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秋日里一个晴朗而舒适的午后。买完东西回到一零六号房间的露丝,发现孝太郎在房间的正中睡成了一个“大”字型。这一天是周六,学校放假。孝太郎一早就出门去打工,刚刚才回来。冲过淋浴正放松下来的时候,秋日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禁不住睡意诱惑的孝太郎打起了盹。
「嘻嘻,将军大人真是……」
露丝将购物袋放在厨房里,然后走进三坪房间。接着她从壁橱里拿出毛巾被,轻轻盖在孝太郎身上。此时露丝的眼睛中满是温柔,不经意的小小细节却使她与生俱来的温和性格显露无遗。就像沉睡的孝太郎一样,露丝现在也是毫无防备。
「啊啾。」
因为毛巾被掠过了鼻尖,被瘙痒的孝太郎轻轻打了个喷嚏。虽然没有因此醒来,但孝太郎的动作却把胸前部分的毛巾被卷到了一边。
「真是的……呵呵……」
露丝轻轻一笑,坐在孝太郎身边,伸出双手想要将弄乱的毛巾被拉回原处。
「啊……」
为了整理毛巾被,露丝将手放在了孝太郎胸口,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就像是要亲吻孝太郎一样。意识到这一点,她一下子红着脸动不了了。
——啊,这个……那个,虽然并不是有意的……
露丝开始在脑袋里拼命找起借口来。虽然不是故意想要这样,但在贞操观念很强的露丝心中,这种行为还是有失体面。对她而言,这和挽着手一起走完全是不同次元的行为。但是害羞归害羞,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人,露丝也并不想就此停下来。她久久地凝视着孝太郎,想要尽可能地缩短物理上的距离。这个距离,露丝和孝太郎的嘴唇马上就能碰到一起。露丝盯着孝太郎的嘴唇,身体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靠近孝太郎的脸。现在,露丝的表情如同在梦境中一般,笼罩在朦胧与暧昧的甜美气氛中。
「呀~呀~呀!不、不对,我怎么能有这么狂妄的念头!而且还是趁着睡梦偷袭一样的做法!不行不行不行,这样是不行的!!」
就在两人的嘴唇差一点点就要重合的时候,露丝回过神来。在决定性瞬间的前一刻,她的认真性格终于勉勉强强踩下了刹车。回想着自己刚才打算做的事情,露丝害羞得不能再害羞了。性格认真为众人所公认的自己,居然能喜欢一名男性到如此忘我的地步,难以置信。露丝现在简直害羞到想要钻进榻榻米下面去了。
——不过幸好,没有做出那么不切实际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露丝也松了一口气。露丝渴望的是感情,并非那种行为本身。
——那种事……如果是恋人之间倒还没什么……虽然也不是没有觉得已经比恋人之间更亲近了……但第一次却是单方面未免也……
趁着孝太郎熟睡的时候单方面索求太过空虚了。假若他们已经是恋爱关系倒没什么,但现在两人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如果没有把持住自己,性格认真的露丝之后一定会后悔不已。
「……将军、大人……」
随后露丝开始戳起孝太郎的脸颊。露丝觉得,让自己这么害羞闹出这样的骚动,孝太郎也有错。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一点小小的恶作剧也不为过对吧。
「……嘿、嘿嘿……嘻嘻………投降了吗,将军大人……」
平日里温和顺从,鲜少主张自己意见的露丝,现在却非常开心地一个劲戳孝太郎的脸颊。这是因为现在没有其他任何人看到的安心感在推动着她。
「嗯,嗯嗯唔唔……」
但露丝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孝太郎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糟糕,闹过头了……对不起,将军大人……」
她再一次为自己过度沉迷而反省起来,停止了恶作剧。
「对了,只要这样的话……」
为了补偿刚才的恶作剧,露丝决定让孝太郎睡在自己的膝枕上。这样一来孝太郎也能睡得更舒服,刚才恶作剧的失败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她将孝太郎的头轻轻移到自己膝上,从近处俯视着孝太郎的脸。
——这样子,也是没办法的呢。毕竟这样将军大人会睡得比较舒服……
不过这里是孝太郎的家,其实还是从壁橱里拿出真的枕头会比较舒服。但是恋爱中的少女露丝,现在却决定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
早苗冲进一零六号房间,是在露丝回来三十分钟以后了。她冲进房间,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父母刚刚买给她的一件带兔耳的连帽衫。
「孝太郎孝太郎! 你看你看,很可爱对不对!」
「早、早苗大人!?」
结果露丝被吓了一大跳。让午睡的孝太郎躺在自己膝盖上,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一会而摸摸他的脸。回到家之后的这三十分钟,对露丝而言如梦幻般美妙。所以她完全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想到有谁会在这时突然闯进来。大吃一惊的露丝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仿佛心脏都被揪住了一样,身体也完全僵住了。
