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Theothers
早晨。
有几个人正快步走在樱架市综合医院的走廊上。
医院本身看上去只是一座极其常见的建筑物。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看出跟一般的医院有些不同。
先不说接受外来病人的中央栋吧,通过走廊与其相连的西栋的每个玻璃窗上都包裹着纤细的金属纤维。那就是强化玻璃了。而且仔细一看的话,可以发现玻璃窗透出来的室内形状有点歪扭,那是因为玻璃有着相当厚度的缘故吧。
即使从建筑物本身来看,西栋的沥青构成材质所占比例也是不一样的。为了增强硬度而混入了大比例粒状混凝土的墙壁,呈现出来的已经不是白色,而是接近灰色了。而且在走廊和天花板上还设置着伪装成照明灯的东西,那恐怕就是监视摄像头了。间隔大概是十米左右,在每一层都设置着这样的东西。
樱架市营地三综合医院虽然是一家同时接受外来患者求诊的一般医院,但只有西栋是例外的。
那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东中央支部所管理的住院设施。是为了对东中央支部在执行任务时负伤的局员进行治疗而准备的其中一个医疗设施。
昨天才刚刚醒来,看样子好像还使不上劲呢。虽然我直接跟她见了面,也说了几句话,但是担当的医生说最好还是避免长时间面会比较好。
只要活着的话就行了,因为我有事想问她。
啊,还是请你不要太勉强了啦。虽然〈宁宁〉小姐的能力可以修复伤口,但是也只是对歌声能传达的范围内有效。大量流失的血,也是没办法弥补的。我想她本人的手脚应该还处在半麻痹状态吧。
在走廊上迈着步子的.是二十出头的女性和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个〈宁宁〉呢?还在樱架市吗?
相隔半步走在前头的是那个少年。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夹克,大概是某所高中的校服吧。除了贴在脸颊上的创可贴之外就没有其他显著特征,一副平淡无奇的面容。身材也没有超出不胖不瘦的范畴。
怎么可能呀。
至于女性的一方.则两手捧着大量的资料,脸上浮现出随和的笑容。她的脸型本身虽然也相当端正,但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之所以回头望她,恐怕都是在看她的头发和身上西服吧。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梳理好,衬衣的一部分衣角也松垮垮地垂在皮带外面。仔细一看。她脸上戴着的眼镜也是歪的。
当然不会有那样的好事啦。中央本部马上就把她带回去了呀,真是干脆得很。我本来还打算如果顺利的话就让她留在东中央帮忙治疗一下伤者,不过看来治疗一个人已经是极限了,啊哈哈。
嘻嘻哈哈地笑了几声后,女性东中央支部长代理?五郎丸柊子接着说道:
如果你对我的手段有所期待的话,那就真是白费力气了。前几天对副本部长开枪的事,已经惹得检查委员进来调查,我还被减了工资啊。我现在已经不敢再做多余的事,已经吓怕啦。啊!请你听我说啦,大助!我还差一点就可以付清我那宝贝金龟车的车贷了啊!
啊啊,嗯,虽然我也没有期待过不过你至少也该努力一点吧,柊子小姐。
捂着额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的人,正是药屋大助。他是东中央支部的局员,同时也是被称为火种一号的最高位附虫者〈郭公〉的少年。
然后呢?能得到她治疗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是谁?果然就是
嗯,是土师前辈啦。
柊子的笑容中,似乎出现了一丝阴霾。
土师圭吾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东中央支部部长的青年。去年,在东中央支部管辖下的叶芝市展开的跟〈虫羽〉之间的战斗中受了重伤,至今依然昏迷不醒。
大助的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怎么样了?
一点也没变。本来伤口的话基本上都痊愈了,剩下的就只能等待本人的意识恢复过来了他就在三楼的特别病房里.我们回去的时候就顺路探望一下他吧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不过?
土师前辈的妹妹千莉她每天都陪在前辈的身边。所以今天那个有夏月也跟她在一起,如果现在大助你跟他碰头的话,我想应该会很糟糕
土师千莉她是土师圭吾的亲妹妹,同时也是异种三号的附虫者。在她的危险度不明的时候就属于秘种,而现在已经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加以控制,所以就变成了异种。然后根据中央本部提出的资料,在最近可能会换成火种,但是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还有传闻说中央本部可能会把她召回。
至于绪方有夏月,则是火种二号的局员。虽然是千莉的朋友.但以前曾经对大助抱有憎恨心。
本来以为土师圭吾的落马会令东中央支部逐步弱化,可是以现在的状况看来,东中央支部的根基正逐渐稳固下来,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大助和柊子穿过了走廊,来到了西栋。他们走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二楼的某个房间。虽说是个单人房,但却是一个不存在任何非必要东西的普通病房。在全开放的窗户上,窗帘正在随风飘动。
哎呀,你好,感觉怎么样了呢?〈雅〉小姐?
一打开门,柊子就一边发出慢条斯理的问候声一边走进病房。大助也同样走了进去。
还不错唷,支部长代理。
以独特的说话风格和笑脸相迎的,是一位有着一头长发和成熟外表的少女。从躺在床上的她的前发缝隙间,可以隐约看出浅浅的一片烧伤痕迹。脸色看起来虽然有点苍白,但本人的表情却非常有精神。点滴也被放在房间的一角,似乎没有使用过。
她就是隶属中央本部的无指定局员〈鸦〉白樫初季。我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初季就行啦!我很讨厌这个代号呢。
啊,好的,那么你就叫我柊子就行了。啊哈哈,因为我本来的头衔完全就跟薪水小偷没什么分别啦。
啊哈哈小柊子,你真有趣呀。
现在可不是和气谈笑的时候吧,柊子小姐
看到到在一旁露出疲累表情地叹着气的少年,初季笑着说道:
嗯嗯?我说你,是哪一位呀?那种表情可就浪费了这张可爱脸蛋了哟?
你少管。
啊啊.我忘了介绍。他就是〈郭公〉,很抱歉,虽然你昨天才刚剐醒来,但是今天我们想找你商量怎么了呢,初季小姐?
柊子不禁侧起了脑袋。
初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同时大大张开了眼睛。
啊哈啊哈哈,你的玩笑也开得太过火吧,小柊子。这个孩子是〈郭公〉?我以前见过的〈郭公〉是
我的事根本无关重要,我们马上开始进入正题吧。
仿佛有点不耐烦似的,大助狠狠地瞪了一下床上的初季。那副凌厉的表情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初季不禁扭曲了脸。
那个声音的确就像〈郭公〉一样呢。我见过你像处置垃圾一样打倒其他附虫者的样子,光是听到声音就让人不舒服了唷。
啊.好啦好啦,别那么说嘛。〈郭公〉他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但其实是很体贴
你看过那张光碟的内容吧?
大助打断了柊子的话,单刀直入地询问道。
你该不会误会我们是因为同情才把你这种无指定的废物庇护在这里吧?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的好啊。
〈郭公〉刚才我替你辩护的话都浪费了
初季以严峻的目光盯视着大助。
小夕应该已经交给你了耶,难道你没有看内容?
我只看到一半。奇妙的实验室正进行着让缺陷者复苏过来的实验。实验应该是成功了吧,有两个缺陷者已经苏醒过来了。
那种事.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也没问题吗?
