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哎~?小艳乃,你从来没有见过卡拉OK吗?」
在卡拉OK店打工的少女、大津松子发出了一声惊呼。
地点是在富雄的房间内。
继昨天之后,她又在家里只有艳乃姬一个人的时候上门来玩了。
「嗯。富雄那家伙说,那是一种和着曲子唱歌的娱乐活动……」
艳乃姬有些疑惑地微微歪了歪脑袋回答道。
「是吗。不过好吧,说起来小艳乃差不多还是个小学生,也没到能和朋友们一起去的年纪吧。看起来你家长也不像是喜欢这个样子,可能不会带你去,那你没去过也是正常的吧~」
松子自说自话地点头表示了理解,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竖起了食指。
「对了!」
「怎么了?」
「这样的话,等富雄回来之后,你们一起过来看看怎么样?肯定很有趣的哦。」
「哦,去看看应该也无妨吧。」
艳乃姬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这个年纪,对现代这些稀罕的东西是什么都想看看的。
但是,很快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不过,若是吾冒然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沾染上了污秽,就必须沐浴重新清净身体之后,才能再侍奉马思鲁神……。这几天都连续让富雄准备热水浴,他也颇为辛苦,故而今天还是暂且算了吧。富雄那个家伙,说到要洗热水浴,就必定要准备这么大一个浴桶,满满地装上热水呢。无论如何,每地天都要准备如此大量的热水,还是难以承受的。」
她竭力张开双臂,表现出浴桶的庞大,同时带着遗憾拒绝了这个提议。她对水管和燃气都不太了解,按照她的感觉,不管是把那么大量的水打上来,还是烧出那么大量的热水,都是相当沉重的体力活。作为天性善良、对下层庶民也抱有深切关心和慈悲的活神·艳乃姬,实在不可能心安理得地让别人连日如此劳累。
听到这话,松子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无法理解,她是把艳乃姬当成了一个只是有点乡音的现代少女的。
「我觉得富雄同学应该不会介意准备洗澡水这种事情的……」
然而艳乃姬对此尽管是点了点头,却又一脸为难地抱起了双臂。
「嗯。考虑到那个家伙的性格,想必他会说『不用担心这种多余的事』,这吾也是明白的。可是呢,若是因为如此,就真的能够毫不在意地坦然受之了,那简直就是痴人狂人之类了吧。即便是要去,至少也必须听听富雄的意见之后再说。」
「那么,等富雄同学回来之后你问问他吧。要是富雄同学说没关系,你们就一起来,怎么样啊?」
「嗯……。既然如此嘛……」
艳乃姬依然有些难以释怀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玄关处响起了开门声,随后是一阵嗒嗒嗒上楼的脚步声。
接着房间门便猛然被粗暴地打开了。
「好极啦!今天总算是赶上了!」
冲了进来的当然是富雄。
「昨天都是我不好,回来得太晚了,让你感到寂寞了,真对不起啊,甜心!今天我要好好地补偿你,你就尽情地在我怀里撒娇吧!」
说着,他便张开双臂,朝着松子扑了过来。
艳乃姬看见他进来,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把盐撒了上去。
「要吾说几次你才明白,进房间之前要祓除污秽!你这个大蠢货!」
「呜啊!眼睛!我的眼睛……!」
富雄的眼睛里进了盐,顿时惨叫起来,连忙往楼下跑去。
因为连他的衣服里也进了盐,他索性就把衣服全脱掉,冲淋了一下,换好衣服后又回到了二楼。
艳乃姬看了看他,用扇子朝他轻轻招了招。
「你清净好了吧,可以进来了哦。」
「……真是的,你个小鬼每次都这样……」
他的眼睛还是通红着,啧了一声还是走进了房间。
然后在离松子超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但是,就在他要开口说话前,艳乃姬抢先说道。
「说起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刚才这位松子说,要邀请你与吾二人去那个叫卡拉哦开的地方看看……」