「什么嘛,睡着了啊……」
「……」
「嗯?你怎么了,露丝?」
而早苗则是完全不明白露丝为什么会被吓一大跳。从幽灵时代开始延续至今,“孝太郎是用来粘的”这一概念早已根深蒂固,所以露丝做这种事被人看到时惊慌羞涩的感觉对她来说完全无法理解。
「没、没有,我不是……」
露丝摇着头,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
『早苗,是这样……』
而早苗身体中属于“早苗同学”的那一部分有了反应,并且将露丝的想法传达给了“小早苗”这一边。因为最近终于和孝太郎他们相处习惯了,“早苗同学”也常常会出来露个脸。
「啊,是这么回事啊!」
「!!」
看到早苗脸上露出理解的神色,露丝慌忙低头藏起脸上的表情。结果反而让早苗看到她已经连耳根都红了。
「有什么关系嘛,不过是粘着孝太郎而已。就像是动画里那样。」
虽然早苗明白了露丝害羞的理由,但还是无法完全体会这种感觉。她只是一个劲地取笑在奇怪的地方感到害羞的露丝。
「呜呜……就算你这么说……」
露丝害羞地抬不起头来。两人这方面的观念相差不小。但是目击者是早苗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被静香或者由莉佳看见,肯定会被用更奇怪的方法戏弄。
「只要喜欢那有什么关系嘛。不粘着他怎么能传达这份心情呢。」
「……如果我能像早苗大人这样考虑也不用这么累了……毕竟生来就是这种性格……」
露丝稍稍抬起头偷看早苗。确认到早苗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之后,露丝这才松了一口气能抬起头来。
「露丝你太认真了啦。我觉得你应该对自己的内心更坦率一些哦。」
「我有在努力,但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我不能像早苗大人一样可以直接面对将军大人的内心。而且我怕要是做过头会被将军大人讨厌……」
「孝太郎是绝对不会讨厌露丝的哦。」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好了。」
露丝柳眉轻颦露出淡淡的微笑,重新把视线落在孝太郎脸上。身边如此吵闹可孝太郎还是在呼呼大睡。或许是现在正做着美梦,他的表情看起来莫名地开心。
「将军大人在想什么呢……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要不然,露丝我们去看看吧?」
「哎?去看看?看什么?」
早苗唐突的提议令露丝很是不解。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想知道孝太郎在想些什么、梦到了什么,对不对?」
「这个,是这样没错……但是要怎么做呢?即便是佛德赛也还没有开发出能够窥探人心的技术。
「不需要那些东西啦,没那么复杂。」
露丝不觉得早苗所说的可以实现。就算能实现那也大概只有可蓝才办得到,可早苗的模样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灵魂出窍之后,潜入孝太郎梦里就行了,很简单的。」
「灵、灵魂出窍!?」
早苗抱着胳膊得意地把方法告诉了露丝,但对露丝而言这个手段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梦是精神活动的一种形态。那么只有精神或者说变成魂魄的话,就可以与孝太郎的梦进行同化。因此就必须要进行灵魂出窍——早苗如此对露丝做出说明。早苗的说明带了不少拟声词所以不太好懂,不过没一会儿露丝就理解了早苗这个提案的意思
「就是说我和早苗小姐要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钻进将军大人的心中去吗?」
「没错没错。一点都不难啦。」
「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我又不像早苗大人你,我没办法让灵魂离开身体啊。」
「放心放心。要走咯~!」
「啊,等、等一——」
『好,完成~♪』
『——下啊,欸?』
没等露丝说完,早苗便拉着她完成了灵魂出窍。她抓住露丝的灵体一下子拽出身体,非常轻巧地便让露丝的灵魂
也脱离了出来。
『早、早苗大人!啊,那边也有我们两个!』
『冷静点啦露丝。因为都已经灵魂出窍了嘛,我们的身体还在那里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算你这么说……』
简简单单就体验了灵魂出窍的露丝,心情上却无法简简单单地接受。突然就置身于灵魂出窍的未知状况中,她的脑袋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早苗大人,难道说我已经死掉了?』
自己的身体突然变成半透明,眼前还能看到一动不动的另一个自己。混乱之中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掉也是自然至极的反应吧。
『怎么可能嘛。你看,有线的有线的。』【Hanavi:以前提到过,大家都懂吧】
早苗转身背向露丝,有节奏地晃着腰。兔子连帽衫的腰部,尾巴装饰的地方伸出一条线,随着早苗的腰左右晃动,连接到另一个早苗的身上。
