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有理数君。我们从这儿通过打扰到你了。因为这些人想见得不能再想见到令我们自豪的金库。」
从第二会议室出发往金库走,我们不得不经过乙姬岛海底大学的实验室。这么说的话,看样子实验室和金库的区块相邻。想到实验的成果或者重要的资料放到金库保管的便利性,这样的布置也是理所当然。
在整洁但正在使用的实验室里,有一位将长发梳成马尾的青年正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他抬起头,朝向他搭话的土块教授说道:
「我是无理数。没关系哟。但能稍微耽搁你一会儿吗,土金先生。一个问题就好。」
无论是样貌还是口吻,亦或是态度都感觉很年轻。虽然自然是比不上被土块教授抱在怀里的十八岁的女儿……,他应该跟我一个年纪,或者稍微比我小几岁吧?
有理数君?无理数君?
「无妨,要是我能解答的话。」
「不,土金先生……,我想问的人是波烈先生。」
「OK——。原来如此,你是B班的无理数君啊。抱歉,徒野记者,他叫刺拔无理数。准教授。他有个同样是准教授的弟弟叫有理数,那位才所属我的A班。既然看上去他找波烈有急事的话,就稍微等等吧。」
「这是自然。以你们的工作优先。」
虽然我想要早一点看到金库,但也不能强迫人家。更何况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他们的议论会为将来的癌症治疗起作用……,土块教授则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靠近了无理数君。
但是,尽管因为在这样的海底共同生活,无理数君理所当然的对公主抱的父女波澜不惊,但他既没有对突然闯入研究作业的我们一行人(我,以及两位身着华丽礼裙的女性)瞠目结舌,也没有要求自我介绍,真不愧是对世间没兴趣的象牙塔上的住人。要是遇上我这种好奇心强的人,就会想问这是在拍摄哪部电影吗。
因为有些距离,声音又小,我没怎么能听清小波烈和无理数君在进行什么样的会话……,能听清的部分,也基本上全是像外国语那种的专门术语的交织。尽管在采访中也是如此,但和专业人士之间的议论一比,就相形见绌了。虽然我在大学里学过英语、法语和中文,但还夹杂着医学用的德语的话,我就搞不懂了。
B班的话……,我记得主要工作是临终关怀的缓和医疗吧。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讲什么,但能看出来小波烈在和以无理数君为对手的议论中占据了主导权不仅仅因为她是班长。
「我本以为小波烈是个奇怪的孩子,但看着她像这样投入进自己职务中的姿态,就能知道她是位超群的专家。」
「说到底她本来就不奇怪。只是强烈依存的女儿紧贴过度干涉的父亲而已。还是说这是共同依存呢。」
我小声的扭头讲话,被虎春花这样回答。她对给自己铐上手铐的待叶椎也是如此,难道说这就是奇怪之人对奇怪之人的宽容吗……,共同依存。唉,有关亲子关系的话,就不是我能插嘴的领域了……,但是,我也稍微有些在意。
「虎春花。你也有父母的吗?」
「你这是失礼,徒野。睁大眼睛瞧瞧。你觉得本小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要见见把你培养得如此优秀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想着侦探的父母也是侦探吗。」
「事实上,多亏了我父亲我才能成为侦探。因为他是我第一个送上断头台的罪犯。」
虎春花说了句难以分辨是真是假,是坦白还是幽默的话。不,我觉得这句话果然还是句俏皮话吧,但要怎么来装傻呢?说你父亲要是被送上断头台的话,那你母亲就得被送上电椅咯?
我想起了一件事。
这所大学的职员中,有人曾在过去有过罪犯的污名。因为没被起诉,所以在本人眼里应该就是场冤罪,乙姬岛校长也直截了当的讲,并没有罪犯。基于这种不被偏见左右的理解而雇佣这位人士的职场,结果而言也变相承认了犯罪发生率会下降的事实……,怎么样呢,仅像这样远远地看的话,那位无理数君会是这一人物吗?
