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在做一个关于外国的梦。
从来没见过的景色。
从来没见过的空气的颜色。
总觉得像是学校。
被雾包围的建筑。眼前隐约出现了两三幢雅致的西式房屋,并排在一起,上面爬满了爬山虎。
(英国?)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伦敦总被宣传成雾都,只是单纯联想吧。
但是,之所以想到学校,是因为看到了正走在上学的路上的孩子。
大约八岁左右的样子。就和现在的美贯年龄差不多。
在他们之中,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头发呈现栗色的女孩。
从五官来看,与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大概是混血儿。很像日本人的瘦小的脸蛋,与她那水蓝色的瞳孔不可思议的相配。
那个女孩子,「咯吱」一声握紧了小拳头,嘴唇弄成了一个八字形。
「一定行!」
她这样叫道。
「我,一定行!就算是橡树贤者的魔法我也记给你看!不论是诗还是歌我都能背下来!」
然而,周围的孩子都在嘲笑那个少女。这个不听也知道。他们一定是在骂她不行,笨蛋之类的话,这是到处都会出现的单调的嘲笑。
不。
只有一个少女,没有笑她。
少女华丽的金发自然的卷曲,胸前戴着一个银色五芒星,身上穿着黑缎子的女士礼服。
(哇!)
连树也能一眼看出那装饰品是不简单的咒物。少女本身的存在感就与众不同。不论被邀请到什么舞会上,都会成为主角吧。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她根本不会被安排为主角以外的角色。因为这个只有八岁的少女的优雅,是任何绅士和淑女都无法赶上的。
(为什么,只有这个孩子)
树回过头来。
被周围孩子嘲笑为笨蛋的栗色头发的女孩,只有少女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这两个人我好像在哪)
★
「喂,树!起床了!」
树的肩膀被用力地摇动着,但还是不能将他从梦中拽回来。
「不要到了食堂还继续睡觉啊。起来,拜托你起来!」
鬃角被揪住,皮肤感到剧烈的疼痛。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方法。
他就是树小学时代开始就很要好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物理部的山田。
「啊疼疼疼疼疼!」
树跳了起来。
他感觉整个世界就像罩上了一层薄膜,但不久就恢复了清晰。俯视着树的山田那棋盘一样的脸,立刻展现出了笑容。
「喂,你醒了啊。那么,那边赶紧想想办法。也只有你能够阻止了。」
「啊?那边是指?」
(话说回来,我为什么会在睡觉?)
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拽到仪式场上的作为牺牲品的羊。
树像机器一样把头转过去。
就在那视线的延长线上。
金发妖魔和瞳孔呈现冰蓝色的魔女,火花四溅,将世界都冰封起来,对峙着
「哎呀?穗波,你说了一件多少不可思议的事啊!」
金发妖魔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的气息,犹如绚烂的地狱之火。
「我不是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虽然同是学校的怪谈,但是我只是说英国的那个与安缇很像,阴险而脾气不好。」
瞳孔呈现冰蓝色的魔女穗波高濑安布勒的舌锋,甚至能将火焰切掉。
明显的,只有那里是一个别样的世界。
白天的食堂里那和平的气氛连一个碎片都没有剩下。
空气随着聚积的咒力颤动着,以那两个人为中心狂暴起来。
真是一幅地狱图。
除了树,其他的学生零散地远远围着。即使是不知道咒力和谈话的内容,也知道两个人在斗争。她们在这所学校的对战历史已经是用两个手指数也数不清了,学生也都总结出了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听到的事的确有意思起来了呢。日本学校最初的鬼怪故事不管是花子还是会动的人体模型大部分都是从英国进口的东西呢。如果说那是性质不好的话,那日本不是也一样?」
「进口大概是从明治时代到大正时代的时候的事吧。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应该已经成了一种独立的文化了吧。而且,日本的鬼怪故事自古就是纳凉时的谈资,不像英国那样只在冬天的时候听听而已。」
「怪谈正是在温暖的暖炉旁听的故事啊!只有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和恐怖,才能够真实地感觉到鬼怪的存在不是吗!夏天说鬼怪故事才是最不正确的!」
啊,是啊。
树赞同道。
学校里的最初鬼怪故事,本应是相对比较平凡的话题。损友山田谈起了让胆小的树讨厌的话题。
但是,这些鬼怪故事,一旦进了穗波和安缇的耳朵,就发生了化学反应。
原因是她们不能理解有人会害怕这种鬼怪故事。英国有更加恐怖更加诗情画意的故事。
诗情画意与恐怖?我觉得两个都很阴险和随郁。大概是妖精的恶毒,或者是亡灵的哭诉。
也就是说不知从何时开始,午休时间变成了两个人的鬼怪大战,那可怕的情形,按照树的胆量来说,应该早就气绝身亡了才对。
()
刚要想到那是多么可怕的鬼怪故事的时候,树停止了思考。
