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你聊聊吗?」
第二天。在SHR简单地对事故进行说明后,我度过了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的一天。到了放学后,我在其他班级前埋伏,向独自出来的荒井同学搭了话。
荒井同学露出了惊讶到僵住的表情。然后就这样努力装作冷静一般微笑了起来。「咦?有事吗?」
「不好意思,换个地方吧。我觉得那样对你比较好。」我轻轻环视周围,一边确认在走廊里行走的人的脸,一边提议道。
「嗯,好。」她依然是那副有些勉强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么,要聊什么呢?」
维持着有些紧张一般的尴尬表情,一来到前天午休时聊天的校舍背面,她就这么询问道。
「啊,对了。这个——」
荒井同学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装有DVD的盒子。但是我却没管这些,以「那我就直接问了哦?」为开头,立刻进入了主题。
「打破了生物教室前玻璃窗的犯人之一是你吧?荒井香里同学。」
「什么意思?」她将视线从直直盯着她眼睛看的我身上微微移开,以尴尬的表情反问道。
「请不要装傻。而且在提问的是我。这可是特地让警察调查出来的。我觉得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据警察所说,犯人是三人组。似乎是盐谷同学、泷川同学,还有昨天原本应该和我一起打扫那个空教室的人……」
「……」
「犯人是包含盐谷同学的要好的三人组。而在三天前,你和泷川同学一起为了探望盐谷同学而造访了医院。而且,今天我抓了好几个从你班上出来的人确认了你昨天的言行。……你明明是值日生,却说『叔叔病危』,将值日报告书推给搭档的男生后,立刻回去了吧?昨天,应该一起打扫的人以同样的理由将工作丢给了我……」
「……」
荒井同学没有回应。表情也毫无改变,依然浮现着尴尬的笑容……
「说真的,现在要问我『在生气吗?』我会回答『不知道』。虽然没有确信,但我想自己的心境大概就是如此。所以我觉得首先要去『弄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把自己的罪过嫁祸给他人……」
「…………」
荒井同学依旧继续沉默。但不知何时已经低下头去,看不清表情,不过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什么嘛。」
等了一阵后,她突然说道。
「……『没生气』。首先要去『弄明白』——哈啊?这很帅气嘛。」
她的口气渐渐变得粗暴,声音也越来越响……荒井同学缓缓地抬起了头。
「你从以前起就是这样。就算坐在身边,也给人一种自己似乎与众不同的感觉。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事我却做不到,你会对此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就好像故意做出来的那样。说真的让人非常火大。但是,即使如此,因为长得还不错,大家都非常喜欢你……我也配合着大家那么做了。但是,那时候的你现在已经无影无踪了哦?」
瞪着眼睛,脸颊痉挛,荒井同学以挑战性的口吻这么说道。
「那个——嫉妒就是动机吗?」
「不是啦,笨蛋!」
听到我的询问,她大喊大叫地回答道。
「——是啊。犯人就是我们,啊哈哈……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自从冬天发生的那个事件起就变得非常有名,有名到这个镇上没有人不认识你。你只要做些什么就会引起大家的注目和骚动。因此老师也基本上无法对你出手,事件的内容越是那样,就会越客气。所以,只要把事情嫁祸给你,老师无法太过追究,就能不了了之。」
「……光是如此吗?」
「——哈啊?」
「……不。让我顶罪的理由只是如此吗?真的?」
「是啊。那又如何?」
「……」
这是我的直觉吗?虽然不太明白,但却愿意去相信。以前我也有怀疑过名叫【松本友美】的女学生是杀人未遂级别的犯人,但结果却不是,和那时候的感觉很相似……我觉得眼前这位名叫【荒井香里】的女孩不是这块料。也许是以前总是混在一起,过去的我的记忆让我这么想的吧。她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只是为了保住自己才捏造出了【假A子】,很可惜,看来和盐谷同学及泷川同学的事件并没什么关系。不知为何,我淡然地这么觉得。而且,警察早就开始调查人际关系了,如果有会让她杀人的争执或动机,肯定会先调查她的……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荒井同学依然是那副扭曲的表情,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地等着我。
