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人时隔三日,再度踏上了赤雾市的土地——虽然这三天基本上没有睡着,在回来的巴士和电车上爆睡了一通,不过没有坐过站就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他将新入手的『七剑八刀』,装入袋子中挂在肩膀下拿回来。如果被警察盘问的话,可是要被以违反刀剑管制法的罪名被逮捕的,不过好在一路走来并没有遇上警察。骑人知道城市中各种各样的道路,所以专门选择了警察不怎么会走的路,快速地回到了佑露身边——当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回头。
「哟,少年,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白色的西装,和白色的软帽,还有那夸张做作的口吻——这个男子就是五圣龙之一,『炎』之,冯·龙·范。
「冯!」
骑人喊道对方的名字,将自己肩上挂着的东西放下来,架起了守在袋子里面的刀。这是如果出现万一情况就能够迅速拔刀的姿势。差点就忘光了,盯上骑人他们性命的存在,除了魔乖术师以外还有别人。
「冷静下来嘛,少年,我才不会在这里挑起战斗啊。毕竟有~这~么多人」
他装模作样地将自己的帽子举起来,说道。
「那你有何贵干」
「真是好冷淡哦,少年?你不是不能使用魔乖咒了吗?这种时候的话,就拜托我这个宿命的好~对~手也可以哦」
「我才不记得有和你成为过宿命的好对手」
「真是无聊的回答」
冯夸张地耸耸肩。
「嘛。总之看来是我的杞~人~忧~天了呢」
冯看着骑人手中的刀袋。
「这把剑……很眼熟呢」
「啊啊,这是你同伴的遗物哦」
「京四郎的剑么……」
看来冯对『万夫不刀』很有印象。
「要不要,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呢」
「哈哈哈哈,不需要这么急啦,少年,就算这把剑是京四郎的遗物,它也会非常高~兴和能够驾驭它的人在一起吧,我拿着也没用,所以还是少年拿着吧」
说着,冯很干脆地转身了。
「本想,如果少年觉得困扰的话,自己也出手帮忙的,不过看来我实在是太过多~管~闲~事了」
冯光是看着骑人的身体,就明白了,他的力量完全不比以前弱。
「本来还想对使用不了魔乖咒的少年出~手~相~助~的,不过还是算了」
「你啊……到底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
「啊啊,我忘了说——其实啊,我现在已经退出了五圣龙了。嘛,应该算是没用以后被人一脚踢开了吧」
很轻巧地就说出了重要的事情。
「真的么?」
「嗯,真~的~哦。所以啊,我也没有什么急于和少年战斗的必要……不过,总有一天会战斗的呢」
冯将脖子转过这边来,漏出了笑声。
「哎呀哎呀,真是好期待啊。就算无法是用魔乖咒,少年也一点没有变弱,我真是放~心了。这样的话,就能来场非常火~热~的战斗了」
「……现在不来没事么?」
专程出现在骑人面前,还以为他是来战斗的呢……
「不不不,少年你现在,有别的需要战斗的对手吧?我才不会俗气到去干这种妨碍别人战斗的事呢。在你们打完之后,你应该就心无顾虑吧。我可等着哦——真是期待,火~热~的战斗呢」
冯挥挥手,瘦高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海中。
「……为什么还要突然出现啊?」
看来他并没有马上和骑人战斗的打算,而是做出了宣战布告……算了,说实话现在也没工夫和他战斗。
现在并不是在这里磨蹭的时候。骑人将行李拿起来,继续朝家里赶。
「欢迎回来」
佑露在玄关前迎接着骑人。这个城市中,到处都是佑露的监视网络。她一定早就知道骑人回来,所以才出来迎接的吧
佑露毫不顾忌地打量骑人全身上下。骑人入手的那个袋子中的气息,还有,这几天以来,变得不同凡响的骑人尖锐的气息——佑露领悟到,看来骑人的修行,是成功了。
「看来,根本不用我操太多心了呢」
「嗯,已经没事了——这次,就算和源祖战斗,我也不会单方面的被动挨打了」
骑人耸耸肩回答。佑露说着『看来你是取回了以前的状态啊』,点点头。
「虽然你才刚回来,有些勉强你,不过准备好以后就马上出发哦」
「去哪里?」
「『星辰祭坛』哦,一切的答案就在那里」
「祭坛?」
要说祭坛,记得那个地方……是之前和伊丽莎白激战过的,那个藏在这个城市地下深处的地方。
但是那个地方在战斗的时候,就发生了崩塌,现在应该被埋进了。再说,这么深的地方,如果不用『歪』的空间跳跃的话,根本到不了。
「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这三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呢——我调查了各种事情,也有了很多新的发现。我会一一说明的,现在就做好战斗的准备跟我来就是」
看来,骑人马上就有出场机会了。骑人说了一句『明白了』,点点头。
准备——话是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准备的。骑人将所有行李都扔进房间,只是提着一把刀下楼。虽然多少觉得有些疲劳,不过从冰箱拿出营养饮料一口气喝干算是补偿。这样就没问题了。接下来只要稍微让佑露试用一下恢复咒法的话,三日间的疲劳就会烟消云散。
回到一楼的起居室,发现佑露在桌子上摆好了七本魔道书。
「这就是至今为止入手的七本魔道书哦」
「……『歪』的魔道书也有呢」
应该只有『歪』的魔道书,是随着伊丽莎白的失踪也跟着下落不明了的。
「『最强』——『灭』回收了这本书」
「『老师』她?」
说起来,没发现爱丽丝的身影。是还在睡觉么?
