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话 因为是梦想所以变为现实的话会有些不同

从公园回来的路上,政近怀着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着。

原本是为了给过去的恋情做个了断才来到公园的,可一旦有了了断……政近被出乎意料的寂寞所驱使,自己也无法整理心情。明明是为了摆脱过去而做的决定,可回过神来却只是想起了过去。和艾莉莎的事,和玛利亚的事,种种、不得不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啊……」

现在走的路,也是周防政近曾经走过多次的路。玛酱给了他一个告别的Cheek kissing之后,他被那种喜悦和害羞所驱使着,跑回家去。然后,为了不让祖父母看到那张松弛的脸,他偷偷地从檐廊回到了房间。

政近一边回想着当时的事情,一边打开门,悄悄地绕到檐廊上。在那里,有由希穿着泳衣泡在儿童用的塑料游泳池里。

「……你在干什么?」

政近无力地问道。说到底,有希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没有听说有希今天会来这里。

或者,这也是大脑产生的幻象吗……政近用手捂住额头闭上眼睛的瞬间。他被泼了一脸冷水。

「呜噗? !」

反射性地用手擦了擦脸,睁开眼睛,有希仰面朝天地站在塑料泳池上,正用水枪对着他这边。

「……喂,你到底要干嘛?」

政近的脸颊抽动着,对无言着微微一笑的妹妹再次发问。于是,有希扑哧一笑,仰望着夏日的天空,抚弄着水枪,散发出冷酷的气场。

「别在意……爷只是稍稍展露些天真无邪而已。」<俺:可理解为爷。>

「天真无邪」

「对,爷的天真腺素。」

「别说得像肾上腺素一样。」

政近翻起白眼吐槽着,直直走到有希身边,咕嘟咕嘟地柔着她的脑袋。

「好的,血清素。」

「哈哈哈,幸福荷尔蒙分泌出来了~……咦,我到底在做什么?」

「别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我到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我……到底怎么了?唔、我的脑袋……? !」

「被洗脑了吗?快点想起来」

「唔唔……哈!……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这个世界,是死前玩的乙女游戏的世界。」

「谁能想起前世啊?」

「周防、有希……? !怎么这样啊!我转世成为恶役大小姐了吗? !」

「还真是个恶役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想起来了……我是和哥哥一起打倒女主人公的坏心眼主人公。」

「主人公不会是绫乃吧。」

「没错,君嶋绫乃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就是『黑暗深贵公子的沉溺狂爱~被美男子们执着~』的世界的主人公哟!」

「嗯,能马上告诉我攻略对象的名字吗?我会消灭所有人的。」

「清宫光瑠」

「嗯~ ~吓了一跳,不知如何反应啊~ ~」

「桐生院雄翔吧」

「那家伙只是个腹黑。」

「八王子皇慈」

「这家伙不是被设定为隔壁的学生会长吗?话说名字呢。」

「还有……隐藏角色更科樱夜。」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最终boss吧。就是在攻下主要角色后还能攻下最终boss的那个吧。」

「所以,先从哥哥这个隐藏角色开始抹杀吧。」

「对不起,做不到。我是那种要隐藏一辈子的角色。」

「嗯……但是,如果没有人打倒隐藏角色的话,世界就会毁灭……」

「最终boss的规模啊。」

「啊,不过按照原作的话,哥哥今天会因为幸运色狼事件喷鼻血、失血而亡,所以没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的死因这么无聊,而且是今天?」

「嗯,话说快把脸擦干。水要滴到什么时候啊?」

「是谁的错啊」

政近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脱下鞋子爬上檐廊。然后,垂头丧气着穿过和室。

(哈……感觉一下子没了力气。)

政近一边用手帕按着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滴,一边快步走向盥洗室。穿过面向檐廊的和室来到走廊上,那里流动着寂静的空气,没有人的气息。出门遛狗的外公不在家是理所当然的,不仅如此,外婆也不见了。

(外婆也出门了吗……?)

政近歪着头,打开了盥洗室的门。于是、面对着的是全裸的绫乃。

「对不起。」

然后他立刻把门关上。这中间恰只有1.7秒。显示出极好的反应速度的同时,政近在胸中发出不成声的尖叫。

(倒是发出点声音啊——!!)

