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来到的地方,比从学生会室看到的景色更加诡异。
疑似天空的部分有着彷佛极光般发出七彩光芒的波浪在翻动。这些光线照耀着世界,但只靠这些光线实在太暗。
因此视野实在称不上良好。
能见度只有短短十几公尺,再过去就是一片黑暗。
而看得见的景色也十分异常。
一条铺平的道路从他的眼前往前延伸,道路左右都是悬崖。
大兔往崖下望去,发现悬崖深不见底。
「……这要是掉下去,应该必死无疑吧?」
他这么自言自语。
不,严格说来他身上有着特殊的诅咒,要在十五分钟内死七次才会真的死亡,所以摔个一次还死不了。只是就算不会死,他也不想试试看。
所以他再次抬起头说:
「……意思是要我走这条路?」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大兔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开始向前走。
这条路笔直通往光线照不到的黑暗另一头,大兔就在这条路上往前走。
接着景色动了起来。在昏暗的天空中翻动的极光状波浪不断扭动,七色的极光简直像成群蚯蚓般不停蠢动。
看着这样的景象,大兔莫名地觉得有点不舒服。
他觉得……
「……」
他越想越觉得这里显然不是人该来的地方:心情变得很不稳定。
接着忽然担心起还有没有路可以回去,于是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问似乎已经走了不少路,连接学生会室与这个世界的(路径)值在相当远的地方。
但看到(路径)还在,他的心情也稳定了些。不用怕,还回得去。
确定了之后,大兔再次转头向前。
接着就在转头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
「哦哇?」
他觉得往前方延伸的道路似乎比刚刚稍微狭窄了些。
「呃,咦?刚刚好像不是这样吧?」
他这么自言自语。想着可以跟身后的道路比较看看,于是再次转头望向背后,看清楚道路宽度之后又将头转向前方。
「……」
这次道路显然变窄了。
一开始看到这条路时,宽度够让大兔张开双手躺下来睡,但现在眼前的道路却已经窄得没办法让两个人擦身而过。
看到这样的情形,大兔自言自语,,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每次回头,道路就会变窄?」
只是问归问,也没有人回答。
但他越想越不放心,喃喃说着: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啊?而且就算修练已经开始,我也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这句话当然也没有人回答。
但他不能再回头看厂。虽然他不确定道路变窄是不是他回头造成的,但万一真是如此,就更不能回头了。
道路已经变窄了两次,照刚刚的缩小比例来看,只要再缩减一次,道路可能就会窄得跟小时体育课所用的平衡木一样。
万一变成这样….
「……八成会掉下去吧。」
大兔说着又往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的深邃崖底看了一眼。接着吞了口口水。
他努力说服自己:
「总、总之还是先前进吧,只要不回头就没事了。」
接着再次开始往前走。虽然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要走到哪儿,但总之他就这么笔直往道路前方前进。
之后平安地走了十五分钟左右,就在道路正中央看见一团黑色的物体。
由于光线还是很昏暗,看不清楚那是什么物体,但大小总还分辨得出来。
这团物体就跟公园里那种儿童游戏架差不多大。
这个跟儿童游戏架差不多大的黑色物体,就放在道路前方。
大兔喃喃说道:
「那会是什么啊?是我要去的地方吗?」
尽管搞不清楚状况,但他还是决定先前进再说。往前走上几步,这团黑色物体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楚。
刚开始看起来像是黑色的石头或焦炭,但走近一看就看出那黑色的表面是一种像蝙蝠翅膀的物体,有东西缩在翅膀底下,看不出是什么。
大兔看了心想:「恩—这该不会是怪物吧?这里有怪物?」但没有喊出声。
如果眼前这个物体是个对自己带有敌意的怪物,那他就更不能出声了,免得让怪物发现自己存在。
但他又不能逃跑。
「……」
于是继续默默地前进。
朝着那蝙蝠般的物体前进。
结果走到一半就传来一个声音:
「——是人类吗——」
这个声音是发自眼前蝙蝠翅膀状的物体,听来却彷佛来自大兔耳边,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大兔听了点点头说:
「呃……打扰了。」
「——没错,你打扰到我了。竟然连通往这个世界的门都没关上就过来……光好刺眼,声音好吵。不过——」
这个声音在说话。
「——不过如果你肯付出代价,就是我的客人——」
说着在大兔身前微微张开了合拢的蝙蝠翅膀,接着有个东西从缝隙中探出头来。
刚开始大兔以为探出头来的会是蝙蝠的头,但实际上却不是这种东西。
那是一张人脸。不,应该说是看似人脸的东西。
紫色皮肤上有着像是用小刀划出十字伤口而愈合的两只眼睛,但这对愈合在一起的限睛却捕捉到了大兔。一张嘴有如找到猎物的野兽般剽悍地发笑,露出了许多又尖又利,像鲨鱼牙齿一样绝对不会晈合在一起的利牙。
接着这张脸又说:
「——说出你的愿望。这里是埃德尔卡,只要付得起代价,你的梦想就能实现——」
说着还忙碌地动着牙齿,口水不停地从他的牙齿缝隙间滴下。大兔战战兢兢地回答.
