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七 不能安心的七道具 百年难遇的DRUNKARD(醉鬼)

学生会办公室中,在召开例行会议的席次上—

“那么诸位,关于后天举行的艺术鉴赏会……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林水敦信正在说的话.

他是一名有着白晳皮肤,修长身材的青年。金属边框的眼镜展现着他的知性风采,背部一条直线般挺得笔直—是多心了吗,他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振的样子。

不,与其说没有精神倒不如说是视线的焦点有些难以调整。就像看不清楚坐在桌子周围的学生会成员似的,紧皱着眉头,就这样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前辈?”

听到千鸟要的呼声,林水像找回了自我般的微微点了点头。

“啊……。真是的,失礼了。没什么事的。那么,关于艺术鉴赏会……嗯咳。咳……咳咳……”

林水一边“咳咳”的咳嗽着,一边用手扶着桌子,并深深的低下了头。

“会长阁下?”

相良宗介举起他的右手发言问道。

“啊……不用担心。只是,有点感冒了。”

“意外哪。原来,前辈也会染上感冒的啊”

听到了小要的话,林水以用手按着一边太阳穴的姿势,把目光投向了小要

“意思是‘只有傻瓜才不会患上感冒’那样的迷信话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不过,也有‘天才与傻瓜只有一线之隔’的说法哦。”

“我也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啊,会吃饭,也会睡觉。每年也会患上一次感冒的”

“哼~~嗯~~……”

“言归正传。关于后天的艺术鉴赏会”

将气息重新理顺后,林水继续发言。

“今年的剧团雨季之音的‘爱与青春的特攻小子·地狱之鬼般的攻防战’,将会让全校学生欣赏。到时候整个大堂都会被我们包下。当表演结束后,演员和导演接受献花时所应该做的——就是身为学生会成员的诸位要带头上去。有异议的吗?”

包括小要在内,没有人提出什么意见。

“很好。在那之后,会举行一个简短的问答会。负责担任司仪的学生,我认为有必要在这里选出来……”

感受到林水的视线,小要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

“我可不愿意啊”

“放心好了。我会担任司仪的。那个剧团的导演·原粕武氏,是出了名非常严厉的人,就算是高中生,若有什么愚蠢的提问和失言都不会被原谅的。从以前就是这样的了,曾有个自作聪明的中学生被他当众殴打呢”

“哈哈~~唉~~……”

“事情到这里结束就好了。接下来那个中学生就像巴克·托拉巴(パイル·ドラィパー)那样,突然拔出藏着的凶器进行攻击,阻止的人以及旁观者中都有人受伤,最后就像‘即使是大总统也要打给你看,但只要在飞机上就忍耐一下吧’中的马克·阿比旺(マィク·アピールし)那样”

“有像那样的,导演……?”

“就是那样的了,千鸟同学。对你而言是有点沉重的工作。司仪就让我来担任吧。”

“我是很乐意的让给你啦……但这样没问题吗?”

“此话何解”

“因为是前辈,所以不会出什么失礼的漏子,但那个反派模样的导演先生要是反过来乱发脾气的话……”

“那时就只能演戏了。就打扮成一个善良的高中生,并显得与世无争的样子。”

“听到你这样说,我更加担心了……”

轻轻的拍着旁边的文件,林水摆出一副不用介意的样子。

“当日要早点集合,在集合时间的30分钟前要买好鲜花。之后全体到会场所在的‘调布之辉大厅’……咳咳。咳……咳!”

看着不停咳嗽的他,担任书记的美树原莲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前辈,你看上去真的很辛苦啊……”

“不,没什么。这种程度,不会妨碍工作的——咳咳!”

“前辈……!?”

莲急忙赶到摇晃着倒在桌子前的林水身旁。

“请小心,前辈。如果文件被口水喷到的话,之后就变成废纸了。”

“…….”

林水慢慢的把桌子上的文件夹到腋下。

“总之……后天的集合时间绝对不要迟到。以上。”

而在第二天的放学后,宗介从相识的广播委员口中得知了林水向学校申请休假的消息。

“因为感冒的原因,明天的艺术鉴赏会,恐怕不能来了。”

“那样啊……”

“及早想好对策比较好吧?那回头见了。”

“很感谢你的建议。”

与那名学生道别后,宗介沿着走廊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宗介。找到你了,有看到林水前辈吗?”

小要从后面赶了上来,并向他问道。

“不。他在好好的休息中。”

“果然是因为感冒吗?”