看样子她正在用浴巾擦身子,但怎么连衣服摩擦的声音都没有?面对即使在这种地方也贯彻无声主义的女仆,政近知道自己在转嫁责任,咬紧了牙关。

(话说,幸运色狼事件就是指的这个啊!?)

有希知道绫乃在盥洗室,才引导他去盥洗室。明显只有恶作剧的恶意罢了。那个让人觉得只是开玩笑的喷鼻血之类的事,也是为此埋下的伏笔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里发出声音就正中有希下怀了。这时候应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地去厕所……就在政近这么想着的时候,门无声地开了。

「打扰了,政近大人。请不要在意我。」

「给我介意啊!」

绫乃用浴巾遮住了身子,想要像平常一样招呼政近。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连政近也不禁叫嚷道。

「倒不如说,你不介意不行才对!」

「!说的也是。真是失礼了。」

说完,绫乃用藏在身上的浴巾擦拭政近湿漉漉的下巴和头发。当然,在政近的视野中暴露得一清二楚,绫乃一丝不挂的肢体。

「才不是呢!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政近猛地跳了起来,转过脸去又叫了一声。

「你是傻瓜吗?你有羞耻心吗?」

「政近大人,即使如此,我也在努力战胜羞耻感。」

「必须给我输!?」

政近发出既不吐槽也不恳求的尖叫,像脱兔一样窜回到了原来的和室。趴在榻榻米上,抱着湿漉漉的脑袋发出呻吟。听到盖住似的咯咯的笑声,政近趴在榻榻米上微微抬起头。

「哎呀哎呀,好像是想办法回避了死亡Flag呢。挺能干的嘛~」

「……」

有希在塑料泳池里盘腿而坐,笑眯眯地看着政近。一副不管有什么反应、都狠狠嘲讽你的样子,政近无言地转过身。

「喂喂,怎么了,哥哥大人,你把绫乃那一丝不挂的模样印在脑子里了吗?」

「……」

「喂~喂~,你可别无视我哦~ ~」

「……」

「啊~ ~,有希选手在这里,没想到会走光啊~ ~」

「……」

倒不如说,为什么认为我会回头呢?你把哥哥当什么了?政近虽然被强烈的吐槽冲动驱使着,但还是忍耐着,不贞地决定睡觉。

「……呵、区区露个胸什么的不会有反应吗?在集训时已经看过艾琳的真空白T恤了,我的半脱死库水已经无法引起你的兴趣了吗?」

「……」

「该死,我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爱又可爱的艾琳酱,不知不觉就已经不再是E cup的艾琳酱……」

「!?」

「哦,肩膀晃动了一下吧?」

政近内心觉得「糟了」,在有希露出讨厌的笑容的瞬间。穿着便服的绫乃抱着毛巾,从敞开的拉门中走了出来,大步迈向走廊。

「让您久等了,有希大人,这边请。」

「嗯?……哦~」

在绫乃的催促下,有希发出有点惋惜的声音,穿上凉鞋走出泳池。然后,绫乃轻轻地帮她擦了擦身体,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脚底后,她裹着毛巾走向盥洗室。但走到走廊时,突然回过头,若无其事地问绫乃。

「对了,绫乃,哥哥看到哪种程度?」

「快点去洗澡吧,笨蛋。绫乃,你不用回答。」

政近立刻拉上拉门封闭(物理)。等妹妹的咯咯笑声和脚步声消失后,再次转向绫乃。

「对不起,我不小心看到了……」

「啊,不是的,是我,让您看了这么难看的东西……」

「不,没有什么不体面的。」

倒不如说,她那华丽而又有女人味的起伏的肢体上、贴着水气丰盈的黑发,美艳得令人窒息。但是,把这种事傻傻地如实说出来,感觉像是性骚扰,但如果什么都不说,又会让人误会「果然还是很难看啊」……

「……绫乃很漂亮,也很可爱……不要那么贬低自己。」

「啊,谢谢……政近大人也很有魅力,很完美。」

「……那个、谢谢。」

政近轻描淡写地接受了绫乃的评价,为了逃离奇怪的气氛,再次躺下。咕咚一下背对着绫乃的话,她也察言观色,缄口不语。真不愧是有意成为空气的女仆。和她那个在察言观色之后到处引发骚动的主人不同。

(哈……真是的,多么糟糕的一天……明天会不会来个剧烈的逆转呢?)

