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木的间隙中漏过来的点点春光透到全身。
微微的凉快,微微的温暖。混杂一起成为适宜的气温。枯萎的草让我能舒畅的躺在地面上。
啊啊,这里是学园都市啊。
从校舍通向练武馆的路,我就躺在那途中的树林里。为什么是这里呢。那估计是,在学园都市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中,我认为这里是最能让人心境平和的地方吧。
一个人都没有。那就是说,没有受到过谁的干涉吧。而且无法找到发泄愤怒的目标,就这样忍耐着快要爆发的冲动,以向雷安和洁露妮返恩的心情在久留不去的两年间,吸引了我的眼睛而且没有接近过的地方就这里吧。
和想象一样舒畅的感觉,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落在胸前的枯叶又飞了起来。
思考着。
我已经得到了安息了。
已经不会被逮住了,也不会被无尽的愤怒玩弄了。也无需拒绝平稳。
终于能得到安稳与休眠了。
满足感在支配着我。并不是呼起兴奋敏锐的愉悦之物。是紧张从身体各处消除掉,完全的放松,能让我溶化掉的感觉啊。我居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事。即使知道也好,至今为止的我也是无法去肯定的吧。以前在失去了愤怒的时候,只有被无力感而扯住了脚而已。
现在的我的话呢?
能做到。
所以才在这里。
不,我在哪里?
这里不可能是学园都市。已经不能回到这里来了。因为我已经毕业了啊。毕业了的人是不允许回来的。那就是学园都市。
那么这里是哪里?
居然那样考虑,真是想笑话这份愚蠢。
我已经死了啊。那么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吧。
在死后的世界里还把现实世界的道理带进来才是愚蠢的话不是么。我躺在枯叶床上,品味着那份温暖。那也不错。这样就行。因为一直想着这样的时候是永远不会来造访我啊。除了享受这份感觉以外,已经没有我能做得了的事了。
只有享受啊。
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低声私语地说着“就那样吧”的那样,我在品味着这份感觉。
已经这样多久了呢。应该没有多长时间吧。
但是,我察觉到了我睡不着。因为死了啊。所以没有睡眠的必要吗。稍微有点失望,即使如此也有着难以分舍这份感触的心情,然后我暂时继续这样子。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我察觉到了太阳并没有下山。
再过去一段时间,我从枯叶床上起来了。用手扫开膝盖上的枯叶然后向着小道走去。把依依不舍地挂在头发和衣服上的茶色碎片抖落,走出去。
这里没有人的身影。
也没有都市的脚步声。必然会从那里听到传来的人的杂声也没有,像覆盖着冰那样的寂静充满着这都市。
只有我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份寂静。
前进着。瞒无目的地。只是,可能只是在寻求着什么也说不定。那究竟是什么呢。从感觉到这份寂静的时候开始,我就不认为这都市里除了自己还会有谁。但是我在找着什么呢。
祈求着什么。
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前进着。没有渴望般的东西。但是却无法停止去搜寻。
在寂静的,而且全部都停止的都市里,果然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了吧。在我在的地方,有记忆的建筑就如记忆里的那样排列着。
虽然察觉到了,这里的光景是我还是学生的时候的学园都市啊。不是毕业之后,与妮娜相遇的学园都市。
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学园都市就是这样的吗。这里是我精神上的内面世界,是我的强烈记忆选定了这里吗。那么不就是和死后的世界共通的,而是被关在了各自的内面吗。
[真无聊啊]
我嘟嚷道。
对于死后的世界,我可能期待着什么也说不定。说起已经死了的人有谁呢?梅琳、雷安,难道是想着她们会在这里吗?那么被我杀死的,或者是因为我们而死去的人们就必须在同样的地方
那么没有梅琳打头阵,然后那些人在大规模的向着我来就太奇怪了。
因为造访的安息太过于完美了,因此太无聊了。人生看起来很平凡但实际却不是那样。比如说缓和的刺激和安息,重复着紧张和松弛。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只有一方的话人类是活不下去的。
能活下的我是异常的啊。
所以,伊古纳西斯才死了吗?作为世界的敌人,在战斗中途的时候是他的高峰时期啊。但是那之后,被变成了月亮的艾因雷因所困住了。被困住了之后,即使如此,因为自己是特别的才会被困住这样想过也说不定。为了从那里逃脱出来而因推敲策谋这事感到了充实感也说不定。
但是,即使伊古纳西斯有能让别人认为他是特别的能力也好,以实际的能力来说是特别的吗,那是疑问啊。不,倒不如说,想被认为是特别的,在零领域里想活下去的强烈的那样期望的话,在现实里才是凡庸啊。
现实的伊古纳西斯没有推敲策谋的才能。因为太在意外界如何看自己,所以伊古纳西斯没有能做到的事。最后自己就因为绝望而消灭掉了。
如果利古扎里奥说的事情是真实的话,就会是这样的情况么。
但是,我却存在。作为狼面众的起因被利用的我却存在着。实际的伊古纳西斯是无能的话,那么策划这些的人是谁?纳米机器人们吗?但是,能把极光粒子变为能量的那些家伙们会想出这样的利用方法吗?
