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除夕的时候,可乐娜庄周围就会变得静悄悄的。走在街上的人少了许多,汽车几乎看不到了。其他地方大抵也和这里一样吧,很少有人会平平常常地过除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留在家里,与家人相伴。
可乐娜庄的住户孝太郎也是一样,基本上每年都是和家人待在一起。但由于今年他的家人——也就是孝太郎的父亲单身赴任去了远方,孝太郎没法再同以前一样了。虽然有约好年后会面,可要说不寂寞也是骗人的。母亲早逝的孝太郎一直非常重视亲情。
不过幸运的是,孝太郎并非孤身一人。房间里虽没有自己的家人,却有着侵略者们的身影。所以寂寞的心情并没有倾泻而出,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寂寞。寂寞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侵略者们的存在所掩盖了。这对孝太郎而言是非常幸福的事情。现在的孝太郎,已经不会去否定这份感情了。
「说起来,从早上就没看到由莉佳和奇莉华。她们做什么去了?」
『由莉佳跟Cos研一起去参加活动了。』
「活动?」
『嗯。据说是国内最大的动漫展。前天我也跟着去了,不过因为人实在太多所以中途就回来了。』
「哦……」
由莉佳从前天——二十九号开始,参加了连续三天的COS研活动。在这三天里,开展了可以公开COSPLAY的大型展会。历代COS研都会在展会上进行COSPALY活动。早苗听由莉佳说起这件事后觉得很有趣于是第一天也跟着一起去了,但在十几万人混沌的灵气漩涡中,她还是早早地选择了撤退。毕竟这是对参加者而言有如战场一般的活动。
「据奇莉华大人说,她在除夕和元旦有必须参加的宗教仪式。不过时间并不长,应该傍晚就会回来。」
「毕竟奇莉华是一族之长的独生女啊。这一点提亚应该也很有体会吧?」
「嗯。佛德赛的新年还要再往后一点,每年都很麻烦……」
奇莉华作为族长的女儿,去参加大地之民的宗教仪式了。这是每逢辞旧迎新之时的例行仪式,以日本的习俗而言有些类似神社的活动,毕竟血脉还是相通的。在佛德赛,每到岁末也会有各种仪式,身为皇女的提亚参加过许多。所以对于奇莉华的辛苦,她自然是感同身受。
「另外,房东去参加公寓联合会的跨年会了。她不喝酒,应该也是傍晚回来。」
「也就是说,暂时只有我们几个了。」
「没错。」
现在留在一零六号房里的是孝太郎、早苗、提亚和露丝四人。其他人都出去了,而且还都是要到傍晚才回来。
「本来我还在想大家都在的话干点什么,不在正好。孝太郎,开始戏剧的特训吧。」
提亚撰写的舞台剧《白银公主与青骑士?第二章》一个月后就要公演了。对提亚而言,她希望能有尽可能多的练习来时间。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在的今天正是练习的好机会。
「哎哎哎哎哎哎!?今天可是除夕啊!?」
「不管不管。我说了佛德赛的新年还没到吧。」
「不是有句说法叫入乡随俗吗!?」
「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是觉得有必要进行特训,你呢?」
提亚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盯着孝太郎的眼睛。她的眼瞳中闪耀着坚定的意志,但没有邂逅之初那种威压的感觉。如果孝太郎真的不愿意,提亚确实是不打算勉强的。她现在已经懂得了真正的王者不会无理强求别人。
「……我、我做……」
尽管最初孝太郎是反对的,可提亚却完全没有勉强他,只是用非常认真的态度讲明了特训的必要性。孝太郎也明白自己演技未熟,因此最终打消了反对的念头,决定听从提亚。
「这样啊。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孝太郎。谢谢。」
提亚明白自己占用了孝太郎的休息日,因此带着笑容坦率地向他道了谢。对戏剧投入了无数心血的提亚,心中的谢意其实远不是这些话语和笑容所能表达的。
『孝太郎啊,到头来还是个滥好人。除夕完全可以休息的嘛。』
早苗虽然嘴上笑着孝太郎,还是从他的包里拿出戏剧的剧本抱在胸前。恰恰同说的话相反,早苗现在也是干劲十足。
「没办法啊。毕竟我要是演得不好,大家都得受连累。才不是只为了提亚呢。」
因为提亚和早苗都笑了起来,害羞的孝太郎将脸转到了一边。不过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饰演主要登场人物的孝太郎要是演技不纯熟,整体舞台效果就会受到影响。尤其会对出演对手戏的晴海造成很大的麻烦。对发誓要与出演舞台剧的伙伴们共同迈向成功的孝太郎而言,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状况。
「这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个剧目也不仅仅是为我自己而写的。」
提亚说着使劲点了点头。现在的她看起来相当高兴。所谓骑士的博爱正是如此。孝太郎的动机并不只是顺应提亚的任性,这一点令她感到非常开心。
今天的特训,主要围绕着战斗训练展开。提亚撰写的《白银公主与青骑士?第二章》包含很多战斗场景,所以如果孝太郎的剑术更洗练,舞台效果也会有很大提升。同时,在这除夕之日里与其动脑,还是活动活动筋骨比较好——这之中也包含着提亚的用心。