啊.没事的。这座病栋和周围区域已经由〈兜〉所率领的小队负责巡逻了。当然也确认过室内没有任何窃听器。
苏醒的其中一人,应该就是〈百足〉吧。而另外一个恐怕就是
如果大助所说的是真的话,这就是从根本上颠覆附虫者这个存在的事件了。至今为止只有诗歌〈冬萤〉是一个异例,也正因为这样,各组织都在追踪着她的下落。但是,以后的话,可能就会有所不同了?
听了大助和柊子的话,初季哼地冷笑了一声。
成功复苏了是吗。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看到成了缺陷者的人受到了这种过分的对待,我就气得在中途停止不看了。但是.那之后其实是有下文的。在交还给小夕之前,我还是觉得很在意.所以就看了下去
下文?
那并不是什么让缺陷者复苏的实验。因为那苏醒过来的两人并不是人类。
大助和柊子的脸色都马上变了。
那、那是怎么回事呢?不是人类
虽然柊子马上追问了下去,可是初季却闭上了嘴巴。她并不是故意不说话,在她的表情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恐惧之色。
从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的少女口中,传出了颤抖的声音。
那样灰暗的眼睛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还听到了一阵钟声两人的嘴巴
动了一下,传出了恶心的声音说什么王所渴求的两个容器就由我借用什么的!大助不禁大吃一惊。
你说是钟声?
柊子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用食指和拇指按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难道是〈浸父〉?在映像中应该是听到了迪欧雷斯托伊的碎片这个声音吧。所谓的迪欧雷斯托伊,根据〈郭公〉所确认的情况,应该可以确定是〈浸父〉的真正名字了吧。但是为什么会在中央本部的基地内
初季似乎是对回想起来的光景感到恐惧,正紧握着双手沉默不语。迪?欧?雷?斯?托?伊
柊子的嘴唇动作,的确是这么说的。还说那是〈浸父〉的真正名字。
把这个名字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柊子小姐。
突然,大助捂住了柊子的嘴巴,同时用男一只手抓住了初季的肩膀,把她的身体转向自己这边。
〈郭公〉?
你、你要干什么呀,这个色鬼~
大助以严肃的表情让两人的脸凑近过来,面向墙壁说了几句话。
其他的两人听了少年的话,都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的密谈很快就结束了。
嗯.明白了,不过真的只有〈郭公〉你一个人去也没问题吗?
我也要从空中飞去哟。
那太碍事了,伤者就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你、你看,没错吧?很体贴吧?虽然语气很粗鲁,但他是为了你着想
我才不打算听你说的去做呢。我只不过是要去还个人情而已。就算手脚有点麻痹,要飞起来也是没有问题的嘛。
哼。随你的便。
那、那个,你们两位应该和睦相处毕竟都是同化型啊
三人以闲聊家常般的口吻说着话。
但是,他们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影子。?
那是细小的昆虫,一只是有着长长触角的绿色郭公虫。而另一只则是颤动着黑色翅膀的鸦蜻蜒。然后,在下一瞬间!
药屋大助向这边看了一眼。
糟、糟糕条、条件解除!
病房的窗户、医院的全貌、樱架市的街景刚才为止一直处于望远镜状态的视野逐步被解除掉了。
呜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在离医院好几公里的楼顶上窥视着病房情况的〈木叶〉,慌忙远离丫目己的〈虫〉。
在两片树叶中央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了一下。跟〈木叶〉戴在头上的防风眼镜相连接的一条长腿收进了树叶的里面。
被发现了?那、那不可能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啊的确,因为我的〈虫〉的眼睛会聚焦光线,也许会把光反射到他们那边去,但怎么可能
使用〈虫〉的能力看到的最后情景,是各自跟自己的〈虫〉进行同化、然后从病房的窗户跳了下去的大助和初季的身影。大助以强化的脚力落地,而初季则利用长在背上的翅膀在高空中加速飞翔这些都清晰地映入了视野之中。!
以肉眼向医院所在的方向看去,可以看见正在向这边接近的黑影。
那就是初季了。
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那两人现在正向自己这边冲来。
怪、怪物!为什么可以在这样的距离察觉到?果然正如〈OWL〉所说那家伙,跟其他附虫者完全不一样!
把防风眼镜推上额头,然后一手抓起自己的〈虫〉。那如同巨大叶虫般的〈虫〉吸附在大楼的墙壁上,承载着〈木叶〉向地面滑落而去。
在少女的双脚着地的同时,〈虫〉也融入了周围的景色之中。在各种条件下进行索敌、追踪,以及通过改变光的折射率实现的迷彩化,是〈木叶〉的〈虫〉所具备的能力。〈虫〉能够把捕捉到的映像化成数字信息,传递到〈木叶〉的防风眼镜中去。虽然借助它的迷彩能力也可以隐藏〈木叶〉自身的身姿,但问题是〈虫〉的移动能力极其缓慢。
既然位置已经被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就一定会有东中央的局员赶来这里探查。就算隐藏了身姿,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高。所以,现在应该优先考虑脱离现场。
呼!呼!
〈木叶〉之所以来到樱架市,并不是因为接到中央本部的任务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援军。虽然连特环的大衣也没有穿上,但是之一点反而比较有利。只要穿过巷子到达商店街的话,应该就可以混进人潮了吧。
把路上的塑料水桶踢飞,〈木叶〉气喘吁吁地在巷子里飞奔。跑到死胡同的围墙前面,她转了个弯,然后停下了脚步。!
哟哟这里是死路呀!
在巷子的另一侧,背上长了翅膀的少女正守候在那里。
正是身穿住院服的白樫初季。像纹身图案一样,在脸上浮现出黑龟纹样的少女,正注视着〈木叶〉露出坏笑。
好快从被发现的时刻开始算起,到现在还没有过一分钟。假设她是沿着直线距离飞来的话,也应该达到六十公里的时速了吧。
哼。
〈木叶〉马上转身向巷子的来路奔去。她使出全力飞奔,向着反方向前进。
这.里?也一样哦!初季从空中落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木叶〉扭曲了表情,向着剩下的唯一出口跑去。
在飞奔的〈木叶〉面前,已经可以看到无数行人穿梭来往的大马路了。可是,初季还是绕在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你也该放弃了吧~?
别小瞧我〈鸦〉
〈木叶〉满怀焦躁地盯着初季。她的〈虫〉正隐藏着身姿,跟随在她的身边。虽然对战斗能力并没有什么自信,但也不至于会输给白樫初季这种程度的对手。
绿色的叶虫现出了身形,并瞄准了初季滑翔而来。
你该不会忘了我是火种四号了吧!
呀呀,小〈木叶〉生气啦,好可怕
初季留下了挑逗似的笑声,轻轻松松地飞到了高空中。虽然叶虫的攻击被她躲开,但通往大马路的障碍也同时消失了。
〈木叶〉猛蹬了一下地面,向着大马路奔去。
逐渐接近喧闹的人潮,〈木叶〉即将冲出小巷。但是
别动。
喀哒!太阳穴上传了一种坚硬的触感。!
在临近马路的一座建筑物的阴影中,潜伏着一名少年。
〈木叶〉的脊背掠过一阵寒意药屋大助正拿着一把大型自动手枪抵在她的头上。脸上跟初季一样浮现出绿色纹样的大助说道:
要是你有什么奇怪动静的话,我就把你的脑袋打飞。我看你也不会认为〈郭公〉是一个不会杀人的善良之辈吧?
