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询问她,一直躺在餐厅地板上的阿尔文转过身来,脸色发青,神情十分凝重地看向我。 「深红的公主骑士大人 」目前正处于宿醉状态。 她拉着脸,慢慢地举起了手。
「……没问题。」
「还有大问题。」
我在她对面坐下,把杯子放在她的脸旁边。
「先喝了吧,我放了水果汁。」
阿尔文说了声「对不起」,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真好喝。」
松了一口气。
因为昨天晚上和黑社会老大喝酒,一回家就趴在床上。当然,连衣服都没换。
所以我从昨天开始就很忙。让她喝完水后,打算脱下公主骑士的衣服,放进浴池里慢慢地清洗身体,把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全部擦干,给她秀美的胴体穿上新衣服。太苛刻了,根本不能交给别人。牺牲我一个人就行了。
当然,收拾杂物、烧水等不起眼的工作也没有落下。
「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没什么特别的事吧?杂事就让他们干就行了,我会转告他们的。」
「对了。」
喝了第二杯果水后,阿尔文开口了。
「昨天那个男人自称卡莱尔?」
「你那时候原来醒着。」
我以为她睡得很熟。
「我记得是这个国家的骑士家族,好像认识你,你见过吗?」
「昨天是第一次见面。」
我说。
「是瓦涅莎的哥哥。」
全名是文森特·巴里·卡莱尔。他是大名鼎鼎的雷菲尔王国的王国直属的骑士。比瓦涅莎大两岁。虽然是美术商人的长子,但从小体格就很好,剑术也很出色。因此,被骑士家族的远亲收为养子。瓦涅莎曾经说过,那里的家族名是卡莱尔。
「那个美术商人让他的继承人去别人家作为养子吗?」
「据说卡莱尔对美术方面的眼力和知识一窍不通,而且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他的父亲因此想给瓦涅莎招个女婿继承家业的。」
从结果来看,这个计划只成功了一半。美术商逐渐没落,而文森特却在养父家中逐渐积累实力,十九岁就被提拔为王家直属骑士。
「我听说他现在被分配到守护王都的部队里。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扫墓。」
我最先想到的是抛下他的身份来为妹妹报仇,但卫兵恭敬地指引他,应该不是这回事。也不是贬职、贪污或被派去工作的感觉。如果是容貌端正的骑士大人,恐怕也有沉迷色欲鬼迷心窍的可能性,但他似乎并不好色。对阿尔文和诺艾尔也没有特别的举动。
「大概是‘圣护队’的事吧。」
阿尔文抬起头,用手抚摩着凌乱的头发。
「之前听到流言蜚语,应该是正式行动了吧。」
不愧是原来的公主,阿尔文经常收到来自大人物的情报。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雷菲尔王国直属的治安维持部队。」
国王和贵族们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对「灰色邻人」的治安恶化感到不安。对他们来说,【迷宫】是一座带来世间珍奇名品的金山。大概是不喜欢这些利润和宝物流入地下社会,暖了他们的腰包吧。
「「圣护队」将成为独立于领主大人的搜查机关。街道的警卫仍由卫兵担任,他们主要负责犯罪搜查——特别是赃物买卖和走私等组织的犯罪搜查。」
「啊!」
确实是大人物在头脑中和桌子上想的事情。首先肯定会失败。稍微调整一下战斗力就能驱散这个城市的黑暗吗?
「绝对没用,只会像那里的卫兵那样被贿赂,我可以赌一把。」
「别这么说。」
阿尔文寂寞地笑了。
「只要这个城市变得更宜居一点,那就应该欢迎。姑且不论被这个城市的恶意吞没的我。」
「……」
我给阿尔文的糖果是「解放」……里面有禁忌的「秘药」。
糖球的材料是从街上的老熟人那里弄来的。如果治安变好的话,犯罪行为就不容易发生。非法的「秘药」交易也会受到限制,会很难买到吧。她说的就是这件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值得欢迎的事态,但也有不方便的人。再也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了,这一点很棒,但对她来说还太早了,她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你不必在意。」
一旦不安,就会患上「迷宫病」……她的病可能会复发。如果为了掩盖病情而服用大量的「解放」,那么之前的辛苦都将化为泡影。这不仅仅是犯罪。也会缩短她的生命。而且,想要‘秘药’的人是很多的。因为人类是愚蠢而软弱的生物。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办法可以获得「解放」。
阿尔文握住了我的手。
「千万不要乱来,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愚蠢的我而死。」
「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说。
「因为‘救命绳’不可能先断,所以我不会死,也不打算死。」
我回握住她的手。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她?
「我保证,我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马修……」
她的眼睛真诚而湿润。
玄关传来敲门的声音。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气氛。哪来的土包子。
我焦躁地走向门口。这个敲法,是那家伙吗?打开门,果然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不好了,马修!」
大概是太慌张了吧。艾普莉璐晃动着小小的身体,双手比划着说。
「有个叫‘圣护队’的人叫马修,说想问你瓦涅莎的事。」
我被带到了冒险者协会别楼的鉴定室。而且是瓦涅莎使用过的单间。她死后是空房间。据说要聘请新的鉴定师,但在人选上似乎遇到了困难。
进去一看,玻璃隔板对面坐着三个男人。站在正中间的是文森特。三个人的打扮都差不多。那好像是「圣护队」的制服。回过头一看,四名「圣护队」队员正拿着长枪站在我身旁。
「你来得正好。算了,坐吧。你随意点就好。」
言不由衷,气氛并不友好。我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文森特的正对面,这可真是个麻烦的话题。
「哦,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修,请多关照。」
我想和他握手,但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又缩回去了。
「我听你说过了。你是瓦涅莎的哥哥吧?如果想听妹妹的故事的话,我觉得酒吧比这种地方更好,文斯。」
「文森特。」
骑士大人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我们没那么熟。」
「明白了,卡莱尔卿。」
我正了正身子。
「听说你和瓦涅莎关系很好。」
文森特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我点了点头。
「但不是恋人那种关系,应该是朋友的感觉吧。」
在这个房间里两个人单独说过话,但从来没有亲过。
「恕我直言,你知道杀害妹妹的凶手是谁吗?」
我睁大了眼睛。
「我听说是被什么黑社会的家伙杀的。」
「卫兵们的调查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根据现场状况和证据的推测。」
恋人史达林克插手了「秘药」的交易,没有眼力见地在别人的地盘上卖。知道这件事的人们为了制裁而杀死了史达林克,为了毁灭和回收证据而前往的时候,偶然遇到了瓦涅莎,于是也将其杀害。
「据调查过尸体的人说,史达林克是被割喉而死,瓦涅莎则是被勒住脖子后浇上油烧死的。」
「太过分了。」我呻吟着用手捂住脸。「简直就是恶魔。」
「但是,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下手的人一直没有踪迹,下达命令的组织也模棱两可。虽然有一些流言,但都只是推测。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文森特眯起了眼睛。
「根本就不存在黑社会的人,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如果是黑社会,什么都不知道、凶手不明也不足为奇。只要让他这么想,就能逃脱调查。至少可以转移怀疑。
「我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抓杀了瓦涅莎的人。」
平静而有力的宣言在房间里响起。
「不是‘圣护队’之类的任务吗?」
「当然,也要维持和恢复这条街的治安,因为这是陛下的命令,和逮捕杀害瓦涅莎的凶手并不矛盾。」
抓到杀人凶手的话,这个城市的治安也会变好吗?真贪心啊。
「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心情可以理解,想要抓住凶手也是一样的。但除此之外,能想到的可能是男性关系吧。因为都是些很奇怪的家伙。就算不是史达林克,也可能是从那一带被盯上的。」
「黛安·克拉克呢?」
「那是谁?」
虽然听过,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在她被杀害之前,瓦涅莎好像揭发了她吸毒。」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吗?为了反抗瓦涅莎的慈悲而挥刀大吵大闹。被迪兹一拳放倒拖入地下的监狱之后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就是凶手?」
「她有不在场证明。瓦涅莎死的那天她在地牢里,现在是在‘更生院’里。」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治疗‘秘药’中毒者的机构。」
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那种东西吗?」
「现在还在临时运营中。使用‘圣护队’的一部分设施来建造。因为光是取缔卖药人和中毒者,就只能继续玩黄鼠狼游戏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减少中毒者的数量。」
「哦?」
因为瓦涅莎憎恨秘药。是继承妹妹的遗志吗?