孝太郎与提亚的特训,大多是在宇宙战舰『青骑士』中进行。今天也是一样,在『青骑士』的一个大房间里展开了练习。因为『青骑士』的摄影机能够全方位记录影像,如此一来便可以很便利地确认动作要领。
而担任孝太郎练习对手的是露丝。她穿上铠甲,执剑站在孝太郎面前。提亚则因为要观看两人对决并给出指导,所以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注视着他们。早苗抱着剧本飘在提亚身旁。她负责检查大概流程。
「因为这剑很长,要漂亮地拔出来真是不容易啊。」
「对于这个只能习惯。作为佛德赛传统的骑士剑,这是标准长度。」
提亚的指导,从孝太郎拔剑就开始了。而露丝则是默默注视着他们。
「话说回来,要是提亚你来的话,会因为胳膊太短拔不出来吧?」
「啰嗦,你少管啦!」
「别生气啊,我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那也太缺德了!故意说人家最在意的事!」
「咦?最在意的不是胸部吗?」
「去死——!!」
提亚的指导非常细致入微。而孝太郎就在与提亚时不时的争吵中,一点点锻炼着自己的演技。
——果然,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拜托里见大人,成为殿下的骑士才行……
看着两人的互动,露丝心中希望孝太郎向提亚宣誓效忠的意愿更强烈了。在露丝看来,孝太郎的人格以及他与提亚的关系,都完全满足了成为理想主从的必要条件。所以在等待自己出场的这段时间内,露丝一直在考虑如何才能说服孝太郎。
「这里,要这样。」
「等一下……这里,是这种感觉吗?」
「对,但是最后你有点太急了。」
「这样呢?」
「嗯,差不多。应该可以进入实战了。露丝。」
「是,殿下。请多指教,里见大人。」
「我才是,请多指教了,露丝。」
轮到自己上场了,于是露丝暂停思绪,架起剑来面对着孝太郎。尽管露丝的剑术也仍在研习中,但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优美。该说真不愧是自古便侍奉皇家的巴多姆西哈家的血脉呢。
『……还不如让露丝演青骑士呢。』
「但露丝穿不上那套铠甲啊。」
『演戏真是不容易呀。』
「困难中也是有乐趣的。这就是与什么都靠特技的影视剧之间的区别。」
『因此也要靠早苗才行对吧。』
「就是这样。拜托你了,早苗。」
『好滴好滴!』
早苗冲提亚敬了个礼,便抱着剧本飞向了孝太郎身边。然后她一边看着剧本,一边为孝太郎和露丝两人指示第一个场景在舞台上的站位等细节问题。今天早苗的任务,比较类似副导演或者导演助理吧。
『露丝因为是扮演叛军的人,所以得更像坏人一点。』
「坏人……明白了,我试试看。」
『孝太郎总是把动作一下子做完。但现在大家是在战争中,所以不能忘记时刻要留意四周。』
「了解。」
『行了,提亚。』
「好,先试一遍!开始吧!」
早苗做完指示之后,孝太郎与露丝便开始了战斗。首先练习的是剧本最开头的战斗场景。这个场景中扮演叛军的露丝会砍向孝太郎,而
孝太郎将攻击拨开,接着反击将露丝打倒。是个非常简单的场景,所以也就成了第一个练习项目。提亚默默在一旁观察战斗着的两人。
「好了,到此为止。」
看完按照剧本进行的整个战斗之后,提亚满意地点头。
『看起来还挺不错嘛?』
「嗯,大体上没有问题。看来是第一次的训练发挥效果了。」
下个月的舞台剧是第二章。先前校庆时上演的第一章中也有战斗场景,孝太郎还记得那时练习的内容,因此他们的动作比提亚预期的要华丽许多。
「那,开始下一个场景?」
「不,机会难得,试着再提升一下吧。」
看到孝太郎超出预想的发挥,提亚也想要更加精进一步。诸如翻斗篷的动作,以及使得纹章更显眼的持剑方法这些先前由于时间关系被省略掉的种种细节,她都想要在这次加入进去。
「要是这样顾这顾那,可就赶不上下个月演出了。」
「原本今天就是休息日,就算没起到效果也不影响。」
「那就随你吧。」
「嘿嘿,你今天真老实呢。」
提亚笑了。因为她原本以为孝太郎一定会嫌麻烦而反对的。
「刚才我不是也说过了嘛。我要是演得不好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这才是骑士的正道。单是能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今天的特训就继续下去的价值。」
「……」
此时提亚的话语和她脸上的笑容,无比符合皇女的风范。看着提亚的脸,孝太郎不禁因她美丽的姿态而失去了言语。对孝太郎的视线感到奇怪的提亚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不,没、没什么。所以,我要怎么做?」
「这个嘛——」
所幸,现在提亚全神贯注在戏剧的排练上,孝太郎看着自己着了迷的状况她最终也没有察觉到。
孝太郎他们的特训结束时,可乐娜庄的上空已经开始闪耀星光。不过现在正值隆冬,实际上才刚刚傍晚五点。对于特训至上主义的提亚而言结束地有点早。但提亚为了让孝太郎可以悠闲地度过宝贵的除夕夜也是有好好考虑的。
「我回来了。」
穿过三坪房间最里侧墙上的传送门,孝太郎回到了一零六号房间。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在房间中央睡成一个大字形的由莉佳。
「……欢迎回来的说~~」
由莉佳连续三天参加活动之后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了。虽然嘴上在跟孝太郎打招呼,可她的脸还有身体却依旧朝着天花板的方向。装着Cosplay服装的包也直接被扔在不远处。