“是啊。如果这样的话,明天的艺术鉴赏会就只能这么办了……在音乐剧公演之后,由你担任问答会的司仪是最妥当的安排了。”

“啊……”

小要用手按着嘴。宗介则以低沉缓慢的声音继续说道。

“会长阁下因为感冒而缺席,而顶替他的任务就需交给副会长——也就是你。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名勇敢的少女,但要你对付那个凶暴的导演……。虽然你拥有无需计划就能行动的果敢作风。但是不管怎么样,对于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心。在全校学生前赤裸身体,还要在他们的注视下忍受各种各样的暴行。那是超出想像的屈辱啊。其痛苦是身心都不能承受的。你的心灵一定会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将会一生都被痛苦的记忆所百般折磨吧。还不止那样。因为对那个记忆的极度憎恨,你把音乐剧看成不共戴天的敌人。渐渐的,即便是无辜的导演和戏剧都会成为你憎恨的目标,甚至准备进行残暴及无法预测的恐怖活动。当然,治安当局是不会放任你这样做的。和你志同道合的同志们会接二连三的被逮捕,或是被射杀。个人的行动,在国家强大的力量前显得如此的空虚与无力。在严密的包围网所追逼下,你迟早会使出最后的手段。背着大量的炸药越过重重阻碍,在舞台出现了你敢死突击的身影……这次事件造成的伤亡人数超过了500。因为少女而带来了无辜的牺牲,这个怨念在不久之后,将会是引起新的恐怖活动的火种,再度席卷戏剧界。然后——”

砰!!

小要毫不留情的一脚飞向宗介的屁股,并把他踢倒在地。

“你干什么”

“吵死了!别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发挥你那让人恶心的妄想!”

“唔……”

在摸着腰,脸上挂满汗水的宗介旁边,小要抱头苦叹

“啊啊~~~~……实在很困扰哪”

“很困扰吗”

“感觉很难和那种人说话的样子……。要在大家面前出丑就更加不要.”

“安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有什么事的话,就把那个导演干掉。”

“不是那样!”

“那么,秘密的潜到舞台并突然冲出去。然后几个人将他围住,沉默着用枪口指着他以增加他的压力,由你向对方提出问题并让他毫无保留的回答.”

“那个,和提问不同啊。根本就是审问.”

宗介叹了口气,轻轻的皱着眉头说

“真是的……不要再抱怨了。”

“都是因为你的原因啊!……这个炸弹狂人,什么,这是什么不情愿的脸?不管在什么地方,你身边总是伴随着爆炸的。”

小要额头的青筋暴起来了。宗介则避开了她那令人寒毛竖起的危险视线。

“那么关于明天的司仪的问题,要怎么办?”

“……。你问我要怎么办,这个嘛……。暂且打个电话问问吧。”

小要一边走着,一边取出了PHS开始给林水的手机打电话。

“怎么样?”

“……没有人接。用你的手机呢?”

宗介用自己的手机试了试后说

“不行。我的手机没有电了。”

“伤脑筋哪。像这样一直担心也不是办法的说。”

就在说话的当口,他们来到学生会办公室了。房间里只有会计部的冈田隼人和整备部的佐佐木博巳在。

“喂,你知道林水前辈在哪里吗?”

“不知道啊。”

“说起来,今天好像没看到他的样子啊。”

隼人和博巳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莲同学她不在这里吗?”

“回去了,说是有急事。”

“哦……”

“不如,我们去探病吧。”

宗介提出了提案。

“探病?”

“是的。无需打电话,就这样直接去。我认为必需早点商量得出明天的对策来。”

“那样啊……也买些饮料去吧。如果能让他恢复精神的话,明天的艺术鉴赏说不定能来了呢。”

“这点就不能保证了。”

“就这

样定了。地址录在哪里?前辈是住在吉祥寺的附近吧?”

小要高高兴兴的拉开了书架的抽屉。

听说要去林水的家,隼人和博巳说也要一起去。

冈田隼人是一名留着拖把头,颇具街头风格的棕色少年。佐佐木博巳是一名有着工整的头发,肤色白晳的美少年。两人的体格都不算高大。

他们之所以与小要和宗介同行,纯粹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实际上小要也一次也没去拜访过林水的家。

以前,小要去吉祥寺时,曾对同路的林水用“前辈,我们一起走吧”这样的话来邀请他。可是他却说些诸如”这种邀请太多了”之类的话,并露出拒绝的神情。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说那么多。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越是这样说,越是在意。虽然在学生会经常碰面,但找机会奇袭林水的家的想法一直盘绕在脑中。

现在得到“探病”这样堂堂正正的籍口,绝不能让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

四人在JR吉祥寺站与西荻漥站附近沿着五日市街道的车站下了公交车。根据住址录所写,林水的家好像在这儿附近。

黄昏时段。豪华住宅林立的住宅区。置身其间,小要只能指望住所登记表了。

“真是住在不得了的大豪宅啊。”

“不。是住在平凡的一户式平房才叫意外啊。”

就在隼人与博巳在自顾自说话的时侯,从道路的对面走来一位和他们一样来自阵代高校的同学。束着黑发,颇具古典气韵的少女——是担任书记的美树原莲。

右手拿着学校的书包,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正步履沉重的走过来。

“莲同学?”

