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奥涅这名少女,是出生在贵族家的。
不过那位贵族是一个连领地也没有贫酸男爵,而且西奥涅还是侧室的孩子,所以年幼的时候她过着跟庶民没有太大区别的生活。虽然她是贵族家的女儿,但还是跟其他的孩子一样,十岁左右也不得不去帮家里干活了。
不过,她去帮忙的地方是父亲经营的牧场,而在那里工作基本也是西奥涅自己的意思。她从小就一直在那个牧场里跟许许多多的动物一起长大,所以抚养动物已经变成了她的喜好,西奥涅自己甚至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劳动。
某一天,西奥涅身上发生了一件改变了她整个将来的事情。海因斯王子骑得马在路过牧场时候,他的马匹突然失控了。而成功控制住这匹失控的马匹的,是当时只有十四岁的西奥涅。因为这件事情,西奥涅获得了被王子记住名字的荣誉。而且这个时候,西奥涅将来的那份让人可怜的样貌已经初露端倪了。
至此,西奥涅的父亲也意识到了让自己的女儿作为一个牧童是十分无意义的。他开始对西奥涅进行贵族子女应有的教育,要让她成为一个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害臊的女儿。如果通过这次的因缘让西奥涅更王子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的话,那么男爵家的势力就能一口气扩大很多吧。
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西奥涅作为一个贵族子女,学成了一身完美的利益作法。可是,这个时候的西奥涅已经十七岁了。通常的贵族家的女儿的话,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出入于社交场合了,她已经要慢了一家一大步了。虽然曾于危机中救过一次王子,不过这之后也没有什么跟王子接触的机会了。
事情就像父亲担心的一样,西奥涅就保持着单身的状态又渡过了一年,无视了整天忧心忡忡的父亲,西奥涅还是每天在牧场里照顾着牛马,过着随心所欲的日子。
就在某一天,这个时候西奥涅的父亲因为上贡了稀世名马的关系,让国王贝鲁塞鲁姆四世记住了他。虽然没能将女儿推荐给王子,不过至少也给女儿找了份非常适合的工作。
「西奥涅,有个好消息。侍奉克劳迪娅公主陛下的侍女因为年事已高,所以要隐退了。本来的话应该要从长年侍奉王族的侍女中选一个的,但是这次因为公主陛下的要求,要在王宫内外进行候补的挑选。机会难得,我就把你给推荐了」
「……哈?我要去做公主陛下的侍女?」
这对西奥涅来说当然就像是梦话一样,一直只知道照顾牛马的自己,一下子要成为侍奉公主陛下的侍女,只会让她觉得是无稽之谈。不过因为是付清的命令,所以她也没法违抗。姑且还是参加了最初的采用测试。
对西奥涅来说,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不反逆父亲而已,她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侍奉公主陛下的贴身侍女。
但是,西奥涅却突破了层层难关,这一点让她本人也十分意外。有些人虽然有着侍女的技术,但是家世却不确定,有的则相反,虽然家中小有名气,但是却缺乏足够的技术。正是因为这种人的比例较多,所以西奥涅才会那么顺利吧。特别是要做公主的侍女的话,家世也是受到重视的。关于这一点,西奥涅过去还因为在危机中解救过王子的关系,王族的人对她还是稍微有点认知的。
最后,在她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测试变成西奥涅一枝独秀了。虽然作为侍女她并没有充分的经历,但不管是礼仪作法,还是做牧童培养出来的体力都得到了很好的评价。在她自己还没有什么自觉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晋级到了最终测试了。
最后的测试,那就是跟克劳迪娅公主本人的直接会面。
原本对西奥涅来说只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丢脸才参加的测试,没想到居然会有机会直接与公主陛下会面。因为也想一睹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陛下的为人,所以西奥涅带着一半认真的心情去面对公主的这次谒见。
谒见的地点,是在克劳迪娅的私室。是个让人难以像是是少女房间的地方,里面到处都是书架,没有丝毫的装饰。
「初次见面,克劳迪娅大人。小的名为西奥涅」
「嗯,我已经听说过了」
西奥涅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克劳迪娅公主。
——原来如此,不愧是被称为公主的人物呢。
这就是西奥涅对她的第一印象。
年纪虽然才十岁左右,但是那股气势、聪敏的样子以及美丽已经由内向外渗透了出来,如果对着别人说她是一国的公主,恐怕所有人都会相信吧。
「你叫西奥涅啊,很不错的名字哦,你几岁了?」
「是,今年十八岁了」
「嗯嗯,果然还很年轻呢」
这句话,让西奥涅稍微感到有点不安。普通十八岁这个年龄的贵族女儿,要是还是独生的话就绝对不能算年轻的了。可是,公主还是这么说了,恐怕她的意思是说作为公主的侍女,这个年纪还太年轻的意思吧。
「您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丫头不适合吗……?」
「不,没有的事哦。我也厌烦了周围整天都是些老年人的日子呢。只是……虽然自己这么说有点怪,但是我可是有点难伺候的哦?毕竟我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呢」
「这样啊……」
「所以,我还要问你一下。你真的有自信能做好我的侍女吗?」
西奥涅一时之间语塞了。
被她这么问的话,自己能做的回答也就只有是了。但是,这么简单的答案,真的是公主所想要的吗?
