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后的天空中,最初出现的星星发出了清澈的光芒。从附近的教会传来了清澈的钟声。
挂在百货商店前的圣诞树的灯亮起来了,灯饰开始了热闹的演出。
心情愉快的职员说着“然后去忘年会吗?”,穿着制服一直在笑的学生也聚起来。
扮成圣诞老人的店员,挥动着商店的名字的牌子招揽着客人。即使天黑起来,走在路上的来往行人也是接连不断。北风变得越来越大,不过无论它怎样摇动树的枝叶,闪烁的灯光也不会暗下来。
然后在树底下待机的风纪委员的眼睛的光辉,也绝不会被时间和气温所左右。
“发现了。终于发现了。是最初的猎物。”
手上拿着双筒望远镜,长谷常彦身穿学生制服,后背背着巨大的白色袋子,完全不介意周围的人们觉得他可疑的视线。
“那个穿着短裙、化着夸张的妆的团体,是以我校的二年五组的女子为中心而组成的。被我称为‘让人保持着想看到却看不到的期待的极限辣妹’,略称为MKG。我想要是喜欢和其他学校联谊的这些家伙,肯定会出现在这附近。为什么呢,因为这里作为等待的场所很有名。怎么样,塩原君,我的推理十分棒吧。”
“是那样啊。这样就能够方便地在百货商店的厕所里好好地妆扮。”
在长谷旁边一样的装扮的塩原友子,只动着嘴角地低声地回答。一只狗在塩原旁边。是被长谷随意名为“校规违反者搜索犬”而被带到委员会准备室的狗。头上依旧放上驯鹿角的装饰的狗,看起来非常嫌麻烦地用后脚挠着背。
“怎么了,塩原君。”
对塩原没有精神的反应,长谷用指尖推了一下眼镜。
“如果冷的话,追加一个‘风纪保暖’就好。不要太小看寒冷。即使是神话的英雄庞凯拉巴姆神,也曾在圣战之地屈服寒风,留下了‘已经够了’的话的传说。所以不用顾虑,再来一个吧。”
“委员长,虽然你的心情和杂学都令人感激。我觉得如果幽灵出现的话,怀炉是不能缓解我背后的阴冷的……我我,啊。”
塩原紧紧抱住了狗,脸埋入了毛皮中。虽然狗感到为难地打着喷嚏。长谷哼哼了一段时间。在胸前抱起了手臂。
“这样是不行啊,塩原君,会被幽灵之类所欺骗的人,是不能胜任风纪委员永久名誉委员长的初代辅佐的。以平时的气势是不会输的。”
“即使是我,如果是面对能打败我的东西的话也会输哦。”
紧紧抱住了狗的身体,塩原自暴自弃地回嘴。
“不过如果幽灵是多么有现实感,多么漂亮,甚至身材也不错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麻花辫上了吧。怎么办啊……”
“嗯,虽然不明白塩原君你在说什么,不过这个正体不明的幽灵是相当的强敌。但是不用担心。”
长谷深深地点头,紧紧抓住了塩原的肩膀。
“对于永久名誉委员长的我,会害怕的东西一个也没有。习惯了魔女和好友的我,在取缔违反者时候也会常常顺便惩办一,二只的幽灵。塩原君什么也不用担心,把精神集中在职务上就可以了。”
在圣诞树的灯光下,长谷的眼镜闪耀起来。狗抬起头看着的塩原,大大地吸着鼻水。
“委员长。”
“什么事?”
“你偶尔也有看上去靠得住的时候呢,有一点吃惊。”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我每天施与世人公平的帮助。喂,MKG终于开始行动了。塩原就在这里,为我可靠的身姿而感动吧,你只管提起干劲就好。那么‘圣诞节前夜的重大风纪指导’,开始!”
长谷拉着狗的绳索,一边发出了怪声,一边向着女子学生们突进。不过她们等待的人+——不良学生的少年集团。他们简单地抓住了长谷。虽然长谷从所背的带拿出了各种各样的道具。不过全部被少年集团一击弄坏。“塩原,还是需要你的帮助。”长谷发出了靠不住的哀鸣声。塩原唯有长叹不已。狗悠然地回到圣诞树这边,一边摇晃着驯鹿的角,一边冷淡地走过了塩原的旁边。
风吹起来了,树上的装饰一片嘈杂。塩原寻找着看起来能够能抵御寒冷的隐蔽处,刚要看一下附近的时候。塩原的脸变得苍白。距离百货商店一段距离的地方有着一栋大楼。八层的窗都贴有招募租房人的纸张。是新建成的建筑物。
有两位少女向大楼的防火楼梯走着。看到了跟随在走在前方的人的后背,低着头前进的人。塩原惊讶地嘟囔着,
“那个幽灵…….”
钟又响起来了。
眼皮非常沉重。在本家附属医院的昏暗的走廊上,丰花擦着眼睛。
喉咙的痛楚告诉着丰花,自己哭喊的声音十分大。不过具体哭喊了什么话,丰花几乎记不起了。数十分前,在那个胡同深处,被本家的职员堵塞住。一直动摇着的丰花,被副家长推上了车的后面座位。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去追泉见夏生的话,不去救礼子的话……
丰花记得这样对副家长述说过。也记得石田用可怕的脸回嘴的内容。已经派遣了追击的术者,像是你这样没有力量的人独自去追的话,只会增加无谓的尸体。丰花打算反驳的时候,职员又将某人塞进了车内。平静地闭上眼睛的这个人只是发出血的气味。丰花抱住了双胞胎的哥哥叫喊着。丰花能记起的自己的言行也只有到这里。回过神的时候,车到达了本家附属医院,丰花一个人一直站在走廊上。
傍晚的诊疗时间结束后,只是过了一秒,这个医院就变得静寂无声了。丰花再次重复了每次来到这里所抱有的感想。谁也不在,在谁都不在的走廊中,丰花仰视着眼前的门。门上有着写上“紧急治疗室”的牌子。集中听觉的话,能听到门的另一边的微弱的人声和响动。
突然,门打开了。抱着什么器具和药的护士,看起来很忙地走出来。虽然丰花张开了口,但是不知道问什么好。护士看了一下丰花穿的衣服,就迅速地离开了走廊。丰花俯视着自己的胸口。粘在制服上的京介的血开始变成了红黑色。
从护士忘记关上的门的缝隙,丰花听到了更为清楚的室内的声音。太低了,不足够。谁在困扰地说着。丰花看着紧急治愈室内。在狭窄的房价的中央的手术台,数名穿着白衣的人围绕着手术台。从丰花的位置,只是能看到躺在手术台的患者的脸。和车里所看到的时候没有变化,没有特别痛苦的样子。也能看出像是放弃醒过来的样子。丰花想向室内伸出手,不过被在门附近工作的护士发现了,门从内侧被关上了。
从走廊的前面担架车被推进来。运送的是在胡同里穿着针织衫的年轻人。年轻人好像没有意识,不过好像被使用过治愈术,没有伤口。
目送着担架车,丰花嘟囔着。
“不去救礼子的话。
丰花在走廊走起来。
“因为京介不能动,所以我不去做的话…”
丰花走了两步的时候,注意到不清楚哪一个是出口。走到第三步的时候,想起了副家长的话,膝盖震动着。从只是相隔紧急治愈室几米的位置,丰花已然跪在地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了,地板十分冰冷。
突然肩膀被某人的手搭上,丰花抬起了脸。白衣的中年女性垂下眉毛凝视着丰花。在女医生的背后,远峰没有看向丰花,和像是职员的人在说着什么。
“一条的处理,好像要再花费一点时间。”
女医生一只手搭上丰花的手肘,催促着丰花站起来。女医生的另外一只手将厚重的文件抱在胸前。
“因为里面有小睡室,所以请去使用。患上感冒就不好了。”
“救救京介。”
丰花两手抓住了女医生的手说道。文件掉落在地板上,排列着细小的文字的文件散落在地面。
“拜托了,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是救不了礼子的。就算在礼子的身边,我也代替不了京介。所以救救他,要是血不足够的话,把我的血全都拿去也行。”
“没问题,京介君会得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女医生旁边的远峰对跪下的丰花微笑着。
“因为这里的医院的技术很出色,不用担心。也拜托了医院仅最大限度地不让无效治愈体质进展下去地进行治疗。不用担心,丰花酱就去休息吧。”
“礼子被泉见夏生带走了。”
丰花仰视着远峰说道。
“她说绝望会成为精灵的粮食,然后……”
“我刚才收到了报告了,各方面也刚刚明白了。”
伸直了后背的远峰,看着走廊的后面说道。
“要是她是被泉见夏生作为粮食带走的话,估计还平安吧。因为泉见夏生应该在等待对方最绝望的瞬间。大概在等待京介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吧,也有可能等不下去,直接潜入这里了,或是有人想到了令作为粮食的她更绝望的方法。无论怎样,现在她应该还好好活着。”
“不过…”
“现在我让术者去搜索泉见夏生了。砂岛礼子也是,会尽可能在不让
她受伤的情况下救出她来。因为我也和京介君约定了保证她的安全。明白的话,丰花就老实待在这里,好吗?”