「……月光叫我来这里。」
「——我对其他人没有兴趣,我要听的是你的欲望、你的绝望。来,说吧,说完就钻过冥讣之轮——」
声音在回荡。
在脑海中回荡,震耳欲聋。
面对这样的情形——
「……」
大兔开始觉得状况似乎不太妙。但对方可是让希梅亚虚弱成那样的家伙,所以大兔早就知道这里的存在当然绝非善类。
大兔心想,不知道是否就是这家伙抢走了希梅亚的力量。
「……就为了救我这种人。」
一想到这里,大兔就对刚刚那个光是看到眼前怪物的模样,就吓得犹豫半天的自己感到十分生气。
接着他轻轻吸一口气,看着怪物说:
「我是来要力量的。」
「——每个人都这么说——」
「咦?是这样吗?」
「——没错。你想要什么力量——」
听对方这唾一阀,大鬼就要闷答。
我想要的就是力量。
我要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希梅亚,足以应付任何来犯的怪物;有足够的知识保护她,让自己无论遇到任何状况都不会不知所措。
大兔想回答:「我想要获得足以保护她的能力,就算是那种叫做天魔的怪物出现了也保护得了她。」
但他还没开口,眼前的怪物就说:
「——代价是你的性命。代价是你珍惜的一切。一切——」
听到这句话,大兔的反应是:
「咦?」
他问道:
「呃?等一下,性命?跟你要了东西,我就会死?」
「——没错。来这里的人都会死——」
「不会吧—这会不会不太妙?要是我死了,不就保护不了希梅亚……」
他话还没说完,蝙蝠翅膀就开始张关,里面空无一物。只有跟天空一样的七色光线不断翻动,紫色的人脸轻飘飘地飘在光线正中央。而这张脸还咬着牙齿:
「——不对,当你踏进这里,就已经丧失了生命。你是食物。食物、食物——」
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大兔见状说了:
「……喂、喂喂喂,这好像有点不妙……」
说着这张怪物的脸便朝大兔扑了过来,留下极光般的七色残影,笔直朝他的胸口正中央扑了过来。
「……嘎……啊。」
接着从他的背后穿出。
大兔朝自己那开了一个大洞的胸口看去。看来不管是肺:心脏还是其它内脏,全都已经被吃
光了。
当然因为他是不死之身,胸口的大洞转眼之间慢慢填补起来。但他还是大喊:
「……这、这何止不妙啊啊啊啊啊!」
他回头望去,想要找出从他胸口贯穿背后的怪物人脸在哪里。
结果看到这张脸已经飞到眼前,大大张开那长了鲨鱼牙齿的嘴。大兔见状惊呼:
「喔哇!」
立刻蹲低姿势躲过。然后就这么往前跑,往来路跑回去。
他边跑边回想。想起即将来到这个世界时,月光那个笨蛋对
他说的话。
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尽量不要死。」
「这一定会死好不好!」
大兔对记忆中月光那句话破口大骂。
「不对,这是怎样?这到底是怎样?根本就不是什么付出代价去要力量嘛!那家伙根本连我说的话都不听啊。」
他发着牢骚拚命奔跑。由于道路十分狭窄,只要落脚处稍有偏差,难保不会摔落黑暗深渊,但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毕竟怪物咬牙的声音已经逼近身后。喀嚓喀嚓的咬牙声已经渐渐地,渐渐地逼近——
「…糟糕,跑不掉……」
大兔暗叫不妙。
他已经以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奔跑。他用上希梅亚给他的再生能力,脚上的肌腱不断地断裂、重生、断裂、重生,以超出人类极限的速度奔跑。
但他完全不觉得自己跑得掉。
不,更重要的是……
「……出口是不是不见啦?」
他全力奔跑着望向自己跑的方向,却看不到出口。当然他从学生会室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确实走了相当久,也许真的还有一点距离,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形……
「……这样应该跑不掉吧?」
他这么自言自语。
那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才对?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了,因为他可以死的次数有限。十五分钟内死六次都还可以复活,而刚刚已经死了一次,所以还剩下五次可以死。
老实说,要跟这种实力显然强过自己而且来历不明的怪物打,只能死个五次、六次,根本没办法令人放心。
一旦稍有不慎,或是选择出了点差错,一瞬间被杀上几十次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
「……我要选择。」
大兔自言自语。
我该让他杀个几次,赶在被杀七次之前勉强跑回学生会室?
还是挺身而战?
他想着这些念头:
「当然是后者,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是为了变强啊。想变强却只会逃跑,这样哪有办法变强?我行的、一定行。而且不打就惨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大吼:
「我就打给你看,你这个混蛋!」
长了牙齿的脸逼近到眼前。
但对方的动作也没快到无法反应。想想就觉得理所当然,尽管自己全力奔跑还是被追上,但也不是三两下就被追到。
也就是说,如果专心闪躲,应该远比拿手枪的敌人好应付多了,
所以问题不在这里。
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问题不是这种事情。
真正重要的是….