「孝太郎,你别站住不动啊!后面还有人呢!」
「呜哇!?」
下一瞬间,在孝太郎身后穿过传送门的提亚推了一下他的后背。踉跄的孝太郎不由得朝前踏了一步。而那里正好是由莉佳的脸。
「咿呀啊啊啊啊————!?」
察觉到孝太郎的脚底板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由莉佳慌忙滚向一旁。
咚
由莉佳勉强躲过危机之后,孝太郎的脚踩在了她的脸刚才还在的地方。虽然总算是脱离了危险,但听到耳边孝太郎踩榻榻米那沉重的声音,由莉佳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里见你要做什么啦!?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的说!?」
由莉佳鞭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跳起来,对孝太郎大声提出抗议。一想到自己的脸差点就要和孝太郎的脚来一次亲密接触,由莉佳都快要哭出来了。
「打算把人家的脸踩扁吗!?里见你会好好地负起责任,把人家娶回家吗!?」
「冷、冷静点,由莉佳!是我错了!但我又不是故意的!这是意外!」
面对由莉佳的怒气,孝太郎慌忙表示歉意。
「……是真的吗?」
但是就算道了歉,由莉佳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孝太郎。整天被孝太郎各种调戏的由莉佳,没法轻易相信他。
「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推我,结果我差点踩到由莉佳的脸!」
「是这样啊。对不起。」
提亚从孝太郎身后走出来,坦率地对由莉佳道了歉。她没想到由莉佳已经回来了。
「……真的不是里见坏心眼?」
「真的,你就信我吧。」
「是我的错,抱歉啊。」
「……那么那么,有没有娶人家的想法呢?」
「没有。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会好好选踩的对象的。」
「为什么啊啊啊啊!!」
虽然提亚的道歉总算解开了孝太郎身上的误会,可由莉佳的怒气看来一时间还无法平息。
奇莉华回到一零六号房的时候,由莉佳正远离围坐一圈喝茶的住户们,一个人面对着墙壁。
「……总、总有一天人家要让你刮目相看的说……要变成超级大美女,做饭水平也非常厉害……那个时候,就、就算是里见君说要娶人家,也已经迟了的说……」
哭丧着脸的由莉佳,一边不时用拳头砸着墙,一边不停地碎碎念。虽然奇莉华一瞬间感到不解,但很快就把这当成了日常风景。于是她将由莉佳交给了土偶们,自己则朝着矮桌走去。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奇莉华~』
「早苗,由莉佳怎么了?」
『这个嘛,简单来说就是由莉佳没被孝太郎当成女孩子,闹别扭了。』
『由莉佳姑娘说孝太郎是女性公敌呵~!』
『还要求他谢罪并改善待遇呵~!』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种时候只要喝茶就可以了,奇莉华。」
提亚将茶杯递给了解了情况的奇莉华。而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提亚递过来的茶上。
「这茶是提亚殿下泡的吗?」
「嗯。因为露丝现在在做饭。」
提亚说着,把目光转向了三坪房间的入口处。隔着那里的门帘,露丝正在准备晚饭。所以是提亚在泡茶。
「味道挺不错。」
「虽然不及露丝,但我也是略通一二的。」
「在哪都一样呢。」
「哈哈,说的没错。」
一零六号房的住户中,奇莉华是泡茶功夫最好的。尽管是在地底,但她毕竟出生在日本。不仅如此,作为上流阶层大小姐的嗜好,她也接受了这种教育。而提亚也是一样,她非常了解佛德赛式红茶。所以在泡制日本茶的方面,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奇莉华品味着提亚泡的茶,就在喝到一半时,她注意到了三坪房间的主人此时不在房间里。
「话说回来,孝太郎怎么了?没看到他人……是打工去了吗?」
『不是,孝太郎在厨房哦。』
「为什么会在厨房?」
『他说因为奇莉华不在,要去给露丝帮忙。毕竟露丝她还不是很清楚和式料理的风格对吧?』
孝太郎在父子单亲家庭中长大,所以做饭多少会一些。而露丝虽然擅长厨艺,但日式料理的做法还在学习中,因此孝太郎的帮助对她来说有很大作用。
「嗯……很让人很感兴趣啊。我也去看看好了。」
孝太郎在厨房打下手引起了奇莉华的兴趣。她笑着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
『我也去~!』
早苗也等不及开饭,也跟过去找孝太郎。她打算在孝太郎试味道的时候一起尝。
「露丝,孝太郎,情况怎么——」
奇莉华穿过门帘,愉快地朝厨房里的两人搭话。不过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光景,完全吸引了她的视线。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
夺去奇莉华视线的,是孝太郎握着菜刀的模样。他的身影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为了做火锅在切菜而已。虽然多少有些笨拙,但以男高中生的标准来看动作已经相当娴熟了。
——为什么,我会对孝太郎身影感到怀念……?