“礼子很快就会死了。”
对着开始走起来的远峰的后背,丰花大声喊道。
“自灭现象开始了,还有三个月左右就会死了。就算现在无伤救出来,礼子也不会不觉得以后很痛苦。所以….恢复京介的记忆吧。”
“虽然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那是不可能。”
远峰停下脚步,回复以前女医生也说过的话。远峰回头看着丰花平静地继续说。
“对砂岛礼子的事情,我也事先指示医院方面作出应对处理。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会尽最大限度地延长砂岛礼子的生命。需要心灵慰藉的话,也会去提供。不过京介君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事情。伤势处理好醒来的话,预定再次使用消去记忆的术式。”
“只是残留了一点的记忆和感情,就会让身体状况和行动产生到这种程度的异变。我也是,肥胖的医生也是,谁也没想到。看来太小看‘残留的一’了。”
在远峰的旁边,女医生带着痛苦的脸一张张地捡起落在地面的文件。
“以现在的状态,就算堵塞住伤口。京介也不能完全拿出原本的力量吧。虽然说让术者接近泉见夏生,但是还是大概也没法期待他们,能做到稍微阻碍泉见夏生的脚步以外的事情,而且……”
远峰拿起了女医生还没捡起来的文件,眉间露出了疲劳的影子。
“因为对她的记忆还残留着零头。所以他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因为就这样将他带出去的我也有责任。所以会承担起责任救他。要是忘记不了而感到痛苦的话,这次还是决定漂亮地消除比较好。”
“不是啊,京介是因为不想忘记礼子的事情才会痛苦啊,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丰花怒吼的声音彻走廊响。女医生低着头抱着文件,职员默然无言,远峰也沉默地看着丰花。
“她因为自灭现象,马上就会死吧?”
远峰一脸寂寥地对丰花说着。
“这次正是,她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了。变成那样的时候,你想让京介变成和几年前一样吗?如果没有失去了对她的感情的话,这次只是最多也就当成是相识的同学死去而已。”
“那样的事…”
“我觉得真可怜。不舍弃过去和人际关系的话,心就会很软弱。”
远峰转过身走起来,不久后,职员和女医生从丰花面前消失了。
之前的护士回来了,慌张地打开了紧急治愈室的门又关上。丰花没有站起来,就这样紧紧地咬着牙齿。
除了忍耐着哭声,什么也做不到。
“看看吧,那边看起来又明亮又快乐。这个季节果然很多情侣。”
从防火楼梯登上的大楼屋顶。隔着栏杆,从距离一段距离的地方眺望着某个百货商店的屋顶,泉见夏生似乎看着什么可笑的东西说道。
和这边完全无人的大楼不同,百货商店的屋顶上充满了年轻的客人和圣诞节配置的耀眼的照明。主旨好像是直到关店前的一个小时左右,大家忍耐着寒风,在这里花费时间参观着夜景。从商店飘出来的可丽饼的香味。流到了泉见夏生所在的大楼那边。
“看起来很好吃哦,不过就算想去参加那边的活动,也要先忍耐一下。”
从栏杆走下了一步,泉见夏生笑起来。
“因为我们已经被那边的世界被看作是死去了的存在了,真是遗憾。”
以快乐的语调说着,夏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在没有灯光和温暖的地方,只有夏生和砂岛礼子两人,自然,也不会有从商店街注投往这边的视线。
在夏生的旁边,礼子以悲痛的神色看着脚下。
“看那边,是学校哦。”
将视线转移到街那边,夏生再次靠近着栏杆。
“那么小的地方,应该是一所小学吧。那么,在那边的那个是某所中学吧。”
冰冷的风吹动着头发,夏生凝视着夜景。
“或许,是你上过的学校。”
夏生回头看着礼子。
“忘记你和你的事情的薄情的光流脉使上过的,充满回忆的学校。呐,肯定是这样。”
礼子什么也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夏生的样子地向着栏杆。
“明明是这样的时间,校舍的灯还亮着。是干着什么吧,比如社团活动之类。青春真好啊。”
夏生看起来心情很好地单手拿着棒状的武器敲打了一下栏杆。对发出了杀气的声音,礼子缩起身体发出了呜鸣声。夏生也没有改变大胆的笑容,一直眺望着街上。
“哭得那么厉害,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久后,大概是对景色感到了厌烦,夏生右肩靠着栏杆,看着礼子。用缠绕着黑色的雾的武器顶着混凝土的立足处,夏生侧起头。
“绝望是怎样的感觉。很久以前,我也应该有过这样的感情,不过已经一点都想不起了。”
礼子没有回答。夏生冷淡地微笑着,视线回到了地上。最远方道路发生了堵塞了吧,本来在灯光不多的郊外的某个地方,刻上了细长的光线。
“光流脉使的医院是在哪边呢?”
肩膀离开了栏杆,夏生重新握住了武器。
“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去迎接中途离开派对的客人了。如果客人被结界守护的话,不得不去破坏结界。而且还需要破坏的力量,我真是很忙啊。”
然后夏生将武器的侧面紧紧地按在礼子的脖颈上。黑色的雾像是生物一样蠕动着,接触在礼子的脸。礼子剧烈地喘不上气。
“只是看到他被那个拜咒能力者刺中了一点,你就不要害怕了,这样是成不了礼物的。为了你,我会全力杀死一条京介。”
礼子的嘴唇颤动着。雾比之前又大了一圈。夏生的笑意越来越浓,接着说。
“不过就算听到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痛不痒吧。因为是你打算做的事情,只不过糟糕地失败很多次了。虽然一条京介爱着你的记忆被消去了,不过能记起被成员的你攻击的事吧。十分遗憾啊,一直没有道歉的机会就这样永远离别了。”
礼子的脸扭曲起来。雾急剧成长,膨胀到两米高。这景象给人以铁棒点起了黑色的火焰的错觉。
“啊,有道歉的机会哦。因为你马上也会下到黄泉的。”
夏生说道。雾在手边形成近乎火柱的影子地剧烈地摇动着。虽然看起来是火焰但是并不灼热,夏生不在乎地握住武器。
“在那里可以不被我和光流脉使组织打搅,尽情地和一条京介对话。真是太好了。不过一条京介在那个世界肯定也记不起你的事情。干脆就在转世后再搞好关系吧。不过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已经将这样的世界破坏了。”
夏生大声地笑起来。礼子双手捂住了眼,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火焰更加膨胀起来,烟雾扩散到附近的空气。火焰激烈地扭曲着,仿佛即将固定成什么形状。
听见了轰鸣,礼子反射性地打开眼睛。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轮廓。在握有精灵的骨头的夏生旁边,站着黑色的巨人。和无底沼泽相似的暗蓝色的眼窝,从数米之上俯视着礼子。礼大声尖叫着。刮过屋顶的风声,有如怪物的尖叫。
“这不是干的不错嘛。”
夏生看起来衷心地感到快乐。
“在你眼前杀死一条京介的话,这个家伙能够长得更大吧。虽然有这样的威力,泉见老婆婆为什么不早一点破坏这个世界呢。”
礼子从突然表情变得可怕,从自言自语的夏生身边退开。在礼子迅速环顾四周后,两手靠在了栏杆。礼子拼命地打算举起身体。
“什么?就那么不想在之后成为精灵的粮食,所以要在这里跳下去?”
夏生以醒目的眼睛看着礼子。
“这样的话,最初就该这样做了吧。这个时候在那个世界,‘老师’肯定会发火吧。嘛,因为你帮忙我到现在,已经够好了。粮食不足够的话,就去寻找除你以外背负着绝望的家伙就好了。虽然很麻烦,但是肯定有这样的人在,总会有办法的。”
夏生用下巴示意着栏杆前面延伸开的街道。礼子停下来了。街灯在风中摇晃着。能听到从地面传来的宣传车热闹的音乐。
“怎么了,快点跳吧。因为我会一直看到最后。”
夏生对着礼子所面向的天空,轻轻地伸出了武器。突然刮起暴风的同时,在空中刻起精灵影子的残像。一瞬间,只是留下了礼子和旁边的栏杆,围绕着屋顶的东西全部变成黑色的煤渣消失了。礼子的手指一个也没有动。在百货商店的屋顶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能从那边听到欢声。
“不是做不到吗。”
夏生小声地叹气。
“不想死,在两年前在旅行的时候遭遇到事故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想吧。然后进入了久画均精。尽管如此,不但打算保护,而且还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期盼着在那边的家伙爱着你。尽是希望着不可能的事情,阻碍着我,说实话——你真碍眼。”
罕见的,笑容从夏生的表情消失
了,显现出近乎焦躁的感情。
在那个时候,在防火楼梯发出了响动。在狭窄的楼梯上,穿着学生制服的高校生两人的肩膀互相推挤着。“委员长请先出去。”“不不,这里是女士优先,塩原君。”“不是说要惩办幽灵吗。”“虽然说不定这样说过,不过即使是作为名誉委员长的我,也是有所顾虑,也要做好准备的。”。夏生的身体对着争执的两人转过身来。黑色的精灵也同时动起来。高校生们脸同时痉挛起来。
推开那些高中生,大量的人跑上了屋顶——全是拿着术具的光流脉使。虽然术者他们对夏生拿着的武器瞠目结舌。不过还是吟唱着咒文笔直地向着夏生走过去。夏生从那个地方迈出了一步。扬起了嘴角拿起了武器。精灵张开了黑色的口。虽然礼子嘶哑地叫喊着,但是谁也都无法停止。
一切都开始动起来。破坏的宴会开始了。
如果在本家俯视医院,在通过正面玄关后的前厅,会看到细小的光芒在闪烁着。
在窗户台上好像被放置了十厘米高的小圣诞树。挂在树上的灯光,每隔数秒反复单纯地变化红蓝黄三种颜色。是爱热闹的某位护士装饰上的,然后忘记关上开关吧。除了紧急出口的灯以外,在关上了所有照明的前厅,唯有这盏小小的灯孤独地,却又拼命地不断闪耀着。
穿着白衣的中年女性恰好路过了前厅旁边的道路。虽然手里有着厚重的文件和透明的药剂盒子。不过除了拿着的东西以外,有着让女医生脚步沉重的事物。女医生停了一下,重新抱起了拿着的东西。在盒子中,注射器和药剂的瓶子发出了无机质的声音。以阴沉的神情打算再次向个人病房走过去时,女医生的眼睛停留在前厅上的光芒。
虽然打算关上开关,但是对树伸出手之前,女医生停下了脚步。有一个小孩在窗户台下面。是个穿着睡衣的男孩,对着树合起手来,紧紧地闭上眼睛。
“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听得见吗?因为去不到幼稚园了。所以就在这里和你说。请让大哥哥的伤好起来,让他和大姐姐见面吧。”
好像没有注意到女医生,男孩集中精神地自言自语。