「‘更生院’会做什么?会让他们吃治疗药吗?」
「基本上会监禁到‘秘药’失效为止。」
这可行不通,如果能的话我早就这样做了。
「王都的药学院也在研究治疗方法,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有成果就会告诉我。」
「那就好,瓦涅莎也会高兴的。」
「之后只要逮捕凶手,就能告慰冤魂了。」
「……肯定是的。」
明明是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却说了多余的话。讨厌自己的愚蠢。
「言归正传,证据往往毫无缘由的出现,被他人遗忘的一点细小的细节就能联系到真正凶手的动机」
文森特以猎人般的冷静说道。
「我再问一遍,真的没有吗?」
「想起来的话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的。」
我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吧。去喝酒的时候再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提前三天预约。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忙的。」
「听说你是冒险家,马修?」
文森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在东边,因为在那边做了坏事,才逃到这边来的。」
冒险者的身世多少有些阴暗。不管是欠债,还是被流氓追捕,文森没有权利告发在他国的犯罪。
「听说你已经退役了,但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外表是啊,但里面可是破破烂烂的。别说挥剑了,连拿小刀和叉子都很吃力。」
「所以你流落到这条街上后就不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吗?我听说在阿尔文小姐之前,你也在好几个女人那里做过情夫。」
「是迷途女性的向导。」
这一点如果弄错了就麻烦了。
「波里好像也在其中。」
我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吗?」
「认识很久了。」
这么说来,波里和瓦涅莎早就认识了。和哥哥文森特认识也不足为奇。大概是小时候的玩伴吧。
「听说,你和波里的关系好像很冷淡啊。」
「所以她就被我抛弃了,于是坐着马车离开了这个城市。」
「但这件事也还没确定的。这一年里,你身边的一个人消失,一个人死亡,这是怎么回事?」
「纯属巧合。」
不然的话,就是因为称为「命运」的可笑指南的问题。
波里就在前几天,在这条街上死了,作为身份不明的人被扔进了「迷宫」。恐怕连骨头都没有了。
「瓦涅莎很在意波里的事,还写信给我。」
文森特的头脑似乎清晰可见。他认为我杀了波里,因为瓦涅莎知道了,为了灭口连她都杀了。
真可惜,只有七十分。不可能找到正确答案。
「我知道。她说‘我应该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
文森特突然沉默了。明明刚刚还在脱口而出异常尖锐锋利的审问的,现在就像被斥责的软弱的孩子一样。
「知道了。」
文森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好像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好意思把你叫来。如果你发现了什么,就联系我。总部在城市的北边,我们打算准备几个哨所,也会在冒险者协会附近建。」
「知道了。」就在我转身准备出门的瞬间,眼前飘落了一个又细又长的东西。当我意识到那是「圣护队」的枪时,我不得已用双臂挡住了它,身体向前倾倒,脸一下子撞到了地板上。非常重。明明看上去很细,应该是装了铅之类的东西。
「啊,对不起,手滑了,我替部下道歉。」
绝对是故意的。他大概是想突然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无能废物吧。
「要道歉也先把这家伙挪开。」
在文森特的命令下,「圣护队」的士兵单手拿起长枪。和某个情夫大不相同。
「对不起,待会儿我会严厉地叱责部下。」
他若无其事地说。真是个不可大意的家伙。
揉着接住的手臂站了起来。文森特正扶着门问道。
「我先问一下,瓦涅莎被杀的那晚,你在哪里做什么?」
「记得那天我和迪兹喝完酒,在深夜的街上闲逛。具体经过哪里我不记得了。」
「你没去过‘油画街’吧?」
那里有瓦涅莎的恋人史达林克的家。瓦涅莎的家也在附近。
「应该是吧。因为喝了酒,所以不太记得了。」
「那毒沼横町呢?」
你知道这么多吗?调查得超乎想象。
「那里经常被用来交易非法药物,那种地方有什么可说的吗」
「我又没做什么‘秘药’,你想了解什么的话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不,他摇了摇头。
就在我以为文森特已经放弃的时候,文森特从另一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从脖子的骨折程度来看,勒住瓦涅莎脖子的是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
「说不定是女人,巨人族和大个的女人也存在哦。」
文森特把我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你也是个大个子啊,马修。」
「你也很高啊,文斯。」
如果只是身高的话,和我差不多。
「再见。」
这次我终于来到了走廊。虽然没待多长的时间,但还是莫名地累了。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靠在墙上。回过神来,我又在盯着自己的双手。
什么嘛,马修。现在开始后悔了吗? 好像有个声音在这么问道。
「是吗?怎么可能呢?」
即使发生一百次同样的事情,我会做的也都一样。这次只会做得更好。只要有必要我可以勒死瓦涅莎无数次。仅此而已。
之后不久,「圣护队」正式被分配到「灰色邻人」。王家直属的守护骑士·文森特作为队长站在最前面为了消灭街上的犯罪而奋斗。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圣护队」制服的人。首先是加强对毒品等走私的管制。对受贿的官员进行处罚。对「太阳神知晓一切」这样的可疑宗教团体也毫不手软。
虽然目前看来取得了成果,但同时也有这样的流言。
抓到的都是些小喽啰,一个大人物都没有。
虽然也有黑社会里的人,但都是基层。连干部们都接近不了。上面的人甚至跟贵族都藕断丝连。应该不会轻易被捕吧