即使想出了,那实际去实行的人又是谁呢?
已经没有考虑的必要。但是我却考虑着。我已经死了。放弃了战斗,并不是被夺去了,这次是真的以自己的意志放弃的,所以我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啊。在这里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死了吧?呐,是那样吧?]
谁都没有。没有回答的人。即使如此也喊出声音。
说不定我已经快要忍受不住孤独了。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能理解我的人。但是,却有敌人。即使没有敌人也有人在。存在的东西不管什么也好,能让我这么感觉到的人也好,都能给予我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存在的这种感觉。
现在却没有那样的感觉。
这如果是死的话,就没得挽救。并不是认为我会得到拯救。马斯肯一族是没有拯救的必要的。但是,不必要死的家伙也应该有的。那样的家伙也在这个世界里吗?
我在考虑着别人的事。那真是件好笑的事啊。但是我尽管如此,也有记得像是愤怒那样的东西。有一半是认真的考虑那些的。
在那时候鼻子感觉到有点什么特别的感觉。
在没有任何感触的空气中,混杂着什么。那是让人感觉到有点淡淡的,而且很不爽的。
在记忆中有过,并不是在学园都市里感受过的。而是在强欲都市里。
在挖掘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和回过头去确认那真面目的动作基本上是同时的。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就站在那里。身体靠着街灯,眺望着天空。
气味的真面目是香烟啊。
[哟]
男人一边吐出紫烟一边说道。
右眼戴着眼带。充满着嘲讽的左眼。瘦削的双颊和尖尖的下巴。一副从荒废的世界里走过来的男人的脸就在那里。
[艾因雷因]
这个男人的出现,是必然呢,还是偶然呢,不管如何,我非常的失望。
[别摆出那样的脸啊。难道你认为以前的女人会出来吗?]
我是知道的。现实可不会那么方便人啊。
[能得到安慰话那样,你有做过好事吗?]
男人的话像是嘲笑我那样,而且也像自嘲那样。
[有什么事啊?]
[因为有空出来的房间,现在在招募着住人呢]
[谁都可以么]
[虽然不是谁都可以,但是你有那样的继承权。会给你钥匙的,要试找下遗物么?]
对于奚落的响声,我并没有回答。
艾因雷因在衔着香烟。前端红红的点燃着,过了一会升起了烟。吐出来的紫烟在空中卷成旋涡状。
但是,香烟的长度却没有改变。前端也没有变成灰。
是假的么。
[那个,很好吸么?]
[只是感觉的再现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吸。虽然打算连味道也再现出来的,谁知道呢,已经记不清了。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做人类很久了啊]
回答着,并且看着指尖上夹着的香烟的艾因雷因的侧脸上,并没有怀念的感觉。满足于什么,肯定着现状。
[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
[哈!]
对于我的问题讥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即使有的话不觉得是好地方啊]
[那么,这里是?]