『只要这条线连着身体就没问题。』
『啊,我也有!』
露丝的腰上也有同样的一条线,连着另一个她。这是字面意思上的“生命线”,也是连接身体和灵魂的保险绳。只要有这根线连接,灵魂就可以简单地回到身体里。
『理解了?』
『是、是的,大概理解了。』
看来就和早苗平时灵魂出窍的时候类似——理解了这一点之后,突然置身于未知体验之中的露丝也终于开始安心下来。
『接下来就要进去了!走吧~!』
『等、等一下啊早苗大人!这会又要做什么!』
『Ju——mp!』
但是露丝完全没有冷静下来的空闲。早苗马上又抓着她的手,猛地跳向熟睡中孝太郎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是,早苗的脚并没有踩上孝太郎的身体,而是直接被吸了进去。而被早苗抓着的露丝也是一样。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间,露丝只能不停地尖叫。
『……你好像很开心呢,露丝。』
『一点都不开心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完全不顾露丝说什么的白兔,拉着她飞向了孝太郎的内心世界。
飞入孝太郎身体里之后,两人来到了一个明亮的空间。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却如同充满秋日的阳光下一般舒适。
「……这里是……身体也恢复原状了……」
露丝好奇地四处张望。她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而且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身体也恢复成了实体。本应是和早苗一起灵魂出窍钻进了孝太郎身体中,现在这实在是非常奇妙的情况。
「因为进入了孝太郎的梦里,所以就变成孝太郎正在做的梦中我们的样子哦。你看,衣服也和平常不一样对吧?」
「说起来,现在变成运动装了呢。」
早苗向困惑的露丝说明了缘由之后,她才明白过来。现在两人在孝太郎的梦中,所以外表也自然变成了出现在孝太郎梦中也不会不自然的形象。她们的身体会变回实体,服装也变成运动装,正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将军大人是在做关于运动的梦。」
「没错。既然是这身打扮,那应该是那个没错了。」
早苗对孝太郎的梦已经心里有数了。因为她经常待在孝太郎身体里,以前也有好几次以这副打扮进入孝太郎的梦中。
「你说的那个是什么?」
「哦,还是实际看一下会比说明要简单得多。走吧!」
说着,早苗拉起露丝的手迈开步子。早苗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毫无顾忌地在别人的梦里走着。
「好、好的。」
与之相对,露丝还没习惯现在这个不可思议的环境,胆怯地四处张望。不过,也没有感觉到危险。明亮温暖环境感觉很安逸,也不会被什么敌人袭击。看来这里是安全的地方——如此想着的露丝渐渐恢复冷静,开始意识到这里是孝太郎心中这件事。
——既然这里是将军大人的梦境或者说内心世界,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他的真实想法了吧……
自己是在孝太郎的身体里——有了这种明确的认识之后,露丝虽然还是觉得身处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但恐惧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所以露丝对这个见所未见的地方充满困惑的同时,心中也产生了几分愉快的感觉。
「哦哦,露丝好厉害!」
就在这时,走在面前的早苗突然笑着转过头来。
「怎么?」
「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都已经可以到下一个地方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露丝不明白早苗笑着说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周围的风景的确开始变化了。纯白光芒的彼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浮现。但是她还是不明白早苗为什么会说这样很厉害。于是早苗得意地开始说明。
「听我说哦,这里是孝太郎的梦对吧?」
「是的。」
「所以要到别的地方去的时候呢,比起我们自己走路,要到哪里去的想法才更重要。这样呢,孝太郎就会把我们带到那里去。」
「原来如此,是说双方的意志都很重要呢。」
在梦中走路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有双方的意愿统一时才能到别的场所——露丝也觉得这似乎没错。
「所以说恭喜你!」
「嗯?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里可是孝太郎的梦哦?然后孝太郎觉得露丝在里面转来转去也OK。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啊……」