嗯,一定是心脏不好,所以才会停止了思考。
「哪,那个穗波?安缇莉西亚?」
树拿出最大的勇气,尝试着跟两个人搭话。
「」
「」
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
两个美少女将食堂的桌子夹在中间,互相瞪着对方,纹丝不动。
「这么说起来,以前的『夜』里,由于我让着你,咱们俩谁胜谁负还一直没闹清呢。在进入学院以来,我是三百一十二胜三百一十一败一百二十八平。」
安缇莉西亚这样嘟嚷道。
「你数错了吧?三百一十二胜的是我!」
「那么,要我帮你数清楚吗?」
安缇莉西亚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咒力瞬间又提升了一段。再提高一段的话,普通人的眼睛都能够看到了。
树的右眼在眼罩里像发出了一声惨叫一样。
「等、等、等一下,你、你们!」
瞬间,两个人对插入中间的树发出了冲击。
「树!」「树!」
虽然感觉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树的意识已经渐渐远去了。
2
「应该说你什么好呢是无谋吧。不管是多么纯粹的咒力,只要集中了,就会伴有灵性的冲击力。更何况是一个活人的肉体,会被拖到灵体的状态的。」
「我了解了!」
树对愕然的猫屋敷无力地点了点头。脚边,白猫和斑点猫白虎和青龙有趣地嬉戏着。
这是在「阿斯特拉尔」事务所。
树的后背上,贴着许多像是在湿敷一样的符咒。树的灵体也受到了损伤,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些符咒尽是这样贴的。
那之后,只完成了下午的作业的树,连滚带爬地回到了事务所。
顺便说一下,山田好像把树的昏倒解释成了他经受不住两个人的杀气。这种时候,自己这种胆小的样子深入人心,倒是件方便的事。真是悲哀。
「穗波小姐也是的。在普通人的学校里真是乱来。」
「呜一看到安缇的脸,就变得认真起来了。我会反省的。」
非常稀奇,穗波显出垂头丧气的样子。
「拜托你们了。如果由于私斗而造成咒波污染的话,我们会因为被罚款而倒闭的。」
「倒、倒闭!」
树双眼圆睁。
「关于咒波污染,『协会』的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的。那么,安缇莉西亚小姐怎么样了?」
「安缇确认了树没什么大碍以后,就直接回去了?」
「啊,真遗憾!」
「?」
脑海中浮现出问号的穗波眼前,出现了半透明的少女黑羽,和一个小包裹。
「这是?」
「啊,这好像是寄给安缇莉西亚的包裹对方好像知道她是『阿斯特拉尔』的股东所以才寄到了我们这里的。因为也许是什么很急的东西」
黑羽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缩着脖子。
哎,确实是很难说出口吧。
这些人中间,知道安缇莉西亚的住所的,只有一个人。而且,要说这个人是谁
「那、那么,穗波告诉我安缇的住址,然后我」
「这怎么行!」
迫于压力举手投降的树的身后,有人叹了一口大气。
当然那是穗波。
「我和你一起去。社长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
「嗯,哇」
穗波旁边的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仰头看着那座西式房屋。
安缇莉西亚自己的
房子,位于临街的郊外。从外观看,上等建筑林立,可以说是高级住宅区。
在这片房子中,安缇莉西亚的洋房仍显得鹤立鸡群。
和「阿斯特拉尔」事务所一样,是西式房屋。
但是,共同点也只有这么一点。
安缇房屋的占地面积比事务所大十倍,而华丽的外观更是强过百倍都不止。
庭院是那种以玫瑰为中心,种满各色各样的花朵的英式风格。甚至还建了大理石雕像和喷泉,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即便如此也没有一点轻浮的气息,这大概是因为哪里有一种合理的纤细的氛围吧。
「欢迎你,穗波小姐。这位是『阿斯特拉尔』的伊庭树先生吧。」
僵直的穗波和树,听到有人这样招呼道。
铁栅栏的对面,一身西装打扮的一位女性行了个礼。
「你、你是?」
「女仆总管达芙奈小姐。你果然来了啊。」
「好久不见。只要有小姐的地方就有我,用日语来说的话,我很高兴你们称呼我为管家。」
就那日语的发音,也无可挑剔。唯一不足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吧。与管家这个古老的词汇不相符的是,这个女性的年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
「找我们小姐有事是吧?请进!」
达芙奈又行了个礼,铁门无声地开了。房屋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该用新设备的地方好像都用了最新的设备。不由地觉得,这一点也是安缇莉西亚的风格。
「怎么了?」
达芙奈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催促着树。
「啊,没什么,那个,地方太大了我很吃惊!」
「这只是我们家的十分之一。」
这并不是骄傲自满,达芙奈是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的这话。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吧。