「话说回来,佑露。『老师』……爱丽丝状态如何?」
「她……」
「哦呀,骑人君。居然对自己的师傅直呼其名,你也真是变得了不起了呢」
说曹操曹操到——外表上,还是娜娜的样子。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平时都扎起来的头发被散开,还有,眼睛是猩红色的这两点了。
不过不光是外表上的不同,气氛非常不一样。虽然看上去是一个比骑人还要幼小的少女,但是总有种非常稳重的气场,气氛比骑人沉重个几倍。看到爱丽丝出现,骑人不禁无话可说。
爱丽丝静静地靠近骑人,然后很随意地拍了拍骑人的腰。
「开玩笑的,骑人君。我还想让你别那么拘谨呢」
「啊,嗯……抱歉」
果然对这个人——很苦手。虽然她是骑人人生中的第二位师傅,但是比自己的祖父更让自己头疼。
爱丽丝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敦促佑露往下说。
「那么,『暗』,你会进行各种各样的说明的吧?」
「嗯,嗯……」
佑露皱紧眉头,靠近爱丽丝的面庞低声说。
「喂,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啊,这三天你到底都去哪里了?如果你擅自行动,然后不知在哪里被干掉的话,我可不管你哦」
「真是多管闲事,别误会哦『暗』,现在确实是休战状态,不过我并没有听你命令行动的理由」
「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娜娜的哦。你也不要为了你自己的私欲随便滥用娜娜的身体啊」
「看来你对『歪』的小姑娘倾注了很多感情呢。我记得和这个小姑娘关系应该不是很好的吧」
「请你不要妄下定论呢。至少我和她的关系要比与你的关系好上一百倍」
「真能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要你多指手画脚」
「什么……」
「你们两个,在争些什么呢?」
骑人觉得气氛有些不妙,马上出面制止。
「现在也不是争论的时候……」
「不好意思啊,骑人君。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一点大人样都没有,居然将自己降低为与『暗』同一个等级争吵什么的」
「嗯,这边倒是很有大人样地,耐心奉陪『灭』的废话了哦」
该说是不出所料吧,这两人的关系还是那么恶劣。
「哎呀,希望你不要误会呢,骑人君。别看这样,我和『暗』的关系可是很好的哦」
爱丽丝用装模作样的口气说。
「我和『暗』的关系真是非常好啊,说是亲友都不为过——虽然不共戴天」
「这不是不好么!」
「玩笑啦」
爱丽丝微笑着——总觉得,无法跟上她说话的步调。倒不如说,仔细想想,爱丽丝和骑人至今为止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所以应该还无法很好把握对方的性格吧。虽然刚刚相遇那时说了很多,但是过了十年,性格总会变的——看来身为骑人师傅的人,都是一些难伺候的人呢。
「嘛,先
不说了。现在确实不是拌嘴的时候……并且现在要抓紧时间,那么我们就边行动边说明吧」
佑露将摆在桌上的魔道书全部抱起来,拉开房间的玻璃门,走到庭院中。
「要干什么啊?」
「别说话看着就好」
佑露走出庭院,嘴上念着什么像是咒文一样的话,忽然,魔道书就浮上了空中。
然后佑露继续咏唱咒文,双手在空中描绘魔法阵。于是,七本魔道书开始发出光芒,绕成一个圆形。最后,魔道书的中心,开始形成一道像是光的墙壁一样的东西。
光之壁就这样扩大,最后扩大到能够并排挤下两个人的宽度。
随后佑露停止咏唱,七本魔道书恢复原来的状态,静静地回到了佑露手中,而光之壁还留在那里。
「……这就是大门哦」
「大门?」
「就是通往这个城市的地底深处的『星辰祭坛』的大门哦。只有在魔宴中赢到最后的人——收集了所有魔道书的人,才能够打开这扇门」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才收集魔道书的啊」
「对哦,只不过——在现代,就连这个收集魔道书的目的都不知道的魔乖术师,有很多就是了」
佑露自己也是,如果没有祖父的资料帮助,自己也无法知晓打开大门的方法。
「我们走吧,只要穿过这扇门,就能到祭坛了」
「呐,佑露,真的好么?」
骑人还抱有疑问。
「现在的我们,必须要处理源祖的事情吧?源祖和祭坛有关系么?还是说,源祖就在祭坛呢?」
「呼呼呼呼呼」
骑人身旁的爱丽丝忍不住发笑了。
「别那么着急嘛,骑人君。你放心好了,我和『暗』,都是十分把握状况的」
「难不成,你也知道些什么么?」
佑露对爱丽丝投以怀疑的眼神。爱丽丝耸耸肩。
「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吧。我对在前方会发生的事,有一定了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来那两人都有头绪,不过骑人根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往前走吧。接下来我会说明清楚的」
「说的也是」
佑露和爱丽丝都这样说了,骑人『诶』地发出一声不解的声音。
「『老师』,你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么?」
「你还真是担心我的身体呢」
爱丽丝又漏出那种富有深意的笑容。
「你当我是谁啊?根本不用担心那点伤势」
骑人看着佑露,佑露便无言地摇摇头,做出『随她怎么干好了』的肢体语言。既然都这样说了,骑人也没有制止爱丽丝的理由。
「要走了哦」
说着,佑露率先踏入了光之壁。通过光之壁的瞬间,佑露的身影就消失了。应该是瞬移了吧。爱丽丝也跟在后头。当然,骑人也不得不跟在后面穿越了大门。
在穿越的一瞬间,视野就被光埋没了。不过光马上收束,眼前出现了完全不同的风景。