而且不出所料,他和城镇卫兵的关系也不好。我见过好几次剑拔弩张的场景。前途多难啊。
「就看那位哥哥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即使这样也要以玉碎的觉悟贯彻正义吗?或者和各位卫兵一样,一边贿赂和贪污,一边抓些小物品苟且度日。
我无法断言哪个更好。贯彻使命和信念是一种人生,清浊并吞也是一种处世方法。
阿尔文今天早上也去了【迷宫】。团队也取得了合作,从今天开始将正式开始探索「迷宫」。斗志昂扬,干劲十足。我暂时看家。
我也得到了零花钱,正想赶紧去妓院的时候,客人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厌烦地叹了口气。
「这里既不是赌场,也不是餐厅。」
来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熟的两个人。小胡须和黑人男。本应是在街上巡逻的卫兵,不知为何却穿着「圣护队」的制服。
「换工作了吗?」
「是借调。」
回答的是黑人男。他的嘶哑嗓音很有特点,我经常模仿。
「因为‘圣护队’都是外地人,所以要找熟悉城市的人,所以从近卫队里挖来了几个人。」
「工资没变。」
小胡须自嘲地笑了。
「我的朋友也把我当成叛徒。而且,我还穿着这样的制服走在尘土飞扬的大街上,感觉就像个杂耍的。」
「节哀顺变。」
这就是「活不入宫门,死不入地狱」(すまじきものは宫仕え)吗
「这是上面的指示,马修。」
两人用枪指着我,我举起双手。
「卡莱尔爵士点名要你去圣护队本部,说你是贵客。」
黑人男哀伤地说。
「不好意思,我还没穿礼服,还要系紧身衣的。」
「放心吧,今天是化装舞会,你扮演的是‘可怜的情夫’。」
他戳了戳我的侧腹,我只好迈步。
「白马骑士已经等不及了,趁现在想起来华尔兹的舞步吧。」
「圣护队」的总部在城市北侧,领主的城堡附近。据说是由原来的旧堡垒改装而成。穿过以坚固为优点的大门,进入石砌建筑,走下楼梯。那里好像是审讯的地方。门是钢制的。半地下,阳光从靠近天花板的细长格子窗射进来……文森特端坐在里面的座位上。他身后有四个人。
「作为宴会的余兴,我觉得有点过分了。」
坐在对面的座位上。行李和钱包也被拿走,两只手腕上戴着枷锁。当然,现在的我是拿不掉的。
文森特无视我的讥讽,把皱巴巴的文件放在面前的桌子。虽然头一次见,但对内容和笔迹有印象。
「听说你欠了瓦涅莎一屁股债。」
「是啊。」
没有理由敷衍,只好坦率地承认。借条什么的没有一一写,应该是瓦涅莎那边记录的吧。因为借钱的地方几乎都是冒险者协会的鉴定室,所以她一直保管在那里。
「你认为我是因为还不上钱才杀人的?」
按照这个理由,我已经杀害迪兹三十次了。真的会不会被杀死也很难说。
「我也向别人借过钱,也经常还钱。」
「确实,虽然是一点点,但也还了,好像马上又借了钱。」
文森特戳了戳文件。
「你不是说过你和瓦涅莎不是恋人吗?那你单方面的爱而不得怎么样?」
「那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在哥哥面前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我也曾想过如果能和她交往就好了。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她又不能开后宫,没有人能和所有想交往的人交往。」
「爱而不得之后就强行逼迫她?」
「那是妄想。」
「你想用手把她按倒在地,但因为害怕引起骚动,勒住她脖子的时候一用力就把她杀死了。」
「这是侮辱啊。对我和瓦涅莎都是。你想用心爱的妹妹的死自慰吗,变态混蛋。」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这是挑衅。他大概是在等我发怒,露出破绽吧,但也要适可而止。
【阿尔文·梅贝尔·普莉姆罗兹·玛库塔罗多】
文森特的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底一阵发冷。
「你的脸色变了,刚才还嘻嘻笑的男人。」
「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会玷污她的名字。」
「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和‘群鹰会’的人发生了矛盾。」
「赶快把他们一起送到牢房或者刑场上去,这就是你的工作吧?」
「说实话,从乱斗开始,我就看到你一直在保护她。」
「不是帮助善良的市民渡过困境,而是袖手旁观。真是轻松的工作啊,哈哈。」
文森特无视我的挑衅,饶有兴趣地瞪大眼睛。
「我认识好几个情夫,但你看阿尔文小姐的眼神中既没有情欲也没有金钱,而是应该誓死保护的对象,简直就像父亲或哥哥一样。」
「我希望你说是恋人或丈夫。」
「也许你确实没有杀害瓦涅莎的动机。但是,为了阿尔文小姐呢?为了心爱的人杀人也在所不惜。世上也有这样的人。」
「白痴吗?」
我嗤笑一声。
「阿尔文和瓦涅莎有什么仇怨……」
「应该没有吧,我也查不出来。」
文森特爽快地承认了。
「当然也不是跟金钱或男人关系有关。不过我应该说过了,证据往往毫无缘由的出现,被他人遗忘的一点细小的细节就能联系到真正凶手的动机。」
文森特向后面的部下发出信号。接到命令的部下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随意地放下一叠纸。有一本字典那么厚。
「我整理了关于阿尔文小姐的证词。因为她是名人,所以作证的人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但我确信其中一定隐藏着真相。」
正因为是名人,她的行为才更容易被人注意到。也有可能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人目击到了不方便的事实。就像我曾经那样。
我没有回答,文森特用手指戳了戳纸。
「这还在收集中,以后还会增加。你能断言阿尔文小姐来到这个城市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吗?她真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吗?」
「……」
她的秘密很有可能被人发现了。但没人觉得奇怪,有人很快就忘记了,有人不在意,也有人误会了。正因为如此,阿尔文才得以平安无事。像奥斯卡这样的威胁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
但是,如果被要求作证的话,或许又会感觉不对劲。对哦,这么说来,那位骑士公主为什么会在那里呢?在那种地方要做什么呢?