意识到其中意义,露丝不禁瞪大了眼睛。换句话说,这正是那个露丝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就算露丝擅自进入自己的心里,孝太郎他呀,也不会生气的哦。不仅不生气,还很欢迎呢。他就是这么喜欢露丝啦。所以说,恭喜你啦!」
梦是心的一部分。对人类来说,他人的闯入往往就会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但如果是在梦里也想要相会的人,或是无论出现在什么样的梦中都没问题的人,那么他便能够在梦中自由地出入移动。这也就是说——
「——将军大人,非常非常地重视我啊……」
「就是这样。孝太郎可喜欢露丝了。所以说呢,在现实中粘着他也没什么啦,毕竟他都把你请进自己的梦中了。」
早苗自己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够自由出入孝太郎的精神世界。最初她也受到心之壁的阻碍,连进入孝太郎心中都做不到。但是随着一起度过的时光,深入孝太郎的心灵也慢慢成为了可能。如今,早苗已经能够去心中很多地方玩了。正因为熟知这种变化,早苗才能毫无顾虑地同孝太郎相处。因为孝太郎能接受他人到什么地步,早苗比谁都更清楚。
「就算这么说……我突然像早苗大人一样闯进来,将军大人不会感到吃惊吗?」
「吃惊应该也会有吧。所以我们要一点一点来,水滴石穿嘛。」
「呵呵,我会注意的。」
随着彼此相视而笑,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到达的时间比早苗想象的要早。一定是因为早苗和露丝相处得很好,所以孝太郎也格外欢迎吧——早苗有这样的感觉。
两人现在来到了一片河边的空地。这里有几处整理出来的运动场地。棒球、足球、网球、排球、羽毛球,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平时就有很多人来这里。周围的环境也是明朗而温暖,天气非常适合各类比赛活动。
「我现在明白天气和我们会是这身打扮的原因了。」
「毕竟是孝太郎的梦嘛。」
「是啊。」
就在其中一个运动场,有着孝太郎本人的身影。他正和许多伙伴一起进行着棒球比赛。
「快看快看,大家都在哦。」
「真的呢。啊,殿下还有各位……阿贤大人,还有学校和街坊的其他人也在……」
这场棒球比赛分成两个队伍。首先是孝太郎和三坪房间的五位少女分开两队,而艾法莉亚、贤治、班里的同学、COS研、戏剧社,以及居委会成员分别加入两个队伍。不在队伍中的人则坐在长椅上,或者站起身来加油助威。场内阵容非常豪华。
「一定是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与将军大人有着珍贵的回忆吧。」
「嗯。所以你看,有些人还出现了不止一个哦。」
「啊哈,那是小时候的奇莉华大人吧。」
「没错,聚集在这里的人,都代表着孝太郎的回忆。」
出现在这里的,全都是对孝太郎的成长至关重要的人。所以其中也有重复出现的人,甚至还有已经不在他身边的人。因为这里是梦中的世界,所以一切都并不那么严密。但正因如此,这个棒球场才能成为孝太郎人生的缩影,也正是他整个精神世界的体现。
「只是……为什么我是在阿贤大人的队伍里啊。」
理解状况的露丝还是有些不满。想和孝太郎在同一个队伍这样少女风的愿望没能得到满足。
「这也没办法嘛。毕竟只是我们再加孝太郎就已经有十个人了。而且呢,孝太郎做这个梦的时
候每次队伍都不一样,今天只是偶然啦。」
「是、是这样啊……」
「但是呢,有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露丝的抱怨让早苗露出了苦笑,不过她说话的声音却有些低沉。这是因为“从来没有变过”的那一点让她觉得有些遗憾。
「是什么?」
「只有眼镜君呢,每次都和孝太郎在不同的队里。大概是因为在所有人里,孝太郎最信任他吧。」
「阿贤大人吗……」
如果算上男女之间的感情,那么三坪房间少女们的位置应该高于贤治。但是如果只是单纯限定在人与人间的信赖程度上,孝太郎最为信赖的还是贤治。毕竟贤治是最初拯救孝太郎的人。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孝太郎信任贤治胜过信任自己。因此贤治永远是另一队的队长。也就是说,孝太郎心中认为可以把重要的人托付给贤治。
「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肯定是眼镜君呢。所以,总有一天要让孝太郎觉得我们比眼镜君更重要才行。」
「说得没错。一定要朝这个方向努力。」
为了真正拯救孝太郎,少女们必须达成比贤治更为重要的事。而当她们成功时,大概就会取代贤治在孝太郎心中的例外地位吧。这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因此少女们必须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比赛正处在僵持阶段。每个人的球风都反映了各自的性格。由莉佳被三振出局,静香打出场外本垒打,提亚凭借出色的运动能力将普通安打变成二垒安打,而奇莉华则是变幻莫测难以捉摸的投手。早苗和露丝坐在看台上,愉快地享受着比赛。
「提亚又到打击区里了呢。」
「击球顺序错了,不过毕竟是梦里呢。呵呵……」
两人看着提亚走进打击区。提亚小小的身体摆出了相当威风的架势拿着球棒。随后,贤治用比较小的动作投出一个高速球。贤治的身体很灵活,属于技巧派投手,他毫不留情地投出了一个刁钻的球。
铛!
