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
我有缺陷。
虽然想起来会让人有点吃惊,不过,这些缺陷是我烦恼的种子。
妈妈说,要解决问题的话,就将事物整理好。如果将我的缺陷一个一个整理的话能解决吗?
首先,第一,我是自然人。
这是生出来就是的,怎么也已经改变不了。如果自己能在出生前选择就好了,不过现实幷没有变成那样。
第二,是女人。
这也是生出来的时候就既定了的,也没有本人选择的自由。嘿,是女人这一点,虽然觉得是缺陷,不过幷不是十分讨厌,还可以忍耐。
第三,是孩子
从诞生于这个世界已经六年了。我自己认为,虽然精神上我比实际的年龄要成熟,不过肉体上,还是与其它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既没有力量,也因为身材短小而无法操纵机器(脚踩不到踏板!)。
孩子这一点,说不定时间能解决,不过,我可没有耐心等下去。
以上,试着整理之后,看来什么也解决不了。
我的缺陷,足以成为阻碍我追寻自己的梦想的东西。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雇佣兵部队“蛇尾”的正式成员……。
我的名字,是风花?亚哲。
我是六岁的女孩子。身高是一米三十五厘米。与同年纪的孩子相比,身材相当高。不过反过来也瘦弱一点。
按妈妈的话说,长时间在宇宙空间生活的话,好象就会变成这样的纤细的人。
头发的颜色和眼的颜色是黑色。头发,如果想的话可以留得很长,不过在宇宙空间就变得妨碍生活了,所以留得很短。以前由于这个发型的缘故,经常被误认为男孩子,不过,现在没有那样了。只是,这幷不是因为我长得更像女孩子,而是我的妈妈太有名了。
妈妈是,萝丽塔?亚哲。在地下社会,是相当有名的人。超一流的佣兵部队“蛇尾”的一点红。幷且是有小孩的单身母亲。
佣兵的世界,大部分都是男人。那样之中,女性,如果还带着小女儿(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的确很小)的话,不突出是不可能的。
妈妈,不仅仅是有名,而是非常有人气的人。跟人说想跟妈妈交朋友的男人,络绎不绝。象我一样的孩子幷没有被顾及。岂止如此,说“想成为你爸爸”之类的家伙也不少。
嘿,妈妈受欢迎,没办法。从我这个小孩的角度来看,理由很明白。
妈妈,是能干的佣兵的同时,也是强烈地拥有伟大的母性本能一样的人。在我还是小孩(现在也还是小孩…….),看到不认识的男人向那样的妈妈示爱的时候,就觉得不愉快。好象也有哭喊着说“妈妈是我的!”的事。
但是,要是现在的话就明白了。
对在宇宙生活的男人们,基本上是很孤独的……。在虚空漆黑的宇宙空间总觉得快要被什么吸入似的。在那里如果和死亡打交道地生活着的话,怎么也想有人陪伴着。理所当然地需要有象妈妈一样的女性。
关于我的爸爸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当我懂事的时候,除了妈妈以外就没有其它亲人,妈妈也没有谈过爸爸的事。是根本没有结婚,还是已经死了呢……?
关于这件事,我试着从周围的人那里打听,回答几乎都是一样的。
“不是“蛇尾”的某个成员吗?”