如果他是以恐吓者的身份出现的,那还有办法。但是,不可能把几十个证人全部处理掉。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什么事情与真实的线索相连。太多不确定因素,无法断定就这么能安然无恙。
如果她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就完蛋了。
口渴起来。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呢?至少能把阿尔文剔除的方法是?突然,手上的枷锁映入眼帘。这是用来捆绑犯人的束缚具,又硬又冷。
「怎么了?你在意枷锁吗?还是想起了杀死瓦涅莎时的事?」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吧。文森特探出身子,用狡黠的野兽眼神俯视着我。
「怎么了,马修?」
不要问我愚蠢的问题,文斯
管他是被绑在行刑台上,还是被砍掉脑袋。随你的便,我什么都不会说。这个秘密陪着我会穿过坟墓带到来世。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有方法的。
「我当然会保护阿尔文了。」
我说。
「如果她不在了,我就会失去金钱来源,那样的话迟早会死在野外。这样的话,不管对方是流氓还是谁,我都只能战斗了,总而言之我真的不想这样做。」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把阿尔文交出去。
「为你爱的女人冒生命危险是骑士的第18条戒律,不是吗? 你也是这样的吧?」
那一瞬间,文森特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屏住呼吸,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我有这样的印象。
突然到来的沉默,让我的疲惫一下子涌上心头。
我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虽然很对不起正在报仇的你,但我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要看家。闲话少说也罢了。快点把钱包和那个还给我吧。就是刚才你们拿走的我的水晶球。」
「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文森特从怀里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球。是【拟造太阳】。
「听冒险者协会的职员说,这是协会给瓦涅莎的。」
文森特的眼中充满了杀意。
「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是瓦涅莎送的。」
「为什么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效果,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魔术道具。卖出去的话应该能赚不少钱吧。更何况你还借了钱,有什么理由把它送给你?」
「她男朋友史达林克和流氓发生了纠纷,我帮他解决了。为了表示感谢,我收下了。」
「能证明这一点吗?有证人吗?」
「不能,连证人都没有。」
那时只有我和瓦涅莎两个人。因为跟「假钱」有关,所以不能在人前说。重要的证人史达林克也在冥界,不可能作证。
「你不会说我是为了偷东西才杀了她的吧?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玩意没那么重要。」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怎么做?」
文森特把【拟造太阳】推给我。半透明的球中浮现的是太阳神的徽章。
「为什么你把它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你是太阳神的信徒。」
「不是!」
我大叫着站了起来。
「中奖了。」
文森特冷峻地看着她。
「你信奉的是哪一派?不会是‘太阳神知晓一切’吧?」
「不是吧!」
就在我怒吼着探出身子时,被「圣护队」的人制服了。
文森特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我,继续说道。
「太阳神信仰本身并没有被禁止。但是,以‘启示’、‘神的宫殿’等为信仰而犯罪的人很多,这也是事实。特别是‘太阳神知晓一切’最近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动向。」
非法药物、武器走私、【卷轴】中的魔物走私,最近还有绑架和杀人。不愧是把菊花献给垃圾虫太阳神的那些家伙,别有一番风味。
「其中最神圣的是印有太阳神徽章的魔术道具,他们称之为‘神器’,为了得到‘神器’他们不择手段,甚至发展成杀人。」
也就是说,文森特把【拟造太阳】摆在我面前。
「这就是杀人的动机。为了得到这个,你甚至不惜掐碎她的脖子。」
「胡扯也要有个限度!」
我叫道。
「好啊,我证明给你听。我敢说那家伙的一百万个坏话,或者可以现在去他们的教堂里撒屎撒尿。」
「就算你烧了教堂也不能成为证据,这是‘日食’。」
「那是什么?」
「别装傻了,‘太阳神’信仰的教义是‘太阳永远在天空,不管被云遮住,还是被月亮遮住,太阳就像影子一样永远在身边’。因为那个教义,为了逃避迫害而隐瞒信仰似乎也是被允许的。」
总之就是隐藏的信徒吗?这种事我可不知道。
「不管明面上还是隐藏着,我绝对不会崇拜那种臭狗屎秃头。」
「既然那么讨厌,为什么还要留着呢?扔掉或者卖掉不就好了吗?」
「如果能做到的话就好了!」
「你想说这是诅咒强塞给你的道具吗?根本没有这种咒语。拥有这个水晶球肯定是你自己的意志。为了夺取这玩意,你杀了瓦涅莎,对吧?」
「没做就是没做!」
正要抓住他的时候又被抓住了。上半身被压在桌子上,两只手臂被两个人按住。
「终于找到了吗?」
文森特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意外地嘟囔道。
「把他带走吧。拷问他的话会审出很多余罪吧。」
一拍手,「圣护队」的人就把我拖走了。看着远去的文森特,我无力地笑了。
虽说是为了保护阿尔文,但没想到会沦落到自己自称是太阳神信徒的地步。当然,文森特所说的「太阳神知晓一切」的内容我早就知道了。
就算坦白了,文森特也不会接受吧。所以我否定了。
越是否定,就越想探索其中的奥秘。越是聪明的家伙越是如此。多亏了你的巧妙上钩,我保住了阿尔文的名誉,但我浑身是屎。不,这样还好。
喂,瓦涅莎。难道这就是你的复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是干得漂亮啊。被整惨了。
之后就是固定的拷问时间了。刚被扔进狭小的房间,就遭到四个人的拳打脚踢、拉拽、拖打、投掷、踩踏、掐脖子,甚至用棍子和鞭子抽打。即使被施了诅咒,我还是对自己的结实有自信。因为太无聊了,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结果被泼了一盆水,还被大声呵斥,脸还被糊到墙上。我要哭了。
即使到了深夜我也依旧铁板一块,看来四个人都累了。我被扔进了地下的牢房。在散发着尿骚和屎臭的石牢里趴倒在地时,传来了脚步声。
本以为是文森特的,没想到来的是小胡须。
「哟,没事吧?」
我只转过脸说。
「不行了。对马修做的太过分了。已经到极限了,要去了。」
「很有精神啊。」
小胡须来到我身边,隔着铁栏杆蹲了下来。
「你有什么事吗?恶毒官员?」
「别这么说,我是特地为你而来的。来,吃晚餐吧。」
他从小小的栏杆口之间把装着面包和水的托盘放进牢房里。
「没有下毒吧?」
「大概吧,都到这了就别想这些了。」
你可真亲切。要是能帮我顺便试试毒就更好了。
「找我有什么事?能让我出去吗?」
「死了心吧。卡莱尔爵士说要把你送上处刑台。如果保护你,连我也会被连累的。」