然而提亚却仿佛看透了球的轨迹一样挥出球棒。被击中的球飞过二野,滚到了中场和右翼外场之间。
「殿下,快跑!快跑!」
球场上的喝彩声让露丝也禁不住站起身为提亚呐喊助威。同时场上的另一个露丝也一样在为提亚声援。孝太郎的梦境忠实地再现了现实中的露丝,其他出现在梦里的人也是一样。
「殿下太棒了!是三垒打哦!」
提亚凭这一击直接上了三垒。她挥了挥手回应露丝。对这里的提亚来说,出现两个露丝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露丝,我们该走了吧。」
看到下一个击球手进入打击区,早苗笑着对为提亚的表现而兴奋不已的露丝说道。
「但是比赛还没有结束……」
「啊哈哈,其实这个比赛呢,永远都不会结束的。」
「该不会是因为,将军大人想要一直做这样的梦吧?」
「大概吧。」
孝太郎的愿望很简单——让这种平凡的幸福永远延续下去。而这场棒球赛正反映出他这个愿望,所以永远都不会结束。比赛肯定会一直持续到孝太郎醒来的那一刻。
「对了,机会难得,我们去见见孝太郎吧?」
「咦……可是,将军大人现在正站在打击区……」
在提亚之后进入打击区的正是孝太郎。他正和担任投手的贤治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到具体内容,不过从两人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一如往常的玩笑。
「这边,这边。」
「啊……早苗大人?但是将军大人他在那边……」
「好啦快来吧。」
不知为何,早苗拉起疑惑的露丝登上了河边的堤坝。这道堤坝的下面是为了防止涨水而设置的水泥台,堤坝上面只是简单铺上了草坪。而孝太郎正躺在那里。
「孝太郎。」
『你又来了啊,早苗。』
孝太郎躺在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眺望着比赛。早苗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孝太郎——准确来说是孝太郎意识的中心。
「今天是和露丝一起哦。」
「将军大人。」
露丝从早苗背后出来,站到孝太郎身前。孝太郎也立刻对她露出笑容。
『欢迎啊,露丝。』
「卟,为什么和对我的态度不一样。」
『因为你都来好几次了啊。』
「明明每次一醒来又会忘掉。」
『现在我记着就行啦。』
「那你就要每次都热烈欢迎我。」
『欢迎您大驾,我无比敬爱的早苗大小姐。』
「嗯,免礼平身。」
孝太郎对她们表示了欢迎。果然对孝太郎而言这两人是特别的。即使在梦里出现的众人中,也是极为重要的人。和早苗寒暄后,孝太郎的视线又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露丝。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次连露丝也来了呢?』
孝太郎当然很欢迎露丝的来访,但却并不明白她来这里的理由。和没事就钻进来玩的早苗不同,孝太郎不觉得露丝会自己跑到别人的梦里。
「……这、这个……因为……」
露丝红着脸低下了头。因为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向孝太郎撒娇——要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很难。看到露丝一脸难色,早苗替她解了围。
「这是少女的心思!禁止询问!」
『明明是在我的梦里?』
「女生的心思高于一切!」
『反正肯定是被你硬拉来的吧?』
「唉嘿嘿。」
『你这丫头真是……』
「但是我认为来这里就可以直接解决露丝的烦恼了。」
『……那好吧。』
「嗯,这才对!」
早苗自作主张的行动让孝太郎有些疑议,但看来她是有自己的考虑,孝太郎也就不再追问了。更何况现在悠闲假日般的氛围并不适合说教。
露丝在旁边愉快地观望着两人的一言一语,不过她这才产生了一个问题。于是看准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露丝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
「将军大人,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
孝太郎并没有什么不希望被露丝问到的事情,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将军大人会在这里看比赛呢?」
露丝的疑问是,为什么孝太郎会从第三者的角度看他自己的梦。如果说棒球比赛就是他的愿望或者说是理想,那么孝太郎应该作为选手站在场上才对。然而现在场上站着的却是另一个孝太郎,他本人只是躺在河堤上旁观比赛。露丝对这种状况感到很不解。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个梦。现实中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实在没法融入进去。』
「至少在梦里就把那些东西忘在一边呗。孝太郎真是笨呢。」
孝太郎会选择从第三者的视角看比赛,是因为他清楚这终究只是一个梦。所以没有融入其中,而是在一旁远眺。既然是梦,为什么不放轻松一点呢——但露丝却和早苗有着同样的感觉。
『毕竟是关于你们的事情啊,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将军大人……」
但是孝太郎接下来的话,却让露丝意识到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懂得变通。正因为心中时刻牵挂着露丝和早苗她们,孝太郎才会意识到这是梦。明白这一点后,骤然涌上的情感一下子填满了露丝的心房,随着泪水夺眶而出。
「哦!这句话Love感满满哦孝太郎!」
『才不是那个意思吧,别闹。』
「没闹啦。超大的Love哟!」
『好吧,这说法或许是八九不离十。』
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而是更广泛意义上的爱。孝太郎会选择在这里看比赛,正是爱得深沉吧。