在小要打招呼的同时,莲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四人,并停了下来。

“哎呀……”

莲略显惊讶的低呼道。

“有什么事吗,在这种地方?一直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不……那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在这附近随意地散散步而已。”

“莲小姐的家,不是在和这里完全相反的方向吗。”

“说起来好像是那样哦。我真是的,似乎搞错了回家的路呢。那么,请路上小心……”

一把拉住转身想逃的莲的手,小要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

“你是来探望前辈的吧?”

“……实际上,正是那样。”

莲竟然很老实地承认了。

“作为书记,去照看一下应该也是份内之事……因此,我去拜访林水前辈的家是很正常的。按照住址录找到这里,却在不知不觉中迷了路……”

……说着说着,莲的脸红了起来。

“哼—嗯……。作为书记,啊。”

小要“嗯呵呵”的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千鸟,会长阁下的家在这里。”

低头看着住址录与地图的宗介插嘴说道。

“……?”

他们所逗留的地方,正是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洋馆之前。

经历了相当长的年月,由红砖砌造的建筑物。墙壁上长满了爬墙虎,与周围现代化的住宅相比充满了别样的风采。难得一见的宽广庭园,被人精心的整理过,连一点杂草都没有。

“没有搞错吗?”

“三丁目的30号,是这里没错。”

对照了旁边的电线杆,又将手中的记录再次查看后,宗介这样回答道。

“不管怎样,进去看看吧。”

宗介穿过庭园开着的门,快步走到玄关的门前。

“等等,宗介?”

“不用担心陷阱。过来吧。”

一边这样说着,宗介敲起了门。

等了一会儿。

厚实的门打开,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来。

那并不是日本人。而是穿着背心与长裤的,性感~~~~~~~~~~~的白人姐姐。金发碧眼。拖着长长的哈欠,睁着睡眠不足的双眼。

“请问……”

“有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流畅日语,让隼人与博巳吓了一跳。

“事先声明,捐钱的话就免谈。这里可没有那么多钱。”

“不是的……请问,这儿,应该住着叫林水敦信的人吧……”

听到小要的话,女人搔了搔金色的头发,

“……啊啊,敦信啊。找他有什么事吗?你们,是谁啊?”

“是他高中的后辈。接下来……那个,失礼的问一句,你又是谁啊?”

听到这话,女人的脸上露出妖媚的笑容,并很快的眨了眨眼。

“他的女·人啦。我们呀,是住在一起的哦。”

“什……!?”

“?”

除宗介外的四人,都同时被这冲击所震撼。

女人。林水敦信的,女人!

学校一等一的优等生,作为学生会主席而倍受仰慕的林水敦信,和金发的美女同居……!

“是同居啊前辈!‘神田川’之世界啊!”

(注:神田川世界,共寝共浴的世界,简单说就是男女的二人世界.)

博巳如此说道。

“大人啊,果然前辈已经是大人了。而且还是完全的大人了啊……”

隼人如此说道。

“啊啊,神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究竟出什么问题了啊?”

小要抓住那女人的肩膀仰天悲呼。(为什么要仰天悲呼?值得怀疑)

“不,只是,普通的关系而已。”

“……”

三人都砰的晕倒在地。

“普通的关系吗。”

“嗯嗯。不过一起住倒是真的。我叫娜塔莉娅·斯尔达科娃(ナタリャ·チユダーコワ)。离开内战中的西伯利亚来这里找工作——的。喂喂,那边那个女孩,没事吧?”

顺着娜塔莉娅小姐的视线,小要向后转过身去。

“莲同学……?”

没有回答。神情呆滞。

在众目睽睽之下,莲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往后倒去——咣噹。

后脑勺猛烈的撞在玄关前的柱子上,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用靠在电线柱子旁边写着交通安全的标志板当作担架,小要他们把莲抬进了房子里面。

“快点!急救箱也好,急救车也好,ER(麦克尔·克莱顿同名小说改编的医师电视剧)的格林医生也好,快点去准备啊!”

“美树原前辈,听得到吗……!?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患者是16岁女性。后脑勺受到撞击。血压是收缩压110,舒张压60。呼吸数30——”

“O-血4单位!点滴生理盐水2升。插管包准备!”

“你——啊,能不能说些别人听得懂的话……?”

在如急救室里一般的吵闹中,小要他们手忙脚乱的把莲抬进屋子中。

这是座欧洲风格的建筑。

仿佛教堂般的,不止宽广,而且通风良好的大厅。环绕这个大厅的,是一,二楼间的众多房门。使人仿佛置身于好莱坞的电影之中。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悬着一个巨大的树型吊灯——在那正下方,放置着一套古旧的沙发和桌子。

“让她睡在那里怎么样?”

“好。要转移了哦!?一,二,三!”

咚的,莲被转移到沙发上。宗介在旁边跪下,熟练的为莲作检查。

“……怎样?”