「……这是怎样啦?」
看到眼前出现的问题,大兔忍不住大喊。
现在他眼前真的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或许是因为他先转身逃跑后又再度向前,道路产生了变化。现在道路已经窄得只剩平衡木的宽度。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地方要怎么打……」
但敌人当然不理会这种情形,张口照咬不误。大兔咒骂一声,,
「该死!」
躲过了这次扑击,结果果然踩了个空。眼看两腿之间的宝贝就要撞上窄得像平衡木的道路,他赶忙伸手去撑。
接着以吓得发抖的嗓音说:
「……太、太危险了……要是照刚刚的力道往胯下一撞,肯定会死一次……」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样的傻话。
接着立刻站起身,抬头看向在空中绕个不停的怪物人脸说道,,
「好了。是只要解决那张脸就行,还是……」
说着视线转往下方,看着位于道路远方的黑色翅膀,以及在翅膀下面翻动的七色极光状光芒说道:
「还是该解决那边的玩意……?」
不管怎么说,他拥有的武器都只有一种。说来那也是希梅亚给的。
他用力握住右拳,接着感觉到拳头上产生了一股微微发热的感觉。
这就是他唯一拥有的武器。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希梅亚送给他这种力量时所说的话。记得当时右手突然笼罩在白色火焰
当中,让大兔大喊好烫。她听了便说:
「当然会烫了,那是貂界之火嘛。除了貂魔以外的所有生物一旦碰到了这种劫火,就会瞬间蒸发。」
但听她的说法,尽管日文的读音相同,但貂魔跟那种叫天魔的怪物是不一样的。说来有点容易混淆,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武器的威方理应十分强大。
毕竟就连那个强得不得了的日向,都对这种力量十分忌惮。
所以这种力量应该应付得了那个怪物。
「……」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头仰望天空,看到怪物人脸似乎在提防他——不,应该说提防开始附在他右手上的白色火焰,而迟迟不对他进行攻击。
大兔见状稍稍露出微笑.,
「哦,这玩意果然挺管用的嘛?」
接着举起手来。这个时候,持续燃烧的白色火焰已经笼罩了拳头到手肘的部位。持续被火焰烧灼的右手当然非常疼痛,痛得不得了。因此大兔很想赶快放出火焰以结束这一切,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种叫做貂魔之火的魔法在施放的瞬间会产生反作用力,将大兔的上半身烧得不留痕迹。
要是整个上半身都不见,人当然会死。一旦死去,可以死的次数就会减少一次。
因此,这种力量固然让大兔能够使出威力极强的攻击,但每次使用时都得付出减损一次不死能力的代价。
「不过我还可以死五次,次数倒是还很够啦……」
当然也没有多到可以乱用。
所以他犹豫着不知道该先轰哪一边。
该轰脸?还是身体?
脸的部分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所以除非看准脸扑来的时机攻击,他实在没把握能打中。
「那要先朝身体轰一发吗?」
说着往前一看,就看到身体正要张开蝙蝠翅膀。
大兔见状说道:
「……不妙,要是让他飞起来,就打不到了……」
说着赶忙将右手后拉,准备施放貂魔之火。
「别想跑。」
就要挥出拳头,但随即又说:
「还是不行啊。」
接着收手。敌人身体出其不意地抢先飞上天空,让大兔没有把握能用貂魔之火命中。
大兔抬头对着黑压压的天空大喊:
「竟然飞上天去,太卑鄙了!」
但怪物当然不会乖乖下来。
大兔见状说道,,
「……难道所谓修练就是要练习打中这家伙?」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所站的地方,也就是这条立足点非常不稳的狭窄道路。
「总觉得这地方也很像以前电视上看过的少林寺练武场……」
接着再次抬顽望向敌人所在的天空。怪物的脸跟身体还是一样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并不试图扑向大兔。
看样子要从这里解决这些家伙,唯一的方法真的是好好瞄准以施放貂魔之火。
「要是不想打,我倒是可以停手喔?」
他试着这么说道,但怪物还是不回答。也许对方真的很怕他拳头上的火焰——
「……」
大兔原本这么想,但看样子并不是这样。
他试着朝飘在空中的脸视线所向之处望去。刚开始他一直以为这张脸是在看自己的右手……
但似乎并不是这样,怪物的视线——
「……奇怪,他是不是没在看我?」
大兔这么说了。
「那他是在看什么?」
说完顺着怪物的视线望去。
对方的视线投向比大兔右手更右边一点的地方。
看着大兔的身后。
「咦?」
大兔就要转头,随即又说:
「等等,要是一回头,路不是又会变窄吗?」
总算在干钧一发之际打消了念头。要是道路再变窄,应该会细得让他连站都站不住,那就不妙了。
所以他不能回头。
然而…
「……」
而且还有莫大的压迫感。
大兔只练过普通人练的空手道,并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但这种气息就是这么强大而且令人不快,让大兔都感觉得出来。
他感觉到这个东西就在自己的右后方。
不,应该是从右下方爬上来。
他感觉到有个东西从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不断爬上来。
对于这样的情形….