这里是个非常空旷的地方。让人感觉像是打通岩石所做的闭锁空间一样,但是非常宽敞。墙壁和地面都很光滑。能够一直看到很远的地方。虽然地板也是用岩石制成,但是光滑得恐怖。到底是什么样的加工方式呢,完全搞不懂。
「这里就是,祭坛?」
之前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闲时间观看周围的景致,所以自己也没多少印象,不过重新这样一看,感觉真是个厉害的地方。据说是魔乖术师的祖先们制作的,要多高超的技术才能做出这样的场所啊。
「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崩塌殆尽了啊……」
但是这里一点崩塌的痕迹都没有,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是几万年前就被制作好,但是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人造访的境地哦。这个地方具有自动修复功能。就算是崩塌,隔了一个多月,应该也修好了吧」
居然还有这样的机能……确实,这里虽然没什么人来,地板上却纤尘不染,空气也完全不浑浊,感觉非常清爽。
「走吧,深处就是祭坛了」
佑露像是知道怎么走一样,毫不犹豫地朝前走,爱丽丝跟在佑露后面。
说是路,其实接下来就是一条大道,所以根本就不必纠结往哪里走。最后,在更加深的地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竖向圆筒形洞穴。螺旋状的阶梯贴着墙壁。佑露开始走下楼梯。
「你们知道魔道书原来是有八册的吧」
佑露一边走一边说
「但是其中有一本已经消失,现在只有七本。所以貌似原来是直通祭坛的,因为少了一本书,传送的位置也出现了偏离。结果洞穴就自动扩张成了这种奇怪的形状」
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么,骑人感叹道。
走下长长的楼梯,发现还有一条一直延伸进去的路,总觉得,越是往里面走,气氛就越是凝重。
穿过稍微有些窄的通道,前方就是一个广阔的空间。就是这里,沉重的空气的元凶。这里漂浮着的是,浓密的魔力么?就连已经不是魔乖术师的骑人,都能感觉这个空气异常沉重。
「这就是祭坛——『星辰祭坛』呢」
这里确实就是被称为祭坛的场所,有八根柱子矗立在广阔的空间中央。在柱子围绕的圆圈中心,又有一个比周围的地面要高的坛,这就是『星辰祭坛』。
「哦哦……那么,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按照规矩,魔王的优胜者,会在这里举行仪式,而进行完仪式以后,魔宴结束,优胜者将会被正式授予『魔王』的称号」
仪式?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但是,如果这样佑露就能实现自己的夙愿,成为『魔王』的话,快点进行仪式就好了吧。
「这个仪式,到底要怎么进行呢?」
「周围的八根柱子,象征的就是八祖。每个柱子上面都有插槽,能够对应放入八本魔道书,放进去应该就可以了」
骑人他们照着佑露的话,分头将魔道书放入柱子中。柱子上确实有个凹槽。上面画着和八祖的纹章同样的图案,所以只要将每本书的图案与柱子的图案对应,就能简单完成工作。
放好魔道书以后,柱子的表面就开始发出光芒。同时,像是什么东西在低吟的声音回荡在祭坛周围。
「这样就好了」
七本魔道书,全都放好了。于是,光芒从柱子上流下来,流经地面,延伸到中央的祭坛中。祭坛本身也发出了光芒。
「是时候了呢」
爱丽丝点点头。佑露,走近了祭坛。
「源祖,就是创造了魔乖咒的存在。他是比八祖的始祖还要上位的人」
佑露说。
「『星辰祭坛』,就是供奉那个源祖的地方」
「什么?」
源祖——那,并不是什么善意的存在,虽然见面的时间很短,但是,感觉他周围飘荡着的邪恶的,令人憎恶的气息,将周围都蒙上了一层恐怖。
「这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吧。日本不是也有么。很久以前,为了镇住招来灾祸的恶灵,要反过来专门供奉它,这样的事很常见哦。就像是人们将死后让都城天地异变的菅原道真,作为雷神供奉在北野天满宫那样,或者像是死后招来恶灵的平将门作为神田明神来供奉之类的」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佑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对日本的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有很深的了解呢。
「我想,魔宴本来就是为了镇压源祖才举办的仪式。完成这个仪式的话,源祖的力量应该也会被削弱吧」
原来如此,所以,佑露才会想到来这个地方进行仪式的么。
「……茵古·索夫·纳古特·伊因·伊西·伊西……」
佑露在祭坛前,慢慢地咏唱咒文。看来仪式开始了。
「确定,要开始么?」
爱丽丝双臂交叉在胸前低语道。骑人对这句话产生了疑问。
「按照现在的情况,不是非举行仪式不可么?」
「你这样,真的满意了么?」
爱丽丝有些讽刺地歪起了嘴角。
「骑人君,有一句话我先说清楚。你现在还有一个根本改不掉的缺点,那就是,太不会怀疑别人了。虽然这或许是你的长处,不过在大部分场合,这样的天真是会带来致命后果的」
怀疑,人?什么意思。
「『暗』所说的话,并不是什么谎话。是事实。但是,她或许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哦」
「你是说,还有什么秘密么?」
「谁知道呢……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的提示,你稍微用自己的脑袋想想也没坏处吧」
爱丽丝就说了这句话,最后再加了一句。
「毕竟,我也没有搭救『暗』的道理呢」
等等——这句话,反过来想的话,不就是在说佑露现在正遭遇着危险么?