[伊古纳西斯。那家伙夺取的肉体,是我认识的人啊。虽然对方认为是朋友什么的好友什么的,但实际是怎样,谁知道呢。被杀死了,也被做成
了标本。因为有才能,是不是有点不对头]
因为衔着香烟,所以话就中断了。伴随着紫烟又开始了。
[即使如此,用着认识的人的脸,并不是那么好受啊。伊古纳西斯消失之后,因为没办法,所以只好先干点像守墓的活了,但那家伙也差不多完了吧]
[喂]
[这里是,月亮啊。我的肚子里哦]
对于像是说着毫无关系的话感到愤怒。想听的事情都偷偷地溜进耳朵里了。
[虽然就这样让你溶解在零领域里也不错啊,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你带来的那只狗真是够麻烦的。虽然我想让饲主去解决掉的]
[哈,那样的事]
[做不到吧]
没有期待我。是那样的说法方式。但是我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想站起来。
那是我栽培出来的力量啊。在零领域里无法控制的增幅着,而且是代替放弃了的我的同胞所继承下的啊。对于继承了复仇的权利的佩尔森海姆,我能做什么?
[对发情的狗说道理是没有意义的]
艾因雷因继续说道。
[但是这只狗的发情期会永远地持续下去。麻烦的是这个啊。该失去的东西正好全部都失去了。像你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那样,很完美啊。在这里是没有杀死那家伙的手段的。在这里是无法击溃的。要击溃的话只能在存在着界限的地方]
[那是]
艾因雷因想说的,我立刻理解了。界限就是指,物理上的界限啊。只要是在零领域里,佩尔森海姆就没有界限吧。虽然不是人类,但也不是纳米机器人那样的纯粹的机械。而是为了运作自律型移动都市而存在的有着知性的能量体才是正解吧。
也没有必要像我那样一一的反应出肉体的疼痛。那家伙的肉体,已经随着都市的崩坏而完全失去了。如果决定以愤怒的那样把所有的都破坏掉的话,那就永无止境和永不绝望。
那么在这里的话就是无限的存在啊。
那样的家伙在的那里,我也在。然后想降落到艾因雷因一直守护着的,沙耶创造的世界里吗。
[喂,你是认真的这么说的吗?]
[认真的啊。如果不得不那样的话,就那样子吧。即使放任不管也好,那家伙也会把那里破坏掉吧]
那也是事实吧。
[那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取回来]
[所以说,那是]
[做不到的吧。即使如此也要去做]
[为什么,我要干那事?]
[因为只有你能做到啊]
[所以由我来干?为什么?]
[对于人类挥之不去的命运,因为有些事只有由某些人来做才会托付任务给他们的啊]
再次衔着香烟,艾因雷因说道。
[那边的世界在策划着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啊。聚集着能做得到的人,为此而准备着]
古莲丹的女王。还有妮娜。
两人都是,有着别人没有的因子。艾因雷因是说着那样的事吗。
[如果是谁都能做到的话,在那里的人就能很顺利做到吧]
[你不是说能很好的做到的只有我吗?]
[是啊?因为那是你的力量啊]
[但是只凭这个,能成为我去做的理由吗?]
[你需要理由吗?所以豁出力量吧]
[你是有理由的吧]
[理由吗?当然啊。因为我原本就是人类啊]
那句话深深的刺向我。不是人类。原本也不是。虽然我知道那样的事。只是由死者的妄念诞生出来的怪物而已。我的愤怒是没有理由的,只是想要燃起的原因而已啊。
[嘛,原本是而已啊。事到如今也没有想过要变回人类,感觉也没有必要]
扔掉那吸不完的香烟,抚摸着眼带。
[和你不同的理由,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我对世界和平什么的没有兴趣。虽然有过也说不定,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我所祈求的只有一个,连那些也能守护住的话,之后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连我的命也是?]
[当然啊?难道认为我会好好珍惜吗?]
[哈]
明明如此还叫人奉献出性命吗。
这家伙自说自话,太过奇怪了。然而,如果不那样的话就不能呆在这样的地方。估计,越是呆得越久,那么就只会残留下自己的核心,其他的都会慢慢的脱落掉这不会有错。在零领域里活下去的未来就在这里。
已经变不回人类这事,并不是指生理上。可能是精神上吧。艾因雷因是对此有自觉吗。
事到如今也无法从这家伙那里听到正经的劝说话吧不是么。
那么之后的问题就是,干还不是干而已。
[怎么办?]