「咚」的一声,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可怕啊,喂。」
「啊,大家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我们这些借调来的。」
这个城市的卫兵或多或少地接受地下社会组织或有钱人的贿赂,放过犯罪,得到好处。对他们来说,文森特的方针是介入既得利益。和往面粉里撒沙子没什么区别。
「我们的腰包越来越冷,你却还想管‘更生院’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觉得他们能正常的对待你吗?」
冷嘲热讽地说完他后笑了起来。我没有笑。
「所以我想说,你也放弃吧……」
小胡须意味深长地笑了。
「看情况,我可以给你传个口信,就看你识不识相了。」
这时我想起来了。
「明天的【毒蛛广场】吗?」
「嗯。」
「第几场比赛?」
「最后的最重要的事。」
「那就‘怀斯先生’吧。虽然‘奥古斯特’的实力更胜一筹,但在这次比赛中有障碍物。弹跳力强、应变能力强的‘怀斯先生’更有实力。」
这两种都是斗鸡游戏中战斗的鸡的名字。因为擅长看穿厉害的鸡,所以我偶尔也会模仿预测师。
「就这样吧。」
「明白了。」
小胡须看起来很严肃,其实是个赌博狂。工资的一大半都用在斗鸡、掷骰子和赌博上。年纪大了还当小喽喽就是这个原因。熟悉城市地理,也是因为经常去到处开的赌场。
顺带一提,黑人男胃口很大。各处的商店都以保镖的名义无偿提供食物。因为只是点心和下酒菜,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被忽视了。
「对象是那个矮人吗?」
「不,请你告诉小不……艾普莉璐。」
迪兹是个好人,但不懂动脑筋。能救我的方法,只有把这里变成瓦砾堆了。艾普莉璐肯定会哭的。协会老板的爷爷应该有权力让他们释放我。虽然欠那个老头的人情让我很不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缺少的。
「不告诉公主骑士大人吗?」
「怕被骂。」
虽然觉得只要说出来,阿尔文马上就会飞过来,但阿尔文现在身处「迷宫」,而且让她接近文森特是很危险的。不必为了我沾上一坨屎。
「告诉她‘善良的马修哥哥被坏人抓住了,快来救他’。」
「我会一字不差的传达。」
小胡须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迈着步子上了楼梯。特意为此而来,看来满脑子都是斗鸡比赛。
既然有那样的人存在,‘圣护队’腐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不,早就已经腐烂了。不知道那位守护骑士大人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
第二天从早到晚都是审讯和拷问,闹得不可开交。一群闲人。
又过了一天的早上,太阳升起后不久,他们就陆陆续续地出现,把我从地牢里拉出来。我被带到昨天和前天举行拳打脚踢娱乐项目的游乐场。只是今天文森特也在场。他似乎很想参加,手里还握着棍子。
「你想坦白吗?」
「……两年半。」
对于文森特的提问,我用套着枷锁的手背擦着脸回答。
「你说什么?」
「这是我和瓦涅莎相识的时间,一开口就是瓦涅莎、瓦涅莎、妹妹、妹妹,饰演一个非常珍视妹妹的哥哥很开心吗,但这期间你没有给她一封信,包括她死之后。冒险者协会应该联系过你,但你不仅没赶上葬礼,一次回应都没有。」
「跟你没关系。」
「还有一件事,阿曼达,你知道吗?」
「……瓦涅莎的佣人吗?」
虽然住在她家工作,但现在在孙子家照顾。我去看过她一次,她流着泪说:「只要我不出门,瓦涅莎就不会死。」
「就在她因为瓦涅莎的事心情低落的时候,一个自称是瓦涅莎哥哥的男人来了,他简直就像老婆婆杀了人一样,臭骂了阿曼达一顿。真可怜啊那个老奶奶,在你看来,那个弯着腰的小个子婆婆勒死了你妹妹吗?」
「今天的【耍贫嘴】状态极佳啊。」
文森特哼了一声。
「这也是太阳神的教义吗?」
「答案就是这个。」
我在白痴脸前竖起中指。
「操你妈的,你这个想日妹妹的傻逼。」(クソッタレのシスター・ファッカ)(sister·fuck)
「……真遗憾,马修。」
手里的棍子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好像永远都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去喝酒了。」
文森特扔掉了有裂痕的棍子。取而代之的是,他把贴有印章的纸塞给我。
「‘圣护队’拥有处刑罪犯的权力。为自己喝彩吧,你是光荣的第一号死刑。」
我一点都不高兴。
「罪状呢?因为我说你是个喜欢妹妹的变态畜生吗?」
「抢劫杀人放火,光这些就足以判处死刑了。」
动机是太阳神的信徒为了得到「神器」吗?真想哭啊。
「证据呢?」
「有人说在现场附近看到过像你的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只要让她服下安眠药,就算是没有力气的你也能勒死。」
「就因为这种不明确的证据就判死刑吗?给我对别人的生命抱有尊重啊傻逼。」
「带走。」
在文森特的示意下,部下们抬起我的双臂。
「行刑将在两天后。在那之前,你可以在牢房里向太阳神祈祷。」
被强行站起来,被拉着走。两天后吗?至少在阳光下处刑的话还有机会。
还没有联系到艾普莉璐的样子。也许是遭到了爷爷的反对吧。一年前的绑架事件也是如此。既然那个死老头曾经抛弃过妓女母女,那么就算是情夫也会同样对待吧。
如此一来,剩下的希望就只有迪兹了。他应该已经从艾普莉璐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那家伙根本不在乎‘圣护队’。但是,用武力使罪犯越狱的话迪兹也会成为罪犯。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和老婆、孩子一起在小屋里过着安稳生活的那家伙成为被人追杀的逃亡者。求你了,老实点吧。
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
「拜托了!」
从建筑物外面传来了很大的声音。「圣护队」的人眼神望向窗户。
「拜托了!」
声音再次响起。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其实没错。这么大声请求指路的只有一个公主骑士殿下。
过了一会儿,建筑物里喧闹起来。脚步声和制止声越来越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部下们慌忙跑出去查看情况,他们打开门跑了出去,但很快又滚了回来。
「失礼了。」
她从他们身边走过,发出响亮的脚步声。
「我是来带走我的情夫的。」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从「迷宫」回来的话不会这么早。
「辛苦您了很抱歉,这里不是您这样的人能来的地方,请您回去吧。」
尽管有人突然闯进来,文森特还是坦然地请求离开。
阿尔文没有反驳。大步穿过旁边,把从怀里掏出的白布贴在我的头上。
「你没事吧?小心,塞菲拉也会来的。在那之前你可要撑住。」
「为什么会在这里?」
「已经决定了,我是为了带你回去。」
阿尔文后退,拔出剑,将我手中的枷锁斩断。
「走了。」
「啊,啊。」
被阿尔文牵着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请稍等。」
阻挡在那里的当然是文森特。
「这里是雷菲尔王国,他国的,而且是已经灭亡的国家的你没有任何权限。」
阿尔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摊开在文森特面前。
「从协会借来的。是‘拟造太阳’之类的转交证明。」
这是在交付鉴定品时记录的文件。文森特的脸不由得歪斜了。从我的位置看不见,如果是证明书的话,当然也应该有收到的瓦涅莎的名字。
「关于特征和效果写了很多,但是太阳神的纹章什么的哪里都没有写。也就是说,给瓦涅莎的时候,没有纹章。」