「……布鲁斯特·巴拉!」
佑露完成了咒文咏唱。随即,祭坛中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汝,继承魔乖宿命之人哦』
这个声音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一样,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不知为何,骑人总觉得这个声音他在哪里听过。
『汝,打扰了王之沉眠。『星辰』还未斗转,而汝执意追求王之力量么?』
「王之沉眠——果然说的就是源祖么」
「闭上嘴巴好好看着,骑人君」
佑露被谜样的声音这样问着,然后摇摇头。
「不,我并不想追求那样的力量——只求让王永远沉眠」
『吾便听你一愿。但是,现在适任者已经登录完成。汝,希望覆盖登录么?』
「嗯」
在闪耀着七色的祭坛中央,空出了一个大洞,大洞中,出现了某个像是玉石一样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被藏在漆黑空间中的一个玻璃球吧。
「『星辰金货』,呢」
爱丽丝说,
「祭坛,就是为了收容金货而存在的」
「这……」
「从状况上来判断,这个金货,可以说是收集了源祖力量的结晶吧」
这个玻璃球?但是……明明这里有金货,但是源祖却跑到外面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汝,自认为是适任者的话,触碰金货即可。若汝有资格,便说明汝乃能够继承伟大之王的之力量,将其化为永恒吧』
「什么意思?」
「看来是让她去碰那个玉石呢」
「碰了的话会怎样?」
「碰了后就知道了呗」
爱丽丝耸耸肩,有些冷淡地回答。总觉得,她的回答有点像是在糊弄骑人。
佑露在骑人他们的守望下,像是做好觉悟一样咬紧嘴唇。纤细的手指,慢慢朝金货伸去——然后指尖碰到的瞬间,吧唧,指尖与玉石的表面发出了火花。
『标准值确认。对匹配者的认证开始』
『对象判定为『暗』的末裔。假设次元定数』
『作用领域的非分化域定义为相位空间。有限包覆空间被细分化时,魔力的次元为虚空闭锁。换言之,对象的融合系数极大』
『判定到特别情况一五六发生。对匹配者的认证中断』
『审查程序停止,开始冻结。同时启动程序一五六。界面再启动,开始』
这样的声音响起之后,祭坛一边细小地震动,一边开始发出像是被倾轧一样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祭坛旁的佑露,也有些困惑地呆在原地。当然,骑人也根本摸不着头脑。
「一看就清楚了吧」
在一旁以旁观者的态度说话的,是爱丽丝。只有她,完全不为眼前的现象所动。只是抱着双臂默默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啊……啊——啊——啊』
祭坛中,发出了有些嘶哑的声音。一开始因为不清楚,所以不知它在说什么,不过过了一会儿,声音就能清晰听到了。
『欢迎,终于来到这里了呢,我的末裔』
这个声音宣告着。总感觉,之前有些难受的语气,现在已经变得稍微轻松了一点。
「你称我为末裔,那你又是哪位呢?」
『我是始祖,也就是被成为八祖的血族的,最初的源头』
这个声音,称自己为始祖。
「始祖,和源祖是不同的存在吧」
『你这样想也不错。源祖是我的主人,也就是说,我们是被源祖创造出来的存在』
也就是说,它才是被称为最初的『魔王』的存在么。
『我预料到遥远的未来——也就是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使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一部分人格复制到祭坛中。为了等到终究会来临的那一刻,将情报传达给后裔』
「『这样的事情』指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我是无法从祭坛出来,不过还是能够某种程度上把握外界的动向的。看来你们已经将我们那个时代的事情遗忘了大半呢——那我就从魔宴的兴起开始说明吧』
总觉得,说出这样的开场白,故事会变得很长很长——骑人是这样想的。明明现在没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骑人的不安,爱丽丝苦笑着说。
「稍微放松一点吧,骑人君。当然也有不加快速度就来不及的事情,不过至少现在并不是那样。稍微收集一下情报也好吧」
「是,这样么?」
「你也好好听听别人的话,然后好好思考一下吧」
看来佑露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说的也是,毕竟我们目前,不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
『要说明的话,必须先要说从我们和魔术师之间的关系说起呢……』
于是,那个声音,开始了解说。
『曾经——在太古以前,在现在的人类繁荣之前,我们文明昌盛』
「我可没听说过那么久远的人类文明哦」
『我们的文明在那之后连痕迹都不留,被完全消灭了。我就说说原因吧——支配着那个文明的,是被称为魔术师的人类。他们能够操纵旁人无法操纵的异能,依靠那绝大的力量,支配着当时的人』
魔术师——至今为止已经听过几遍的字眼。这个,应该是可以当成与魔乖术师不同的存在吧?
