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The Party 牺牲狂者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清梦骑人起了个大早。在清晨报纸都还没有开始派送的时间起来,进行每天的晨练。

他是魔乖术师,也是魔宴的参加者。为了在魔乖术师们拼上性命的比拼『绚烂魔宴』中赢到最后,就必须要超凡的魔乖术才能和战斗能力。

骑人深知自己还很不成熟。最近一连串的战斗之中,骑人基本上都被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个事实,不论谁都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骑人想要变得更强。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如果不变的再强一点的话,不光是无法胜利,也保护不了重要的人。

更重要的是,骑人现在身体能力的下降是很明显的。

小的时候受到严格的祖父的影响,所以保持了锻炼。中学以后就基本上没怎么像样地运动过。虽然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过果然比起以前来,自己的动作已经钝了很多。

所以,为了夺回以前的状态,骑人开始了每天的晨练。

当然靠一朝一夕是无法恢复原来状态的,不过不做的话无法改变,所以骑人也下了决心,持续着这种朴素的基础体力还有力量的强化。

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里世界的居民的骑人,和表社会的人们一点交集都没有。所以在大白天的在路上闲逛的话,也会有认为可疑的目光投来。

明明是最近才打过招呼的街坊邻居,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骑人了。

一开始还有些动摇,后来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这样的理由,转而冷静下来。如果自己除了在魔宴中赢到最后以外,没有其他路可走的话,就只有专心于此了。自己是这样开导自己的。

在人烟还很稀少的清晨,在小城上晨跑一周,等太阳出来的时候,就暂且回家,在自己家的庭院继续练习。

夏日的阳光出来的很快,高照的艳阳,将周围的气温极快速地提升。完成了晨跑的骑人已经全身是汗,现在汗水更加多了。

骑人一个人,默默开始了每天必修的俯卧撑。这时,听到背后传来搭话声。

「老师,你在干什么呢?」

在门边探出头来的,是娜娜。和骑人一样,是魔乖术师的少女。

确切的年龄不明,不过大概有9到10岁吧。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开朗的少女,现在穿着短短的围裙,长长的头发上,用带子将几缕捆成一束。

在一个月以前的事件中相识,然后便一直住在一起的,食客二号。

「老师,你每天都在干什么啊,这么早起来?」

应该是好奇心驱使,娜娜坐在骑人身边,饶有兴趣地盯着骑人。骑人苦笑着,没有停下俯卧撑,说明道。

「稍微进行一下晨练啦」

「晨练……是什么啊?」

这对少女来说,难道是比较难的词语么?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为了强化自己而进行的锻炼」

「啊啊,这个用日本语中所说的晨练吧?」

「……刚才,我不就是这样说的么?」

「嗯,娜娜是第一看到晨练啊」

「……那你能亲口说明一下晨练的意义么?」

「在大清早起来,在庭院中光膀子,一边流着汗,一边『哈~哈~』地这种行为吧」

……骑人刚刚有一瞬间想用全力击打这小丫头的头,不过总算是用自制力勉强忍过去了。

嘛,确实,因为太热了所以裸着上半身的骑人看起来有些不雅吧。

「那么,老师,这样做真的能让自己变强么?」

「这个不是为了变强才干的哦」

「这种基础锻炼,是有持续下去的必要的。我现在做的运动,并不是为了变强才做的,这种没什么强度的训练,不过是准备运动一样的东西啦」

「是准备运动么~」

骑人默默地一边俯卧撑一边点头。

「是啊,接下来就要开始认真的训练了,所以现在先热身比较好呢」

骑人的祖父基本上没有做过准备运动。『武道家二十四小时都在战斗』,这是那个人的口癖,所以,基本上他不需要准备运动。

「真是不好了,老师流了好多汗哦?」

「基础运动,也有着保持自己肌肉力量的意义哦。所以忽视了这一点的人,最终会变弱呢」

「是这样么~真是伤脑筋呢~」

娜娜抱起双臂,俯视着骑人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那么!娜娜也,和老师做同样的运动吧~」

「诶?娜娜也来么?」

「是的是的,我也要玩一样的~」

娜娜嘻嘻笑着,在骑人身旁,用手撑着地面,然后和骑人一样都趴下来。

「要做多少遍才好?」

其实如果太小的时候做这个的话,容易骨骼变形,影响发育……不过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什么都不让她干,不留神她可能就会干出点大事。

如果要演变成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她在眼前规规矩矩地做了,这就是骑人的判断。

「……好吧,我是要做两百遍的,所以娜娜就做二十遍就好了」

「好的好的~」

呵呵,最近的女孩子的话,只要手臂一弯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这种没什么比臂力的女孩才算是正常吧,骑人想起来了。中学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女生,真的为这个女孩的前途感到担忧。

娜娜的话,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还是个小女孩,应该差不多十个就……

下个瞬间,一阵风拂过骑人的脸庞。

「做完了」

「诶!?」

「我做完了,老师」

娜娜嘻嘻笑着,报告道。骑人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娜娜,能不能请你再做二十遍呢?」

「好的好的~包在我身上~」

笑着这样说,娜娜再度趴在地上。

骑人虽然也没有认为自己俯卧撑的速度很快,不过总应该是平均水平以上的。完全将手臂弯曲,腹部和下巴都差不多贴到地面上,然后再回复原状,这一连串的动作,可以在一秒钟内完成。

但是,现在眼前的娜娜又如何呢?和骑人一样标准的动作,骑人做一个的时间,她就能做三个。因为速度太快,动作的风压将地上的尘土都卷起来了。

所以理所当然地,短短二十次俯卧撑,在骑人目瞪口呆的这段时间就完成了。

「做完了哦,老师」

「……娜娜,你之前,练习过俯卧撑的么?」

「今天是第一次哦?」

……真想说她在胡扯,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够做出这种超出常人的动作呢。

「不过,相似的~运动以前是做过呢」

「什么样的?」

「就像这样」

娜娜将手撑在地面,然后将下半身倒立起来,变成了倒立的姿势。完全没有依靠助力,而是光凭腹肌和背后的肌肉的力量,将下半身转向了垂直方向。如果不是一流的田径运动员的话,是做不到的。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娜娜倒立着,放开了左手,用一只右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然后,将小拇指和大拇指撤走,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倒立,最后保持了这种状态,开始弯曲手臂,上下移动身体。而且,速度还和骑人那种普通的俯卧撑没什么差别。

「……娜娜真是灵巧呢」

骑人尽力挤出这一句话。

「嗯~因为娜娜是笨蛋,所以每次搞砸了什么事情的话,都会被伊丽莎白大人罚去做这种俯卧撑」

……这种,真的能叫俯卧撑?感觉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种运动了吧?马戏团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出这种动作吧。

仔细想想,娜娜这名少女,基本上没什么之上和魔乖咒的才能(这已经是给她留余地的说法了),不过身体能力却非常出众。

之前在佑露和娜娜的战斗之中,虽然是佑露获得了胜利,但是如果娜娜能有平均水平的魔乖咒本事的话,胜败就很难说了。之后是听佑露这样说的。

「老师,怎么了么?难道说,娜娜的做法,果然很奇怪?」

看着娜娜停下手的动作,很灵巧地保持着倒立姿势转头过来。然后她撑起右手,轻巧地跳起来,在空中一转身,又站了起来。

「……不,没什么,只是,嘛,你比我想象的要能干啊,让我吃惊不小呢」

「怎么会,没什么啦,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哦~」

她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称赞,有些害羞地摇摇头。

「这点运动,是像笨蛋一样的娜娜也能做到的,简单的运动哦~」

不,这个,倒立地俯卧撑,骑人也没有能做好的自信……

「如果是老师的话,能够做到比娜娜这种更加厉害的事情吧?」

「唔!」

两眼放光,好像期待着什么的,天真烂漫的娜娜的眼神——让骑人感到难堪。

如果还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来解说俯卧撑的做法的话,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那么,娜娜,你可以坐到我背上来么?」

「诶!?这样可以么!?」

「啊,如果像

我这样强大的人的话,光一个人坐在我背上我还嫌不够呢」

骑人对自己的臂力很有自信,让一只小巧的娜娜坐在上面做俯卧撑什么的,小菜一碟。

「真的坐在上面也可以么?」

「当然啦,或者你还可以在我背上站起来,然后跳着踩我也可以哦」

说出了这种得意忘形的话(译注:很想翻译为作死……),嘛,如果是娜娜一个人的话,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那,我要上了哦」

「随便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咚,比预想的还要轻的撞击,娜娜骑到了骑人背上。

「还没事么,老师,不觉得重么?」

「完全不呢」

和预料的一样,娜娜非常轻,所以做个俯卧撑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如果是这点难度的话,单手都可以做到。实际上,骑人也撤开了左手,只用右手成功撑起了娜娜。

「呜哇,好厉害啊老师,真是好厉害!」

娜娜坐在骑人背上,由衷地发出了感叹。这应该说是长者的尊严得到体现了么,然后,他又说出了人来疯一样的话。

「这点程度,还无法让我满足啊,要不你在我背上跳两跳吧」

「诶?真的吗?」

「当然啦」

没错,像娜娜这样轻的孩子,不管怎么跳,骑人的臂力都足够能支撑——他是看穿了这一点才做出了这样的发言。

但是,娜娜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那么,我就真来了哦!」

说着,娜娜从骑人身上下来了,到底要干什么呢?当骑人这样想着,然后回头的时候,发现娜娜已经走到庭院的角落里。

「好,的」

然后,她从那里抱来一块大石头。这是一块就像是小孩子蜷缩成一团一样的石头。这对娜娜来说应该是有一定重量的,不过她还是两手稳稳当当地抱过来了。

「因为娜娜太轻了,所以老师不够满足呢?如果是这个的话,一定刚刚好了吧」

娜娜嬉皮笑脸地说道——求你等一下,玩真的么?不,这个石头,怎么看都有数十公斤吧?弄不好比娜娜还要重啊。

总之,先等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个也太重了!而且现在骑人是单手俯卧撑,用单手撑住果然还是太乱来了啊……

「我要上了哦,老师」

在骑人制止之前,娜娜就飞奔过来,喂!等等!你到底,为什么要跑过来!