这样回答。
我想这个意见,也有一点道理。
妈妈理所当然地与部队的成员非常亲近。成员也亲近妈妈和我。
除去妈妈的话,“蛇尾”的成员有三人。全部是男性。
成员中最有可能的,是领袖丛云劾。
虽然是调整者,不过以前从属于地球连合,作战的时候,现在也穿着地球连合的军服。他相当的英俊,轻盈地起着波浪的头发,与士兵比较的话是很长地伸展着,我确实喜欢。
脸上总是戴着橙色的太阳眼镜。因为调整者没有眼睛不好的人,所以说不定是因为战斗还是由于什么受了伤的原因吧(不过说不定只是为了打扮……)。
劾,虽然说不上沉默寡言,不过不是做无谓的聊天之类的类型的人,对我这个小孩没有说过多少话。
作为男人,说不定有点太冷漠而没有那么有趣,不过作为父亲的话,也许严格的方面比较理想。
人们说,从那个名字,他是我真正的父亲的可能性好象相当高。
我“风花(编着:中文意为雪花)”的名字,是地球的日本这个国家的言词,“丛云劾”的名字也同样是日本的东西。因此,这是简单推定父亲的构思。
顺便说一下“风花”的意思,好象是说在户外因为风吹,雪花纷飞的自然现象(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因为我没有下过去地球,连普通的雪都未曾看过。)
妈妈,在地球看到那个之后非常感动,好象因此为自己的孩子(我)起了这个名字。
如果假设劾是我的父亲的话,我就是调整者和自然人的混血儿。
调整者们的孩子,自然生出优秀的调整者。
即使只有一半的血统,也能拥有调整者的能力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不过我自己的身体,好象还没有调整者的特征。真正的调整者在孩子的时候,也好象不能和自然人区别开,看起来现在还可以期待一下将来。
劾以外的成员,怎么样呢?
伊莱杰?基尔
他与劾一样也是调整者。
只是他的情况,稍微有点奇怪,一点也没有作为调整者应有的优秀的能力。那个不知道是有意制作的,还是遗传基因操作的失败,不过充分弥补的是他有着的美丽。他虽然在战斗中包括脸在内全身留下了伤痕,尽管如此也与他的美丽无关。
我大概想,无论怎样的女性,也会被伊莱杰的美丽吸引住吧。
即使我也有想过希望伊莱杰成为自己的恋人,也不认为他能成为我的父亲。
还有,伊莱杰性格上总觉得有灰暗的地方。对于自己的能力,过多埋怨而烦恼。虽然我也不满足现在的自己,也很烦恼,不过幷没有伊莱杰那样变得情绪低落。
另外,他作为我的父亲的可能性,看起来相当低。
伊莱杰现在是十五岁。原本好象从属于ZAFT军,不过这个军队自己本身还是很新的军队。我出生的时候,伊莱杰还在PLANT是学生还是干其它什么。
我想那样的伊莱杰,虽然说是如何的美男子,和作为自然人的雇佣兵的妈妈,成为恋爱关系的机会,几乎没有。
我的推理,没搞错吧?
最后的成员,是李德?威勒。
就我个人而言,是他我最不想成为父亲的人物。
他有着由于酗酒而出问题,被连合辞退,就那样成为了雇佣兵这样的经历,至今还象日复一日地喝着酒,散发着令人讨厌的酒臭味。
而且叫我的名字,不是叫“风花”、而是漫不经心地喊“轰花”。
有一次,我对本人“不要这样叫”,被回敬了一句“这样喊注入了亲情啊”。但是,我认为无论注入了怎么样的亲情,用本人也讨厌的招呼方法不免十分失礼。
李德也有其它讨厌的地方。那就是外表。简直像是酒桶一样胖墩墩的体型。如果他是父亲,我会怀疑妈妈的美感。
当然,李德为人幷不坏。
作为佣兵非常能干,信息收集的能力方面,大概也是世界第一(听妈妈那样说过)。
而且,以貌取人是不对了。即使我也,不想别人用外表来判断自己。
时常想在许多大人之中说“我外表上虽然小女孩,不过说不定脑筋比你们好哟!”
但那是一般情况,选择自己的父亲的基准,多多少少也容许重视外表。
可是,自己的父亲,长得英俊肯定好啦。如果父亲长得丑的话,不知道会给女儿的成长留下怎么样的坏影响……难道说妈妈,担心这样才将父亲的秘密……
我懂事的时候,已经与妈妈一起在战场上。
现在,地球连合和PLANT的战争震撼着世界。这场战争从开战只是过了一年左右。但是,从那时开始,战斗就一直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展开,身为优秀的雇佣兵的妈妈,从来不愁没有工作之类的事。
妈妈为什么成为雇佣兵,我不知道。
试着打听了一次,不过妈妈的回答是,
“风花讨厌妈妈是雇佣兵吗?”