「这是小姐来日本时仓促买来的房子,已经下了很多功夫了,所以历史和风格虽然与梅扎斯家有些不相称也是无奈。但是,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哈啊!」
她说这话,树也只能叹口气而已。
虽然知道她是有钱人,但是没想到这么有钱。
不久,树他们穿过院子到达了玄关前,金发少女正站在那里。
「树?」
安缇莉西亚瞪大了眼睛。
「怎么、怎么你会来这里?」
「啊,那个我来送包裹。因为安缇莉西亚的包裹好像误寄到了『阿斯特拉尔』。」
「啊,谢谢。」
安缇莉西亚急忙低下了头。
旁边有人「咳」地干咳了一声。
「还有我呢!」
「啊穗波!」
安缇莉西亚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回过了头。
就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视线交错。
但是,这次穗波立刻就退了出来。
「唉呀,我是陪着树来的。我和达芙奈去倒个茶什么的。」
「哼,你能不能不要随便使唤人家家里的管家?」
少女对这番话根本没什么反应,就这样和达芙奈管家一起消失在了人家的家里。
最后,就剩下了两个人。
「」
好像两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那、那我先带你看看我的房间吧。欢迎你,树!」
安缇莉西亚提起漆黑的礼服下摆,拉起了树的手。这时,安缇莉西亚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但是树到耳尖都是通红的。加上惊慌失措,树还没有回过神来。
直通二层的旋转台阶也是用大理石建成的。
太阳光淡淡地照进安缇莉西亚的房间,她的房间大概有教室那么大,屋子里好像在放着古典音乐。树也只能辨别出那是古典音乐而已,因为树对于音乐的了解非常少。
「我现在打开包裹,可以吗?」
「啊、嗯!」
树点了点头,于是安缇莉西亚用银色的割纸刀割开了包装纸,之后立刻露出了红色的封皮。
是纪念册。
「是毕业纪念册吧。」
安缇莉西亚的唇边现出了微笑。
「英国学院的?」
「嗯。因为那边是九月份开始新的学年。因为我中途退学了,所以都忘了这件事了,这么快就到了寄这个的时候了。」
那是安缇莉西亚和穗波一起上的学院。关于这点,不知为什么,连树也听说过。
在她啪啦啪啦地翻着照片的时候,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树的注意。
「那个」
「嗯?」
现今已经非常少见的黑白集体照。大家都是一副低学年的小学生的样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蜡烛,还穿着背上带帽子的斗篷。中间在梦中见到的那两个女孩并排站在一起。
「那个是」
这时,安缇莉西亚哭丧着脸。
「是穗波和我这是在入教仪式上照的。」
「入教仪式?」
树这样反问道,安缇莉西亚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眨了眨眼睛。
「说起来那也是学校的一个鬼怪故事呢。」
树屏住了呼吸。
想要耍一下这个少年的安缇莉西亚笑了。美丽的外表下,却有着与恶魔风格相近的想法。
「你想听吗?树!」
接着,安缇莉西亚这样温柔地问道。
3
那是八年前的初夏。
学院旁边的陡峭山丘上。
那里对于当时只有八岁的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来说,一直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因为在长年被大雾笼罩的学院周围,只有那个地方能够远望到朝霞。
据说过去,那里还曾是德鲁伊的圣地。
即使是在英国,德鲁伊的历史也是非常不清楚的。在古代,德鲁伊曾是掌管凯尔特人的祭祀的魔法师。
「嗯嗯」
安缇莉西亚擦擦顺着幼小的脸颊流下来的汗,仰望着山丘。
和往常一样,朝阳的流光从山顶上洒下来,金黄色的光反射到淡颜色的暮霭上,彩虹的颗粒放肆地散布其中。
「啊」
她发出这样一个声音。
山丘上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安缇莉西亚不仅惊奇,而且对那光景瞪大了眼睛。
可以说是已经被迷住了。
她既不是英国人也不是日本人,拥有着一张白净的侧脸。
朝霞的光芒中,那只顾着凝视地平线的冰蓝色的瞳孔。那执着的样子,那不可思议的忧伤的样子这与不过八岁的少女是极不相称的组合,它打动了安缇莉西亚的心。
(记得,她的名字)
好像是叫穗波高濑安布勒。
安缇有印象,她就是那个学院长关照着转来的混血女孩。由于这个原因,她是一个一点魔法也不会的后进生,完全被周围的孩子们孤立了。
另外,她还有一个令安缇莉西亚难以忘怀的特征。
「穗波!」
安缇正要叫出声的时候,那个女孩站了起来。她根本不看安缇莉西亚一眼,迅速地从山丘上下来了。好像安缇莉西亚根本不存在一样,完全不加理睬。
「这、这、这算什么!」
一瞬间,安缇莉西亚的愤怒直往上冲,但是她又拼命抑制住了。
因为她根本没这个闲工夫。
不管怎么说,明天就是夏至。
在这一年中最短的一个魔法夜,终于要举行入教仪式了。
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是所罗门的后裔。
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她是魔法师中的魔法师。
所谓的魔法,就是这么疯狂的东西。
