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隔天起,琉羽和轮回便开始以猫耳朵和猫尾巴的装扮站在柜台后看店。当然,是轮回提议这么做的。
“这么做的话,店里的气氛也会为之一变。除了之前和这里无缘的客人会上门之外,我们又能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认为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她虽然不断地如此主张,但纯粹只是想以可爱的装扮看店吧。琉羽好像相当不愿意以那身打扮看店,但是轮回说服她“尝试一天就好”。在轮回的死缠烂打之下,琉羽落得再度把尾巴装在屁股上的下场。说好听一点是进店的门槛变低了,但也不必挖洞给客人跳吧?
就在这样的某一天,我和轮回一如往常地前往了“palehorse”,在阁楼上置身于午后的阳光中。那两个小女生原则上会站在柜台后看店,但是这几天都没有客人上门,她们趁机在二楼的客厅里不停聊天。
那一天,两人挑的是套装式的女仆装。颜色是粉色系,在套装上缝上白色围裙,轻飘飘的衬裙从裙摆底下露出来,浏海上戴着使用大量蕾丝的发箍。虽然外表是赏心悦目的女仆打扮,但两人似乎一点也不打算工作。
“琉羽平常都在哪里看书呢?”
“这个嘛,我最常去的地方应该算是市立图书馆吧。离这里很近,又安静,但偶尔也会在车站前的书店看书。你呢?”
看来今天的话题似乎是驭时的营养来源。
“位于我家离馆的书库吧。可是,我不太喜欢读书。”
“你不喜欢读书……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吧?我说你啊,说出那种话等于是自我否定唷!”
“嗯、嗯。”
被琉羽毫不留情地这么一说,轮回罕见地乖乖点头。看来她本人似乎多少有点自觉。
女仆对女仆诉说读书的重要性——我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思索驭时的生态,这时她们的话题渐渐转向奇怪的方向。
“说是这么说,那你自己呢?你有好好读书吗?”
“当然有啊。我每天一定会读固定的分量,否则会长不大。”
“可是,我比你高啊。”
“才、才高两、三公分吧?我也有在长高啦!”
“再说,我穿这件套装时,胸部的地方有点紧……”
“什、什么?”
琉羽的脸颊变红,连忙把脸凑近轮回,开口说话的音量变小。
“可、可是。你的和我差不多吧?”
两位小姐,请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是啊。腰部是刚刚好,可是这一带就有点……”
“我、我话可是要说在前头,这件套装是去年订做的,所以当然会比较紧。”
“这、这我知道啦……”
两名少女互看彼此。
“……我们去换衣服吧。”
“好啊。”
我忽然和起身的琉羽对上视线。
“看什么看,色狼!”
琉羽丢下这么一句话,牵着轮回的手,大步往衣柜走去。我目送她们离去之后,叹气着走下楼。
女孩子真是一种难搞的生物。
当我坐在一楼的柜台,眺望空荡荡的店内时,忽然,察觉到有人站在店内。
只见一名身材高姚的女人在店门口附近,看着挂在墙上的织锦。她的年龄莫约二十五岁,一头漆黑的长发自然垂下,身穿鲜红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她有着完美的模特儿体型,手脚笔直伸展,侧脸像大理石雕刻般端正。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我浑然不觉,也没有听到门上的铃铛响起。
那名女子感觉到我的视线,便将目光转向我,踩着缓慢的脚步朝我走来。
“小朋友,不好意思,我想和老板见一面。”
近看之后,我觉得她比远看更美,简直是仙女下凡。
“好。呃,请问……”
老板是指琉羽吧?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那名女子噗哧一笑,突然伸手轻抚我的额头。
“好可怜,待会儿替你消肿。”
“?”
我完全不晓得她在说什么,感觉到纤细的指尖在我额头上的触感,愣愣地抬头看着那女人的脸,然后忽然回过神,为了掩饰难为情而走出柜台上楼。我大概是吓傻了,否则不会兴起上二楼去叫琉羽这种愚蠢的念头。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二楼——好笑的是,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为何下楼。
琉羽和轮回身穿内衣,正为了穿上纯白吊带袜而陷入苦战,在我面前停格。
“……啊。”
话说回来,她们刚才在换衣服吗?我还来不及问这种傻问题,在勉强遮住两人单薄的身体、充满装饰性的亮白底裤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之前,我就被音乐盒型的化妆箱击中脸部,仰头摔倒。
真是的!这两个女孩有够粗鲁!