「魔术师,是生来就有操纵异能的力量的存在」
爱丽丝低语道。
「恐怕,是因为突然变异而诞生的超能力者的一种吧。他们和魔乖术师不同,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能够随心所欲操纵异能」
『这个认识并无错误——魔术师的文明,兴起了。但是,事实上,被支配阶级的人,对支配阶级的傲慢的魔术师抱有不满。魔术师本身也只认为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类都是家畜』
这个——虽然不能实际想象出是什么样子,不过真是过分。
『在人类中,那位大人——之后被称为源祖的那位大人——对魔术师支配世界这一点抱有了疑问。既然凡人和魔术师的差别,就在异能的有无的话,让凡人的异能开花就好了。只要全世界人都能够使用魔乖咒的话,世界也就自然而然地可以脱离魔术师的支配了吧——他是这样想的』
「不……魔乖咒,不是只有持有魔力的人才能够使用的么?」
『现代的人类是这样,但是当时的人类几乎全员都有着这种,被称为『魔力』的力量』
也就是说,全人类都是魔乖术师么?
『那帮魔术师,将能够动摇自己的统治地位的魔乖咒视为危险的存在。想要彻底镇压魔乖术师。但是,魔乖咒瞬间就在人类之间蔓延开来,终于,会使用魔乖咒的人数,比魔术师的总数还要多——结果就是,魔乖术师,与魔术师之间,开始了全面战争。而那位大人使用魔乖咒根源的力量,将我等八柱『魔王』作为决战兵器创造出来,展开了彻底抗战』
结果,魔乖咒是为了战斗而诞生的力量么……骑人不禁觉得有点失落。
『当时的战争非常惨烈——其实根本就不是用惨烈就能形容得过来的——结果,战争以最坏的结局告终了』
「两败俱伤么?」
『我们根绝了当时存在的所有魔术师,就连被称为魔术师的根源的存在,『古大主』也被打倒。但是同时,当时近九成的人类都因为战乱四起。我们所在的大陆,也被不留痕迹地永久从这个星球上去除——当时的文明无法留下踪迹也是理所因当的』
「居然还有这种事……」
突然被告知这样的事实,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现在也只有接受这种说法了。
『我们集中生还者,渡过海洋,来到了太古时代的这片土地。然后在大陆上持续着流浪的旅行,最终在现在被叫做欧洲的地方定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个声音继续说。
『在于魔术师战斗完了以后。我们『魔王』,还有那位大人,都消耗了大半的力量。但是最可悲的是,太过惨烈的战争,与悲惨的战果,将那位大人的心灵摧毁了』
「心灵?」
『那位大人,被过于深沉的憎恨所纠缠——对可以说是一切的元凶的魔术师,有一种不根绝不罢休的怨念。被怨念所纠缠的那位大人,在魔术师全灭以后,还在追求着与魔术师的战争』
这真是……太勉强了。这不是连战斗的对手都已经消失了么
『对,魔术师已经不存在了——但是,那个大人,随后就发现了一点』
「随后?」
『魔术师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突然变异才诞生的存在——也就是说,只要人类还存在,就一定会有诞生魔术师的可能性——那个大人,变得连自己亲手保护下来的人类都想要根绝』
「真是太乱来了……」
那么这个源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的呢——真是本末倒置啊。
『虽说是失去了很多力量,但是那位大人的力量强大到当时的魔乖术师完全无法匹敌——我们便做出痛苦的决定,想要将那位大人打倒』
「这就是,魔宴的起因么?」
『可以这么说了——集结我们『魔王』的力量,也无法完全
打倒伟大的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憎恨实在是太过严重。我们『魔王』,也因为与『古大主』的战斗,使用了过多的力量,当然也有这个原因吧——我们只能委屈自己,将八柱『魔王』的肉体和魂魄作为祭品献出,将那位大人人包含了无尽的憎恶的灵魂,成功封印在了这个『星辰祭坛』中』
魔宴的原型——也就是说,魔宴原本就是为了封印源祖而举办的仪式。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也知道,自己施加的封印也变得越来越弱。我们是无法做到永远的封印的——所以,我们也让我们的子孙,传承了这个魔宴的仪式』
「这就是持续到现在的魔宴的真相吧」
佑露『原来如此』地,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一样,点点头。
『正是这样。魔宴,那位大人的封印在逐渐减弱,必须要在一定周期内进行强化。而方法,就是让我等八柱『魔王』的后代,八位八祖的子孙,拼上性命战斗。只有将这残酷而惨烈的战斗献给祭坛,才能够再度施加封印』
「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骑人无言以对。就是为了在太古时代就已经消失了的,连名字都没留下的家伙,魔乖术师才无谓地争斗至今么。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封印方法了——就连最初的封印,都必须要牺牲我等『魔王』才能够完成,再封印的话,当然也需要同等的牺牲吧』
「难道就不得不永远重复这种事情么?」
『也并不是这样。我们也是在期盼着,魔宴结束的那一天,才会决心封印那位大人』
那个声音说着。
『魔宴,并不是仅仅为了再度施加封印这么简单。也有『通过献上残酷的八祖的战斗,告诉那位大人战争的无意义』这层意思——虽然一时半会儿是不行。但是,过了几千年,几万年,几十万年——在遥远的未来,我们相信,总有一天,那位大人心中的怨恨会完全消散,到那个时候,魔宴便结束。那位大人的魂魄重新降临与世的时候,我等魔乖术师的繁荣必将到来吧』
也就是说,魔宴还要持续到遥远的未来么?