「来~了!」

她助跑完毕以后,抱着石头高高腾空。然后双脚并拢,瞄准正在俯卧撑的骑人,华丽地『着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腰间感觉到不得了的重压。如果是老人的腰的话,这样的冲击早就断裂了吧。但是骑人的脸还涨红了脸,咬紧牙关忍住了。保持着单手撑地的状态,能做到这种地步,他自己都想表扬一下自己了。

「果不愧是老师!真的能做到呢!」

娜娜在骑人的背上站起来,非常高兴。骑人被娜娜踩着,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抱歉……可不可以往背上再走一点,腰部果然还是……咿!」

「好的好的~」

娜娜朝骑人的背上移动。因为超乎想象的冲击,骑人光是要撑住身体就已经尽了全力。

「老师,你要这样做两百下俯卧撑么?真是厉害啊,对娜娜来说,这种高难度的事情真的做不出啊」

……这种状态下,两百?这个丫头是想杀了我么?

不不不,这时不能误会了,令人生畏的是,娜娜是非常天真善良的。这时完全没有恶意的百分百纯天然的发言。从某种一样上说,这个少女将来可能会成长为一个可怕的存在啊。

「啊啊,当然,我做给你看!」

结果,骑人也自暴自弃地继续做俯卧撑。

「好厉害啊,老师」

「咕噢噢噢噢噢噢,不,不要在我背上跳来跳去!」

「但是,刚刚老师说了可以……」

对,这是他自己说的。如果能够有办法回到过去的话,真想将数分钟前的自己给抹杀掉,这种杀人冲动充满了骑人的大脑。

「啊,啊啊,说的也是呢……那随你喜欢吧」

「好的好的~」

咚,咚。

「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

骑人发出了像是青蛙临死前的惨叫一样的声音,继续俯卧撑,基本上都是凭气势了。

抱着石头,在骑人的背上跳来跳去的娜娜,绝对有在地狱做厉鬼判官的才能吧。抱着这样的怀疑,骑人也还是默默地继续着『两百下』这个遥遥无期的俯卧撑。

对骑人来说万幸的是,在背上的娜娜,可能是马上就腻了,不再跳来跳去,而是在背上静静坐着——抱着那块石头。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连那个也一起扔掉啊。

「老师,没事么?总觉得,你的脸好红啊?」

「没什么,这,这点小事,轻松轻松」

「但是……你的脸又变青了不是么?不如我们不做了?」

「没,没问题没问题」

「是这样么~」

这完全变成了逞强和自尊心过强的问题。骑人用差不多要咬碎大牙的力量咬着自己的牙齿,勉强动着手臂。

要说结果的话——骑人漂亮地成功了。全身喷出的汗已经在地上聚成一片水洼。右手的肌肉现在也在抽筋,总之还是搞定了……骑人趴在地上,喘出一口包含着安心和成就感的气息。

「真是厉害啊老师,娜娜,真的非常感动~我完全没想到你能够完成啊!」

「没,没什么,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虽然倒在地上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不过现在就连对这话进行补救的余裕都没有。

「那么明天,娜娜也来给老师帮忙吧」

…………哈?

「明天娜娜,也要骑在老师上面~」

等一下,求你给我等一下!如果每天都这样练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明,明天其实不来帮忙也可以的哦」

「不用客气啦~」

我才没有客气!所以就算是骑人,这时也必须要果断拒绝了。

「真的不用啦,明天我要做和这个不同的训练了。很抱歉,没什么要娜娜帮忙的事呢」

「是这样么~真是遗憾呢」

看着有些失落的娜娜,说实话自己也很心痛,不过唯有这点是不能让步的,毕竟是关乎骑人性命的事情。

「啊啦,骑人,你在干什么呢?」

一个影子投在了躺在院子里的骑人身上。骑人动动脖子,那里站着的是那个事到如今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少女。

金发映衬着朝阳闪闪发光,她以一副美型的外貌俯视着骑人,这就是住在骑人家里的食客一号,佑露,本名是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啊,啊啊,佑露,已经到吃早饭的时间了么?」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在问你,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样说着的佑露的声音有些僵硬。难道说她生气了?骑人敏感地察觉大了同居人微妙的变化。

但是,为什么会生气呢?这个理由完全不明啊。

「呐,骑人?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呢?」

……骑人冷静分析了现在的状况。

全身是汗的骑人,裸着上半身,娜娜还骑在骑人背上。一个半裸的年轻男性被一个可爱的少女骑在身上,冷静地想来,这不是在道德意义上的不妙么!

「……冷静下来,佑露,这是误解」

说完就后悔了,听到骑人的话的佑露,表情越发不爽。

「误解?奇怪呢,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误解呢?难道说,是做了什么会让人误解的事,而自己也有这个自觉呢?」

不好,佑露进入了嫌恶模式。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到她心情变好之前,她都会怨这怨那的。

「佑露姐姐,我们只是在做一些早上的运动而已啦?」

娜娜天真地回答,佑露皱起眉头。

「运动?」

「是的是的~」

娜娜继续天真的回答。

「(老师)和娜娜两个人,从一大早开始,就是娜娜在上的体位,后来还换了各种姿势,不知多少次重复了让人挥汗如雨的激烈运动」

「激烈!体位!挥汗如雨的运动!」

佑露目瞪口呆,骑人以将娜娜从背上抖落的势头站起来,大喊道。

「不对!不是体位,而是体势!」

虽然知道她是想说倒立的那件事,但是刚刚这种说法完全会招来误会的!

「日本语真难学~」

娜娜嘻嘻笑着说……这丫头,不会是故意的吧?

「骑人,刚才那是什么回事」

佑露用令人可怕程度的冰冷声音说道。

「不,不是的,我们只不过是在晨练而已」

「真的?」

佑露朝骑人问道。娜娜点点头说

「今天和平常的有一些不同哦」

嘛,确实也是呢。

「娜娜,已经多次劝阻老师说不行不行了,但是老师还是干到底了」

为什么又是这种招人误会的说法!

「诶~是么……骑人一大早起来,真是精力充沛呢」

佑露满脸笑容地看着骑人,但是,太阳穴和脸颊的部分好像略微有点抽搐。这下大事不妙了,骑人心中已经急成一锅粥。

「佑露,刚刚说的那些,都是误解啦」

「误解?没有啊,我才没有误解什么哦。嗯,当然是没有误解的哦。不过啊,你总说误解误解什么的,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解的事呢?」

说着,佑露哼哼鼻子,从推门进入了家中。又变成麻烦事了,骑人如此叹息着。

「老师,佑露姐姐,为什么会生气呢?」

当然是因为你!本想这么喊来着,不过这样看起来不够大度,就算了。说了也不会得到解决呢。

「嘛,你不用在意了。她的心情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是么是么~」

骑人觉得果然还是太累了,所以想要暂时休息一下,于是便做坐在阴凉处。用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汗水。因为刚刚趴在了地面上,所以难免衣服被弄脏。而且也比平常出了更多的汗,还是先洗个澡吧。如果是以前的骑人的话,是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不过拜经常抱怨汗臭的同居人,自己现在也开始注意自己的仪态了。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仰望天空。空中飘着朵朵白云,蓝天中还有早早升上天空的烈日。看来今天也会很热呢。

忽然——

「呜啊」

突如其来的感触,让骑人反射性地抽开身子。脸颊上,像是痛觉一样的刺激还在游走。

一看,佑露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弯着腰,半眯着眼睛朝这边看来的佑露,用手中拿着的杯子压在了骑人的脸上。

「什么,怎么了?」

「给」

简略地说完,佑露将手中的杯子递出去,玻璃杯中装着的是,浮着冰块的茶色液体。

「我觉得你应该渴了」

「你特意给我带过来了么?」

「没什么,其实没有费『特意』这种等级的功夫啦」

说着,佑露板着脸,坐在了骑人身边。骑人一边感谢着佑露的好意,一边用嘴凑近杯子。

是非常冰爽的麦茶,非常好喝——如此真切地体会到。

「好喝啊,这个麦茶」

「什么?只不过是超市买的啦」

「但是,是在我们家煮出来的吧?这样不是很费神么」

「其实这点不算什么了,毕竟我也喜欢和麦茶」

「娜娜也想要喝~」

「好好好,我也好好给你准备了的」

佑露将杯子递给娜娜,喝了一口麦茶的娜娜脸上放出光芒。

「好甜啊~」

看来,娜娜的那一杯中放了一些砂糖呢——这种时候,就会产生『佑露真的是外国人么』这样的疑问。虽然外表是外国人没错,不过却非常熟悉日本的风俗。

这时,骑人察觉到一件事,这个杯子,外侧也湿了。

不,装满了冰冷液体的杯子外侧湿也是很正常的吧,不过外侧的水滴非常巨大,手捧着杯子的时候还在不停往下落。这就表示,倒这杯冰麦茶费了不少时间。也不是刚刚才在厨房准备的。