「……呜恩,开玩笑的吧?上面那家伙竟然还不是最终头目喔?」
如果打开刚买的游戏来玩,却一开始就得连续打好几只这种最终头目级的敌人,他一定会立刻把这种烂游戏卖到中古店,然而…
「可是最糟的就是这种情形发生在现实啊……」
大兔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同时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
是该做好道路宽度变窄的心理准佣转头往后看,还是干脆不往后看,凭感觉应付这由下往上爬的怪物——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东西碰上了他的背,让他大喊:
「等等这不是已经到我背后了吗!」
接着他下定决心转身看去。就算明知路会变窄,总不能死撑着不回头而任人宰割。
所以他转过身去。
朝眼前一看,然而…
「没东西?」
眼前什么都没有。
反而是在背部正中央的物体滋滋作响地一路爬到后颈。
「唔喔唔喔还爬到背后了?」
这种被巨大水蛭爬在身上的感觉,让大兔非常想哭。他受够了从刚刚就一直被要却束手无策的自己。
但对方爬到背后的状况本身倒是不算差。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所用的貂魔之火在施放出去的瞬间,就会轰掉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只要对方黏在自己身上,想不打中都没办法。只要连自己的身体一起轰掉就行了。
所以他尽管对爬上颈子的那种恩心触感皱起眉头,仍然露出笑容。
接着说声:
「……去死吧!」
右手就要朝背后挥去,准备发出貂魔之火。
但就在他即将出手之际…
「不行啦,铁同学,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在我的世界里,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乱挥呢?」
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蛭爬行的触感从脖子延伸到肩膀,再从肩膀延伸到右手,最后终于现身。
那并不是什么水蛭,而是女子濡湿的手臂。她的手指很自,几乎可说是纯白。
她的手指就像按摩般轻轻从大兔手臂上滑过,接着五指一抓,从她手臂白色肌肤溢出的透明液体便逐渐熄减了貂魔之火。
不,看起来更像是封住了这种力量。
看到这样的情形……
「……」
大兔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貂魔之火是他唯一的王牌,连这张王牌都被轻而易举地解决,让他无计可施。
而且这个在背后发出类似女子说话声的存在,还说这里是「我的世界」。
也就是说,飞在空中的那家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而那家伙就是因为看到真正的主子现身,才停止了攻击。
因为真正有实力的怪物现身,才停止了攻击。
想到这里,大兔便问道:
「……是、是我输了?」
女子嗓音回答他:
「算是吧,只是我倒不觉得刚刚有打过……」
她说话的嗓音非常平静、优美,优美得让人怎么想都不觉得对方是怪物。这个嗓音非常女性化,让他想回过头去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但大兔不能回头。
不,应该说他也已经知道了。
现在他身后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就是这个世界中统治一切的人。
他心想,搞不好会是神之类的存在。
这个存在就是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让大兔产生了这样的恐惧与敬畏。
大兔以几乎要发抖的嗓音对这个存在开了口:
「……你、你会杀我吗?」
女子听了笑说:
「不会。难得有客人来,我才不会杀掉呢。」
「可、可是上头那家伙刚刚跑来攻击我了耶?」
听到这句话,消除了大兔手上火焰的手指指向天空,并且问道:
「你是说那个?」
「对。」
「不用担心,他什么也办不到,之前他说想要变成像我这样的神,所以我就给了他力量,但他却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而崩溃了,之后便每天都学我的样,跟访客有问有答的,真是让人伤脑筋。」
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大兔听了之后抬头看看天空。抬头看着怪物一脸担心害怕地低头望向大兔所在的方向,吓得动弹不得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情形,女子说道.,
「他将自己王国所有子民的生命都献给我,但自己却承受不了我给的力量,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啊,还害得几万个无辜的灵魂消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这样的笑声。
以优美而开朗的声调笑得十分开心。
接着又说:
「好了,铁同学你到底要献给我什么东西呢?说出你的愿望给我听听,我会自己拿走抵得上
的代价。」
她将原本指着天空的手指转过来指向大兔,顺势碰上他的胸口,接着手指就这么没入胸口。
她说:
「说吧,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说吧,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说吧,我会实现你所有肮脏的欲望。说吧,说吧——」
女子嗓音这么说。
手指彷佛搅拌着液体似的侵犯大兔的胸口。
接着——
「来,跟我一起钻过冥讣之轮吧——」
她这么说了……
「……」
大兔却答不出来。
他不可能答得出来。
看到飞在天上的丑陋怪物之后,实在不可能贸然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他再度朝天上的怪物看了一眼。
他也跟大兔一样,是曾经来到这里的访客。而他要求得到力量,得到莫大的力量。
结果就是…
「…就那么惨喔?」
大兔这么喃喃自语。
不,别看他那样,搞不好他其实过得挺满意的,只是大兔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得到想要的力量之后能算是心满意足。
而且从这女子的话听来,她会根据访客要求的愿望擅自拿走代价。
她不会问要拿走什么,就会自行拿走。
还说就因为这样,一次害死了几万人。
「……」
不,其实大兔也不知道上面的怪物本来是不是人,所以也不确定死的就是人类,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拿走的代价就是这么庞大。
这让大兔说不出自己的愿望。
他心想要是贸然说出愿望,很可能会发生非常严重的事情。
她很可能会擅自抢走大兔最重要的事物。
大兔开始恩考。
「好了,铁同学你到底要献给我什么东西呢?说出你的愿望给我听听,我会自己拿走抵得上的代价。」
她说过会拿走「抵得上的代价」。
到底什么样的代价才抵得上大兔的愿望呢?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他来这里是想得到力量。
他想得到足以保护希梅亚的力量,
他想得到足以对抗任何外敌的力量。
他想得到足以抵抗天魔的力量与知识。
他就是打算来这里说出这个愿望。
然而一旦说出这个愿望,她到底会拿走什么?
