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反而要问你,你为什么觉得不会被骂?」
由结花制作,佐方游一与绵苗结花主演的学校情境推演……之后。
结花因为太难为情,戴帽子而且压得很低,默默吃著晚餐。
那个时候──勇海多嘴了一句:
「结花,可以拿下帽子吗?你害羞的可爱表情……能为晚餐点缀色彩,是很迷人的甜点。」
之后她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勇海那样被结花痛骂──结果就是勇海现在深夜躲在房间里啜泣。
这孩子也差不多该客观地看看自己的言行了。
「我就只是想鼓励沮丧的结花……想和她一起开心吃饭。我明明只是这样想……!」
「那你直说就好了啊。我觉得你就是因为硬要拐弯抹角,用那种像在搭讪的口气,才会被骂啊。」
「就说我办不到了……我担心结花,担心成习惯,所以就会忍不住把她当小孩子看待。而且我又在从事Cosplay活动还有女扮男装咖啡馆,这种说话方式已经改不掉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改!」
我这个小姨子走歪的方式非比寻常,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给她建议。
相簿作战那时候也是,她想强调结花可爱,这种心情我懂,但就结果而言,她推荐的尽是结花黑历史的照片,所以又被骂了。
勇海的感觉有著致命的偏差。
这是怎么回事呢?结花也是这样……也许这两姊妹都少根筋。
「游哥!」
刚听到勇海唐突地加大音量,紧接著她用力握住我的手。
然后一对与结花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
「拜托游哥,我想请结花爱得不得了的游哥……教导我。」
「这我是懂了……不过你先放手吧?上次才因为这种情形被结花看到,就被她骂了吧?」
「要我做什么来答谢你都可以!」
「就叫你不要讲这种不能听的话!要是这种时候被结花听到──」
我一句话正说到这里。
门就砰的一声被用力打开。
而在门口狠狠瞪著我的──是那由。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去叫小结来。」
「慢著慢著,那由,你先冷静,有话好说。」
但那由不理会我的制止,乒乒乓乓地跑上二楼。
接著……那由带著似乎是被她硬拖下床,揉著睡眼的结花出现。
「唔唔……什么啊?小那?我脑袋还昏昏的……」
「小结,你看他们两个。案发现场在寝室。」
我还来不及插嘴,那由就不给人喘息机会似的说个不停。
接著那由──说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妹妹看见了!看见哥……夜袭勇海的房间。」
「嗯……嗯嗯?夜……夜袭?」
结花似乎一口气清醒过来,眼睛猛然睁大。
那由在一旁露出得意的表情。
「等等,小游,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要说的话好吗!那由,你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说出事实。」
「哪是事实!」
「啥?你在开玩笑吧?我都听得清清楚楚。『请像你爱结花那样,教导我』『那么,你先放开手,在这种情形……』『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们这些猥亵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你不要胡乱解释听都没听清楚的话啦!这根本是谣言好吗!」
「唔哇……还找藉口,好糟。不但想对未婚妻的妹妹下手,还把罪过推给亲妹妹。这是侵害妹权啊,真的。」
为什么我们家有「妹妹」这个身分的人,一个个都这么难搞呢……
「小游……这样太过分了。」
于是,结花听信了那由的妄语,带著沮丧的表情这么说。
「与其对勇海下手──来……来夜袭我不就好了嘛!我也……要……要我做什么都行啊!」
「结花,你知道你说的话有多不得了吗!」
「我懂了……果然是胸部吧。因为勇海虽然扮男装的时候会遮起来,其实是巨乳──你是看上了巨乳吧!」
「抱歉。讲到这种地步,我都快要讨厌起大胸部了……真的。」
「呵呵……结花总是这样太武断呢。」
就在事态如此闹大的情势下。
绝对会多嘴乱讲的家伙插嘴了。
她有著和结花差不多长的黑发。
是戴著眼镜,身穿睡衣,面孔跟结花很像的小姨子──绵苗勇海。
「结花,你不要误会。我的确是很仰慕游哥没错,可是那是因为游哥──非常爱你。他愿意支持总是令人担心的结花,说什么我对这么重要的姊夫下手……这么愚蠢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呢?」
「什么总是令人担心,很失礼耶!我可是姊姊耶!」
「是啊。只要像这样照逻辑思考,这个事件的主谋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勇海无视结花的主张。
露出剽悍的微笑,看了那由一眼。
那由瞪著这样的勇海。
「……怎样?所以你是要推给我?」
「我不会怪你喔。因为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你最宝贝的哥哥要被抢走了……才会吃醋吧,小那?」
「啥……啥啊!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为了这种没出息的哥哥吃醋?太离谱了!」
「呵呵,像这样急著辩解的表情也很可爱呢。要不要我摸摸你的头?」
「……烦。这个装典型暖男的笨蛋。」
装典型暖男的笨蛋。
这句话似乎深深刺伤了勇海──