虽然佑露是摆出了一副『刚刚才准备的哦』这样的表情,不过,难不成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然后在等待骑人晨练结束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之前就已经看到骑人他们的训练内容了吧——如果这样想的话,骑人的内心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纠结了很久到底应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最朴素的话。

「多谢了呢,佑露,一直以来承蒙照顾」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啦」

佑露又是简短地回答完,坐在骑人身边,忽然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和平常的她的笑容一致。其实也不是在之前的争吵中谁跟谁道歉了,不过骑人重新认识到,之前的那些小小的芥蒂已经解除了。

骑人像是要掩盖像是难堪又像是害羞的微妙心情,一口喝干了杯子中剩下的麦茶。

这时候先于骑人喝完麦茶的娜娜站起来,毫不顾忌地说。

「那么,娜娜因为内裤湿掉了,所以先去换个衣服呢」

「噗呜呜呜!!」

完全将口中的麦茶喷出来了。骑人一边咳嗽着一边看向娜娜的所在方向。

「娜,娜娜?」

「啊,不用担心娜娜的哦?只不过是换一条内裤而已啦~」

不,这也难怪呢,坐在光着膀子的骑人背上,内裤也不得不被沾湿吧。不过,但是,就算这是事实,这种说法也很不妙吧……

「……呐,骑人?」

骑人的背后响起了佑露静静的声音。骑人用他能摆出的最平静的表情回答道。

「怎么了?」

「你们刚刚,是在这个院子里晨练是吧?」

「啊,当然是」

「……是有什么必要弄湿裤子的晨练么?」

「不,等一下,应该说这种说法有点偏颇呢,还是说……总之就是误解!」

「误解?看来你真是非常喜欢这个词呢。那么我拜托你,骑人,能不能消除这个误解呢,现在,马上,此时此刻此地!」

「所以说啊,我和娜娜啊……」

正要回到房间的娜娜,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以后,直截了当地说。

「关系特别甜让人很羡慕……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大概是想说『关系和睦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吧。虽然,意思好像是相近呢。

(译注:仲良しこよしはうらやましい→仲良きことは美しい 就差两三个假名,容易咬到舌头念错,其实第一种『仲良しこよし』带有比较轻佻的意思……)

赤雾市临近位置,有一个叫做天神镇的小镇。镇上郊外有一幢旅馆。也说不上是旅馆,只不过是外表看上去和随处可见的民房差不多的招待所。

观光客都很少到来的这个镇上,大概在一个月前,很少见地来了一位客人。虽然是东洋人,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日本人。虽然这个住宿的客人看起来很可怕,有种来历不明的感觉,不过他已经先付过了足够停留几个月的住宿费,所以也没啥可抱怨的。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在旅客名单上面写着『冯龙范』这个名字,但是到底应该怎么读,旅店的人是完全不明白。

在一个在早上,另一个男人来访了。

「冯,你在么」

他敲了敲门,门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回应声。

「嗯?谁?」

「我进来了哦」

男子只说了这句话,便打开了没有锁上的门,走进房间。

「咿呀啊啊啊」

突然传来了很有色气的悲鸣。房间中的床上,还裹着床单的,睡在冯旁边的半裸女性,因为突然的侵入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啊,是《剑》——京四郎么」

京四郎,有这个称呼的男子,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有野性的男子。

虽然和冯一样是东洋人,不过从他的外表和名字来看,基本就可以确定是日本人。年龄还比较年轻,应该和冯没什么大差距吧。满是肌肉的上半身披着像是禅宗穿的工作服一样的衣服,底下还配上衬衣,下半身穿着一条西裤,穿着一身看起来好像非常方便运动的衣服。长长的头发,脸颊还有伤痕,就像是时代剧中出现的浪人一样。

「谁,谁?」

冯身边的女性战战兢兢地问道,京四郎瞥了一眼女性。这个目光中,潜藏着像是要捕获猎物的肉食动物一样的危险性。女子漏出了咿地惊叫,伸手收拾周围的衣物,不顾自己半裸的样子夺门而逃。

看着这一切的冯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一样,嘎嘎地笑了。

「你还真是,很热呢,京四郎。简直就像是火~~~炎~~~~一样呢。真是可怕可怕,感觉现在也像是要被你杀掉一样呢」

「别转移话题,冯,眼神凶恶这可是天生的」

京四郎有些苦涩地说,实际上,这个男人平常就像是像个嗜血的狂魔一样,两眼闪闪发光摄人心魄。眼神真是非常凶恶,不过就算是京四郎,也不会干无缘无故杀死陌生的妇女和小孩这样的勾当。但是这个男人,只要抓住了理由的话,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抹杀。他就是这样的人,冯心中也非常明白这一点。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个女子逃跑真是万幸了。虽然也不是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来了一个一夜情以后就对她有偏爱之心,而是在住宿的地方出命案那着地方也待不下去了。

最初就在这个房间的男子,冯龙范,是与魔乖术师敌对的五圣龙其中的一人,号称『灼热的炎龙帝』。

另一方面,来访的男人,七阶京四郎,和冯一样,也是五圣龙之一,同伴们都叫他『剑』,也是拥有『斩豪之剑龙王』的别名的男人,虽然他的用语显得非常古风,但是实际年龄不过

是二十多岁。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京四郎叹了口气说。

「『神』让你来日本,并不是让你过来好好享受旅行的」

「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啊」

冯有些厌烦地挥挥手。他将桌子上放着的旅行箱中的雪茄取出来,将其顶端剪掉,然后塞到嘴里。这时候烟头就冒出了火炎。对拥有能够自由自在操纵火炎的异能的冯来说,这点消失不在话下。

京四郎有些无奈地看着大口大口吐出烟雾的冯说道。

「雪茄,还真是土豪啊」

「『雪茄就是奢侈』,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时代的啊,现在的话,便宜的雪茄遍地都是啊」

京四郎好像厌烦地将雪茄冒出的烟气挥开。

「啊?那不成,你讨厌吸烟的么?」

「剑士从不会吸烟」

「那还真是抱歉了呢」

冯站了起来,打开窗户,但是也没有想要将烟头熄灭,只是靠在窗台上,朝窗外吐着气,然后重新转头面相京四郎。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京四郎?应该不是所谓的『前线慰劳』吧?」

「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

冯耸耸肩。

「嘛,应该说是侦查着那个魔乖术师吧,这是『神』的命令。他只让我侦查敌情,没让我动手,所以也没办法啊……」

「太软弱了」

京四郎低语道,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发出的咆哮一样。

「『神』,到底在说些什么天真的话啊。既然是敌人,也知道他的所在的话,快点杀掉不就成了」

梆,地敲打着墙壁。因为这个冲击,旅馆全体都开始摇晃起来,真是非常可怕的力量。冯还是大摇大摆地摇摇头。

「『神』那家伙,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吧……啊,说起来,你啊,『斯界之剑轰』怎么了?听说你和那帮人卯上了?」

听到这句话,京四郎的表情稍稍有点紧张了。

「啊啊,这个的话不用担心,我和那帮人已经谈妥了,那帮人应该不会干涉我们了吧」

「那还真是方便行事了呢……难不成你和『七剑八刀』碰面了么?」

「……嗯」

听到京四郎的回答,冯吹起了口哨。

「这是真的么?你居然见到了世界最强的剑豪『七剑八刀』?难不成还战斗了?」

京四郎再度点头。冯这时拍着手发出欢呼。

「真有你的啊,和『七剑八刀』战斗,现在身在此地也就意味着你当然是赢了吧?怎么样了?那帮人,如传闻中那么强么?」

京四郎有些为难地挥挥手。

「这种无意义的话怎么都好,不要转移话题!我是在和你说魔乖术师的话!」

京四郎绷紧了。

「别紧张啦,京四郎,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太热火朝天了么?那帮人已经以隔壁的城镇作为据点,住了一个月以上了,事到如今才不会逃跑啦」

「嗯」

应该是认为他说的也有道理吧,京四郎哼哼鼻子消除了紧张。

「嘛怎样都好,在与魔乖术师战斗之前也有必要收集情报。先让我听取一下情况吧」

「好的好的~不过我肚子有点饿了。不得不去吃早饭了,你也来吃么?长途旅行一路过来,也很累了吧」

「……嘛,好吧,肚子饿了也不能战斗呢」

令人意外的是他如此爽快地就同意了。看来这个男人果然也饿了呢。

「那,我就去订早饭了哦?这个旅店,意外的是只有饭还算好吃啊」

冯捏扁了吸干的雪茄,在窗台边站起来,而京四郎在他的面前说出了一句劝告的话。

「其他的事无所谓了,你还是快点穿条内裤什么的吧,我也差不多快看饱了」

——魔宴中央审议会上,五个人还在继续商量着。

「异端魔乖术师,清梦骑人的处分,应该如何是好呢?」

「根本不用多想」

「异端份子就应该抹杀」

「但是,谁来做?」

听到这一句话,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发现了来历不明的魔乖术师就要处理掉,这也是魔宴不成文的规定。所以谁都不会反对处死清梦骑人。但是,这次稍微有些麻烦。