「什么!?」
富雄猛然抬起了头。
「既然这样我们马上就出发吧!」
他屁股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二话不说便将艳乃姬扛到了肩膀上。
艳乃姬连忙阻止了他。
「等、等一下啊!吾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还有什么话啊?再这么磨蹭下去,马上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啦。」
「不,你听吾说啊,如果去了外面,吾又必须沐浴来清净全身了,可是这样每天都要你为热水浴做准备工作,你应该也很辛苦吧……」
「洗澡水这种事反正每天都会烧的,你不用介意啦!再说我每天也是要外出到学校去的,不洗澡也是不能进房间的吧!」
富雄对艳乃姬的顾虑付之一笑,随后拿出了之前外出时用过的外套,披在了艳乃姬的身上。
「来,把这个也披上吧。」
然后,他转身看向了依然还坐着的松子,露出闪闪发光的雪白牙齿,微笑了起来。
「让你久等了。那我们就快点走吧,前往我们的爱巢。」
说着就唰的一下伸出了手。
「好、好的……」
松子似乎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有些畏缩的样子,不过还是战战兢兢地握住了他的手。
步行路程不到十分钟。
他们到达了车站前的一幢小建筑。
这幢楼是整个都建成了卡拉OK店的。
而入口处放着一块「正在装修」的告示牌。
「嗯?这是……」
把艳乃姬扛在肩上的富雄不禁停下了脚步,朝松子看去。
松子耸了耸肩苦笑了一声。
「由于之前被猿猴大闹过,所有的房间都在重新装修。」
前些日子的猿神风波,猿群在城里到处肆虐的时候,这家卡拉OK店也遭受袭击,被占据了,内部装修都被搞得一片狼籍。看情形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好。
「啊啊,原来是这样。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不能进去了吧?」
富雄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松子带着甜甜的笑容回答道。
「没关系的啦,因为地下的特别房间没事。请从这边走。」
说完松子带着他们往前面向下的楼梯走去。
富雄在入口前弯下了腰,以免艳乃姬撞到脑袋,牵着她的手跟在了松子身后。
「特别房间?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啊。」
「一般的客人其实是不知道的呢。即使是工作人员,也只有极少一部分知道。」
松子来到了地下一楼的员工房间,朝着墙壁伸出了手。
随着她这个动作,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上,浮现出了输入密码的按钮。
她快速地输入了一串十多位的数字之后,轻轻按向了眼前的墙壁,那堵墙就悄无声息地朝里打开了。
艳乃姬睁大了眼睛,带着兴奋之意高喊起来。
「哦哦!竟有如此机关啊!看上去完全就只是一堵墙而已呢!」
「好厉害啊,就像忍者的机关房间一样……」
富雄也忍不住一同喃喃道。
「请进。」
松子转过身来,平静地微笑了一下,邀请他们进去。
富雄艳乃姬跟着她前行,发现墙后又是一段楼梯。
从楼梯下去后,眼前出现了一道看上去颇为厚重的金属门。
松子再次把手放到了墙上,让输入密码用的键盘浮现了出来,随即迅速地输入了十几位数字,接着缓缓地横向拉动了门。
只听沉重的哐当一声响起,厚重的拉门打开了。
「好夸张的门啊,有了这个,应该也不会受到猿猴骚扰了……」
注视着这道有如银行金库般的门,富雄不禁愕然了。这样的厚度,就算以那头猿神的力量,也无法轻易破坏掉。
「这是特别制造的隔音门,哪怕有人在里面尽情放声高歌,也不会传到外面来。没有被破坏的就只有这里了呢。来吧,请进,这边走。」
说着她将两个领到了一个小房间内,乍看之下,这里跟一般的卡拉OK房没什么区别,只有入口的那道口特别厚、特别坚固,和刚才的那道拉门相差无几。
艳乃姬走进房内东张西望看了一圈。
「就是在这里唱歌吗?」