面对少年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和寒意十足的声音,〈木叶〉喉咙一下子就变得干燥无比。那简直是不含一丝慈悲的恶魔宣言。
先不说〈鸦〉吧,难道〈郭公〉是跑着来到这里的吗?那到底是快到什么样的程度不,不对,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怎样跟〈鸦〉进行联络而把我逼到这里来的
大助突然抓住了〈木叶〉的胸窝,然后就这样用力把她扔到了巷子里面。
呜
〈木叶〉倒在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抬起头来。大助的枪口也同时对准了她。在握着手枪的大助身旁。初季也落到了地上。
嗯,我收回刚才说你是废物的那句话吧。看来你好像还能拖延一下时间嘛。
你的眼睛难道只是装饰品吗~?我可是特意预测了你的行动才把她诱导到这里来的唷?
不,你错了。应该是我预测了你的行动,才绕到了这里来。
〈木叶〉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两个人竟然能在毫无沟通的情况下配合得如此默契吗?
中央本部的魅车副本部长、以及〈OWL〉菰之村茶深她们对〈郭公〉和东中央特别重视的原因,到了这时候〈木叶〉才终于明白了。
〈郭公〉和〈鸦〉而且还有〈月姬〉、〈火巫女〉和〈兜〉在那边号指定的局员比其他中央地域少,这根本不是问题也就是说这个支部正逐渐恢复到全盛期的力量了?
在一脸茫然的〈木叶〉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辆在巷口紧急刹车的古典式小车。那应该是名叫金龟车的外国产小车。
哎呀.你们俩突然从窗户跳了出去.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哟哟,就是那个人正在监视着我们吗?还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哦,我本来还猜想是那些体格魁梧的壮汉呢。
只有一个人吗看来我好像没必要来了。
下了车向这边走来的,是五郎丸柊子和一位少年。那就是穿戴着东中央支部的黑大衣和防风眼镜的、全副武装的〈兜〉了。如果〈木叶〉没有记错的话,〈兜〉应该是火种六号的局员。
柊子小姐,这家伙可能只是诱饵,医院那边怎么样?
大助一边把枪口对准〈木叶〉的额头,一边询问道。柊子却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我已经让有夏月和千莉移动到屋顶采取警戒行动了。虽然把干莉投入实战中这是第一次,但其实光是有夏月一个就已经足够了。凭那两个人的能力的话,应该可以把在方圆一百米内的附虫者完全歼灭吧,啊哈哈。
千莉?
采取
了命令形式的,其实只是有夏月一个。千莉她是主动提出要帮忙的。在我们来这里的途中,也收到了通过她的能力,已确认目前医院区域内并不存在其它附虫者的联络。
是吗。
大助咬了一下唇角,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马上就向〈木叶〉投以锐利的目光。
那么你是谁?看你的白色防风眼镜,应该是中央本部的局员吧。你到底在那座大厦楼顶干什么?
她是隶属于中央本部的〈木叶〉,级别是火种四号唷。
作出回答的并不是〈木叶〉,而是白樫初季。身为中央本部老臣子的初季,恐怕是最了解中央本部局员的一人了吧。
这家伙就是〈木叶〉吗?也就是在鸨泽町监视着我的家伙吧。
大助的声音中并没有丝毫惊讶。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木叶〉的存在一般。
为什么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因为在鸨泽町的时候,有人给了我忠告。自那以来,我一直都在警惕着周围。
......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啊。你到底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听了我们的对话?
大助的声音变得更低沉了。面对他那冰冷无比的视线,〈木叶〉的肩膀不禁一阵颤抖。
在表情严肃的众人之中,柊子却满脸堆笑地在〈木叶〉的身旁蹲
嗯,那个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们应该是有权利对你进行讯问的。虽说如此,但是中央本部的系统非常严格。而且还异常冷酷呢。如果想明哲保身的话,你恐怕是无法回答我们任何问题的吧。虽然土师前辈的话一定能很好地通过诱导质问来解决,但是我们却没有那么强的交涉能力呀。真是头疼
没关系。要是不说的话,就把她扣留起来,一直逼得她肯说为止。
对呀对呀,之前我可是被这个女孩逼得走投无路啊。或者我来帮你们讯问吧?虽然到时候可能会变成拷问而不是讯问了啦。
要做好移送到叶芝市的准备吗?
啊,算啦算啦,各位,请别那么杀气腾腾嘛。你们看.这女孩已经害怕成这样子了。
〈木叶〉的身体正不停地颤抖着。
她只知道中央本部的系统。在中央本部抓到了来自其他支部的间谍的时候,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回想起魅车八重子的锁之笑容,她不禁感到浑身战栗。可能真的会被拷问不,要是自己擅自在东中央单独行动、结果却被对方拘禁的这件事被曝光的话.即便能回到中央本部,恐怕也只会落得同一个下场吧。
柊子向部下们劝说了一番,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她重新面向〈木叶〉,堆起笑容说道:
怎么样,〈木叶〉小姐?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做个交易吧??
我们就在这里把你释放,也不会向中央本部发起抗议。也就是那个啦,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
包括〈木叶〉在内,局员们全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作为代价,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当然,你回答的内容只会保留在我们的心中,不会泄露到外部去。好吗?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哦?大助,诀称赞我吧!现在的我,是不是很有土师前辈的味道?
〈木叶〉注视着兴奋不已的柊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虽然听说是个无能的家伙,但是完全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虽然无法保证这些人不向本部报告,但是
你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
被大助的手枪抵着额头,〈木叶〉发出了呻吟声。的确,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明白了吗?好,明白了吧。那么,首先是第一个问题。除了你之外,这里周围一带和医院附近,有没有中央本部的人在?
〈木叶〉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根据〈木叶〉刚才所看到的情况,并没有发现周围有类似的人。
谢谢你。那么,你在这里到底是接受了谁的命令?
我是单独行动〈木叶〉低声回答道。
那肯定是在说谎啦。应该是中央本部的命令吧?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也太欠缺防备了。既然要潜入樱架市,至少也该以小队的单位行动,否则就太不合理了。像她这种侦察型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兜〉否定了初季的说法。大助则依然保持沉默。
唔虽然我忘记说了,不过你可不要说谎哦。如果我们一旦知道你在说谎的话,这次交易就无效了。我们马上会给本部发去报告,你的人身安全就无法保障了。
是真的
明白了。那么,目的是什么?
怎么了呢?
因为我想知道,海老名夕交送给〈郭公〉的光碟里有些什么内容
一阵沉默笼罩了四周。
她索性回答了真话。因为她认为被本部知道自己的擅自行动才是最糟糕的状况。不可以让自己的行动体现出中央本部的意向。
那是为什么呢?魅车副本部长或者说是中央本部,应该已经知道他看过光碟的内容了。难道并不是对他有没有看到内容,而是对内容本身感兴趣吗?
那样做是基于个人的理由吗?
嗯。
是吗。既然这样,我就不问了。而且看你的样子也不想回答呢。
柊子小姐,这样也太宽松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大助,向柊子抱怨道。但是柊子却苦笑着回了一句:是这样吗?
这是最后的闻题了。你一直在医院里看着我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呢?