感觉到变化了,是因为我不熟悉这个男人。但是,想到等待这个男人的回归的,那个月夜色的少女的事。一直等待着和彻底改变了的男人再会的少女啊。
我也是感觉到那份悲伤的。
在这里的话,最后也会变得连那样的事也不会去考虑了吧。
但是,在没有了那样的感觉之后,我会剩下什么?愤怒已经全部被佩尔森海姆带走了。
我所剩下的是什么啊?
我的存在根源被带走了。我的心里并没有愤怒。连其他的马斯肯一族也没有了吗,没有那样被迫使的感觉。
以前的时候,身体会变得没有力气,但现在却不会那样。如果是没有死去的话,我究竟变成怎样了?
[我还剩下什么?]
[鬼知道]
艾因雷因扔出来的回答,非常的干脆。
[又不是被我捡到了才活着的。是因为活着才捡起来的。要是你不干的话,那就只有我来干而已]
[那么,一开始就那样啊]
[因为我想看你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啊。我唯一认识的,在那个世界里的住人也只有你而已]
[我是伊古纳西斯吧?]
[你的伊古纳西斯已经死了]
我提问。艾因雷因回答。露出来的左眼越过我看着非常遥远的地方。
[杀死雇主,利用熟人,拐走了沙耶的那个贪慕虚荣的暴走混蛋已经死了。你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没有理由恨你。虽然你有理由恨我也说不定啊]
[如果不是有你的话,那么我也不会诞生?]
[如果艾尔米的推论是正确的话]
[我的痛苦是因为有你吗?]
[那么我的人生是因为零领域才会变成这样]
[]
[还要再吐槽吗?]
[不]
一瞬间,感觉到了愤怒那样的东西。但是却没有持续长久。对感觉到杀死艾因雷因会满足,但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魅力了。
我沉默的话,艾因雷因也沉默。
自己变成怎样了?我不得不再深入去考虑。虽然认为是失去了愤怒,但是对艾因雷因只有一瞬间,也感觉到了愤怒那样的东西。那之所以会消散掉,是因为想象到被愤怒驱使的时候的那份无益感吧。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会委身于愤怒而想杀掉这家伙吧。现在却不会那样。那是因为失去了愤怒啊。但是却不是完全失去了。对于前方没有救赎的希望而抑制住了我的愤怒。
那样的事至今为止都没有过。即使是累了也好,也没有停下来过。因为愤怒才是我啊。
现在却不是那样。愤怒没有支配我。并不是被夺走了一切,而是留下了一点。那是佩尔森海姆取剩的吗,还是,从卡利邦那里逃出来的时候消耗掉的我的根源,并不是回到零领域的时候就恢复了,只是被庞大的能量蒙骗了吗。
所以,才会因妮露菲尼亚非的话而简单的输了。后者的想法更加令人能够接受。
[我变成怎样了?]
[难道你觉得会变成人类吗?]
果然,艾因雷因的话是忽悠人的。
[哈]
我只能笑了。
除此以外还能做啥?
愤怒暴跳如雷。
无论到哪里,无论到哪里啊。
得到了自由的我,委身于凶暴的愤怒中,无论是哪里都能奔驰下去。追逐着碍眼的黑暗,奔驰着。速度的甩开想要纠缠吞噬的黑暗,以愤怒燃烧掉,追向嘲笑的少女。
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去。
你知道吗,暗之少女啊。你越是想逃越是逃的话,我的愤怒就会膨胀下去。为了吞噬掉汝,亮出獠牙,用火焰来烧,用雷来贯穿,为了得到那份感觉的话,我将会无限时的奔驰下去。我不会疲劳,也不会对未来感到恐惧,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杂念。
总有一天汝会被这牙给咬上的吧。
看吧,又近了一点了。
汝的笑容里让我看到阴霾了啊。虽然真的只有那么一点。
但是那一点阴霾是不会消失的。会更加的积聚起来,更加更加的积聚起来。如同我的愤怒一样,着急和焦躁会在你的心里堆积起来
。
那就叫作疲劳啊。
人类就只有那种程度啊。人类的愤怒就是那极限啊。
哦哦,迪克赛里欧·马斯肯。曾是很好的同胞啊。正是因为有你,我才能在这条道上继续前进啊。
但是正因为你是人类,才无法再前进啊。
我要前进了啊,无论到哪里都要前进。汝的愤怒和我同在。汝的复仇成为我的垫脚石。
将我痛苦的起因的那个月亮吞噬掉,把那碍事的暗之少女吞噬掉,把诞生出痛苦的我的那个世界吞噬掉。
即使如此也无法停止。我将继续奔驰下去。
我的愤怒将直到永恒。
从紫烟的香味那离开,我来到这里。
为什么?对于这样的疑问却没有办法回答。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即使如此也在这里。
恐怕那是很重要的吧。
[现在的你的话,是不可能有着活生生的肉体在这里的]
被那样说着的话硬塞过来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黑暗。
我在那里面等待着。
没有铁鞭。没有愤怒。连复仇也失去了,已经空虚的我在黑暗中一个人在这里。
能做什么吗。能干吗。现在还不清楚。
即使如此还在这里,是因为判断在那个空间里忍耐不住寂静吗。
反正要死的话也要死得华丽点,是这么想的吗?