“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就会醒的。不用担心,为了慎重起见,数天内到医院做一下精密检查就可以了。”

宗介冷静的回答。

“很少见呢,看来刚刚的同居者发言造成太大的冲击了……”

“从昨天的态度来看,‘果然还是很在意’如此推测过……还真是多呢,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嗯。想亲手作菜吧,连材料都买来了……”

很感慨的点着头,小要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向娜塔莉娅发问。

“话说回来,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啊?”

“啊呀,关于那个嘛——”

就在娜塔莉娅正打算要说明时,面朝大厅的房间传来了开门声。是二楼走廊上的一扇门。

“呜呼——……搞什么啊,吵架了吗?”

带着浓厚地方口音的日本语。脸从房间里探出来,是一名皮肤微黑的青年。勉强睁着困倦的眼睛。

“不行。不行啊,各位。知道现在几点吗。我们,都在睡觉啊。”

接着是旁边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白人男性。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皱皱巴巴的便服,那个男人嘟嘟哝哝的抱怨道。

“很吵啊……。娜塔莉娅小姐。我们睡觉的时候需要很安静的说。拜托了,真的不要吵了。”

另外一边的门也打开了,一名肤色很深的黑人牧师走了出来。戴着圆边的太阳眼镜穿着立领的僧袍。手上抱着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

“阿门!早上好,诸位!今天也状态颇佳啊。感受到包围着我们的神的声音了吗,好像从哪里都能听得到这个声音。还有欢迎光临,未曾谋面的客人们!虽

然不知你们有何贵干,但不用那么拘谨的。就当放松自己的灵魂就好了!”

颇具演说风格的朗朗声音。

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居住者——全部都是外国人——的说,小要对此只能无言的瞪眼。

现在世界各地都不景气。

也许因为世态不景气,最近连普通公寓,都很难找到房客。反正都是空房子了,平时,一些外国人利用不动产关系遭冷遇这一点,把屋子借出去——像那样的房东增加了不少。

这就是那些家伙所谓的,“外国人之家”吧。这座洋房,也变成那种寄宿的地方了吧。房子的布局跟旧的没两样,几乎没有经过装修。宿者们可随意使用着闲置的房间,洗手间与厨房都像巴士那样是共用的。将莲搬进去的大厅,也是寄宿者们的共用场所……应该可以这样说吧。

“那么,林水前辈在吗?”

一个接一个走下大厅,一屁股坐在眼前的沙发上,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帮奇怪的外国人。接着小要站在他们跟前问道。

“啊呀。的确在昨天,他有说过‘染上感冒了’之类的话。那以后就没看到过他了。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娜塔莉娅小姐向他们问道。

“不知道啊。”

“我也是哦。”

“只有神才知道吧。”

三个房客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他的房间在哪里?”

“二楼的那边。第一间就是了。”

“谢了。”

小要咚咚咚的沿楼梯快步走上,敲了敲林水房间的门。没有反应。把耳朵贴上去听,也没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貌似不在的样子哪。”

小要回到大厅向众人报告。

“到底去哪里了呢,有什么头绪吗?”

“谁知道呢。我们从刚才开始就在睡觉啊。可能到医院去了吧。这附近的医院的内科可是要花不短的时间的。怎样,要等一会儿吗?”

“嗯……”

对话的最后,四人决定等林水回来。连同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莲呆在这里。

“那么,就这么决定罗。”

听到小要的话,房客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浮起了微妙的笑意。

“既然那样的话!那就一切顺其自然吧。我可爱的孩子们!”

看上去有点可疑的黑人牧师边拍着手,边探出了身子。

“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是比斯·奥尼尔。如你所见,是神的仆人。因为这里的生活有点平淡,所以我们会好好款待诸位的。什么嘛,不需要介意的。今天我们每个人都很闲。要喝点什么吗?这里有不少东西哦.康胜(coors)与百威(Budweiser)啦,喜力(Heineken)与朝日(Superdry)啦……”

牧师从沙发后面的冰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啤酒罐,在桌子上排了一排。

“喝啤酒的话不是有点奇怪吗?”

“不喜欢吗?”

“就是说啦,我们都是未成年人啊。”

“有什么问题吗?”

“未成年人是不可以喝酒的哦。”

闻言,奥尼尔牧师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太阳眼镜,说。

“美丽的少女哟。那只是由政府决定的法律而已。否定人类的欲望,这是作为撒旦的手下的当政所惯用的伎俩哦。靠着那种方法,他剥削着全世界的兄弟姐妹们。”

“哈啊。”

“但是少女哟,我们决不能屈服于他们的权谋。如果他们禁止的话,我们就英勇的,充满勇气的反抗它。在此契机的引导下——”

咕嘟,喝完罐装啤酒后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

“来吧,如热吻似的喝上一口吧——”

咕咚。咕咚。咕咚。

“嗯…………呼啊——啧!GREAT!!实在是太棒了!神啊,感谢你赐予我们今天的食粮。”

尽情的痛饮后,他出神的望着天。

“明白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啊。你们也被赐予了年轻的力量啊。”

“你真的是圣职者吗?”