“今年的圣诞礼物,虽然本来我是想要‘摩蒙盖亚变身道具系列7・腐竹斗篷’,但是我会努力忍耐的。请让大哥哥和大姐姐关系变好。我、我的愿望是变得能和朋友再次快乐地玩耍。代替腐竹斗篷,拜托你这些事。再说一次。大哥哥和大姐姐…不,大家都要变得快乐起来。”
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吸了几次鼻涕,用手擦着脸。用力踩着地板的脚什么都没穿。树无言地闪耀着。女医生停在相当靠近前厅的地方,凝视着祈祷的光芒。
女医生隐藏着脚步声回到道路那边,返回到某个地方。一会儿后,女医生再一次回到前厅,确认到男孩还在祈祷。女医生露出悲伤的脸朝向着个人病房。
因为伤口的疼痛而醒起来了。
京介张开了眼睛,看着和平时一样的病房的天花板。窗外是黑暗的夜空。在床的旁边的是竖立着的输血用的台,和漆黑色的玲洗树树枝。隔着玻璃的墙壁是无人的邻室。吱吱嘎嘎响的是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痛楚说明,伤口和之前一样没有堵塞好吧。京介在床上这样推测。为了不让无效治愈体质进展到第六阶段,有意处理得不彻底。是被救活了吗,还是只是不被允许死掉吗,含糊地怠倦起来。感到对身体并无在乎。
京介移动着视线,能看到丰花上半身靠在床边睡着了。术具倒在丰花的脚下。好像是坐在椅子时候睡着了,丰花无力地将一边脸埋在床里。戴在耳垂上的蓝色的耳环引入注目。
京介呆呆地眺望着丰花的脸。事到如今,对丰花为什么不是两边的耳朵戴上耳环感到了疑问。说不定流行只戴一边,或者只是穿了一边的耳朵就已经满足了。对这个答案怎样都好的问题,京介暂时围绕着这个问题空虚地思考着。
房间的门没有被敲就慢慢地被打开了。白衣的女医生一言不发走进了病房。抱着文件和盒子的女医生,和京介视线对上了,然后看起来难受地偏开视线。女医生背着手静静关上了门。
女医生走近了床边。京介不断轻轻地呼吸,等待着女医生在眼前站住。今后要开始什么样的处理吧。即使还是和昨天一样会产生剧烈的副作用的处置,也不会感觉到比现在更痛苦。
女医生从盒子拿出了注射器和药瓶的时候,和畏惧相似的寒冷穿过了京介的自暴自弃的神经、京介无意识地用力地抬起身体,不过剧烈的痛楚从胸口到腹部骚动着,不能再动下去。床的摇晃让输血台倾斜了,丰花张开了眼睛。
女医生一直沉默地让注射器吸入浑浊的液体。丰花看到这样才能够床上起来,向着京介的身体紧紧缠上他的手臂。
“停下吧。”
丰花对着女医生叫喊着。
“不要再从京介那里夺走什么。虽然也许就像家长说的那样,说不定那样能少受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京介不要忘记。”
丰花的手腕颤动着。
凝视着针头的女医生,低下头看着丰花,女医生以十分悲痛的表情说道。
“最近被你这样说过。帮助感到痛苦的人,是医生的工作。”
“什么啊…….”
“就说不被这样说,也当然的事情,但是因为太过当然了,在这一段时间忘记了。”
女医生单手推开了丰花,虽然丰花发出声音挣扎着,不过女医生意外粗暴地从京介身边拉开了丰花。女医生抓住了京介的肩膀,另外一只手逼近到京介面前,细长的针在京介的眼前闪耀着。在京介的身体深处,发出了和疼痛不同的悲鸣。从地板爬起来的丰花再次怒吼“不要。”
“这是以前接受过家长的命令,为了让收容在‘灯台’的人记忆再生而制作了药。不过没有成功。”
女医生慢慢地说道,从针头的前端滴下了看起来冰冷的液体。
“对那个时候剩下来的药加工了一下。不过是紧急间调制的,而且一次也没有试过。所以不清楚能不能发挥出作用。也有可能出现完全相反的效果。”
看着京介的眼睛,女医生集中着精神。丰花再一次对京介伸出了手,但是拿着注射器的女医生的手也动起来。
“等一下我做的事情即使是当然的事情,作为组织所属的人是等同于背叛吧。但是….一条京介请设法违背我的理论,这是为了你自己。”
针扎上了京介的脖子。虽然针扎得并不痛,但是紧接之后侵袭而来的头疼让京介呻吟起来。脑袋被紧紧束缚住,意识瞬间产生了裂缝。丰花再次抱住京介在他的耳边叫着什么,但是京介不明白在说什么。
会痛苦到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京介闭上了眼睛在剧痛的深处思考着。栖息在横田的身体的某人说过——死了的话就会变得轻松、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东西,京介从自身经验无意中知道的。被装上了奇怪的船,被悠闲地运到某处。只要能一直忍耐着无聊就能没有痛苦的话,在那个地方也看起来并不难受。为什么从那里回来这里。事到如今京介开始后悔了。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和深廉寺华奈斗争,也不会遭遇到具幻屋。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在文化祭的事件做同情之类的事。
不回去的话,就不会被久画均精想要杀害。
也不会和她再相见。
突然的疼痛让自己的意识更加扭曲了。内侧的人格快要被破坏。京介在想这样的话会变成怎么样。这样的话,不正是要变成兵器吗。古代术。太古的时候,为了作为长久的兵力被使用而硬是诞生出来的术者。自己继承了那个因子,所以称为兵器也是理所当然。被使用到坏掉,然后死去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京介拼命地喊出来。也有人说过即使这样的力量,要是你的话肯定有不同的用法。自己决定了为了谁而想去使用。从脑中,京介搜索那人的名字。对拼命地找也找不到,也看不到的事感到十分悲伤。
想起了昨天听到的丰花怒吼的声音。就算你做了这样的事,也根本救不了她。在意识的一角,浮现出最后看到的砂岛礼子的脸。觉醒到自己对砂岛礼子的所有的感情,然后头痛突然就停下了。
京介安静地睁开了眼睛。丰花茫然地看着这边。女医生的表情镇定了下来。京介好像被什么推动着后背,从床上下来了。拿起了玲洗树的树枝,以门为目标走去。脚无意识间提高了速度,丰花在背后叫着什么。
两手打开了门,向着走廊的尽头走着。在转角差点撞上肥胖的主治医生。虽然被叫道,但是京介没有停下来。
出到病房楼也没有停下来,在逆风中跑起来。冰冷的夜空中散落了几颗星星。在什么时候,丰花握着术具跑在京介旁边。丰花呼出的气息染上了白色。
在眼前能看到医院的后面,有两个警卫员正在关上高高的铁门。京介拉起丰花的手腕,在门的缝隙跳了过去。吃惊的警卫员两人同时发出了哀鸣声。京介毫不动摇地落在地面。
从医院出来后相隔十数米的地方,像是想起来地疼痛起来。京介的
身体摇晃着。丰花立刻支撑着他的肩膀,以紧张的脸看着京介。这时京介看到丰花的耳朵上的耳环。
京介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道。
“另一个耳环在我的桌子上的抽屉里。”
“京介……”
“对不起。”
丰花的表情缓和起来说道“才想起来,太慢了啊,笨蛋。”丰花狠狠地扯了一下京介的头,丰花的眼中溢出了泪水,就再也停下来……
这里是她喜欢的世界,所以我回到了这里。紧紧抓住了复苏的记忆,京介忍耐住痛苦再次走起来。
在道路的途中,京介他们遇到了虹原高校的风纪委员,长谷和塩原。不知道为何长谷他们神色大变,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不过认真听的话,好像在说“站前的大楼上出现了怪物,在那里也有幽灵。”塩原混乱地述说着更加不能明白的话。“幽灵是一条君以前的女朋友,会出现十有八九是我的缘故。不过就算反省也不承认败北。”没有听风纪委员的话到最后,京介和丰花向着虹原站跑过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繁华街,风中混杂着的从某处店铺所播放的圣诞歌开始传入耳中。
“大家都停止了。”
靠近到站前的大路的时候,丰花首先察觉到异常。
京介停下来环视周围。总算注意到如果,没有自己的脚步声,附近是异常的安静。尽管到了夜晚路变得不怎么堵塞了,不过即使信号灯是绿色,车道的车辆也全部都停下来了。在道路上的行人和在饮食店街流动的人群也都停下了。某些坐在路边的人闭上了眼睛。商店街的所有店铺的灯都好好地打开了。路灯也灿烂地闪耀着。但是在街上,除了风的声音,汽车的喇叭声和人的笑声都听不到。圣诞歌也不知不觉也变得听不见了。
京介跑到了一个在附近闭上眼睛,圣诞老人装扮的年轻男人面前。对抱着写着小酒吧的店名的看板的男子。京介作出有限的调查。呼吸和脉动都正常。
“是停止呼吸的高级术式。”
拨开了掉落在圣诞老人上的落叶,京介站了起来。
“为了一般人的极易操作,之前本家的人也使用过。但是起作用的应该只有一般人。”
突然风向变化了,传来了微弱的刺鼻焦臭味。京介向有着车站标识的交叉路口前看过去。能看到了站前最大的百货商店。在那附近,从像是大楼的建筑物,向着夜空升起了几条粗大的烟。京介用眼神催促着丰花,走过了过于安静的人行横道。烟的气味越来越浓。
“这是什么啊。”
丰花惊讶得让声音变调了。原本觉得是六,七层高的大楼的上层部分凄惨地崩毁了。在五层附近有像是火焰的东西蠕动着,不过巨大的阳炎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是火焰的颜色。而是黑色。京介皱起眉头的时候,在黑暗火焰的对面,像是术式的光破裂开来。不断落下了激烈的轰鸣声,吃惊的丰花缩起了身体。
瓦砾和煤块从上空倾注到在百货商店前装饰好的圣诞树上。树下也有很多一般人平静地睡眠。虽然他们好像有树木的保护,没有受伤,但是在那边附近,从本家派遣过来的上级术者慌张地跑动。
“在那个大楼上,术者正在和泉见夏生战斗。”
从旁边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京介抬起了脸。副家长以可怕的脸看着大楼。石田也因为全身沾满煤渣变得很脏。
“时间操作术的对象范围宽广而效果低的缘故。对久画均精的人没有用处。要是限定对象普通发动这个术式的话,虽然对泉见夏生应该有一定的效果,不过在作用到本人之前被破坏了。”
在上空,再次因术式发错轰鸣声。几名上级术者向着大楼跑过去。丰花快速地对是田问道。
“其他人无事吗。”
“那个大楼最初开始就没有。虽然用术式修复过,但是打算后来再一起修复。当然,如果是有后来的话。”
“礼子没事吗。”
京介代替丰花问道,石田深深地皱起眉头。
“你是….原来如此,果然恢复了记忆吗。”
松下了眉头,石田看了起来没有特别感概地说道。
“如果能行动的话,怎样都没有所谓。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但是我也难以赞同家长的做法。”
没有去听石田的感想,京介打算向着燃起黑色的大楼跑过去。像是要挡住京介的去处,轿车从旁边滑进来了。京介对白色的车有见过的印象。在被施加上的结界的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果然是远峰秋一。
隔着窗边,远峰的视线抓住了京介,京介无言地看了回去。
“京介,那里!”
