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开了又谢,开了又谢。
白花谢了又开,谢了又开。
花成为那个影子。
花成为这个影子。
有光,才有影子。
衬托光,才有影子。
花受光而绽放。
花受光而凋谢。
光令花绽放。
光令花凋谢。
一切只因光--
而存在,
存在此处。
失落的花开场所。
逐渐枯萎的花开园地。
一切只是为了衬托光--
而存在--
--永不凋零的花啊……我想找到你……
在无名的场所,在此处绽放、逐渐枯萎的花。
“----?”
清澈的白衣少女觉得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看。不过,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那里是高空,一个似乎伸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地方。眼前只是一片鲜艳、不见天际的蓝。少女的周围什么都没有,连一朵云都看不见。除此之外,只有一片淡雅的白色花瓣,随风飘过她的眼前。
它要飘往何方呢?少女睁着一双大眼,望着那片花瓣的去处。
它随风飞舞,在空中摇曳飘荡。
乘着微风,悠然飘向远方。
她觉得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微微地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耳朵深处,的确……不,她并不确定。不是很肯定。她甚至想不出来那是什么声音,用哪种语言在呼唤她的名字。
尽管如此,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名字。
少女的头发和肌肤都是清澈的白色,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白色,唯一有色彩的部分是脚下那双鲜艳夺目的红鞋。此外,她手中握了一把很不相称的巨大镰刀。不过,那把象征少女存在价值的大镰刀,反而使她显得更为特别。
死神没有名字,原本只有符号性的名称和号码。不过,白衣少女有个名字,刚才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
--风声吗?
没有人回答少女的问题,相反地,空气像裂开似地,突然蹦出一只黑猫。金色的瞳孔,背后长了一对像蝙蝠的翅膀,全身漆黑,尾巴的前端却有一抹白色。
而且,头上的项圈,有一个夸张的大铃铛,每当黑猫一走动,就发出“铃铃铃”的声音。
仔细一看,方才飘过少女眼前的那片白色花瓣,恰好轻贴在黑猫的额头上。它冒出来的时候,刚好撞到那片花瓣行经的场所。
“百百,做完了~”
黑猫发出像一个可爱少年的声音,向主人--那位少女说道。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额头上有片瓣。那样让它显得更加可爱。
“丹尼尔,谢谢你。”
白衣少女说着,微微一笑,把那只叫丹尼尔的黑猫揽入怀中,用力却非常温暖、温柔地紧紧抱着它。
丹尼尔显得既难为情却又很高兴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地问:
“百、百百,你怎么了?”
那个叫百百的少女说:“你看,这个。”接着,用纤纤玉指把黏在丹尼尔额上的花瓣拿给它看。“黏到了。”
“那是什么?”丹尼尔问。
“嗯……啊……”
少女刚开口又不说了。一副想到什么事的淘气表情。她呵呵呵地笑起来,把手上的花瓣黏在丹尼尔的小鼻子上。
“哇,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丹尼尔的身上又黏到什么不明物体,伸手想把它拂掉,但少女淘气地笑着,把它的两只前脚牢牢地抓着。丹尼尔只好拚命地用眼睛瞄,到底是什么东西站在自己的鼻尖。
因此,两颗金色大眼珠凝视着鼻尖,结果变成难看的斗鸡眼。
“百百~百百,帮我弄掉!先帮我弄掉!”
丹尼尔那种鬼吼鬼叫的样子,一如少女所预期地看起来很滑稽,她不禁笑了起来。而少女听吐出来的气息刚好吹到它的脸上,把那片花瓣吹了起来。
“啊……什么嘛。原来只是一片花瓣。”
丹尼尔几秒钟前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现在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得很轻松。那种语气比它平常说话的样子还要臭屁、装大人,让百百觉得很好笑。
丹尼尔大概被笑得心里不太舒服,虽然前脚还不能自由地活动,还是很不高兴地来回摇着自己的尾巴。
“百百欺负我。”丹尼尔小声地说。
百百笑得太厉害了,赶紧深呼吸调整一下紊乱的气息。
“抱歉、抱歉。”她边道歉边哄地把丹尼尔高高举起来。
丹尼尔被抱着,巧妙地把终于获得自由的两只前脚交叉起来,噘着嘴,把头扭向一边。尾巴也顺势朝着同一个方向。
它那种装大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像小孩子使性子的可爱举止,让百百又差一点笑了出来,不过,她觉得自己再笑下去,只会让丹尼尔更加不高兴,只好拚命忍住。不过,她还是快笑出来了。
“抱歉。”
百百又道了一次歉。
“…………”
不过,丹尼尔还是噘着嘴,眼睛看也不看她。
百百觉得它有些固执,不禁叹了一口气,用比刚刚更正经的语气说:
“丹尼尔,对不起。”
“…………你真的这样想?”