「……对不起,可以请你更正这句话吗?我好歹在男装Cosplayer圈子里是知名人物,在『执事咖啡馆』更是头牌执事喔。如果只是典型,应该升不上这样的地位吧?」
「所以呢?被你钓上的女生都是些没有眼光的可怜虫吧?在我看来,根本是个装暖男的闷骚女。就只是因为有跟班才得意忘形,国王的新衣感强得不是盖的。真的。」
「……这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两个妹妹互瞪,激荡出火花。
──就这样。
亲妹妹与小姨子之间的「妹妹战争」开打了。
◆
隔天早上。
妹妹们的争吵让我很晚睡,搞得睡醒时已经十点多了。
我顶著昏沉的脑袋下楼梯,走向客厅。
「早……」
当我走进客厅的门,眼前已经是「异世界」。
「呼啊~~……小那,好可爱~~~~……」
「……喵。那由是嫂子的小喵。」
「…………」
结花坐在沙发上,表情宠溺到了极点。
而在这样的结花腿上躺得整个人摊开的,就是戴著猫耳的那由。
看著这样的光景,脸颊频频抽搐的则是勇海。
…………我完全想不通是要怎样才会变成这样的状态。
猫耳多半是之前结花弄Cosplay秀的时候准备的。
「……小那,你是不是该让开了?我想结花也会累。」
「呿!」
「我没事!因为小那竟然会这样跟我撒娇……嘻嘻,我只觉得有够可爱嘛!」
「喵!」
还喵咧。
我只认识平常那个坏脾气的那由,所以看著这景象,比起可爱云云,我反而先觉得害怕。虽然结花对她可就超宠溺了。
「我是嫂子的小喵那由啊。」
「呀~~!好可爱~~!」
「你啊,知不知道自己在做多难为情的事?」
「呿!没有扮男装收一堆女生来装名人的家伙那么难为情。烦。」
「呜……唔唔……既然这样!」
勇海因为结花被抢走的打击而连连发抖──冲出了客厅。
于是等她再回来时。
「那我就来当游哥的狗狗吧?」
勇海睡醒后还没扮男装,脸孔和戴著眼镜的结花一模一样。
她头上戴著狗耳朵,脖子戴上有刺的项圈,屁股上戴著尾巴。
然后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视我。
(插图011)
「怎么样,游哥?」
「这让人笑不出来,希望你马上停止。」
「我当Cosplayer可不是白当的。这和小那马虎的猫耳不一样……我是真正变成了狗狗。我是游哥的宠物……呜~~汪汪♪」
勇海说著莫名其妙的话,整个人扑过来抱我。
丰满的胸部形成的压力透过手臂对我的脑造成损伤。
啊啊……这是会让大脑死掉的招……
「好恶。你拢络哥做什么?是小结被抢走,所以要泄愤?」
「我们是一家人,和姊夫和睦相处是当然的吧?还是小那……你真的是因为游哥被抢走才嫉妒?小那好可爱喔。」
「我才没有。嫉妒的是你吧。」
「不,嫉妒的是小那。」
猫耳那由,和扮狗狗扮得很写实的勇海,开始了毫无意义的争论。
我除了傻眼以外,没有别的感想。
「…………勇海。」
这个时候。
结花把那由从腿上放下,迅速起身。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向抱住我手臂的勇海。
啊,这情形……结花是真的对勇海生气了吧?
「勇海,这下你该还的总要还了吧。让小结好好骂个够吧。」
那由盘腿坐在沙发上,贼笑著激勇海。
你个性真的很差耶……
勇海似乎也终于觉得不妙,猛然放开我。
而当结花走到勇海身前──
────她用力一抱。
紧紧抱住了勇海。
「咦,结……结花……?」
「你缠上小游让我很火大……但要怪就该怪我,是我先只顾著疼小那吧。对不起,勇海,小那很可爱也是事实没错,可是……勇海也是我可爱的妹妹,这点一直都没变。」
「…………结花。」
勇海开口想说话,但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回抱结花。
嗯,这才是对的。
因为你一说话,就连没有火种的地方都难保不会爆炸。
「……呿!你们气氛可真好啊~~呿!」
那由双手放在脑后,没趣地起身,就要离开客厅。
我把手伸到那由的肩上。
「……怎么,哥,想也知道你要对我训话吧?我又不想听。」
「不是啦。不是这样……呃。」
我看著噘嘴的那由。
尽管有些踌躇,我还是…………
轻轻摸了摸那由的头。
「啥?」
那由震惊地睁大眼睛。
我把目光从那由身上撇开,小声说:
「没有啦……我是听了结花那样说,就觉得说来说去我也一样,最近我跟勇海说话不就比跟你说话还多吗?虽然你每次都不把我当一回事,我就觉得大概也没关系……不过,说不定你讨厌这样,所以我觉得……对不起你。」
「…………哥。」
我这么说完,摸著她的头。
她就难得静静地低下头────
然后在我脚背上用力一踩!
「好痛!你用全力踩也太过……」
「还不是因为哥你做奇怪的事情!你白痴吗?就说我不曾在意这种事情了!别得寸进尺!我说真的!」
那由脸红到我不曾见过的地步,往我胸口连连挥拳。有够痛。
────有过这样的转折。
「来,勇海,你是不是该对小那说些什么?」
「……对不起喔,小那。」
「来,那由,你也一样。」
「……不好意思啦,勇海。」
在结花与我的催促下,「妹妹战争」暂时告一段落。
但愿这两个妹妹之间,今后可以处得好一点……
「小那,你果然喜欢游哥呢。如果你可以再坦率一点,就会很可爱了。」
「好恶,别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第一次看到对我态度这么反抗的女生,真的。」
「呿!我跟那些只会说『你好棒!』的跟班不一样,好好品味我的大道理吧。你这天狗一样骄傲的鼻子……看我哪天把它给折了,真的。」
看到两人撑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争论,我深深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不只是结花和勇海的关系,那由和勇海的关系也得好好想想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