靠吃人来增加魔力的,纯粹是畸形种。为了让最开始的异形长久的「延续」下去而存在的一种东西。
所罗门的血统尤其特殊。
那是三千年前统治古代以色列的伟大魔法师的血统。
七十二魔神,服从于这种血统。通常靠好几个一流魔法师才能勉勉强强驱使的魔神们,只要有所罗门的血就能够唤起。
但是,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也要求拥有所罗门血统的这个人具有控制魔神的能力。由于要靠血统的盟约来约束魔神,因此,梅扎斯的所有当主包括安缇莉西亚,都被赋予了做魔法师的义务。
这并不令人厌恶。
应该说在出生之前,安缇莉西亚就为自己这有目的的人生而感到欣喜了。
即使不去提那高贵的责任,对于安缇莉西亚来说,也为这种能够磨练自己的方法而感到骄傲。说到底,只要能提高自己,任何方法都可以。这个方法是特别的,而那种想要变得更加特别的意志,正是来自安缇莉西亚自己。
但是。
反正如果能够运用自如的话,就会更加完美,而这方法越是有难度就越有趣吧。
有人认为既然是小孩就应该朝气蓬勃,随他们怎么想去吧。实际上,自己的真正的敌人是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人的想法,是不能动摇梅扎斯的当主的。
因此,在进入这所学院以前,安缇莉西亚就有一个秘密
的目的。
因为首先要参加入教仪式,所以表现的完美一些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安缇这样想。
「事到如今,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们说明一下入教仪式」
第二天的夕阳,与红色的暮霭掺杂在一起,老师的声音及其微弱。
广场上,几十个新生候补拼命地竖起耳朵听着。根据个人看法,有的人可能认为那些小孩做的很好,值得赞许吧,但是实际上他们是迫切地想知道内容。
(因为是入教仪式啊!)
安缇莉西亚眼睛眯起来,得意地笑了。
她非常开心。
所谓的入教仪式,就是纯洁的人在进入魔法社团时所要参加的一系列仪式。这个仪式一结束,才能成为学院认可的正式的新生。也可以说是魔法师赌上自己的命运的测试。
仪式的形式,多种多样。
例如,在神的名字下献出自己的洗礼;又如,为了显示自己的灵力,把手伸进热水中拿小石子的盟神探汤。根据国家和时期的不同,分为无数个复杂的模式。
这个学校
(是在旧校舍测试胆量!)
大家都斜眼盯着那森林。
那是一个茂盛而黑暗的森林。
即使是在欧洲,这个森林也算是特别古老的被浓重的灵气缠绕的存在,旧校舍就建在这个森林中。
有的人可能只要看到那森林的样子就瘫倒在地上了吧。咒力污染,让新生候补在里面呆一晚上,这是学院对他们的锻炼。
(没事的、没事的。绝对没事。)
呼了一口气,年幼的安缇莉西亚的小手按住了胸前的五芒星。
安缇莉西亚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去。
之后,就等老师的信号了。让我完整的完美的做成这件事给你们看吧。
「但是,这次的入教仪式,制定了特别的规定。」
突然,那个老师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啊?」
「在旧校舍里的走动,内部行动全都要两人一组进行。如果两个人中有一个不能忍耐一晚,两个人就都算失败了。我们要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你的搭档,所以被念到名字的请到前面来。」
「!」
真是没想到。
心中的那份不安,在看到抽签结果的时候增加了几倍。
穗波高濑安布勒。
她抽的签上,写着那个后进生的名字。
★
「啊啊啊啊啊啊!」
树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你说那个穗波,是吊车尾?」
树的声音很大,但是安缇莉西亚却很平静,她喝了一口斯里兰卡茶,优雅地点了点头。
「嗯。那个时候她是个连个像样的魔术都不会的超级吊车尾呢。再加上从见到她开始,她就非常没有礼貌。」
()
但是,树微微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是单纯的魔法方面,而是安缇话语中的穗波,好像与现在有什么不同。那种不一样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好像与什么事有牵连。
为什么,这件事好像很重要一样树这样觉得。
「那么,接下来呢」
虽然那件事没有想通,但是树催促着继续往下讲。
4
那是一个很长的走廊。
最后一片夕阳也落下去了,旧校舍内,能够照明的只有每个学生手里拿着的蜡烛了。
但是,在摇曳的朦胧亮光中,那长廊里立着的影子极度扭曲着。
「你知道我的头在哪吗?」
无头的贵族这样问道。
不知道他在没有头的情况下怎么说出话来的。所谓的更可怕的鬼怪故事就是这种故事。
有个贵族,在玫瑰战争中被拧掉了头。战争结束后,刑场上建起了学校,至今,那个贵族还夜夜徘徊在走廊上,寻找着自己的头,这是一个在英国各地都经常听到的故事。
安缇莉西亚忍耐着喉咙的刺痛感,又开口了。
「不、不知道啊。那个」
「不知道?」
那个贵族的亡灵增加了旧校舍的杀气。
严格说来,根本没有什么亡灵。那只是咒波污染所制造出来的思想的幻影。
但是,只有那一晚,鬼怪的故事变成了真实的现角。入教意识所制造出来的咒波污染甚至再现了学校里的鬼怪故事。
还说如果有人跟那个贵族说不知道他的头在哪里,他就会割掉那个人的头。
「那么,把你的头给我吧!」
啊!