她显得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了富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艳乃姬错愕的样子,富雄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艳乃姬再次环顾了一遍室内。
「看这情形好像没有乐人吧?听说这是靠伴奏来营利的,吾想应该有啊。」
富雄听到她的话,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叹了口气。
「每一次都要准备人来现场演奏,那要花多少钱才能玩啊。不是那样的,是用这台机器放伴奏音乐
的啦。」
说着,他指向了放置在显示屏下面的卡拉OK机。
「嚯嚯?你是说这台机器会发出声音啊。那么这就是所谓的『自鸣琴』了吧。南蛮人好像是称其为哦尔盖尔还是奥尔格尔的呢。」※
(※注:“哦尔盖尔”“奥尔格尔”就是八音盒,日文“オルゴール”,这是荷兰语“orgel”流入日本形成的外来语。)
感觉自己展现了一下对于外面世界的最新信息也有着充分的了解,艳乃姬怀抱着双臂,一脸得意之色地连连点起了头。
「不,这不是八音盒……算了,你就当是八音盒吧。」
富雄一瞬间差点要吐槽,可是想到她又要问这到底是什么结构的机器,他也答不上来,感觉太麻烦了,于是就这么算了。
「总而言之这个机器里放了很多音乐,所以能够随意挑选自己喜欢的唱,你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吾完全明白了。那么就特别由吾先来演唱一曲吧。吾要唱一首当代流行的歌谣,奏起越天乐来吧。」※
(※注:“越天乐”是日本宫廷雅乐,源自唐朝宫廷乐。)
艳乃姬微微颌首,唰的一下将扇子指向了富雄。
「哈?越天……?」
富雄瞪圆眼睛反问了一声。
艳乃姬露出有些着急的神色,又重复了一遍。
「是越天乐呀。当代歌谣自然是要用越天乐的吧。」
「没听说过啦,这里面会不会有那种玩意儿啊……」
总之他还是先拿起了手边的遥控点歌机,照她说的搜索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一首标注为婚礼用BGM的。
「哦哦,居然还真的有啊……!这家店好厉害啊……!」
略感吃惊之余,富雄还是选好歌点了上去。
「因为我们店还兼营各类聚会的会场,也收录了相当多婚礼的延长聚会用的歌哦。」
松子说着充满得意之情地挺起了胸膛,那对浑圆饱满的胸部剧烈抖动了一下。
音乐终于开始播放了起来,显示屏上出现了一片鲜花盛放的山野风景的图像。
「哦哦,窗外的花开得很茂盛嘛。」
艳乃姬看着显示屏,误以为那是窗户了。
不过她很快又歪起了脑袋。
「咦?吾之前下了楼梯,感觉应该是来到了地下的呀……。难道这里的地下竟还有山崖吗……?」
但是,没等艳乃姬好好想清楚,扩音器中已经传出了笙与筚篥的曲声。
「哦哦!?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如此小的箱子中还藏着什么人吗!?」
她站到了沙发椅上,探头看向了设置在天花板角落上的扩音器。
「喂!这样危险,别站在椅子上啦。」
看到艳乃姬站在柔软而不稳定的沙发椅上,还踮起了脚,富雄连忙把她抱了下来。
然而艳乃姬对富雄的这种态度毫不在意,满脸兴奋之色地指着天花板上的扩音器。
「你看呀富雄!那么小的箱子里居然有声音出来哦!这究竟是怎样的机关呢?是有乐人隐藏在天花板上,通过管子连接着那个箱子,把声音传出来的吗?」
「不是,那个箱子里有能发出声音的机器,是那个东西直接在响啦。」
「嚯嚯?就是说那个箱子之中收纳着乐器吧。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机关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呀。」
艳乃姬滴溜溜地瞪圆了双眼,仰望着扩音器。
这个时候,显示屏上的风景图像切换了一下。
「哎呀呀!窗外的景色突然变了哦!富雄!这是怎么回事啊!」
艳乃姬大惊失色,慌忙拉了拉富雄的手臂。
「这不是窗户啦。只是显示屏在放录像而已。」
富雄挣脱了艳乃姬的手,对她解释道。
艳乃姬没听明白,一副愣愣的表情。