『但是,这期间也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八祖的一支,『■』举起了反旗,他们想要将那位大人的灵魂唤醒,结果封印出现了一些漏洞』
「居然还有这种事么?」
确实,记得『■』之八祖,是现在已经断绝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谱系。
『我们至今还没有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干这样的事情,但是结果来说,封印出现破绽,暴走的那位大人的部分灵魂,流入了地面,造成了大惨剧』
「这件事我听说过呢」
佑露也点点头。
「正是这个原因,现在的『■』才灭绝了吧」
『没错。解除封印的『■』,在最近距离内被那位大人的力量波及,『■』的所有谱系,一族的所有人,全灭,连名字都没留下,便从世界上消失了。当时的八祖当家迅速行动,举行了当家自己作为祭品的魔宴仪式,才总算是封印住了那位大人。但是,那时候的遗害,还持续到了现在』
看来,终于说到正题了。那个声音继续说明道。
『当时的八祖,当家级别的人几乎全都丧命,知道魔宴本来的意义的人,就也没几个了——这也算是『秘密只在八祖当家口口相传』这一点的弊端吧。并且,本来魔宴所需要的是八祖八人进行,现在『■』的血脉断绝,就算是七个人进行仪式,封印的效果也大不如前——结果,那位大人的封印就渐渐弱了下来』
「然后,从封印中脱出的源祖的灵魂,就入侵了骑人的体内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是极度巧合的情况——虽说封印确实在减弱,但是效果还是足够的。漏出的,只是那位大人魂魄的一小部分,真的是冰山一角而已。但是,按现代魔乖术师的基准来考虑,就算是那点力量,都是犯规级别的、但是,就算是我等,光凭魂魄,是无法在外界呆上太久的,要活动的话,必须要有肉体——流落到地面的那位大人的灵魂,选择了偶然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孩子的肉体』
「就是,我吧」
骑人指了指自己。看来终于说到和自己有关的话题了。
『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哪怕是这一点点的力量都无法承受。但是,清梦骑人,你非常偶然地,具有与我等魔乖术师相悖的,强大的免疫力。所以,就算是那位大人的魂魄寄宿在你身上,你也还能照常生活』
「免疫力?」
『剑刀师的力量,与我等魔乖术师的力量是相对的』
说起来,在骑人成为魔乖术师的时候,就被祖父逐出师门了——剑士与魔乖术师势不两立。祖父曾经这么说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这,就是围绕着我们的情况。现在,漏出的那一部分灵魂,正在与『异』在肉体主导权的问题上不断争斗着』
「樱,她还没事么?」
『虽说不能算是没事,不过意识还是健在的』
看来,这个声音,也能明白现在源祖的状况。
『但是,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在不远的将来,那位大人一定会夺得『异』的肉体的吧。然后,那位大人会来到这里,破坏封印,完全取回自己的力量』
「那,会怎么样?」
爱丽丝静静地问。那个声音简短地回答。
『那样的话,世界就结束了』
真是个简单易懂的答案。
『那位大人的愤怒,现在还未消失。如果那位大人复活的话,一定会像之前一样,想要消灭人类的吧。到那时,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能够阻止那位大人的强者了』
「嚯嚯……既然是那么强大的对手,真想挑战一次呢」
爱丽丝说出了有些挑衅的话,但是佑露马上反驳。
「别说傻话了,『灭』。再说你之前,不是和源祖的一部分灵魂对抗,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么」
「你才是别说傻话了哟,『暗』。那个时候只不过是状态不好而已。只要骑人君不在身边的话……」
「抱歉,都是我的错」
骑人一低头,爱丽丝便有些尴尬地扭头到一半。
「真是的……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把握时机呢」
「诶?」
「既然你不懂的话就算了……抱歉跑题了。那么,结果我们要怎么办呢,祖先大人?」
听到爱丽丝的问题,那个声音回答。
『必须尽快进行仪式。只要这样的话,就能够再封印那位大人了』
「但是,明明只有七个人,就算进行了仪式,也没有用吧?」
『并不是没用——本来的话,魔宴是以数百年为一个周期举办就足够了的仪式。但是,因为封印效力低下,举行魔宴的时间间隔也变短,上次的魔宴距今,应该才过了十几年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多少还是有效果的么。
『并且,我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态的发生,将自己的意识保存在了祭坛中——为了在这个正确的仪式方式已经失传的世界,再度举行仪式』
也就是说,这次要完全封印住源祖么?
