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己立场却仍可以保持冷静,世上有这种人吗?
我想应该没有。
至少,我就无法忍耐。
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可以发挥领导能力的人。
从小就很胆小、畏首畏尾,是个幼儿园、国小时期几乎没有朋友的小孩。那是段即使讨厌这样的自己,想要做些改变却也办不到的九年岁月。
上了国中说不定会有什么改变,我抱着这样的期待变成国中生,但是事情并不顺利。我只是个跟随他人脚步的丢脸国中生罢了。
虽然想做些改变,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出手帮忙。以旁人的眼光来看,我只是个畏畏缩缩一点用也没有的人吧。没有办法,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升上高中时,自认不可能有什么改变而决定放弃。
但是,事情稍微有些不一样了。几乎没有朋友的我,竟然也交到许多朋友,这都是一年四班的关系。
一年四班有许多超好相处、个性温柔的人。如果待在这个班,说不定会改变得更多,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为了改变自己,我鼓起所有勇气自愿当候选人。
虽然只是举个手,却需要十分的勇气。我将心中所有细小如微粒的勇气全汇集起来,让它们紧紧的凝固结晶,才终于让我有勇气举手。
只要自己肯加油,班上的同学一定都会支持我的。所以,加油吧。
我勇敢的这么想。
不出所料,班上所有同学都很努力的为文化祭做准备。那并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事情过了头,就变成类似罪恶的东西。
「来吧——!我们要做得地道地道的!明天可就是文化祭了喔!」
全班在她的号令下行动。
真嫉妒!本来,那应该是自己的位置。
她个性开朗、又受欢迎、朋友也很多,很清楚她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反观自己,别说个性闷、不显眼,连存在感都很淡薄。所以,在进入这个班之前,根本无法交到朋友。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才鼓起仅有的勇气,自愿担任带领大家的角色!
她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就随便的把这个角色抢走;更甚者,没有人对这种行为感到不恰当。
「上原啊,预备用的罐装瓦斯要放在哪里?」
「啊,全部放在携带型炉子旁边吧。刚刚测试了一下,发现瓦斯消耗得挺快的。」
「门胁好像也这么说过。我还在想,买这么多预备用的瓦斯,要是没用完怎么办呢?」
「嗯——总共要卖两天,应该不会有剩下的吧。再说,剩下就剩下,有什么关系呢。剩下的就拿来在班上开火锅派对吧,火锅派对!」
「如果是上原提议要办,总觉得会煮出什么怪火锅。」
「哎呀,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嗯,挺像的。」
「啊啊,过分!」
上原朋香。
跟她在一起,感觉十分自然的少女。
个性开朗,和谁都可以开心交谈的少女。
不需要勇气就可以站在众人面前的少女。
和我恰恰相反。
她一定没有丝毫罪恶感吧。不只如此,连抢走他人工作的自觉都没有吧。
所以,才更加令人憎恨。
虽然知道,这情绪不像是一年四班的人该有的,但实在不想压抑。
文化祭的前一天,准备工作一直拖到晚上快七点。因为朋香特别在意室内装饰,害得其它准备事宜被拖累。不过是公立学校的文化祭,其它班级根本没有弄到这么晚。从这里可以看出,一年四班有多么认真。
真希望自己是领导这份认真的人。
因为还得向门胁报告,因此已经比别班还晚回家的一年四班同学当中,自己又是那个最后回家的人。
没有其它人在。
从设置在走廊上的置物柜取出自己的书包。走廊上那些为了明日来访的客人所制作的各式看板、立牌以及海报,正静静的待命中。
明天就是文化祭了,照理说,应该会有说出「真期待」想法的台词,我原也打算这么说。至少,两个礼拜之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的自己到底期不期待文化祭,连我也不清楚。
一年四班一定会叫好叫座吧。女服务生的衣服很可爱,试喝过的咖啡又香又美味。教室里的装饰弄得时髦又大方,不只下了功夫,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很棒。这都是在朋香的领导下,努力获得的成果。假使领导者是自己,是否可以达到如此完美还是个问号。
所以,才会更憎恨朋香。我深刻了解到这是种参杂着嫉妒的丑陋情感。但是,我这样想有错吗?错的是抢走我工作的朋香,就算她本人没有自觉,错的还是朋香,我是被害者。
啪嚏!