我想反问对方有点卑怯,不过那时我比起现在更小,就坦率地回答。
“幷不讨厌哟。”
对我的回答,妈妈露出高兴的笑容,
“我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就继续干下去。风花不讨厌妈妈的工作真的太好了。”
说着用温暖的脸颊靠了过来。
变成了这样的话,就算执拗也已经刺探不出理由了。
因此,理由至今还一直没能打听出来。
只是,另外一个时候,曾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对我朴素的问题的回答。
“妈妈,为什么,妈妈你们这些雇佣
兵这么强?”
对那个问题,妈妈莞然微笑回答了。
“雇佣兵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而战斗。有的人是为了守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有的人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主张。不被别人所强迫。所以雇佣兵是很强的哟。”
那时的我,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妈妈的话。
即使是普通军队的士兵,也有为了守护的东西和主张而战斗着吧。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妈妈只是回答“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了”。
妈妈,一定也有想守护的东西和想贯彻的主张,才继续当雇佣兵。
妈妈的雇佣兵当然不释普通的职业,自然带着我的环境,也与一般不同。
首先,我周围没有其它孩子。
在懂事之后,我一次也没有看到过同一代的人。
嘿,不过我也没有想过与同一代的人相遇。如果了解一下其它的大人们对我的态度,就知道同一代的孩子被如何当作笨蛋一般对待。如果我没有愚蠢到能接受孩子们受到如此对待,那还是不要见面好了。
一般来说,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将我带在身边。
虽然不是无论怎么样的战场都能带去,不过除了直接发生战斗的地方之外,都能一起去。
最初的时候,对妈妈带着我感到不太高兴的人好象也挺多。“对孩子没有好处”,这就是理由。
那样想的人,看见我的时候必定说“真可怜啊”。
可怜
这是我最讨厌的话。轻率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怎么考虑对方的感受。
“可怜”的言词中,含有着“不幸”的意思。被人说“你真不幸啊”,相信没有人会感到高兴的。
因此,对我说“可怜”的人,我必定这样回敬。
“多谢您的同情。但是,我为现在的生活感到满足。幷没有介意什么。”
对于我非常棒的回答,有人称赞我的聪明,不过偶然也有人生气起来说“果然,对孩子无益啊”。
显然,对那个人来说所谓“对孩子好的事”,就应该是“孩子就应该像个孩子一样地天真”。
“蛇尾”的成员,平时当然幷不是全体人员一起行动。
需要足够人数的时候就聚集,不过象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的时候,就不用特意叫来同伴。
就在前几天,成员们也各自在忙各自的任务。
妈妈休息。
李德支持伊莱杰的工作。
劾好像是从地球连合接到工作,伊莱杰好像是从ZAFT军那儿得到了工作。
虽然任务的详细内容没有告诉我,不过,这种程度的事如果一起的话就大致能明白了。
然而,应该干各自的任务的劾和伊莱杰,结束任务的时候是一齐回来的的。
虽然偶然也有在任务的途中汇合的情况。
看到回来的二人,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伊莱杰的GINN变了。
虽然在头部弄上了巨大的破坏刃的基本风格没有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装甲的各个部分都有红色的涂装。
而且左右不对称,是用怎样的规律来涂成这样的,猜也猜不到。
“这个怎样啦?”
面对我的提问,伊莱杰笑了笑。
“任务的途中,被打败了。从朋友的机体得到的零件修理了那个。”
看起来,伊莱杰的朋友,乘坐红色的GINN,使用那个的零件修理的地方就好象变成了红色。如果那样的话,把涂红的部分重新再涂一次就行了。啊,如果伊莱杰的话那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我要说的问题不是这个。
虽然这样说,伊莱杰的朋友是前所未闻。
对我们来说秘密般的是什么时候有了那样的朋友吧。
“那个朋友是怎样的人呢?”