小要嘟哝着转过头,正好看到隼人悄悄的把手伸想桌上的啤酒。

“那么,我不客气了。”

“等等,冈田君?”

“不要再说些反对的话啦。现在喝酒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物了。当作是庆祝我们班在球技大会上后发制人的派对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就喝一点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表达了同意的想法,博巳也把手伸向罐装啤酒。

“好极了!你们是为充满恶的山间带来光明的真正勇者啊!来,喝吧,咕噜咕噜的!”

在站立着的奥尼尔跟前,隼人与博巳用酒罐互击。

“干杯——。来吧来吧,千鸟前辈与相良前辈也不要硬撑了。”

“是嘛。你们也踏出那伟大的第一步吧!”

把朝日的拉环拉开,奥尼尔把易拉罐放到小要与宗介的眼前。

“…………”

充分冰镇的,银色的罐子。附着无数透明的水珠。气炮溢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说起来,喉咙也实在是渴得不得了。

顺便说句,好奇心也很大。

“……那么,就喝一点点吧。”

那样说着,小要两手握着罐子,小心翼翼的啜饮起来。

“哦哦~~~~~~耶”

除宗介外的同伴,都叭叭叭的拍起手来。见此情景,奥尼尔与其他的房客也都各自拉开拉环,开始喝起来。

“什么嘛,喝起来不是挺可爱的吗?”

“真的哦。好清纯的样子哦。真是前所未见哦~!”

“呃?我也看看。真的是好可爱的小姐啊,再多喝一点吧。”

出乎意料的赞扬,使小要有些不知所措。

“呃?这个,那个……”

“喝,喝,喝!”

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抵挡“喝,喝”的呼声,小要只有再喝一口啤酒。

“哦哦~~~耶”

面对毫不吝惜的喝彩声,小要露出羞涩的笑容。

“哈……哈哈。宗介,你不喝吗?”

“我还是免了。”

宗介淡淡的回答,娜塔莉娅闻言探过身子来。

“为什么呢?”

“嗯。酒精会破坏脑细胞的。”

“…………。那么,橙汁喝吗?”

她从冰箱里把装有果汁的瓶子拿出来,咚咚咚的倒进一个大玻璃杯里。

“既然如此,就以感激的心情接受这杯果汁吧。”

毕恭毕敬的接过杯子,宗介一口把果汁喝了下去。

“……味道有点奇怪。”

“那才是真正的橙汁呀。被赋予了充足的阳光,还有农家姑娘的悉心照料。和其它地方的果汁的味道可是不一样的哦。”

“……是那样的吗?学到新东西了。”

“还要再喝点吗?”

“说的也是。那么,再来一杯吧。”

宗介伸出了杯子,而娜塔莉娅小姐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那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他们不停的纵情对饮。奥尼尔还把CD播放器拿了出来,听着流泻而出的James·Brown(注:灵魂乐教父,黑人音乐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人物)的名曲,小要的心情变的无比舒畅。

正如奥尼尔所说的,本来无聊的等候时间变成了一个欢乐的宴会。

而林水,至今依然行踪不明。

“那么说来——”

一手拿着第三罐啤酒,小要说道。

“这样的寄宿……虽然有点失礼,但你们什么住在前辈这里?”

“当然是因为这里的房租便宜呀”

“不喜欢和别的日本人住在一起呀”

“他也不简单啊,这么年轻,就自己挣全部的学费和生活费。哎呀哎呀,真是个令人感动的故事啊!连万能的神也会在一边哭泣的!”

奇怪的外国人们,心情愉快的证实道。

小要想起了以前林水曾说过‘与父母断绝了关系’之类的话。一直认为升学到私立学校是理所当然的他,在这种心理下,无视周围的反对而入了读阵代高校。

“前辈他,社会经验出乎意料的丰富嘛(注:老江湖?)……”

脸色潮红的博巳嘟哝着说道。小要听到后露出了微笑,

“嗯——。的确是很厉害啊。不依赖家人的金钱,就这样一个人生活。怎么说好呢,真的太帅了……。要重新评估一下他了。”

在一个劲儿发感慨的小要身旁,宗介像是在拜托她注意一下他的存在那般,轻轻的挥了挥手臂。

“干嘛?在学怎么演哑剧吗?”

“…………。不……”

将心里受到打击而低下了头的宗介丢到一边,小要‘呼呼’的吹着啤酒罐。

“嗯——。然而当一个老江湖也不容易啊。虽然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赚钱,但他可是这里的房客之中最努力的一个哦。”

娜塔莉娅环抱双臂轻声的说。

“是那样子的

吗?”