且不论是不是犯罪,某人在犯错之后离开了前一任职场这一点是能够确定的……,和个性独特的土金父女放在一起来看的话,并看不出他是如此离奇古怪的人物。虽然男性扎马尾的很少,但比起刻意打扮,他给人的印象更像是注意到了之后,为了不让长长的头发打扰到工作而适当地把它束起来,而且在校长都染了粉发的职场里,看上去没有什么着装规范。
白大褂之下是印有图案的T恤,虽然谈不上一丝不苟,但和他的遣词酌句一样都能体现出他是一位直率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会犯罪的那种类型……,但是,像不像不会犯罪的那种类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的父亲就是个好例子。
而且,在犯罪啊犯错啊这样的笼统措辞里,也含有多样性。也有职场把像土金父女这样的关系当做犯错误。既是错误,又是不恰当的关系。这种情况,抛开两位当事者不谈,对周围人来说应该没有危险性吧……,先等等,还没有集齐判断的材料。
我还没有见过职工全员。
好像是说过常驻在这里的总计有六个人。
乙姬岛校长、土金父女、然后无理数君……,这才四个人。算上无理数的弟弟有理数(连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土块教授都会看错的话,那就是会在推理小说里出场的双子的弟弟咯?)在A班,那么还有位没见过的B班人员。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在进入工作前见到无理数君和另外一位……,可无论是对于A班还是对于B班的采访都结束了,我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装作偶遇在食堂临席而坐的手段,没有食堂的话自然也用不出来。
不要过分讲究。不要追求完美。
单是能够像这样让我见识下金库就够满足的了……,十五年前被怪盗弗拉努尔攻破的金库。要是能顺便打听出被盗的『玉手箱』里面装的是什么的话,我就毫无抱怨可言了。
就在那个时间点下行动吧。
出乎意料的,难以掌握动向的名侦探被巡警用手铐铐住,这种情况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虽然有可能正是名侦探把我的思路往这边诱导,但要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袋里巡回一遍的话,就什么都行动不了了。
「久等了。讨论得稍微复杂了。但是很有建设性啊。虽说班级不同,但年轻人们的议论都让我这把老骨头有些跟不上了。恐怕我也离退休不远了吧。」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明明没有比父亲大人更厉害的现役研究者。您要是引退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我所做的只是把父亲大人的论文用如今的风格横纵转换了个说法而已。Happy-go-lucky,我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远远看去像是超级大专家的父女二人,一旦走了回来,果然还是冲击力巨大。看起来,无理数又回到了之前着手的工作中去。比起对我们一行人产生兴趣,感觉他只对自己的研究主题有兴趣吧?
虽然不去读空气,凭借满满的记者之魂强行找他搭话也不是不行……,但我焦急的心情也快等到极限了。如果从金库回来的时候也走的这条路的话,也许我会在那时候找他聊一聊吧。如果他还在实验中的话……,不,在那种情况下在实验中的一方会很难搭话吧。
「诸君,往这边走。像这样在研究者的不断努力下诞生的无可替代的成果,就保管在我们话题中的金库里。接下来就让你们几位年轻人暂时听听看我无聊的回忆吧。那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梦和浪漫的时候的怪盗谭。」
2
既然说是金库,那自然是提前就知道了这里是金库,但是这一区块,是超乎期待的金库。
打开门之后进入的那一刹那,让人联想到银行金库而非大学设施里的金库的巨大圆形门扉,就开始压迫入室者。室内的三分之二,不,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填满到天花板的,乌黑发亮的金库占据。
若是胆小的小偷,只要看一样这座金库就会害怕得逃走。实际上,我在这半年间出入过无数次真正银行的金库,但它们与之相比也完全不逞分毫。
土块教授口中的『宝船』,绝不是在说笑……,而且和银行不同,这座巨大金库位处海底。这个尺寸,这个分量若是沉到海底,可不是能被打捞船轻轻松松打捞起来的……,攻克金库的难易度,在这时候已经是毫无疑问的S级了。
要这么说的话……。
(难道说是为了提高攻破金库的难易度,才在海底设置大学的吗……)
我怪盗的而非记者的直觉这么告诉我。虽然从职业生涯是半年的实习经历的嘴里说出直觉二字是很了不起的笑料……。
「原来如此,确实有种沉船的感觉。虽然是不是宝船在没有看见其内部前都无从而知。土金。这个该怎样打开来着?」
真不愧是经历的大场面和我不一样,还是说是根本上的性格差异,完全不觉得压倒性的金库存在感恐怖的虎春花询问道。
还是一成不变的舍弃称呼,虽然不和刚刚的无理数一样,但她是在询问哪位『土金』呢?
说到底,无论如何,应答的都是父亲那边吧。采访的时候也是,刚刚跟无理数对话的时候也是,基本上小波烈不通过土块教授,就无法和他人交流。
这一点贯彻了始终。
个别的采访从一开始就无法指望。
虽然是因为憧憬伟大的父亲而到海底大学就职的助教,但反过来看的话,无论她是何种程度的麒麟儿,都很让人怀疑她是否能在父亲存在的这个场所以外的地方生活,更别提工作。
尽管这不算件坏事,但如果父亲有所不测的话她该如何是好,看着心里就有股不安,以及不安定的感情。
因为我就是直到得到消息为止,都从来没想过我的父亲会死。
「很遗憾,想要打开金库并不简单。」