伊莱杰听到我的话,脸色稍微露出一点为难。
“喜欢音乐,不错的家伙。”
我也喜欢音乐。在和妈妈一起生活着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入手musicdisk的机会,我仅有的musicdisk,似乎因为听了好多次而坏掉了。
“那样啊……喜欢音乐的人,一定是个不错的人。”
“啊”
伊莱杰露出从未有过的明亮的笑容,点了点头。
让灰暗(抱歉,因为也是事实没办法哟)的伊莱杰也露出那样的笑容,应该是个好人吧。无论如何,我也想他成为朋友。说不定如果顺利的话,还能从那个人借到很多musicdisk。
“那个人,这次也要介绍给我认识啊。”
“……”
就像是笑脸是装出来的一样,伊莱杰突然感到为难,就那样沉默了。
我没办法再跟伊莱杰说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人感到为难的话。
刚才还那么说着做着朋友的骄傲……
二人之间流传着沉重的沉默。
打破这个气氛的,是突然出现的李德。
“哟,轰花!”
总是,虽然不愿意被人这样称呼,如果能打破这个沉重的气氛,也是大欢迎的。
“有什么事吗?李德。”
“有事情的是伊莱杰。是新的工作。隔了好久终于要全体成员参加了。”
李德将这间事告诉了伊莱杰之后,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地对着我继续说。
“因为这次不是战斗,而且也是很花时间的任务,轰花,也一起带你去,萝丽塔说的啦。”
“真的吗!”
我真的感到非常高兴。
自己当然不是一定要被带去的。但是,如果跟大家在一起的话,不知不觉应该也有完成工作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只是希望这个想法成为现实就行了,而秘密地祈求着。
但是,那个却成为现实……
XXX
第二天,我和蛇尾的成员们,来到了碎石带。
所谓碎石带,就是被地球的重力所吸引的宇宙的垃圾集中的带子状的地方。垃圾之中也有些以相当厉害的速度移动,如果不小心碰上了,宇宙飞船之类就会变得粉碎。
这里也受到地球的重力不小的影响。舰船和MobileSuit的操纵也必需熟练的技术。
正因为是这样危险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的工作,多数是委托自由的雇佣兵。
我对于此次的任务是怎样的,详细内容幷不知道。
从伊莱杰悄悄听了的话,好象是和其它的雇佣兵联合回收碎石带的什么的工作。如果这是真的话,不仅要十分留心避免事故,关乎生命的情况与战斗幷没有两样。
虽说是雇佣兵,与战斗没有关系的工作占了一半左右。这样的工作,和战斗一样都是十分危险的。
雇佣兵这个工作,说不定也是危险的回收业。
当到达碎石带中指定的地方的时候,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态。
当然,没预料到的只有我,成员们已经预料到会发生某种程度的事。
嘎嘎嘎嘎嘎嘎…
船体激烈地摇晃。
我们的船,遭到隐藏的敌人的袭击。
那时,包括我在内的全体人员集中在舰桥上。
“什么?”
伊莱杰一边被激烈地摇晃的船体玩弄一边呼喊。
只是能呼喊,所以伊莱杰相当紧张。我抓住手边的东西,摔个屁股蹲儿。如果张开口的话,那个瞬间就会将舌头咬断了。
面对伊莱杰的疑问妈妈立即回答。
“是机雷。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妈妈,已经调整好姿势,操纵着船的控制装置。
只要知道这个部队的妈妈擅长这个工作,就能很好地安定下来。同时,我也想为之自豪一下。
“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只有一起接受工作的雇佣兵。如果是这样的话……”
领导的语调也很安定,不过肥胖的身体被摇晃的船体玩弄,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滑稽。
果然,不想让这个人当我的父亲。
“…这个任务本身似乎就是陷阱。”
在成员中最后开口的是劾。好象等着掌握全部的状况。
即使这样,遇到雇佣兵同伴叛变。我总觉得无法相信。可是,是雇佣兵的话,对蛇尾如何地强是最清楚不过的啊。
但是,我想叛变是实际进行着的。因为我没有见过劾会主观臆测什么。如果他那样说的话,除此以外没有其它可能了。
“船体撑不了多久了。要马上逃生!”
