吗?」
呜哇……就算近看还是觉得她很适合这身男装打扮。
「来啦——(°∀°≡(°∀°≡°∀°)≡°∀°)——学生会长跟小混混!丶(°∀°)人(°∀°)メ(°∀°)人
(°∀°)メ(°∀°)人(°∀°)丿——」
「谁是小混混啊!」
「谁是学生会长啊!」
理科发出奇异的欢呼声,我跟夜空异口同声地用力吐槽。
可是,我们的吐槽似乎没有传进理科的耳中,她还是一样双眼充血、大口大口喘着气说:「呼呼……我忍、忍不住了……太难忍耐啦……会长!」
「现、现在是在演哪出啊!」
「请您骂小鹰学长『不准抽烟』!」
「啊?」
虽然一头雾水,不过夜空还是转身面对我。
「……小鹰,不准抽烟。」
「我根本就不抽烟的好吗?」
想起以前曾被误会抽烟的事,我下意识地冲口顶了回去。
「不是的,小鹰学长!您应该揪着会长的领子说:『啥?关你屁事啊?』嘿嘿!」
「这种事我哪知道啊!」
夜空一脸倦容地叹一口气,小声说:
「随便应付一下让她开心就好……这应该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其实你根本拿理科没办法吧?」
听到我的指摘,夜空不禁嘟起嘴巴。
「那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不管用再难听的话骂回去、再怎么直接攻击都没有效的家伙吗?」
旁若无人的夜空,似乎也有对付不了的人种。
看来只能照夜空说的,陪理科玩一下这场游戏。
「呃……啥?关你屁事啊……这样可以吗?」
我一边说一边揪住夜空的衣领。
结果,夜空恶狠狠地瞪着我。
「混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她用令人发毛的声音说着,反过来揪住我的领口。
「咦咦!」
因为对方的气势太强,我下意识放开她的领口。
不知道被正牌流氓找过多少次麻烦的我,竟然会被夜空的气势压倒……
「喔,不好意思,反射性就出手了。」夜空说。
「……夜空,你真的没有霸凌过其他人吗?」
「什么?」
夜空揪着我衣领的手更加用力。
「哇啊!」
好、好难过……
可是,这样好像正对理科的胃口。
「喝哈!不、不愧是夜空学姐!真是完美无缺的S会长!小鹰学长没用的表情也太棒啦!呼呼……两位太、太赞了!那么,夜空学姐,请您把脸再凑近小鹰学长一点!」
「嗯……」
夜空抓着我的领子,把脸庞凑近我。
十分端正的中性美貌逼近眼前,我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呼呼……被S学生会长攻陷的没用小混混……夜空学姐,请您接着说:『你是我的!』」
「什么……」
夜空稍稍犹豫一下,眼神微妙地从我身上移开。
「你、你是……我的……」
「宇宙和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咚。
理科似乎已兴奋到最高点,呈大字形倒在地上。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一抽一抽地不断抖动着,眼眶浮现感激的泪水。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令人遗憾的生物……
「……看来她已经满意了。」
我叹一口气。
「可以放手了吧?我好难过。」
「啊!嗯嗯。」
我对仍旧揪住我衣领的夜空说道,夜空这才慌慌张张地放手。
「哼……」
「……大哥……大姐头……」
星奈和幸村不知为何用不满的表情看着我们。
「哼……既然那个变态已经闭嘴,我可以把这身衣服换掉了吧?」
夜空说着,脸上微妙地露出自傲的笑容。
这时候,穿着修女服的银发小女孩猛然打开社办大门冲进来。
那是高山玛丽亚——邻人社的顾问。
「哥哥!哈哈!哥哥哥哥!」
玛丽亚一看到我就紧紧抱住我不放。
「喔,玛丽亚今天也很有活力啊。」
我摸摸她的头,玛丽亚像是很舒服地「嘿嘿嘿」笑着。
「喂喂,哥哥,那个啊那个啊!今天——」
抬起头的玛丽亚猛然住口。
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夜空,她的表情立刻充满恐惧。
「帅……帅哥……这里有超帅的帅哥……」
她躲到我身后,身体不断发抖。
穿着男生制服的夜空看起来的确像是很帅的美少年,可是……
「干嘛害怕成那样?」
玛丽亚现在的反应,跟前几天以为戴着马脸面具的夜空是真正怪物的反应一样,令我一脸不解地问她。
玛丽亚一边发抖一边回答:
「哥哥,你不知道吗?所谓的帅哥啊,超可怕的!帅哥会把可爱的女孩子生吞活剥!这是其他修女说的!因为我这么这么可爱,一定要特别注意帅哥才行!」
我想……她应该误解「生吞活剥」的意思。
「哈哈,因为哥哥不是帅哥,所以我一直都很放心!」
「……是喔。」
「嗯!因为哥哥不是帅哥啊,所以我超开心的!哥哥很安全!我最喜欢一点都不帅的哥哥!」
玛丽亚露出信任的笑容,紧紧抱住我。
为什么我觉得很想哭呢……虽然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帅哥,可是被这么纯真无暇的眼神完全否定,我的心还是阵阵刺痛,比被人恶言相向还难过……
「……噗!」
夜空突然露出邪恶的笑容。
她缓缓挨近玛丽亚,低声说道:
「本大爷、是帅哥。本大爷、要把你、生吞活剥。」
「呀~~~~~~~~~」
虽然一个帅哥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不过这些话对玛丽亚来说似乎效果十足,她一边惨叫一边逃离夜空身边。
「呜哇!不要过来!帅哥不要过来!」
「本大爷、要啪滋啪滋地、把你嗑掉……」
「我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
玛丽亚一边逃一边躲到星奈身后。
「要吃的话,星奈比较好吃!因为她是海咪咪美人!」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拿别人当替死鬼的修女啊……」
星奈斜着眼说道。
「本大爷、讨厌油滋滋的女人。本大爷、喜欢健康一点的。」
「什么意思啊!」
夜空完全无视大吼大叫的星奈。
「呜呜~你这个擅长饮食管理、身材纤细腿又长的可恶超级帅哥!你要是再胖一点就会更帅了!」
这次玛丽亚一边狂骂(?)一边躲到幸村身后。
「那么吃幸村怎样?他一定很好吃!」
「……不、那个、该怎么说好呢、那个……不对。」
夜空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说道。
「呜呜!帅哥好恐怖……啊!」
已经差不多要哭出来的玛丽亚,这时发现露出恍惚表情倒在地上的理科,立刻冲到理科身边。
「这家伙怎么样?这家伙是女的,油脂又很少,非常健康!」
夜空慢慢摇头,一脸严肃地说:
「很遗憾,那家伙……已经太腐了……」
「啊!对喔!」
「看来、本大爷还是只能吃你……吃掉你这个小女孩!」
夜空朝玛丽亚扑过去。
「不~~要~~啊~~」
玛丽亚一边惨叫一边冲出社办。
「你这个帅哥去爆炸死掉吧!」
啪咚!社办的门关上。
夜空停下脚步,呼出一口气擦着汗水。
「啊哈。」
那张帅气的脸庞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久没玩弄小孩了,欺负笨蛋小孩之后心情果然会很好!」
撇除这句差劲的发言,那张笑脸真是充满魅力,无论男女都会被她迷住。
「伤脑筋……就算剪掉长发,夜空还是夜空。」
星奈一脸讶异地说。
不过,我总觉得星奈的声音似乎微微带着安心的感觉。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邻人社里只有星奈一个人,能一眼认出剪掉长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