西奥涅立刻就做出了判断。刚才克劳迪娅也说了,至今为止周围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她都已经腻了。
也就是说,克劳迪娅追求的是变化,那么自己也应该打破传统的想法来回答她。
西奥涅优雅的鞠了一躬。
「请放心,我是在父亲的牧场长大的,不管是多么暴躁的烈马,我都已经习惯跟它们相处了」
克劳迪娅呆滞了一瞬间之后,立刻声音就慌乱了起来。
「你说是匹暴躁的烈马么!」
西奥涅因为公主没有听懂自己是在开玩笑的关系而感到背脊发凉,不过事到如今也不能打退堂鼓了。她露出了微笑继续说。
「不,小的不敢。我只是想表达比烈马娇小的多的公主应该更容易相处吧」
克劳迪娅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后,露出了笑容,刚才的愤怒就像是假的一样。
「哈哈哈!我可是可能会成为你的主人的一国的公主哦?真亏你敢对我说出这种不自量力的话呢」
「恕我直言,在小的看来,克劳迪娅大人在身为公主的同时,也还是个孩子。指导公主的礼仪作法也是侍女的任务之一。如果因为克劳迪娅大人的地位而感到害怕的话,那么就没办法担当侍女这个职务了」
「说的好」克劳迪娅愉快的拍了一下膝盖。「说起来我这次会从外面也召集侍女,本来就是觉得整天被一群对我唯唯是诺的侍女包围着觉得无聊的关系呢。你叫西奥涅吧,有趣,那么你就试着在我身边待一个月吧」
「小的知道了,非常感谢」
就这样,西奥涅不再是照顾牛马了,这次她要照顾的,是一国的公主。
2
作为公主的侍女,原本西奥涅还以为会是十分辛苦的工作,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确实做了侍女之后,自由的时间变少了。从早上起床之后,一直要工作到睡觉位置。只是,说是工作,也只是陪着克劳迪娅而已,其他能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
煮饭洗衣扫除等本来应该是由侍女做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到底是公主,所有的事情都有专门的侍女对应着,西奥涅该做的事情也就是把拿到的衣服或者食物转递给公主而已。
身为一国的公主,是不能随便到外面去的,克劳迪娅的一天除了偶尔去城内散散步之外,剩下的就基本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的看书了。这么一来西奥涅能做的事情除了准备好茶水以外也就没有别的了。
「请问你在看什么书?」
西奥涅试着问了一下,不过好像是在看一些很复杂的政治方面的书,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闸子。到底是聪明的公主啊,西奥涅暗自佩服着,对她来说,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十分无聊的。
但是,繁忙的时候就真的是很繁忙。
比如说遇到国家的重要仪式的时候,作为公主的克劳迪娅当然一定要出席。每当这种时候西奥涅都十分佩服克劳迪娅,作为公主,她是不能做出有损颜面的行为的。必须要从早到晚,一整天都挺直着背脊来接待到访的客人们。
这时候作为专属侍女的西奥涅也不得不陪在她的身边,但实在是无法做到像克劳迪娅那样呢。幸运的是,西奥涅只要无表情的静静的站在一边就行了,但是克劳迪娅需要不断的跟到访的来宾问候、握手,时而表现的庄严,时而露出微笑,需要用各种不同的态度一直接待着不同的来宾。
有一次,西奥涅曾问过她。
「克劳迪娅大人为什么能这么从容的应付好那么困难的事情呢?」
那时候,克劳迪娅露出了不知道为什么西奥涅会问出这种问题的表情。
「我的生命没有危险,我每天都能吃饱喝足,每天都能随心所欲的度过。如果连那种程度的事情都不能做好的话,我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我的臣民?」
真是一句想让所有那些整天只知道专心于手工活、舞蹈、宴会的贵族子女们听听的话啊。而且,当西奥涅听过这句话之后,让她打从心底想要支持这个公主了。
不过,克劳迪娅终究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少女,仪式的时间太长的话,果然还是会露出疲态的。
而且不巧的是,这种时候总是会有拿着酒杯的客人过来,找克劳迪娅说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这一天也是,一个名叫贝鲁兹的壮年近卫骑士正在纠缠着克劳迪娅,将自己的英勇事迹以及对王族是多么的忠诚等事情不停地唠叨个不停。
简直就像是想说自己才是符合一下任将军的最佳人选一样,所以西奥涅也忍耐不住了,插了话。
「非常的抱歉,克劳迪娅大人已经累了,今天谈话希望你能到此为止呢?」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听到这样的奉劝应该都会识趣的离开吧,因为体谅王女也是骑士们的义务。
可是贝鲁兹这个骑士,因为喝了不少酒的关系吧,对于自己跟公主之间的谈话被打断这一点而感到愤怒吧。
「区区的侍女也敢随便插嘴!?这可是公主陛下跟我这个骑士大人之间的重要对话,你这种侍女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擦地板去!」
他的声音十分的响亮,让参加宴会的客人们的眼神都集中了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侍女的话,这时候一定会怯懦并感到后悔去插嘴吧,但是,西奥涅却没有,她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想用更加讽刺的话来对付他。
但是,西奥涅被慌忙从边上伸出来的手给制止了,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迪娅本人。
「贝鲁兹卿,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跟侍女们为敌比较好哦,因为一旦那么做卿以后就不能继续在宫里吃饭了呢」
「哈?为什么?」
「我们的食物和酒,都是由这些侍女们准备的。所以就算想把擦地板的抹布里面的脏水混进食物里也是十分容易的吧。卿在战场上虽然是十分勇猛的,但不知道胃的方面又如何呢?」
估计是没有想到公主会这么说吧,贝鲁兹一时不知所措了。
同时,骑士们也注意到了在公主的周围发生了骚动的关系,大家都用责难的眼神看着贝鲁兹。
「看、看来我也有点醉了呢,那么先告退了,公主陛下」
就算是他也觉得现场的气氛比较尴尬吧,贝鲁兹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西奥涅对着克劳迪娅行了一礼。