妈妈的眼,在摇晃的船体中紧盯着面板的数值。
“还有8分钟左右。”
一听到这话,全体成员就一齐开始行动。
离开了船的控制装置的妈妈,向我飞过来。
妈妈就这样抱起我前进。
在无重力的空间不能走。踢地板和墙,利用那个的反作用力前进是最快的。道理是很简单,实际上要快速地正确移动是很难的。特别象现在一样地船体激烈地摇曳的状态,应该更难做到。
尽管如此,全体成员,在2分钟之内就到达了格纳库。
即
使没有人下指示,全体成员都明白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全体成员马上穿上了太空服。我也穿上孩子用的特别订造的太空服。只是戴透明的头盔的时候,要借助妈妈的手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
当穿好太空服的时候,伊莱杰进入自己的GINN,劾登上BlueFrame。
怀抱着我的妈妈和李德,打算进入逃出用的救生舱。
但是,在救生舱的入口妈妈踌躇了。
就那样朝向劾。
“劾,拜托你了!”
打算使BlueFrame出发的劾,马上点了点头。
“明白了,风花这边!”
“谢谢!”
妈妈和我飞向劾。李德推着妈妈的脚加速。
我总觉得有些什么不明白。只是,我只明白了会与妈妈分开行动。
“怎样啦?为什么?妈妈!”
我坦率地表露出不安。
本来应该用自己的头脑试着想清楚,不过这个状况下脑袋一片空白。
“你应该坐劾的BlueFrame逃出去,因为你小,能与劾一起乘坐在驾驶舱啊。”
与劾一起乘坐MobileSuit!
要是平时的话,那是使我高兴不已的话吧。但是,现在不知为何惊喜之类表现不出来。有的,只是有不安。
身体也自然地颤抖起来。停不下来!
妈妈也发现了,抱着我的手抱得更紧了。
被妈妈紧紧地怀抱,颤抖稍微收敛了。
“风花,听清楚。估计敌人为了以防万一应该会再攻击一次。比起和妈妈在救生舱,与劾一起在生存的概率会高些。无论如何也要生存下去。”
“妈妈你呢?”
我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这时才发现自己哭了起来。
“不要紧。不要哭。妈妈也不会死。劾和伊莱杰一定会打倒敌人之后过来帮忙的。”
我认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妈妈的脸。
似乎是永远的时间流逝之后,我被放到在劾的手上。
“拜托了。”
“啊。”
劾的回答似乎很冷淡。但是,妈妈看起来满足地点了点头,返回了救生舱。
雇佣兵部队蛇尾的领导人丛云劾,一语胜千言。如果他承诺了,那约定绝对能被遵守。
“你是第一次乘坐MobileSuit吧。”
对劾的言词,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劾,简单地在驾驶舱内,说明了应该做什么。
不要乱动。
要用全力抓住劾的安全带
不要张开口。
感到恶心的时候,绝对忍住不能咽下(好象会有窒息的危险。头盔里面,特意设置了吸入吐出的东西的装置)。
我对说明,一边一个接一个地点头,一边在内心发誓绝对不吐出来。虽然吐出来劾也不会发怒,不过我的自尊心不容许这样。
“好,去了”
搭载着劾与我的BlueFrame,开始了开动。
XXX
来到宇宙空间的时候,加速感马上袭击全身
在驾驶舱前面,有部大监视器,马上映照出外边的情景。
我有被活生生地扔进了宇宙空间那样的错觉。映照后方的监视器,映照出刚才自己乘坐的船。
从对机械不熟悉的我来看,也明白那艘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从这边那边的船身喷着出火苗。
船在监视器中变得越来越小。
BlueFrame,打算全速远离爆炸咫尺之前的船。
我一边承受着加速,一边为自己不觉得恶心而感到喜悦。
“很厉害哟,风花的身体!”