「这种事情,能做到么?」
爱丽丝哼哼鼻子。
「如果我的记忆么错的话——八人都还没有凑齐呢」
『现在,是四人份。我也出力吧,来作为已经消失了的『■』。这样的话,仪式就能够进行完全了』
「也就是说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么」
爱丽丝又哼哼鼻子。佑露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而骑人事到如今才注意到事情有些不对头。
「发生了什么么?你们两个,有点奇怪哦?」
「有吗」
佑露表情有些僵硬地说道。
「总觉得有点奇怪……不,等等,等等」
对,刚刚的那些话中的提示不是已经足够明显了吗?骑人的脑中,一个想法在迅速构成。
「等等,完全的,魔宴仪式,难道是说……」
『恐怕答案正如你所想的那样』
声音冷酷地告白道。
『要进行完全的魔宴仪式,必须将拥有八祖血脉的八人的魂魄作为祭品献上』
「!」
正如自己所想的答案。不过,记得那个声音说过的,远古时候的故事中,封印也是由八位『魔王』的牺牲才换来的。
『魔道书的持有者死亡以后,他的魂魄会被保管在魔道书中。而八本魔道书集齐的时候,八人的魂魄便会成为祭品,完成封印那位大人的仪式』
「这难道是说,难道说……」
『现在,已经『伪』,『歪』,『时』,『无』四个人的魂魄是被保管在魔道书中的』
对,骑人之前也看过。在魔宴中败北的米海尔,变成了一滩烂泥溶解,最终被魔道书吸入了……那个,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我能够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也是多亏了我的魂魄被保管在魔道书中么」
爱丽丝耸耸肩膀,有些自嘲地歪起嘴角笑了出来。
『还差
的,是『暗』,『灭』,『异』,『■』,而我会填补上『■』的空缺。并且『暗』和『灭』也在这里。『异』也马上会败于那位大人的力量,魂魄也会消失吧。这样八人的祭品就凑齐了。在那个瞬间,我们就执行完全的封印仪式吧』
「给我等一下!」
骑人不禁大吼出来。这样的话,难不成说,难道——
「这也就是说,佑露和『老师』还有樱,都要死么?」
『并不是这样,仪式只需要献出灵魂』
「这不是一个道理么!」
这就是,魔宴的真实么!
「嘛,反正我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呢」
爱丽丝很平淡地,倒不如说是达观地这样说道。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的话,牺牲我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吧」
「佑露也认为这样好么!你真的,能够接受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么!」
骑人一发问,佑露只是静静地点点头。
「我已经大概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如果能够执行这个仪式的人,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的话,那我也只有上了」
是,这么一回事么。刚才『老师』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么——这算什么啊!这样的话,什么意义都没有啊!明明骑人好不容易取回了能够战斗的力量,事到如今却一个人都救不了么!难道就要让骑人在一旁光看着么!
『你也是有任务的,清梦骑人。仪式一完成,那位大人的封印就是完全状态。所以,现在存在于外边的那一部分灵魂应该也会大幅度衰弱吧。这样的话,你一个人对付也足够了吧。倒不如说,必须要在封印完成不久就马上消灭他』
「哈,哈哈哈哈哈……我能做的,就是帮你这帮人擦屁股么」
『将本来完全无关的你卷入这场纷争我也觉得很抱歉』
「等等啊……那『魔王』到底是怎样啊!」
对,这件事还没说清楚。
「在魔宴中赢到最后的人,不是会成为『魔王』么!」
『为了进行仪式,必须要至少一人生还——但是,仪式还是需要那个人的魂魄,这点是不会变的』
「那这样说『魔王』是什么东西啊!」
『正如我等『魔王』牺牲自己,将那位大人封印一样,『魔王』,是授予在魔宴中牺牲的祭品的称号。看来经过很多曲折,现代的意思有些扭曲了呢』
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事情——骑人受到的打击让他眼前一片漆黑。
『不要误会了,清梦骑人。就算是魂魄消失,肉体也不一定会消灭』
「什么意思?」
『灵魂是要作为祭品,但是这并不等同于肉体上的死亡』
声音继续说明。
『当然,大多数人类,在灵魂消失以后,就会死亡。不过只有少数优秀的魔乖术师,就算是灵魂消亡,也能够活下去。『能够做到这点的人,才配称得上是魔乖术师的顶点,魔王』,现代的意思好像是这样的呢——但是,魂魄是人类的根基。失去魂魄的人,就算是活着,也只能说是与完全失去感情的人偶相似的存在吧』
听到这里,佑露顿悟了。上一代的『魔王』,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半点人类该有的情感,直到最后的瞬间,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的心情——原来是这个原因么。
「话虽这么说,我的情况并不会这样呢」
爱丽丝说。
「毕竟这个肉体也是借来的东西——我的魂魄要是作为祭品献出的话,这次我一定会被完全地消灭了吧。当然,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说自己害怕死亡之类的话」
『是时候了。八祖的后裔们哟。将灵魂奉上,这样的话,魔宴的仪式便完成了』
「等等,这样太奇怪了吧!」
骑人大喊,这是发自内心的大喊。
「为什么,要为源祖那种家伙,献出佑露和『老师』,还有樱的性命呢!」
『因为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不是自己喜欢才选用这样的方法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种方法……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
『清梦骑人,你并不是八祖的血脉——所以你是不会明白的』
冷冰冰地说。
『不过,看来这边的两人,是比较清楚的呢』
「…………」
对,佑露和爱丽丝。这两人,事到如今却非常沉默。看起来只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个声音所说出的事实。难道说……
「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可以献上我自己的灵魂——毕竟成为『魔王』,可是我的夙愿」
佑露说着。对,这是佑露的梦想。这个梦想,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未变化过。而现在,佑露再往前走一步,就能够实现梦想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对我现在的我来说,魔宴并不是一切。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佑露看看骑人。