柊子换上了一脸认真的表情。大助、初季和〈兜〉的锐利视线,从四周把〈木叶〉团团包围了。
没有
喉咙由于紧张而发出了咕嘟的响声,〈木叶〉如此回答道。
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难道你以为我还能听到你们的声音吗?
这是谎话。〈木叶〉在漫长的训练中,已经把大半部分时间花费在锻炼以嘴唇动作来读出语言的读唇术训练之中了。现在她已经成长到能把读唇术读出来的话语通过〈虫〉转换为声音的地步了。
对,〈木叶〉还将继续成长下去为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被其他的人妨碍。
要是我知道了内容的话,他们是不会放着我不管的我是不可以在这里停步的啊!
〈木叶〉小姐。
柊子平静地询问道:为什么你这么生气呢?
咦?
听她这么一说,〈木叶〉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嘴唇咬得快要渗出血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隐藏在内心中的愤怒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志控制,自然而然地膨胀了起来。
明白了。我的问题就是这么多,辛苦你啦。好,我们回去吧,大助,各位。
在〈木叶〉的注视下,柊子等人真的是把她留在这里.一起离开了。虽然以大助为首,初季和〈兜〉也都提出了抗议,但最后还是被柊子一笑了之,只好不情不愿地撤退了。
独自留在巷子里的〈木叶〉,跟自己内心中燃起的怒火默默相对了好一会儿。
2.0lTheothers
柊子小姐。
呜呜请你别那么瞪着我啊,大助。
在金龟车内,面对从助手席狠盯着驾驶席的大助,柊子不由得绷紧了脸。
这种外国产的古典式小车的内部比较狭窄。坐在后座上的初季和〈兜〉也似乎显得有点局促。除了引擎的震动会直接传递到身上之外,每当柊子换档的时候还会发出嘎喀嘎喀的钝重响声。
最后的回答,是骗人的。那个叫〈木叶〉的家伙,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对话。
嗯,我想也是了。
听了大助的话,柊子很干脆地作出了肯定。大助瞪大了眼睛.坐在后座的两人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并非是执行中央本部的命令这一点,我想应该是真的。因为中央本部和其他支部还不至于那么小看我们,应该不可能派那孩子单身潜入我们东中央。不过虽然这么说,我也不认为那孩子是依照自己的意志来采取这么鲁莽的行动。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她。
前面的十字路口显示出红灯信号,金龟车停在了人行横道之前。
从方向上来说,现在的目的地并不是医院.而是东中央本部的据点。因为初季显得比意料之中更有精神,所以她就打算先做个调查记录吧。柊子之前也说过,等她恢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那么做。
那么,操纵着〈木叶〉的人到底是谁呢?是〈虫羽〉?还是HARUKIYO呢?信号灯转为绿色,金龟车伴随着引擎的震动声向前进发。
大助皱起了眉头。
HARUKIYO应该是中央本部的歼灭部队的其中一人吧?这不是在护送千莉的任务中知道了吗?
虽然我也实际上跟他本人见过面但是你认为那样的他会遵从别人的指示吗?即使对方是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中央本部
他跟中央有所牵连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疑问了。但是,要说是不是随中央本部任意调遣的话我想应该是否定的。
根据大助所说,HARUKIYO对一号指定的附虫者有兴趣。所以,他就只会出现在跟一号指定有所关联的事件中。
听了柊子的说明,初季大声叫出了小柊子好聪明!的称赞之声。也许是因此而变得心情好吧,她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而且关于〈木叶〉的情况,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嗯?
那就是既不是〈虫羽〉也不是HARUKIYO,而是完全没关系的另一个人对光碟的内容感兴趣的可能性了。那样的话既然那个人在窥探光碟的内容也就是中央本部和附虫者相关情报,那就总有一天会被本部盯上。很有可能,至今为止一直未予重视的那个组织会对中央本部的行动产生牵制作用这样的可能性也应该会存在吧。嗯。
那个,你是现在才想出来的吧,柊子小姐?
可是,如果没有人尽力为我们摇撼一下中央本部的话,我们不就什么也没法做了嘛~刚才我只是想不管是谁也无所谓,只要帮我们挑动一下中央本部的话就好了
就为了放任那个不知是谁的家伙去捣乱,你就把〈木叶〉放走了吗,五郎丸支部长代理。不过,那还真是虚无缥缈的事啊。
听了〈兜〉的冷静发言,车内的四人都同时沉浸在叹息之中。
2.02千晴Part.3
前略,过得还好吗?
我看来仍然是身在青春人生的正中央哦。
而且昨晚还刚刚体验过青春人生的常见一幕跟父母亲吵架呢。只不过是在URBANDOME那里睡了一会儿晚了回家。妈妈她就已经生气得两眼直竖了啊。虽然我很感谢她为我担心,但还是有点保护过度而且起来之后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说,你那边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学姐你在发什么呆呀?啊!资料的整理,根本就完全没有动过嘛!
听到了学妹的声音,千晴才从诉说怪癖中回到了现实。
上午放学后,四张老脸孔也一如既往地集中到了学生会室里。
除了千晴之外,就是书记津岛步和会计野田佐绪里这两个一年级生组合,还有二年级生的总务京直树。
要好好工作才行啊,副会长。
没用的没用的,鲇川根本就没有集中力这种东西啊,至于行动力就不必多说啦。
跟鼓涨着脸颊的佐绪里相反,直树则摆出一脸放弃的表情在默默地工作。
其实自己也认为直树说得没错。千晴总是很容易转移注意力。不管是什么她都会转眼去看一看。所以心里就觉得如果是跟千晴完全相反的比如说在一年级里面有哪个会动脑筋想问题的人在的话,可能就会是最佳配合了,但是目前周围还没有出现那样的人。
行啦行啦,反正我就是身体比脑子先走一步的人啦。就是说身体自己动起来的那种吧?
你一边这么说一边在些干什么啊,鲇川学姐
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在把自己的工作分量随便分配给我们罢了
怎么可以这样,副会长
抱歉啦,各位。我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副会长
千晴一边像演戏一样装出哭泣的样子,一边利落地把自己的工作分配给了其他的三人。回到自己的椅子后,室内就响起了三个人的叹气之声。大概是连抗议的气力也没有了吧,他们只好默默地对强加到自己头上的那部分进行整理果然是可爱到极点的同伴们。
明天和后天也一定会这样子继续下去的。又开心,又温暖。而且已经是春天了呀。到了春假的时候,我打算要到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去。自己一个人
正当她的诉说怪癖又要开始发动的时候
野田!突然,学生会室的人口被粗暴地打开了。千晴等人惊讶地回过头来。
这不是小上吗,你好哦。
那是千晴所认识的名叫上田的水泳社团的社长。
他无视轻松挥手向自己打招呼的千晴,直接走向佐绪里,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从窗户里看见你在这里,所以就来看一看你不是说因为感冒才请假不参加社团活动的吗!明明是那样,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已经临近大会了,你想偷懒吗?
啊,嗯,那个
你到底有没有身为一年级生正选队员的自觉?快跟我来!有时间在这种地方磨蹭的话,就快给我去练习!
面对想用狠劲让她站起来的上田,佐绪里不禁缩起了身子。看来已经被他的凶猛气势吓得不敢动了。
等、等一下!这不是太粗暴了吗!