「非常感谢克劳迪娅大人你能这么为我们侍女着想。但是,只是驱赶那样的男人的话,并不需要克劳迪娅大人一一亲力亲为啊」
「确实连把我都比作烈马的你的话,应该就算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但是,对方怎么说也是有点名气的武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乱树敌比较好哦」
「确实如此呢。你的好意,我会铭记于心的」
为了表示认同,西奥涅深深的低下了头。
「不过,西奥涅,从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点觉得了,你这家伙还真是胆子不小呢」
「因为根本 就没有害怕别人的必要。请你想一下,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比起我故乡的烈马们,体型都要小的多。而且,跟马接触的时候,首先要表现的比它还厉害才行哦。那么马就会将你当成是跟它对等,或是更上一层的存在。也就会听你的话了。不管对手是谁,绝对不能怯弱,就是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我会记住的。可是,这么说来,你还真的是拿对待马的方法来对待我的么?」
克劳迪娅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作为试用期的三十天,没多久就过去了。
不过,西奥涅早就忘记了有三十天试用期的这件事。然后,在第三十一天的时候,她也跟平常一样的出现在了克劳迪娅身边,克劳迪娅也没有责备她什么。
就这样,西奥涅正式的成为了公主边上的侍女。
3
时间瞬间就过去了。
这期间,王国还是很和平的,基本没有战争的征兆,西奥涅和克劳迪娅一边互相扶持,一边度过着日子。
但是,有一天,虽然接待不同的客人对克劳迪娅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过,这一天来的客人却有点不同。
「来了」
跟平时一样的敲门声,出现在打开了大门的西奥涅面前的,是穿着红色盔甲的异常年轻的骑士。
红色的盔甲是近卫骑士的象征,光是这一点已经让西奥涅有点不高兴了。前几天刚刚跟那个贝鲁兹卿发生过口角,所以她对近卫骑士们也有一点偏见。认为他们都是一群气焰嚣张,除了王族以外看不起其他任何人,对方是侍女的话,要么就是看不起,要么就是只想着玩弄一把而已。
「在下是阿雷斯,想要见一下克劳迪娅大人」
听到了这种口气的西奥涅,心中的不信感变得更大了。如果是直接到公主陛下的私室来造访还要求与公主见面,不是普通的身份的话是不会被允许的。所以这种时候自报的不单单是名字,还应该将自己的地位也说出来才是。比如说国务大臣的使者什么的,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西奥涅还是能做出相应的对待的。
可是这个自称为阿雷斯的人,真的就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更响亮所以才突然来到这个房间的吧,西奥涅这么怀疑着。这种事情并不稀奇,想要让公主能够记住自己,也会有人突然来到这个公主的私室的。再加上这个骑士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年纪。再说了,这么年轻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近卫骑士的才对。估计是靠了父母开后门的吧。
可是,既然能来到这个地方,说明阿雷斯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区区一介侍女的西奥涅是不能直接把他给赶走的。
而且——这个骑士,身上并不是说没有任何吸引西奥涅的地方。
特别是他的双眼。那么多么率直的双瞳啊,不管是眼前有什么障碍也好,他都给人一种绝对不会屈服的感觉。
综合考虑了之后,西奥涅判断并不能就这么把他给赶走。
「是……那么请你稍等」
西奥涅在回答了他之后,就回头问了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大人,有一个叫做阿雷斯的人求见」
「什么,你说阿雷斯!?」
克劳迪娅的反应让西奥涅十分意外。
至今为止只要跟她说有客人到访的话,不管是谁,克劳迪娅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是正常的,回来这个房间找她的人,不管是谁来找克劳迪娅的目的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克劳迪娅总是以不失礼貌的公务态度应对他们,或者是用比较礼仪的态度迎接他们。她的这副样子就算是在一旁的西奥涅也都已经看腻了,更不用说克劳迪娅本人了。
但是,在听到阿雷斯这个到访者的名字的时候,克劳迪娅露出了高兴的表情。这还是西奥涅第一次看到做出这种反应的她。
「是认识的人马?」
西奥涅问道,不过克劳迪娅干咳了一声敷衍了过去。
「啊,嗯,那个,多少认识点。没关系,让他进来吧」
「是」
在做了以上这些过场之后,西奥涅重新看了看阿雷斯。
「请进」
「是,那么我就打扰了」
他的态度,不得不说要比其他的近卫骑士懂礼貌的多。
「好、好久不见了,阿雷斯」
「是,好久不见了」
跟阿雷斯打招呼的克劳迪娅,并不是一直以来的克劳迪啊呀,总觉得有点紧张的样子。就连说话都有点打结。她可是面对一国的将军或者大臣说话都不会紧张的那个克劳迪娅啊。
「说起来,你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呢。阿雷斯,这个人是西奥涅,是我的新侍女」
「……你好」
西奥涅静静地行了一礼,不过内心却有点混乱。克劳迪娅不是对着自己介绍阿雷斯,而是对着阿雷斯介绍了自己。这也就是说明自己被放在了第二位,这让她多少有点伤心。
之后克劳迪娅跟阿雷斯之间进行了简短而又看上去很高兴的对话。虽然对话内容本身只是些像「身体好吗?」「嗯,还行」之类的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不过有一点不同。克劳迪娅的喜怒哀乐,都很明显的被表现了出来。阿雷斯要是有些事情说的含糊不清的话就会被她训斥,说了靠不住的话就会生气,有时候又会露出像是小恶魔一般的笑容来欺负他。
这些都是西奥涅进入王宫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克劳迪娅的表情。此时的她不再是个公主,而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女。
对着自己都没有展露过这些表情的克劳迪娅却对着阿雷斯露出了这些表情,这个阿雷斯到底是什么来头。西奥涅的心中出现了一种类似嫉妒的感情,这个疑问也一直缠绕在她的心头。
◇
之后,西奥涅独自一人开始调查起了阿雷斯的事情。