“嗯。每天早晨,都在这里读日经新闻。也有在做股票的生意。我们就靠打扑克和麻将赚钱,屡试不爽哦。”

“的确是各种各样的收入源啊……”

去送报纸不也可以吗,亏我刚刚还这么佩服他们。那样想的小要不由得垂下了肩膀-——

“哇——喔!!OHYEAH!!啊啦啦啦啦啦!”

已经六罐啤酒下肚的冈田隼人,伴随着播音机的乐曲跳着,唱着,非常兴奋的样子。房客们都照着他那样,一边跳着一边拍手。

“啊——啊——。阿冈的感觉不错嘛。不是和他们合得来的吗?哈哈哈——”

哈哈的笑过之后,佐佐木博巳把目光转向小要对面的座位上的人。他是个带关西腔的白人,正在和人热烈讨论的样子——突然‘砰’的一声站起来,声音激昂的喊道。

“你一点都不明白!?”

“你说什么?”

“VF—0和SV—51是与其它战斗机不同的!ECS之类的电子迷彩已经开始配备,过去的雷达是捕捉不到它们的。”

“那么VF—17的外形又是怎么回事!?那根本是不相配的!”

“那个是VF—0所有的防止次世代型电子探知手段的隐秘形态这种外交解释而已!?总而言之AVF的开放式迷彩是走在第二世代的前列的,就是这样子了。VF—1机首的雷达也是,肯定是用了与以往不同的方式。那种超广范围的雷达不用看也知道是ECCS的一种。因此才不使用相控(天线)阵雷达这种方式的……真是的!以前的尽责的制作者都是绞尽脑汁的工作。最近年轻的御宅族就是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通过那样显示自己很了不起吗?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说,说什么!?我啊!可是很活跃的哟!”

“呀呀!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热闹啊。”

看着从意义不明的争吵,发展到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小要决定对他们置之不理。因为那恐怕是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的,那深远对立的另一面。

“说回来,你们不要闹得太过火哟。”

一边噗哧噗哧的笑着,一边把啤酒喝光。

心情好舒畅的感觉。明天早上必须早起的事啦,在这里等谁的事啦——这样那样的事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嗯哼。感觉真好啊。

总觉得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身子暖洋洋的。那么说来,还真的有点热哪。把外套脱掉算了。领结也套得人喘不过气来。那个也取下来吧。衬衫的钮扣也解开算了……吧。胸部都被看光了。(注:原文写得更那个一点,本来也想译得更那个一点,但考虑过后还是照现在的译法)嘛——,算了。啊——,脚尖也热得难受死了。把袜子也脱掉。勒着腹部的裙子也让人很不爽。算啦,这个还是先别脱吧。啊哈哈。

有点仪态不雅的躺在沙发上,小要拉开一罐新的啤酒。

吵闹之中,只见宗介孤单的捧着橙汁在咕噜咕噜的喝着。

“还在喝橙汁?你还真是死性不改那。这家伙——”

小要一反常态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敲打着宗介的后脑勺。

“……这也是因为我曾经的和伊斯兰教徒生活过的缘故。”

“啊哈哈。这也是哦”

“程度的话不止是‘曾经’。在我成长的阿富汗游击队里,无一例外的都是伊斯兰教徒。”

“第一次听到哪,那些事。啊哈哈”

要是在平时,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或多或少都会感到一点惊讶的,而现在的小要对此只是简单的一笑置之。

宗介唧唧咕咕的继续说着。

“……特别是,戒律的约束是非常严厉的,虽然还是有最低限度的要求。”

“哼——嗯。那么,喝酒这种事,是绝对不行的咯—”

“不。严格来说,并不是所有酒都禁止喝。”

“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那可不行。喝酒是愚蠢的习惯。酒是那样——女人也是那样。尤其是,真要说的话——就是那个。”

他晃了晃食指,指向小要白晳的双腿。

“我啊……刚到日本的学校时……感到非常的惊讶。原因之一就是……女性的服装。虽然也知道要入乡随俗,但那么短的裙子实在……”

“哈啊?”

“请不要误会。啊——。……那个,怎么说呢。在阿富汗那里,没有穿成这样的女性。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不会那样裸露身体。由于是任务的缘故,必须刻意的去接受,最近渐渐的习惯了……。但如果说,要去海边的话还是浑身不自在。对于那些穿着泳衣的人,老实的说,比什么都要吃惊……稍微有点,理解不能。明明周围都是非自己丈夫的男性,居然还能让自己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下……呃……那样子的。果然,对于像那样裸露肌肤的事……还是不能理解。”

不知为何,有种脑筋没转过来的感觉。

首先,宗介像这样抱怨一件事,是前所未有的。刻尽保护小要的职务,总是摆着一副扑克脸的,对任何事都泰然处之的,她所熟知的宗介竟然这样说!