那个贵族的佩剑,卷着风,向着安缇莉西亚的脖子飞去。
一瞬间。
「银鲛!」
一直在待命的灵体银鲛,瞬间出现,一下子咬碎了那把佩剑。
失去了形状的亡灵,失去了咒力,一下灰飞烟灭了。
亡灵完全消失后,安缇莉西亚用力挺起胸膛,用鼻子哼了一下。
「哼!」
她悄悄地用裙子掩盖起颤抖的膝盖,抚摸着银鲛的头。
对于当时的安缇莉西亚来说,唯一用的成功的就是那个魔神银鲛。
那虽然不是战斗用的魔神,但是应付这种级别的对手还是绰绰有余的。本来只要用七十二魔神的灵格,就可以打败大部分的魔物了。
「为什么要特意摧毁咒波污染呢?测验不是只要忍耐一个晚上吗?」
不流利的英语,从背后传来。
不用说,那是穗波。
「那是当然了,我是要证明我的优秀。」
「优秀?」
穗波反问道。
不知道穗波在思考什么,她藏在肥大的尖尖的帽子里,连表情都看不到。
「嗯,而且这个是入教仪式最重要的不是吗!只让我在这里忍耐一晚,我绝对不干。我要将这里的核心摧毁。这样就能够完美地证明我的优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自己啊!」
安缇莉西亚这样理直气壮地说。
接着,不知道为什么,穗波的表情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
「怎、怎么了嘛?」
映在尖尖的帽子下的冰蓝色的瞳孔里的是安缇莉西亚动摇的样子。
这对瞳孔,不怎么好对付。说不好是不安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被它看透了。
「嗯。没什么。」
穗波这样说道,摇了摇头。
但是,感觉一直覆盖着她的身体的什么要强的东西,好像缓和了。
所以,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安缇莉西亚突然提出这个提问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你为什么总是拘泥于凯尔特魔法?」
这,就是安缇莉西亚所注意到的她的另一个特征。
这就是这个女孩在学院中遭到孤立的原因。一种叫做凯尔特的魔法如今已经绝迹了的一种魔法,穗波一直以它为志向。
安缇莉西亚没有轻视穗波的知识量。
安缇莉西亚觉得,至少,在这所学院里,她属于中上等。英语还没有说得很完整,就来到这个学校上课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奇怪了。
如果她以其他的魔法为志向,恐怕已经掌握了相应的本领。但是,却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一点一样,她应该不傻啊。
「」
接着,穗波突然又陷入了沉默。她一这样,就没人能动摇她。
安缇莉西亚也放弃了,无聊地看着旁边。
「唔,没关系,如果是这个程度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你只要不逃跑的在旁边学习,我就不会有怨言。」
安缇莉西亚用些许闹别扭的口气,喃喃道。
夏至的夜晚,就在这喧闹声中流逝着。
在这段时间里,安缇莉西亚她们遭遇了三个鬼怪故事。追赶她们的带血的手。在长廊里爬动的粘糊糊的内脏标本。数量不断增多的围过来的鬼魂。
都是些英国的鬼怪故事中的典型。
在某种意义上,这显得很傻,但是一旦关系到生命,就会引起极大的骚动。实际上,能感觉到其他的学生正在大大减少。虽然如此,没有直接碰见,也许是受咒波污染造出的雾的影响吧。
不久,安缇莉西亚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边,是吧?」
正在游泳的银鲛,在半空中滴溜溜地转着。
这里是旧校舍的里院。
院子的中央,就是人们所说的被废弃了的墓地,安缇莉西亚眯起了眼睛。
「穗波,你看得见吗?」
「嗯。墓碑的表面上刻着古代北欧的文字。不是平时常用的那种北欧古字母,而是更古老的奥丁时期的死者使用的古代北欧文字。而且,上面还用希伯来文字刻着月亮,故意来反抗咒力。」
「啊!」
果然是个知识丰富的人。连安缇莉西亚也没有理解到这一点。古代北欧文字本身暂且不论,这种更加特殊的奥丁神时期的古代北欧文字,就连大人中的专家也未
必知道。
「也就是说,象征着死的月亮,象征着死者的古代北欧文字,以及墓地的效果相乘,一时间提供了过多的咒力。只要一边是月亮,那么随着太阳的升起,它的效力就会消失。这真是个好办法啊。」
安缇莉西亚急忙按住胸前的五芒星。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怎么办?」