跟预料的一样,土块教授回答道。
虽然这个回答在预料之中,但尽管这么说,也不会就此打住。金库里的内容再怎么是大学的机密事项,也不会光看个巨大门扉就原路折返。
无论是名侦探还是警察,无论是记者还是怪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要打开这扇门的话,对我而言并不简单。要打开这扇门的,是令我骄傲的女儿波烈。」
「不要啦。父亲大人真是的。居然说出令父亲骄傲的女儿这种话。父亲大人才是令我骄傲的父亲大人才对。要说我对父亲大人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就是我是从母亲肚子里生产出来的而不是从父亲大人肚子里生产出来的了。」
暂且不论突然脸红的小波烈是不是过度反应,但是,职员打不开的门扉?难道说是特定的人物……,比如说只有校长手里有钥匙?虽然十分有可能,但这相当不方便。
和实验室比邻也失去了意义。
「而且土金。你刚刚不是说过了嘛。无论是谁都能打开。」
「我也说过无论是谁都打不开。说过得不能再说了呢。不是在故弄玄虚,反倒是一目了然。没错吧?波烈。」
「即便您这么问我,虽然我很高兴啦,父亲大人。但因为我没有对父亲大人的问题回答不的道理。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一边说着,小波烈总算是把一只手从土块教授的脖颈处拿开,伸向金库大门。
正确来讲是伸向了埋在金库大门中央的大型显示屏。
掌纹认证?不对,还是说通过传感器对靠近的人产生反应,浮现出键盘,来输入密码的触摸板模式?要是输入密码的话破解起来要比拨号锁辛苦不少,不过总会成的,如果是掌纹的话,只要能把作为钥匙的手形弄到手的话,也有可能把它复制下来。
但实际情况和这两者都不同。
在显示屏上展示出来的是闪烁的无数个光点。
「无论挂上何样的锁,对金库而言如果打不开就没起到任何作用。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如果不能无论何时都能取出东西就毫无意义。越是提高安全性,便利性就越是降低。倘若真的不想让浦岛太郎打开的话,乙姬大人就应该焊死玉手箱的盖子,这样一来,这就不是箱子了,而仅仅是一个立方体。你意如何,待叶椎女士?」
「请不必在意本官!」
「我还想着请教一下身为预防犯罪的专家的意见呢。不仅仅是金库,只要不能够进行开闭就无法称其为门扉的情况下,就没有绝对安全的锁。只要有人能打开,能被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能被其他的某人打开。只要能够被其他的某人打开,也就意味着……」
任何人都能打开。
不管这人是不是怪盗。
对于虽然嘴上说着并不是在故弄玄虚,但却像是做作地开始授课(密室课吗?)的土块教授,我不知怎么的能够理解。是的,也就是说,跟一般住户家的双锁门是一个道理。比起打不开的东西,比起能被打开的东西,需要花费时间打开的才是最重要的。
「正是如此,徒野阁下!一般而言,只要在玄关设置了解锁需要花费五分钟以上才能打开的锁,被闯空门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大截!」
既然现役警察都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如此了吧。换言之,触摸屏式的显示屏上表示出来的大量光点所意味着的锁就是……。
「巡回售货员问题。」
我这么说道,一边感到这下麻烦大了,厌烦之际。
「这就是所谓的NP问题。太理科了吧。」
而且不是医学而是数学的领域。
「直觉不错呢,徒野先生。想必在学生时代一定是位优等生吧。我也给你写个优。」
收到了土块教授很高的评价。我确实是个优等生。在父亲通过犯罪赚来的钱供我读上的大学里。但我能否在『这个』面前的课题里还能得到优秀的结果呢。呜哇……,真的太麻烦了。本以为数学什么的已经与我一生无缘了。
「巡回售货员问题?这是什么。是在讲巡警的巡逻吗?」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是巡回警察问题了呢!」
要是能加入被手铐拘束住的公主组合,组成犯傻三重奏的话,也是件叫人羡慕的事。要是不认为这个是巡回售货员问题的话,我说不定也能像这样轻松。实际上,这个问题本身并不复杂。它和哥德巴赫猜想或者贝叶斯推断之类的不一样。
「虎春花。你的手机是iPhone还是Android?」
「我没有手机。因为我并不觉得手机是必要之物。」
不愧是生活在贝尔以前的,近代法国的名侦探。
吃吃红叶馒头也没事的喔。
「待叶椎你呢?」
「本官有两部手机,都是安卓的!也拿着无线电对讲机!」
持有两部同种手机的也是很少见,是分为工作用和私人用的吗。虽然我也在意第一人称是本官的她的私人生活(无线电则是巡警都会有的),但既然如此的话就容易举例了。
「是安卓电话的话,在锁屏页面解锁的时候,不是会依次用线连接九个点吗?连接点与点的一笔画的样式,就是解锁密码。」
「是的!虽然最近基本上都是面部识别解锁了,但要在画面上输入的时候就是如此!」
「基本上来讲这座金库的开启方式,也是这个一笔画。但是点的数量就正如大家所见的那样数不完,而且位置的选取也是随机的。不是三行三列,规则排列的那种……」
「这又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让某人来输入设定好的一笔画的样式就行了嘛。」
「如果有谁来设定的话,那么他就是上帝了吧。在巡回售货员问题里所寻求的解,是通过所有点的最短路径。」
探索最短距离的道路。
这就是要打开这座金库的钥匙。
「……从十五年前开始,金库就是这种形式的吗?」
「在那之后还对系统做了数次修改,但基本上不变。被怪盗弗拉努尔打开的安全漏洞还埋在这里。」
虽然我的质问里没有这层意思,但这也是我想要得到的情报。也就是说父亲通过某种手段,突破了这座金库……,哪种手段?
他用了哪种手段攻破了这等复杂离奇的安全锁?
