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而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压缩成空气,飘散其中。彼此若是够熟识,飘散的是和谐的空气:若是关系很差,飘散的则是紧张的空气。
从目前沉重的空气来看,这两个人的关系紧张,甚至彼此厌恶着对方。
没错!
少女心想,我讨厌他,而对方一定也觉得我这个烫手山芋很麻烦吧。
在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的狭窄而简陋的房间中,少女和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彼此都板着脸沉默着,这样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重点是?」
少女将方才看过的一迭数据,杂乱地往桌上一甩,打破了沉默。
气氛仍然显得沉重。
「就如同上面所写的。」
听到对方这番毫无诚意的回答,少女露出不悦的表情。她心想,我就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会问你。
「我没念过什么书,就麻烦你仔细说明,让我听懂。」
「原来如此。」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里明显带着轻蔑。
「那么,我就简单说明一下内容好了。既然我是国家指派的律师,起码也得尽这份义务。」
「!!」
对于男人那副「我就姑且跟妳说明一下」的口气,少女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想翻桌掀椅、揪住对方胸口的冲动。
男子熟练地简单陈述文件的内容。
「那是什么东西!」
内容令人绝望且毫无道理。少女愤怒到了极点,几乎就快晕倒。
「妳的心情我能了解,但这份判决十分合理。因此,妳提出上诉是绝对没有用的。」
那是当然啰,提出法律诉讼是愚蠢的行为。像少女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所谓的人权。而这如果不叫打压,那叫做什么?
「我的伙伴们也是吗?」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是吧!因为妳就是这样。」
「混蛋!」
面对少女的咒骂,男子依然面不改色。
「那么,妳不会提出上诉吧?」
「就算提了也没用吧?既然没用,我干嘛自讨没趣!」
听到少女的话,男人满意地点头,然后离开房间。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男子离开不到五分钟,有人没敲门就擅自把门打开。少女原以为是刚才离去的男子又回来了,然而并不是。对方虽然也是一名中年男子,不过却是陌生脸孔。
「你是谁?」
少女露出戒心。
「我是妳的监察官,想说应该先跟妳碰个面。」
「你说什么!」
才刚表示不会提出上诉,这会儿连监察官都已经决定好了。
「原来你们早就已经决定啦!」
男人恨恨地睨视着少女,牵强地扬起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说:
「没错,不过因为妳比较特殊。」
「比较特殊?」
「该怎么说呢妳天生反骨、叛逆,我可以了解为何人家『不要』妳。虽然对不起妳,不过『时间的意思』下达指示,要让妳更加地绝望也难怪妳会讨厌我。」
「绝望?现在的状况难道就不绝望吗!?」
「就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光荣。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告诉妳。」
男子接着说道。这真的让少女更陷入了绝望。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少女几乎说不出话来。不过,不说话就等于自己战败,于是她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开什么玩笑!为了那种事才利用我们的吗?」
「能够发现毫无用途的你们仅存的利用价值,你们应该要心存感激才对!」
「开什么玩笑!谁要感激你们啊!」
这次她真的发起狠来把桌子踢翻,一把揪住男人的胸口。面对少女的愤怒,男子脸上那令人厌恶的微笑仍未消失。
「不管妳怎么想,也都无可奈何了,因为妳说了不会上诉。」
他以冷蔑的眼神,垂眼看着少女。
「唔!」
少女因懊悔与愤怒,而咬牙切齿。
「妳就乖乖接受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要遵照『时间的意思』所引导的人生走就好。」
如同圣职者般威严地说完后,男子慢慢拉开少女揪住他胸口的手,离开房间.
少女再度独处。
「要我乖乖接受?什么叫做『没什么好害怕的』!?那种话亏他说得出口!真是太侮辱人了!」
少女用力将椅子一脚踢飞。那椅子几乎快飞到天花板,又旋即猛烈地撞击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绝对不从!」
绝对!我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