丹尼尔总算稍微面对着百百的方向说。不过,它的前脚还是交叉着。
“嗯,真的。”
丹尼尔盯着如此说话的百百的眼睛。
死神几乎是毫无感情的,可是,百百却爱笑、爱哭又爱开玩笑。
又哭又笑、又笑又哭,百百的表情千变万化。
丹尼尔总是被主人多变的表情给吓一跳,而它看着这样的少女:心里觉得开心又悲伤。
身为一个死神,百百很特别。她全身白皙,爱哭又爱多管闲事。
不过,它一点儿也不讨厌她,也讨厌不起来,反而,非常喜欢她,它觉得将它解释为侍魔替主人着想的那种感情,并非正确,但也非错误。
“我知道了。算了。”
丹尼尔大大地叹了口气,百百简直就像个小孩子,所以,自己一定要坚强点。唉,我是一个优秀的侍魔,这点小事怎难得倒我。
丹尼尔心里如此想着,而百百不知怎地就是知道它的表情和动作所代表的意思、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疼爱、怜惜的感情,不禁又紧紧地把丹尼尔抱在怀里,这次比刚刚更用力抱着。
“好、好难过,百百~~~~~”
百百大概抱得太紧了,让丹尼尔不由得呻吟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咦……”
又来了。好像又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现在风平浪静,连一丝丝的微风都没有。好像不是风声。但也不是单纯地只是自己听错或心理作用的缘故……
“丹尼尔,刚刚你有叫我吗?”
她顺口问丹尼尔。
“有啊!有啊、有啊。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叫耶!难受死了!”
说得也是。不过,她也知道叫自己名字的人不是丹尼尔。
那个声音和丹尼尔唤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好像没有任何人听到那个声音,就像一个私语。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自己听得到。
难道它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吗?
“百百……你怎么了?”
丹尼尔察觉百百的样子有异,所以问了问。
“刚刚……有人叫我……”
百百的脸上已无笑容,困惑地来回看着四周。那个声音是单方面传给百百的。而这次是第三次--隔了不久又听到了。
--……咦……--
“刚刚你没听到吗?”
百百很确定,不过·丹尼尔缓缓地摇摇头
“嗯,什么都……你听到什么吗?”
“好像有人……叫我。”
“好像?只有这样?”
“不是很清楚,感觉很模糊,可是……”
“可是?”丹尼尔问。
“…………”百白没有回答,一直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地。
丹尼尔循着呆立原地的百百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
先前黏在丹尼尔鼻子上的那片白色花瓣就在那里飞舞着。不过,一片花瓣变成了三片。
“变成三片……?”
那三片花瓣不规则地形成抛物线在空中飞舞着。不过,隔着一定的距离一直在相同的地方飘来飘去。
百百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那三片花瓣。不久,她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而显得空洞。
“百百、百百!”
丹尼尔感到很不安,唤了主人的名字好几次,但主人像个木偶似地毫无反应。她的手只是紧紧抱着丹尼尔的身体,仿佛正恐惧之中依靠这什么似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百百!”
丹尼尔使劲地大声呼喊。不过,百百还是没有反应。这时,它发现那三片花瓣的数目增加了,变成了四、五片。
“怎么回事?”
然后,那些花瓣所形成的抛物线增加的同时,速度也
加快了。六片、七片、八片……十片、十一片、十二片……数目还在增加。不久,那此花瓣形成像暴风雪似的飞花,将百百和丹尼尔整个遮盖起来。
“有人在呼唤我……”
百百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不过,丹尼尔听不到她的声音。不仅如此,它的视野全被遮蔽,心中慌乱不已。
“哇啊啊啊--啊……”
丹尼尔的惨叫声中断,声音被周围的落花给吞噬掉了。
然后,花瓣又变成了一片,轻飘飘地落到地面。
百百和丹尼尔也随着那飞雪似的落花一起消失无踪。
灰色。
白色与黑色。
混合而成的色彩。
形成灰色的色彩。
有人行走,留下灰色的足迹,前途亦是一片灰色。
即使驻足、伸出手,也全足灰色。
既非白色亦非黑色。
灰色的世界。
那里有灰色的街道。
彷徨失措的人群。
凋谢的花朵。
--来吧,白色的花啊。永不凋零的花啊。
请找到,
那逐渐凋谢的花音。
丹尼尔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天地倒转,不,它只是处于头下脚上的状态,它扭动一下身子,就轻易地转过来,脸朝下趴着。心想,这样视野总算调正了,但实际上还不行。
它最初以为天空看起来有些灰暗,但岂止是天空而已,连地面都是灰灰的一片,它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用前脚揉了揉自己的金色眼珠,但景色依旧没变。一直都是灰色,这个地方感觉好像在梦中一样,有些虚幻不实,心想:那么,自己还在梦里吗?不过,脚踩在柏油上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但确实是踩在地上,所以很难判断这里是梦境或现实。
“…………啊!”