「这不是美丽动人的西奥涅小姐么,像你这样的人来到我这个地方,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今天是有什么要是呢?」
西奥涅去找的,是名为罗兰的近卫骑士。过长的头发以及轻薄的感觉,是个不像近卫骑士的近卫骑士,也是西奥涅在成为公主的侍女之后第一个来搭讪的近卫骑士。她也是让西奥涅变的对近卫骑士有偏见的原因之一。如果可以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要去接触的人物,不过事出无奈。要打听近卫骑士的事情的话,那么问同样身为近卫骑士的人就最好了。而且,罗兰的这副样子也明显要比其他的近卫骑士更好说话才对。
「实际上我想跟你打听一些关于一个叫阿雷斯的人的事情」
「呜,那家伙么」
罗兰抱怨了起来。
「西奥涅,我劝你还是放弃那家伙吧。虽说是个武艺高超的骑士,但是跟那么沉默寡言的家伙交往的话会很痛苦的哦。比起那种家伙,我更推荐的是——」
「不,我并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罗兰正很得意的用手指指向自己,在废话开始之前,西奥涅就制止了他。
「只是最近看到他跟克劳迪娅大人说话很亲近的样子,所以才会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感到好奇。这是我作为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的义务之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关于阿雷斯的事迹,西奥涅马上就知道了。
阿雷斯是建国英雄,法诺瓦鲁家的下一任当家。他虽然年轻,但是剑术上已经是无人能出其右了,所以现在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近卫骑士,而且数年前还是孩子的事会后,不,恐怕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是孩子的关系吧,所以才会被选为了克劳迪娅的护卫。在他担当护卫的时候,他还成功的从一群暗杀者手上保护好了克劳迪娅,立下了大功。
「原来如此,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
「但是,那个家伙很奇怪哦。那家伙啊,我们为了欢迎他这个新人,还想开一场欢迎会,但是他却说了一句不喝酒,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们。嘛,虽然干活的时候认真的要命,不过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非常感谢,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也就是说,对于克劳迪娅,阿雷斯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也是救命恩人。
西奥涅也迫不得已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说不定,克劳迪娅对于阿雷斯,抱有一种特殊的女人对于男人的感情吧——
克劳迪娅曾经被阿雷斯救过,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女的话,光是这样就被吸引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种事情并没有让西奥涅感到很愉快,因为她有一种明明自己才是最接近克劳迪娅的人,现在这个位置却被别人抢掉了的感觉。
4
阿雷斯在这之后也经常来造访克劳迪娅。两人之间终究只是公主和家臣之间的关系,克劳迪娅也经常会对阿雷斯提出一些诸如去剿灭哪里的山贼,去惩罚一下某处态度不好的领主之类,绝对不会去拜托其他骑士的奇怪而又乱来的任务。不过那个阿雷斯也是,每次虽然都是一副不乐意的表情,但都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数日之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回来,说一句「都解决了」而已。越来越让西奥涅觉得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
这一天,克劳迪娅一定要参加在王宫外举行的阅兵式才行,当然,西奥涅也是陪同着的。
阅兵式等同于是宣扬国王的统治的节目,数千的士兵们都会在这一天展露日积月累的训练成果,并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国王和贵族们看着大批的士兵在将军的只会下自由自在的变幻着动向而发出欢声,祝福着自己国家的安泰。
在这种环境下,克劳迪娅也是顾虑到了周围的气氛的关系吧,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了很开心的样子。但是,西奥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陛下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吗?」
为了让她能发泄掉一点怨气,西奥涅搭话道。克劳迪娅叹了一口气之后回答道。
「军队这种东西,不管有多么的表现自己的威严,终究也只是伤人的道具而已。如果有那样的人力的话,还不如去耕地来养活更多的人呢……我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些愚蠢吧」
「我很明白您的心情,但是……」
「嗯,我也知道。如果废除掉军队这个国库的蛀虫的话,北方的雷亚尼鲁一点会欢呼雀跃得到来征服我国吧。所以我也是明白军队的用途的,虽然明白……但是,我不想认同这种为了杀人而组成的组织的价值呢」
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少女口中。
「现在就算考虑这些也是没有用的。阅兵式还会继续下去,要在心情表现在脸上的表情之前转换一下心情才好呢」
「……说的是啊,你说的很对」
从早上就开始的阅兵式,随着太阳的西沉也进入了尾声。身为王子的哥哥,国王的父亲还有一些军部干部们开始了晚上的宴会,不过这种活动实在不该是年纪尚幼的少女该参加的,所以克劳迪娅也被允许回城了。
本来这种情况下应该是坐在没有顶棚的马车,在王宫的市民们的笑脸和挥手中回去的才对,但是因为阅兵式的关系,怕周围的人看到公主疲劳的样子而担心吧,这次坐的是有顶棚的马车。