毕竟得到了骑人在这次的魔宴上,连续击败了『灭』和『伪』的两位八祖代表的报告。如果这个报告属实的话,这个少年虽是个半路出家的魔乖术师,但也拥有能够和八祖直系抗衡的力量。打倒号称最强的『灭』,也说明他作为魔乖术师的实力是最强等级的吧。

能够简单打倒如此强大的魔乖术师的魔乖术师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据说一流的魔乖术师能够一人抵御千军万马,虽然着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不过只要一直展开物理性防御壁的话,近代兵器就会被基本无效化了。

为了打倒骑人,必须排除好几个有一定实力的魔乖术师。但是也有反而被消灭的可能性。有能力的伙伴被白白杀掉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在这里的人都在考虑同样的事,所以到底谁来干这件事,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答复。

「……听说,这个少年,是在『暗』的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的身边吧」

听到这句话,修特雷恩贝鲁古家的代表点点头。

「这又怎么样了?」

「参加魔宴的八祖,只能派遣一个代表,这是铁则吧」

「这是当然,我们修特雷恩贝鲁古家的代表只有佑露米露美一人。难不成你还想说清梦骑人是从属『暗』的魔乖术师么?」

骑人并不所属于八祖的任何一支,这个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但是,这个少年在和『暗』合作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是佑露米露美潜伏的地方,碰巧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魔乖术师,仅此而已」

「睁眼说瞎话」

就算周围投来了苛责的实视线。『暗』的代表还是不为所动。

「……但是,他们靠得很近,只要命令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将清梦骑人抹杀就好了」

「这可不行」

提出反对意见的,当然是修特雷恩贝鲁古家的代表。

「佑露米露美现在在参加魔宴,她必须全身心地专注于魔宴。魔宴是非常残酷的战斗,现在的她,无法接受除了魔宴意外的任务」

「不过是一只老鼠,都没办法收拾么」

「为了杀一只老鼠而自己战力受损,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修特雷恩贝鲁古家用暧昧地说法将话题蒙混过去。

「那么,修特雷恩贝鲁古家就从本家排除抹杀部队就好了!」

「日本离我家的领土太远,要派遣人手要费一些功夫——比起我们来干,其他家族的各位不是更加合适么?」

这时全场的人的表情都是苦涩的,问题就在这里。

骑人和佑露在合作,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骑人当然,也是不会出佑露布下的结界的吧,身为魔宴参加者的佑露,如果攻击了魔宴参加者以外的魔乖术师,就是重大的规定违反。也就是说,只要骑人护着佑露的话,实际上没人敢动手。

为了保护参赛者,这和定下的『魔宴参加者以外的人,不得干预参加魔宴的魔乖术师的行动』是起到了反效果。

「嘛,不必担心」

「当佑露米露美赢到最后的时候,一定会亲手砍下那个少年的头凯旋归来的」

到那一步的话就都晚了,除了修特雷恩贝鲁古以外的四个人都在这么想。『……嘛,果然是这样么,和我所想的一样,已经先想好对策了呢』,如此发出冷淡的声音的,是费迪瓦尔霍克家的代表。

「这种时候,就轮到我家来大显身手,这也是很自然的吧」

「那么,也就是说费迪瓦尔霍克家会负责这件事?」

在大家的注视下,费迪瓦尔霍克家的代表露出了笑容。

「你们忘记了么,历代,我们『伪』之费迪瓦尔霍克家,都是擅长谍报,情报活动,还有暗杀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很冒昧地先采取了行动」

「哦,那是?」

费迪瓦尔霍克点头。

「我们已经往日本派遣了功夫高深的刺客,如果是他们的话,杀死一两个异端魔乖术师应该不在话下」

「这种事没听说过啊!」

修特雷恩贝鲁古的代表大喊道,但是周围的反应都很冷淡。

「不也很好么,您不也是赞同处理掉这个异端魔乖术师的么」

「但是,这太急了!」

「或者是说,这对您有什么不利么?」

「没什么,不用担心修特雷恩贝鲁古」

费迪瓦尔霍克阴笑着说道。

「我们的使命不过是清除魔宴的阻碍,完全没有对佑露米露美大人动手的意思。只要抹杀掉清梦骑人的话,我们就马上收手」

特雷恩贝鲁古咬紧了嘴唇,虽然认为他们当然没有那个胆子做出加害佑露,违反魔宴规则的勾当。不过,他们是非常惧怕像上次的

魔宴那样,『暗』再次获得优胜,这也是事实。

『伪』的暗杀者,是一流的,只要被盯上的话,就绝对逃不掉。派出了那帮人的话,也意味着清梦骑人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对特雷恩贝鲁古来说,骑人的一条命的生死算不了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存在能够给佑露产生正面的影响,所以认为先放他一条活路也无所谓。但是如果成为累赘的话,也只有……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可靠的刺客出马了呢」

特雷恩贝鲁古完全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感情,不露神色地说。

「不过,还请留心一下」

「什么?」

「魔宴随时,都渴求生祭的魂魄,如果参加者随意和其他魔乖术师扯上关系的话,不久的将来就会丢掉性命,有这样的传闻」

「这是迷信。只不过是祖先们为了提高魔宴的独立性才谣传出来的吧」

费迪瓦尔霍克哼哼鼻子,周围的反应依旧很冷淡。

「确实,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不过这也不是该在这种场合下说的话」

「诚然,魔宴的胜者就是『魔王』,至少是为了守护它的神秘性,也不要做些多余的举动不是么?」

「那么你是想说放着那个异端魔乖术师不管么!」

费迪瓦尔霍克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算了,反正我们一族优秀的刺客,马上会将清梦骑人的项上人头带回来的,各位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

费迪瓦尔霍克一口气说完,粗鲁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应该是热血上头了吧,特雷恩贝鲁古这样想道。这个男子是用了一些手段硬是当上了『伪』的当家的,不过果然还是不具备当家的气量。

嘛,随便了。他对其他的八祖内部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

实际上,特雷恩贝鲁古的兴趣完全被吸引到了日本。

另一方面,日本的赤雾市和临市的近郊,在人迹罕至的山道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人的身影。

「这前面,就是哥哥的敌人……」

「正是这样,大小姐」

是一个脸色凶险的少女,还有一个对她毕恭毕敬的男青年。这两人都还很年轻。少女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十几岁,而青年也最多只有二十多岁。

少女的名字是麻衣。本名,麻衣·薇拉·薇·吉尔·达·费迪瓦尔霍古。是『伪』之费迪瓦尔霍古的直系女性,拥有好胜的眼光,一看就是一个强气的少女。

跟在她身旁的,是她的随从。虽然本名是有的,但是主人麻衣擅自称他为『赛巴斯』,一直都这样叫他。结果,周围的人都开始认为『赛巴斯』是本名。从现在谁都不知道他的本名这一点来看,是个很可悲的男子。不过,他好像对自己的绰号没什么抵触情绪。

顺带一提,他的本名也不是塞巴斯汀,倒不如说,他名字中完全没有『赛巴斯』这样的发音。

闲话休提。

麻衣握紧拳头,伴随着的憎恶狠狠地吐出敌人的名字。

「可恶的清梦·气人……」

清梦骑人,本来是想要发这个音,但是不小心咬到了舌头。麻衣因为舌头的痛楚全身颤抖。然后盯着背后的赛巴斯。比她要高两个头的随从,无表情地摇摇头。

「大小姐,您刚刚说了什么么?我赛巴斯,刚才一不小心听漏了」

赛巴斯常年侍奉麻衣,知道麻衣的脾气。不让主人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是一个称职的仆人该做的事情。

「是,是么……居然敢漏听主人的话,你好大胆子呢!」

生气了。顺带一提如果说听得很清楚的话,也逃不了挨骂。『真是不讲理』,这种想法,赛巴斯不会有。如果在意这种事情的话,是无法当个好仆人的。

麻衣踢了一脚赛巴斯那个像树桩一样粗壮的腿。但是如果攻击像钢铁一般被肌肉所包围的赛巴斯的脚的话,麻衣受到伤害反而更加大。少女捂着踢麻了的脚,麻衣虽然是败了,但是还是用泪目盯着赛巴斯,毕竟是不服输的性格。

于是赛巴斯无表情地蹲下来,捂着自己一点都不痛的脚。

「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请原谅我」

「你知道的就好啦,知道就好!」

麻衣好像很满足地点点头。赛巴斯装作很痛的样子扭曲着脸,揉着腿站起来。实际上他也是不痛不痒,但是麻衣满足于的仆人的演技,所以也忘记了自己脚的疼痛。真不容易,看来当个好仆人要顾及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起自己要优先于主人,这是作为仆从最基本的心态。