终于看到有颜色的东西了。那是一个虚幻、淡雅的白色少女的身影。百百脸朝上地倒卧在离丹尼尔梢远的地方、那把似乎与灰色同化、闪着深灰色光芒的镰刀就落在旁边。
“百百……”
丹尼尔在她耳边呼喊着。不过,她没有醒来。它用前脚轻触一下百百洁白的肌肤,感觉她的体温和平常一样,现在,它才明白这里是现实。百百不省人事,但看不到有任何特别异常之处,不禁松了口气。
丹尼尔决定先搞清楚状况,重新抬头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地环顾四周。
于是,明白这里是个大都会。高楼栉比鳞次,形成都市景光,除了那个被切成四角形的灰色天空之外,和他们原先所处的彩色世界没什么不同。此外,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感觉不到有人的迹象。尽管如此,丹尼尔的眼眸却映着---些人影。
不过,人数极少,而且和街道的颜色一样都是灰色。可是,他们又真的在行走。当然,他们并没有看到丹尼尔和百百。
“什么嘛……越来越搞不清楚了,这里……到底是……”
丹尼尔忽略了。那些来往的行人的眼睛是空洞的、彷徨的。目中无光,即使看到百百和丹尼尔,也等于没看见。
他们看起来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是已经失去自我的一群人。
这个城市是不存在的。不过,说它不存在又好像存住,说它存在又好像不存在,这是一个灰色的城市、失落的世界、无人知晓的街道。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丹尼尔绷紧神经提高警觉,因为如果不上紧发条,似乎就会失去全身的感觉。不过,只感到一种似有若无的感觉。
“…………好。查一下管理局的资料库。”
丹尼尔故意把自己脑中所想的话说出来,它的本能告诉它如此才能保有快要被这片灰色给吞没的自我意识。
丹尼尔把尾巴前端的白色部分朝着天空。
“咦--?”
平常不到几秒就有回应,这次却毫无动静。丹尼尔朝天界发出的“讯号”,中途就断讯了。试了好几次,也是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不通?收、收讯范围之外?”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过去的确有好几次因资料管理出错,导致无法存取资料的情况。
不过,那时都会有一些其他的讯息传递过来。像“讯号发生错误”或“忙线中,限制存取人数”。即使如此,资料库应该会有“讯息”传来才是,从来没有中途断讯的情形。
一股不安的感觉更袭上丹尼尔小小的身躯。它的心猛然一震,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丹尼尔很害怕,用力摇着昏迷不醒的百百。因为,等她自然醒来之前,它会先疯掉。
“百百!百百!醒醒!”
丹尼尔呼喊着,跳上百百的胸膛,粗暴地乱蹦乱跳。可是,百百还是没醒。
“百、百百~~~”丹尼尔发出可怜的叫声,无力地垂下头来,不过,立即又振作起来,决定再试一次,它用尾端轻碰百百的脸颊,并搔搔她的鼻尖。
不过,百百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百、百百啊~~!”
丹尼尔半惨叫地祈求着、恳求着。
突然一个温暖的手摸了摸丹尼尔的额头。
“百百……?”丹尼尔定眼一瞧,百百的眼睛微微睁开。它感到得救了,觉得那只温柔安抚自己的玉手,是这个灰色世界唯一的救星。丹尼尔把身子靠过去,百百就双手抱着它坐起来。
“……这里是……”
百百咕哝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这里一片灰色……连人类都似有若无的样子……这是梦还是现实?”
如果是梦,这个问题就显得很愚蠢,但对丹尼尔来说,即便很愚蠢,它也希望这是梦。这里仿佛是--
“介于梦与现实之间……”百百说,“既不是梦也下是现实。可是……既是梦也是现实。”
“总之,那是什么--?”丹尼尔问。
“其实,我也不太懂。”百百摇了摇头。
“可是,不知怎地我就是知道,是一种感觉吧,哎,你看--”
百百说着,转眼望着一个正走在街上的人。丹尼尔也依样画葫芦地看着几公尺前那个与灰色街道同化的人。
“咦--?”
丹尼尔总算发现了。
“嗯……那个人只有灵魂。哎,不只是那个人……在这里的人都是那个样子,而他们的灵魂……也越来越淡薄了。”
丹尼尔不禁咽了口唾沫,点头赞同百百的话。它越来越迷糊了,只有灵魂的人类?不对,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他们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为什么这个城市、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呢?为什么只有灵魂在街上游荡?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这里既不是现实也不是梦,是介于两者之间。
“总之,套一句人类的话来说,既非‘来世’亦非‘今世’,是这样吗?不过,不可能会有那种地方。”
“那么,这里是……”
百百欲言又止。
她又听到了。
--花……----……
“……声音……?不是,这是歌声……?”