「当然是毁掉它。只要阻断咒力的源头,咒波污染就会结束,不是吗?」
「最好不要那样做。」
一个认真的声音说道。
与这之前不同,这是从心底里说出来的,安缇莉西亚明白。
但是,她没打算听它的话。
「你给我闭嘴!银鲛,给我摧毁它!」
她的命令一下,银鲛就跳进了夜空。
它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向着墓地撞去。
接着。
世界被摧毁了。
5
世界。变成了红色。
世界。变成了黑色。
不论哪种颜色,都象征了死亡。世界被涂染了死亡的色彩,被蹂躏了、被凌辱了、被破坏了。
眼前到处是死亡。
直到刚才还活着的学生们、动物、花、森林里的生物一切都死了。没有血腥的味道,内脏也没有拽出来,但是他们都死了
这不是人类的死亡,不是动物的死亡,不是植物的死亡,不是生物的死亡,而是更加纯粹的纯洁的「死亡」。
我,不懂。
我摇了摇头。
这种「死亡」,我不懂。
我摇了摇头。
这种「死亡」,不应该是我造成的啊。
我摇了摇头。
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
就在那个瞬间。
不知什么地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要!」
那个声音这样叫道。
那不是语言,是直接回响在脑海中的,不、是直接敲打着脑海。
「我,已经不想看了!不想看见这一切的死亡!而且,我」
那是一阵强烈的尖叫。
「我要变回我自己!已经决定了!」
被那个声音拖着。
安缇莉西亚从「死亡」的谷底浮了上来。
6
有什么东西,溅在了脸颊上。
「嗯!」
她睁开眼睛一看,是里院。
体温被冰凉的土地吸走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穗波就瘫在旁边。
她曲着膝盖,全身像完全失去了力量一样虚脱了。但是,好像还有意识,汩汩涌出的眼泪,还溅到了安缇莉西亚的脸颊上。
「穗、穗波」
安缇正想要叫出声的时候,话又停在了口中。
世界都死了。
通过玻璃窗,能看到学生们都倒在那里。不、不光是这里。里面一定也有许多人倒下了。
「没关系的,没有死。」
突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穗波?」
「我知道,因为我见过比这更可怕的场面。虽然我很不愿意想起,但是我还是想起来了。」
这话是如此简洁。安缇莉西亚瞪着眼睛,望向说出这话的穗波。
(比这,更可怕)
完全无法想象。魔法师是生活在死亡边缘的存在。这些本应该早就习惯了,但是安缇觉得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一样。
「我现在这里」
「安缇莉西亚,你破坏了墓地,魔法也在中途失败了。不过只毁坏了象征着死者的古代北欧文字,只有象征着『死亡』的月亮还在。」
穗波说明道。
安缇莉西亚基本上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都是自己造成的。虽然她曾阻止过自己,但自己却固执已见一意孤行,所以才造成了这个后果。
(唉真是无情啊)
安缇拼命抑制住了想哭的冲动。
如果哭的话,就会变回八岁的孩子。
如果变回去的话,一定会变得什么都做不了。也会变得对什么事情都无法负责。安缇决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再重来一次就可以了。以同样的方法。」
穗波使劲儿揉了揉眼角,这样说道。
「用同样的方法?你,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由于我的魔神毁了那个希伯来文字,所以才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
安缇莉西亚察觉到银鲛已经分解了。
基本上,魔神是不会死的。
但是,魔神像这样分解了的话,再重组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如果咒力充足的话,会快一些,但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够复原的。
「可以的。」
穗波清楚地这样说道。
「还是,安缇觉得做不到?」
安缇莉西亚一时语塞。
「如果安缇能够协助我,我就能做到。但是安缇,不行?」
正因为她的英语不完整,才更让人生气。最终安缇还是没有能够忍住。
「喂,请你不要随便称呼别人的爱称好不好!如果你有什么方案的话,我洗耳恭听。」
结果,她还是彻底中了穗波的激将法。
(啊,真是讨厌!)