但现在的小要,也正处于脑筋运转速度极端低下情况。奇怪的家伙——,顶多只能作出这样的结论。

“嗯——。……实在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说”

“当然……并不是要怪责你。只是,我想请你稍微自重一点。有时侯……你也太轻浮了一些。特别是你……”

“我吗?”

“…………。没什么了。……忘了它吧”

“什么嘛~~~。不要吊人胃口啦~~”

小要在宗介的背上不停的敲打着。

“很丢脸的。实在是……难不成果汁里加了酒?……。总而言之……你是一个热诚的人就是了”

“居然那样子的擅自决定~~~~好奇怪哟。啊哈哈哈——”

“千鸟,别勒那么用力。”

“啊哈哈哈——。害羞了耶。我想看BONTA君嘛——。那个好可爱哦~~~~!”

她紧紧的抱住宗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的背部。宗介满脸通红,窘迫的挥着手臂。

另一方面。

“哇——哈哈哈哈!!”

隼人表演的下流宴会技艺引来了哄堂大笑。博巳与关西腔的老兄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和解的样子,一边说着‘你干得不错嘛’‘你也一样嘛’之类的话一边两手牢牢相握。连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美树原莲,也在奥尼尔的劝诱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日本酒。是搀和在果汁里的酒精造成的微醺感吗,宗介有种意识迷糊的感觉。在听到娜塔莉娅小姐的职业是脱衣舞女郎(注:原文为トップレス·ダンサー,想知道トップレス是什么的话可把该词贴到google.co.jp的搜索栏里再点图片搜索……)时,不知何故和大家一起鼓噪起来。

“好厉害哦!咦?难道是要抱住垂直的钢管,不停扭着腰的那种吗?就像以前的美国警匪片里的那种吗!?”

“是——啊——。那个是基础哦。小要也要一起来试一下吗?都高中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了哟”

“啊哈哈哈!好好玩哦,那样!”

捉住虚幻的钢管,小要模仿着娜塔莉娅的动作,与她一起扭动着,宗介则一脸困苦的拉住她的手臂。

“好了好了…我……拜托饶了我吧……千鸟……”

“嘘,嘘!你又有什么新把戏吗!?”

兴奋的敲着后脑勺,小要‘哈哈’的大笑。但觉得视野变模糊了,并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漂浮感。

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呢。

然后突然的,她向众人问道。

“是不是跳得很棒啊~~~?”

“很差劲啦~~”

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玩得好开心哪。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不过在刚才,电视播过棒球的新闻~~~”

换言之,已经过了晚上11点了。这么说来,林水前辈还没有回来。

“来一个,来一个~~~~”

“一号,千鸟要——。要脱了哦”

“喔喔——哦?”

“不要……千鸟”

宗介呻吟道。

“可恶。脱不下来了”

“嘘~~,嘘~~”

嘘声的风暴,令宗介感到无力的颓丧。在他的旁边,莲突然大声喊起来。

“同居什么的,真是太离谱了……!”

“那个话题,在很久前就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这样吧……就让我来现丑了”

莲躲到场边后,博巳紧接着喊起来。

“因此,关于VF—0的隐秘性能”

“那个也结束了啦~~”

“但是,隐秘性——”

“吵死了,闭嘴~~~”

砰!砰!

向着博巳的脚下,小要用自动手枪开火了。火花与混凝土的碎片四溅。黑色的枪口冒着轻烟。

“好可怕啊。千鸟前辈,请不要这样子

的说~~~”

“嗯嗯……?”

注视着不知何时到了自己手上的宗介的手枪,小要的表情变幻莫测。宗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千鸟……把枪还给我。”

“不要。这是对你平时的所作所为的报复~。啊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天花乱舞的,朝着天花板胡乱射击。被跳弹打断头上的铁链,巨大的树型吊灯轰然下落。

咔嚓!

众人所围着的桌子被压得粉碎,玻璃的碎片和啤酒的飞沫,还有柿子花生飞溅向四周。

“大家,没事吗~~~?”

“没事~~~”

众人若无其事的回答。

“是吗。那么接着,试试这个吧~~”

小要扔掉没子弹了的手枪,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手的手榴弹,傲然的站在那里。

“千鸟……那个啊,不是开玩笑的事。很危险的,还我……”

看着脸色发青,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发出警告的宗介,小要把脸靠近到鼻子相贴几乎可以接吻的距离。或多或少的,带着点恶作剧的表情。

“不——要”

晕红的脸頬。朦朦胧胧的双瞳。

如发烧般的脸蛋靠近过来,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干的啦,把我折磨得够惨的了。你还真是乐此不疲呀。无论我去到哪里,到要为你提心吊胆。你就不能少干点给大家造成困扰的事吗?”

“关于那方面……我深感抱歉。既然我已经很真诚的道歉了,把那东西还给我吧……”

“我要你永远的,臣服于本小姐的脚下。怎么样,光想就觉得高兴了吧——?啊哈哈哈。”

“千鸟……”

“不过还是不行——。偶尔也让我试试你做的事嘛。可以吗?”