「你觉得现在自己还是人上人吗?哈啊?别开玩笑了。学校里没人愿意理现在的你。不仅如此,甚至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被白眼相向,你就是这种【垃圾】。明明如此,为什么……在引发了那种事件后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光是看到你的脸就让大家觉得麻烦,你就不能识趣点退学吗!」
「……」
「——什么嘛。什么嘛,那副表情……」
我的眼神和表情到底怎么了?从刚才起她就纠结在这里。我有点后悔把小镜子忘在部室的包里了。
「别靠近我……」荒井同学的表情更加扭曲,尖着嗓子喊道。
「如果想加害我的话,事情可无法善了哦。虽然没有进入校内,但昨天才发生过那种事,学校周围有很多警官在巡逻的,立刻就能冲过来……」
「……嗯,是啊。无所谓。」
再加上一句「……反正我的人生早就结束了」后,荒井同学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
「这可不只是你的问题。你会给在你周围的人添麻烦。那些人的人生也会玩完哦?」
「……」
虽然荒井同学的身体有些畏缩,但她依然没把视线移开,而是直直地瞪着我。
「我觉得连雪村老师都放弃你了。」
「……?这种事随便怎样都好。」
「——是吗?你会给总是保护你的温柔的雪村老师添麻烦哦?她会被大家怎样看待呢……」
「——所以呢?为什么雪村老师的名字会在这时候跑出来?」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名字一冒出来,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因此我以有些不爽的语气反问道。
而荒井同学则勾起了嘴角……
「我看到了。昨天放学后,雪村老师为了保护你而和刑警争吵了。还有强行坐上警车的那一幕。」
「……」
「这所学校会帮你的只有雪村老师一人吧?反正也只是顾于情面才帮你的……」
荒井同学的语气变得让人觉得有种被缠住的感觉。虽然声音尖锐且在颤抖,但却渐渐轻快起来。
「啊——雪村老师真可怜啊。就为了保护你这种人而遭人白眼,无法在这所学校呆下——去——」
……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维持着勾起嘴角的笑容。
然后,她瞪大眼睛凝视着我的脸,似乎打定主意绝不移开目光。
我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我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因为觉得与我对峙的她的表情非常奇怪。我开始认真的后悔起自己没带小镜子。
「……」
我以荒井同学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吐了出来。这声喘息在吸与吐之间都颤抖得很厉害。
「……」
再次轻轻的做了个深呼吸,低下头,向荒井同学那边走了一步。然后……
「……失陪了。」
我决定就这么离开。说真的,这个方法并不能让我心情舒畅。希望能追随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一般的感情,用捏紧的拳头狠狠打在荒井同学的鼻梁上,这才是真心话。但是,正如她所说,除了雪村老师,也会给我的家人添麻烦的吧。那并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不想让别人给我添麻烦,同样也不愿意给别人制造麻烦。而且要好几次【欠下人情】给雪村老师,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那样。所以,虽然好像逃走一般丢脸,我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个就还给我吧。」
在离开的时候,我打算拿过荒井同学手里拿着的DVD盒子。——但是,比我的手指碰触到盒子更快一步,如同从她手中滑落了一般,DVD向地面掉了下去。然后——
啪嗒……
在我眼前,DVD被荒井同学的鞋底用力踩坏了。
「什——」
就在吃惊到出不出话来的我被坏掉的DVD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瞬间——
「那个疯老太婆留下的遗物有那么重要吗?」
——!
头顶上传来了声音。但是与此同时,后脑部遭受重击的我脚下一软,正面扑倒在了地面上。
「——?」
一瞬间没能搞懂发生了什么。即便如此,我还是转动身体,调整为仰躺的姿势后撑起身子,努力想要去确认状况。
而我看到的是——站在我眼前的,是拿着看上去很重的包大声喘息的荒井同学。然后,我明白了,现在的
状况是拜她和她手里的东西所赐。
荒井同学丢下了包……
——不好……
我慌忙想要站起来。但是比我快了一步,荒井同学向我冲了过来。然后强硬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心口附近,两边的膝盖都撑在了地面上。就这么作出了我无法起身的体态。
「——!」
咚!
荒井同学突然一言不发地用坚硬的拳头殴打了我。先是脸颊边遭受了沉重的冲击,这之后则传来了阵阵剧痛。
她紧接着用单手粗暴地抓住了我的刘海。然后就这样将我的脸扯了起来。头皮传来了非常疼痛的感觉。
「——!别碰我的头发——」
咚!