马车的周围有数十名骑着马的近卫骑士守护着,走在回城的路上。平时都是一点事情都不会发生的行程,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停车的话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车子还是没有要前进的样子。
「怎么了?」
「不知道呢……」
因为马车有顶棚的关系,所以不能看到外面的状况,两个人都只能在里面感到困惑。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马车的窗口被敲了几下。
「怎么了吗?」
西奥涅稍微打开了一点木质的窗口之后,近卫骑士中的一人很慌张的说道。
「是,我们前进的道路前方好像发生了火灾,没有办法通过。现在正在进行妥当的处理,请再稍微等一下吧」
「那么绕道走不就行了么」
听了事情的克劳迪娅说道。
「万万不可啊!一国的公主克劳迪娅大人,是不能让您绕路而行的啊」
对于骑士顽固的态度,西奥涅也发现了克劳迪娅略微感到不满了。
「没关系,这是命令,给我绕路走。既然发生了火灾的话,那条路附近也会引起骚动吧,要让巨大的马车和十几个骑士排列着通过,一定会很碍事的。我再重申一次,这是命令」
「……是,小的知道了」
既然是公主陛下的命令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骑士一脸像是这么说着的表情,离开了。
「真是的,为什么武人的脑袋总是那么顽固不化呢」
「说的是呢」
只有这一点西奥涅也不得不跟克劳迪娅保持相同意见了。
没多久马车又出发了,改变了方向,离开了大路,然后,西奥涅遇到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最初听到的,是什么东西划破天空的声音,之后,马匹发出了嘶鸣,人们发出了惨叫声。
「敌、敌袭!」
骑士的声音让西奥涅战栗。
「敌、敌人!?」
西奥涅慌忙看向了窗外,但是这之后立马就有一支箭射入了窗边,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冷静点,西奥涅,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估计又是些图谋不轨的组织来抓我的吧」
「这、这不是很糟糕的情况么!不做些什么对策话!」
「靠我们两个女人能做些什么。现在要说能做到的事情的话,那就只有等那些护卫好好的保护好我们了」
明明是这样的状况,克劳迪娅还是十分的平静,这使得西奥涅也稍微平静下来了一点。明明自己的主人克劳迪娅还这么平静,自己这个侍女怎么能够表现的那么动摇呢。
「……我知道了。我也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这点胆量我还是有的」
在这期间,外面还是不断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和人、马发出的悲鸣声。
就算是只能听到声音,也大致能听出来,处于不利的正是骑士这一方。
「不好了,车夫被干掉
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西奥涅都觉得自己的背脊发凉了。
而且,就算现在没有车夫也好,马车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把马车抢回来!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陛下保护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西奥涅被迫认清了一个新的事实。
这辆马车,被人夺走了。
◇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演戏,西奥涅出身至今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生命的危机。
「没、没事吧,克劳迪娅大人……?」
「我是没有什么关系啦。倒是你自己要不要紧啊,声音都在发抖了哦」
「这、这是你的错觉。我在成为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觉悟了。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害怕」
「嗯,说得好,西奥涅」
护卫骑士被引开,现在还正被带往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可是克劳迪娅还是一点动摇的样子也没有。不仅如此,她还明显担心着自己。
西奥涅作为一个侍女也是有自己的矜持的。比自己年纪小的主人都这样镇定自若,有着保护好主人义务的自己怎么能如此的胆小怕事呢。
最后,马车进入了某个地方的仓库,从窗户射入的阳光的量也明显减少了很多。然后,马车门被打开了,出现的,当然不是骑士们的脸。
「出来」
用低沉的声音下命的,是一个浑身被黑色装束包裹着的男人。
「西奥涅,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举动,现在就听从他的」
「是、是」
她与克劳迪娅一起默默地走出了马车。
一个比其他男人块头大得多的男人站在了她们的面前,估计是他们的首领吧。
「欢迎,克劳迪娅公主陛下」
「没用的问候就免了,还有,我不记得有被你们邀请过呢」
克劳迪娅很普通的回答道。
「确实,我对我们这种粗鲁的招待表示抱歉。我们是反贵族同盟的人,这个国家中,贵族们的横行已经历历在目了。人民被苛捐着重税,或者说像是被当做奴隶一样使用。因为不能继续容忍他们那样的行为,我们站了出来。克劳迪娅公主,为了我们的目的,暂时就要委屈你一下了」
反贵族同盟,虽然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不过西奥涅大致是还是能猜到他们就是一群反抗贵族支配的集团吧。虽然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跟盗贼没有什么两样。
克劳迪娅用鼻音嘲笑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不管如何,像你们这样的做法是不可能让事情成功的」
克劳迪娅很直接的说出了这些,这使得男人们感到愤怒,不过都被头领给制止了。
「真是勇气可嘉啊。不过,你能保持这种气焰到什么时候呢。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你的生杀大权,现在立刻就砍下你的脑袋拿去献给国王陛下的话,肯定也会很有趣吧」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这种的话那么就随便你了。如果你真的认为这么做事情就会得到什么改变的话」