丰花指着上空。京介仰视着降下黑色的火星的天空。在崩坏的大楼上半层,能看到被烟所吞没的人影。是立足点已经变得不稳了吧,人影正摇晃着,看起来像是脚要向下滑。看到了被风摆弄的头发和孱弱的背影,京介喊着礼子的名字。
人影回过头。几乎在同时,术式的闪光和黑色的火焰碰撞起来,巨大的震动传到了地面。大楼的崩坏的更加厉害。大量的煤渣飘舞着。失去了立足点的人影被抛出到空中。虽然京介全力跑过去,但是和人影的落点还有一点距离。京介与地面平行挥动了玲洗树的树枝,吟唱起古代术的咒文。
“盾,展开。”
从地面喷出了刺眼的七色的光芒。在人影距摔在化为瓦砾之海的地面仅在咫尺之间时,全身就已经被光芒围绕并停下了。京介解除了术式,光芒消失了。人影的膝盖首先落在地面,然后就这样跪下了。京介气喘吁吁地站在脸上失去血色的少女前面。
少女生硬地动着,仰视着这边。礼子用空虚的眼看着京介。弄脏的脸上有泪的痕迹。京介压抑住痛楚和感情,向着礼子伸出手。礼子茫然地凝视着京介的手指。眨了几次眼睛后,将在地面的右手抬起来。但是,伴随突然刮起来的暴风,黑色的影子挤进了京介和礼子之间。在歪斜的视野前面,京介确认到了黑暗的存在,除了形容成巨人以外,什么也想不到。眼孔和微微打开的口里的深处,显示出不吉利的暗色。在畸形的手中,数名上级术者被紧紧地抓住了头。
“客人,真是太感谢了,帮我捡回了粮食。”
泉见夏生露出冷酷无情的笑容,站在巨人旁边。形成巨人的黑色火焰,好像是从泉见夏生握住的武器中不断地产生的。
“明明好不容易救了她,那个家伙好像不想活下去。不过好像也没有死去的勇气。”
夏生回头看着礼子,扬起了嘴角。黑色的精灵好像对上级术者失去了兴趣,扔在地面上。
“自灭现象开始了,生命已经不长久了。明明想有效地去利用。”
依次注视着倒下的术者,夏生最后将视线定在京介说道。
“客人也被严厉的上司命令,特意来到这里吧?无谓地浪费体力,不是会无谓地减少寿命吗。”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
京介重新握住了术具。
“怎样使用寿命,并不是你能判断的。”
夏生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看上去十分不愉快的表情。丰花跑到了京介的旁边。虽然夏生闭上了嘴默不作声数秒,不过突然间鼻子发出声音大声地笑起来。
“原来如此,无情的上司的记忆消去的术式只有这种程度。还是说,你们那边也有谁背叛了组织吗。无论如何,明明家长用尽手段到这种地步都不能如意的兵器,在光流脉使的历史中,你肯定是第一个。而且兵器反抗的理由,是极小的恋爱感情。”
“我不会成为兵器。”
京介安静地反驳。虽然夏生停下了笑声,但是喉咙再咕嘟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订正一下。说不定,你是第一个解开古代因子所有者的束缚的人。但是就算是有着怎样意志,你还是不能从无效治愈体质逃开。不只是砂岛,你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笑容回到了夏生的嘴角,她举起了武器。漂浮在精灵上的火焰哗啦哗啦地摇曳着。
“那个也订正一下,不是能活多久的问题。因为你会死掉,就在今晚,就在此地。”
夏生向下挥舞了武器,巨人化作黑色的暴风向着京介袭击过来。
京介马上将术具对着天空,吟唱起和之前一样的古代术。在京介面前,发动了和地面垂直的光墙。墙和黑风剧烈地冲突,产生了剧烈的地动响声。被吹起的丰花发出了悲鸣。光墙产生了裂缝,京介打算让丰花逃开。
在那个瞬间,产生了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古代术被打破了。
暴风打向全身,京介被吹飞到后面。想办法取回防守的姿势。在圣诞树前立马站起来。抬起脸的时候,黑色的精灵已经到了十分接近的前方,眼窝发出了黑暗的光芒等待着。精灵挥下了围绕着火焰的手腕。京介伸出了玲洗树的树枝。
“爆破,灭亡。起动。”
术具的前端产生了光粒,一秒后膨胀成巨大的球,随机伴着闪光绽放开来。视野被灼烧成白色,冲击波连自己的脚也吹起来。在不停的光的漩涡中,身体右半部分凹陷进去的精灵一边
叫着一边向着京介伸出了左手。但是被气压按下了,斜斜地切落了树。
京介打算再次放出术式,但是因为疼痛感到了头晕。集中力顷刻间涣散。背部僵住了,眼前黑暗逼近的时候,丰花抱住了京介趴在地上。在脸触到地面的冰冷的同时,锐利的破坏力擦着头顶飞过。从哪里传来了石田的声音,京介感觉到还没事的上级术者不断对着精灵连发术式。
摇头将疼痛弄走,京介集中精力抬起了上半身。倒旁边的丰花,缩起身体按着一边膝盖。从丰花的手指指尖能看到破裂的皮肤。京介打算马上使用术式,但是丰花提起了眉毛。
“因为古代术对潜在的精神力消耗得很激烈,所以不能连续使用好几次吧。不是担心这种不值一提的伤口的时候。”
丰花这样说道,有气势地站了起来。不过京介没有看漏那张脸上的轻微的扭曲。
“丰花。”
“这种程度的伤口也不是不能忍受。即使是我这种程度的事也能做到。”
丰花跑开了,京介后来也继续咬着嘴唇。在相当接近的前方,变形的精灵用一只手将被施加的术式一个个拨开,挡住,握碎。每次所返还的暴风和气压,打倒了大部分的术者。石田也被抛在瓦砾的山中。除了京介他们以外,已经没有能动的术者了。礼子蹲在精灵的后方。
是受到了术者的攻击吗,在精灵前停住的泉见夏生满身都是伤。虽然还能握住武器直直地站住,但是夏生闭上了眼睛。明明身姿充满了破绽,京介却因为莫名的讨厌的预感放弃了这个好机会。但是丰花一边跑着,一边开始吟唱着风的咒文。
从精灵分离出的黑色的火焰,接触着夏生。像是引燃一样,夏生全身被火焰包围了。火焰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夏生的身体伤口已经全部消失了。张开了眼睛的夏生直直地看着京介,露出了不详的笑容。
丰花的术式完成了,大气的团块袭向夏生。即使被术式直击,夏生的表情也一点变化都没有,高高举起了武器。京介加速来到丰花前面,架起术具。
“搏击,烈风,起动。”
京介面向着精灵,一边让大地波动起伏,一边让其破碎散开。混凝土的碎片不断地向着黑色的火焰飞过去。像是追赶着术式,京介向着礼子跑过去。
精灵挥动了左腕,巨大的手肘敲打着地面,这样的一击,让地面的波动朝着与刚才相反的方向起伏。京介不得已背向黑色的影子,朝着反方向跑去,抓住了丰花的手腕,打算退到安全范围。
精灵在浓厚的尘雾风中动着。好像马上注意到京介而追赶他们。京介打算在无人的交叉路口中央迎战,却没赶上。视野被黑暗所淹没,只能马上扭动身体庇护好丰花。
在侧腹附近有冰冷的物体掠过。冰冷的感觉立即化作灼热的痛楚。京介和丰花一起被摔到了人行横道上面。在倒下之前,京介看到地面的白线被染上了红色。
丰花落在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失去了意识。无伤的泉见夏生俯视着这边。在时间被停止的街道中,唯有夏生快乐的笑声回响着。
黑色的火焰,以绝望为粮食的精灵。持续着救助濒死的人的工作,久画均精的力量的起源就在眼前。
但是京介知道,那个精灵谁也拯救不了。
明明是知道,但身体不能动。
砂岛礼子一直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堵塞礼子的视野的精灵和泉见夏生都不在了。礼子重要的人也远离了。
崩塌的圣诞树,虽然无伤但是像是死掉一样睡着的一般人。倒下的光流脉使。荒废的站前广场。在远方闪烁的冬天的星座。没有声音的街道。礼子没有眨眼凝视着这让人觉得是世界终结的景色。
能听到从交叉路口传来的激烈的破坏声。礼子无声地在口中念着重要的人的名字。在打算站起来的礼子面前,穿着西装的青年靠近这里。光流脉使的组织负责人,以平静的表情对礼子说。
“我的车里是安全的,直到事情全部完结之前隐藏在那里就好。”
负责人单手拿着玲洗树的木杖,向着后方示意。那里有着被煤渣和尘弄脏的车。
“不用顾虑,因为我和他约定了,要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放下了光流脉使必须携带的术具的木杖。负责人小小地叹气一下。
“虽然交换条件抹去他的记忆,不过不但出现了理论难以预料的特殊情况,而且开发者怜悯被施加者。虽然结果变得不怎么好。尽管如此,暂时还是不得不遵守约定。”
礼子仰视着负责人,但是视线只对上了几秒钟。礼子缓慢地抬起了腰,走过了负责人的旁边,开始向着交叉路口走过去。
“到泉见夏生够得着的地方的话,会再次成为精灵的粮食。”
负责人对着跌倒在瓦砾上的礼子的后背说道,礼子抬起身体一步不停地前进。