「总之,杀了哥哥的清梦骑人真的在那里么!」

麻衣很有气势地继续说。

「杀死哥哥的敌人,我一定要!」

赛巴斯也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往拳头中灌注力量的少女。

「是的,如果是大小姐的话,一定能够顺利讨灭敌人吧」

「嗯,真是当然的,毕竟我们可是『伪』所自豪的,最强大暗杀者嘛!」

麻衣骄傲地大喊着,路过的人们都有些厌烦地看过来。虽然说是山道,但也有少量的人。麻衣嫌烦地挥挥手。

「赛巴斯,将他们赶走」

「我知道了」

高大的赛巴斯无表情地靠近看向麻衣这边,在说些闲话的中年女性集团。女性们,发现高大男子接近以后,脸色变化了。

赛巴斯弯下腰来,用冷冷地语气说道。

「很抱歉,我们当家的大小姐,她的脑子有点那啥」

赛巴斯将手指抵在太阳穴附近转了几圈。

「偶尔会发出点奇妙的声音,不过我们完全没有给各位添麻烦的意思。还请多多包涵」

中年的女性都对此表示了『真是不容易呢~』这样的关心,之后便离开了。而赛巴斯则无表情地看着远方。

「大小姐,我照您所说的,将她们赶走了」

「和平常一样手段高超呢,赛巴斯」

麻衣满足地点点头。

「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啊,你到底是说了什么才把他们赶走的啊」

赛巴斯无表情地回答。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帮人会玷污伟大的大小姐的实现,快点滚走吧渣滓』这样吧」

「原来如此,日本人意外地是很识时务的民族呢」

麻衣越来越得意,赛巴斯无表情地点头。

「大小姐那非凡的才能,一定会跨过民族的沟壑,被全世界人民广为传唱」

没有说谎,至少对赛巴斯来说,他没有说谎——真是的,看来当个随从真的要注意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嘛随便了,我们也没有闲下去的时间了,赛巴斯!快点开始讨灭敌人吧!」

麻衣鼓起气势迈出一步,赛巴斯保持着无表情将麻衣撞飞出去。

「大小姐,危险!」

被赛巴斯的巨体压过来,麻衣突然,就像是球一样,被弹开,在地上翻滚着。滚进了附近的草堆里。

「你,你要干什么啊!」

麻衣脸通红地怒吼着,赛巴斯深深低下头。

「请问您忘记了么,大小姐?这之前的路上,有『暗』的魔乖术师的张开的探查式魔乖咒。魔乖咒像是蜘蛛网一样密集,如果我们大意地话,就会马上被敌人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

「也,也是呢,说起来也是这样呢」

完全忘记了,麻衣脸通红地,挥着两手。

「不,不要误会哦,赛巴斯!我绝对不是忘记了这一点哦!我只不过是,想……」

「我当然知道,大小姐」

赛巴斯无表情地回答道。

「大小姐,是在试探我吧?看我这赛巴斯会不会陷入敌人的全套之中,看我还记不记得陷阱的事情,所以才故意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吧?」

「说,说的也是呢。就是这样啊。不错啊,赛巴斯,亏你还记得呢」

「真是担待不起」

看着恳切地低下头的赛巴斯,麻衣满足地点点头。

「是呢,就目前所看着的……呜哇,真的像是蜘蛛的巢穴一样啊」

将魔力注入眼中,看向前进方向上的道路,那边的道路上布满了连蚂蚁都逃不了的密密麻麻的魔乖咒。

「如果是哥哥的话,应该可以简单地入侵吧……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些困扰啊」

因为之前被米海尔侵入了结界,所以这次佑露犹如修罗一般强化的探查网络。就算是『伪』,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够入侵的了。

「大小姐,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说的也是……赛巴斯!你就没有什么妙计么!我偶尔也会采纳你的提案的哦」

赛巴斯『是这样么』地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装有胶囊的玻璃瓶。

「那么,就喝这个吧」

「这是,什么?」

「这是专用于入侵的秘药。只要吃了这个的话,能够强制性地抑制体内的魔力,如果这样的话,这些魔乖咒就无法检测出我们是魔乖术师了」

越是一流的魔乖术师,就对他人的魔力越敏感。要让对方无法发现自己

是魔乖术师的话,就必须隐藏身体中的魔力。但是越是强大的魔乖术师,他的魔力的量就会成比例的巨大起来,就越不适合隐秘行动。而这个秘药就可以抵消这其中的矛盾。

这是费迪瓦尔霍克家开发的秘药。

「原来如此,只要吃了这个就行了吧」

「嗯,但是请注意一下,这个一粒的药效大概是二十四小时,只有这二十四小时才能够隐藏自己的魔力。所以在这个药物效果消除的这段时间,我们是不能使用魔乖咒的」

「这种事」

麻衣大胆地笑了。

「敌人不过是几个人,而且还是小孩。要暗杀那帮人,连魔乖咒都不需要。靠我们的身体,只要有点武器的话就足够了,不是么,赛巴斯?」

「正如大小姐所说」

赛巴斯低下头。麻衣一点头,将药吃了下去。

「我吃了哦,那就可以了吧」

「危险,大小姐!」

麻衣再次迈步,赛巴斯又用力将麻衣撞飞,然后麻衣从草堆中探出头来怒喝道。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

「大小姐。这个药不是即时性的,到药效出现之前,大概要花个十分钟这样。请等到那个时候」

「是这样么?」

「就是这样的。难道大小姐,又在试探赛巴斯么?」

「是,是啊,就是这样,赛巴斯。你还真明白呢,我只不过是故意试探你而已!」

哼,麻衣哼哼鼻子。

「嘛随便了。我们就等一等,然后再前进吧!」

——十五分钟后。

「差不多可以了吧?」

「是的……但是大小姐,你的脸色有些难看哦」

「没事的……快,我们走吧」

麻衣往前走,但是。

「危险,大小姐!」

赛巴斯又突然将麻衣撞飞出去,麻衣趴在草地上,用非常恐怖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仆从。

「这次是?」

「哦呀,大小姐,您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呢?」

「都是被你气饱了啊!别说这个,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非常抱歉,大小姐。看我这个赛巴斯都干了什么啊。居然将之前给大小姐的药弄错了,这个是用来治我自己的病的药呢」

「你的病?」

「是的,鄙人出门一直带着的常备药」

「……没,没问题吧?我吃这种东西?」

「不用担心,健康的大小姐的吃下去了,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你这说法让我有点在意呢……再说你居然有病,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到底是什么病啊?」

麻衣有些担心地问道。赛巴斯,还是无表情地回答道。

「嗯,别看鄙人好像很健康,但其实是有便秘的。所以平常就是以防万一备了泻药」

「泻药……」

「是的,就是泻药」

麻衣的脸变得惨白,抚着自己的肚子瘫坐在地上。总觉得,好像肚子突然……

「大小姐,请问您怎么了?」

「赛巴斯……你,我不说你就不明白么?」

麻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但是,其实这样想着的只有麻衣一个人,实际上麻衣现在是泪眼汪汪地看着赛巴斯。

赛巴斯还是无表情地回答。

「鄙人当然知道。但是就鄙人的判断,这不是鄙人能够如此直接地脱口而出的话」

「够了……你给我想想办法吧,赛巴斯」

麻衣的脸真的好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赛巴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请教给我吧,大小姐。本人赛巴斯,预料到这种事的发生,完全没有大意」

赛巴斯从上衣的口袋中,恭恭敬敬地拿出厕纸

「……你,想要给我这个做什么呢?」

「请放心吧,大小姐,我会在周围放哨警戒,绝对不让任何人靠近。趁此机会,大小姐就畅快地一泻千里吧」

「不,不要啊!在这种荒郊野外!」

麻衣抓着赛巴斯大喊道。而赛巴斯则是一本正经,但是内心在烦恼着到底应该怎么办。

——玩笑开过头了么。

赛巴斯拿着的药,其实是综合维他命剂,上面是这样写的。其实是想说这不过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的玩笑,但是麻衣实在是太过慌张了,所以错过了说明的时间。

——弄假成真,某个国家曾有这样的俗语。

就算是速效性的泻药,吞下去十五分钟也是不会产生效果的。麻衣现在感觉到的肚子痛,应该是强烈的自我暗示造成的吧。

——话说回来,如果捅破的话也……

仆人还在不动声色地烦恼着。而麻衣也觉得赛巴斯好像是不管自己了一样,表情变得更加险恶。

果然现在还是先不说吧。

仆人心中如此决定。反正也不会有真正的损害——身为忠实的仆从的赛巴斯,在麻衣知道真相之前,就一直摆着扑克脸。

于是数十分钟以后,知道了真相的麻衣朝赛巴斯的小腿提踢来,结果反而又是自己的脚更加痛,最后便是如此收场。

在这时,骑人的家中。

在早上的晨练风波过后,三人又像以往一样聚在一起吃早餐。然后开始进行每日必做的会谈。

也不是能说成会谈这种程度的严肃的事情。不过就是佑露和骑人对现在状况的确认,然后商讨以后的方针。这也是作为魔乖术师还初出茅庐的骑人向佑露学习的时候。

「……那么,昨天我们说到哪里了」

在起居室里舒服地坐着的佑露,单手拿起茶杯问道。

「昨天说到,五圣龙那帮人的事情吧」

「是这么回事呢」

佑露点头道。

「我之前也说过了,那个魔乖术师的仇敌,『魔女猎人』。简单地来说,五圣龙,就是那个组织的战斗部队之中,能力最强的五人的总称」

「这个我听说过,那个叫做冯的男人,好像是在使用和魔乖咒不同的力量呢?」

「这就是那帮人的最大特征。那帮人使用着与魔乖咒完全不同的异能。我们是使用体内的魔力作为媒介,使用魔乖咒的,但是那帮人,是从周围聚集了未知的力量,利用其进行战斗。所以,他们和有魔力限制的我们不同,力量可以说是用之不竭的」