『总之,要比赛也得等到麻烦事都收拾完了……对吧。』
「将军大人终于要去亲自参赛了吗?」
露丝擦去零落的泪水,对孝太郎露出笑容。等到问题全部解决,孝太郎也就能自由地去做梦了。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露丝如此感觉到。
『不……上场还是在现实中吧。梦就是要用来实现的,不是吗?』
不过孝太郎得出的结论却远远超出了露丝的预想。或许这只是孝太郎无心一言,但却已没有比这个结论更能明确地表现出他心中博大的爱了。而这是否只是男女间的爱情也已经不再重要。
「……将、将军、大人……」
这句话给露丝带来的强烈冲击仿佛停止了她的心跳,满心的爱意从胸口奔涌而出,让她的脑内化作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露丝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想要与孝太郎共度一生的决定,是绝对没有错的。
『露、露丝!?』
尽管露丝一度试图忍耐,但泪水终于还是又流了下来。
和孝太郎会和之后,三人愉快地聊了会儿天。梦中的孝太郎没有平时那么蹭得累,因此两个女孩子也能问他些一直以来深感兴趣的问题。刚才梨花带雨的露丝也破涕为笑了。
「果然将军大人很喜欢殿下吧。」
「也很喜欢我哦,当然也喜欢露丝。」
『那肯定的啦。』
「太好了呢,露丝。」
「是的。」
但是时间飞逝,尽管是在梦中,她们也还是开始担心起时间来。灵魂出窍钻进孝太郎身体里时,已经临近黄昏。所以现在差不多该返回现实中去了。
「……那么将军大人,我们差不多该告辞了。」
露丝虽然还有些留恋,但她还是选择向孝太郎告别。虽然马上就能在现实中再会,可即使在梦中露丝认真的性格也还是没有变。
「哎~,再多待一会儿嘛。」
早苗好像还没玩够,她和孝太郎一起躺在草坪上,一边打滚一边挥舞着手脚。
「我必须要去准备晚饭。而且还要叫醒将军大人才行。」
「啊,都这么晚了吗?」
不过露丝一提到晚饭,早苗的不满就一下子烟消云散,猛地从草地上弹了起来。
「如果要玩的话,醒来再玩不是也可以吗?」
「那行。好,得快点出去把孝太郎叫醒。」
站起身的时候,早苗就已经决定离开梦中世界了。虽然在这里也很开心,但只有三个人还是有些冷清。所以还是在现实世界中玩比较好。这个动机实在很有早苗的风格。
『再让我睡一会儿啊。』
孝太郎躺在地上看着露丝和早苗。因为他是梦的主人,所以没有必要和两人一起回去。实际上他也不可能跟两人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再睡一会儿,五分钟?」
『再长点儿。』
「十分钟?」
『就这么定了。』
「很好,那就准你再小睡片刻。」
『感激不尽,早苗大小姐。』
「嗯。」
「嘻嘻……那我们先告辞了,将军大人。」
面带微笑看着孝太郎和早苗的对话,露丝也再次向孝太郎告别。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暂时看不到他,因此这声告别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这对孝太郎和早苗而言也一样。
『嗯,待会儿见。』
「十分钟过了我就会叫你的哦。」
『知道了知道了。』
孝太郎就这么躺着朝两人挥了挥手,又继续看起了棒球比赛。因为马上就能在现实中见面,所以孝太郎很快对早苗她们失去兴趣,重新沉浸在比赛之中。虽然明白这一点,但希望孝太郎能多在意自己一些的早苗还是无法掩饰心中的不满,噘起了小嘴。
「真是的,孝太郎就是个棒球笨蛋!」
「嘻嘻,何必特意戳破呢。」
因为想见到他便自顾自地跑到他的梦中叨扰还丝毫没有招致反感,这本就已经是非常夸张的事了,然而两人对此却丝毫没有自觉。
回去的时候和来时一样,周围的环境随着早苗和露丝想要回去的想法开始变化。因此河边空地和棒球场以比她们脚步更快的速度远去。
「这种感觉不管经历多少次都很不可思议呢。」
「你们的瞬移科技才更不可思议吧。」
「这么一想也对。」
两人徐徐前进,周围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当明亮程度达到最大时,便是来到了梦与现实的接点,也就是通往现实世界的出口。
「咦?」
但是露丝却在出口前停下了脚步。在白色光芒的对侧,发现了令她在意的东西。
「怎么了?」
「早苗大人,那是什么?」
露丝发现了一个黑块。因为相隔甚远又有白光干扰,看不出那个黑块的大小。但是一旦注意到,就会觉得相当显眼。
「那个啊,那是聚集了孝太郎悲伤与寂寞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孝太郎的心中,所以也会有那样的区域哦。」
黑块同刚才河边的空地一样,是孝太郎精神世界的一部分。但是黑块正如它颜色的象征,集中的都是负面感情,是与河边空地性质截然相反的世界。
「但是孝太郎一直让那一部分远离我们对吧?」
「是的。」
「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刻意去触碰比较好。」
黑块朝着与两人的前进方向——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移动。很快就要被白光完全遮盖,本来很可能不会注意到它,露丝能发现它纯粹是个偶然。毕竟孝太郎一直留意避免她们误入其中。
「早苗大人,你曾经到里面去过吗?」
「最开始没搞清楚的时候,意外走进去过。」
早苗现在对孝太郎的内心世界几乎了如指掌,但也并非一开始就如此。她也曾有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踏足孝太郎黑暗过去的失败经历。而关于这个黑块的事情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对此也有详细了解。
「所以才会知道其中原因呢。」
「嗯,不过中途我就退出来了。那个黑黑的东西用好大的力量把我往外挤。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一样,所以我就逃走了。」