“而且,我并不觉得特意去看让你心疼痛的景象,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你的身体会变成怎么样,我从丰花酱那里听说了。我们也会帮助你,就算只有一点,也会让你在临终前安稳地度过的。”
礼子没有停下来,好几次都要跌倒了,仍旧礼子直直地向着战场前进。
负责人闭上了口,风在叫着。
“老实说。原本打算简单地杀掉。古代术果然很强。”
交叉路口的中央,泉见夏生以充满着余裕的表情说道。黑色的精灵在空中和地面留下两个不详的影子。夏生向着天空,伸出了拿着武器的手。不知是要稍作歇息还是享受一下这份成就感,她伸起了懒腰。
“而且你是负伤的人也幸运。推迟之前治疗我让你受到的伤,难道不是因为你勉强去追赶逃出的砂岛礼子吗。”
夏生侧起了头。京介以趴下的姿势,拼命维持着这一放松就立刻消失的意识。
“而且再加上,你在胡同深处保护了那个家伙而让伤势加深。
砂岛那个家伙,明明是背叛者但是她的行动是对我有利。在感情上我倒挺想谢谢她的,话说回来明明是粮食却被放在一边…….果然已经是逃跑了吧。”
夏生稍微看一下大楼那边。在她的脚下,细小的包乘着风滚动着。红色的系丝带和绿色的包装纸。是某人掉落的礼物吧。鲜艳的颜色进入到视野,京介将力量注入双臂,强行抬起了身之后,从侧腹滴下了比系丝带还要浓的颜色。
“要是现在的你,即使是半毁的精灵也足够击败你了。但是这那之后,还有很多不得不破坏的事物。”
夏生将礼物踢开了,只剩下系丝带在那个地方,包再次滚到了某处。
“不过即使不是砂岛,只要能放出绝望的话,这个时候谁都可以。不但可以叫醒在那边睡觉的一般人,使用你的没有用处的妹妹也可以。”
京介对夏生伸出了玲洗树的树枝,吟唱起咒文。但是在吟唱完之前,夏生的武器迫上头来,精灵也逼近了京介。
京介横滚着身体,避开了武器。虽然避免了直接攻击,在感觉到武器细长的触感的同时,精灵的手腕让京介肩膀轻轻凹陷进去。只是这样就让痛楚传达到身体的深处。
咬着牙齿,打算整理姿势。但是精灵间接连不停地袭击过来。在被直直地打到之前,手腕挥起的风让京介向右方飞了数米。京介的头和脊梁骨撞上了地面。夏生一边说着相当顽强啊客人,一边迈步接近着这边。
即使是一点点,能停住那个脚步声的话。京介在咳嗽的同时将血吐出来,站了起来。夏生不能动的话精灵也不能应战。让夏生停下了,确实地让术式击中的话,有可能让精灵的身体受到更大的破坏。咬着嘴唇相信着连发的话应该能打倒。但是京介的视野变得朦胧,脑袋摇晃起来,这是在告知京介潜在精神力即将到达极限。京介将力量注入脚中,推测使用潜在精神力,即使最多也是两三次。
双手握着术具,京介跑入了最近的岔道。暂且隐藏在某处,对破绽放出术式。尽管那样也只能赌一下。
但是打算跑入小路的时候,背后飞来的铁管扎在了京介的三十厘米前。以精灵的骨头为中心,在那个地方出现了黑色的身姿。连摆起架势的时间也没有,京介被突然刮起来的暴风吹到了最初的交叉路口。是京介的错觉吗,摩擦着脸的沥青变得更冷了。
从耳接触的地面,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并不是夏生的,感觉到是更加脆弱的。京介抬起了脸。在寂静的街中,能看到身材短小的影子好像拖着脚步,向着这边走过来。是一位瘦小的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缠上了弄脏的衣服迎着风。
“这不是泉见的老婆婆吗,还活着啊?”
在京介的斜前方,拿着武器的夏生以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说道。老妇人向着天空伸出过于细小的手腕,嘴一开一合。因为嘴唇太过干涸,所以连一个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不过创始者以要求着什么的样子接近着夏生。
“还想主张自己是精灵的主人啊。”
夏生回望着创始者问道。创始者的指尖马上就要接触到夏生所握着的精灵的骨头。
“还想活下去吗,还想继续做梦吗。呐,老婆婆
啊。试着用过这个精灵就会很清楚。当真利用这个家伙的话,不用花太长的时间就能让世界化为白纸。尽管如此,直到现在你都在干什么?”
夏生挥动了武器。创始者的身体像是枯叶一样简单地崩坏。落在了京介的旁边。嘶哑的声音微弱地传到了京介的耳中——我讨厌死去。
“你接触到你真的想做的事情了吗?”
夏生俯视着创始者,承受着精灵的火焰,束起来的头发散开了,一半的脸被浓厚的阴影覆盖住。
“你一边否定着赶出了你的世界,建立起破坏它的计划,一边在等会不会有谁会接纳自己。一味地延长寿命,监视着世界和拜咒能力者。但是搜索了几千年,哪里都找不到能接纳你的人。怎样?这是理所当然吧。”
“我的父母留下了成为不了记忆的礼物,在某天就不在了。打算杀死我的过路杀人魔是住在同一条街道的人。明明是遇见的时候会打招呼的人,但是对自己以外的人类,没有没有值得信任的地方,也没有去爱的意义。这样的事,即使是你也明白吧。制作了你该死的共同体中,连一份信赖关系都不曾建立过吧。”
京介伸出了玲洗树树枝。偏开了凶器的轨道。明明不是从正面回击,但是却有一股难以置信的反作用力透过术具反射回来。吸收了礼子的绝望的精灵的骨头,直到现在以很多人的痛苦维持的力量。京介按着伤口,皱起了脸。在创始者所在的地方只有黑色的煤渣飞舞着,已然是空无一人。
“我并没有特别怨恨谁。”
夏生将视线移向京介,嘴角浮现出新的笑容。
“只是我不需要妨碍我的人,我会建立只有我的住处。”
“这样的精灵,即使是你也拯救不了。”
“去拯救什么啊。”
夏生笑起来。京介瞪着动起来的武器,吟唱起古代术的咒文。虽然闪光破裂在京介和夏生之间。但是精灵引起的强风让古代术的白色光辉扩散开去。在街上只是刮起了猛烈的黑风,街灯和信号机一个接一个被吹倒。照射在街上的灯光陆续消失。头晕越来越厉害,京介再次用一只膝盖顶着地面。
京介睁开了快要闭上的眼睛。有个人站在人行横道前,在剩余的一个路灯照射下,礼子按着胸口蹲在护栏旁边。夏生的鼻子发出了声音。
“那个背叛者,是不是搞错了逃跑的路。自灭现象也侵蚀了方向感吗。”
礼子缓慢地抬起头来,和京介直直地对上视线。礼子在为自责而痛苦吗,京介多少也感受到这份痛苦。两年前接受全部而享受的礼子,看着眼前的世界哭着。
京介向脚注满了力量,礼子也打算站起来。但是去路被黑色的影子挡住了。突然刮起来的尖锐的风在京介身体刻上了切伤。尽管如此,京介像是要跨越影子一般,向着礼子伸出了手。影子迫近了,仿佛能令肋骨扭曲的疼痛侵袭着京介。礼子的哀鸣声也变得更远。礼子的身姿消失在视野中,只能看到夜空。在头脑的角落,京介理解到,自己在距离相当远的地方向上仰着倒下了。
“呐,为什么你们这么努力。”
从远方听见聊夏生焦躁的声音。
“为什么那么珍惜别人?被重视的话会高兴什么?”
在天空的正中,蓝白色的星星优美地闪耀着。京介明白到残留在自己身体的力量只有一点点了。
但是,我不想输,京介空虚地想着。
好像听到了悲鸣,丰花睁开了眼睛。在丰花所在的地方是荒芜的车道。大部分的路灯都倒塌了,剩下的几个隔很长时间反复明灭。京介倒在丰花相当近的地方。染红的胸口微弱地上下动着。在丰花前十数米处,能看到泉见夏生的背影和黑色的精灵。泉见夏生以缓慢的脚步走过人行横道。在那前面是像是礼子的女子。风似乎停了,附近被强烈的寂静包围。
丰花紧紧抱住了玲洗树的树枝抬起了身体。虽然摇晃了一下被脚绊倒,但还是想办法站了起来。丰花向着京介的地方吟唱起治愈术的咒文。但是丰花所使用的治愈术的等级,不能完全治愈京介的伤。尽管如此京介微微地张开眼睛,看着丰花说了句多谢。
扭曲着脸,京介打算站起来。丰花慌忙地借出了手。起来的时候,京介似乎对谁说着什么,稍微让那个家伙停下来的话。京介的呼吸很快就染上了白色。在丰花的眨眼之间,泉见夏生也缩短了和礼子的距离。
在走投无路的丰花前面,狗在旁边走过。是主人的恶作剧吗。头部装上了模仿驯鹿的脚的装饰,是一只奇怪的狗。狗也没回头看丰花他们,冷淡地挥动尾巴就离开了岔道。
在时间应该停止了的街道,为什么狗能够活动。丰花茫然地思考着。即使是迟钝的脑袋,答案也简单地出来了。术式的效果开始结束了。丰花急忙地环视着附近,不过一个安然无恙的上级术者也没有。在一般人醒来之前,不得不想出打倒泉见夏生的方法。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丰花想闭上眼睛。狗在远方叫起来。
“…狗。”
丰花突然嘟囔起来。想起了从前打算将小狗隐藏在房间的事。想起乱来地打开了读不懂的术本,记着简单结界的咒文的日子。丰花感受着加速的心跳对京介快速说道。
“十秒的话足够吗?”