「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纹章是什么时候浮现出来的?如果不能证明是在马修拿到手之前出现的话,那么你所说的马修为了太阳神的纹章而杀人的推理就是完全错误。最重要的是,纹章的有无并不是问题。」
文森特的脸上渐渐显露不快。推理被破坏是一回事,但审讯的信息被泄露到外部才是更加令人气愤的吧。
接着阿尔文拿出的是一本小册子。
「不用向哥哥说明,瓦涅莎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格。以前好像发生过鉴定品被盗事件,好像对鉴定品也做了详细的记录。这里也留下了记录。‘感谢马修’。」
「但是。」
「这个字是瓦涅莎本人的。如果有疑问的话,以后去冒险者协会确认一下就好了。」
也就是说,【拟造太阳】无疑是以瓦涅莎的意志送给我的。和太阳神的徽章没有关系。不管是交给我之前还是之后出现,太阳神的徽章都不能成为我杀人的理由。
「顺便说一下,这个男人的释放手续也办完了。所以我刚才这样说,‘我是来带走他的’。」
「……」
被驳倒得体无完肤,文森特扶着额头,虽然一句话都无法反驳,但是眼睛还有杀意。
「还有一句。」
阿尔文把文件收起来,高声宣布。
「玛库塔罗多王国没有灭亡,我一定会让那片土地复兴的。一定会。」
「……」
「事情办完了吗?那我先走了。」
「阿尔文小姐。」
走廊走了几步,文森特从后面打招呼。没必要理他。我刚要说就飞来了下一句话。
「大概一年前你常常在‘夜光蝶街’现身吧。」
阿尔文停下脚步。【夜光蝶街】是这条街的欢乐街。除了妓院林立之外,「秘药」的交易也层出不穷。
一年前,她确实在那附近。
「当然,这不违法,你想和哪个男人上床,想泡哪个男妓都是你的自由,就像你的情夫一样。」
「……」
「我记得你经常去的地方是‘红棺’,但那里没有男妓。那么,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真不巧。」
阿尔文慢慢回过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失礼了。」
文森特殷勤地低下了头。
「我很期待再见到你。」
阿尔文没有回答就走了。他拉着我的手,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带路。在两人的脚步声中,我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
「真是灾难啊,马修。」
走到外面,阿尔文终于开口了。
「你不应该这么早回来。」
「我们在‘迷宫’里露营的时候,有传令兵来了,所以就回来了。」
冒险者协会为了以防万一,有传令员负责通知迷宫里的冒险者。从小胡须那里听说事情经过的艾普莉璐向爷爷哭诉。于是,爷爷为了把我的事情推给阿尔文,把她从【迷宫】里叫了回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从那个‘圣护队’的人那里大致听来了,他说‘没有出息的情夫犯了错误,被关进牢里,哭着求救’。」
只有两个字是对的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来的。阿尔文把【拟造太阳】递给我。
「你不是很讨厌太阳神吗?」
「现在也是。」
连名字都不想听。
「可是,现在这家伙成了我的纪念品,我不能扔掉。」
「是吗?」
寂寞地微微一笑。
「倒是那个叫文森特的混蛋。」
「嗯。」
阿尔文垂下眼睛。
「大概是在调查犯罪组织的时候听到的吧。别放在心上,没有证据,只要蒙混过关就行了。」
那你就不要露出那么害怕的眼神了。只会让人觉得你在逞强。
「关键时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等一下,你在说……」
「你伤得也太严重了。」
阿尔文仿佛要结束这个故事似的强行转换话题。
取出一块新布,擦掉沾在我脸上的血渍。
「好痛啊。」
「忍耐一下。」
阿尔文露出了怜悯的表情。
「虽然很不甘心,但现在就忍耐吧,嫌疑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不是的,阿尔文。
我被打是自食其果。根据情况,也可以笑着原谅。
但也有绝对不能让步的东西。就算只是一根手指轻轻一碰,我跟他的结局就是杀与被杀。就算他只是打算威胁,让她害怕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不好意思,瓦涅莎。
你哥哥也要去陪你了。
第二天,阿尔文他们的【战女神之盾】再次向【千年白夜】出发了。阿尔文露出担心的表情,我强硬地送走了她。本来攻略就晚了,不能因为我让你多花时间,不然的话别人也会记恨我。
而且,如果她在的话,要取文森特的脑袋也很难。
但对方是王国的骑士。和小混混不一样。
确认是杀人的话,「圣护队」会为了面子逮捕犯人吧。如果可以的话,想伪装成事故。为此有必要掌握那家伙的动向。
首先住宅是圣护队总部附近的宿舍,工作一般都在总部里。
偶尔也会外出巡逻或抓东西,当然部下会跟着。
傍晚工作结束后,他会出去喝酒。一个人走在杳无人烟的路上,喝了两杯后回到宿舍。看着像公式一样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出。
这是个陷阱。
他大概是觉得只要动摇阿尔文,我就会开始行动吧。所以才会说那种试探。没有其他人的迹象,我应该有胜算。但要是我就这样出现中招,他就会瞬间反击吧,放长线钓大鱼吗。
既然意识到是陷阱,我就应该停止跟踪,但这一天与往常不同。到了黄昏时分,文森特出了大楼,走的是一条与平时不同的路线。是意识到每次都一样不太好,改变了路线吗,还是一时兴起?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熟悉的道路。这里是前往瓦涅莎家的路线。
天也黑了,街道被黑暗覆盖的时候,文森特到了,正如预想的那样,是瓦涅莎的家。不过,建筑物被火灾烧毁,石基,楼柱,墙壁都已经化为瓦砾。不久之后瓦砾的移除和新房子的兴建就要开始了。是来寻找妹妹的回忆的地方吗。他走进废墟,走几步后就蹲了下来,捡起化为木炭的家具碎片。虽然从角度看不到脸,但还是沉浸在感伤中吧。
正想着现在能不能杀了的时候,听到了人们的脚步声。
果然是圈套啊,一边藏着身子一边摆好姿势,从小巷里到处都出现了拿着刀的家伙。大概有十个人吧。虽然服装各不相同,但都是蒙面,没有交谈便直接袭击文森特。
文森特似乎被突然袭击而动摇,但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他拔出腰上的剑,在被包围之前转身逃跑。
「等等!」
蒙面一人追赶。叫嚣的语调并不是无赖或者混混。奔跑的脚步也像军马一样有力。他们利用人数阻挡文森特的去路。一旦停下来马上就能追上。果然成功包围了他。
「你是什么人?抢劫?还是某个组织的人?」
文森特一边喊着什么,一边目光锐利地移动视线。一边发出声音牵制对方,一边寻找生存的方法。大声喊出来也是希望有人注意到吧。但是,在这条街上主动揽上麻烦事的人很少。事实上,虽然附近有几户人家,但没有出来的迹象。明明还不是睡觉的时间。
发出不认为是暗杀者的雄吼,蒙面的一人举起了剑。文森特用熟练的剑术接住,利用气势,将剑砍到手腕上。随着鲜血,蒙面人的手腕一下子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悲鸣和痛苦的滚动。让一个人无法战斗也只是一瞬间,第二个人和第三个人几乎同时袭击了过来。文森特挥舞着剑,想找到突破口,但蒙面们的动作没有失误,很合理正确。一个人受伤就马上后退,替补上来的立刻朝着文森特攻击。
文森特似乎在拼命抵抗,但立足点也不好。上臂受伤后,动作变得迟缓了。已经不行了吧。这不是当地的流氓,而是某个组织的暗杀者,或者受过训练的人的动作。
这样下去的话,他会在妹妹死的地方丧命。如果是那个想日妹妹的畜生的话会很高兴的吧。不用我动手。省事了。
永别了,很遗憾我没有机会和你喝酒了。