我摔到楼梯底下,滚到女人脚边。女人忽然弯腰俯看仰倒在地的我,以柔软的手掌捧着我的脸颊。
“小朋友,你有没有受伤?给姐姐看看。”
女人用手指轻抚我肿胀的额头。
顿时,疼痛像是不曾有过似的,倏地消失。我连忙触摸患部,发现肿胀已经完全消除,简直像是“那个肿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好可怜,待会儿替你消肿。’
我忽然有一种预感,吃惊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女人接受我的凝视,面露一抹妖艳的微笑。
这时,换好衣服的琉羽和轮回从二楼下来。
“吼!男生最下流……咦?”
琉羽发现我身旁站着一名陌生女子,立即彬彬有礼地低头致意。
“欢迎光临。”
“哎呀呀,这家店都是可爱的女孩啊。”
那名女子将目光转向琉羽,毫不客气的视线像是在端详收纳于展示柜的商品。
“你是老板吗?好像太年轻了一点,没问题吧?”
琉羽或许是生气了。她摆出老板的架子,高傲地扬起鼻头。
“您有什么事?”
“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名神秘的客人若无其事地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这里,是希望你们将《旋时宝典》转让给我。”
气氛为之凝结。
“或者,我该说有碎时徽章的那本书,会比较容易明白呢?”
那名女子不理会杵在原地的我们,依旧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语气平静地说。
“碎时——掌控时间炼狱,同时也是负责调停的制裁者。只要是驭时,任谁都听过这两个字吧?那本书归其中一名碎时所有,俗称‘徽章收纳盒’、‘旋时宝典’。它原本应该被深深藏匿,但不晓得是因为什么缘故而出现在外界。但是,既然知道它被人看见,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因此,我从时间的狭缝远道而来。”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近桌子,地板上叩叩作响。她以手指弹了一下桌上的白色圣母玛丽亚雕像。
“既然那家伙如今作古了,我想,至少在这个时空中没有人能使用它。但是从它‘重获新生’这点来看,似乎出现新的继承人……长柄这家伙,真是费事。”
琉羽往前踏出一步。
“虽然劳驾您跑一趟,但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本店没有那种书。”
尽管内心动摇,琉羽表面上仍冷静地回答。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倔强又任性的女孩,但现在不得不承认她很有胆识。因为这时,琉羽显然在保护轮回。
“那可就伤脑筋了。”
女子像是在以舌尖玩味琉羽的侠义之心,状似愉快地笑了。但她只笑了一秒钟,乌黑长发一甩,便将严酷的眼神如箭矢般射向琉羽。
“但是,假如你不知道它的去向,就无法解释你几天前为何受到《旋时宝典》的余波震荡。那是我很熟悉的事物,所以不可能会看走眼。再说,当时你徘徊在生死边缘吧?《旋时宝典》是限定无机物的时间,进行时间的总结,所以还算好,但如果走错一步,你也会和那座废塔一样化为沙砾。只毁了你喜欢的套装就保住小命,可以说是侥幸。”
“你……是谁?”
饶是一向镇定的琉羽也脸色铁青,因为这个女人完全掌握了当时在场的人才有可能知道的事情。
女人淡淡一笑。
“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海保琉羽。但是,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如果你主张书不在这里,那也无妨。但是到时候,你大概会接触到一部分尚未见过的世界。”
我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在吓唬人。
“那本书不在琉羽手上,因为它在我手上。”
“轮回!”
“没关系。”
轮回轻轻地以手制止站在身前想保护自己的琉羽,面露略显僵硬的表情,和女人面对面。女人见状,说:“真是个好孩子。金发的小姐,你肯把书转让给我吧?”
“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这本书不是我的,所以我没办法转让给你。”
“我不会亏待你,还会好好答谢你……让我想想,以这个国家的货币交换如何?你可以拿钱去
买想要的东西。”
“我不要。”
轮回脸色铁青地拒绝,女人咧嘴一笑,突然把脸凑近轮回。
“或者,我可以给你比金钱更美好的事物喔!让你享受身为女人的无上欢愉,把你变成万人迷,令世上所有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就算我给你全世界的男人,你也不稀罕。那么我赐给你,被你现在唯一想见到的男人拥在怀中一辈子的欢愉。我可以替你实现,你祈求过成千上万次,而且同样死心过无数次的那个愿望。”
我不晓得那句话刺中了轮回心中的哪个部分。
我只知道,轮回听到女人的话后,脸色白得吓人,而且她难得真的动怒了。
轮回好像勉强压抑住自己。
“简直像是恶魔的说话方式。”
“恶魔吗?嗯,差不多吧。”
女人爽快地承认。
“……我有事情想当面问书的主人,所以在那之前,我不能把书交给任何人。”
“如果我非要不可呢?”