我在心中鼓励自己。
“冲击波来到了!”
劾的言词完全就像是信号一样地,映照出船的后方监视器被光芒所包绕。
然后接着BlueFrame激烈地摇曳起来。
我的头和胃被激烈地摇动,被呕吐的冲动所玩弄。
为了与那个冲动作斗争,虽然自己一边觉得有点愚蠢,不过还一边拼命想回想起之前吃饭的东西。
如果吐出来了,还是一样地会被呕出来弄脏。但是,就算要吐出来,也不能那么难看!
我与恶心搏斗的期间,劾操纵着BlueFrame。
虽然说成功地在爆炸前安全从船逃出来,但是还不能说安全了。
从现在起才是真正的危险。
大大小小的碎片向机体飞来。
如果被某一个碰上的话,什么都结束了。
劾简直象活动自己的身体一样驱动着BlueFrame。
大的碎片避开,小的碎片用盾牌拂去。
“看起来,伊莱杰和萝丽塔他们好象也平安无事。”
在劾的视线的前头,主监视器上有两个绿色的标记。
一个大概是伊莱杰的GINN,另一个大概是妈妈登上的救生舱。那两个急速接近。
救生舱,好象是伊莱杰过去回收了。
我的视线,已经被另外的东西所吸引住。
从主监视器的下方,出现了巨大的蓝色物体。
地球。
这里已经是受到地球的引力影响很强的地方,在上面也感到不安,还有压倒性的存在感。
在BlueFrame的驾驶舱中,眼下巨大的地球好像被拉到自己近旁。
这个诞生了人类的星球。
虽然有人把地球比喻作母亲,不过我觉得是更可怕的东西。我的妈妈也有可怕的时候,不过比起来地球可怕得多了……。
“有敌人。”
劾的言词很安静,与表达的内容很不相称。
一个红点出现在主监视器上。
“来真的吗…首先是……”
劾操作起通信设备。
在象碎石带这样多障碍物的地方,通讯不是很好。但是,这个情况也许因为距离近,能与对手互相清晰地通讯。
“哟,不愧是蛇尾的老板。有像你一样的人作为雇佣兵拍档的话,谁也会趾高气扬。不过,今天就要结束了。嘿嘿嘿嘿嘿……”
正如劾预料那样,敌人也是雇佣兵。
“可否先说一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目的吗?”
劾的语调,本身依旧是冷静。
“还很充裕吗!认为面对我们这些下级雇佣兵对手能取胜吗?”
敌人的语调激烈起来。尽管破坏了船,劾的冷静还是使对手恼火了。到底是单纯的家伙,连自己这样的孩子也能看穿感情的变化。
“好,告诉你吧。劾你在的话,我这边是接不到买卖的了。你已经挣够了吧?是时候放一个长假吧?”
“你这算是多管闲事吧。”
“大概吧。但是,即使你讨厌我也要说啦!”
“就这样就想战胜我吗?”
“当然,没想过。不过啊,你认为能打得赢吗?”
对手的声音中含有着象戏弄一样的语气。我是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声音。那是只在有对手比自己不利的立场的时候使用的声音。
不过到底我听过几次这种声音呢……。
“怎么样?”
“很简单。我说不定打不赢你,不过要是你的同伴的话就赢定啦。没有武装的救生舱,还有保护它的GINN。轻易取胜啦。不如我们商量一下。我放过他们。但是,代替的是请你扔掉武器!”
敌人打算挟持人质。多么卑鄙啊!
“让我扔掉武器,然后折磨我至死吗?”
“就是这样。如果这样的话,即使是我也能取胜。如果没有你的话,残余的同伴即使生存着,蛇尾自然也会崩溃。幷且,好捞的工作,也应该轮到我了吧。”
“要我接受你的建议吗?”