那样的想法也可能不错啊。
总之,我就在这里啊。
在那时,月亮坠落了。
在没有太阳照射它的身姿的世界里,自身放出苍白色的光来彰示其存在的月亮崩溃了。全身包裹着的银色的岩石在无声之下裂开,在没有重力的世界里渐渐的向周围扩散出去。那些就像是进行到某种阶段似的发展那样在准备着。
花了较长的时间,最后像是描绘着巨大的圆那样。
看不到圆的中心里有什么那样。但是那里却有一个世界。有着沙耶创造出来的世界。
一直守护着那的月亮崩溃了。
曾经是月亮存在的地方里,现在剩下的一丁点的岩块群中,和月亮相比的话,显得太过于渺小的存在啊。
[那么]
在零领域的黑暗中吐出紫烟,艾因雷因这么说道。有种像是从长眠中醒来的感觉,而且不是虚幻的。实际上时间是流动着的,在沙耶创造的世界里产生出独自的文明。虽然艾尔米好像多次出手帮助过那样,但对于在那里的住人们所产生的东西是应该没有帮助过的。她顶多就是创造了舞台而已,和在那舞台里会诞生出什么并没有关系。
[虽然好像有受到我的影响啊]
武艺者们。他们所产生出来的特殊能量,应该是以自己的东西为基础的。
对于此事就没有更多的感想了,艾因雷因把眼睛移向战场。虽然看起来像是以惊人的速度在零领域里到处奔跑那样,但那说到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事啊。和零领域里没有物理上的距离那样,同时也是无限的。根据想念那可以伸长也可以缩短。
想要看见的话,只要被看见的那边不用想念来拒绝的话,无论怎样都能看得见。更何况在这零领域里,没有东西能逃得过艾因雷因的视线。被眼带隐藏起来的右眼能看穿一切。
将一切都变成眼球。变成与他的右眼一样,刻印着荆棘之环的十字架的眼球。
将妨碍睡公主沉睡之物,所有都变成十字架的墓碑。
[虽然有点吵闹,原谅我吧]
在艾因雷因说着的同时,右手卷起黑色与红色的旋涡冲向战场。在什么都没有的那手上,出现了独特外形的手枪,然后握着。那是和沙耶曾经不知道授予过多少次的东西很相似。
但是,填装上去的子弹却是不同的。
那里被填装上的只有一颗子弹。
是由他的能力产生出来的眼球,也是墓碑那样的东西被填装在里面。
[给我好好的干哦]
艾因雷因扣起扳机。
一发子弹射进燃烧旺盛的兽里。
疼痛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物理上的破坏并没有意义。无视掉也无所谓的。佩尔森海姆这样判断着。
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样。
那是艾因雷因射出去的子弹,绝对不是能无视的东西。
那证据立刻呈现在眼前。
兽的肉体的咬破,压倒了火焰,溢出无数的东西。
那是荆棘啊。无数的荆棘覆盖着表面。无止境的蔓延下去的巨大蔓状植物在佩尔森海姆的躯体上游走着,纠缠着。
虽然火焰把那些都烧尽了,但变成了灰的东西再次变成了种子在那地方开始发芽,再开始增殖。在火焰之中重复着目不暇接的破坏与再生,最后再生的部署猛进,把佩尔森海姆的巨大身躯染成了绿色。
[哥哥?]