喂,她同时也是我们的学妹啊,你可别在这里任意妄为!
啊啊?这是我们社团活动的问题,你给我闭嘴!
上田狠狠地盯着站了起来的步和直树。
学生会室里一下子就被险恶的气氛所笼罩。
只有一个人还依然坐在椅子上,正是千晴。
行啦行啦,冷静点嘛,小上。脸色黑黑的你要是一发火的话,还真是可怕得不得了呀。大概比你自己想像中的可怕得多呢。
在这种时期就别占着野田不放啊,鲇川!委员会活动不是上个星期已经结束了么!?
不、不是的,副会长她
明白,好的,OK。那么首先应该是由我来道歉吧,对不起,小上,野田。
面对半带叹息地向自己道歉的千晴,上田似乎也吃了一惊。正打算大声怒喝的嘴巴也闭了起来。步和直树虽然想要抗议,但是千晴却抢先一步说道:
我不知道大会临近的事,还让野田来帮我的忙,这应该是我的管理工作失职了,还给水泳社团和野田添了麻烦。
那、那只是我没有说出来
不过,你也应该顾虑一下本人的意思吧。为什么野田要编造一个感冒的理由呢?那一定是因为如果说真话的话,就不能请假不参加社团活动了吧?就像小上你刚才所说,别管委员会的工作!什么的。
上田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宁可编造理由也要来这里嗯,都是因为她的责任感啦。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委员会的工作做完。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实际上的话,恐怕并不是这样吧。在千晴眼里看来,与其说是热衷于工作,佐绪里似乎更关心身旁的同班同学不过这些事,应该算是所谓的微妙的P女情怀吧。因为这是跟隐私有关的事情,所以也没必要说出来。
所以呢,小上。你也应该向野田道歉才对。
为什么我要!
大声喝斥、再加上粗暴地拉扯她的手你不应该这样子对待后辈啊。这跟社团活动和委员会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尊重本人的意志才行。就是那种叫意欲的东西吧,就算勉强让她去练习,效果也不会好啊。
如果不肯道歉的话,就请你离开这里。
千晴向沉默不语的上田微笑道。
虽然我知道你为可爱的后辈生气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你先去让脑袋降降温吧,小上。没问题,我会让野田马上去你那边的。
沉默顿时笼罩着学生会室。上田先是默默地凝视着千晴,然后就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大大舒了一占气。他向着佐绪里说了一句要快点来,接着就离开了房间。
那、那个副会长
哎呀,真是备受期待呢,野田。原来你是参加大会的正选队员吗?
千晴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把佐绪里面前的资料那里起来。然后把它分配给自己、步和直树。
我们也要给你打气哦?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
有啊,看起来好像只有鲇川学姐的分量少得有点离谱了。
对不起,我这个没出息的副会长
那个已经够了。
以步和直树的笑容为背景,千晴转身向佐绪里说道:
就是这样,剩下的就由我们几个平分了吧。所以你就快点去参加社团活动吧。要好好向小上道歉哦?
对不起谢谢各位。
一直以来谢谢你的帮忙,辛苦啦。
千晴话音刚落,两位少年也跟着说了一声辛苦啦。佐绪里以含泪的表情低头说了一句大家辛苦了,然后就离开了学生会室。
好了,我也觉得有点累可以睡一会儿吗?
我揍你哦。
可是,鲇川学姐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正打算开始工作的时候,步看着千晴说道。
什么嘛,干吗突然间说这种失礼的话?是叛逆期吗?
不是那样啦怎么说呢,平时明明总是在发愣,可是一旦遇到什么事就比任何人都要冷静,怎么说呢,那是不是应该叫做成熟不过也有点不一样。
依我看来,鲇川应该是以前经历过不少大场面啦,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
听了直树半开玩笑的话语,千晴不禁歪起了脑袋。
是这样的吗?我应该是个很普通的女高中生吧?
不,你问我们也没用那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说的也是,到底怎么样呢
你觉得怎么样啊,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很奇怪?
千晴向着那没有实体的谁问了一句,然后
就开始整理起资料来。
三人同心协力完成了所有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把校舍染成橙色的黄昏时分了。
跟步和直树一起肩并肩走出校门的时候,千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半年来。都承蒙你们照顾了。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你们啦。
看见她笑着这么说了一句,两位少年都似乎有点感动了。他们对望了一眼,然后害羞似的笑了起来。
不,我很开心啊。请记住,我们已经约好了啊。在新学期开始后,要继续保持这个成员组合哦?
嗯,如果可以的话就好了。
再见啦。
大家辛苦了。
千晴向他们挥手道别,然后就走出了校门。
是不是该先把书包放回家,然后换了衣服之后再外出呢?千晴有点犹豫了。但是跟内心完全相反,她的双脚已经向着街道迈出了步子看来身体已经先作出了决定。
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沿着跟车站相连的国道旁的人行道走去。快餐店、咖啡厅、服饰店等等商铺排满了长达好几百米的马路两旁。
擦身而过的人们也各不相同。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至今为止他们各自都过着不同的人生,而以后也应该有着各不相同的未来吧。
千晴一直哼着小曲,面露微笑地走过了站前广场。
千晴所丧失的记忆,正确来说应该是从出生到十二岁为止的记忆。那正好是母亲跟现在的继父结婚的时候,在那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在那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自己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还有千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
这些疑问,她都曾经向母亲提起过。那应该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吧。
跟现在完全没有分别。
母亲仅仅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结束了对话。那时候母亲的表情非常生硬,同时也很悲伤。之后,千晴就没有再提起过有关自己记忆的事情了。与其说是体贴母亲,倒不如说是她已经察觉到母亲一定不会回答自己吧。
唯一知道千晴过去的母亲,却闭上了嘴巴。
所以,千晴一直都没能回想起任何事。
过着极其平凡而富足的生活只有毫无来由的罪恶感一直缠绕在千晴的身边。
千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那个没有实体的谁诉说了起来。
这种东西应该称作是心理阴影吧?我自己也曾经调查过,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让自己大受打击的事情。书上海写了小时候遭到虐待的人就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不过应该不是那样吧。依我看来,这就好像是我对谁做了些什么事一样的喂?你有什么想法?
眼前耸立着一座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高塔和半球状建筑。千晴越过了挂着无关人员禁止进入的警告牌的栅栏,正准备进入〈URBAN〉的建筑用地。就在这时候!
在URBANDOME的前面,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长长的头发垂在背后,纤细的身体迈着蹒跚的步子,摇摆不定地走着路。一脸苍白地茫然走着路的那个身姿,就好像鬼故事里面出现的幽灵一样。要是晚上看到她的话,一定会很吓人吧。
千晴是第一次看到她站起来行走的样子。她就是在半球建筑的二楼休息室里睡在树木乐园的那个少女。今天千晴也是打算来这里见她的。
是外出吗?还是说回家?