当我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我又在盯着自己的手。
「……」
我的决心不会改变。如果有必要的话,会无数次勒住瓦涅莎的脖子吧。
不是为了赎罪,文森特是个高高在上的混蛋。他如果不在的话我会非常开心。对我来说,如果他因为阿尔文而死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在这个对话和时机中死去可能有点不好。如果怀疑自己的文森特突然死了,阿尔文会怎么想呢?这和之前那种不为阿尔文所知而处理的情况大不相同。即使是不经世事的公主大人,也会对不方便的人方便地消失的事实感到不协调吧。
不仅如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暗杀者们好像不打算假装是事故死亡。我和文森特的争执,只要是圣护队的人谁都知道。这次有可能作为杀死文森特的嫌疑犯被逮捕。而且现在,如果文森特死了,正在试行中的「更生院」也会半途而废。为了今后,希望的萌芽还是尽量保留下来比较好。
所以救这家伙只是计较得失之后的行为而已。瓦涅莎的债款,让阿尔文知道我的秘密的可能性,我的人身安全,『更生院』和秘药的治疗方法,天秤稍微倾斜了一点点。
「这边!这边!卡莱尔卿危险!」
我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大喊。是擅长的技能,模仿黑人男。
蒙面人回过头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他丝毫不为所动,使了个眼色,大约有三个人朝我走来。我的模仿被识破了?他们慌慌张张地朝躲在暗处的我追杀而来。这可不妙。
我转过身跑了出去。经过两次转弯,越过躺在路上的醉汉,一边确认文森特等人变成了死角,一边从怀里掏出半透明的球。
「‘照射’」
与我的声音同时『拟造太阳』放出耀眼的光辉。
三个蒙面男一瞬间露出了畏缩的样子,但马上垂下眼睛向我走来。笨蛋。
当然是瞬杀。用拳头使脸部陷落,一边躲掉刺来的剑一边用手臂紧握喉咙。抓住停止动作的最后一个家伙的头,摁进墙壁。
即使确认死亡,也要摸摸身上。于是发现了熟悉的东西。叫笛子。我用衣服擦了之后把它吹响了。
短而连续的笛声是卫兵呼叫救援时的信号。
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回来一看,蒙面们都跑掉了。文森特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后就这么双膝跪地不起,他的呼吸非常急促。
「啊,好久不见。」
我收拾好之后再打招呼。文森特虽然反射性地想站起来,但皱着眉头没有动弹。
「别勉强,不久巡逻的卫兵也会来的,你让他帮忙就好了。」
「刚才的声音和笛声是你吗?」
「啊。」
说实话又很麻烦。因为我是个稳重内敛的男人。不会把救命之恩一一道来。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怎么可能。」
我耸了耸肩。
「你之前让我受的伤还没好呢。我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在晚上散步。」
「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只是,这样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想告诉你些事情,本来的话是要付很多钱的,但是不用担心。你妹妹已经付过了。」
等价交换。之后我就不用担心瓦涅莎的账单了。
「这是忠告?」
有两个,竖起第一根手指。
「一个是刚才袭击的事情。那是你的‘伙伴’干的吧?」
结实的动作是受过训练的人。模仿黑人男的声音也会被自己人识破。因为听了声音马上判断是假货,所以毫不犹豫地想要杀了我。
「你有头绪吗?嘛,反正是从黑社会的人那里得到零花钱的人干的事情吧。」
「……才没有那种人。」
文森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与回答相反,眼睛为了揭开记忆的深处,拼命地寻找着。
「……还有一件事。」
我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你说过你是为了复仇才来到这条街的,那是骗人的吧。」
「你说什么?」
文森特大声质问。
「你正式被提拔为骑士的是十九岁,瓦涅莎那时十七岁。那个时候,你们兄妹遭受了意想不到的灾难。」
家业的失败没落,还有父亲的毁灭。曾是美术商的文森特的父亲因为失意而染指了【秘药】,之后行为和思考都变得奇怪了。文森特已经变成了养子,母亲也因为没落而容易卧床不起。因此瓦涅莎不得不和父亲单独面对。
「听说瓦涅莎给你寄了一封信,但你没有回信。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往了。当然,理由是骑士身份避讳。今后想成为骄傲的骑士,却不想让人知道亲生父亲沉溺于‘秘药’。」
「闭嘴。」
「我理解你的心情。想抓住出人头地的机会的时候,不想被关系不好的父亲拖后腿。」
所以你无视了妹妹的请求。把亲生父亲都舍弃了。结果,父亲死于【秘药】,瓦涅莎为了还债,去了笨蛋和疯子的巢穴——冒险者协会工作。
「本想说万事大吉,但你的良心不允许这样做。你一直抱着对瓦涅莎的亏欠与不安。」
虽说是不得已的理由,但也曾经抛弃了妹妹。这种愧疚感在文森特心中挥之不去。尽管起过见面道歉的想法,但距离太远,自己也很忙,于是就一直没能见面。
「在这期间,瓦涅莎一方面热心于工作,另一方面却只和奇怪的男人交往。奥斯卡之类的【秘药】的卖家,史达林克之类的拙劣画家,都是因为你不在身边吧。至少你是这么想的。」
只和那样的人渣和垃圾交往的原因有一半也是受父亲和哥哥的影响吧。另一半是本人喜欢的吧。
「但是,在这之前瓦涅莎死了,所以你永远失去了道歉的机会。」
也许,如果那时回来的话,父亲就得到了适当的治疗。店也不会倒闭,瓦涅莎说不定就会和心爱的人一起继承家族的产业。而不是抱着债务在冒险者协会就职,就此平安幸福地生活着,也许现在也在这条街上生活着。「可能」和「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曾是」和「明明应该」。幻想已经失去的未来,束缚着文森特的心。
瓦涅莎也是如此。对沦落到娼妓妇府的结果下落不明了的波里,继续抱着歉疚。在奇怪的地方,这对兄妹真的很像。
「够了。」
「罪恶的意识日益膨胀。借着【圣护队】的成立。为了至少为妹妹居住的街道做点什么,为了赎罪来到了这条街。难道不是吗?」
「你懂什么!」
一边喊着一边抓住我的胸膛拉过来。
「只会高谈阔论一些流言蜚语,有什么证据……」
「你的眼睛虽然有愤怒,但没有热情。」
不是因为冷静。而是一开始就没有兴趣。
「就算是报仇,我想是为了逃避罪恶感而编造的理由。所以你故意错过了管理记录。没错吧?就连以公主身份长大的阿尔文都能找到的证据,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贵重物品的管理记录一般都是最先取证的。给我定的罪行,也是因为我很适合犯人角色吧。不是因为查明了真相。即使是动机,也只是选择了我反应最激烈的。
文森特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寻求真相。他希望的只是妹妹的「原谅」。只是想被原谅。
「不要带着罪恶感工作,这样肯定会失败的。」
「闭嘴!」
他失控般地殴打我的脸。我倒在瓦砾上,他骑在我的身上,一只手按住我脖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捶打。
「是你杀的!是你杀了瓦涅莎吧!」
仰面躺在地上的我的视野被文森特的脸和拳头覆盖了。端正的面容已经完全崩溃了。他看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愤怒。我突然想,那时的我是什么表情呢?瓦涅莎是看着怎样的我去世的?