奇莉华非常强烈地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曾经见过孝太郎做饭时的模样。而且,是在很久很久之前。
『怎么突然站住不动?』
「不,没什么。」
但是因为自己不可能在很久之前看到孝太郎做饭的样子,于是奇莉华把它当作错觉抛诸脑后,重新向孝太郎和露丝打招呼。
「孝太郎,露丝。」
「啊,你回来啦,奇莉华。」
「欢迎回来,奇莉华大人。」
「我听说孝太郎和露丝在一起做饭,所以就来围观了。」
「我这还算不上是做饭,充其量只是打下手加上尝尝味道而已。」
「太谦虚了,您可是帮了大忙呢。」
「真让人期待啊。今天是吃火锅吗?」
「嗯,吃火锅只需要做好事前准备,剩下的等奇莉华你回来再进行的话,想失败都难。」
「很合理的判断。」
奇莉华露出了微笑,然后她靠近燃气灶,闻了一下陶锅中飘出的蒸气。里面有鲣鱼、海带、料酒,还有酱油的味道。根据奇莉华的感觉,这汤底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样?』
「不用担心。今天的晚饭味道会很不错的。」
『孝太郎孝太郎,也让我尝尝!』
「能尝的也就只有蔬菜而已哦。生的茼蒿你要吗?」
『卟,那种东西才不要。』
「真是任性。」
『居然没有给你最爱最爱的小早苗做点特别准备的用心呢,里见孝太郎君。』
「就是因为有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吃菜啊。」
『那种东西能算数吗!』
很不幸早苗没能如愿,于是她鼓着小脸闹起了别扭。就在这时,门铃没响也没有敲门声,一零六号房的门就打开了。而非常自然地来到房间里的,是参加完公寓联合跨年会的静香。
「我回来了!各位,我带吃的来了哦!晚饭的时候一起吃吧。」
『太棒了静香!』
不过静香却带回了早苗能够尝味道的东西。联合会的活动也就罢了,跨年会这种东西对身为女高中生的静香而言还是太超前。在大叔们开始喝酒的时候,静香便打包了一部分料理早早回来了。这些料理大多是薯条、烤肉串这类当作下酒菜的东西。不管哪个都是早苗非常喜欢吃的东西。
『快给我,静香!』
「好,给你。」
静香笑着递出了装满料理的塑料盒。而这个塑料盒随后便在早苗的灵能力下,朝着孝太郎飘去。
『孝太郎孝太郎!快点尝一尝!』
「好好,我知道了啦。」
早苗完全忘掉对孝太郎的不满,趴在了他的背上。这个时候,塑料盒已经自己打开,飘到了孝太郎的眼前。尽管这在任何人看来都绝对属于灵异现象,但一零六号房间的住户们却都只是欣然一笑。
「你要先吃什么?」
「趁着还没有受潮先吃掉薯条!」
「你啊,就喜欢吃炸的东西啊。」
「唔嘿嘿,因为是小孩子嘛~!」
满嘴薯条的孝太郎拿着装满料理的塑料盒朝三坪房间走去。而趴在他背上的早苗则是两眼放光,薯条的味道非常符合她的期待。
「……有时候,会很羡慕他们两人的关系呢。」
静香看着两人的背影,来到厨房。露丝笑着迎了上来。
「我也有这么想的时候。因为我是独生女,所以很向往这种兄妹一样的关系。」
「你也这么觉得!?」
「是的,我很羡慕。」
不论是静香还是露丝,都过着难以感受阖家幸福的生活。正因如此,两人才会对建立起紧密联系的孝太郎与早苗抱有强烈的憧憬。而这也是三坪房间里大多数少女们共有的感情。
「何必在这里临渊慕鱼呢。积极地加入进去就是了。」
奇莉华关掉煤气,端起锅朝三坪房间走去。奇莉华心中也有着与静香和露丝相似的感情。但奇莉华已经寻得了答案,所以她并不感到羡慕。
「呵呵……说的也是呢。」
「是啊,就这么办吧。」
而静香和露丝也认为奇莉华的想法有道理,于是各自拿着必要的餐具,跟着一起朝三坪房间走去。
矮桌上的便携灶点好火之后,火锅的主导权便交到了奇莉华手中。原本在一零六号房中负责做饭的就是奇莉华,因此手法非常娴熟。她按照入味与煮熟的难易程度,依次将材料放进了锅里。
「奇莉华奇莉华,肉呢,肉还没好吗!?」
「等等由莉佳。肉要到水开之后才行。」
「那么那么,鱼要到什么时候呢!?」
「我知道你很想吃,不过鱼也得先等等。鱼和肉现在放就会煮老了。」
「哎哎哎哎——!」
「里见君,给由莉佳妹妹一点吃的吧。」
由莉佳已经快要对生肉垂涎三尺了。觉察到危机感的静香便向孝太郎求助。
「好。……由莉佳,你给我坐好了!」
「好、好滴!」
听到孝太郎的严厉声音,由莉佳反射一般地照做了。她用平时完全不会有的规整姿势坐在了坐垫上。
「手!」
「是!」
由莉佳将自己的手放在孝太郎伸出的手掌上。虽然她只是不由自主听从了孝太郎命令的,不过现在由莉佳也终于开始在意起这个动作的含义,并且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孝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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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要做什么呢?」
「作为表演本领的奖励,这个给你吃吧。」
孝太郎将静香拿回来的料理分出来一部分盛在盘子里,然后放在了由莉佳面前。
「真的可以吗?!我开动了~~~~!!」
由莉佳虽然问着可不可以,但却在得到回应之前就开始吃了起来。只有这种时候她的速度真是迅如闪电,糖醋肉丸、炸鱼什么的被她接二连三塞进嘴里。这些只有在聚会上才能吃到的油腻辛辣料理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真有一手啊,里见君。」
看着由莉佳狼吞虎咽的吃相,静香满足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有点太宠由莉佳了?」