百百往另一个方向望过去。
“百百!你怎么了……?”
“我又听到了。”
“又听到--咦?”
百百忽然抱着丹尼尔倏地站起来。然后,开始往前走。
“你、你要去哪里?”
“有人……在呼唤我。”
“是、是谁?”
“不晓得。不过,我想过去看看就知道。”
“你想!危险啊!适当吗!百百!百百啊~~~~~~~”
丹尼尔这次的尖叫声被灰色的街道给吞噬,消失了。
这是摇篮曲、赞美歌、安魂曲
这是吟唱梦想的歌。
这是吟唱现实的歌。
花开花谢。
花开花落
这是以前吟唱的歌。
梦中有梦。
这是以前吟唱的歌。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古老的西式房子,它位于灰色的都会街道里面一点的地方。房子的外观和周围的景致很不一样。
“百百,百百。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还在问你话哩,你干嘛往里面走!”
百百来到这里,既不同答丹尼尔的问题,也不理会它的制止,一味地往里面走去。这里有什么?有什么在等着她?百百说“有人在叫她”,来到这里就能明白吗?
这栋房子和这个世界一样也是灰色,且破旧不堪,每踏出一步,地板就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不过,另一方面,室内各处却整理得有条不紊,好像在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居住的样子,仿佛随时都可以招待来客。不,实际上,这里是迎接宾客的地方。一目了然。
走进大门没几步路就是大厅,大厅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楼梯通到二楼。百百毫不迟疑地就往阶梯上走,手碰到楼梯的装饰栏杆,感觉不温不冷、那种模糊的感觉似乎逐渐消失的样子。手摸着栏杆的触感,比刚来这个世界时更确实些。
百百扶着栏杆拾级而上,楼梯还是吱嘎吱嘎作响。
到了二楼,有无数个房门,百百并没有走进那些房间,而是往左手边的通道走过去。
“百百……总觉得,那个……我,有点害怕。”
丹尼尔平日常把“我是一个优秀的侍魔”挂在嘴上,而且自尊心很强,现在它坦承认自己很害怕,倒是很稀奇。它怯懦地缩着身子,紧挨着百百,大概直觉地感到有什么吧。
“……我也是……”
百百说着,也点点头。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依旧勇往直前,每走一步,红色的鞋子就发出嗒嗒的声音,同时地板也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那条通道的墙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挂着一幅画做装饰,那些画如果不是灰色,应该很好看吧。其中有一幅描绘光芒的杰作,也蒙上一层灰影。不过,百百和丹尼尔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注意它,百百的眼睛一直望着通往里面又里面的深处。丹尼尔也不再阻止百百往前走,让她全权作主。
百百的白色身影和红色鞋子并没有被这一片灰色给淹没,反而非常显眼。丹尼尔下定决心,即使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使他们不得不分开,它都会以那个醒目的色彩为目标回到百百的身边,甚至冒出“即使自己的身影被这一片灰色给淹没,百百也会把我找出来”这种毫无根据的自信。它在心中对自己说了好几次:这样做没问题,没问题,不这么做,就无法抑制心中莫名的恐惧。但它快要投降了。
“…………这里是……”
百百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注意到前面是尽头了,眼前有一扇门。不过,那扇门和之前的不一样--它有颜色。
纹路清晰的木门,上面薄薄地涂上一层褐色,在灰色之中显得很突兀。然后,百百很确信就是“这里”。
你在等待什么?
你在呼唤我吗?
百百暂时闭上眼睛,抑制心中涌出来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不过,要开门的那只手无法自主地抖个不停。
你在等待什么?
难道是我知道什么吗?
--知道?
百百被自己心中冒出来的那句话给吓了一跳。没错。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如影随形的恐怖感,原来就是它。当你想加道什么事时,其中必定存在着某种感情,明白答案的喜悦与知道答案的恐惧。知道那个答案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知道那个答案对自己真的好吗?
百百的手紧握着门把。
不过,她的手僵在那里无法动弹。而且,心里猛然越来越害怕。就在她全身快要被恐惧给占满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
--永恒之花啊,来吧。
从那扇门的里面清楚地传了过来。
百百下定决心,握着门把的那只手用力地把门扭开。
那个房间摆饰着红、蓝、黄、橙等五颜六色的花朵,各种装饰品展现在百百和丹尼尔的眼前,令人想不到这是一间老旧的屋子。窗户是开的,窗帘随着风微微摆动的瞬间,刚好把坐在窗边的那个人盖住。然后,当那个窗帘又掀起来时。
“----!”
百百和丹尼尔都不禁倒抽一口气。
“欢迎你们来到失落的世界……”
坐在那里的是一位少女,她和百百一样--头发和衣裳,一身纯白色的装扮,就像淡雅的白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