即使如此还依旧让人看到对于猎物的执着亮出獠牙的兽,与之保持着距离的妮露菲尼亚的眼前转向月亮,察觉到应该在那里的东西却不在的事。
看到了站在毁坏掉的月亮的中枢那里的艾因雷因的身影。对于见到了妹妹,露出再会的喜悦的微笑的哥哥,妮露菲尼亚的脸表现出了不快。
[现在还在那样的地方,到底在干什么?]
冷冷的叱责着哥哥的行动磨蹭。
对于那样的程度是无法阻止佩尔森海姆的事情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射出一发子弹啊。虽然那里有着和以前没有的做法那样,但是那只不过是物理上的而已。而且那是没有意义的。
佩尔森海姆以种类来说,就像是纳米机器人那样的东西啊。是只会不断地放出愤怒的这种想念的机械啊。和不管多少能量也能产生出来,却和没有了物质就无法完成机能的纳米机器人不同。只要有想念的话就行,佩尔森海姆比起纳米机器人要更加的被零领域特化。
没有精神上的疲劳,只会因成为自己的基点的想念而被驱使着。
最糟糕的敌人啊。或许说是天敌出现了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哥哥却只是从那样的地方射了一枪而已。那样的东西是打不倒它的。说不定是因为长眠而使感觉变得奇怪了。
那么想着。
但是,变化是细微的,但确实出现了。
[什么?]
妮露菲尼亚和佩尔森海姆的距离拉开了。直到刚才还是迫在眉睫的距离,但现在却是空出了毛发一根长度的空间。
那虽然是一点点的距离。
但是却成为了契机,从察觉到的瞬间,看着距离拉开了。
艾因雷因的荆棘奏效了吗?
不,那因为佩尔森海姆的火焰而重复着再生与消灭,不认为那是奏效了。
但是,艾因雷因却没有打算从月亮那里行动过来。那是因为确信着子弹带来的效果吗?
发生着什么?
距离在拉开着这事并没有停止。妮露菲尼亚对于发生着自己不知道的事而觉得不称心。
燃烧猛烈的火焰将我包围着。
但是却不会热,火焰也没有把我燃烧,只是接受进来。
当然啊。这本来就是我培养出来的愤怒啊。虽然也有属于佩尔森海姆的,但是来到零领域后莫大的东西全部都是属于我的。那家伙利用着我收集的,向着愤怒转变的东西。承认那家伙的愤怒的纯粹性,而且从那里诞生出来的力量也在我之上吧。
但是现在这家伙驱使的力量,是以回应我的愤怒而聚集起来的极光粒子为基础的。虽然迟早会被重新改写过吧,但是现在还依然有我介入的余地。
那么,能从那家伙那里夺回主导权吗?
那家伙就不知道了。
[呐,不想听我说话吗?]
虽然没有想到任何方法,但我却在这里。已经察觉到了吧。狰狞的呻吟声包围着我。虽然想用愤怒的想念把我杀死却不杀死。和佩尔森海姆还在我的体内的时候一样啊。虽然借给了我力量,却没有和我同化。
好像没有交谈的打算。明确的拒绝像要压杀我那样。但是却做不到。是在意如果集中注意于我的话就会被妮露菲尼亚算计吗,或者是愤怒的矛头分成了两个,连判断也没有,作为同时面向两个愤怒的结果,不把我杀掉而留在这里也说不定。
被压垮般的压迫感但是却不杀死我。那是我的心没有向佩尔森海姆屈服的证据啊。
但是,为了完成什么而不屈服呢,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样的不够彻底的状态什么的,有可能吗?