这次在比上次稍微下面一点的地方吃了一拳。铁锈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你最近有跟着静流对吧!我知道的!那孩子说过『好可怕,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我最近也感觉到了!你也要像杀死那孩子一样杀了我吗?打算在那个空房间与我独处的时候杀了我?才不会让你得逞!不会让你杀了我,我不会死!在那之前我会先干掉你!干掉你干掉你……」
完全不眨眼,眼睛充血的荒井同学以尖锐到歇斯里地一般的声音不停喊着意义不明的话,紧接着,她扯着我的头发,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掉在旁边的拳头大小的岩石。然后将它拿了起来……
「……干掉你,干掉你,杀了你……在被杀之前杀了你!」
她将石头高高举起,然后砸了下来——
「住手!」
咚……
拳头大小的岩石从荒井同学的手中掉落,砸在了我脸的旁边,在耳边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
抬头看去,大声喘息,露出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的雪村老师正用力抓着荒井同学的手腕。
而在她的后方——非常远的地方,我发现有个小小的,曾经见过的女孩子在。
因为要弄清楚情况,荒井同学被赶来的山下老师带去了学生指导室。我则和雪村老师一起去了保健室,在那里接受了脸上伤口的治疗。然后要去听荒井同学说明情况的雪村老师说了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在部室里等一会儿哦」后,把我留在了部室里,去了学生指导室。因此我现在一个人呆在部室里。……不,正确而言并非一人——
『哟,看起来够糟糕的啊。我想怎么放学后校舍里还那么吵……』
「……」
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并没有看向【透】君那边。
『啊啊…不过那个啊……』【透】君以有些吞吞吐吐的奇怪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还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
「——太大意了。」
以盖过【透】话语的形式,我打断了他。
「——只能认为是太大意了。不然怎么会被那种家伙如此蹂躏……」
『——是啊,的确。以前关系还不错,多少会信任一些嘛。』
「……」
也许其实并非如此。但是我却只能这么说。因为根本想不到其他理由。
为什么我在那时候会轻易对荒井同学露出了破绽呢?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的样子已经奇怪到连不善于从人的表情猜想感情的我都能看出来。明明如此,为什么却没有警戒呢……是因为高估了『她不会杀人』吗……那时候的我因为积郁在肚子里的什么而感到心中烦闷。因此脑中有些一片空白,明明深呼吸了两次,却没能变得冷静。为什么会因为那种程度的事情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的心到现在依然一片混乱……难以理解。
「——真丢脸啊。」
虽然想了很多,自己却还是无法把握,我只能说出这些话了。
「动摇成那样,被对方随心所欲还无法反击,我觉得自己非常【丢脸】。非常【可耻】。还有——」
『——【不甘心】吗?』
「……是的。」我坦率地点头赞成插嘴的【透】君。我觉得那就是我现在感情的总称。还有——
「……我无法原谅自己。无知、无能、软弱到无以复加,是个做什么都是半吊子的丧家犬。所以,我——」
『喂喂,等等……』【透】君以告诫且沉稳的语气插了进来。
『……你冷静点。听好了哦?这次你可是被害者哦?明明如此,又为何要责备自己?这次你站的立场可是抱怨谩骂「那个混蛋!」都可以的哦。你……』
「我并不打算帮她说话。」我立刻回答道。
「只是,在抱怨之前,我无法原谅被她那种人摆布的自己,这份感觉非常强烈……」
其实因为【透】君刚才所说的话,我想起了一些事。在中学时代非常要好的她为什么会疏远我。……我在美术部发生问题之后,有和她商量过。最初的一两次她还很亲切地听着。但是几次后就开始回避我,最终变得不说话,甚至碰面也无视我……而这些一直持续到最近。到最近她会向我搭话,应该也是为了玻璃窗的事情,想要确认我是从哪里得到情报,寻找证言者的真意又是如何。为什么会没有发现呢?还毫不怀疑地将DVD借给她了……
这么一想,我心中的【不甘心】变得更为强烈……
『这样啊……』
【透】君如同深深叹气,咬紧嘴唇一般说道。
「……我……」
我一点点确定了自己的意见。那是自然形成的……
「……至今为止我都在担心和我扯上关系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看来倒也并非如此呢。因为扯上关系,我有时候会变得不像自己,而别人也会为我带来麻烦。我深刻理解了,自己还是不能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应该独自活下去的人。那样一来我就能维持自我,也能不给别人添麻烦。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