京介失去力量的眼睛,惊讶地摇曳着。丰花两手重新拿起了术具。
“十秒的话,我还可以让那个家伙停下来。超过十秒就不行了。不过我现在只能不完美地施展这个术,做到这程度就可以了吗?”
丰花凝视着京介,京介按着伤口沉默了一,二秒,但是用力地点头说道。
“拜托了。”
丰花点头回应,将术具的前方固定在泉见夏生的背后。往干渴的口中吸入呼吸,集中意识在咒文上。
“流动吧,驰骋大地的光辉女神。光之笼到两尺展开。”
在吟唱的途中,丰花用眼神给京介发了信号。京介咬紧牙齿,向着泉见夏生跑去。泉见发觉了脚步声,回头看去。丰花像是叫喊一样吟唱完咒文。
“对象一体,排除包围生命的人,在辰位启动。”
金色的光带超越了京介,向着泉见夏生和精灵飞去。夏生以充满侮辱的目光看了丰花之后,对着光打算轻轻地伸出武器,将它破坏掉。虽然丰花停止了呼吸,但是对方的武器无法动下去。光包围着精灵和夏生,照亮了死寂的街道。
从极度的紧张中解放出来,脑震荡突然复返。丰花的双膝倒在地面。虽然垂下了头,但是丰花将两手的手指组合起来,开始祈祷。
京介,拜托了。
每跑一米,伤口都在流出血液。每跑一米,体力就更接近着极限。但是京介没有停下全力地跑着。对着自己说,这就是最后了。
距离泉见夏生还有五米。在简易结界中,夏生看起来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还有四米。泉见夏生脚下有些垃圾。是一起被结界关进去的损毁的礼物。从包装纸露出了像是熊的绒毛玩具。夏生将垃圾踢飞了。二米。在结界中夏生怒吼着。这样的东西也能破坏。一米。京介注入了全部的力量,向下挥动玲洗树的树枝。
“击破,消灭。起动。”
和轰鸣同时发动的古代术,扭曲着简易结界的外壳和黑色精灵的身体。京介将术具伸得更前。结界破碎了。玲洗树的树枝和夏生马上拿起的精灵的骨头直接互相碰撞。发出了激烈的声音。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灼烧着街道。一边忍耐着精灵那边的抵抗力,京介一边对玲洗树的树枝注入全部的体重,在一次重复咒文。
“击破,消灭,起动。”
更强的暴风和光辉吞没了街道。黑色的巨人的影子也产生了无数的白色的裂缝。夏生握着的精灵的骨头也发出巨大的声音破碎了。夏生十分懊悔地呼喊着什么。伴随着轰鸣声,精灵崩毁了。返回的冲击波也粉碎了漆黑的玲洗树树枝。京介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暴风停下了,声音也听不见了。听着自己间断的呼吸,京介环视着周围。礼子在人行横道的前面。不能清楚看到她的表情。京介拖着空无一物的身体,迈出了脚步。向着礼子那边伸出了什么也没有拿着的手。
负责人环视恢复寂静的街道。
稳妥地在瓦砾中走起来,将术具放在肩膀,负责人自言自语。所说的是事务性的计算。使用术式来对街道进行修复工作需要花费多少人力和预算。
注意到在崩塌的圣诞树旁边有人站立,负责人闭上口停下了脚步。无伤的一般人以锐利的视线凝视着负责人。负责人向着一般人的视线看了回去,温和地问道。
“呀,虽然名字还没听说过,不过是在我的部下附近到处转的拜咒能力者吧,又替换了肉体?”
一般人没回答。
“打算用新的身体再次杀死我的部下吗,还是说找我有什么事呢?”
一般人没回答。负责人用术具敲着自己的肩膀。
一般人转过了身,离开了街道。负责人又走起来了。
在交叉路口的前面,负责人站住了。这附近损坏得最厉害。穿着粗呢大衣的外敌被埋入了大量
的煤渣中奄奄一息。在附近滚动着弄脏的熊绒毛玩具。“想起来了。”外敌以越来越小的呼吸嘟囔着。“想起了自己被重视的时候。”,负责人也没有特意改变表情。暂时俯视着外敌的脸。
不久后负责人移动了视线,在稍微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穿着水手服的矫正术者失去了意识。再远一点,在人行横道正中,少年和少女倒在那里。负责人向着人行横道走过去。
在少年和少女指尖,有着一点点距离。但是是偶然吗,两人各自伸出的手,指尖都好好地重合在一起。负责人露出了带着疲劳的笑容,慢慢地摇起头来。
仰视着夜空,负责人重新开始计算。
特殊设施“灯台”十三层担任房间,在满是文字的地板上站着,长发女人一个人眺望着窗边。
凝视着遥远的天空,原术者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十二月二十五日,县立虹原高校的终业式。
看着从担当老师那交付的通知表,一条丰花向下摇了摇头。前几天刚刚结束的期末考试的结果。被浓烈的颜色反映出来的成绩绝对说不上有多好。
不过这是尽力取得的成绩。丰花将心中的自尊心汇集起来。在考试的三天前,丰花被卷入了人生最大的事件。即使事件完结了,也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还要去做。总算想起能去学校时,已经是考试当天的早上了。
以非常疲倦的状态去到高校,在考试中打瞌睡而被老师弄醒。被钦佩“果然是一条京介的双胞胎妹妹。”,出现了对名声非常不好的事情。在那时候,不死心不放弃,竭尽剩下的力量所取得的成绩。丰花抱起通知单挺起胸决定接受这个成绩。然后丰花叹了一口气,用袖子檫去了额头上的汗。
在教坛的担当老师开始谈从明天开始的寒假的注意事项。学校允许打工,但是禁止学生在外过夜。好像只是传达在职员会议所说的事,教师的语调不怎么有热情。学生也各自闲谈忙碌着,谁也没有倾听。在对话之间,在丰花的底下不断转动着“今天举办的圣诞派对,还在招募出席者。”和“除夕,在虹原神社一个劲儿喝甜米酒。”“除夕在滑雪场全身沾满雪花大会参加者招募中。”各种纸张。
丰花全部都是回应缺席。所以在后面座位的女子学生低声私语。
“虽然通知表绝望地不好,但是也不用像是出家人一样。”
女子学生回头说“下次努力不就好了吗,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明年吗。”女子学生轻松地伸出了大拇指。虽然是这个情况,在那个情况下,丰花也配合竖起了大拇指。
担当老师还在持续说注意事项。正确规律的生活。在一日之中要习惯有一段时间在桌子上学习。因为到进级的数个月一转眼就会过去。不能放松警惕。对“数个月”这个词,丰花闭上了嘴唇。
不久老师的话结束,开始放学了。同班同学聚集在丰花的周围,开始制定计划“之后到家庭餐厅直到夜晚,然后去场卡拉OK,尽情地享受圣诞节。”丰花对着朋友们合起了手,告诉她们自己会缺席,也预先道了声抱歉,因为家里的事情很忙,所以寒假也大概不能玩。朋友们发出了遗憾的声音。不过,在后面座位的女子学生对其他学生说“丰花被通知表打垮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丰花从教室出来了。在走廊的发辫的女子学生小步跑到丰花面前。是风纪委员的塩原友子。不知为何脸变得通红的塩原对着丰花发出声音“那,那个”
“要回去了吗?”