「……原来如此,这种堂堂的态度,不愧是一国的公主啊。很好,那么以你的安否来做交换条件的话,国王陛下也不会那么轻易无视我们的要求吧。很抱歉,就劳烦你暂时留在仓库里吧。希望不要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老实一点的话,我能够保证你们的生命不会有危险」
「我就答应你吧。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也不会做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希望你们能小心一点。现在我这个公主被绑架了的话,现在某处的某个骑士一定会拼命找我的吧,要是被他找到的话,你们可不会平安无事哦」
「是么,这个首都可是有十万人居住的大都市,我不认为他能找到这个地方呢。再说了,贵族骑士什么的根本没有需要害怕的地方,刚刚我们还不是成功的从骑士们的手上把你给带了过来么」
「那么,事情到底会如何呢。毕竟刚才那个家伙并不在我的身边呢」
男人们似乎并不能理解克劳迪娅所说的话中的含义。但是,西奥涅却明白。
克劳迪娅所说的那个骑士,就是指的那个阿雷斯。
◇
这之后,克劳迪娅和西奥涅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似乎是杂货屋一样房间,当然,从来没有打扫过。
「居然把克劳迪娅大人关在这种地方……身体没关系吧?」
「没事,你才是,害得你被关在这种肮脏的地方了呢」
「请不要在意这种事情!说起来我也算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本来应该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之前就做些什么的。比如说,我去做诱饵来让克劳迪娅大人逃跑之类……」
「我要求你做的事情只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就算再多做些什么事情,你的工资也不会有变化的哦」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但是我始终都是克劳迪娅大人的侍女!只要是为了克劳迪娅大人的话,就算赌上这条小命也是应该的!」
「这样啊,你还真是说了让我高兴的话呢。只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忠诚哦。反正救援马上就回来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不要做没必要的牺牲而已」
西奥涅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很相信阿雷斯大人回来救我们呢」
「嗯,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只要听说我被绑架的话,恐怕就会在整个首都中来回奔跑找我吧」
首都里驻守着数千名骑士,听到公主被绑架的话,肯定会发动全部人员来寻找公主吧。
确实他们中的某个人可能回来救自己。但是,那个是阿雷斯的可能性,从常识上来考虑确是绝对不高的。
即使如此,克劳迪娅还是最先确信会来救自己的人是那个阿雷斯。明明是有着跟实际年龄不符的智慧的那个克劳迪娅。
「阿雷斯大人还真是深得公主的信赖呢」
「不,信赖……有点不一样吧。这是……对了,是必然。每次我只要陷入困境的话,阿雷斯就会到来。如果阿雷斯陷入困境的话,我也会向他伸出援手。仅此而已,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什么,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恐怕也就是这里有没有厕所这件事了吧」
「确实,这一点很让人担心呢」
估计是克劳迪娅想出来的玩笑话吧,西奥涅笑了出来。
但是,确实这是一件不太好笑的重要的事情呢。到底那群人会不会让她们每次要小解的时候从这里出去呢。西奥涅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十分重要的样子。
◇
应该说是幸运吧,西奥涅只是杞人忧天了而已。
外面突然就变得骚动了起来,从紧闭的铁门对面,听到了以下的对话。
「不、不好了!骑士们发现这个地方了!」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才找到这里的……不,先说说对方有几个人!?」
「不多,只是两个穿着红色盔甲的近卫骑士!」
「只有两人!?我知道了,肯定是想优先立下救出公主的大功吧。好,准备迎击,在他们叫来援军之前先把他们给解决了!」
听到这番对话的克劳迪娅,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
「看吧,来了吧,一定是阿雷斯」
虽然对于公主为什么会立刻就断言那是阿雷斯这一点感到疑问,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点不得不问的问题。
「但、但是看起来只有来了两个人啊。没有关系吧……?」
「什么啊,有阿雷斯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反而觉得剩下的一个人是累赘呢,到底是谁呢?」
西奥涅跟克劳迪娅一起站在门口,通过门缝看着外面。
看来阿雷斯和另外一个不知名的骑士正在从楼上走下来,包括头领在内的十个左右的男人正拿着武器准备迎击。
这时候,一个浑身漆黑的男人跑了下来。
「阻、阻止不了他们!一楼的同伴已经全灭了!」
「你、你说什么!?敌人不是只有两个人么!」
「其中一个人厉害的不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制止住他啊!」
男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惨叫一样。
「克劳迪娅大人!克劳迪娅大人在不在!?」
没多久就听到的——不会错的,就是那个阿雷斯的声音。
「阿雷斯!在这里,我在这里哦!」
克劳迪娅大吼了这么一声之后。
阿雷斯就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然后不管周围有那么多男人埋伏着,用左手拿着的剑将他们一个个给全部击倒。
「好、好厉害……」
西奥涅已经惊呆了。
就算是被好几个敌人包围住了也好,他也没有后退一步,用眼睛都快跟不上的速度挥舞着剑,将敌人斩杀。
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鬼神一般,战斗的英姿已经不像是人类了。同时,西奥涅也知道了克
劳迪娅会如此相信他的根据。正是因为她知道阿雷斯的这种强悍,所以克劳迪娅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着他。
「射箭!用弓箭攻击他!」
命令的声音就像是惨叫声一样,张开弓的部下们在距离他三间(约五点四米)的超近距离放出了箭,而且还是从阿雷斯的侧面。