也就是,相当于不用担心魔力用光地情况下使用魔乖咒么。

「这种不是很犯规么」

「所以啊,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魔乖术师战胜过五圣龙。那帮人会介入魔宴,也是意料不到的。他们会一股脑儿地冲入魔乖术师之间的内斗的真意,现在还不明」

魔乖咒这种异常的力量,骑人是深有体会的,事到如今再出现有使用别的异能的人出现,也不是特别惊讶,但是有个问题。

「呐,佑露,『魔女猎人』,不是『灭』的海卢布斯特创造的组织么」

以前『老师』应该这样说过了。佑露点头肯定道。

「我也调查过『灭』所说的话了,虽然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不过『灭』和『魔女猎人』有关的记录倒是发现了几条……也不过是庞大的记录量中的两三条而已」

『灭』为了抹杀反对自己的魔乖术师才建立起来的,与魔乖术师对立的组织,『魔女猎人』,确实是这样听说的。不过这也是身为八祖直系的佑露直到最近才知道的事情。

「那么,五圣龙,也是遵照『灭』的意思行动么?」

「这倒不是很清楚了……」

佑露含混起来,这时,刚刚一直在电视机前打游戏的娜娜忽然回头。

「五圣龙和『灭』是没关系的哦?」

听到预料之外的回答,骑人他们一起转向娜娜那边。

「你知道什么么?」

「诶?是说什么的?」

「关于五圣龙的事」

「……以前,我记下了伊丽莎白大人所有的敌人的名字,那个时候就听说了」

娜娜中断了游戏,一边晃着脑袋一边说。

「嗯……『灭』和五圣龙是两拨敌人……这样的感觉呢~」

「真是不明不白啊」

「娜娜记不得很难的事情啦」

骑人和佑露满怀期待去听娜娜的话,结果也只是收集到了像是碎片一样的情报。

「也就是说,『灭』虽然是运营『魔女猎人』的,但是五圣龙并不在它的势力范围之下么?」

骑人总结道,大概就是这样吧,佑露也点点头。

「可能就是这样吧,虽然『灭』运营着作为组织的『魔女猎人』。但是却无法完全掌握专门战斗用的实战部队呢」

追根究底来说,身为魔乖术师的『灭』来运营魔乖术师的敌人『魔女猎人』这件事,本身就很异常。

「战斗也不使用魔乖咒,组织中枢是魔乖术师支配,但是关键的实战部队又不去好好控制,应该是他们独立倾向太强了吧。所以才会出现五圣龙那样的存在啊」

「那么这对组织来说又会如何?」

偏偏是拥有极强战斗能力的战斗部队能够擅

自行动,这种组织真是隐患无穷。

「果然就算是『灭』也没能完全把握住所有的猎人呢。也难怪『最强』会带马修这样的人来了」

佑露所说的『最强』,也就是骑人称呼为『老师』的爱丽丝。

「『老师』怎么了么?」

「『最强』一开始不是带来了一个名为『饥饿的猎犬』的猎人么,还记得么?」

当然,这是骑人初次战斗的对手。

「马修虽然确实是优秀的猎人。但是这和猎人的最高级别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也有所谓的五圣龙那帮危险的人。明明是这样为什么『最强』没有选择他们作为手下,终于是能够接受的理由了。也就是『灭』能够自由使唤的棋子,最高也只到『饥饿的猎犬』这种等级吧」

马修在猎人之中,确实是实力高强的存在,但是和五圣龙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

「但是仔细想想的话,『老师』也是作为猎人行动的吧?」

一开始,和骑人他们战斗的『老师』,是作为猎人的一员登场的,仔细想想,虽然不可思议,难道魔乖术师在『魔女猎人』之中,其他的猎人真的不会察觉到这一点么?

「魔乖术师的气息,除了同是魔乖术师的人以外,一般是察觉不到的啦。而且一开始『最强』就完全没有使用过魔乖咒战斗吧?不适用魔乖咒,光靠自己的肉身就能发挥和上位的猎人同样,不,是在此之上的实力。果不愧是『最强』,这样重新想想,都感觉背后发凉呢」

好像开玩笑一样抖抖身子的佑露,她的脸其实还是比较严肃的。而骑人催促着她讲下去。

「嘛,这一块我清楚了,也就是说,五圣龙和『灭』没什么关系,今后会碰上并且战斗,就是这样吧」

「嗯……但是,这里又冒出了新的问题呢」

「什么?」

佑露用有些阴沉的表情,将视线朝旁边移动。视线的前方,就是正在热衷于TV游戏的娜娜。

「娜娜怎么了?」

「你不明白么?那个孩子知道我们都不知道的『灭』的情报哦」

「是啊」

「这也就是说,『歪』,伊丽莎白,拥有在我们之上的情报网啊」

骑人顿悟了。『歪』,最疯狂的魔乖术师伊丽莎白·佐菲·吉诺·库莱茵,与骑人他们敌对的魔乖术师,而他们与今后一定要有一战的敌人,在情报战的比试上就已经输掉了。这个事实,确实是冲击性的。

「原来如此……被伊丽莎白领先一步了呢」

「虽然我不想承认,那个女人,作为人类是最下流无耻的了,不过在这种方面,倒是出类拔萃呢」

伴随着厌恶感,佑露吐露了敌人的名字,从她的这种态度看来,她也是相当讨厌伊丽莎白呢——虽然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喜欢那个女人的人存在。

「比起这个,骑人,你打算今后怎么办呢?」

佑露如此问道。骑人一开始还没明白她想说什么。

「什么,怎么?」

「那个孩子的事啦」

视线还是指向了娜娜。而娜娜现在则是无忧无虑地看着TV的画面。

「确实,我是同意救助这个孩子啊,但是,我并没有想要让她和我们一起作战哦」

「这……也是呢」

之前的事件,是因为顺应情况,才会让娜娜同居的。但是关于魔宴中,要将她怎么办,这点连骑人自己都没有决定好。

确实娜娜有着卓越的身体能力,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对参加魔宴是实力不足。没有魔乖咒的才能这一点,是致命的。

比起这个,骑人自己其实也不希望她参加魔宴的战斗。想要让娜娜过上更加普通的生活,想要帮助她。怎么说呢,骑人想将这种普通女孩子享受的生活作为礼物送给娜娜。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是反对让那个孩子战斗的哦。实际上这个孩子是不是能成为战力都还是个问题——直白地说,我还没有信任她到能够与她并肩作战的地步么」

「你这个说法有点不合适吧?」

「……也是呢,刚刚那个稍微说的有点重了」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佑露也没有多少嫌恶的样子,骑人在心中默默点头。

加上了娜娜的三个人的共同生活中,骑人也察觉了一些事情。其中之一,就是虽然佑露和娜娜看起来好像是混熟了,但是总觉得佑露对娜娜有点冷淡。

虽然佑露本身也就是那种自尊心比较强的大小姐性格,但是基本来说还是比较善于照顾人的,至少骑人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她,对娜娜的态度,始终有点冷淡。虽然娜娜搭话过来的话,她一定会回,食物什么的也会准备娜娜的份,不过,佑露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娜娜。

骑人和佑露开始同居的时候,也感觉到有少许的冷淡,不过这只是环境的变化,她对娜娜的那种冷淡,感觉和这不是一种东西。

骑人听说,魔乖术师对和自己系统不同的魔乖术师,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至今为止和骑人相遇的魔乖术师,除了佑露意外都是敌人,所以对此也没什么实感,不过魔乖术师的孽缘比骑人想象得要深也说不定。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不过骑人总想想个办法解决。好不容易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他也希望不论是娜娜,还是佑露都能好好相处。

虽然这两个人都是比较直率的,应该也不会合不来,但是……

「呐,骑人,你在听我说话么?」

「啊,啊,我在听」

骑人的意识被佑露拉了回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是,想着让娜娜远离战场的」

「那么……」

「但是,我也觉得不应该什么事情都强迫着她」

骑人如此回答道。与娜娜相遇以来,他一直烦恼着一个问题。

虽然他想让娜娜过上普通女孩子的生活,但是也不想强迫她。只不过是想尊重娜娜自己的意志。

之前的娜娜,都被伊丽莎白的命令禁锢着,过着基本上没有自由地生活。见证了这些的骑人,才会想要帮助她。

娜娜现在,希望待在骑人他们的身边。对骑人来说,好不容易救她回来,也不可能将她放到孤儿设施去,只不过,只要待在骑人他们的身边,娜娜就一定会再度被卷进魔宴中。

重点就是,娜娜到底对现状有何等程度的认识,这样的问题了。

「嘛,先缓一下吧,佑露。我们还是先听听娜娜的意见」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吧」

佑露姑且还是点头同意了,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满意。而骑人则是装作不去在意这样的反应,走到在电视机前全神贯注的娜娜。