“要回去了。”
“会不会顺便到什么别的地方。”
对塩原的问题,丰花皱起眉头。在学生拥挤的走廊上,到处都是交流着要不要到别处的问题。丰花发出长长的叹息,在走廊开始走起来。
“明明只是盯着我,真是对不起了。在一段时间我都全面取消游玩的预定。要是想取缔的话,请去找其他人。”
“不,不是,并不是游玩,是一直回家而不去其他地方的意思。”
跟着丰花的塩原,脸上紧张得痉挛起来。
“一,一条君。还在入院吗?要是去探病的话,请让带上我一起去。”
丰花看着塩原,塩原的脸越来越红。
在那个事件之后,在现场的生存者全部被运到了本家附属医院。丰花也在处理室中恢复了意识。虽然丰花幸运地只是轻伤,不过京介就这样又进入了个人病房。然后就像塩原所说的。丰花有着之后要去医院的预定。
“请,请不要误解。”
塩原观察着丰花的表情,肩膀颤动了起来。挥动三条发辫,塩原快速地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个当然是作为风纪委员工作的一环。只是事务性地统计确认长期缺席的同班同学的样子的行动,没有夹杂任何的私情,企图,计划之类的。也不是特意说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不是对幽灵的事情作辩解。而且我的行动和今天是圣诞节也丝毫没有关系。”
“那个,虽然承蒙你的好意,但是不能带你过去。京介现在禁止与人会面。”
没等塩原说完,丰花就说道。
“我也一直不能见他,不过因为在朋友也住在同一个医院,所以每天都会去医院。”
没等丰花说完,塩原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在走廊的学生都很惊讶,所有人都向丰花她们回头看。塩原的脸更红起来,皱起了脸将丰花拉到走廊的一角。
“禁禁禁止会面,一条君的身体状况坏到这种地步了吗,因为那个时候的夜晚,看到他在外边。所以觉得肯定已经恢复了”
“所以说,我也不能和他会面。也不清楚详细的事情。”
“难难难道,那个幽灵少女打算将一条君带到那个世界,然后病情恶化了。那个幽灵少女…….啊啊啊,当然,这是作为风纪委员的普通的担心和愤怒。”
塩原一个人说着胡话,就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丰花不理会塩原,走出了学校。
从校门走了几步,丰花重新考虑了一下,朝向了别的道路。走在术者彻夜修复的站前的道路上,好不容易到达属于本家的公寓。指令是他们住在这里直到久画均精的事件结束。不过事件刚结束,上层果然对丰花他们命令“在数日之内搬走。”因为坦率地遵从命令会让她觉得不爽,所以丰花还是继续住下去。
进入了谁也不在的房间,丰花打开了冰箱。拿出了没开栓的香槟酒风饮料的瓶子。虽然其他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但是彻底找了一下。没找到有关于圣诞节的东西。没有办法只能抱着瓶子走出公寓。在外面的走廊的地方和邻居相遇了,好管闲事的阿姨说“在降价出售不知不觉买了太多,一个人全部吃下会变肥的。”将几个蛋糕转让给丰花。
挥动着行李,丰花向着医院走过去。冰冷的风摇晃着裙子。天空从早上就被灰色的云所覆盖。据天气预报说会有雨夹雪。擦身而过不认识的主妇们的对话传入了丰花的耳中。已经厌倦了寒冷,快点到春天就好。
“………明明不会到就好。”
在口中低声地嘟囔着,丰花紧紧地抱着行李加快了脚步。其实丰花也喜欢春天。樱花盛开,暖风吹拂。春天才会有的点心也很好吃。丰花非常喜欢围绕着季节颜色作出变化这个城市。但是春天到来的话,那个时候,丰花会有一个重要的人不在人世。礼子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即使事件结束了,回到了和以前一样的日常,在丰花心中,过去了多长时间,也做不好心理准备。
自己怎么做才好。丰花快速地通过了热闹的街道。枯叶在道路上的飞舞着。
“圣诞快乐,一条。”
京介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最初打招呼的是稍微肥胖的主治医生。医生重新弄好圆眼镜,一副很麻烦样子说到。
“在易懂的日子恢复了意识,一直等待着这边也有寒暄的价值了。虽说是圣诞节,但是在个人病房里没有准备什么活动。”
环视一周看惯的病房,京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脑袋有些呆滞,单纯是睡得太多的症状吧。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在从被子伸出的手肘,只是刺上了点滴的针。京介从床上慢慢地起来。伤,骨折和侵蚀身体的感觉哪里也感觉不到。
“是圣诞礼物哦。”
响起了冷淡的语调。医生向着京介伸出了一张卡片。是有见过的印象的卡。在无效治愈证明书上所记下的数字与上次不同,变成了六。是第六阶段。
“虽然是当然的事情。你的无效治愈体质进展了。”将两手放入白衣口袋深处,医生粗鲁地说着。
“担任的患者进展到这种地步,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真是的,要怎样做。”
京介慢慢地吐出气息,将视线固定在证明书上。
无效治愈体质第六阶段——最终阶段的前一步。在这段期间负上了需要强力的治愈术的伤的话,就会到第七阶段。意识不会再次恢复。即使一边注意着不要受伤一边度日,身体变得衰弱,患者大概三年以内就会患上被称呼为“终焉热”的病魔。在这个时候使用治愈术就会到第七阶段。放置的话就会死。京介淡泊地想起来以前从医生那里听过的说明。
像是反正无论如何扔骰子,都会停留在同一个结果。京介发出了冷淡的感想。医生默默地凝视着在窗外边的宽广的云。能到听走廊那边传来的护士们热闹的笑声。
“暂且,因为交给第六阶段的患者来决定。”
打破了沉默,医生将手从口袋拿出来。递出了放入塑料袋中的口罩和几张文件。京介默默地领取了。
口罩看起来和市面贩卖几乎是一样,不过制作的是本家内的术式研究部。虽然“终焉热”的产生过程至今不明。不过也有像是由只对第六阶段体质者起作用的病原菌引起的见解。不过京介想这个口罩不是防止细菌的空气感染,只是让人安心。在文件上也添加上永久住院的劝告和申请书。
“虽然这样的说法说不定真的不是太好,不过你不是就在幸运的一方吗。”
重新将手放在口袋,医生转过身对着窗。京介什么也没有想,隔着玻璃的墙壁眺望着无人的邻室。
“据说因为打倒外敌的攻击,住院费用本家全面负担。今后对外面和外出的规制也会松懈一点。所以也能每天和你那个有张相同的脸的非常精神的妹妹见面。而且虽然觉得一条也已经知道,在院内也有一个第六阶段的体质者。在很久之前就住院了。对妹妹也不能说的苦衷,要是他的话也能明白吧。之后……”
暂停了一下,医生大力吸着鼻涕。
“那个原成员的患者。”
数秒之后,京介将视线移向医生。医生对京介露出了白色的后背,高高地耸一下肩。
“这几天,一直接受着检查。不过果然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怎么也很困难。虽然用术药能缓解肉体上的痛苦,也有能延长剩下的寿命一到二个月的可能性。不过停下自灭现象本身,十分困难。”
真可怜啊,医生再加上一句话。京介无言地眨着眼睛。医生靠近到窗边,看了中庭那边一眼之后,回到了床的那边。在圆眼镜的后方,医生的眼睛微微地充血。
医生在床边站住说道。
“在一条用尽寿命的时候,那个患者等待着你。要是在幸运和不幸中选的话,我觉得你算是幸运的一方。”
医生从口袋中拿出了手,伸出粗大的手说道“还有三年,所以请让我全力地去为你工作。”京介眨了两次眼睛后,默默地握住了那只手。
“那个患者现在在特别病房楼的201室。”
握了两秒就松开手后,医生露出了笑容。
“但是,在这个医院能做的事情还是有界限。所以决定了明天迁移到在东北的本家疗养设施。虽然离虹原有一点远,不过那边是不错的设施。”
京介仰视着医生。医生走到门边点头说道。有着可以告别的时间真是太好了。
医生关上门离开了。在恢复寂静的室内。京介停止了一切的思考。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京介想要将被交付的卡片和文件放入架子中。但是架子里已经没有空间了。
京介不由自主带上了口罩走到中庭。在走廊擦身而过的护士和患者们不知为何看起来快乐地看着他。在前厅的窗户台上,小树的灯闪耀着。在阴天下,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池中的水结起了薄薄的一层冰膜。一边感受着风,京介决定去做想到的事情。但是被陆续搭话的人妨碍了。
“听到了多嘴的护士的传言了,你进展到第六阶段了?”一边说着一边以笑脸逼近的是穿着防风短外衣的年轻住院患者。对点头的京介,男子说道“终于成为同伴了。”地看着天空。男子也说道剩下的三年快乐地度过吧。在空中,电线在颤动。
从病房楼走到这边的年轻女子对着男子挥起了手。男也苦笑地挥手回应。对京介说道“我的女友,顺利地更新迟到记录中。”声音好被探病的客人听到了。女子以愤怒的语调反驳“我说过了,由于今天的工作会晚一点过来吧。”之后,对京介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这个家伙,通过术式来做埋葬的工作”,男子向京介介绍女子。“在这几天,吊唁到现在为止死去的久画均精的人们全员。是干着和脸不相称的崇高的工作吧”男说道。“和脸不相称是什么啊”女子轻轻打了一下男子的手肘。二人在长凳前互相调戏了一会儿。京介再口罩下偷偷地吐出气息。肯定是那个女医生将男的记忆恢复了。京介觉得真是太好了。
患者和探望的人离开了,这次轮到父亲的出现。尚以恩人自居地说“我是来问你要什么夏威夷的特产。”,就随意地在京介旁边坐下了。长凳响起吱吱嘎嘎的声音。
乘后天的飞机到夏威夷,没有特别的希望的话特产就成是海边的砂了。尚单方面宣告。京介回答什么都可以。京介注意到尚斜视地看着口罩好几次。因为尚什么也没有问,京介什么也没有说。
最后尚从长凳上站了起来,一边说这是“拼命上了课程的”,一边披露了数分钟的草裙舞。和看起来了不起的开始比较,结束的时候尚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难为情。京介只是说了去旅行请小心。父亲拍了两下京介的肩膀。留了句明天是母亲和姐姐来探望,所以要事先做好觉悟,大步地离开了。