「没什么实感啊。快给我说明,徒野。有这么难吗?简而言之,不就是把能构成最短路径的点连接起来吗?感觉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成。」
「非常努力的思考的话能够成功。但是,会花上离谱的时间。因为只能穷举。」
这和通过窍门也好直觉也好经验也罢,一通乱搞之下总能打开的拨号锁或者解开的银行卡密码不同。无法通过统计解开。虽然一笔画听上去很简单,但其中的样式很庞大。虽不是无限,但与无限也相差无几。
「难不成大量的光点的位置并非固定存在?每一次解锁大门的时候都会变化?」
「不仅如此,只要从门边离开,显示屏一旦变暗一次就会发生巨大变化。」
这么说着,土块教授也实际上仍然保持抱着小波烈的姿势往后退了一步,再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屏幕就变暗了……,小波烈伸手,光点再度点亮。这一次,就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坐标。
「这张20英寸的触摸显示屏上,会在哪一块上表示出多少的点,只有神才知晓。如果有天文学概率下的运气的话,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让无数的光点横排形成一条直线。」
虽说彩票的中奖号码是同一个数字的概率,和中奖号码中没有这个数字的概率差不了多少,但都是无法指望的几率。这扇门的情况的话,为了实际上不会发生这种事,应该对程序的随机性进行了调整才对。
「呼嗯。可以让我来试一次吗?」
这么说着,虎春花动了动她的一只手……,话说,她像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这只手和警察官绑在了一起。
「徒野,拿着这个。」
无论有多么的傲慢,没有三只手的她不得已把仍旧装满了红叶馒头的纸袋递给了我。把放入口中的食物完全交付给我的这等不小心到了让我想要警告的程度,不过我也对红叶馒头抱有敬意。再怎么种类繁多,我也不会下毒。
「没关系的吧,土金。」
「请。我对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也很赞赏。」
「父亲大人。我深爱的父亲大人。没有人比我更能讨您喜欢吧?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挤到看上去真的一副担心表情的小波烈身前,虎春花优雅地脱下了手套,用食指触摸显示屏。没带一丝思考,手指划动得完全是在瞎猜一样,虎春花尝试一笔画完最短路径……,但在描完全程之后,画面就变暗了。
当画面第三次点亮的时候,无数的光点又如天女散花般分散在各处。
「我忘记说了,输入失败的话,每一次光点的坐标都会变化。」
「正确回答的哔嘣声和错误回答是的蜂鸣声都没有,稍微有些冷淡呢。这种程度的惩罚太轻了吧。要是我的话就会让毒雾喷出来。」
明明是名侦探,为何这家伙的思考方式就像是死刑执行人一样。
虽然也没有在期待,但是即便是禁止出入警察厅的名侦探,也果然无法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至少不能单纯的瞎猫撞死耗子。
「我理解了这扇门的坚固程度。这把麻烦的,难以复制的锁相当的有效。很能打消我的干劲。不过,该如何判断是否是正解呢?也许说不定我刚才的一笔画就是真正正确的答案呢?」
即便被讨厌失败的名侦探这样问道,土块教授依然不为所动的回答道「会有精密的计算机进行公平的判断。实际上,最吃我们电的,就是这座金库了」。在采访中的能源问题上,乙姬岛校长稍微暗示的就是这个啊……,随机性的产生,也需要大胃口的计算机才行。
虽然没有能简单推导出答案的公式或者必胜法,但正如之前所说的,能通过穷举解开。能以这种速度判断出是正解还是不是正解,在市面上出售的电脑显然是做不到的。
「那反过来讲,只要有高度运算能力的电脑,不就能自由打开这扇门了吗?」
「如果能把那种东西带到这片海底的话。」
土块教授就像是担任开卷考试物品自由携带的考官一样。
「说到底,拥有如此高算力,也就是高价值的电脑的主人,我不觉得会刻意来打开这座金库。不是在说笑,比起我校的研究成果,这样子的电脑价值才更高。不过话又说回来,怪盗说不定不会在乎金额。」
你这话说的不是挺了解怪盗的美学嘛。
虽然想要发表意见,但我还是当个乖孩子忍住了。
因为我也是犯罪者的孩子。
「那么,就把没有高算力的电脑作为前提……,既然我打不开的话,那怪盗也打不开吧。土金,然后土金。」
虎春花对父女直呼其名。两方都是。
「你们又是如何打开又关上这扇门的呢?刚才路过的实验室,是有在进行研究活动的,那就意味着这座金库平时都有在使用吧?」
「无论怎么做都只有正面挑战这一条路可选。大抵上的试炼都一样。波烈,来展示一下吧。」
「好的,父亲大人。既然是父亲大人的要求,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如果一次成功的话请表扬我。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这么说着,小波烈触碰画面。连衣裤让手指像是套上了连指手套,而且跟袖子连接在一起所以像虎春花一样脱不下来,所以并不是用手指触摸,而是使用土块教授递过来的触屏笔。虽恐怕不是因此而为之,但和虎春花不同手法慎重。
「徒野君。在刚刚的采访中,提到过这所大学为何不收学生是吧。」
「啊,是的。有说过。」
「也问过为何教职员这么少。」
「是啊。」