「这之前你曾说过这个社会就像【电的流向】来着吧?『事物的一切都会从+流向-』。看来说的非常对,是世界的常理。所以就算和他人扯上关系,最终到达的地方也早就被决定好了。一切都是无用功,既然如此……」
『——不,不对。』
【透】君断言道。
『我能明白你知道了以前朋友的本性而有些受刺激。因为被背叛了嘛。但是,和那家伙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吧?至少在你眼前的我就不会那样。我想要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所以别说什么要一个人活下去……』
我才想对有些语调强硬地说着的【透】君说「那并不是一切」呢。总觉得现在的他和我在想法上有些出入。但是,我并没有特地指出这一点……
『——而且,才不是毫无意义的。你知道【欧姆定律】吧?「电流的强度与电压成正比,与电阻成反比」。——的确,【电流】是从+极流向-极的,这一点没错。但是啊,一般是不会单纯地让电流通过导体的吧?会把【电阻】安插在途中吧?只要安插【电阻】,最终到达的【电流】强度就会减少。而且,在一般生活中,电视机、收音机,还有在黑暗中发出光明的灯泡——这些都不是没用的吧?就算只有一段时间,但还是很高兴,很快乐吧?与此相同。你和她相处愉快,聊天,一起欢笑,这些事都是真实的吧?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你在当时都觉得【那是真的】对吧?有好好享受不是吗?那么,那就是【真的】。所以你没必要这么消沉。不管【电压】和【电流】有多么强大,能到达-极的都只有一点点。只要当作是「美好回忆」就行——』
「——当作『美好回忆』是怎么回事?那种事不可能做到的吧?被打的遍体鳞伤,还把那人当作重要的回忆,那该变态到什么程度?」
觉得【透】君所说的内容是比平时更过头的狡辩,我不禁如同想要盖过他一般插嘴道。
「况且,我觉得【不甘心】也并非只是如此……」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我立刻就后悔了。
『……』
我知道【透】君——不,正确而言应该是【里面的人】正在静静的守望着我的动向。
终于,他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会让你动摇的……难不成,是雪——』
啪!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反射性地抬起上半身,双手用力砸在桌子上站起了身子。
「尽是随便乱说些『我想要理解你』的话!你对我的事根本就完全不明白嘛!而且对一个人的生存方式说三道四,我才不管你比我年长还是二十岁的人生前辈,你没资格说得那么伟大吧!你根本不明白,现在的我也好以前的我也罢——」
『——!啊啊?我才不懂呢,你这可恶的小鬼!』
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激动,他立刻回嘴道。
『是啊,我也许的确不明白,因为我不是你!但是,你也一样什么都不明白啊。我也好、雪村也罢,还有担心你的母亲也是一样。大家都是担心你才会在意的吧!你完全不去理解这些,认为只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人,是孤身一人的。我只觉得这是脑子坏掉的家伙的「自以为是」!』
「——什!」
我不禁说不出话来,然后再用最大音量大喊一句「啰嗦!」后,背向他往出入口的拉门走去。
『喂,等等!你——』
虽然【透】君在背后为了留住我而说了些什么,我却完全不想听。
打开拉门,冲进走廊,我头也不回地反手用力将门关上了。
「……」
打算去个没人的地方而漫无目的地在走廊里走了会儿,有人从背后叫住了我。
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是辰已学姐。她莞尔一笑,然后问道:「想和你稍微聊聊,可以吗?」
「好像在大喊大叫地样子,你跑出来不要紧吗?」
稍微移动了一下,我和辰已学姐来到了走廊南端的阴影处。面对以温柔的声音如此询问的辰已学姐,我答了句「嗯,没关系」。
「不管是就那么呆在那里,还是和你两个人在一起,都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所以没差……」
「真让人伤心。看来你非常讨厌我啊。」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辰已学姐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无所谓。
「不过还真是被下狠手了呢。很痛吧……」
这么说着,学姐伸手打算碰触我的脸颊,而我一缩身子避开了。
「……看起来没事呢。」
「——话说,到底有什么事?」
我向维持着让人有些不舒服的笑容的学姐问道。说真的,现在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所以希望能迅速进入主题,听她说完,然后立刻离开这里。