变成了一个人,京介深呼吸起来打算将切换思考的时候。穿着睡衣的男孩一边向着这边投来非常犹疑的视线,一边走到长凳这边。男孩在距离长凳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大哥哥你好。”小声地低下头。京介低下了头。
男孩的嘴唇闭成一字形,不停翻转双手拿着的怪兽玩具。京介默默地等待男孩张开口。从普通病楼听到了复数的小孩子的欢声。好像是有五个在小儿科的住院的孩子跑到了中庭。孩子们看到池上的冰,开始大吵大闹。
“我,我拼命地向圣诞老人祈愿大哥哥你们能关系变好。”男孩说道。“不过,愿望没有实现。对不起,大哥哥。”男孩紧紧地握住玩具。京介摇了摇头。
在池的附近的孩子们好像开始了某个英雄游戏。用手指指着石头,从这里到那里决定是“什么星”,在这之后是“什么宇宙”。接连不断地大声呼喊着夸张的名字的必杀技。在长凳旁边的男孩一动不动看着那边。
孩子的一人指着京介“那个,我知道那个人”地叫道。“使用了什么厉害的术式干掉了本家的敌人。是护士小姐说的。”其他孩子也沸腾起来。“好厉害”“比摩蒙盖亚还要厉害。”“我长大以后的话也要成为这样的术者。”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停下了玩耍,聚集在长凳的附近。男孩也自然地被孩子们围起来了。
“啊,那个不是摩蒙盖亚吗。”孩子指着男孩的玩具。其他孩子也“真的喔”叫起来。“新的家伙啊,还有其他吗。”男孩被问道,低声回答“豆腐渣星人…”“你不是很厉害吗”再次发出了欢声。他们持续着京介完全不懂的话题。男孩的表情也开始露出了笑容,不久男孩也决定加入他们当中玩耍。男孩对京介挥起了手,和孩子们一起跑到中庭中央。风吹起来了,枯叶落在了京介的膝盖上。京介平静地拿起叶子放在土上。
然后抬起脸的瞬间,京介停下来了。穿着通红衣服的保险会社的外勤员从池的对面,满脸笑容接近到这边。“一条君真的太好了,意识恢复了。”大声地说道。外勤员一个个列举对气象台发表的的见解“今年的冬天十分冷”抱怨。将名牌的手提包放在了长凳上。外勤员的化妆今天也很鲜艳。手提包还是膨胀得十分厉害。
从天气的话题,外勤员突然切换到加入保险的事。打开了包,再次拿出了大量塞在京介的病房的架子的小册子和传单。外勤员以可怕的速度翻起小册子。多次重复述说这个保险对加入者和接受者是多么好。能感觉到外勤员所放出的热量让庭院的温度上升了几度。
外勤员的热情的解说和京介无言之间战斗,持续了将近三十分钟。除了在外勤员最后说的“生命保险是连接人与人的爱的桥梁。”以外,京介全都在考虑了另外的事情。一边想着,一边看到了随意放在膝上的传单。不久京介作出了回应,外勤员立马停下了。风在京介和外勤员之间往返着……外勤员的眼睛像是歌舞伎演员那样睁开了,又叫了起来。怒吼做得好啊。了不起啊一条君。京介的后背被拍了十次。感谢一条君,外勤员又拍了十下。恭喜接受者。又再拍了十下。京介咳嗽起来后,外勤员总算停下来了。
“啊,不过加入后,马上就死是不行哦。”外勤员只有五秒露出了认真的脸说道。
弄完了一连串的手续。对得意起来的红色的后背,京介试着问特别病房楼在哪里。因为外勤员说过和其他的患者也契约过,所以觉得她对院内应该很熟悉。和预想一样,外勤员简单地告诉了特别病房楼的地方。
外勤员回去后,不知什么时候孩子们都不在了。在仰视一次头上的云后,京介离开了长凳。
重新抱起了因外面空气而变冷的饮料的瓶子和蛋糕盒子,丰花在特别病房楼的走廊前进。今天是最后一次在这个病房楼探病了。明天之后就要转移到遥远的其他设施。丰花对前几天从医生听到的话咬着牙。
疗养设施比附属医院规模更加小,患者的数量也少。不过那边在亲密上是以让患者更加感觉
到家族的关怀为目标。但是丰花讨厌与礼子分离,就一直在反对。就算医生说从虹原使用新干线的话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距离,丰花也不能接受。礼子什么也没有理解,就以死心的目光答应了。那个身姿让丰花更加痛苦。
在走廊转弯后,看到了目标的病房。丰花停下脚步了。有人在敲着201号房的门。即使是背影,丰花也马上明白到那个是双胞胎的哥哥。从病房医生回应后,京介打开了门。走在丰花前面的护士两人看着消失在室内的京介互相低声私语。“个人病房楼的一条,进展到第六阶段吧。”“明明自己也不容易了,还来探望砂岛。”“是告别吧?真可怜。”
丰花无声地紧紧抱住行李。
京介走进了这间病房,除了只有自己那间的一半大小之外,都是只有一张床的简朴的病房。在床边的白衣的女医生露出了微笑。礼子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了床的边缘。看到了京介,礼子露出了惊讶的脸。
女医生闭上了一直到现在打开的文件,向着京介挺直了背部。
“我觉得要是一条的意识恢复了,就会来拜访你的。实际上我今天就会辞去这个医院的工作。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对眨着眼睛的京介,女医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今后我将会在东北的疗养设施工作。明天的早上,和砂岛一起出发,安心吧,交给我吧。”
女医生向着礼子那边回过一次头之后,对京介问道。
“我要从这个房间出去一会儿,不介意吗?”
“并不……”
“是这样啊。多谢了。那么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请马上叫我。”
抱起了文件,女医生从病房出去了。礼子低下了头,在膝盖上重新握住了手。是特别病房楼少患者吗,从走廊完全听不到声音和响动。京介走到女医生之前在的窗边,吐出了积存在胸内的气息。明明和礼子相见了,却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身体,怎么样。”
京介问道。礼子抬起了脸。花一点时间在嘴角露出微笑,礼子回答。
“因为得到了药,所以变得不痛了。”
“这样啊。”
“丰花每天都过来探望,让我心情好了大半。刚才的医生也温柔。”
“嗯。”
“明天去的设施,好像是个十分好的地方。虽然是乡下,但是安静,空气也好,景色也漂亮。”
“嗯。”
“京介君…”
停下了话,礼子用手掌捂住嘴唇。京介不禁迈出了脚步。不过礼子忍耐着哭声静静地流着眼泪。
“对不起。”
眉毛扭曲起来,礼子说道。
“从其他的医生说的话里,知道了无效治愈体质的事情。就是最长也只能活到三年。都是因为被我卷进来,被我伤害,是我的原因,让京介君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了。真的很对不起。”
京介取下了口罩,直接吸入了清澈的空气,不通过口罩传递声音。
“我也对不起,有更多的力量的话,说不定能更早救礼子。”
“我这样就好了。”
礼子摇了摇头,擦掉了眼泪,却有更多的眼泪从泪痕旁溢出来。
“最开始,我就知道我不久的将来会变成这样。在两年前,在正好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旅途中死去。虽然在之后两年为了活下去使用了不好的手段。但是已经见到了想再一次遇到的人。也给予了好好地死去的地方。在迁移到设施之前也见到了京介君,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礼子的以颤抖的声音不断地说着。越说下去,真心越来越在表情上展示出来。“去看雪的想法,没有产生就好了。”礼子双手覆盖着脸。
然后开始哭出声来。京介走到了礼子的身旁。静静地在旁边垂下了腰。一边听着礼子的声音,一边看着窗外。可以看到总是一样的冬天的天空。在枯萎的树木上,几只鸟肩靠肩地停在上面。
“刚才在离开庭院之前,一直在想要对礼子说什么。”
京介等待礼子的呼吸安定下来,张开了口。
“不过想起的是放学后,在告别的时候总是说的话。明天再见等,总是些冷淡的话。”
“不用在意也可以,直到现在都一样会高兴。”
以嘶哑的声音,礼子勉强笑起来。虽然觉得“明天再见”已经不能实现了。
“在考虑的时候保险会社的人来到了,然后加入了保险。”
凝视着隔着窗的天空,京介说道。
“术者专用的人寿保险。如果我死去的话。丰花就会得到保险金。我觉得她大概会高兴。”
礼子仰起了沾湿的脸。京介继续说。
“但是,要是三十年不死的话,好像返回的金额会不少。我觉得即使那个金额,丰花也会满足。”
吐出了深深的呼吸。京介对自己的话稍微点下头。
“虽然大家说还有三年生命,但是我想试着去寻找。”
“寻找什么….?.”
“今后去试着寻找能让我和礼子能活得更长的道路,寻找能继续活下去的方法。虽然不保证能找到,但是我会试着去做。”
“京介君。”
“虽然被人说了很多次死了就会轻松。不过我想继续活下去。”
“京介君….”
“所以希望礼子也尽可能不要放弃。”
礼子的嘴唇颤动了一会儿,但是停止颤动之后,礼子悲伤地低下眉毛。
“多谢了。”
礼子深深地呼气。
“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而继续勉强下去。京介君自己去寻找活下去的道路。只是为了自己使用时间。而且在这以后即使有什么能对我做的,没有居处和未来的我已经是没有归处的人了。虽然直到现在是一直如此。”
“礼子。”
“京介君变得比起两年前更积极了。”
礼子拼命露出了笑容。
“你也好像习惯说这样的事情了。即使我这样的人不在了,你也能变强。所以….”
“我并不强,也有失败了好多次逃出去的事。一个人的话活不下去的。”
停下了脆弱的笑容,礼子凝视着京介。京介也凝视着礼子。
“只是在你身边就能一直满足。而且是礼子告诉我的。这个世界很快乐。”
在窗的外边,传来了鸟飞起的声音。是要去温暖的地方吗,一边思考着那样的事情,京介一边问着礼子。
“已经不想看堆积的雪了吗。”
“哎…….”
“加入保险的话,能得到旅行卷。整理好全部事情之后,我们就去吧。”
礼子瞳孔摇曳着。
“一起去看吧。”
从礼子的眼瞳溢出了眼泪。
“一起活下去。”
礼子流着眼泪,紧紧抱住了京介的胸口,京介双手环绕着礼子的背,闭上了眼睛。
响起了激烈的声音。京介张开了眼睛。房间的门有气势地被打开,丰花一边叫着什么一边跑到了前面。丰花扔开了行李以含泪欲哭的声音述说“也让我一起。”抱住了京介和礼子。礼子的脸满满地浮现了自然的笑容。
在床上有着丰花扔开的饮料和蛋糕盒。京介再次仰视着窗外。在窗的对面,天空开始晴朗起来。这个城市总会下雪,不久春天到来。对来临的未来,京介试着再一次抱着希望。
鸟儿们向着云开之处展翅翱翔,在高高的清澈的蓝天中,一直排列到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