要说什么可气,完全被穗波耍了。
眼泪已经不流了。微笑着伸直膝盖。安缇莉西亚还没有傻到看不出这才是穗波的意图。
安缇莉西亚想不到至今为止她所认识的穗波,能够想出这么狡猾但有效的方法。
而且,现在的穗波才是真正的穗波吧,从她那坚强的冰蓝色的瞳孔中,能够感觉得到。到现在为止,她到底有多少事是假装的啊。
(不)
安缇莉西亚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对。
虽然这是直觉,但是多半是不正确的。
安缇莉西亚认为,现在的穗波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但是,也不能说之前的她是假装的。只是,如果不是出现了这种情况,她可能无法变回原来的自己,也许拥有特殊的过去也不一定。
大概那个过去与现在的状况相同恐怕是比现在还可怕的情况。
那是一件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想的事情。
「嗯!」
安缇莉西亚握着五芒星,作了一个深呼吸。
「那么,该怎么做呢?」
「方法非常简单。」
穗波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将咒力释放出去。」
「好吗」
安缇莉西亚呻吟了一声。
「将未成形的咒力释放出来怎么行!难道你想让咒波污染进一步恶化吗?」
「没关系的。总之,我想让你大量的释放咒力。如果不是安缇你具有的那种强大的魔力,就没有任何意义。」
「」
安缇莉西亚无语了。
刚才还那样讥讽她,现在又开始奉承她。
这个人绝对是做首领的料,安缇莉西亚这样想。
这些都是在统领「盖提亚」的时候需要具备的,在今后的学院生活中再好好学习吧。
「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有顾虑的。」
然后将头扭向一边。
没有信号。
也没必要做什么姿势或者手势。
一看到穗波的眼神,安缇莉西亚开始行动。
「Idostronglycommandthee,ByBeralanensis,Baldachiensis,Paumachia,andApologleSedes;bythemostPowerfulPrinces,Genii,Lichide,andMinistersoftheTartareanAbode;andbytheChiefPrinceoftheSectofApologiaintheNinthLegion」
所罗门王的魔法唤起咒文。
但是,现在没有魔神可供安缇莉西亚唤起。虽然勉强唤起也能够成功,但是需要的不是那样的魔神。
「OTHOUwickedanddisobedientspiritN,becausethouhastrebelled,andhastnotobeyernorregarded;theybeingallgloriousandincomprehensible」
咒力一下子盘旋上升。
闪耀着金黄色,那是安缇莉西亚一个人的咒力。既没有唤起魔法元也没有唤起神兽,那股咒力让里院狂暴起来。但是这些都会被咒波污染干扰,甚至吞没吧。
(怎么办?!)
穗波用余光看了安缇莉西亚一眼,安缇莉西亚屏住了呼吸。
「我祈祷!」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
「我祈祷!」
里院的杂草摇动起来。
「森林啊,森林啊,森林啊,森林啊」
校舍对面,树梢开始沙沙抖动。
不是大风。触碰到脸颊的,只不过是徐徐微风。然而校舍外面的小森林,就像要有暴风雨到来一样,树梢沙沙地摇动。
院子里,充足的咒力开始溢出来了。
「树啊、叶啊、枝啊、干啊请服从我的声音,所有绿色大地之子啊。」
(这个,魔法是)
安缇莉西亚知道。
这是一种能够让世界的样子改变的魔法。
现在要施的魔法,是这个魔法中的基础的基础。
这种魔法的特性是,求助于世界,并从世界得到咒力。
刚才安缇莉西亚所施的魔法,也会循环起来,并将安缇莉西亚的个人色彩去除以便吸入到穗波的体内。
也就是说。
这是橡树贤者的凯尔特魔法!