铝制置物柜的门关上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被自己制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因为四周没有人,所以感觉声音比白天还要响亮。
没有人在。没有人在。
没有人在。没有人在。
「然后呢」就到此为止。这件事不断在脑中徘徊、渗透。
向右边看。
没有人在。
向左边看。
没有人在。
寂静到连耳朵都发痛。
——趁现在做,没有人会发现。
这片寂静对我呢喃。那不是我的声音。
宛如被操纵一般,摇摇摆摆的——但是,说不定是自己希望被这么操控的——踏进一年四班的教室。
在走廊照明灯的昏暗光线下,大家合力完成的装饰朦胧地浮现眼前。
寂静又开口说话了:
——只要稍微报复一下就够了。
对自己的呢喃点头。我应该有那样的权利。只是对抢定我地位的家伙稍微报复一下,不会有人责怪我的。
——就趁现在,没有人会发现。
寂静又推了我一把。
寂静如此呢喃,我才稍微做了个恶作剧。虽然称作恶作剧是否恰当仍存在着疑问,但干下这档事的当事人,出发点只是单纯的恶作剧,没有罪恶感,这样应该就叫做恶作剧吧。
恶作剧之后回到家里,跟家人共进晚餐,然后洗澡、上床睡觉。
明天就是文化祭了。
关掉灯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只有这个想法,毫不在意刚刚那个恶作剧。我一点罪恶感也没有,就只是个恶作剧嘛。
我是个很容易入睡的人,躺下还没三十分钟就沉睡,而且睡得很安稳。
隔天早晨比平常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因为还有事情要准备,所以得早点去学校。
教室被跟往常不同的吵杂声垄罩着,但我并不感到惊讶,球技比赛的早上也是这个样子,就像是引信即将被点燃的烟火一般。
「好——大家看过来!听好,各位!高中一年级的文化祭只此一次!要热热闹闹的!要开开心心的!最重要的是要赚大钱!」
已经换好女服务生服装的朋香,站在教室中央大声宣言。
一付自以为是领导者的样子,对她的憎恨以及嫉妒又增加了。
文化祭开始的时间是九点半,现在是九点,我被分配到值今天上午的班,所以也差不多该去隔壁教室更衣了。隔壁一年三班似乎成功借到礼堂,所以不需使用自己的教室。因此,拜托他们把教室借给我们当作四班女生的更衣室。
「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吧,负责煮咖啡的人也准备好虹吸式咖啡壶吧。」
负责煮红茶的朋香将手伸向携带型炉子的开关。
本想就这样直接去隔壁换衣服——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昨晚的恶作剧对象就是那个携带型炉子。罐装瓦斯的燃烧器下方,有个可调节强弱以防止供给过量瓦斯的火力安定装置,我在那个火力安定装置上稍微动了点手脚。我的手本来就很巧,而且为了准备文化祭,地上到处散落着各种工具,所以找工具动手脚一点也不困难。
点燃不能调节瓦斯量的携带型炉子,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一定会发生让她吓一跳的事情吧,我那时足以这种轻松的心情下手的。
「来吧,点火——」
朋香在携带型炉子上装上罐装瓦斯后,旋转开关。
「啊,仁美,不好意思喔,帮我在水壶里加水好吗?」
「这种事情应该在开瓦斯之前说吧,这样太浪费瓦斯了。」
「是——」
——携带型炉子应该毫无问题的从该冒出青色火苗的位置,吐出一定量的火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只要发生一点点小事就够了。一瞬间也好,只要发生让朋香吃惊的事情,我就可以咽下这口气了。
怎么什么事都没发生呢?明明动了手脚啊!?