这两个都是代读者提问的问题,跟向乙姬岛校长询问的时候一样,有种被巧妙岔开话题的印象,但土块教授(或者说小波烈)到底是如何回答的,说实话我不太能回忆起来了。只能确定回答的很含糊。
难道说现在能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了吗。
「虽然校长有校长的考虑,但我觉得是把门户大开到开得不得了的程度了。换言之,只要是能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无论谁都欢迎。在不犯错误,三十分钟以内的情况下。」
「三十分钟以内……?」
实际上,即便从决定了起始地点之后开始计时,小波烈也花费了大概约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这次的一笔画。不仅是只有穷举才能解开的问题,还是不允许分两次完成的一笔画……,时常在『父亲大人』怀中一副出迷神情的助教,在走廊里被人注视下进行这幅绘图表演,也面露小紧张。嘛啊,说不定是因为成功了的话就能得到『父亲大人』的褒奖。
然后。
「!!」
门扉的内部传来了门闩拉开的声音。因为等待时间过长,还以为是不动的巨大门扉,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解锁了——不,把这叫做简简单单可并不可喜。光是打开金库大门就花了二十分钟的话,无论怎样的怪盗工作都无法成功。跟空巢没两样的话,花个五分钟都算超时。
「您的女儿办到了,父亲大人!不觉得比以往还要快一些吗?Happy-go-lucky。好期待啊,父亲的赞美。」
「啊啊,这个就留到之后吧。……理解了吗,泪泽小姐?正如大家所见,这扇门是通过头脑开启的。通过头脑,愚直的,竭尽全力的打开。反过来讲,无法打开这座金库的人,是不能留在这里工作的。」
「……也就是说,这个就是笨蛋打不开的金库咯?」
「我可没这么说。而且你刚才没有认真吧。认真挑战的话,说不定你也能解开的。」
「哼。到底如何呢。我可不怎么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虎春花耸了耸肩。看上去也不像是要无谋地进行第二次挑战。那么这里就……。
「我能来试试吗?」
我举起了手。
我不是想要打开门,我知道这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在大学毕业的同时,我就和数学绝缘了……,要是擅长理论计算的话,我不觉得我会继承怪盗的职业。即便没有加上三十分钟没有错误的约束也不行。
可是,即使对此无能为力,我觉得也要在现在摸摸蹭蹭这扇门。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包含触屏式的显示屏的各个地方留下指纹应该都不会对之后造成损害。即便在金库里发现了我的指纹,也会成为具有正当性的取材成果。
「虽然没关系得不能再没关系了,但是我觉得要不先去金库内部看看如何。再次让自动锁关上的话,即使让波烈的小脑瓜再转一次,也要耗费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解锁。虽然说得很伟大一样,但要是我的话还要再多花一点时间,而且也会犯错……,连有理数君或者无理数君他们都比不过。」
「父亲大人怎么会比不过其他人。只是您比较慎重罢了。明明动真格的话会更早解开的,您可真是腼腆。而且,因为父亲大人很温柔所以才说这里的全员都能打开这类的话,但其实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我也最喜欢父亲大人的这种地方!」
「你可不能这么说哦,波烈。」
土块教授首次说出了像是在责备小波烈的吹捧的话。不,责备的不是吹捧中露骨的爱意,而是这句不小心说漏嘴的『也有打不开门的人在』的发言吗?不过嘛,即使自己打不开也可以拜托其他人来打开,所以也不叫究极不方便……,但是,考虑到不能打开这扇大门没有呆在这所研究设施的资格这一发言的重量,这个情报留有些许违和感。
难道说是说过如果在这所大学里进行测试的话自己会落榜的乙姬岛校长吗?还是说刚才的无理数准教授……,抑或者,是没有见过面的另外两名职员。
不,待会儿再思考吧。
要是能见识金库内部的话,可是比起谁不能打开,或者把指纹散撒四周而言最为优先的事项。现在这时候,无论何时东寻坊警部来到这里寻找土块教授都不奇怪。当务之急,是在这里再度与面熟的两位见面之前,尽可能的收集情报……,拉开比我身体还要厚的圆形……,几乎是圆柱的门扉(因为女性二人被手铐所拘束,土块教授又抱着女儿,所以打开这扇仅就重量而言都十分能达到门锁目的的大门,是仅属于我的工作),然后一行人进入了开放后的金库内部。
进入了十五年前父亲前来偷盗的场所。
3
虽然就连银行的金库,在实际进入之后觉得内部很朴素的事也不在少数,但位于海底的大学的金库,也是不输于此不劣于此的,质朴的印象。至少不是被装饰得金光闪闪的那种恶趣味的房间(在盗品博物馆的一角,就有这样的房间。可恶的老爸),非要说的话,就是置物间。
如文面一样放置物品的地方。
除书籍和硬纸箱之外,并排陈列在玻璃架子上的还有试剂、样品、成套设备、试管、长颈烧瓶、培养皿(是吗?)……,即便是一般人,也能感觉到空中飘着一股大大咧咧用手去碰的话会很危险的气氛。即便说是贵重品也没错,但这里并不是保管金银财宝的空间,而是为了安全隔离研究成果的空间……?放眼望不见深处。能在肌肤上感到些许寒冷,是因为各种物品的保存需要冷藏呢,还是为了不让管理的器材过热呢……,不,不是空调在全力运转,而是反而只在这个区域里,没有开动空调吧。毕竟这里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冻住的海底。