「险是平……?路象……?」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因为有艳乃姬这个客人在,电视机是不开的,白天艳乃姬一个人在家时,也不会自己去开电视机。对于艳乃姬而言,这一类电子显像设备播放的影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看着艳乃姬混乱的样子,富雄重新解释了一下。
「简而言之,就是电子拉洋片啦。只是把预先准备好的图像放出来而已。」
「嚯嚯?电子拉洋片?」
艳乃姬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但是以富雄的知识,也不可能再解释得更详细了,他为逃避追问,把麦克风递了过去。
「好啦,别去管那些了,唱歌吧。音乐已经开始了哦。」
「好、好吧,毕竟今天是来唱歌的嘛。这个电子拉洋片的事情,暂且便放到下次再说吧。」
艳乃姬也点了点头,随后轻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背脊。
然后,她没有接过富雄递来的麦克风,就这么唱了起来。
「龟山历经万劫年,下有清泉深若许,岩屋生苔伴青松,梢上正有鹤来游……」
看着得意洋洋朗声歌唱着的艳乃姬,富雄的表情有些微妙。
感觉这首曲子像是正月里到神社去初拜时听到的那种,由于旋律相当地舒缓,节奏似乎有些微妙地不合拍。扩音器里传出的音乐与唱的倒是一致的,听上去姑且也算是合着调的,而且她的声音本来就挺好听的,所以也比较顺耳,不过却连她到底是音痴还是擅长唱歌都无法分辨出来。
富雄在心里暗暗地召唤起了马思鲁神。
[喂肥猪,你有没有空啊?]
[嗯?什么事咧?现在难得有机会听小艳乃唱歌,你就别打扰俺咧。]
他的肚子里传来了马思鲁神的回答声。
既然说了别打扰,看来马思鲁神是很享受这歌的。这么说她应该能归入擅长唱歌的一类吧。
富雄正歪着脑袋想着,艳乃姬把歌唱完了。
[哎呀~,小艳乃的歌真是绝品咧。]
马思鲁神深有感慨的喃喃自语声从他肚子里传了出来。
艳乃姬朝他这边看了看,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膛。
「如何呀!吾之美声,简直堪称绕梁三日而余音不绝了吧!」
看着她,富雄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脸上略带兴奋之色,一副极其期待夸奖的表情。
看她这模样,要是不夸夸她,感觉挺可怜的,可是却又完全不知道该夸她哪方面才好。然而艳乃姬的自尊心还特别强,如果随便乱夸几句,感觉搞不好反而会让她不开心。到底要怎么办呢?
「嗯,好吧怎么说呢,肥猪好像挺满意的,应该是很不错吧……?」
富雄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嗯……。松子,你怎么看呀?」
艳乃姬又转过头来问松子。
但是松子带有掩饰之意地苦笑着歪了歪脑袋。
「对不起啊,要我评价这个有点困难了……」
见他们两个这种不够热烈的反响,艳乃姬颇为不满地抱起了双臂。
「嗯。吾本以为年轻人对新式的曲风会比较熟悉一些,不过看来这种当代流行乐太过新颖了,你们无法理解啊。既然如此,唱个久米歌如何呀?」
「久米歌……?那个没有收录啊。」
「嗯。这样啊……」
富雄搜索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艳乃姬显得很遗憾地垂下了肩。
这时松子开口转换了话题。
「你唱得喉咙渴了吧,我去拿点饮料啊。小艳乃你要喝什么?」
「嗯,那么就拿红茶来吧。那是英吉利传来的茶呢。今晨,富雄的母亲为吾呈上过,里面放了牛乳与砂糖,甘甜可口,实在是相当美味之物呀。你知道那个吧?」
「奶茶是吧,没问题,我能准备的啦。你要温的吗?还是要冷的呢?」
「温的就好了。」
这时富雄突然插了一句。
「啊,稍微等一下,那份奶茶,能放在罐头里给她吗?」
「哎?」
松子愣了一下,看向了富雄。
富雄苦笑着啪的一声拍在了艳乃姬的脑袋上。
「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是负责给神明献上供品的,吃的东西必须好好清净过才行啦。要是拿来没清净过的东西,她会想也不想就撒盐上去的。奶茶里要是撒上盐,就变成咸的不能喝了吧?可是放在罐头里的话,她只要在罐头外面清净过就可以了啦。」