「我来到这个国家以后,真是学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还想继续向让我学到这些东西的人学习其他知识,我也想告诉那个人很多事。所以啊,就算是现在我的灵魂是必要的,我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将只属于我的灵魂舍弃」
「说得挺好,『暗』,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同了呢」
爱丽丝也点点头。
「如果没有其他的手段,那我献出灵魂也罢——这句话并不假。但是啊,祖先大人,在我看来,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完全走投无路的,可以说是绝望的情况呢。简单来说,只要将那个患有强烈的被害妄想的家里蹲源祖打倒就好了呗?」
『你们难道……没有理解我说的话么』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狼狈。
『这样下去,世界会毁灭的哦?』
「别随便下决定呢,祖先大人。是吧,骑人君。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嗯」
骑人一公里点点头。
「我绝对不会让世界被毁灭的,绝对不会。但是,我也不会牺牲佑露和『老师』!就连被源祖夺走身体的樱,我也要救!」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做到』
「确实,听起来很有勇无谋呢」
佑露一边苦笑一边说。
「但是,这里有一个至今为止都想着『已经绝对无法挽回了』,但还是挺过来的人。不知是不是受他的影响,我也总觉得这种乱来的事能够成功呢」
说着,佑露走近骑人,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轻轻用额头碰上骑人的额头。
「我希望你负起责任来呢,让我变成这副摸样的,元凶先生」
「佑露……」
「咳咳咳」
爱丽丝非常做作地干咳了。
「喂,现在要心不在焉还太早了,『暗』。你也考虑考虑时间和地点吧」
「啊啦,真是对不起呢~」
不知为何,佑露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看着这一幕的爱丽丝愤恨地咂咂嘴。然后无言地踢了骑人小腿一脚。
「好痛,为什么啊!」
「用踢来教导不成器的弟子是师傅的责任」
真是牵强的理由。
「总之,先不说现在是不是没有其他方法,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在这里就放弃的话,未免太早了呢」
『那么,有什么方法呢?』
「打倒——将源祖打倒。这样就一了百了了!」
骑人坚定地说。那个声音再也没说话。或许是感到无言以对了吧
『……是么』
最后,那个声音发出了这样短暂的声音
『那么你们就试试看吧』
「你认同得还真是干脆啊」
骑人满以为她会反对。
『很遗憾,我现在对你们并没有所谓的强制力。既然你们想要用那种方法解决,那么就试着去实现吧』
声音这样说着。
『只有一个可能性——如果那位大人完全复活的话,恐怕你们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吧。但是,现在在外面的只是那位大人一部分的灵魂,虽然很困难,但是也有成功的可能。必须要在『异』的肉体被完全夺取之前打倒那位大人』
「只要打倒的话,就能解决了么?」
『对』
那个声音肯定道。
『如果封印被从外侧打开的话,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但是,趁现在将流落到外界的魂魄打倒的话,目前的封印水平还是能够支撑一段时间的吧。虽然不过是争取时间的策略,但是这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了』
「那么这个封印,还能撑多久呢?」
『数十年吧』
这个时间足够了——虽然比起原先以数百年为周期而举行的魔宴,已经是短了很多——但是只要有这么多时间的话,就足够考虑别的对策了吧
「但是,也有问题」
佑露发言。
「虽然我也对这方法没有什么疑问——但是樱在哪里呢?」
「啊」
确实。莎库拉丽丝在被源祖夺取肉体的时候,差点就将骑人他们杀掉,最后将自己的身体束缚在了异次元的尽头——而那个异次元,
便是只有用『异』的魔乖咒才能去的世界。骑人他们是不能轻松地到达那种地方的。再说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世界在何处,根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吧』
那个声音说道
『我拥有把握住那位大人的所在的能力。就连流落到外面去的那位大人的所在地,我也大概能够摸清』
「真的?」
『不过现在,虽然你们的那个计划听起来太过无谋,不过凭我的力量,也无法有尝试其他的方法的余力——我就打开能够通往那个地方的,大门吧』
「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么?」
『空间移动什么的,对『魔王』来说不过是一项基础能力而已——但是,我自己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大门也会马上关上吧。就算你们去了那里,也没有回来的手段』
「没问题——只要救下了樱,我们就能用樱的力量回来了」
走投无路的情况怎么办,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想,毕竟,绝对要成功。
『我先说清楚,这恐怕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吧。如果那位大人到祭坛的话,被减弱的封印就会一口气被破坏,那位大人便会完全恢复力量』
「我知道的——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真是的,又这么擅作主张……」
佑露用手贴在脸颊上,摇摇头。
「稍微听一下我们的意见又不会少块肉……」
「啊,抱歉……虽然是有点擅作主张,不过这样也好吧」
「嗯,事到如今也不需要道歉了呢」
佑露露出了有些顽皮的笑容。看来她是有了浮出这种笑容的自信。
「呼呼……我可不想在弟子面前被打得落花流水呢」
爱丽丝也大胆地笑笑。这两人,貌似都没有反对骑人的意思。
『那就打开大门吧。因为维持时间会很短,所以你们快点穿过吧』
声音如此告知的瞬间,祭坛旁边出现了一道光之壁,这和之前来到地下的墙壁类似,是能够超越时空的大门。
『快一点』
在声音的催促下,骑人他们越过了大门——在骑人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数秒,大门消失了。祭坛那里一个人都不剩下,又回到了寂静之中。
在寂静之中,不知是谁,轻声说道。
『拜托了哦,我的子孙,还请救救我等——不,还请救救那位大人吧』
虽然谁都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这句话确实混杂着悲伤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