事后,安缇莉西亚想起来。
她觉得受到穗波威胁的原因。
不是因为穗波将她中断了的凯尔特魔法修改后编到了她那庞大的实地作业中。
也不是那个通常要花二十年才能背下来的诗句和歌,她只花了两年时间就做到了。
而是那专注的集中力。
几乎能够将世界同化的那种纯粹的愿望。
这正是凯尔特魔法的特性「灵树的后裔」。
「在这月光之下、在这力量圆锥之下,我祈祷!以天上地下所有的槲寄生为箭,穿透这南西的死亡!」
在吟咏最后一句的同时,穗波的手开始动起来。
槲寄生的箭朝着墓碑打了出去
7
「后、后来怎么样了?」
树从椅子上抬起屁股,大幅度探出身去。
但是,安缇莉西亚冷淡地摇了摇头。
「遗憾,到时间了。」
「嗯?!」
「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门已经开了。
对面,栗色头发的少女歪着头站在那里。
「穗波!」
「因为你太慢了,所以我来接你。但是我好像打扰你们了。」
穗波那美丽的脸上,撅起了嘴。
「啊、不、没那回事!」
「也没什么。但是,今天我并没有减课的打算。我打算给你安排一个有关宏观经济学基础理论、比较经济系统论、非洲咒术的兴衰以及心灵术之间的关联的考试?」
树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知、知道了!我立刻回去!我现在就准备!啊,安缇莉西亚,回头见!」
树行了个礼,一下子冲了出去。
穗波正要追上去,有个声音说道:
「穗波。我问个问题可以吗?」
「嗯?」
「你决定要成为的理由果然,是那个吗?」
「我不告诉你!」
穗波有些害羞地回答道。
这回答已经足够了。
两个人出去以后,安缇莉西亚轻轻地碰了一下刚才树坐过的椅子。
「真是个大忙人!」
自从来日本以后,感觉时间过得比以前快了好几倍。那是一段不安的嘈杂的但很快乐的时光。
不、一定是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嗯,是啊。」
安缇莉西亚把身体深深地埋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她能够想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一幕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眼底。
就在那个瞬间,一向以自我为敌人的少女,才第一次找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另一个目标。
所以她发了誓。
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发誓,穗波高濑安布勒是她的死敌。
「你怎么了穗波?」
穗波突然回过头去,树问道。
世界已经被染成了晚霞的颜色。
不久,穗波也被染成了红色,她凝视着安缇莉西亚的房子柔顺的短发轻轻地飘动着。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她迅速地走到了前面。
接着,猛地回过头来,冰蓝色的瞳孔定定地看上来。
「喂,社长。」
「啊,是?」
「你听说了一些多余的事吧。什么在英国学院里,我最初学习很落后之类的。」
「啊、嗯、那个、那个是」
树的脸上出现了各种表情。
对着他像独角戏似的可怜微笑,少女接着这样说道:
「嗯。人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这一点社长你也明白是吧。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试着再加一些教材吧?」
接着就听到:
「诶、诶、诶!」
树的叫声,远远地回响在那美丽的夕阳下。
★
心情很好的穗波,心中的郁愤一扫而光,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其实,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对吧?」
一切都结束后,安缇莉西亚这样问道。
她一副十分不满的表情。也许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不管是魔法方面还是其他方面,她都是一个出生以后就起点很高的少女。
穗波也并不讨厌这样的少女。
「不是那么回事。只是我没有机会说而已。」
「」
沉默了一会,安缇莉西亚突然这样说道:
「以后,请教我日语!」
「啊?」
「让别人配合我,不是我的喜好!与其听你说那蹩脚的英语,我学日语更快、而且效率更高些。」
她抱着小小的胳膊,用鼻子哼了一声。
「再说,你也太目中无人了。把本小姐晾在一边,把那种事当作目标。」
「啊!」
穗波的嘴唇,变成了一个漂亮的O字形。
「听到了吗?」
「嗯,听是听到了。你的思考方式可能也被咒波污染影响到了吧。我连日语的方言都知道的很清楚。因此,我不能再沉默了。这是我的目标。」
她露出一副极其不满的样子。
但是,那也确实是非常开心的微笑。
安缇莉西亚对穗波这样说道:
「要当上最好的魔法师。」
这时,两个天才互相之间都得到了对方的肯定。
那一瞬间,以前心里只有自己的目标的女孩,第一次被自己之外的人吸引住了。
所以她发了誓。
穗波高濑安布勒,是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的朋友。
「阿斯特拉尔」业务日志6
安缇莉西亚的「盖提亚」出差日志1
有很多想说的话我为什么非要写「阿斯特拉尔」的业务日志不可呢?
因为你现在已经是大股东了,穗波这样说才说服了我。
不过这次既不是什么事件,也不是什么委托。
说什么?社长病倒了,知道社员的情况也是业务范围?
没办法。如果可以根据我的心情写,我不写一点。
我是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题目有点奇怪?不,「阿斯特拉尔」以及树都已经合并到「盖提亚」名下了,因此这样写没错。
接下来,是业务联络。
毕业纪念册我确实收到了。说起来,看过之后,其中有人让我有点生气。
特别是入教仪式。
到现在我还把那件事当作自己宝贵的经验。即使是我,草率行事也会失败。虽然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道理,但是体验过和没有体验过却是大不相同。
但是,事后,我问过「协会」,据说入教仪式中途终止的情况,我们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个,我还真有一点点嗯,虽然只是一点点,还是感觉很爽快。
与别人合作对于我来说,那是第一次。
就先写到这里吧。
因为我还要管理「盖提亚」,所以一年只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日本,还请多多关照。
安缇莉西亚雷梅扎斯
PS:黑羽小姐,那件泳衣我是在朋友的公司定做的。如果你喜欢的话,就设计一个适合你样子,我帮你转交给我的朋友去订做。你设计个图案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