「为、什么……」
这句话不禁从口中说漏。并不是询问谁,而是应随空气消失的话语。
但是,竟然得到了回答。
「是我调整回来的。」
「…………!?」
惊讶地回头一看。
「朝槻同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换上女服务生服装的怜,像个背后灵一样靠近自己站在后面。
「……去别的地方谈吧。可以吧?班长。」
我没有力气反驳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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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带着班长——迫田佳代子上了顶楼。虽然科学社在宣传手册上写着,从下午开始这里会有活动,但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一出了顶楼,迎面吹来秋天的风。将女服务生服装的裙襬吹得啪啪作响的风十分冷,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往下看,操场上并列着许多模拟商店。在店家与店家之间,学生们非常忙碌似的到处窜动。应该是忙着做最后的准备吧。
「朝槻同学……」
被她这么一叫,怜缓缓转过头。
「为什么……知道是我做的……」
「很简单,因为昨天晚上,我一直都待在教室,然后看到佳代子在携带型炉子动了手脚。」
「咦……?」
这是怜根据被植入的记忆,加以推断后所做出的行动。
怜被植入的记忆有许多暧昧不明的部分。没有四周的景色,画面中只有丧命的朋香和仁美,以及受到严重烧伤的自己。没有在哪、什么时候发生的记忆。但两人穿着女服务生的装扮,所以很容易就能猜到时间点应该是文化祭期间的今天或明天。接着,只要彻底注意有火源的地方即可。一年四班有火源的地方,就只有拿来泡红茶和咖啡的酒精灯以及携带型炉子而已。所以怜昨晚彻夜监视着教室。老实说,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班上的某人想做某事的这种人为因素。之所以决定彻夜监视教室,单纯只是因为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罢了。
「怎么可能……因为……那时候,根本没人在……」
对怜来说,这是理所当然采取的行动,但对不知怜背景的佳代子来说,有些出乎意料。
「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让别人发现,对我来说是小事一桩。」
就在佳代子动完手脚离去后,怜把携带用炉子重新调整回来。之后也为了预防万一,整晚都待在教室里,但连巡逻的保全人员也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佳代子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朝槻同学……妳……到底是什么人……」
能躲藏且不被发现的女高中生,确实并不寻常,佳代子会害怕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对方以畏惧的眼神直视,让怜心底深处感到剌痛,并想起当时的事。怜露出与之前被玲人威胁不准靠近时类似的眼神。
「……我、我是一年四班的学生。就只是这样而已。」
「哪可能……妳不是普通人……」
的确,我不是普通人。
虽然难过,但不得不承认。
怜稍微别开脸。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妳要那样做,差一点就闹出人命了。」
「怎么可能会出人命……」
「不,应该会出人命的。」
当被动了手脚的携带型炉子所漏出的瓦斯被点燃,连同摆在附近预备用的罐装瓦斯也都会一起引爆,原本的命运恐怕是这样吧。
「不、事情不会那么严重的……」
佳代子软弱的反驳。她只是以恶作剧的心态如此做的吧,责怪她也许没什么意义。
「我、我只是想报复上原同学而已……」
「报复朋香?」
说是出乎意料,确实是听到令人意外的名字。原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卷入怜的命运当中。
「妳说,朋香她到底做了什么。」
面对怜的疑问,佳代子的表情因愤怒而显得僵硬,这是从没看过的表情。
「『做了什么』……?她做得可多了……」
「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怜,佳代子更加愤怒。
佳代子突然狠狠瞪着怜。
「上原同学抢走了我的工作!朝槻同学,妳刚刚不是叫我『班长』吗?没错!我是班长!可是妳发现了吗!?我没有做任何该是班长应该做的事!其实应该由我统整班上的意见,并给予指示才对!但是全被上原同学抢走了!」
「就为了那种事……?」
朋香抢定了佳代子的工作。
的确,一直由朋香统整的文化祭准备事项,确实是班长佳代子份内的工作。但是,又怎样呢?为什么会导致怨恨产生?