“你可以拒绝。只是,某个人要丧命了。如果你说不的话,你的同伴就只有上路了。”
如果,劾没接受敌人的建议的话,妈妈她们就会死。然后只有我与劾生存下来……妈妈是预测到这样才将我寄托在劾那里的?
“……只要扔掉武器就行了吗?”
“想明白了吧。但是,仅仅扔掉MobileSuit的光束步枪的话是不行的哦。
“那么,你要我怎样做?”
“MobileSuit那家伙,本身就是兵器。”
“你要我从BlueFrame下来吗?”
“这是当然的了。”
不行啊,劾!
我刚一打算那样呼喊,就被眼前的劾伸手隔着头盔堵住了我的嘴巴。
“好吧。就如你所愿。”
“真爽快。嘛,本身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嘛!哈哈哈哈哈哈……
劾象否定因胜利而骄傲自满的敌人的笑声一样地,切断了通讯。
然后看着我。
“风花,从现在起我要出去到外边”
“那样的话……”
“不用担心。那些家伙不知道你乘坐在这里。请你帮忙完成一项工作。”
“呃?”
这正是我所期望
的。为蛇尾工作。在想也想不到的地方,这个梦想实现了。
“敌人的希望是我的死。那些家伙只有等我从BlueFrame下来,被置之不理,才能实现这个希望。”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这里受到地球的重力影响着。劾慢慢地就会被地球拉到近旁,就那样落入大气层。当然,说不定在此之前也有氧气耗尽的情况。但是不管怎么样,丢开劾不管的话劾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事情不会变成这样。那些家伙一定会等不及我这样死的。绝对会接近给予致命一击。就趁这时就攻击他们。”
“攻击?怎么样做?”
“使用BlueFrame。”
最初我不能理解劾说的话的含义。可是,劾会从BlueFrame下来。那么劾如何攻击敌人?注意到了这就是自己的任务的瞬间,我觉得头晕眼花。我用MobileSuit攻击敌人!?
我一直做梦也想成为蛇尾的正式成员。也有试着想象驾驶MobileSuit打倒敌人。
但是……突然要我用BlueFrame攻击敌人,跨越的也太多了吧。
“要是你的话,可以完成。所以才拜托你。”
我看到劾的眼神是认真的那里没有一丝不安的颜色。劾是真的相信我,才将这事交托给我。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努力一下。”
我点了点头。
“没有努力的必要。使出自己平常的实力。这就足够了。”
“……嗯。”
自己也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既然劾都相信了,事情一定会顺利。
“那么,等我说明作战。”
XXX
能让我说明眼前展开的景象就好了吧。
劾离开了BlueFrame的驾驶舱,在眼前的空间飘浮着。
驾驶舱升降口就这样开着。没办法,没有人乘坐的驾驶舱关闭着是很不自然的。
我弯下腰站在BlueFrame的座椅上面。
虽然姿势稍微有点不雅,不过照平常那样坐下了的话脸就够不着瞄准用的瞄准镜。
几乎是劾从BlueFrame离开的同时,敌人也开始了行动。
随着对方接近,那个身影能清楚地捕捉到。
那是被称作为GINN的PLANT制MobileSuit。
在宇宙看见的MobileSuit,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GINN。伊莱杰也喜欢用这种GINN(不过伊莱杰的机体经过了改造,外表多少有点变化)。
伊莱杰的GINN从远方注视着我们。
手上抱着装着妈妈和李德的救生舱。
Blue的位置不断移动着。
被地球的引力所吸引,随意地移动着。
在驾驶舱内,警告的蜂鸣器静静地、断断续续地响着。这说不定是相当危险的状态。但是,那个声音好象是在远方的某处传来,没有一点真实感。现在的我,为了集中精神也不能过多地顾及其它的事了。
敌人,不断地接近。
如果敌人仔细看开着的驾驶舱中,一定会注意到在座椅上面的我吧。可是,敌人被飘浮在什么也没有的空间的劾所吸引住。
那样说来,对敌人来说,完全没有武器、只是漂浮在空间中的劾才是威胁。
眼中,敌人前进到瞄准镜可以看到的位置了。
这正是劾预测的路线。
我是自然人。幷不是调整者。
是女孩子,也是小孩子。
但是,劾说了“你能完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能完成。
XXX
“来了!”