「娜娜,耽误你一会儿可以么?」

「唔~现在有点忙的说」

在乐衷于游戏的娜娜,视线被固定在画面上,熟练地操纵着控制游戏的按钮。

「看来你很中意游戏呢」

「是的~娜娜是第一次玩游戏机哦,真是有趣呢~」

「你能满意真是太好了,不过技术有所长进了么?」

「现在的话能够在one miss之下击破绯蜂」

娜娜你也太登峰造极了吧。

「先别玩游戏可以,稍微耽误你一会儿可以么?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好的,我知道了~」

娜娜干脆地点点头,将游戏暂停了。

「怎么了么,老师?」

「娜娜,你是想和我们在一起的吧?」

「是的~因为老师给了娜娜一条命,所以娜娜一生都要跟着老师~」

轻轻松松说出性命什么的这也是个问题呢,今后一定要好好教她改正,骑人在心中的笔记本中如此写下。

「但是我和佑露要在为魔宴而战,这你也知道吧?」

「是的是的~」

「娜娜如果在我们身边的话,就会被卷入危险之中,这样真的好么?」

「是的~完全没问题,如果是老师和佑露姐姐的敌人的话,娜娜会噗地将他们杀掉的」

「娜娜,其实你不用战斗也好的啊」

「嗯?」

娜娜稍稍倾过脑袋。

「虽然也许至今为止你都过着这种满是战斗的人生,不过其实让你这种普通的女孩子去拼命战斗是异常的,你也是,不想死吧?」

「嗯~这件事我倒是没有想过呢,不过娜娜讨厌痛~」

总觉得是个太过悠闲了的回答呢,但是这对她来说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所以,骑人必须要将她的态度摆正。

「所以我说了,你不用战斗也可以的。说的也是呢,不是看你很喜欢这个游戏么,那么就不用战斗了,每天都玩游戏就好了,怎么样?」

「娜娜,可以一直玩下去么?」

「嗯,如果你想这样的话」

娜娜还是侧着脑袋。如果是普通的孩子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就欢天喜地奔向游戏机了。但是,娜娜好像有点不符合这个情况。她似乎是在心中仔细思索骑人的话

「嗯……娜娜,比起玩游戏,更想帮老师的忙」

这就是娜娜的回答。

「如果老师不得不战斗的话,娜娜就也要去帮忙~如果遇到敌人的话,就会噗~地杀掉」

「所以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娜娜,你不用战斗也可以的」

「是的~就是说娜娜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是吧?」

「啊啊,就是这样,该不会你要说你喜欢战斗吧?」

骑人想着,如果这里真的这么回答了的话,那就需要采取别的手段了……不过娜娜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喜欢战斗,但是也并不讨厌」

「那么……」

「娜娜啊,只要能够帮到老师的忙就好了!」

娜娜嘻嘻笑着,继续说。

「如果将敌人噗~地杀死就能帮到老师的忙的话,娜娜不管多少都会杀掉哦~」

「所以说啊,不用战斗……」

话题开始陷入死循环,不用更加简单易懂地方法来说的话可能是说不清楚了吧。

「游戏很好玩是吧,娜娜?」

「是的很好玩~」

「比起互相厮杀战斗,哪个更加好玩?」

「游戏~」

「那么,比起战斗,玩玩游戏不是更加好么?」

「没有那回事哦~」

娜娜干脆地否定了。

「在老师战斗的时候,娜娜自己一个人玩游戏,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如果要玩的话,要和老师一起玩才有意思」

……稍稍有点意外了。看着娜娜以往过着的生活,骑人满以为她绝对不会有家庭的温暖啊之类的这种认知,但是娜娜,已经渐渐从骑人他们身上学来了这种品质。

「娜娜觉得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能帮上老师的忙。明天,我也想着要拿着更加重的东西骑到老师身上去」

「不,这个你还是不要干为好」

只有这一点,骑人是反射性地回答了。如果每天都干那个的话,身体早就坏掉了。

「真是的,骑人……不做声听着你们说话,你就被耍得团团转呢」

佑露摆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打断了他们。

「佑露!?」

「够了,骑人,让我来和她说几句」

就像是要推开骑人一样,佑露探出身子,然后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而她的表情也非常严肃,相对的,娜娜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听好哦,娜娜?你想要战斗这是你的自由哦,其实如果你今后也要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就必须要有最低限度的自我保护能力,或许会为保护自己而战哦」

「是的~娜娜,会加油将敌人噗地杀掉的~」

「但是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和你一起参加魔宴战斗的意思哦」

佑露直截了当地说了。果然就算是娜娜,也对这句话感到很吃惊。

「佑露,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明白么?这个孩子,不久之前还是拼死效忠伊丽莎白的哦。而且伊丽莎白眼下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当我们不得不又一次和她战斗的时候,这个孩子,真的能战斗么?呐,你认为呢?」

娜娜稍微想了想,然后摇头道。

「这么难的事情,娜娜不清楚,但是,我会为老师而战哦~」

「不清楚,么。嗯,其实我啊,不是很明白你的真实想法。所以我也无法信任你,至少,没有信任你到能够在战场上并肩战斗的那种地步呢,所以我,不会和你一起战斗的哦」

「佑露,你说过头了」

骑人这样劝阻,佑露也是摇摇头。

「真是这样么?至少,我还没有弄清楚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呢。信任连真心都看不到的人,你就算再怎么老好人,这也太危险了吧?」

听佑露这样一说,娜娜歪着脑袋问道。

「佑露姐姐,是生气了么?」

「我没有生气啦,只不过,是在怀疑」

佑露明确地说。

「在这个国家,有『自卑也是一种自夸』这样的谚语哦」

「『胡须也是美须』么?」(译注:卑下も自慢 髭も美髯 两者有一些差别,不过读音大体类似)

「我是说我在怀疑你的这种态度啦」

佑露耸耸肩。

「实际上啊,说着『自己不明白自己的事情』的女人,越是这样说,自尊心就越是高,越是说自己是笨蛋的人,也不明白他心中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这些事情,都是我来到这个国家真是见学了太多了」

虽然她好像很了不起地样子说了,但是来日本才几个月,也没见她积极地进行社交活动。说是学来的,大概十有八九,是从佑露一直看的午间肥皂剧吧。

骑人心中虽然如此指出了这个事实,但是现在还是闭嘴为妙。看来佑露也是很认真地在对娜娜说话。

「总之啊,在我弄清你到底在想什么之前,我是不会和你并肩作战的啊」

将自己的主张单方面地说完,佑露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嗯~佑露姐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娜娜有些困扰地皱皱眉头说道。

「不用在意啦,娜娜」

「唔~佑露姐姐,到底为什么生气了呢」

确实,感觉刚才的佑露有点奇怪,居然那么情绪化……

「我稍微去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

骑人通过走廊想要去追佑露,但是,其实也不用追,佑露就站在走廊的尽头。

「佑露,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啊?这可不像平常的你哦」

「是,呢……确实,可能不像平常的我吧」

佑露明确地说着,摇了摇头。

「不过,我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话哦。至少,娜娜,那个孩子平常对待我们的那个态度,有一半以上是演技哦」

「这……或许是这样没错呢」

实际上娜娜的说话方式有时候有些脱线,但是她其实并不愚蠢。

「我就说了要信任她,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这种人是不行的哦」

「但是,我也不觉得娜娜会有这么巨大的表里差异吧」

确实听她这么一说,娜娜有时候会意外地展现出聪明的一面,但是,骑人也不认为到心怀鬼胎那种地步。佑露像是思忖着一样用手指支着自己下巴。

「确实你说的也对吧。但是如果那孩子和伊丽莎白对峙的话,是不是能够毫无迷惘地战斗呢?会不会在关键时候,将过去的忠诚心复苏,然后倒戈呢,难道你就能断言说不会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对,这种事情不到那个时候是不会明白的。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不想让娜娜参与和伊丽莎白的战斗。

「还有啊,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

「那个孩子,之前也说过了吧,是『歪』所施行的实验中,生还的实验体」

「嗯,确实是呢」

『歪』所主导的人工生产魔乖术师的疯狂实验,这个实验,以,除了娜娜以外的实验体全部死亡这个结局收场了。

「因为我比较在意,所以就稍微调查了一下……那个实验,绝对不是失败了哦」

「什么意思?嘛,娜娜虽然没多少魔乖咒的才能,但也能使用一些魔乖咒,所以不是完全地失败,是这样说?」

「才不是那么回事啦,那个实验不光是『歪』参与了,其他的八祖也有协力,这是一个共同实验啦。所以在本家也留有实验的记录」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是失败了的实验,在伦理上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资料大半都被销毁了。但是,最后的报告书上面确实是这样写了哦『实验完成,因实验体七号的完成,终止一切后续实验』」

「等等,那个七号,不就是娜娜么?」(译注:日文中七可以读成なな,也就是nana)

佑露点头。

「在报告书上面这样写了『七号实验体,是我们所追求的究极的完成体。我们所创造出的最高杰作——不,她是最适合称得上『最高次品』这个名字的完全体吧』」

「『最高次品』?」

那个娜娜么?到底是什么回事,娜娜以前确实说过这个实验失败了的啊。

「这个实验,是要将本来天生无法改变的魔乖咒的能力,人工地让其开花。但是最终创造出来的娜娜,却基本没有魔乖咒的才能」

「这不就是失败么?」

「才不是这样啊」

佑露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

「我在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只找到了一些像碎片一样的记录,所以也不能说一定是这样……」