而且我真的是那块料,有辫法承受这种力量吗?
她说飞在天上的那个怪物,就是因为试图得到太大的力量而崩溃,而且还付出了代价。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只留下了再坏不过的结果。
我的愿望会不会也。
「……」
大兔心想。
心想自己的愿望,或许也会招来同样的结果。
希梅亚曾经这么说过:
「这世上明明不应该存在能够驱退(天魔)的力量……」
也就是说,力量要能够应付天魔,就一定强大得无与伦比。
而且大兔在学校里感受到的天魔之力,压迫感就跟现在在自己身后笑得十分开心的女子同样强大。连身为(上古魔法师)的希梅亚,以及带着恶魔来袭的日向,都不曾让他感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
要是对这个女的要求足以击退那种超级怪物的力量,她到底会拿走什么代价?
「……」
大兔甚至无法想象。
不,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宝贵到可以抵得上那么强大的力量。
所以……
「我……」
大兔才刚要开口……
「你怕了,想打退堂鼓啦?」
女子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恩,说出这么一句话。
「啊哈哈哈,你不过是个人类,没想到还挺聪明的嘛。你的选择很正确。这里是人不能碰触的禁忌之地,是活物不能通过的冥讣之轮。不过你很聪明,所以避开了这条路。不过呢,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
说着手指从没入的胸口移到脸上。她伸出食指,食指不断延长,碰到了大兔的头。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这一瞬间大兔眼前一黑,接着就有另一幅光景从这阵黑暗中浮现。
「怎么回事?」
大兔还在自言自语,影像已经开始勤了起来。一段像在播放老旧录像带一样不太清晰而且充满噪声的影像,就在黑暗中动了起来。
「……」
这些影像跟大兔现在所在的这个奇妙的地方一模一样。
天空中有着极光般的漩涡状七彩光芒。
当中有一条路笔直延伸。
有三个人走在
这条道路上,分别是一对穿着宫阪高中制服的男女,以及……
「……希梅亚?」
大兔看得大喊。
但影像还是自顾自地动着,丝毫不理会大兔的叫喊,继续动个不停。
希梅亚抱着大兔的头,爱怜而珍惜地抱着他的头。
接着以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抬头望过来。
而这个低头看着希梅亚的人物说了:
「唉呀呀,你是(上古魔法师)?这次来的人物可真是重量级呢。刚刚看到天空那么漂亮,我就在想是不是会有一顿大餐,原来来的就是你啊。」
刚刚在大兔背上轻声细语的女子嗓音这么说了。而在大兔的视野里,看到了一根前端分成两股的长舌,发出舔舐的声响。
希梅亚听了便抬头望向这边问道:
「…你就是这里的主宰?」
「没错,(上古魔法师)小姐。我就是这埃德尔卡的主宰。」
「我听说你可以为人实现愿望。」
「没错。虽然只能许一个愿望,不过我的确会帮你实现。」
「什么愿望都行?」
「对,只要你付得起值得这个愿望的代价,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可是有什么愿望是连(上古魔法师)都没办法实现的呢?我实在难以想象。能使用所有魔法的(上古魔法师)想实现的愿望,啊啊,啊啊,今天一定会是很重要的一天。」
接着白色的手出现在影像中。那是一双纯白的手,纯自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手。这只手刺进了希梅亚的胸口。
但她并不抵抗。
「你的愿望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希梅亚目光笔直地望向这边说:
「我要你让他……让大兔复活。」
接着视线动了。影像集中在希梅亚抱在怀里的大兔头部。
「……复活可不便宜。」
希梅亚听了之后回答,,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说,就连让人类复活也不便宜,你知道吗?哪怕只是让人类复活,唤回生命都需要莫大的代价。」
「我知道。」
「啊哈哈,一点都不犹豫呢。他的性命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女子问了这句话,同时影像拉回希梅亚身上,希梅亚那张秀丽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她有着一头桃红色的长发,一对总是那么强势而慧黠的深红色眼睛。这对眼睛往上看过来。她十分开心地露出微笑,显得无比幸福。
接着她开了口。
她很干脆地开口回答埃德尔卡主宰的问题:
「恩,他对我很重要。」
「是吗?那么也好。平常我是不会多问,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上古魔法师)会跟我说想让人类复活,害我以为是什么圈套,忍不住多问了几句。那我就来唤回他的生命吧,唤回这个人类的灵魂——相对的……」
说到这里,影像微微一乱。或许是因为埃德尔卡主宰的眼睛闭上了一半,只见画面大小也跟着只剩下一半。
接着女子嗓音说道:
「……我要你付出代价……」
这一瞬间——
希梅亚痛得表情扭曲。而伸进她体内的那只纯白的手更开始拔出某种东西,拔出一种闪闪发光的东西。那对希梅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但她的眼神仍然显得十分开心。她明明应该处于莫大的痛楚之中,眼睛却始终温柔地看着抱在怀里的大兔头部。
「好了,钻过冥讣之轮,把这个放到天平的一端。要让两边平衡、要让两边平衡。」
女子的声音这么吩咐。
就在这时…
就在这时突然……
「……」
影像消失了。
接着大兔恢复视力,回到原先所在的世界。
这里不是有着希梅亚跟月光的那条还算宽敞的道路,而是只有平衡木宽度的道路。
空中飘着一只身首分家的蝙蝠状怪物,而那个自称是埃德尔卡主宰,有着蛇一般舌头的女子更像要附在他身上似的,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