我分不出来是轮回的紫色瞳孔比较快变成灰色,还是女人的黑色眼眸比较快染上深红色。无论如何,无声的视线对决在一瞬间分出了胜负。眼看轮回身穿可爱女仆装的身体,从穿着针织袜的脚踝、膝盖、大腿、腰部,依序变得动弹不得,而我和琉羽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不久,当轮回脖子以下完全不能动,变成像真人大小的人偶般呆立不动时,女人终于让轮回从魔鬼的视线中获得释放。
“哎呀呀,外表看起来那么温驯,没想到是只泼辣的小猫呀。”
女人站在轮回面前,像是在摸陶瓷娃娃似的,以食指轻轻抬起轮回的下巴。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呢?得给坏孩子一些惩罚才行。”
轮回任由女人把手搭在她的下巴上,忍受屈辱地瞪视女人。
目睹两人天差地远的实力差距,我拚命思考着。
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这时,琉羽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动作轻微,但仍逃不过女人的法眼。女人把手抵在轮回的下巴上说:
“真是个担心朋友的好孩子。你想要用那枝玩具魔杖收拾我吗?”
琉羽的动作戛然停止,她的右手握着从衬裙抽出半截的库罗多兹之杖。
“毕竟她是你拚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懂得你不想失去朋友的心情,但是你需要保持冷静,以便辨别朋友的好坏。”
女人游刃有余地说,接着不动声色地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凑近轮回的脸,宛如像是在亲吻。
“……走开!”
“距今八个月前,一名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叫做芦月长柄。虽然是驭时,她却选择住在人间,也就是所谓的‘地上居民’。她是七人众之一,也是史上最年轻的碎时。”
“……你在说什么?”
轮回畏怯地抬头看女人。
女人以染上深红色的瞳孔俯视轮回,嘴角微微上扬地笑了。
“我想,既然你那么倔强,我就告诉你好了。好让毫不知情的小猫,知道自己身处多么危险的境地。”
碎时——不受巴别塔的控制,地位最高的死亡集团。他们具有两种身分,在负责保护驭时这整个种族的同时,也肃清违反“禁令”的驭时。成员仅仅七人。
碎时的每一人都是拥有最高阶技术和能力的驭时。他们喜欢单独行动,鲜少携手合作,而“七”是一个恒久不变的数字。
他们平常身处于历史洪流之中,产生时空的扭曲或异象,已经没有“个性”或“人格”,能恣意且无情地制裁驭时,犹如死神般令人忌惮。
但是这个死亡集团当中,有一名驭时选择成为“地上居民”。她不但落入人间,而且舍弃永恒的生命,甚至以人类妻子的身分展开生活。当然,其他碎时对于她的选择感到奇怪。因为对于已经成为历史一部分的碎时而言,她的行为是毫无意义的。
那个碎时名叫芦月长柄。
她自小天赋异禀,受人称赞,被喻为开天辟地以来最优秀的驭时。
奇怪的是,芦月长柄在成为“地上居民”之后,也没有失去碎时的席次。她的能力在七人当中,依然出类拔萃。后来,芦月长柄继续维持一个极为罕见的“形态”,兼任碎时和地上居民。
于是,时间过了几十年。对其他碎时而言,这大概只是一瞬间。至于对芦月长柄而言——果然也是一眨眼。
当她舍弃永恒的生命,选择变成人类,确定剩下多少寿命时,其余六人就决定要让她的席次永远空下来。因为在历史之间穿梭的他们,早已“知道”将来会出现一名和她有渊源的继承人。
不久之后,芦月长柄与世长辞。
在她的遗物中,有一本盖着印记的旧书。
——《旋时宝典》。
那是身为碎时的长柄长期使用的物品,俗称“徽章收纳盒”。
这种碎时的持有物通常会在主人去世的当下失去力量,变回一般物品。只有徽章本身认为,出现了力量超越原先主人的人时,徽章才会重生。既然现实中没有出现她的继承人,《旋时宝典》变回一般的旧书应该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长柄死后过了八个月,理应被葬送的徽章突然有所反应。如果不是故人从坟墓中苏醒,可能的理由便只有一个——徽章找到了新的继承人。亦即已故的芦月长柄相信,足以托付后事的新碎时。
“所以,一个好事的碎时不远千里来到日本,只为了见继承人的卢山真面目。但是,这究竟是在开哪门子的玩笑?我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同时拥有紫色和灰色瞳孔,而且身材还没发育、干巴巴的小女孩。人类最强种族的末裔到底跑去哪里?我们的同胞——应该变成杀戮之王、恣意的化身、喜怒无常的恶魔,第七名碎时去哪里了?”