但提亚却露出了有些不开心的表情。虽然提亚也是不拘小节的类型,但她还是认为由莉佳现在的模样作为女性来说有些不太像样。
「刚才由莉佳差点就被踩到脸了,所以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再说,毕竟今天是除夕啊。」
孝太郎虽然也觉得对由莉佳有些太放松,但新年早早,让她轻松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知道由莉佳隐藏起来的性格之后,孝太郎也有点对她严厉不起来了。
「里见大人很温柔呢。」
「虽然每次都是在自讨苦吃。」
露丝和奇莉华明白孝太郎心里在想什么,听到孝太郎说出那种话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笑出声来。
『孝太郎孝太郎,也宠宠人家嘛。』
由莉佳大快朵颐的样子让早苗很羡慕,于是她扒紧了孝太郎的背。但孝太郎却摇着头。
「你啊,刚才不是也尝过了吗。老老实实地等火锅煮好吧。」
『卟!』
结果,早苗嘟起小嘴开始对孝太郎抱怨起来。
『孝太郎你个小气鬼!死脑筋!日本男儿!』
「早苗,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日本男儿!』
「是夸我啊。」
『因为我判断和孝太郎关系好才有肉吃。』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拿你没辙……」
『哎嘿嘿嘿~~』
认输的孝太郎最终还是按照早苗的要求,朝着她喜欢的食物伸出手去。而早苗则双手环住孝太郎的脖子跟他贴得更紧,做好准备等着他吃下去。
『啊,但是不可以吃太多哦。要是吃太多的话,孝太郎的肚子里就没有装火锅的地方了。』
「你的要求还真不少啊。……啊呜,唔姆唔姆。」
『有什么关系嘛,除夕这天放松点又怎样?……啊,接下来我想吃奶酪卷!』
「遵命遵命。」
孝太郎按照早苗的指示品尝着料理。而看到两人愉快的模样,露丝和静香,还有奇莉华都再度露出笑容。
「果然好羡慕那样的关系。」
「对啊……我们怎么也学不来就是了。」
「也不尽然。我觉得也应该更积极地参与其中。」
言罢,奇莉华微笑着对孝太郎说道。
「里见孝太郎,也喂我吃点吧。我腾不出手来没法吃。」
「我拒绝。」
『没错,必须拒绝啊,孝太郎!要最优先向小早苗供给食物才对!』
「真冷淡啊,孝太郎。你我之间的交情如此之浅吗。」
「你只是觉得有趣才这么说的吧!」
「不,只是因为我爱着你啊。」
「骗人!!」
「……你真是越来越难相处了啊,孝太郎。」
「因为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说得好孝太郎!这才是日本男儿!』
奇莉华很简单地便加入到了孝太郎他们的话题中去。看到她的样子,静香和露丝相互使了个眼色。
「……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啊。」
「不愧是奇莉华大人。每个人她都很了解。」
「我们也来试试吧。」
「好。虽然感觉有些不端,但毕竟今天是除夕,新年也马上就要到了。」
于是两人相互点头,也加入了孝太郎等人的对话中。
开始吃火锅一小时左右之后,提亚第一个放下了筷子。
「多谢款待。」
行动派的提亚对能量的消耗很大,因此食量也不小。但原本她的身体就比较娇小,吃的再多自然也是有限度的。所以跟最能吃的由莉佳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由莉佳现在还是一副完全没吃够的样子。
「不吃了吗?」
「再吃就要对身体不好了。」
「反正明天是休息,有什么关系嘛。」
「我明天可是还要继续戏剧特训的。」
「这样啊。那我还要再吃一些的说。」
跟提亚说了三言两语之后,由莉佳马上又专注在吃东西上了。尽可能多地摄取营养以备危急之时。这是在现代社会这片无情丛林中过着自甘堕落生活的,由莉佳的生存之道。
在由莉佳之后,露丝向提亚搭话了。
「味道如何呢,殿下。」
露丝笑着向提亚问道,并将餐后茶递给她。提亚接过茶去,朝露丝使劲点头的同时也展露出笑容。
「非常好,露丝。在今天这种寒冷的日子里再适合不过。孝太郎也很值得夸奖啊。」
「要夸也是露丝和奇莉华吧。我就是打打杂。」
「倘若要凭工作的贵贱评价他人,那么我作为立于顶点之人就必须要批评你才行了。」
「呃。」
「你应该更加挺胸抬头一点,不是吗?」
圣诞夜,孝太郎曾对提亚说她应当更挺胸抬头。提亚身上有为人着想的温柔,但有时也需要像个皇女一样挺起胸膛。理解到这一点的提亚已经踏出了一步,同时她也意识到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样的。孝太郎是为了大家而帮露丝做饭,所以此番行为确实值得赞誉。虽然这或许是提亚自信过剩,但要是完全不夸奖他也很奇怪。毕竟这样就等同于否定了他为别人努力的事实。
「……能得到您的褒奖我万分荣幸。皇女殿下。」
「嗯,如此才好。」
听到孝太郎的回答,提亚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对我来说,向现在的提亚效忠已经不是不可以的事了……
看到提亚的笑容,孝太郎再次认识到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虽然因为还有地底人的问题,所以不可能立即宣誓效忠,但如今的孝太郎对成为提亚家臣这件事,已经不再感到抵触了。
『孝太郎,火锅就算吃完了吗?』
早苗瞄过来的视线打断了孝太郎的思绪。他笑着对早苗摇了摇头。
「不,在没吃最后煮的乌冬之前,火锅还不算完哦。」
『那个很好吃哦~。明明只是普通的乌冬面,但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呢。』