「危险!」
虽然知道阿雷斯不是普通的骑士,但是从那种距离是没有办法避开弓箭的吧,西奥涅为了唤起阿雷斯的注意发出了叫喊。
但是,这也都是白费力气。
阿雷斯看都没有看一眼弓箭射来的地方,轻而易举的就用右手抓住了这些箭矢。实在是难以置信,比肉眼的移动速度还要快的箭矢居然被他空手抓住。
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的把箭矢一丢,继续砍杀着动摇了的敌人。
十人以上的一行黑衣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这不可能!可恶,给我出来!」
最后剩下的头领,打开了西奥涅他们所在的储物室的门。
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想拿自己和公主做人质。
西奥涅立刻就挡在了克劳迪娅的前面。如果此时克劳迪娅被拿去当人质的话,就算是阿雷斯也会难以出手的吧。所以一定要阻止他才行。
可是制止她这种行动的,不是别人,正是克劳迪娅。
「没关系,不要抵抗,西奥涅,我只是去迎接阿雷斯而已」
克劳迪娅自己走向了头领那里。
「好、很好,给我过来!」
头领就这样粗暴的将克劳迪娅拉了出去,用小刀顶着她的脖子。
「你这混蛋也给我到此为止了!现在立刻就把剑给丢——」
但是,阿雷斯完全没有理睬男人的样子。不仅如此,他现在还因为怒气冲头的关系而露出了像是鬼一样的表情。
「你这个无礼之徒!对克劳迪娅大人干什么!」
阿雷斯拿起了边上麻袋,看起来就像是个放了谷物的麻袋。虽然那个麻袋应该要比看起来重的多,不过阿雷斯就像是拿起一个小盆子一样轻松的就用右手将其拿了起来,丢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恐怕是连把小刀插进克劳迪娅的脖子上的时间都没有了吧,头领的脸在遭受到了麻袋的直接攻击之后,发出了惨叫声倒了下去。
那么多的黑衣男子,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立着的了。
「克劳迪娅大人,您没事吧!?」
阿雷斯立刻就跑到了克劳迪娅跟前。
——这还真是输给他了呢。
看到这样的一幕的西奥涅感慨道,然后她也不得不认输了。阿雷斯的强大,以及对克劳迪娅的一心一意。
阿雷斯在这种广阔的首都中,比谁都更早的找到了克劳迪娅,然后一个人轻易击倒了数十个敌人。克劳迪娅大人,您没事吧——这么做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而已。
但是,克劳迪娅采取的行动却也很让人感到意外。她敲打了跑过来的阿雷斯的脑袋。
「诶……?」
看着一旁呆滞着的阿雷斯,克劳迪娅爆发了。
「笨蛋!为什么不过来的更早一点!?托你的福我都有点着凉了呢!」
「什……我、我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啊!要找出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少废话,对骑士来说,结果就是一切吧!说起来,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干,所以我才会被那种家伙给抓走的!你对我的誓言难道都是假的么!」
「可、可是我会离开王宫也是因为克劳迪娅大人的命令——」
「少罗嗦,什么叫可是,你说什么可是!骑士居然还要狡辩,太丑陋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吵了起来。
克劳迪娅明明不管是处于什么状况下都坚定不移的相信着阿雷斯,可是为什么会吵起来呢。
一瞬陷入思考的西奥涅,立刻就找到了答案。
「……就是说,两个人都还不够成熟呢」
克劳迪娅就是因为知道阿雷斯会来救自己,所以才会保持那样的态度。可是,实际上这种情况下她也还是会感到害怕的。在看到解决的了一切的阿雷斯的瞬间,先前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线就这么断裂了。而爆发出的诸多感情,就被发泄在了阿雷斯的身上。
「哎~阿雷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好不容易平安救出了公主大人,居然还惹怒了公主」
西奥涅正在思考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出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近卫骑士罗兰。
「啊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算什么意思啊?我可是跟阿雷斯一起寻找着你们哦」
说到这里,西奥涅想起来刚才那群男人们也说过,入侵者是两个人。恐怕,他就是另外那个人了吧。
「你要好好感谢我哦,西奥涅。听说你跟公主陛下被绑架之后,我可是立马就冲出来寻找你们了呢。老实说,能找到这里也应该是托了我的福哦」
总之西奥涅明白了,他是在想卖个人情给自己。
「有一件事我要问你,罗兰大人。跟这群男人战斗的只有阿雷斯大人一人,那么至今为止罗兰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呢?」
「诶?这、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在跟那群无耻之徒战斗啦」
「这样啊,不过好像只看到阿雷斯大人活跃的身姿啊,并没有看到罗兰大人的样子,为什么呢?我想,该不会罗兰大人将战斗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阿雷斯大人,自己一个人在边上看着吧?」
「当、当然不会啦!对、对了,我在上面战斗的关系,所以你没看到。真是好惊险啊,我一边躲闪着左右袭击过来的敌人,一边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可是,你的盔甲和剑上看起来没有一点战斗过的痕迹呢」
「这、这个么……对了,当然是因为我太强了的关系啦」
实在是幼稚的可笑的谎言。要说强大的话,现场只有阿雷斯才配得上这个词。完全不能想象罗兰这副样子还去对付同时从数个地方袭击过来的敌人。
西奥涅对着罗兰露出了微笑。
「抱歉了,罗兰大人。虽然很感谢你来援救我们,但我是不会对骗人的家伙产生好感的。请你理解」
说完,西奥涅将脸转了过去。罗兰虽然想要做什么辩解,可是西奥涅完全没有听的意思。
而另一边的阿雷斯似乎还在跟克劳迪娅争论着。
阿雷斯虽然拼命想要解释一些事情,不过克劳迪娅只是挽着手站在那里。
看着这幅样子西奥涅忍不住笑了出来。阿雷斯恐怕也知道的吗,克劳迪娅会这么露骨的表现出感情的对象,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