女人语带嘲笑地说。我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到一点焦躁,难道只是心理作用?
轮回敌不过女人的唇枪舌剑,身体动弹不得地皎着嘴唇。女人陷入沉默,轻轻耸了耸肩。
“好,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吧?小猫咪。那本书完全不适合你。你就算拥有它,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我说最后一次,把《旋时宝典》交给我吧。”
女人平静地说。
“……”
或许是因为从女人原本高压蛮横的态度中,嗅出一丝让步和劝说的气味,之前一直态度强硬的轮回垂下目光,首度露出犹豫的神情。
大概仅仅经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我不晓得在那几秒钟内,轮回心中展开了怎样的天人交战,但是当轮回抬起目光时,我从她的表情中确实看出她选择的路。
“我还是不能交给你。”
“为什么?”
女人好像并不怎么意外,面不改色地问道。
轮回咬了一下嘴唇之后,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字句斟酌地慢慢说:
“因为,这不是我的东西。即使原本的持有者过世,也不代表我可以把它给别人。再说,我不喜欢这样。我确实是捡到了这本书……可是,如果要决定什么事的话,我想等我亲眼确认之后再做决定。否则,我一定会后悔。”
“没命的话就不能后悔了。”
“我、我还没输。”
轮回发挥天生不服输的个性,目不转睛地瞪视女人。
“你明白自己置身的处境吗?在这种状况下,亏你还能说那种大话。”
“好歹嘴巴和眼睛还能动!这本书原本的主人,肯定也会说一样的话。”
轮回八成只是忘我地脱口说出那种话,但是,那名女人似乎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解读了那句话,内心产生动摇。
“是吗……”
不久之后,女人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束缚轮回身体的时间暂停术解除。轮回突然恢复自由,身体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
“真是个顽固的女孩,跟长柄一模一样,所以才会受到她的青睐吗?还是徽章从你身上嗅到她的味道……哼,看来我和《旋时宝典》的持有者似乎有剪不断的孽缘呢。”
女人说完,手上在不知不觉间拿着《旋时宝典》。霎时,她以有点古怪的表情,将目光落在那个旧封面的徽章上,面露苦笑,然后爽快地将《旋时宝典》抛向轮回。
“好吧,小姑娘,这本书暂时随你处置。但是,我话可是要先说在前头,你别以为其余五个人会跟我一样好事、宽容、宽大、稳健、亲切、热心地拉拔后进。再说,想要‘徽章收纳盒’的人多到数不清。也有人想要持有者的项上人头,而年轻貌美的处女首级更是不在话下。巴别塔也已经掌握到《旋时宝典》发现了新的继承人这项资讯,你最好提高警觉。”
“你究竟是……”
“我叫未到春奈,是已故的芦月长柄的朋友,其余六个碎时之一……持续制裁逾矩者长达九百年的大姐姐。你小心一点,免得被我制裁喔。”
话一说完,未到春奈轻轻将对摺的纸条插进轮回的发中。
“这是长柄的住址,你去那里大概会有所发现。不过,她死于八个月前。”
“谢、谢谢你。”
轮回道谢后,未到春奈好像稍微露出苦笑。
“好几十年没有人对我说那句话了……好,那姐姐顺便告诉你另一件事。”
未到春奈开玩笑地说,忽然将嘴巴凑近轮回的耳畔。
“箕作剑介见过临死前的长柄。”
“!”
轮回睁大眼睛,未到春奈浅浅一笑。
“好美的眼神,仿佛尚未被任何事物污染的紫水晶。接下来还有很大的污染空间呢,我等着瞧。”
她抛了一个媚眼,像是在行海军式的敬礼,轻轻地用食指和中指遮住眼睛上方。
“再会啦,小猫咪们。”
我们回过神的时候,琥珀色的店内已经不见人影。
我不太清楚那一天,未到春奈这名碎时在轮回身上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因为对于无法跨越时空的我而言,所谓的时间,现在这一刻就是一切。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未到春奈在轮回的心中,点燃了一把长久不会熄灭的火。
我如今仍然无法判断,那究竟是好或不好。
我只能说,轮回接受了那件事。
‘好想来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的大冒险。就像故事一样,最好是当女孩被恶棍盯上而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们英姿焕发地英雄救美。从日常生活中的偶发事件揭开序幕,谜团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剧情发展令人匪夷所思,中盘有推理、有格斗、有友情,是一场由多种元素交织而成的大冒险。到了令人引颈期待的高潮,英雄收拾恶棍。最后当然是精彩地圆满落幕。一切结束之后,如果世界看起来比之前更美好一些,那就太完美了!’
那一天,轮回说了这样的话。
女孩经常会变成预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