她反射性地离开了栅栏,躲到了停在路旁的一辆车的后面。
可是,我也没必要多起来吧。不过算啦,这也是自然反应的一种。
躲了起来之后,她又在心里向自己辩解道。
也不知道又没有察觉到千晴的存在,那个少女依然迈着同样的步子跨过了栅栏,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
唔,这还真是有点冒险的味道呢!追踪神秘的美少女!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从车子后面走了出来,跟在少女的身后一路走去。
跟她自己说出来的话实在相差很远,这样幼稚的追踪根本不能算是跟踪。要是人家一转身的话,恐怕马上就会被发现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还哼起曲子来。
隔开了一段距离,千晴和少女一直向前走去。
不知为什么,并没有人回头去看那个只穿了一件薄衣的少女。就好像只有她是处在另一个世界里似的,一个隔离了喧嚣声和汽车引擎声的空间正包裹着那位少女。
少女停下脚步的地方,是在靠近车站剪票口的通道。?
少女纤细的下巴,正向着上方抬起。她抬头能望见的地方,就只有面前的车站、以及恐怕是西远市最高级的宾馆西远帝国宾馆了。
在抬起头来的少女侧面上,发生了某种异变。缓缓地少女的嘴角逐渐扭曲为笑的形状
咦?怎么?骗人吧?
一瞬间,少女的纤细身体隐藏到了人潮的另一边。等行人们通过之后,那里已经什么人也没有了。
千晴跑近了少女刚才所站的地方。旁边就是车票的自动贩售机。千晴周围张望了一会儿,可是却找不到少女的身影。
难道是进入月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千晴愣了一会儿,好奇心和抗拒心不由自主地从心底膨胀了起来。
嘿嘿,原来如此。就是想向我发起挑战对吧?那好,我鲇川千晴西远创成高校二年H班座号23号、副学生会长不,是前?副学生会长,就在这里接受你的挑战吧!咦,呜哇!我原来没有钱耶!就连送行用的车票也买不起可、可恶,早知道在学校饭堂吃午餐的时候就不该吃那个烤生姜套餐,选那个咖喱乌冬面就好了!她靠在售票机上,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那、那个
那种香味实在太吸引人了呀。想起来,那就是一切的元凶吧。竟然中了你的奸计啊,学校饭堂的大婶
那个?
在被败北感彻底击溃的千晴耳边,传来了一个腼腆的声音。终于察觉到这一点的她抬起了泪眼汪汪的脸,只见一个较小的女孩正站在自己面前。
那是一个前发上卷着一条红色丝带的、看起来像个初中生的少女。一身连衣裙的打扮非常合衬,可爱的面容也非常引人注目,可是千晴却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看起来虽然很脆弱,但实际上很坚强
虽然一眼看上去是个不知苦痛的远离尘世的大小姐,但实际上却是经历无数次切削和打磨后才完成的一个艺术品给人一种坚实的沉着印象。
怎么啦?如果是迷路的话,应该去找车站的工作人员比较好哦?!
听了千晴的第一句话,那个女孩子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向千晴伸出了一只手。
女孩子的手里,放着一枚硬币:请用这个吧。
大概是刚才的自言自语被她听到了吧。千晴搔了搔脑袋,叹了一口气。
竟然被这么小的女孩子同情我到底算什么啊?
嗯,谢谢你。你的好意我真的很感谢哦?不过呢,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困扰啦。怎么说好呢,因该说是毫无来由的青春暴走吧?如果不行的话就放弃好,明天再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啦。
女孩子仿佛很不可思议地望着千晴的脸,然后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过,你好像很想去呢。
千晴不禁苦笑。
这孩子说话还真是正中核心呢。
嗯,我很想去啦。真是的,连我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头疼。
千晴微笑着从少女的手里接过了硬币。
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杏本诗歌。
谢谢你,我之后再还给你吧。
千晴把硬币投入了售票机里,按下最便宜的金额的按钮。然后一手拿起弹出来的车票,就快步向着剪票口走去。
咦?还给我?
虽然听到女孩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但千晴并没有回头。
她从人潮的缝隙间穿行而过。
对,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呢!那女孩到底是谁,以及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她!我真的很想知道!
千晴一边喘着气,一边寻找着少女的身影。
但是,在里面找来找去也没见到那个衣着单薄的少女。是不是已经坐上电车了呢?还是说,她本来就没有走进车站里面呢
所以,我还是不能放弃啊
千晴一边整理着呼吸,一边在月台上露出微笑。
也就是好,明天再来!这么简单啦!
在千晴的面前,一辆特急列车以猛烈的速度飞驰而过。
2.03Theothers
怜司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望着车站陷入了沉思。
因为现在正值傍晚时分的高峰期,西远市的站前通道简直是一片人山人海。公巴和出租车不断地来往穿梭,人行道上也全挤满了行人。剪票口前面、以及售票机的周围,都已经被身穿校服和西装的人们填满了。
在把车站通道和人行道划分开来的护栏上坐着许多少年少女,有的在摆弄手机,有的在跟伙伴谈笑。怜司也跟他们一样坐在护栏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用嘴叼起一根烟,可是却并没有
点火。
那个,我希望你能留在那个女孩的身边。
名叫立花利菜的少女,曾经对怜司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请求自己去办什么事,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自从在赤牧市的幼儿园里第一次认识她以来,利菜这个少女就已经有着吸引入的独特魅力。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包围在面露笑容的她的身边。
与此相反,怜司并没有任何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他既不觉得寂寞,也不认为有那个必要。这种状况大概是因为自己天生就欠缺了什么东西吧。怜司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怜司将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然后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握了起来。在他的手臂周围,吹过了一阵白云般的烟雾,噗嘶就像把碳酸饮料的盖子拧开时的声响似的,传来一阵空气外泄的声音。
从嘴里叼着的香烟上,冒出了自烟不知什么时候,怜司已经点着了香烟。然后,他又把手插回到口袋里去。
幼儿园、小学他一直都注视着利菜的身姿。
最初到底是谁先跟谁搭话,他已经忘记了。那应该是非常微不足道,没什么特别的开端。但是怜司所去的地方总会有利菜的身影,利菜所在的地方也大多数会有怜司的影子。
从幼儿园到小学,利菜都是班上最受欢迎的人物。性格开朗而温柔的她一直都被朋友们所包围,可是却总会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露出沉思的表情。
那应该是小学高年级发生的事了。
利菜走到了独自一人在屋顶抽着香烟的怜司身旁。
她时不时都会为了转换心情而接近怜司。那一定是因为怜司的身边并不存在任何人、而怜司本身也像空气一样毫无存在感的缘故吧。每当利菜想一人独处的时候,都会来到他身边。怜司是这么认为的。
也给我一根吧。
嗯。
我说,怜司。
嗯?
你知道附虫者是什么吗?
听说是通过吞食梦想还是希望什么的来成长吧,都是一些传闻。还听说过会吃人啊。
嗯,吃掉了。不过,那只是我而已。其他的人我想是不会吃掉人的
那是利菜成为附虫者的日子。
利菜以平淡的口吻把经过说了出来,怜司开口说道:
你想让我帮你吗?
不,大概我是想让你惩罚我吧。我觉得怜司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你想让我杀了你吗?