宗介探出了身子。

“但是——”

“啵儿”的一声。

鼻子上突如其来的一吻,使宗介当场石化。脑子内的全部机能瞬间当掉,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

“呼呼……”

潇洒的离开宗介,小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向众人喊道。

“那么要开始了哦~~~。爆破,爆破~~~!”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GO,GO”

众人挥手呐喊。

“好,引线拔掉了~~。接着,要投了哦~~。各位,趴下啦~~~”

所有人都照着小要的话爬好。但见手榴弹在地板上咕碌咕碌的滚动。然后……

砰!

伴随着爆炸声,手榴弹猛烈的炸裂了。冲击波与碎片剧烈的摇晃着房子。窗子的玻璃碎裂掉了,天花板的涂料噼呖叭啦的掉下来。

“烟火~~~啊”

众人拍手叫好。

“千,千鸟——”

“其实啊,我还有很多个哦~~。趴下啦,趴下啦,趴下啦。~~”

掏出更多的手榴弹,小要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在大厅里四处乱扔。

····················································

早晨6点。在西荻漥往西的路上——

“这里,是该往右转吧!?”

“是的。往右转!”

摩托车的驾驶员——日下部侠也大声的问道,坐在跨斗里(注:跨斗式摩托车,即側边车。参考《我的女神》中森里莹一的爱车)的林水敦信也提高嗓门回答。因为头上戴着头盔,风也很大的缘故致使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接着呢?一直往前吗?”

“向着下一个十字路口开。就是那边。”

清晨的住宅街的正中央,古老的洋房之前,两人乘坐的摩托车停在了这里。轻脆的引擎声被关掉后,四周恢复到了寂静之中。

“……把我送回来,麻烦了你实在很抱歉。非常感谢。”

脱掉头盔从跨斗上下来后,林水如此说道。

日下部闻言把苦涩的脸转向一边,看起来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什么感谢啦。怪不好意思的。……咦?这里就是现在的敦信的家吗”

“是的。”

日下部东张西望的,把林水寄宿处的全景观察了一遍后,哼着鼻子说。

“什么嘛。一点都不脏乱嘛,不是座很豪华的房子吗。居然还说‘呆在那种地方,感冒会加重的’之类的话。这里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座很棒的公寓嘛。”

“不是骗人的话。理由是,每晚都大开酒席,都是些很会大吵大闹的居民。绝对不能以任何放松的心态步入这所房子哟。要抵抗他们,是需要相当程度的精力的。”

“哼——嗯……”

“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出席今天学校的集会问题不大。只是从今晚开始,又得每天想方设法的躲避住户们的酒宴邀请了。”

“哎呀哎呀。你也挺不得了的嘛。”

“什么话。这可是能学习如何处世做人哦。话说回来,要进来坐一下吗?”

听到林水的邀请,日下部狭也稍作思考后,耸了耸肩膀说。

“……说的也是。就坐一会儿吧,顺便把我以前借你的CD还了吧。”

“CD?”

“是知子连着相册一起转借给你的。”

“……。是转借吗……”

两人离开摩托车,向洋房走过去。穿过房门走进玄关——

两扇式的木门,七零八落的散乱在庭园里。从煤渣的碎片散部的方式来看,好像是从内部爆破所造成的。

“怎么回事?”

“不知道。”

皱着眉头,两人穿过空空的门口。

“…………”

进入眼底的,是满目仓夷的玄关大厅。

被压坏的桌子。粉碎了的吊灯。穿了个大洞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上,凄惨的布满了弹痕。硝烟与酒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室内。

然后,在大厅和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是,人,人,人……。

配得上死尸累累一词的情景。偶尔从人堆里传来一两声不知是谁的痛苦呻吟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

“好辛苦……好辛苦啊……”

“水……给我水……”

在层层叠叠的人堆里,除了平时的居民外,还有作为学生会成员的小要她们。

“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呆立在玄关,林水他们喃喃自语。

结果,出席第二天艺术鉴赏会的学生会成员,就只有林水敦信一人。缺席的人全部对外宣称为“感冒”,当然实际原因是因为宿醉而已。

而事先被认为会制造麻烦的导演,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会造成骚动的人物。起码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顺便说下。

在早晨复活过来的小要,对于昨天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了。她在看到公寓的惨状后大为震怒,一边吼着“你又干了什么吗!?”一边给了宗介一记回旋踢。

宗介也因为记忆混乱的关系,在百口莫辩的情形下,只能心甘情愿的挨打受骂。为什么会这样呢,那种近乎蛮不讲理的斥责——不过,不是和平时一样么。

然而,洋房的受损却不像平时那样是由他一个人造成的。

话说回来——

鼻尖上隐隐约约残留着的,这种甜蜜的感觉又是什么呢?

…………

(完)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