「如果你想这么想的话,那就这样做吧。但是,即使把我送到处刑台,罪恶感也不会消失。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不是让你闭嘴吗!」
「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扫墓吧?你还没去吧。」
拳头停在我眼前。
「你为什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去了,但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没有像你这样的人留下的痕迹。」
问了地方明明就很想去的吧,但是没有那个勇气,怂包骑士。
文森特的力量从身上瞬间抽离了。抓住这个间隙我脱身离开。
「首先,要和你的瓦涅莎和父亲面对面。要复仇的话,从那以后也不晚。」
我慢慢地站起来,掸了掸灰尘。文森特也没再打过来。
「这样忠告就结束了。那就把借款也一笔勾销吧。」
转过身走起来。
「去哪里?」
「我要回去啦。」
好不容易用恢复魔法治好了,却被打肿了。我不想再让阿尔文担心了。
「再见,晚上玩也要适可而止。」
挥手离开了那个地方。
「原来你在这里。」
几天后,我在被日光炙烤的【夜光蝶街】被文森特打了招呼。
「那是你干的。」
「你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被袭击的事情。」
「我被你打了一顿。」
虽然亲切礼貌地进行了订正,但文森特并没有道谢。
「我逮捕了参与那次袭击的家伙。」
犯人果然是『圣护队』内部的人。借调来的不仅有卫兵,还有侍奉这条街领主的骑士。在文森特来之后他们都成为了以文森特为首的王国骑士的部下。
虽说各自的身份有差别,但外地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还被当成了部下使唤。难怪会生气到杀人。再加上像以前那样从商人和流氓那里索取贿赂和女人也变得困难了。再怎么是垃圾畜生,如果卑劣的自尊心和金钱都受到侵害的话,也会想报复的。
「参加袭击的人中,除了我砍下的人以外,还有三人死亡。都是被远离人类的怪力杀死的。」
看来是见到了尸体。文森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
「那么,为什么我会成为犯人呢?你知道我是个无能废物吧?」
「根据调查,死亡的那三个人是袭击并追赶那个发出奇怪声音的人。之后就是笛声,再之后你出现了。太过巧合了。」
文森特抓住了我的双臂。
「这个身体那么无力,本应是不可能的。虽然说你受伤了,但是你的动作哪里都看不到异常。也就是说,你隐藏着自己的怪力。」
「那样的我被小混混们打到快死了?」
「为了阿尔文小姐,那不是有可能吗?」
我用鼻子笑了。
「我来这条街是在阿尔文之前。从那时候开始就经常被打,也经常被勒索。如果你觉得这是骗人的,那就把那些小混混拷问一下。」
「那就是同伴干的……」
「我告诉你,那天阿尔文她们还在『迷宫』,迪兹也是冒险家协会的夜班,那几个人可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文森特沉默了。他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像在探索我的话是否掺杂着虚假。真烦人。
「死掉的他们也是想杀你的人。为什么你要帮他们找犯人呢?老好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就是秩序。」
「真了不起。」
我不能理解啊。我甩掉了胳膊。没想到文森特的手轻易地离开了。
「算了吧,我现在有地方要去。」
「喂,还没说……?」
文森特突然转向小巷。
「喂,阿尔文小姐应该还在『迷宫』里面啊。」
「是啊,她们计划傍晚才回来。」
视线的前方,有一位长着暗红色头发的女性背对着她走着。
文森特在我打招呼之前就追了上去。
「请等一下。」
文森特用得意洋洋的语气叫她。她回头看了看。
「诶?」
文森特发出尖锐的惊讶。发型和服装都很相似,但肯定是另一个人。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和不是阿尔文。
文森特虽然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马上咳嗽了几声,似乎重新振作了精神。恢复了「圣护队」骑士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扮成‘深红的公主骑士’?这不是单纯偶然吧。」
「啊,这个。是店里的要求」
妓女像棉花糖一样用甜蜜的语调回答。
「你看,公主骑士很受欢迎。但本人就像是高岭之花遥不可及呢。所以这样打扮的话会很受客人的欢迎」
取下假发,剪短的黑发就这样出现。
「本来被要求不能穿成这样出去的,但有客人忘带东西了,我就慌忙出来了。」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大概是一年前吧。你看,之前公主骑士大人解决了绑架事件吧?大概是从那时。啊,如果可以的话,哥哥也来玩吧。我们店在前面一点。就在‘红棺’妓院的旁边。」
文森特失望地说,你可以走啦。看到阿尔文打扮的女人消失在小巷里,我回头看了看。
「你知道吗?」
「拜托你对本人保密。」
我不耐烦地说
「在那里的妓院,如果让她知道‘打扮成你的妓女在男人身上摇着腰’,就会下起腥风血雨,真的。」
「你没想过让她辞职吗?」
「我说过了。她却说‘那部分销售额会下降,所以给我补偿’。真是做不到啊。」
「是吗?」文森特一脸疲惫地摇头。
「你说得对,这样确实不好。下次我会向阿尔文小姐道歉的,对不起。」
看来进展顺利。
当然,刚才的姐姐是我教的。为了配合文森特巡回的时机,事先商量好了在这里走动。我早就知道她是那个样子做生意的。虽然是极不光彩的事情,但似乎是发挥了作用。
「已经没事了,那我就走了,你要好好向阿尔文道歉。」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我焦躁地回头问道。文森特尴尬地移开视线说。
「……我去了瓦涅莎的坟墓。」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胸口有点酸痛。」
事实上,文森特的脸就像是被摆脱了冤魂野鬼或诅咒一样清爽。
「我在墓前再次发誓,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讨伐瓦涅莎的敌人。」
「请随便。」
虽然留下了麻烦,但还可以。总之先让他活着好好利用吧,下不为例。
事情也结束了,目的地是冒险者协会。因为之前的计划有点困难,所以拜托迪兹帮忙。
「什么?」
别楼那边很吵。不知是什么缘故,冒险家们在建筑物周围聚集了很多。那边应该是鉴定室。
「发生什么事了吗?」
先和身边的冒险者搭话。
「难道有金发美女在跳舞吗?」
「没错,情夫男。」
老兄笑嘻嘻地说。
「这次进来的鉴定师又是个顶级货色。屁股也很大。虽然和你的公主骑士大人不一样,但是很漂亮。」
「咦?」
一听到美女就会在意,这是天性。就在我从看热闹的人的头上寻找目标的时候,进入别栋的门打开了。
「哦。」
及腰的蓬松的金发,蓝水晶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丰韵的嘴唇,都是让人心神不宁的娇艳迷人。也许是因为身体张弛有度的缘故,每动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青石挂坠就会弹起来。黑色夹克下面是一件只到膝盖的红色迷你连衣裙。要是那样的话,稍微蹲一下就能看到内衣了,真是岂有此理。
双手戴着白手套。双手拿着一个小木箱,也许是装了鉴定品。
白痴冒险家们立刻开始冒出粗鄙下流的语句,但她始终无动于衷,一直「等一下吧」「等一下吧」之类的敷衍了事。似乎已经习惯了对待白痴的态度。那样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眼睛得到了保养,在想要抬起的瞬间,和她对视了。
「喂。」
她从起哄的旁边溜过去。她用低沉却甜美的声音对我说
「难道你是情夫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是马润吗?」
「马修。」
「对不起。我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
她发出一阵窃笑。
「是约会邀请吗。虽然我很忙,但是为了你的话……」
嘿咻,我想抚摸肩膀伸出的手轻轻地划过天空。
「没错。」
她俯视着快要倒下的我说。
「我的名字叫格洛丽亚,我有点事想拜托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情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