两人离开原先的道路,靠近那个黑块。和黑块的距离拉近之后,她们才发现那并非固体,而是一团雾。黑色的雾,或者说被黑暗包围的世界。两人在黑雾面前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这片雾。它的大小足够包裹那片河边空地。
两人就这么抬头看了一会儿之后,露丝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拉住早苗的手,望着她说道:
「早苗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再挑战一次?」
再挑战一次——也就是说再次进入这片黑雾之中。这个提议让早苗惊讶地叫了起来。
「哎哎!?很危险哦!?」
早苗表示反对。毕竟触及孝太郎的痛楚对他来说不合适,更何况黑雾所造成的压力让人觉得充满了危险。
「我明白的。但是……如果真心为将军大人和我们的未来着想,我认为这是不可以逃避的问题。」
「也许是这样没错……」
露丝是在知道其中危险的情况下做出这个提议的。孝太郎的过去是早晚都要直接面对的问题。早苗虽然也明白,但彻肤的危机感却让她有些退缩。不过还有另外一个理由让露丝认为她们应该这么做。
「而且,将军大人肯定也希望如此。」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很轻松就来到了这里。」
「对哦。要是他真的不愿意,就不会让我们接近这里对吧……就是说孝太郎自己也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没错。」
如果孝太郎他真的不想让露丝和早苗接触黑雾,她们恐怕就接近不了吧。因为这里是孝太郎可以随意改变的世界。所以这团黑雾虽然存在于难以发现的地方,但想接近就可以接近,这才是孝太郎真实愿望的体现。
「……将军大人,我们也会努力的,请一定要接纳我们……」
「因为孝太郎没有我们完全不行呢。」
露丝和早苗手牵着手踏入雾中。孝太郎内心的黑暗非常沉重。只有同样心怀黑暗的真希曾经到达其内心深处。而且就连真希也是借助了席格娜汀的力量才到达那里。所以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有人尝试只凭自己的力量去接触那片黑暗。
「咕,这、这是……」
「撑住啊,露丝!」
两人走得越深,周围的黑雾就越浓。随着黑雾浓度的增大,两种力量袭击了她们二人。那是想要压扁她们的压迫力,和试图将她们推出黑雾的排斥力。这是孝太郎的精神在哭喊,想要阻止她们、赶走她们而做出的行动。
「但、但是,也许,比以前要弱……」
「将军大人,一定也在努力吧。」
「是、呢。」
两人相互支撑着,在黑雾——内心的黑暗中前进。虽然压迫力和排斥力非常强,但两个人一起还是勉强能承受住。她们吃力地迈动脚步,像是抱在一起一样拼命前进。
「将军、大人,没关系、的。」
「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所以,再、多依靠、我们、一点啊!」
就像能在河边的空地能看到打棒球一样,在这里能看见孝太郎过去种种的不幸经历。母亲代替自己死于交通事故。以此事为导火索,和父亲的关系恶化,导致家庭破裂。因为孝太郎他自己不愿正视这些,所以时间顺序和事件内容全都像洗过的扑克牌一样被打乱,七零八落地排在一起。即使如此也能感受到无尽的悲伤。所以无论再怎么辛苦,她们两人也还是拼命地向前迈着步子。因为她们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露、露丝,那、那里,有人。」
「一个,小、小男孩?」
在早苗和露丝——一定还有孝太郎——的拼死努力下,两人终于接近了黑雾的中心。她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位少年。他浑身被鲜血染红,怀中抱着一件还没有织好的毛衣。
「孝太郎!」
「将军大人!」
这位少年,正是这黑暗的中心,是孝太郎悲伤的化身,是她们两个必须要拯救的人。两人忍耐着压迫力和排斥力,拼命朝少年伸出手去。
「就、就差一点!」
「够到了—
—呀啊啊————!!」
然而,就在手碰到少年的瞬间,两人产生了一丝松懈。只是这一丝的松懈,让她们抵御压迫的努力一下子土崩瓦解,被排斥力弹飞了出去。
「呀啊啊啊啊——————————!!」
「就差一点点了啊————————!!」
最后,两人什么都没能做到,就这么从黑雾中被弹了出来。而身处黑雾中心的那个少年,只是无言地盯着被弹飞的她们。
孝太郎醒来时,夕阳已经映在他脸上了。阳光将整个三坪房间映照成一片橙红,营造出一股非常温暖的氛围。不过,孝太郎会醒过来并不是因为夕阳。
「……是因为你啊……」
早苗趴在孝太郎的胸口上呼呼大睡。孝太郎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才醒过来的。
「每次都这样,到底是怎么才能睡成这样还一脸高兴的?」
孝太郎毕竟是普通的人类,对于梦并不会留下明确的印象。只会觉得是梦见了早苗,而不会想到是早苗入侵了自己的梦。所以他无法想象早苗为什么能睡得这么舒服。
「到底在做什么梦呢……?」
而早苗凭借灵能力可以记得梦中的事情。但她觉得也没有必要把这事告诉孝太郎。因为说明起来太麻烦,更何况如果孝太郎不愿意的话本身也没法进入他的梦里。
「咦?露丝?」
随后,考虑着该拿早苗怎么办的孝太郎无意间抬起视线时,露丝的脸出现在眼前格外近的地方。但她也是闭着眼睛,和早苗一样安稳地睡着。另外,孝太郎脑袋底下传来柔软的感触。原来,露丝在睡着的时候一直让孝太郎枕在自己膝盖上。
「原来是看到我睡着了,为了让我睡得舒服一些,所以让我枕在这里啊。」
孝太郎很快就想到其中原因——让自己枕在膝上的露丝,禁不住温暖阳光的诱惑也打起了盹。之后早苗回来也跟他们一起入睡。如果顺序反过来的话,露丝肯定不方便让自己枕在她腿上。孝太郎对自己这番想象很有自信。
「怎么回事……?」
确认了身边的两人之时,孝太郎心中出现了一股冲动。这股冲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已然填满了孝太郎的胸口。
——为什么我,会想要紧紧抱住早苗和露丝呢?