「要是被关在这种地方,怕不是撑不过两天。在饿死前就先被冻死了。要是抓住了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就这么处置吧。」
虎春花又在说叫人不安的话。
不要总想着处刑人啊……,总感觉她像是知道一切后不断暗示,企图让我动摇。一定要冷静才行。
「遗憾的是,这座金库可以很简单的从内部打开。只要按一下设置在门内侧的紧急解锁按钮便可。」
这也是自然。这里又不是禁闭室。如果是这种规格的,内部有人进入的金库的话这是当然的安全措施……,但是可不能让虎春花看见我骤然放松的神情。至少把脸绷紧吧。如果不是我而是初代怪盗弗拉努尔的话,再怎么被困住都无妨……,在十五年前。
「土块教授。虽然金库的坚固程度从内侧来看都一目了然……,那在十五年前,解锁系统也基本上是一样的吧?」
「我是这么说过的。」
「父亲大人这么说过了的。以他如铃鸣般声音。」
没有以铃鸣般声音说过吧。不过我不否认他的声音即使在真正的讲堂上也是经常会响起的好声音。
「那么从结果上来说,那就是怪盗弗拉努尔解开了巡回售货员问题后潜入这里偷窃咯?也许是当时电脑发生故障,导致问题变得简单……」
也许是当时并没有开发出能回避兆分之一的偶然下,光点形成一条直线排列的随机性的程序……,虽然我并不觉得使用磁带的父亲拥有骇入电脑的IT能力,但雄鹰藏其爪,真人不露相。
虽然不是亲子皆鹰。
「不,即便是人称无论哪种密室都无法防住他不法入侵的怪盗弗拉努尔,也不能打开这扇门。如果他能做到的话,就不是怪盗而是数学家了。」
「倘若如此的话,那又是如何做到的呢……,本来就这么难了,更何况这里还是深处海底里的金库。」
虽然我想要给小波烈展示一下『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的经典示范,但她眼里只有父亲。就跟过去的我一样。虽然我眼里还有乳母。总而言之,对于这么说着但绝不是在故意创造一个精准的反驳机会的我,在这样一个偶然又很完美的时机点上,
「正因为在海底才能做到。」
土块教授这样回答道。
「若不是如此,即便是在十五年前,这座金库也不会被攻破。如果这里是在地面上的大学的话,就不会成为怪盗弗拉努尔的饵食。」
「你是指——」
从很少的线索中,名侦探比犯人的儿子更快嗅到了真相。就像是为了从先前没有打开金库这件事中取回超级的评价一样,「让金库的外壁生锈吗?」她这样说道。
「跟文字一样的安全漏洞。要盐水的话这里可任君采撷。呵呵,何等大胆无畏的犯罪行为。你不这么觉得吗?徒野。」
「嗯……,那个,嗯。有些意外呢。」
若没有入口,就造个入口。
虽然像个怪盗的标语,但这可是个盲点。有扇如此巨大的,存在感斐然的门扉存在的话,就会变得拘泥于要怎么打开这扇门了……,达到这种程度的话,比起让其腐锈,让其腐朽的说法才更具正确度。这才是像沉船一样。
「虽然手法有些古老,但毕竟是十五年前也没啥办法。不过也说不上夸奖。但是,这种事真的能在实际中发生吗?感觉像是纸上谈兵。虽然我也没有实验过,但再怎么在海底,也不会以这样子的速度生锈吧。要是从一开始就要在海底设置设施的话,会涂上防止生锈的涂料吧。」
「真迟钝呢,徒野。在海底大量存在的,可不只有盐水。既然会有人类像这样生活在这里,那么就确实会储备那种化学物质。」
「化学物质……难道说是酸吗?」
这也是在佯装不知吗。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做出如此的发言。
名侦探则说着「可惜,只差一点点了」,一边点头回答道:「不是酸而是酸素——氧气。」
「通过大量的氧气和大量的盐水在金库表面打开一个洞。毕竟生锈在化学上也叫作氧化反应。用化学突破数学之壁,宛如一部理科推理小说。」
「理科推理小说也不会如此吧。」
虽然我在吐槽,但氧气既然有酸素的别名,听上去也像是它含有酸一样,我这么联想到。
不去解决问题,而去融化铁壁。
原来如此,是有怪盗弗拉努尔的风格。
只会考虑钻人空子。
被骗之人也心悦诚服。
「要想开个洞的话,用钻头来破坏也是能做到的,但之所以不采用这种做法,恐怕是怪盗的美学作祟吧。」
「这是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正解。包括美学的这一部分在内……,就像是亲眼看见的人说出来的一样呢,名侦探小姐。但是,要实际上真的亲眼所见的我来讲,怪盗造成的麻烦可和用钻头相差无几。」
土块教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像是在怀念一样眯起眼睛。
「毕竟结果都是开了个洞的金库被水淹没不变。所有的资料都化为乌有。最终不得不废弃掉区域,还给海样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这样把海洋塑料污染啊SDGs啊放在嘴边,但是就算是十五年前把医药品流到海里,都称得上是公害。不难想象后续处理很麻烦。
虽说东寻坊叔叔说过怪盗弗拉努尔在偷窃的时候不会使用暴力不会伤人,但并非如此。那个男的按照自己喜好所犯下的犯罪行为伤害的可不止家人,这已经算是十足的暴力了。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给您留下了一个难过的回忆吧。」
「哈哈。觉得有趣也可以哟。毕竟已经是过去得不能再过去的往事了。知道当时情况的人,就只有我了……,大家都已经忘记了哟,在这片海底发生过的事。」
如果太过沉默的话,我是怪盗弗拉努尔儿子的事实就会被暴露,这份恐惧应该是我稍微有些敏感才对,但这时我注意到了别的事情。十五年前,土块教授在这里。在这里遭到了盗窃……,但是,那时候,小波烈在哪里呢?