怜无法理解。
「对我来说,那件事并不只是『那种事』!」
被平时总是胆小害怕的佳代子瞪,怜有些困惑。
把佳代子带到顶楼,是要严重警告她别再做一些怪事。招来「朋香和仁美会死」的命运的人,不一定是佳代子。两人也可能因为其它原因而死。如果时间的自净作用启动,就一定会变成那样吧。但依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丢下佳代子不管,说不定她又会成为两人死亡的原因。
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怜明白这一点,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怜从未接触过同学这种人际关系。
「为什么不告诉朋香?说出来不就好了,朋香一定会了解的。」
「『说出来』!?妳觉得我有那种勇气吗!?从小我就是畏畏缩缩的!从来没有站在大家面前做过什么事!但是四班的同学很温柔,我心想要是我肯努力,大家一定会愿意帮我的,说不定就能有所改变!就因为这样,我才鼓起勇气自愿当班长!光是这样做,就已经使上我所有的勇气了!怎么可能对上原同学说『别抢我的工作』!除了报复她,妳说我还有什么方法!」
不知何时,佳代子哭了起来。边哭边把心中累积的情绪对怜宣泄。但是怜并没有接受。
「可是……」
怜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说清楚是佳代子的错。不说就该忍耐。』
这是怜的回答,理由也很正确。
怜想不出其它的回答。但要是说出这句话,肯定会伤害到佳代子。起码,她明白这一点。
该怎么办才好?该说什么好?
和她不是家人、不是伙伴、也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朋友、同班同学的关系。
是在学校这个封闭的空间中,自然产生的脆弱联系。就因为脆弱,所以处理方式要比其它关系还更加小心,怜现在才了解这个道理。
佳代子渴求怜的回答。她用泛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怜。
怜寻求内心的解答,但是她找不到。前一阵子为止,她还是个街头流浪儿,甚至不知道朋友是什么的她,心中不可能会有答案。
「啊!!」
头昏沉沉的,热到好像要沸腾,但内心的温度却降到冰点以下。
脖子上流下厌恶的汗水,真想逃跑,甚至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
想逃、想逃离、我,没办法……
她真的打算丢下佳代子,逃离顶楼。怜脚上那双为了搭配女服务生服装所挑选的可爱鞋子,鞋尖转向楼梯口。
就在那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仁美……」
「——原来如此。」
仁美喀喀地踩着响亮的脚步声,走向两人。
「为什么仁美会在这……?」
「江之森同学……?」
仁美和怜擦身而过,她拍了拍怜的肩膀,接着走近佳代子。
「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那、那个……」
被个头高大的仁美盯着看,佳代子娇小的身躯缩得更小。
「因为工作被朋香抢走了,所以不爽是吧。我是不知道妳干了什么好事,但想采取卑鄙的手段报复,对吧?」
「哪有卑鄙……」
「不敢对朋香本人说,只是一味压制郁闷的情绪,然后想借由阴险的报复手段来排解,妳敢说那不叫卑鄙?」
「那、那有什么办法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这样的话,表示妳的存在也很卑鄙啰。」
「妳、妳怎么可以那样说!」
「不是吗?起码妳所做的事,我连想都没想过,因为我不卑鄙。」
仁美用极为无情的语气说。
「我、我才不卑鄙……!」
佳代子停止哭泣,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仁美。
「是吗?」
「没错!」
「那妳可以直接跟朋香抱怨吧。」
「可以!我这就去说!」
仁美就像在等她说这句话一般,转头看向楼梯口。这时就算不是怜,也都可以猜得出来谁站在那里。
全身僵硬,抓着裙襬的朋香,用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站在那里。刚才的对话,她应该都听到了吧。
「上原同学……」
「迫田同学……」
佳代子和朋香相互叫出对方的名字。
去吧,仁美朝佳代子的背上推了一把,朋香也慢吞吞的走向佳代子。
「…………」
「…………」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先开口的
是朋香。
「那、那个……找钱用的现金券根本没有准备好。男班长长谷川一点用也没有,他根本不知道要在哪边换钱……那个……迫田同学,妳知道吗?」
「我、我知道……因为、因为我是班长……」
战战兢兢的询问,战战兢兢的回答。这也代表着朋香和佳代子两人内心的距离。
除此之外,两人没再多说什么。
「好啦,快要开场了,赶快干活去吧。」
看不下去的仁美开了口。同时拍拍两人的肩膀。
「嗯、嗯……」
「走吧……」
两人慢慢的、相互介意着对方往楼梯口走去。仁美如同监护人一般,正打算跟在两人身后离开,在那之前转身面对怜,用手朝下一指。
怜像是局外人似的目送三人离开。
「这样……好吗……?」
事情解决了吗?怜也不清楚。但可以知道的是,最后自己根本没有帮上任何忙。
无力感。
继续待在这里也没用,怜也打算返回教室。朝操场俯瞰,校门口已经有一般访客零零散散的进来了,似乎已经超过九点半了。
她稍微加快脚步,走下楼梯。
「——哟。」
打扮成男服务生的玲人,在四楼等候着。
「玲人……」
「辛苦了。」
从这句话,得知足玲人把仁美和朋香叫来的。换句话说,玲人肯定跟着怜和佳代子过来。怜思考着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玲人,你该不会——」
「因为从前阵子开始,朝槻妳的样子就变得很奇怪。然后,根据我私下观察,怎么看都觉得妳看着上原和江之森的时候,心情最为沮丧。妳应该知道那两人即将死亡的命运吧?」
他发现了,发现怜想抵抗命运。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想让玲人被卷入!」
所以我才什么都不说!