然而这一切大兔全都不放在心上。
因为刚刚所看到的影像实在太震撼。
他看见希梅亚毫不犹豫地请她让自己复活。
她那么聪明,又是(上古魔法师),不可能不知道让大兔复活必须付出多么重大的代价。
而且被问到她知不知道代价有多大时,她亲口回答知道。
但她却一直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显露出犹豫的神情。
看到她这种模样——
「……你让我看这个……是打算羞辱想打退堂鼓的我?」
他对着身后的埃德尔卡主宰这么说。
「没—有。是让你复活的(上古魔法师)太傻。」
听到这句话,大兔低吼:
「啊?」
又说:
「你说话小心点。你说谁傻?」
「当然是那个傻傻的(上古魔法师)。」
「……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她……希梅亚她才不傻。」
「是吗?」
「对。」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看。」
埃德尔卡主宰说道。
「你就开口说你愿意献出一切来保护她,然后我就会拿走值得这个愿望的代价。」
他明明还没说出自己的愿望,但看样子这女的早已看穿他的一切。
但即便她这么说……
「……」
大兔还是说不出口。
要当场说出给我足以打垮天魔的力量,其实简单得很。看到刚刚希梅亚那种样子,他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冒险,要打退堂鼓。
然而这时追求力量就是对的吗?他已经搞下清楚如何是好了。
要是他当场寻求力量……
要是贸然寻求莫大的力量,就得付出抵得上这种力量的代价。但是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抵得上他的愿望?
对我来说最宝贵的事物。
而且要宝贵得足以跟打倒天魔的力量打平。
那——不就是希梅亚吗?
大兔想到这里。
那么他当场要求力量,代价就有可能波及到希梅亚。而且就算付出惨痛的代价,还给希梅亚添了麻烦,得到足以打倒天魔的莫大力量,也有可能像现在浮在天上的怪物一样,承受不了这种力量而崩溃。
这非常不妙。
要是不经思考就行动,因而得不偿失,那就非常不妙了。
所以他仔细思考,思考现在自己应该要拿到什么样的力量才好,应该跟这个怪物做什么交易才好。
接着他说,,
「…说来我本来就没打算偷懒,三两下就变强。」
又说:
「练空手道的时候也是一样,还是得拚命练习,靠自己的努力变强,这样变强之后才会更有成就感。」
埃德尔卡的主宰问了:
「你的陈年往事还会说很久吗?我可没想跟你聊天。」
「说得也是。」
「没错。」
「那我要说出愿望了。」
「唉呀,你还是要许愿嘛?」
「对,」
「啊哈哈哈哈,人类终究还是愚蠢。」
女子说道。
「也好,那你就说出来听听。」
接着……
「……」
大兔轻轻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说出愿望,竟然会这么紧张。
但他还是做出了决定。
就跟希梅亚一样。不,也许他付得起的代价不像希梅亚那么大,但他同样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接着说:
「……我没打算从你这里要到力量。需要什么力量我会自己想办法,请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得到这些力量。」
「……」
「我会努力让自己比现在好一点,至少够格站在(上古魔法师)……站在赛托希梅亚身边。请你告诉我,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争取到这样的力量。」
他这么说了。
埃德尔卡主宰听了之后,以一贯的女子嗓音回答:
「这就是你的愿望?」
「对。」
「好,我就实现你的愿望。」
「真的吗?」
「对,不过如果你以为代价很低才许这个愿望,那就大错特错了。」
「咦?」
「啊哈哈,你后悔也来不及厂。」
说着白皙的手就在大兔眼前蠢动。手指刺进胸口,一阵心脏彷佛被捏烂的感觉在全身流窜。
大兔痛得差点发出呻吟,却喊不出声音。
只有女子的笑声回荡着、只有欢喜的声音回荡着。
「好了,我要抢走你宝贵的事物,抢走抵得上你愿望的宝贵事物。然后你就会开始呼喊,
喊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喊着自己为什么会轻易放弃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的呼喊跟你的哀号就是我的粮食。好了,拿好这个,拿着你宝贵的东西,钻过冥讣之轮,放到天平的一端。要让两边平衡。要让两边平衡。」
接着女子的手从大兔胸口抽出了一样东西。大兔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东西才宝贵。
他自己不知这最宝贵的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
失去了一样宝贵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被抽走,脑海中就浮现出文字、浮现出大量的文字。那是许多他从来没有看过的文字。
这串奇妙的文字不是英文字母,不是韩文,当然也不是日文。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兔就是看得懂。上面写的是许多地名。
有的地名标出的地方住着值得大兔去订契约的魔物。
有的地名标出的地方藏着值得大兔去修习的魔法。
有的地名标出的地方藏着值得大兔去发掘的武器。
几千个这样的地名强行灌进他脑中。
当然这每个地名他都不知道怎么发音,而且全是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知道要怎么去这些地方。只要拜托月光,动用学生会室开出(路径),相信要去这些地方是易如反掌。
但这却让大兔有些害怕。
原因就是他想到了(军方)。
创建宫阪高校并布下结界,以避免其它组织发现(圣地)的(军方),长年来一直调查大兔现在得到的情报。