怜司若无其事地问道,利菜很痛苦似的咬紧了嘴唇。那时候,怜司第一次看到了她想哭出来的表情。
但是,利菜垂下脸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马上就恢复了笑容。还说什么未成年人吸烟会危害健康,然后把叼着的那根烟还给了怜司。到最后,她还是没有点燃那根烟。只说了一句再见,利菜就转身离开了。
利菜似乎只是对怜司一个人道了别。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没有再到小学来上课了。
下一次见面,已经跟上次相隔了一年多的时间。
从本地的一所中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怜司在赤牧市的街道上见到了利菜。她正跟一些怜司并不认识的同龄少年们在一起。他们大概都是市外的人吧,因为在上学放学路上遇到的路人容貌,怜司都基本上记在了脑海里。
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利菜在某个人的安排下,正在相邻的兵炮市里的一所中学就读。但是,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现在又来到了赤牧市。
久未谋面的利菜,依然是那么漂亮。而且她的笑脸显得比读小学的时候更清新开朗了。当时就觉得,她一定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我好像也成了那所谓的附虫者了啊。
虽然怜司一脸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利菜似乎感到很惊讶。不过,她马上就探出身来,询问怜司的梦想是什么。还说既然成了附虫者,就一定是拥有梦想的人。
怜司只是歪着脑袋,答了一句不知道。
把怜司变成附虫者的不明东西,嘴里说着怜司也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你将会成为保护王的存在什么的。
利菜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会儿,但马上就仿佛觉得很好笑似的笑了起来。
没问题吗?
在临别的时候,怜司向利菜问道。大概是领悟了他的问题指的是哪一方面吧,利菜马上回过神来。
周围的少年们都一脸惊讶地注视着面露寂寞表情的利菜。
现在还在努力当中,并不是太顺利。
怜司就像过去那样问她是不是想让自己帮忙。但是理财却浮现出了调皮的笑容,伸出了舌头。
我越来越觉得怜司你真的,总是这样子来让我发生动摇呀。不,不那样的话可不行呢,因为我们所以就打算只有怜司一个也好,必须要让你留在那一边。
说了一句怜司完全无法理解的话。
好,那我就先保留着一个请求吧。总有一天,我要拜托你一件足以让你后悔的大事。而且还是足以动摇怜司的人生的那种事哦。
自那以后,怜司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利菜了。但是怜司却认为,她迟早也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吧。
怜司的预感并没有落空。在即将面临高中入学的时期,她又出现在怜司的面前。
我要到樱架市去。虽然我考虑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决定了。我有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做的事情啊。因为我已经知道,那就是我的梦想。
怜司已经决定了要进入由指定校推荐进入的一所本地高校了。那只是因为没别的事可做而决定下来的、极其普通的一所高校。
怜司默默地听着利菜的话。只是,他却在心里茫然地想着那样的话不是颠倒顺序了吗?明明是因为有梦想才成为附虫者的,可是她时至今日才说终于找到了梦想。
怜司问了一句没问题吗?,利菜就露出了跟以前完全一样的表情。她似乎还没有找到对自己来说可以安心的容身之所。
最后一次听到利菜的声音,是在电话里。
我,明天也许会死。
所以呢,我有一个请求。
好啊,你尽管说吧。
怜司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的话中并没有丝毫虚伪,心里也想着只要是能做到的事,无论是什么都会为她做。
利菜大概也很清楚这一点吧。彼此都能预料到对方回应的这番对话,就好像某种契约一样。
没问题吗?要是随便答应下来的话,你可是会后悔的哦。
不会后悔的。
是吗?不过这可是我的报复啊?以前我也说过吧?因为怜司你总是让我发生动摇嘛。
行了,你尽管说吧。
谢谢你。
那个,我希望你留在某个女孩子的身边。如果我接下来做的事遭到失败的话我希望你能看着她做到最后,她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你是说希望我去守护那个人吗?就为了那个人自己?
不,不是的。你只要留在她身边就行了。其实,这也是为了怜司你着想。
为我?
我希望怜司能看到最后啊。诗歌她有着怜司和我都不具备的东西。
这真是莫名其妙啊。那就是你的愿望吗?要我去做为我着想的事?
啊你果然还没有察觉到吗。你不,我们的确是
直到最后一刻,立花利菜这个少女也依然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她偶尔会跑到总是孤身一人、一无所有的怜司身边,就像时不时要冒出水面换气的淡水鱼~样,留下一瞬的寂寞笑容之后又离开了。直到最后,怜司也没有理解到她的真意何在。
说到底,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
但是,怜司在跟她进行了最后一番对话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正在就读的高校。
而他的目的,却仅仅是为了知道跟自己结下孽缘的那位少女给自己留下的报复的真正含义。
为了知道利菜所在的地方,他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到利菜的老家去问,却被告知她已经失踪了好几年了。明明如此,他们却说没有向警察提出协助搜索的请求。在冰炮市里展开地毯式搜索,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利菜正在就读的学校。在那里,他打听到了利菜升学到了位于鸨泽町的一所名叫摩伊洛高校的学校
那只是一个伪装。她虽然提交了入学申请和学费,但并没有就读。
怜司相信了她的话,在樱架市寻找着她在读的高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就读的一所公立高校,可是对方却说她已经失踪了。就算找她的同学来问,也没有打听到她的住所在哪里。明明是公立高校,却很严密,就是不肯说出利菜住所的地址。而且她还好像辈当作休学处理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可疑的学校。
没办法,怜司只有趁夜潜入了学校,把学生的个人情报偷出来看了。于是,他就按照上面的那个地址去找,谁知道最后找到的那个公寓的租房人竟然登记着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名字。
接下来就只能来硬的了。从房东的家里偷出了管理资料,查出缴纳房租的银行账户正当他在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宗方槐路就主动跟他
进行接触了。
由于他本来也带着要把相关人员引出来的目的而故意做得张扬一点,所以当宗方来找他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感到多吃惊。而在他口中知道了利菜正在做的事情之后,也并没有感到惊讶。
......
就在怜司抽着烟的时候,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正是诗歌。本来他们之所以从宾馆走下来车站前广场,也都是因为整天对着文件资料的她说了一句想转换一下心情的缘故。
诗歌正注视着怜司的脸。这样接近一看,就更让人觉得她幼小了。
嗯?
你在吸烟吗?
你看不就知道了么。
对、对不起
诗歌红着脸低下了头。但是她却好像想说些什么似的,不住地用眼角偷看着怜司的脸。
其实那并不是对诗歌有什么成见,也不是在故意威吓她。但是怜司的眼神,似乎并不能让对方领悟到这一点。光是回答问题就激怒了对方的经历,至今为止已经发生过不少次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一直在注视着车站前的人潮。怜司向诗歌瞥了一眼,发现她光是这样望着平平无奇的风景,也好像觉得很开心。在宾馆里整天对着那些资料的时候,那副神态就好像被逼进绝路的小狗一样。
大概是察觉到怜司的视线吧,诗歌也回望着他。但是刚刚对上眼,她就很害羞似的挪开了视线。面对少女的这种态度,怜司来不由得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焦躁感。
利菜这家伙,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虽然不知道利菜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平时是很少把朋友这个词挂在嘴上的。平时总是被许多人围在身边的她,总是把他们称呼为大家、那些人们之类的。自从移居到冰炮市之后,她就开始经常使用同伴这个词了。
那、那个,大锹先生
诗歌以几乎要被人潮的喧嚣声掩盖的细小声音,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看来她好像还不习惯跟别人相处。
你是利菜的儿时玩伴对吗?
也不知道算不算,虽然从小就认识她,不过也只是纯粹的孽缘罢了。
小时候利菜的小时候,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呢?