十八岁的助教。
但是,她再怎么是位天才少女,十五年前也就三岁。很难认为她那时候就在这里。虽然如果这所大学的福利待遇从当时开始就贯彻到底了,设有育儿房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但这里甚至连食堂都没有哟?
「夸张到这等地步,甚至在大学内部引发洪水,怪盗弗拉努尔到底想要偷走什么呢?虽然预告函上写着『玉手箱』……,换言之就是在沉船中,有宝箱吧。」
「正如大家所见得不能再所见了,与其说是金库,这里其实是研究成果的保管库。嘛啊,个人的私人物品也或多或少地混在里面就是了……。所以说虽然不是巡回售货员问题,但也通过规划区块来让人的动向容易重复,在这种构造下,就像是不会不小心撞上不会碰倒摔坏一样,把这里隔离出来。『玉手箱』也是这样子的成果中的一件。不,无论哪件都不是成果,而是中间产物……,那时候还没有分成A班和B班,职员的数量也比现在稍微多了些。可以说满载希望。其象征就是『玉手箱』。」
就像是塞满绝望的潘多拉盒子的相反之物吗?
那这个盒子可能最后会把绝望留下来。
「用说得过头的一言来概括的话,『玉手箱』是癌症治疗的特效药的容器。」
「什么?」
虎春花惊讶地提高了语调。
在进入金库,环顾周围之后我就有某种程度的设想了,哦,但我还没有跟虎春花讲过这里是癌症治疗的研究中心。
虽然没有露骨地反应到这种地步的想法,但当我从乙姬岛校长口中知道这里竟是如此严肃的场所之时,也是这么副表情吧。待叶椎则是应该从东寻坊叔叔那里听说过了,贯彻警戒没有反应。
但是,这个措辞比我想的还要强力。虽然有预想过革新的治疗药物……。但竟然不是治疗药,而是特效药。
「是的,治疗一切癌症的药物。铲除癌症的药物。能够无一遗漏救济全体的,梦一般的药物。不会留下一点后遗症,无论生长在体内何处的癌细胞,都能不转移不再发的灭绝掉的希望之药。如果有它存在的话,我的技术便成了无用之物了。」
怪盗弗拉努尔,只盗走含有梦想的东西。
浪漫和美学。
甚至连诺贝尔奖都无法形容,对于人类而言,没有比这更加符合希望之箱的东西了……确实『玉手箱』,是意味着『装有重要之物的箱子』。不是『玉手』的『箱子』而是『玉』的『手箱』。虽然这个名词在童话以外就几乎没有被听到过,但作为用途而言,在里面放入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重要的东西。把它用来称呼放入人类至宝的药丸盒,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理所应当的事……?)
不,尽管加上了乍看之下很有道理的说明,就感觉在一个瞬间内可以理解,可果然还得从实际的角度出发。即便盗走了如此了不起的东西,也只能看见它被卖给其他的研究设施或者医药品公司的未来。那果然,这和普通的产业间谍没两样。
「说穿了如果是特效药的话应该会有配方或者备份之类的东西吧,土金。即便假设所有的一切都被洪水洗刷干净,但无论是何等厉害的怪盗,也无法连人脑里的内容都盗走。再次复现出来不就好了吗,要是无法复现的话,那有没有这种特效药都没有意义啊。虽说是『玉手箱』被盗走了,但也不至于把你们困扰到这种地步吧?」
即便发锈也不应该发窘,虎春花如此问道。虽然无法赞同她的问法,但这句问话是没毛病的。
癌症是直到今天都很有存在感的疾病。
即便出现意外,但只要制造出过特效药,这所大学就不应该在这片海底花上之后的十五年间一直继续研究……,理应上岸了才对。
「我没有隐瞒什么哟。我可不是『恶意证人』。没有想要说谎,也没有想要误导你们的意图。」
「是的。父亲大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可是正直又诚实的人。Happy-go-lucky。最喜欢父亲大人了!」
「但是,虽说『玉手箱』被盗走了,我们也确实没有困扰到这种地步。毕竟,那个『玉手箱』里面是空的。」
空空如也的。
土块教授重复说道。
「没有什么癌症的特效药。用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话来讲,『还』没有。也就是说那个容器是预约好的坐席。等哪天我等开发出了无论什么癌症都能治疗好的梦之药之后,就把它保存到这个漂亮的箱子里,换言之就是设置了一个亲眼可见的终点线。」
「就像是为了提高减肥的干劲,提前买了尺寸较小的裙子一样吗?」
有许多衣服的虎春花举出来的例子,对我而言难以理解,但都到了这份上了,也用不着打比方。
为梦之药准备的,梦之箱。