「…………」
阿雷斯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你明白了吗?阿雷斯大人」
结束了漫长故事的西奥涅,继续说着。
「我对于你的事情,甚至觉得有些嫉妒呢。为什么你能跟克劳迪娅大人那么亲密无间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阿雷斯大人,恐怕你是能回应克劳迪娅大人的愿望的唯一的人了。你比谁都要强大,而且比谁都要一心一意。我能为克劳迪娅大人效力的唯一途径就是做好一个侍女,在其他的事情上能为克劳迪娅大人出力的现在只有你了。所以……我觉的是你的话,就算把克劳迪娅大人让出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哦」
对阿雷斯来说,这是无比高兴的一句话。自己还能成为那个克劳迪娅的力量。
「可……可是,克劳迪娅大人认为我杀害了她的王兄……」
西奥涅没有回答,相对的,她拍去了落在衣服上的树叶,站了起来。
「我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所以应该回去了。要是被自认为王的菲利普怀疑就麻烦了。但是,阿雷斯大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你所宣誓要效忠的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克劳迪娅大人到底会不会把你当做是杀害自己血亲的仇人呢。这一点还是请你靠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来确认吧?」
「…………!!」
阿雷斯受到的冲击并不小。
在还没有从这股冲击中回过神来的情况下,西奥涅已经做好了再次启程的准备。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着最近再次与你相见呢」
「我来送你吧,不能让女性一个人踏上旅途呢」
雷昂的提议,西奥涅很高兴的接受了。
「帮大忙了呢,把我送到街道的附近就行了」
就这样,西奥涅离开了。
被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人拼命思考着西奥涅的话中含义的阿雷斯一人。
◇
这一天的晚上。
奴隶商人泽多鲁带着自己的部下,来到了某个人的跟前。
「加鲁姆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已经准
备睡觉的加鲁姆斯,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又站了起来。
「你们啊。不,也料到你们差不多该来了。是想问克雷斯的事情吧?」
泽多鲁最近对矮人族的观点改变了很多。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一群只有怪力值得骄傲的种族,但他们脑子的回转速度似乎也是很快的。
「这样说起来就方便了,那么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克雷斯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夫没有什么可以回答你的事情。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克雷斯吧」
这个回答,泽多鲁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商人,对世间的事情也还是知道一点的。在之前跟北方的战斗中,有一个立下了大功的骑士,可是听说最近他突然销声匿迹了,当然,我也听说过这个骑士的名字。再说,偶尔到访的客人们,都叫那个克雷斯为阿雷斯呢」
「呵呵?该不会是神奇的偶然吧?」
加鲁姆斯平淡的回答道。
泽多鲁已经确信了,那个克雷斯正是世人皆知的法诺瓦鲁的骑士。所以他以为只要给加鲁姆斯一点暗示的话,就能察觉出他的变化吧,没想到自己算错了。如果加鲁姆斯是故意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的话,那他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
没办法,泽多鲁只能放弃了从加鲁姆斯身上获得新情报的这个念头。
「那么我们换一个话题吧。最近我听说,在离这里北面远一点的地方,统治着那里的索谬鲁伯爵正想要买大量的奴隶」
「然后呢?」
「我就直说吧,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能尽快赶走不必要的麻烦呢」
加鲁姆斯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的胡子动了一动,像是在笑一样。
「你的想法不错哦。如果克雷斯真的是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他是不会容忍奴隶商人这种不合法的存在的。所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意袭击你呢」
这才是泽多鲁所担心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要跟老夫说这些呢?你要是想卖了他的话就尽管卖吧」
「……我感到不安?确实,我想赶走麻烦是事实,我甚至觉得要是让那个男人看到我用金钱跟人进行奴隶的买卖的话,说不定他就会攻击过来呢。所以我才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原来如此,这么回事啊。现在的老夫是你们的保镖,所以也一定要回答你们呢。不过,老夫能说的东西估计也没什么价值吧」
「无所谓,你就说吧」
「只说一点。老夫所认识的那个阿雷斯,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你的职业虽然并不是值得肯定的,不过,他是不会忘记一饭一宿的恩情而反过来袭击你的」
「……是么,我知道了」
泽多鲁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尽快将阿雷斯卖给索谬鲁伯爵。索谬鲁伯爵不仅有不少不太好的流言蜚语,泽多鲁本身也不喜欢这种突然的买卖。
可是,他做出的判断就是现在需要尽可能快的将克雷斯给放掉。
泽多鲁行了一个小礼之后,离开了加鲁姆斯。
◇
变成一个人的加鲁姆斯所嘟囔的话,当然,是没有人知道的。
「就算行走的道路发生变化也好,那也是那个男人自己的命运。一直走在平坦的道路上也会很无聊吧,偶尔来点变化也是挺不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