玲人轻轻耸肩。
「事情都发生了,别介意啦。况且我早就卷入其中了。」
「你不了解命运的力量!抵抗命运说不定会死耶!」
「可是朝槻,妳不是尝试抵抗吗?」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见怜在除了学生以外,还有零星的校外访客走动的走廊上发出怒吼,玲人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
「妳又这样讲了。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就算一个人不行,说不定把更多人卷进来会更顺利。』所以呢,妳就把我牵扯进去吧。」
「那是因为……」
他确实这么说过,那句话给了我勇气。不过,那实在是句毫无根据的话。真要实践,未免也太危险了。想到万一玲人因此丧命,怜就不想让他牵扯其中。怜下定决心,就算得赔上性命,只要自己的命就够了。
「我不想再给玲人增添任何麻烦。」
「我很高兴妳这么想,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做都做了,别再碎碎念了。」
玲人甩甩手。看到他一派轻松的态度,怜不禁出声喊叫:
「你现在赌上的是自己的性命耶!?你以为用那种轻松的态度就可以忤逆命运吗?愚蠢也要有个底限!」
「竟然骂我愚蠢。」
被狠狠讥讽的玲人露出苦笑:
「从算数课变成数学课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很笨啦……」
「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怜还打算继续抱怨——
「没问题的啦!朝槻妳拚死命的想要保护上原她们,是不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啦。」
「嗯……」
又因为玲人毫无根据的话,怜哑口无言。
——不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
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呢……
说这话的当事者,似乎不了解语言的力量。玲人轻松地拍了拍怜的肩膀。
「那种事就先别管了,回教室去吧。其实,我们不能穿成这样在学校里闲晃的。」
竟然把命运称为「那种事」。明明亲眼目睹过时间洪流的力量,玲人却一点恐惧都没有。如果说这样才像玲人,那么或许这是玲人才会做出的举动吧……
「走啰」,在玲人的催促下,怜不情不愿的和他并肩朝教室走去。
开场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十分钟吧。弥漫在走廊上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兴奋。
「朝槻,我拜托妳别皱着眉头接待客人喔,客人会被妳吓跑的。快点,露出职业用微笑、职业用微笑。」
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的眉间挤出了皱纹。但是,哪可能说不要就不会呢,怜没办法那么灵活的控制自己的感情。
「不行,我办不到。」
怜板着脸说。
「朝槻,妳穿着女服务生制服就该这么做,这不是办得到或办不到的问题。」
「对于这种小事却说出这么严苛的话……」
怜边咕哝边走,突然感觉到身旁的玲人投来强烈视线。抬起头一看,刚好和玲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视线对上。
「干嘛?还想说什么吗?」
怜用不爽的视线顶回去,玲人则「嗯——」的陷入思考,一边将视线缓缓地从怜的头移动到脚底。
「我在想,之前上烹饪实习课的时候,妳穿围裙的样子一点也不合适。不过女服务生的打扮倒挺适合妳的呢。满可爱的喔。」
「什么——!?」
碰!
「啊……!」
才刚说完,在下一个瞬间,怜就涨红着脸朝玲人的侧腹挥拳。
压着侧腹部的玲人,身体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