这还真是第一次被问到的问题。在〈虫羽〉里面,就只有怜司是局外人,并没有人会特意问他这种问题。就好像在说自己比他还更了解利菜外号为〈瓢虫〉的少女一般。
是个很普通的人啦。
他老实回答道。如果这样说的话,崇拜着利菜的〈虫羽〉那帮家伙会不会生气呢?
虽然也有些地方让人觉得很费解,不过其他的人在这一点上也~样啦。
是吗。
诗歌似乎很开心。看样子她似乎对怜司和利菜是自幼相识的伙伴这一点并不抱有任何怀疑。
大概是听到怜司老实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而感到安心吧。诗歌那紧张的表情也开始松弛了下来。虽然来到这里之前基本上都没有说话,不过那也是因为诗歌并没有对他发话而已。
利菜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怜司向诗歌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
在樱架市的利菜那个所谓的瓢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诗歌似乎感到有点出乎意料,但马上就露出了笑容。虽然只是稍微舒缓了一下眼角和嘴角的腼腆笑容,但却有一种玲珑通透的感觉。怜司残留在心底的一丝焦躁,也仿佛随着诗歌的笑容消失无踪了。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是吗。
你知道吗?利菜,她有喜欢的人啊。
是吗。
也有憎恨的人。
是吗。
也曾经在我面前哭过。
是吗。
虽然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无论哪一个,都是怜司所不知道的利菜。
谢谢。
不知不觉,嘴里就说出了这句话。诗歌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想,那家伙一定只会在面对你的时候,才露出这样的一面吧。
是的。
诗歌点了点头,又低下了脸。她的右手在眼角上擦了一下。
利菜拜托我的,只是留在你的身边而已。
怜司说道。
一直守望着你做的事到最后,仅此而已。我并没有打算帮你的忙。如果死了的话,也只是说明那就是你的结局而已。
是的。
抬起头来的诗歌,眼睛似乎有点红,但是却露出了清新的笑容。
怜司眯起眼睛,把香烟吐了出来。随着噗!的一声,在空中的香烟仿佛被压缩了似的迅速变小,在下一瞬间就彻底化成烟雾消散了。诗歌以惊讶的表情注视着这一幕。
你不会想让我帮你吗?
咦?
怜司回望着反问自己的诗歌。她一脸疑惑的样子,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说想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帮的。
本来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打算去做,而且也没有其他可干的事。但是那家伙直到最后,也没有向我寻求帮助。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想要我帮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怜司和诗歌互相对望着。马路的喧嚣,在这时候显得特别刺耳。
看到怜司正在等待回答,诗歌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因为,我现在还在迷惘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以及应该怎么做,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仅仅是这样而已。怜司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单纯的疑问。
利菜这个人不向我寻求帮助的理由,也跟你一样吗?!
感觉到一股令脊背发冷的气息,怜司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车站前的喧嚣声在一瞬间内远去,同时出现了一种自己周围仿佛被异世界吞没了似的错觉。
又出现了吗应该在近处吧
那就是从樱架市到西远市,一直都缠在诗歌周围的那股气息。空气顿时变得混浊,感觉就像有一种带粘性的视线落在诗歌和怜司的身上。
怜司转动了一下眼珠,同时对周围提高了警惕。
不是在剪票口里的车站内部。也不在左右两旁的马路。稍微挪动了一下头,向身后的通道看去。但是那里也没有出现可疑的人影。
怎么了呢?
看向天真无邪地向自己发问的诗歌在她背后的售票机前终于发现了那个身影。
那仅仅是一瞬间。甩动着一头长发的少女,正看着自己这边露出诡异的笑容。身上穿着住院服般的薄衣的那个少女,眼睛就像被黑暗吞没了似的漆黑一片。
在没人人潮之后,那个少女的身影就消失了。
真是个怪物但是比起在樱架市的时候,存在感变得稀薄了。是不是由于远路来到这里感到疲劳呢?还是说在提高警惕呢看来暂时还没有要向我们动手的迹象。是不是在体力恢复之前,最多也就能做到观察呢
诗歌说不需要帮助。自己既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那样的怪物追赶。既然她并不渴求帮助,那么就算被那只怪物杀掉,也只是意味着名为杏本诗歌的少女迎来了这样一个结局而已巴。
但是,总是觉得无法安下心来。
这样说来,诗歌她毫无疑问的确是利菜的朋友。但是她跟利菜不一样。实在太欠缺防备了。
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没问题吗?
咦?
你不是正在被追踪吗?难道不觉得这里很显眼吗?
怜司绕了个圈子提出警告,诗歌才猛然醒悟过来,慌忙从护栏上跳了下来。
说、说得也是呢。不知为什么,我好像觉得放下心来了
放心?为什么?
不、不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有大锹先生在吧。
我不是说过不会帮你的吗。而且你也没有要求我帮助。
的、的确是呢。对不起。
怜司又再次产生了焦躁感。
这家伙,难道是傻瓜?
正当他叹了一口气,准备跟诗歌一起回到宾馆里的时候
那好,我鲇川千晴西远创成高校二年H班座号23号、副学生会长不,是前?副学生会长,就在这里接受你的挑战吧!。咦,呜哇!我原来没有钱耶!就连送行用的车票也买不起可、可恶,早知道在学校饭堂吃午餐的时候就不该吃那个烤生姜套餐,选那个咖喱乌冬面就好了!
一个靠在售票机旁边抱怨着的少女映入了视野。诗歌似乎也同样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于是把视线投向那个叫鲇川千晴的少女。
头上戴着遮阳帽,是一个看起来跟怜司同龄的少女。那夸张地颤抖着身体的样子,就好像舞台上的主人公一样引人注目。就算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恐怕也会吸引人的视线吧她所具有的存在感,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这样的想法。
千晴似乎是因为不够钱而买不到车票。这也是很常见的情景了。怜司就迈开步子向着宾馆走去。
那个大锹先生。
怜司转过头来,只见诗歌正抓住了他的衣服。领悟了她的意思之后,怜司就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无所谓啊,随你喜欢吧。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枚硬币,
交给了诗歌。如果诗歌想这样做的话,帮她这个小忙也应该无所谓吧。
谢谢你。
诗歌微微一笑,向着千晴跑了过去。
那、那个
那种香味实在太吸引人了呀。想起来,那就是一切的元凶吧。竟然中了你的奸计啊,学校饭堂的大婶
那个?
怎么啦?如果是迷路的话,应该去找车站的工作人员比较好哦?
请用这个吧。
嗯,谢谢你。你的好意我真的很感谢哦?不过呢,其实我并不是那么困扰啦。怎么说好呢,因该说是毫无来由的青春暴走吧?如果不行的话就放弃好,明天再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啦。
不过,你好像很想去呢。
嗯,我很想去啦。真是的,连我自己都对自己感到头疼。
你叫什么名字?
嗯我叫杏本诗歌。
怜司顿时吃了一惊。
果然是傻瓜啊,这家伙明明正在被人追缉,却把真名
谢谢你,我之后再还给你吧。
咦?还给我?
诗歌呆站在原地,千晴则穿过了剪票口走了进去。
好啦,我们走吧,傻瓜。
是、是的。咦傻瓜?
怜司和诗歌一起向着宾馆走去。
大概是对刚才说了几句话的那个少女感到在意吧,诗歌好几次回头向车站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