那股冲动,就是想要把眼前的两人抱紧。不过显然他不能这么做。那样肯定会把两个人惊醒,更何况抱住睡着的女孩子显然也不合适。而且他完全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想让她们继续睡,而且以常识来讲也不能去抱她们,如果无视原因就直接付诸行动感觉很不好。不得已孝太郎只能一边压抑这股冲动,一边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然而最后直到两人醒来,他也没能明白过来。
早苗醒过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孝太郎炫耀自己新的连帽衫。毕竟就是为了这个,她才来到一零六号房间,并且遇到给孝太郎膝枕的露丝。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啊孝太郎!」
「好可爱好可爱。」
「哪里可爱?」
「兔耳朵和兔尾巴可爱。」
「讲得高大上一点!」
「真是美丽动人,大小姐。」
「嗯!不必多礼!平身吧!」
如同往常一样,得到了孝太郎的赞美之后,早苗才终于满足地趴在了矮桌上。早苗起来之后总算得到解放的孝太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一直旁观着两人的露丝则走进早苗,在她耳边悄声说。
「……看来将军大人不记得了呢。」
「嗯。每次都是这样。所以这儿是这儿,那儿是那儿,要分清楚。」
「是这样啊……」
露丝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早苗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的脸。
「怎么了?」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
令露丝感到遗憾的,是面对孝太郎梦中的黑雾,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
黑雾是孝太郎负面感情的聚合体,梦中所见的少年就坐在黑雾中心。而露丝她们本来必须接受那些负面感情,并且将少年从黑雾中带出来。然而就在还差一点点的时候,她们被弹了出去,直接被推回了现实世界。
露丝在早苗的保护下,醒来之后也还记得梦中的事情。所以她对此非常遗憾。
「真是可惜啊。」
「是啊。不过,这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
「嗯。耐心点慢慢来吧。」
早苗也觉得很可惜。但旅程并不全都是负面的,这次确实比以前更接近核心了,所以早苗和露丝的脸上并没有阴暗的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孝太郎也来到矮桌旁加入两人的对话。他完全没有想到两人其实是在谈论自己,因此还是一副悠哉的样子。
「是女生的秘密。对吧露丝!」
「没错。是秘密。」
「这样啊,那好吧。」
孝太郎轻轻一笑,拿起矮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换到了新闻频道。
「不看这个,看动画的重播啦。」
「至少让我先看看开头啊。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吧。」
「那我是被收(bao)养的吗?」
「嗯。」
孝太郎点了点头。对他来说,早苗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妹妹或者更亲密的人了。听了两人的对话,露丝也跟着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那我呢?」
「露丝你自己不是有收入的吗。」
露丝有着远超被孝太郎收养级别的庞大收入和资产。对佛德赛德骑士名门巴多姆西哈家来说,三坪房间简直不能更小了。
「名义上的东西是很重要的。」
「……露丝也是我收(bao)养的。」
「非常感谢,将军大人。」
孝太郎一脸害羞说出的话终于让露丝满足,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上。电视画面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告诉她现在已经五点多了。是时候去准备晚餐了。
「那将军大人、早苗大人,我该去准备晚饭了。」
「啊,等一下露丝。」
孝太郎伸手拉住了站起来要去厨房的露丝。
「怎、怎么?」
事出突然,吓了露丝一跳,孝太郎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不禁心跳加速。
「我来泡茶,作为刚才膝枕的感谢。先不急着准备晚饭。」
「泡茶的话我——」
「行了行了。反正我也挺想泡的。」
孝太郎对有些困惑的露丝一笑,把电视换到重播动画的频道,然后站起来一个人走向厨房。他的身影消失在三坪房间入口的门帘后,早苗和露丝二人都把脸转向了对方。
「看来不是什么都没做到呢。」
「是啊,没错。」
微笑着的两人一起笑出声来。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些什么,这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的事情。
「喂,早苗、露丝,你们要什么点心?」
「我要上次的豆馅饼!」
「说到点心,有刚买的羊羹哦。」
「那个也要~!」
「好好好~」
不过两人很快就被点心的话题吸引,把梦中的事抛诸脑后了。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两人很清楚,这才是孝太郎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