我还活着。那么就是有可能的吧。
[没有吧。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的话,就不承认有听的价值]
佩尔森海姆继续无视着。但是我继续说着。
[我现在的感觉是缺少力量啊。想到能做的事,做不到的事,因为全部都被你带走了啊。并不是像以前那样没有力气。怎么说呢,虽然自己也不能好好的说明,感觉好像把很多的东西都抛弃掉那样,该怎么做才好都不明白了]
并没有现有的说服言辞。说到底,该怎么说明呢?总之我想要杀掉你,你能不能掉落到那个世界里
去呢,这么说吗?因为这家伙的愤怒是不会平息的,最后那个世界也会成为破坏的对象。那么放置不管不就好了吗?也有那么想过。虽然在那之前,艾因雷因和妮露菲尼亚会死掉也说不定,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能变成那样。
[啊啊,真的,我到底想干什么啊?都来到你这里了。是该回来的吗?但是啊,并不是我要把你取回来啊。倒不如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哦。是放手之后才第一次明白的事啊]
没错。放手之后才第一次懂得了。我已经对回首愤怒而感到疲惫了。已经不想在被那些纠缠住了。如果被说“逃避的话不就好了”的话我可能会逃避吧。
[不,不对啊。并不是从现在开始]
失去了才明白的事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知道。
梅琳、夏莉、雷安。学园都市的生活。在我失去了那些所有之后才感到珍惜。我是个不失去就不明白的愚者啊。但是染满了愤怒的时候也肯定了我是愚者这一事。虽然强欲的想要所有的一切,结果却不断地失去一切。
虽然想过那样就好。
[啊啊,没错。是啊]
我明白了。
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我站在这里,而且也不会因触碰佩尔森海姆的愤怒而萎缩,也不会被击溃吗。
[哈,真好笑]
事到如今才想到那样的事吗?
但是,除此以外就想不到别的啊。
不想失去啊。不想再失去任何的东西了。
[我由愤怒而诞生。但与此同时却很强欲。虽然作为马斯肯一族是当然的,是这样吧,是吧,才不是呢。是因为愤怒才强欲啊]
为何如此,因为我的愤怒是
[已经不想失去了而愤怒啊]
这就是我的存在根源。是原动力啊。
对于失去而愤怒,因为不想失去才向所有的东西都伸出手,想得到。就是因为存在着无法满足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想弄到手啊,而且因为不想失去才不断地愤怒着。
[而且你也是,因为不想尝试到失去的恐惧而不断地愤怒而已啊。愤怒的,想把所有的都破坏掉啊]
那也是我心里有过的东西啊。因为知道不足够才会愤怒,然后因为得到手就不想失去而愤怒,失去的话就因此而愤怒。
然而因为我的那过激的愤怒,结果导致全部都失去了。
正因为失去了愤怒,才能察觉到啊。
[在那边的世界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不想失去的东西呢?谁也不记得我了。没有梅琳。也没有雷安。啊啊,是啊,还有夏莉。我的小队员们还活着啊。没错啊,雷安也是,能将那个作为雷安的新的人生来考虑的话,那她也是活着的吗。对了,还有洁露妮对我的恩情。那家伙还记得我。妮娜也在啊]
什么嘛,意外的还是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嘛。
我干的事带来的伤痕,记得我的人。
这就是我存在的证明啊。
即使世界没有毁灭掉也好,迟早都会风化掉的东西啊。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觉得失去那些是好事。已经不想失去了啊。
[哈哈,是啊。恐惧啊。这就是恐惧啊。现在的我被恐惧支配着。而且连恐惧也是,在这个零领域里也能变成强大的力量也说不定]
艾因雷因说过现在的我是不能在零领域里活着的。但是意外的不是可以嘛。
[说不定只会产生无法被你杀死的恐惧啊]
向佩尔森海姆说道。没有回答。但是回答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我为了从这恐惧里逃出来,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所谓了。
愚者啊。
反正我就是愚者啊。不会因为顾及性命而停下脚步的。以前虽然是被愤怒推动,现在却是被恐惧追赶。
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留下了什么,而且想守护好那些的话,那是多么高贵的事情,也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那对于失去的恐惧,和现在的我也没有相反。
火焰在折磨着我。佩尔森海姆的愤怒向着我收缩,内部的力量急速的作为它的东西而改写着。
也就是说在燃烧着我。
[但是,就像你不会死那样,我也不会死。直接坠落到那个世界为止啊]
物理上的界限,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想用火焰来烧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有疼痛而已。而且我的恐惧能把那些疼痛都无视掉。无法完成心愿的恐惧能无视掉一切。
[那么,走吧]
向着存在着物理界限的地方。
那里正有等待着的命运。
是等待着从月亮降下来的东西的强者们的命运啊。
你应该比我更早以前就知道那命运才对的。因为你也能接触电子精灵们的情报共有空间啊。
没想到自己会变成应该要打倒的敌人吧。
那么,走吧。
抵抗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