「哈啊,原来如此。真是够麻烦的呢~。富雄同学的那份也要放在罐头里比较好吗?」
「嗯——,我的其实倒不用那样弄,不过算了,干脆就同样处理吧。」
「好的,我明白了。那就是罐装的奶茶两份,热的。请稍候片刻哦。」
松子说着行了个礼,随后仿佛用上了全身体重般、费力推开了沉重的门,走出了房间。
目送她离开之后,艳乃姬抬头看向了富雄。
「好了,那么在松子回来之前,就让吾先唱个歌吧。富雄,再奏起一次越天乐来。别看吾这样,也是对流行事物非常敏锐之人,当代的时尚吾可知道不少呢。即使唱上一晚
上都可以哦。」
她再次合着越天乐唱了起来。歌词跟刚才那首略有不同,但是节奏拖得实在是太长了,富雄根本没听清楚多少,也不太理解意思。
[好嘞,那叔叔俺也一起唱一首吧。]
马思鲁神说着,也跟着曲声一起唱了起来。
富雄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单独被留下来的时光了。
说起来他的目标毕竟是松子,跟艳乃姬两个人呆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
「拜托你快点回来啊……」
他一边听着艳乃姬和马思鲁神悠然自得唱着歌的声音,一边心神不定地期待着松子回来。
松子先上楼拿了两罐红茶,随后并没有回到富雄他们所在的房间,而是移步去了另一个房间。
正面的显示器上映出了富雄与正在唱歌的艳乃姬的身影。
松子瞥了一眼他们的情况之后,按下了占据着房间一角的一台巨大机器上的按钮。
随着低沉的嗡的一声,什么东西开始启动了。
显示器上富雄的图像被一个红色的框围了起来,上面还层层叠叠地连续出现了几列奇怪的符号,看上去既像文字又像图形。每当富雄稍许改变姿势、活动身体时,那一列列符号都会出现比较大的变化。
看着这副情景,松子显得非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好厉害……!」
最后她的表情又变成了喜悦。
「果然实物完全是不同级别的啊……。跟他咬过的草饼和沾在纸巾上的鼻涕有着本质的不同……!他才是我所追寻的存在!绝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回去了啊……!」
松子拉出抽屉,取出了一包粉末状的药物。
但是,她看到手里的罐头突然醒悟过来。
「这么一来,就不可能给他下安眠药了啊……。当然,无论如何这也是准备作为最终手段的……」
松子似乎改变了想法,把药包放了回去。
然后她忽然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显示器,有些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咦……?这是怎么回事……?」
她凝视着围绕在富雄周围显示出来的那些新的符号,喃喃自语道。
「他的身体里明明有如此悬殊的差别,竟然一丁点也没有检测出对外部的作用……。照这么看,还是昨天的鼻涕等级更高一些了嘛……」
她伸手捂在嘴边,陷入了沉思。
「……怎么办呢?这样的话就算把他带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嘛……」
她像是在心里自问自答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抬起了头来。
「……好吧,算了。他的力量为什么没有渗透到外面这种事,只要直接问他本人就行了。」
她仿佛要说服自己般呢喃了一句,随后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在那外衣之下,现出了一套闪动着油亮光泽的紧身衣。
「反正原本我就打算,尽可能在他同意的情况下带他走的,既然这样我也应该表明真实身份再来请求他吧。」
她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胸前的衣襟处大大地敞开着,能看到特意凸显出的两团丰硕妖异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