他们一直利用(圣地),在各处寻找有没有好用或威力强大的诅咒、魔术跟武器。
长达数十年的岁月里,他们一直利用包括月光在内的多位学生会长,用他们的性命在寻找。
但大兔却轻易地知道了这些地方的所在。
他付出了某些代价,获知了这些地方的所在。
这是个莫大的愿望。
是个远远超乎他想象的重大愿望。
所以他全身发抖。
怕得发抖。
自己所获得的力量实在太大。
为取得这些知识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让他不禁问道:
「……我、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女子听了之后又啊哈哈地笑了几声:
「你要自己亲眼去看,然后放声呼喊。用大得可以传进我珥里的声音,发出绝望的吶喊。」
「等、等一下,我……」
「好了,回去吧,你在这个世界的事情应该已经办完了。」
「等……」
「我叫你回自己的世界去。」
听她这么说着的那一瞬间——
大兔的身体被琶此出去。就在感觉到景色扭曲,身体被高高抛上天空的同时,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埋进了位于学生会室后方的置物柜里。
大兔抬起头来,注视着开在学生会室墙上的洞穴,看着那有着极光般光芒翻动的地方。
身体不听使唤。严格说来是被摔到置物柜上的冲击,折断了他好几根骨头。
而身体已经开始再生。
刚刚那下多半算是死了一次。
所以只能再死四次。
「……不过都回到这边来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又死啦。」
说着他环顾四周。学生会室还是一样乱糟糟的,看来学校的设施还没有修复完毕。
就在这时,骨骼已经再生完毕,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强行拉起陷进置物柜的身体,站了起来。
接着转动刚刚折断的肩膀跟手臂,叹了口气:
「呼,好累。」
接着对眼前的(路径)说:
「关门。」
(路径)立刻关了起来。通往那全是奇妙怪物的世界而开出的(路径)就这么关了起来。
大兔看着洞口关上,以疲惫的声调说:
「……月光那小产竟敢唬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修练嘛。」
但他并非没有收获,反而拿到了真的非常不得了的东西。
「不过跑这趟倒还算是值得。」
说着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外头已经一片漆黑。不过说来他回学生会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现在天黑了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几点啦?」
大兔说着看向挂在学生会室墙上的时钟。
看到现在时刻是——
「……」
现在时刻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等等,为什么?」
这让大兔忍不住发出驽呼声。
「等一下、等一下,这会不会太奇怪了?我来这里的时候才五点左右吧?为什么现在已经深夜了?」
但他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于是自行恩考。想来应该是…
「……那个世界跟这里的时间流动速度不一样?等等,真要说起来,今天还是今天吗?拜托千万不要搞得像浦岛太郎那样,一回来已经过了一百年啊。」
说着不禁心想这也大有可能。埃德尔卡的主宰已经从大兔身上抢走了一样宝贵的东西。既然如此,她决定抢走时间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而且如果现在自己真的处于浦岛太郎状态,因而发狂似的发出哀号,相信那个怪物一定会吃得非常过瘾。
所以大兔心脏跳得怦怦作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接着打开手机,查看待机画面。上面显示出他喜欢的摇滚乐手所用的吉他照片,而吉他的上面显示着日期时间。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没错,而日期并没有改变。
看到日期没变,他总算发出放心的声音:
「……啊,还好没事。」
接着想到手机明明也跟自己一起待在那个叫做埃德尔卡的地方,但手机的时间却跟学生会室的时间一样转到将近十二点,大兔从这点判断出应该只是自己的时间感觉错乱。
「……受不了,那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试着恩考,但不管怎么恩考,他都不可能想出答案。总觉得那个世界离自己的知识跟常识太远,怎么想都是白费工夫。
所以现在他该担心的是….
「……」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接着拍拍被埃德尔卡主宰用手指插进的胸口心想:
「……我到底失去了什么?这才是问题啊。」
这的确是最重要的问题。他现在完全无法掌握自己失去了什么。
「……」
那个自称是埃德尔卡主宰的人,到底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
「她应该知道要是我不知道失去了什么,根本就无从发出哀号啊……应该不会是希梅亚又出事了吧?」
他试着将想法说出口。
接着目光转往理科教室所在的方向望去。这间学校的理科教室里头有一扇打不开的门,现在希梅亚就住在里面。
「……那我先去探望一下希梅亚吧?」
挑这种深夜跑去她住的地方,总觉得……该怎么说呢,总觉得似乎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过……
「不过我还是很担心耶。」
说着大兔就要迈开脚步,又在正要跨出学生会室时想起一件事。
「啊,糟糕,得先打个电话回家,说今天学生会有事要晚点回家,不然又要挨骂了……」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就在这时….