「是什么?」

「虽然这样说,推测的成分很大……不过,也就是说,就娜娜的情况,给予她魔乖咒的才能并不是目的吧。最后的实验的目的,是将娜娜的魔乖咒才能消除」

「……这不是和原来的目的正好相反么」

「不,不对。既然能够做到消除才能的话,反过来应该也可以,这样想也可行吧。实验成功了。所以娜娜作为唯一成功的案例,才

得到了『最高次品』这种称呼」

「等等,这也就是说,娜娜是故意被做成消除了魔乖咒才能的状况么?」

「就是这样呢,再说那个孩子,基本的魔乖咒都能够完全掌握,稍微复杂一点的就完全不行了吧?一般情况下,如果是那样的孩子,基础的魔乖咒水平也是毁灭性地差。但是能够近乎完美地掌握基础魔乖咒,却又无法升级,这就有些诡异了」

「但是,做这种实验,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接下来也是我的推测……」

佑露朝娜娜那边撇了一眼。

「娜娜没有才能。而且如果这要是人为地让她的才能消失的话——你认为,这个才能,又到哪里去了呢?」

「到哪里……」

「还有,那个杀人的愉快犯伊丽莎白,将她放在自己身边的理由又是什么呢?伊丽莎白拥有在八祖直系中都算是超凡的能力,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等等……这,难道是说……

「……伊丽莎白,吸收了娜娜的魔力,所以才会拥有这么强的力量么?」

「我不清楚哦」

佑露耸耸肩。

「技术上是否可能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也说过了,这些话基本上都是推测,毕竟实验的资料大部分都被消除了,真相现在还掩盖在黑暗之中了呢」

佑露看着娜娜的背影。骑人也试着思考了一下各种各样的情况——但是现在骑人手中的情报太少,也无法做出什么有意义的假设。

「一击通关~」

畅快地玩着游戏的娜娜的高兴的欢呼声,不合时宜一般在骑人的家里回荡着。

在稍早之前,临近城镇的旅馆的一间房中,五圣龙的『炎』和『剑』,也就是冯和京四郎,在面对面磋商着。

「……所以说啊,我只是期待着和那个少年对战,所以才在这里等着的」

吃完在房间中准备的饭菜,冯这样说着,京四郎用他那凶恶的脸点点头。

「嗯,嘛,你想说的话我了解了」

京四郎还是抱着饭桶吃饭。令人畏惧的是,这个男人是抱着饭桶直接吃饭的。手上拿着的并不是筷子而是饭勺。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吃了三大桶了,现在也完全没有见到食欲衰减的迹象。虽然冯也是同样来吃饭的人,但是看到京四郎的食欲,自己都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也就是说,你很期待和那个魔乖术师的小鬼战斗么」

「啊啊,就是这样。虽然还很傻很天真,不过还是有亮点的哦。只要锻炼的话就会有较大成长的原石呢」

对,骑人现在还在成长期,虽然他已经作为一流的魔乖术师发挥了自己的才能,但是他大部分的潜力还在沉睡,冯是这么想的。今后骑人将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见证这一切的这个过程是非常有趣的,所以冯才会在这种乡下执行『监视』这种无聊的命令。

「够了」

京四郎将饭桶中的米饭一粒不落地吃饭,然后粗鲁地用自己的袖子擦擦嘴角,站了起来。

「那么,我也吃饱了,所以先走了」

「喂,你要去哪里?」

京四郎露出了笑容。

「你所在意的那个小鬼,我也比较好奇啊,所以稍微和他战一战」

「你啊,没有听到别人说话么」

冯也是无奈地看着京四郎。

「都说了,不要战斗,这是命令」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那个小鬼给击溃的」

「不,我才没有担心你会输啊,但是『神』的命令是不要战斗啊!」

京四郎凶恶的脸扭曲了,他抱起双臂,好像在思索什么。

大概烦恼了有三十秒钟,京四郎朝冯问道。

「那么,我和谁战斗才好呢?」

「鬼知道啊!所以才让你听『神』的命令啊!」

「够了,麻烦的话就不说了!敌人就在附近,我就去杀掉他!不用想这么多无聊的事情」

糟糕了,冯如此想着用手撑着额头。看来京四郎某个开关打开了啊。

这个名叫京四郎的男人,是一个完全不输给冯的战斗狂,虽然平常也有不失冷静的一面,但是一旦热血上头的话,就会变成『总之就来战个痛吧』这样不见血不行的危险人物。如果是变成这种状态的话,靠大道理是无法说服他了。

「你冷静一下啊,京四郎。如果你再不听话的话,我就来做你的对手哦」

冯用锐利的目光盯向了京四郎,但是京四郎则是非常乐意地接下了这个视线。

「对我来说就算那样也无所谓哦」

京四郎做出了一个露齿的狰狞的笑容。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空气。

「客人~是您的电话哦」

这时,无视了这种氛围打开房间的门,走进来的旅馆服务生的中年女性,单手拿着电话子机进来了。

新的乱入者登场,将两人之间紧张的空气化解了。这个瞬间,京四郎冲过冯的身旁,从房间的窗子上跳了出去。

「什!京四郎!」

「抱歉呢,冯,那个小鬼,就让我来解决吧」

他将玻璃砸破,跳出了窗外。然后就这样在大路上着地,以风一般的速度奔走了。

「啊啊,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啊」

冯一边抱怨着,一边从目瞪口呆的服务生手中拿过电话,然后将子机凑近自己的耳朵。在接下电话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请问是『炎』吧?』

完全没有必要的像是蠢货一样的敬语。是五圣龙的领头人,『神』的声音。

「啊啊,是我」

『这下困扰了,『剑』现在行踪不明啊』

京四郎那个家伙,不和『神』联络就跑过来了么,真是拿他没办法啊,冯叹了口气。

「那么,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呢?」

『因为他到你那里去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神』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看透,冯也不得不表示佩服。

「嗯,刚刚才来过的啊」

「来过?那现在不在了么?」

「前几秒种才飞奔出去的。那个家伙,是想和少年战斗哦?开什么玩笑,少年可是我的猎物啊」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暂时不要对清梦骑人出手』

「那你去和『剑』说啊,我可是制止过了哦?」

『请马上阻止他』

好好好,冯不耐烦地耸耸肩。『总是让我干这么麻烦的事情』,没办法不这么抱怨吧。

「嘛,应该没问题的吧?」

『你在说什么?』

「那个家伙慌忙地就冲出去了,连少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哦?等他头脑冷静下来就会回来的啦」

冯说了一些乐观的话,但是『神』的声音并不这么明朗。

『『剑』只要一旦进入战斗模式,直到满足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这你也知道吧』

「啊啊,我当然知道,我们五圣龙的最强战斗力只要一出动,谁都挡不了……那个家伙,果然是开关打开了啊」

京四郎如果真想要战斗的话,真的就会不顾一切。只不过,能够让京四郎认真战斗的强敌其实也很少见,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次数也不是很多。

『虽然我让『剑』去和『斯界之剑轰』那帮人交涉……但是还真没有想到『剑』会将『七剑八刀』中的一人斩杀了呢,真是做了多余的事情』

「真的么?『剑』那个家伙,他没怎么声张,不过居然干出了这种大事件啊,哈,真是有意思」

『七剑八刀』——是世界上最强的十五名剑客。将这其中的一个人打倒,就已经算是大事件了。里社会的势力构图可能都会被颠覆。

『我还想着是不是同为剑士,所以他和『斯界之剑轰』会谈得来,所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让他去确认一下互不侵犯条约的……看来我太天真了呢』

「谁知道呢?剑士这种东西,不就是用互相厮杀来对话的么?京四郎只不过是和对方全力战斗,全力对话而已,最后只不过是对方被杀掉了吧」

说到这些,同样身为战斗狂的冯,也多少有些共鸣。果然比起说些啰嗦的废话,认真干一架,更能向对方传达自己的想法吧。

『我无法理解……但是杀死了一名『七剑八刀』以后,『斯界之剑轰』的反应倒是比较小,这让我很在意』

「所以说。京四郎已经和那帮人谈妥了吧?『斯界之剑轰』本来就不是想过来妨碍我们的家伙。虽然我觉得让京四郎去是有点画蛇添足……不过那帮人既然没有反击,那就没问题了吧」

『但愿是这样就好了』

『神』很少见地有些不满地这样说。这个领袖很少吐露出自己的感情。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还装作没在意这件事。

「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总之,现在『剑』做一些多余的事情会将我们的计划都白费掉,所以现在马上就要阻止『剑』的行动』

「你说的倒轻巧,做的可是我哦?」

『你能够做到,这是我的判断』

「真是强硬啊,嘛

,不过你这样说了,那也没办法了呢」

『静候佳音』

『神』挂断了电话。冯则是咕咕咕地笑起来

「喂喂喂,京四郎,不要太让我心烦哦。就算是你,我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杀掉了哦」

冯浮出了比京四郎更加凶恶的笑容,这时候服务生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啊?」

「客人,那个,请你赔偿破坏窗户的费用」

……京四郎破坏的窗户。冯哼了一口气,将钱包扔给她,慌慌忙忙地冲出房间。

「那么……京四郎到底去哪里了呢?如果放着那个家伙不管的话,可能会发生无差别杀人案啊,不快点找到他的话……」

平淡地说着会让人恐慌的话,冯为了寻找京四郎的所在,飞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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