「孝太郎,其实不只是乌冬面,我还准备了荞麦面。」
「是吗,算是跨年荞麦面了啊。」
「静香,跨年荞麦面是什么?」
「那个呢,是在日本有除夕夜吃荞麦面的传统哦。提亚妹妹的国家里没有类似的习惯吗?」
「有。在我们的国家,辞旧迎新时有吃无酵面包的习惯。」
「据说是为了让面包师在新年得到休息,民众才会做不加入新鲜酵母的面包。」
「嘿……很有趣呢。」
「所以选哪个?乌冬面,还是荞麦面呢?」
奇莉华将准备好的乌冬面和荞麦面拿给众人看。虽然适合火锅的无疑是乌冬面,但除夕这天在火锅里煮荞麦面也绝不会有错。
「我选荞麦面。因为对你们的风俗很有兴趣。」
虽然提亚已经吃完了,但她想要尝试一下地球特色的活动。而且因为她只吃了八分饱,肚子里还有富余。
『我虽然是乌冬派,但提亚要选荞麦面的话我也同意哦。火锅以后还可以再吃,到时候再选乌冬面就好了。』
「只要是能吃的我什么都可以的说。」
「静香大人呢?」
「我呢……嗯,机会难得,我也选荞麦面吧。这样热闹的除夕夜我——哎呀呀。总之,我投荞麦面一票!」
这么热闹的除夕对静香来说已经是久违了。因为双亲亡故,不仅是除夕,所有节日活动对她而言都只能是事不关己,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了。但静香知道现在提这些肯定会影响气氛,所以她慌忙把话咽了回去。
「孝太郎,你怎么样?」
「我也选荞麦面。虽然理由跟早苗一样,火锅什么的很快还可以再吃的。」
「知道了。那么就煮荞麦面吧。」
但是在场所有人的境遇都与静香类似。孝太郎是单亲家庭,父亲单身赴任中;奇莉华的家庭环境与孝太郎相似,不过单身赴任中的是自己;早苗一直在这里等待着自己未归的双亲;提亚没有父亲,露丝和由莉佳也离开家很久了。无论是谁都非常渴求家人的温暖,都在寻求属于自己的栖身之处。因此每个人都猜到静香没有说下去的话是什么,而且也尽可能不去触及它。
最后大家一起吃过荞麦面,结束了晚餐之后便开始以各自的方式打发时间。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看漫画,有人做寒假作业,有人在喝茶,也有人在读剧本。每个人都在做不同的事情。
『我说孝太郎,为什么这些人一笑就会被打屁股呢?』
「这是忍着不笑出来的游戏。」
『哦,真是奇怪的玩法。』
「对了由莉佳妹妹,有没有什么漫画可以推荐给我呢?寒假时间比较长,我想读读看。」
「这样子的话呢,我推荐这本大宇宙信长传的说。」
「咦……真是奇怪的漫画啊……」
「奇莉华大人,这句与马相合(马が合う)的俗语,是什么意思?」
「那是意气相投的意思。由来是骑马时人和马必须要相互契合。」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奇莉华大人。」
「对了露丝,你要喝茶吗?」
「承蒙好意了。」
「可以给我一杯吗?」
「我去准备。」
「拜托了。唔……这个场景还是删掉比较好……多少有些冗长了……不不,一旦删去之后就不能首尾呼应了……唔~嗯……」
今天是除夕,所以他们没有进行赌上房间支配权的游戏。大家都觉得反正明天肯定要玩双六或者歌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非做不可,其实现在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而且在宽敞的房间里可以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睡觉也比在这里来得舒服。但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离开一零六号房间。因为大家心里都觉得,回到独自一人的房间太无聊。大家都喜欢待在充满人气的房间里。
「对了由莉佳,你的作业做了吗?」
「做、做了的说!」
「那就好。你老是最后慌里慌张的,可要注意啊。」
「好滴!我会加油滴!」
「早苗妹妹,由莉佳妹妹作业的实际状况是怎样呢?」
『一点都没做。』
「……要是没有里见君,由莉佳妹妹肯定完蛋了。」
「由莉佳太依赖别人了。」
「和殿下相比,所有人都会显得过于依赖别人。」
「没这回事,我也有依靠别人的时候。」
「我深有体会,尤其是最近。」
『大姐,我们拿仙贝来了呵!』
『我们也想吃呵!』
「随你们喜欢吧。」
『太好了呵!』
『大姐头真大方呵!』
「我也要吃的说!」
从众人相遇的经历来看,此时的这种情感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议。他们很多人互相敌对,即便并非如此,彼此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纠纷。赶走对方的理由并不少,待在一起的理由却丝毫找不到。尽管如此,此时此刻一零六号房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想要赶走谁,甚至对此产生了抵触感。他们开始察觉到,待在一起的快乐。
无论是谁都尝过孤独的滋味。而能够填补这份孤独的竟然是自己的敌人,不得不说这实在是种讽刺。然而他们却已然跨越了相互为敌的现实。起初为了战斗而聚集在一零六号房间里的他们,现在却为了这个房间而共同奋斗。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尽可能
地延续下去——每个人的心中都萌生出了这样的愿望。
「话说里见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房东……我在想明年要玩什么游戏。」