手机开始震动。
大兔不禁有点紧张:
「糟糕,是爸妈打来的吗?」
由于最近常被月光使唤,每天都很晚回家。对此母亲似乎有点不满,说要找爸爸一起,三个人好好谈谈——
「饶了我好不好,又不是我的错,月光你也帮我找点借口嘛—」
说着打开手机。
但屏幕上显示的名称并不是他家。
现在显示在画面上的文字写着:
「遥的家」。
大兔看了之后喃喃说道:
「恩?遥?这么晚了找我?」
接着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想起这样不太妙,有件事得跟遥说清楚才行。
就是跟希梅亚之间的事。
大兔跟她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两人算是在交往,这些都非得跟遥说个清楚不可。
「……今、今天就别说了吧,毕竟我也有点累了……明天吧。明天学校大概会停课,到时候再去遥她家告诉她就好了。」
大兔注视手上不断震动的手机。
他就是不太敢接电话,但又不想装作没接到,忍不住喃喃说了声:
「啊!」
接着顺势将拇指移到接听钮上。
「……」
按了下去。
接着……
「呃!喂?是遥吗?你怎么了?」
然而……
「……」
然而从电话中传来的却不是遥的嗓音。这个声音跟遥很像,但有点不一样。
声调显得有点急迫,感觉几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这个声音说了:
「大兔?」
大兔回答:
「啊,呃……呃…是时雨伯母吗?」
这个从电话中传出的声音,原来是来自遥的母亲。
「都这么晚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兔这么一问,遥的母亲便开了口,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沉。
平常总是开朗得跟遥有得拚,在大兔面前始终面带笑容的她,却以异常迫切的声调说,.
「大兔,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跟遥在一起?」
大兔回答:
「咦?没有,我没跟她在一起。」
「你不要骗我。如果你们在一起就直说没关系,我不会生气。不管大兔你跟遥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生气,不要骗我。」
她以大兔从没听过的尖锐声调,说出这么一番令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一直到刚刚你的手机才接通,你们在一起对吧?是这样对吧?」
她说话的语气简直像在哀求。
大兔听了问道:
「……等等,伯母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遥的母亲便开口回答——
以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回答——
以颤抖的嗓音回答—
「……遥她没有回来。都这么晚了,她的手机也打不通。」
大兔看看时钟,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刻。
上头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
而大兔很清楚遥不可能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
她家的门禁是八点半,就箅参加社团活动会超过这个时间,她也一定会跟家里联络。照理说过了门禁时间之后,她只能够去一个地方玩,那就是隔壁的大兔家。
而她对于遵守这样的限制应该也不以为苦。
她每天笑得那么开心。
她那么喜欢自己的家人,总是说着妈妈做的糕点非常好吃,还说自己将来也要当个能为小孩做这种糕点的妈妈。
「……」
但这么乖巧的遥却还没回家。
对此大兔问道:
「……遥出了什么事吗?」
但遥的母亲只说:
「不知道。」
又说:
「我们刚请警察来家里一趟。警察要我们打电话到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所以我们就打……」
听到这句话……
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大兔感受到一股几乎令他心跳停止的震撼。
遥真的有可能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意外还是绑票,但遥可能真的出事了。
知道这个情形……
「……」
大兔想起今天在学校看见遥时,她脸上的笑容。
「……」
整个人无法动弹,手上的手机甚至差点滑了下去。
心脏跳个不停。
跳到让他几乎想吐。
胸口的鼓动越来越快,彷佛有个不能缺少的东西从自己的胸口不见,于是拚命弥补这个空缺似的。
失去了宝贵的事物……
失去了自己平常没注意到,却最重要的事物之一……
[……」
大兔朝学生会室内的白色水泥墙看了一眼。
他瞪大了眼睛。
将双眼睁大到最极限……
就在这时—
「……大兔。h」
「……」
「大兔,你还好吗?」
「……啊,没有…我也马上过去一趟。」
「那、遥她真的没跟大兔你在一起?」
遥的母亲说这句话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大兔道歉:
「对不起。」
又说:
「对不起,我没有跟她在一起。可是,我会去找找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
「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挂掉手机。
然后再度看向白色水泥墙。
看向那堵直到刚刚为止,还通往奇妙世界埃德尔卡的白色水泥墙。
接着自言自语:
「该不会……你这家伙该不会抢走了遥吧?」
说着就往前跑去,朝墙上踹了一脚。当然(路径)不会就此开放,但他就是继续猛踹水泥墙大吼: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为什么……」
他正要说出「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但最后还是住了口。
再吼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住了口。
接着再次打开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到「气人的混蛋红月光」这个名字按下,但听到的不是铃声,而是…
「您拨的号码现在无法接听……」
「那个混蛋,竟然给我关机!」
大兔开始狂奔。冲出学生会室,跑下楼梯离开了学校。
他要去的地方是月光的家。
再去一次。
「我要再去一趟刚刚那个地方……」
我要去讨回遥。
从那个怪物手中讨回来。
去讨回理应跟这种怪得离谱的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她。
只要能讨回她……
「……」
只要能让她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次要我的性命当作代价都行。所以……」
大兔有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