在十五年前,盗走了尚未存在的宝物……,用正因为在海底才能使用的花哨方法,攻破了完全处于隔离环境中的顽固的金库,然后实行偷盗。盗走了还没有任何价值的空空如也的玉手箱。
原来如此,能感觉到是怪盗的手笔。无可挑剔。
「当然,我等至今仍在追梦……,徒野记者,这下能回答你的疑问了吗?当时的我们没有提出被害申请,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出来,并不是因为闭锁组织的隐瞒工作,而是因为被盗的是空空如也的箱子。好像是当时的校长在某处工艺品店里买来的。」
「十分感谢,我理解了。」
我口头上这么说道。
虽然我觉得暂且不论被盗损害的那边,也应该因为高额的金库被破坏后引发的器具破损,设施结构、资料以及内藏的电脑被水浸而提起诉讼请求才对,但这些东西肯定是有保险的,而且比起协助调查花费的时间,干脆利落地忘掉讨厌的事,专心致志扑到研究上的这种说辞,是非常能让人信服的。
除我以外。
和乙姬岛校长不同……,土块教授明显有在说谎。
基于某些理由我不能当场指摘,但我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否知道我的内心,或者说内情,土块教授结束了本次授课。
「所以说我呢,思考得不能再思考了之后这么觉得:即便假设说徒野记者所说的预告函是真的,但其实这个箱子不还回来也行。就呆在怪盗手上吧。因为,现如今的乙姬岛海底大学,比起满是副作用的不顾患者本身的特效药,跟采访中的讨论一样,波烈所属的B班进行的缓和医疗项目更具优势。落后于时代了啊,扑灭一切癌症的特效药想要获诺贝尔奖就是痴心妄想。这不是玉手箱,而是废品箱了。」
「虽然面带忧伤的表情也很棒,但父亲大人,玩笑也好请不要说出这种话。总有一天我会给父亲大人送上波烈奖。奖杯是我自己哟,Happy-go-lucky。没关系的,落后于时代的,只有怪盗先生一个人。生锈的小偷如今想要成为善人什么的,自私也该有个限度。喜欢不起来。」
4
土块教授的说法是拿到手上的就放在自己那里就好,乙姬岛校长则说绝对不允许把一度盗走的东西现如今还回来。我也应该正襟倾听小波烈的如今想要成为善人自私也该有个限度的意见。
我没有想责怪自己,反而我很痛快。痛快到心情舒畅。因为我很清楚,不止本次的事件,我的所有行为都既不能成为偿还,也不能成为赎罪。请放心吧,乙姬岛校长。我不觉得会得到原谅,因为连我都无法原谅。就算所有的受害者都原谅了,我也无法原谅父亲。
所以这个是复仇。
对于用犯罪资金把我们兄弟妹养育起来的,父亲的复仇。
洗濯污名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句漂亮话。如果有人能说名为返还的伪善活动会反而让怪盗弗拉努尔的评价下降,怪盗所爱的效果反而起到反效果的话,这才正合我意。我可是期待已久能让我逞强了。
时机已然成熟。
该是开始行动的时机了。
虽然说不上从乙姬岛校长的口中也好土块教授的口中也罢打听出十足的十五年前的往事,但多亏了他们在装糊涂,他们在说谎,反而让我有了一个假说。假如的假如,我的假说有误的话,那反正已经取材时间终了了。残留有不确定要素,有些紧张感才好。
今夜,就把玉手箱返还到金库的架子上。
「当然,在修补完金库之后,为了不让类似的事再度发生,我等采取了对应的决策。这一次用不会生锈的金属在再造金库。这下一来除了解开巡回售货员问题以外,没有进入内部的方法……,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们就把怪盗弗拉努尔雇为教职工吧。为他门户大开。」
从现世的环境保护的观点出发也是如此,既然走后门入学行不通的话,就只好正面突破吧。就心甘情愿地参加入学考试吧。
现在和具有讽刺名字的水深美术馆那时候不同,要采取跟父亲不同的行动方法。想要最终超越父亲的话就不能一味模仿,而且东寻坊警部又在场,若是做出拙劣的模仿,就会起到反面效果,这就是我学习到的事。
但是,我是个耍小聪明的怪盗这点是不会变的。我是不会从正面的大门,从正面进行挑战。实际上,在离开金库的时候为了留下指纹而去挑战的巡回售货员问题,因为能感觉到虎春花在睁大眼睛盯着我看,在这样的借口下,我费时地遗憾失败了。完全没有能通过自己努力解锁的预感。所以说我要用并非偷盗手段的作弊手段,来突破这所难关大学。
虽然这扇有厚度的高安全性的大门有一个职员独自打不开,但是反过来讲,在我心中也有一个人物,能让我一个人就确实地打开这扇大门。
对她而言,五分钟就能解开吧。
当然不会使用暴力。要使用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