孝太郎一直面对着找朋友借的几个桌游和卡游烦恼个不停。正月里就应该玩有正月特色的游戏,而正月里的第一次游戏轮到孝太郎来决定。要玩就玩意思的——尽管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已经有些微妙了——孝太郎现在正在众多游戏间犹豫不决。
「实际玩一下不就好了?不算点数来玩。反正现在大家也都有空不是吗?」
「赞成的说。要是把漫画全都看完就没劲了。」
『我要玩我要玩!露丝、静香还有卡拉玛、可拉玛也来参加吧!』
静香的提议立刻得到了由莉佳和早苗的支持。完全没做作业的由莉佳想要避免因为一直看漫画而被训。早苗则单纯是厌倦了一直面对着电视的岁末。两人非常有干劲地凑到矮桌旁边,开始和孝太郎一起挑选游戏。
「正好换换脑子。我也要参加。」
「同感。我也觉得有些无聊了。」
没人提出反对。提亚收起了剧本,奇莉华按人数准备好了茶。所有人都进入了要好好玩一场的状态。
「露丝坐在这里吧。」
「可以吗?」
『没事啦没事啦,卡拉玛和可拉玛就坐在我旁边好了。』
『呵~!要加油呵~!』
『展现我们头脑的时刻到了呵~!』
露丝虽然一开始有些顾虑,但最后还是和土偶们一起加入了游戏。结果就是,包括土偶在内一共九人都围坐在了矮桌旁。不过因为早苗是没有实体的幽灵,而土偶们的身体又非常小,所以并不会感到拥挤。
「那么,孝太郎,先玩哪个?」
「我看看,总之挨个来一遍吧。首先……试试这个好了。」
孝太郎他们开始了游戏。除夕之夜还很长,游戏一个个玩下来,时间一点点流过去。虽然此时是寒冷的冬日,但每个人的内心都仿佛沐浴着和煦的阳光。
「喂,卡拉玛、可拉玛,要不要跟我一起买下矿山的采掘权。」
『这个可以有呵~!金矿是男人的浪漫呵~!』
「好。利益就五五分吧。」
『孝太郎一脸坏相呵~!』
「奇莉华,里见他们开始做那种事情了哦?」
「好,那我们也开始开采石油吧。」
『啊,奇莉华你什么时候抽到那张卡了!?』
「我要投资石油!怎么能让里见君就这样赢了呢!」
「殿下,要怎么做?」
「哼哼,现在就该买下两方的股票,作为股东行使权利!」
这真的是很奇妙的状况。一零六号房里虽然在进行着游戏,却没有发生争夺领地的点数移动。也就是说现在进行的游戏其实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而他们却仍然认为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是必要的。但是在原则问题面前,现在他们也没办法说这种行为是正当的。不过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没有人跳出来指责这种毫无必要的游戏。
新年的钟声响起,这时孝太郎他们正好玩完第三盘游戏。时间正好,于是孝太郎和少女们便结束了游戏,准备去附近的神社进行新年参拜。本来这时怎么都应该睡觉了,但只有这一天是特别的。
『参拜参拜?』
早苗飞在最前方,就像是打前锋一样。她看起来开心到不能更开心了,不时晃过的侧脸也满是乐开花的表情。可孝太郎的神色却与她完全相反,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喂,早苗。」
『嗯?』
「我说你进神社里没问题吗?」
『什么意思?』
「还什么意思,你不是幽灵吗?」
孝太郎放心不下的是早苗会不会成佛。毕竟早苗也是幽灵,而漫画和电影里时常有恶灵刚一踏进神圣场所就成佛的镜头。因此孝太郎很是担心早苗会不会也是如此。
『这样啊。不过没问题哦,要是感觉不对劲会马上逃走的。』
「你可要小心点啊。」
『嗯,谢谢你担心我?』
「啊……」
早苗带着笑容在孝太郎身边转了几圈后,又飞到了他身后的少女们身边。现在孝太郎左近就只有奇莉华一人了。
「孝太郎,你用不着担心。早苗的灵力很稳定地处在正方向上。就算是神社这样的圣域,应该也不会对她产生排斥。就像守护灵是不会被排斥的一样。而且即便产生了不良反应,也可以利用卡拉玛和可拉玛的灵子力力场来保护早苗。所以一点问题都没有。」
奇莉华认为沉默的孝太郎大概还在担心早苗,于是便向他传达了自己的见解与对策。奇莉华也担心着早苗,所以一开始便让卡拉玛和可拉玛陪在她身边以防万一。
「我是有点担心……不过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不可思议?」
「是啊。我和奇莉华你,都在担心早苗。而且,其他人也一定是如此。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
孝太郎苦笑着说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呀——此番想法在他的心中荡起涟漪。
「说得是。从我们聚集在一零六号房的理由来看,这的确很不可思议。」
奇莉华也表示同意,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因为你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侵略而来的,所以会觉得很正常吧。」
「要是这么说,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是如此吧。尽管我们确实相互敌对,但相互侵略本身却并不是我们的目的。」
「……确实。」
孝太郎点了点头。孝太郎是为了不给父亲增添负担;奇莉华是为了与初恋之人再会,同时是为了让地底人能和平返回地面;提亚要支持自己的母亲;早苗要与父母再会;由莉佳也说是为了自己的恩人。严格意义上讲每个人追求的都不是一零六号房本身,所以也就并没有憎恨彼此的理由。随着互相之间的理解而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或许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但是,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