这个瞬间,来得意外的简单。
“如果敌人来到瞄准镜的这个位置时就扣动扳机。”
这就是是劾指示的位置。这个要是在电视和电影,肯定有热烈的音乐和效果声音。但是,现实的世界没有那样的东西。
这幷不是做梦也不是想象,而是真正的战斗。
我扣下扳机的时候,就像是沉默着的BlueFrame的手臂架起了光束步枪,射出光束。
“闭上眼睛以后,就扣动扳机。”
虽然劾是那样说的,我却没有闭上眼睛。
我必须看清楚自己做的事。我是这样想的。
一条的光穿过开着的驾驶舱前面。
也没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就那样,射穿敌人存在的空间。
这时,我闭上了眼睛。即使眼睛闭上了,在稠密的黑暗中我射出的光束的闪光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
敌人也是一定连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的时间也没有吧?
我想更不用说想到是给我这样的小女孩攻击了。
“再见了,愚蠢的雇佣兵先生。”
妈妈对着前面说。
雇佣兵为了生存,在最初时不能不记住某个规则。那是除了不打不能取胜的战斗之外不能违反的事。你没遵守这个基本不过的规则。
蛇尾是绝对不要与其成为敌人的存在。
XXX
闪闪地烙上的光束痕象溶化一样地消失之后,我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通过监视器确认的时候,伊莱杰的GINN正在接近。
它的手上乘坐着劾。
好象在我闭住眼睛的期间,伊莱杰救出了劾。
确认了一下手表,劾离开BlueFrame之后,还没有经过五分钟。我真的无法相信。对我来说,好像经过了永恒的时间。
虽然只是五分钟,BlueFrame,被地球的引力拉得相当远。
因为还没有到达大气层,还没有摩擦热,不过如果就这样继续下去的话马上就会变得热起来。当然,我不想试着试验那样的事。
劾从GINN的手,换乘到BlueFrame的驾驶舱。
劾坐在座椅的时候,马上操纵BlueFrame远离大气层。
我向默默地操纵的劾发出了声音。
总有一件事怎么也想听。
“劾……”
“有什么事吗?”
劾的声音很安定,简直象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为什么,要将这样重要的任务委托给我?”
“因为我知道你能完成。”
“可是,我是自然人,是女孩子,是孩子哟。……因为我是萝丽塔的女儿吗?
所以就认为我能完成吗?”
劾沉默片刻。不过很快就开了口。
“我看你这个人的时候幷没有带着亲属关系。两个人是不同的人。”
“那么,为什么…”
“我是因为你是风花,才委托你的。”
“因为是我?”
“你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的弱点。绝对不会骄傲。过于自信的人,还有鲁莽行动的人,我是什么也不委托付给他们的。但是,你很清楚自己。然后,我知道正因为是那样的你,必定能完成任务。”
劾的言词,响彻我的内心
劾,幷不是以是自然人、是女孩、是孩子,那样的一般的概括人的方法来对待我。而是将我风花?亚哲作为风花?亚哲来看待。
那个瞬间,我注意到自己一直下意识地在做的事。
我的梦想。我一直想成为蛇尾的成员的梦想。但是,这是搞错了。
原本我认为如果要成为蛇尾的成员,就要自己的能力被他人承认。可是,那样的事,是不需要被承认的。
无论你是谁,只要如实地认识自己。……那样的话,就应把我自己作为一个人,风花?亚哲来看。
那个梦,从一开始就已经实现了。劾,一直将我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我有缺陷。
但是,这也就是我的全部。
将好与坏的事全部都聚集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
BlueFrame,已经从地球的引力被解放出来。
我的内心也象被放下了全部的重担一样地晴朗。
在眼下,刚才还散发着令人畏惧的重力的地球,现在简直象在祝福我一样闪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