「其实我也出于兴趣而和朋友一起调查了那个【打破玻璃窗事件】。然后,因为知道犯人是谁了,原本打算要告诉你的,看来稍微晚了点呢。」
「是啊,多谢。」
「但是,反正机会难得,你想不想听有关犯人的事?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啦。」
「……」
「那就麻烦你了。」虽然觉得事到如今有点马后炮,但的确是没什么损失。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
辰已学姐满足地点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我想你基本上应该已经知道了,犯人是【荒井香里】、【盐谷蕾】和【泷川静流】。三个人是同班的要好团体。荒井同学是戏剧部,盐谷同学是剑道部,而泷川同学则是田径部,分别有各自的社团活动,而且初中也都不一样。没有什么共通点,会认识也是因为现在进了同个班,大家意气相投。不过,荒井同学的演技在其中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啦……」
「……」
「泷川同学自初中时代起就被视作将来有望的运动员。而盐谷同学在初中时代虽然不起眼,但进了高中后就崭露头角,成了剑道部的中枢存在。而将那两人顺利牵扯到一起的就是荒井同学……」
虽然有点不太想听到她的名字,但我姑且还是决定保持沉默着……
「荒井同学自己是没什么实绩的平庸凡人。但是非常善于用自己的举手投足来表现自己,以此拉拢强者。是打算凭借与有地位的人物平等相处,而让周围觉得自己也是有价值的人吧……」
「……」
「改变一下看法,能够仔细观察对方,把握其性格,预测其言行,为了让自己有利而进行诱导,这也是一项才能,是有价值的,也许她也是个相当的人物呢。」
「……是啊。」
所以才会觉得走下坡路的我已经没用了而舍弃的吧。这种部分倒是合理得非常彻底。说真的,虽然不愿意去佩服她,但在不好的意义上还是很厉害的。
「——打破那个玻璃窗的似乎是泷川同学。虽然是和盐谷同学一起在玩闹……但手直接砸到玻璃的是她。运气不错没有受伤,但之后就是事后处理的问题了……虽然没有人看到她打破玻璃的瞬间,但在磨蹭的期间似乎有人叫来了学生指导的山下老师,是没有退路的危机。在那时候,荒井同学作为转机,把事情嫁祸给了你……这就是真相啦。这是刚才从学生指导室偷听来的话,应该不会错。」
「……这样啊。」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好。有个狡猾聪明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啊,对哦。应该是原来的朋友。失礼了……」
面对干脆断言的我,学姐以完全不让人觉得她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的口吻道歉后,继续说了下去。
「正因为有这么一层理由,荒井同学在泷川同学事件的现场看到了你,就怀疑是你的报复……好了。我想就是这么回事啦。」
「……」
因为我不想说什么,于是依然保持沉默。
「话说……」这时候,学姐突然直直的盯着我的脸看过来。
「——你。现在到底被卷入什么麻烦事了?我的朋友在上一个星期天看到你和雪村老师还有绯守警局的刑警于傍晚的时间带在屋顶上做了些什么。那应该是有关盐谷同学的雷击事故吧?果然不只是普通的事故对吧?——怎么回事?」
「那个和你没关系。」我干脆的说道。
「原来如此,的确……」虽然她姑且点了点头,但辰已学姐似乎并没有对这件事失去兴趣。
「我想说的是,小【A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不用客气,什么都可以说哦,我们是你的伙伴嘛。」
我向微笑着这么说的学姐回了句「多谢」。对于这件事,我不愿多说。
「——没有别的事了吗?」
「嗯,姑且就这样了。」听到我这么问,辰已学姐回答道。
「那我就失陪了……」
「啊,等等……」轻轻鞠了一躬,打算离开的时候,学姐叫住了我。我转过身,她保持着微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学姐给你一个建议……应该说是亲切吧。下次碰到边见同学,要好好道谢哦。」
「——咦?边见同学?」
「哎呀?你不认识吗?是你的同级生吧?边见更纱。你被救的时候,没有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子在雪村老师旁边吗?」
是的,她在。曾看到过的脸——的确就是她……
「是看到骚动的她把偶然路过的雪村老师叫来的。道声谢才符合常理。」
「嗯,是呢。我会那么做。但是……」
我有些在意。虽然也许这算不上什么,但就是有点在意。
「为什么学姐会知道这些?就好像一直在看着一样……」
「嗯,是啊。我一直在看。比边见同学站的更后面——从最后一排从始至终地看着。」
「……」
学姐从我身边穿过,走到了走廊的正中央。
「今天知道很多有关你的事,我很高兴……」
学姐以笑脸说了句「再见」后摇了摇手,然后就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我就那么呆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