孝太郎和奇莉华淡笑着并肩而行。而对众人之间这奇妙的关系感到不可思议的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有着几分苦笑的意味。
「里见君,那不是阿贤君和樱庭学姐吗?」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在后面和早苗她们聊天的静香追了上来。而她指着的确实是贤治与晴海。看上去两人也是偶然相遇,现在正互相低头问好。
「……阿贤君,又带了不一样的女孩子来呢。」
「房东,那是她妹妹小琴啦。松平琴理,略称阿琴。」
「晴海似乎是和家人一起来的。」
「樱庭学~姐~!」
『喂,由莉佳,晚上不可以喊这么大声啦!』
「啊呜呜,对、对不起的说。」
走近之后,贤治和晴海也发现了孝太郎等人的身影,于是朝这边走过来。一直都很重视礼仪的晴海深深低头施了一礼,而身旁的贤治也是如此。
「各位,恭贺新年。」
「新、新年好。」
看到两人低下头,三坪房间的少女们也跟着还礼。第一个开口的是奇莉华,众人里果然还是她礼数最周全。
「恭贺新年。」
奇莉华同晴海一样,清楚利落地打完了招呼,其他少女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开口。
「新年好的说!」
「今年也请多关照了,两位。」
「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晴海小姐,阿贤先生。」
虽然不像奇莉华那样干净利落,但她们的问候同样表达了对晴海与贤治的欢迎。
『新年快乐!』
『新年好呵~!』
『恭喜呵~!』
随后,两人看不见的早苗和土偶们也做了同样的事,向他们两人露出了欢迎的笑容。
——新年快乐啊……
孝太郎静静地望着大家。刚才与奇莉华的交谈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因此沉浸在迎新欢喜中少女们的身影也是那样得不可思议。虽然问候的对象是晴海与贤治,但孝太郎知道这份感情并不只是对他们两个人的。
与贤治他们会合之后,少女们围住初次见面的琴理,开始了提问轰炸。贤治的妹妹是个怎样的人,大家都非常感兴趣。
「……小琴也真是不容易啊。你去帮帮人家呀,阿贤。」
「阿孝你要是这么想,自己为什么不去啊。」
「我要是过去,之后绝对会被那帮家伙念一顿。」
「……所以你才说要我
去吗?」
「是啊。谁让那是你的宝贝妹妹呢,阿贤哥哥。」
会合后的一行人按照原定计划向神社走去。孝太郎和贤治两人走在最后,看着走在前面的少女们。两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掺和到女生堆里比较好。同时,要聊那些只有两个人才能说的话题,这也是难逢的好机会。
「真是的……不过嘛,阿孝。」
贤治收起了话中的锋芒,脸上轻轻露出笑意。那笑容与往常完全不同,透露出淡淡温柔。
「嗯?」
「看到那些女生,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了。」
「阿贤……」
「这是个好开始。你啊,毕竟总有那种在最后关头拒绝别人好意的毛病啊。」
现在贤治有两大烦心事。其一是他内向又不谙世事的妹妹琴理,其二则是不愿与别人产生交集的孝太郎。贤治认为对这两人而言,必须有谁能够强硬地同他们接触。从这个角度来说,那些少女的确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确实是受了她们很多关照。」
「是吗,这样就好。」
「……」
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贤治那样,连孝太郎的成长经历和家庭环境都如此了解了吧。因此在贤治认真地对孝太郎表示关心时,孝太郎总是无法做出反驳。现在正是如此。
「阿孝,你要珍惜她们啊。毕竟,能真正了解你优秀之处的人可不多。」
「……嗯,我知道的。」
「那就好。」
片刻之间,沉默降临在他们身边。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性之间才会出现的特殊气氛。对现在的孝太郎来说,唯一能称之为例外的,一定就只有眼前的贤治了。
「话说回来,这里面你喜欢的是哪个?」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就这样结束话题不好吗!」
「告诉我吧。你什么都不会瞒着我的对吧。」
「那我可就要向小琴告密了。就说阿贤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
「别、别呀阿孝!你要是那么一说,我就没法让她帮忙牵线了!」
「顺带一提,我觉得其实这事儿已经晚了。」
「什么?」
「大概,她们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吧。」
「什么————?!琴理、琴理,现在马上跟哥哥回家去!」
「哥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哇啊啊,等等啊琴理,这是误会啊啊啊!」
沉默很快就结束了,孝太郎和贤治卷入了少女们的喧闹气氛之中。如今,孝太郎终于理解了,自己此时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受到了多么大的恩惠。也正因如此,现在的他可以坦率地承认,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