在公园里,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异性的爱情告白,紧接着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幸运色狼事件。客观地说,幸运持续到这种程度,根据等价交换原则,真担心不幸会因反作用而来袭,有点不安呢。

(不……不是人生第一次吗?)

回想起来,也被那孩子……玛酱表白过。对此,当时的政近虽然害羞,但还是表达了好感,两人从此两情相悦……依稀这么记得。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小孩子的恋爱游戏,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就是这样。

(但是……玛夏、她一直是认真的吧……)

虽然简单地说这是小孩子在玩游戏,但至少玛利亚一直保持着这种想法。这么一想,就无法贴上如此廉价的标签了。

(哈哈,小时候就有结婚的约定,这是爱情喜剧里的约定,但没怎么听说过认真交往的。)

政近脑中发出一阵茫然的笑声,突然意识到。

(嗯、那个……?嗯,难道说玛夏的男朋友是……)

集训的时候,被玛利亚称作是男朋友毛绒玩具……那难道是……

(我的事……吗?)

这个推测浮现出来的瞬间,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但是,很快就平息了。

(不,准确地说不是我……是周防政近萨君吗?)

同时,失落感在胸中复苏。与此同时,政近感到心情急剧低落。

(啊,啊呀……变得消极了)

自己也觉得这是个坏习惯。但是,即使这么想,也无法阻止思考陷入恶性循环。

(真是的,玛夏和艾琳,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种家伙呢?)

被那样有魅力的姐妹寄予感情。如果是平常的话,内心会对这种幸运充满喜悦吧……但是,政近的内心充满了歉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抱歉。这样的自己,让她们心烦,真是对不起。

(不可能的……不适合的、是我啊。)

干脆逃走吧。切断所有的联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就好了。就像从前逃离周防家时一样。这样做的话,就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拉门突然打开了。

「啊~好清爽!呜!」

紧接着,政近察觉到有东西在向着自己飞来的迹象,咕隆一声滚到榻榻米上回避——

「天真~!」

「呜呜!」

……在那之前,被事先预测到的有希一记身体冲击击中腹部,差点窒息。有希抬头看着咳个不停的哥哥,微微动了动眉毛,露出笑意。

「大概是中暑吗?中暑了吗?」

面对把下巴放在政近的胸前,啪嗒啪嗒地拍着政近的额头的妹妹大人。

「别敲了,别敲了。」

政近一把推开她的手,有希猛地坐起来,骑在政近身上。

「嗯,吐槽也不痛快……看来病情相当严重。」

有希一本正经地说完,竖起中指和食指的双手在胸前摆好姿势——

「让这样的哥哥变得有精神光束!biubiubiu——!!」

她一边飞快地喊着,一边用手指刺向政近的肚子和胸口。

「阿巴巴巴的,别闹了,你是小学生吗?话说这又是什么光束!」

「心情就是光束!」

「这是什么光束啊!」

听到政近的叫喊,有希停下双手,认真地看着政近的脸。

「你想知道吗?」

「……务必让我听听。」

「哦?……好吧,那就告诉你吧。」

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有希一边用右手撩起刘海,一边严肃地俯视着他。然后,用冰冷的声音沉重地告诉他。

「哥哥,这是哥哥喜欢喜欢光束。」

「哦,原来是哥哥喜欢喜欢光束啊。」

「嗯……」

「…………」

「…………」

「……详细一点」

「你是想让我羞愧而死吗?」

「一般人都会说成羞愧死哦。」

「羞愧死才是新词啊,笨——蛋。」

这么说着,有希为了掩饰表情,把脸埋在政近的肩头。然后,

「……女人的味道?」

「好可怕!」

「呵呵?哥哥大人也真是不容小觑啊。总觉得你今天脸色阴沉,难道烦恼是和女人有关吗?」

「……」

「哦?沉默吗?说中了吗?嗯~ ?」

「……」

看着再次骑上来的妹妹,政近无言地闭上了眼睛。面对很简单地就不说话了的哥哥,有希鼓唔地起脸说:

「像这样哥哥要啾——!」

「啾——!」说着,张大了嘴,把脸凑了过去。

「别说了。」

政近瞬间睁开眼睛,抓住他的额头。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哥哥被僵尸化的妹妹袭击。虽然有希被抓住了额头,但她还是执拗地要咬他脖子,政近惊讶地问道。

「话说回来,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咬我?」

「啊?你要问这个吗?」

政近随口抛出的问题,得到的却是出乎意料的一本正经。和刚才做作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面无表情令人害怕。被那副表情一眨不眨地盯着,政近有些畏缩。

「……怎么了?」

难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如果有,那又是什么呢?在稍微认真思考的政近视线的前方,有希面无表情地静静地开口。

「是在等你说『既然咬住了,那就要咬紧哦』。」

「唔咕」

「一~~直等着呢~ ~ ?」

有希一边盯着喘不上气的政近,一边用不自然的语气划破哥哥的旧伤。政近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她恶意地夸张着语气,一本正经地模仿。

「既然咬住了,那就要咬紧哦。」

「你这家伙……!」

「哇——哈哈哈!呀哦——!哥哥好帅啊——!」

有希从政近身上滚落下来,在榻榻米上扑哧扑哧地笑着。突然一脸严肃地挺起上身,竖起食指。

「啊,顺便说一句,『既然咬住了,那就要咬紧哦』这句台词,包含了『一旦露出獠牙就一定要坚持到底』和『接下来要反击了,做好心理准备』这两种意思,真是帅得不得了——」

「住口住口,别解说了。」

她嘴角抽搐着,用眼神回应政近,政近叹了口气就躺下了。于是,有希立刻探出头来。

「喂喂,你真的很没劲啊哥哥。刚才那种场景应该像『这家伙~ ~☆』一样,一起滚来滚去呢。」

「都上高中了还要做这种事吗?」

「高~中~生~也是个了不起的孩子啊~ ~」

有希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政近的腰。对那个感到有点郁闷……政近突然想到。

(难道……真的只是想撒娇吗?)

想到这里,她想起了在公园里对有希的怜爱,以及集训时玛利亚对她说的话。

(肌肤接触也很重要,是吗……)

政近在心里反复回味着玛利亚的话,突然抬起头,无言地拉过坐在旁边的有希。

「哦、哦?」

有希有点困惑,倒在政近身上。政近左臂抱着有希小小的后背,右手来回抚摸着有希的头。

「喔、喔?诶?喔?」

突然被哥哥温柔地抱着、还摸了摸头,有希吓了一跳。但是,哥哥一直默默地摸着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低下了头。

「怎么了~ ~害羞了吧~ ~ ~ ~ ~ ~」

有希一边把额头贴在哥哥胸前,一边不好意思地说。有希就像小动物撒娇一样,把头贴在他身上。从中感受到真切的爱情和思慕……政近感到内心深处温暖起来。盘踞在心中的自我厌恶和逃避愿望,慢慢融化消失。

(啊……这确实比想象的好啊。)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玛利亚的意思了。肌肤接触,是确认爱情的重要性。

(连我、也很单纯啊……)

政近直接感受到了有希对自己的爱意,突然想,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消极地看待玛丽娅的告白呢?玛利亚的拥抱里只有温柔。那句话里明明充满了关心。

「……哥哥」

「嗯?」

这时,有希突然叫了起来,政近的视线落在胸前的有希身上。但是,有希没有抬头,把脸埋在政近的胸前继续说。

「你不用一直对我感到内疚,我现在也很幸福……我从来没有恨过哥哥。」

「!」

「话虽如此,哥哥还是会想很多事情,很烦恼……但是对我来说,哥哥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我最喜欢的哥哥……所以,不要在意周防,堂堂正正地变得幸福就好了。」

毫无疑问,这是有希发自内心的话。和那天一样,妹妹那充满爱意的成熟话语,一下子传到了政近的心里。

(是啊……至少有希和玛夏都说喜欢现在的我……)

政近慢慢咀嚼着妹妹的话,有希慢慢抬起头,脸上浮现出微笑。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像女主角?」

「哈哈……好烦。」

政近小声笑着挠了挠妹妹的头,有希发出「哇~」的一声,再次把脸埋进政近的胸膛。

(谢谢你,有希)

政近在心中向无论到哪里都温柔深情的妹妹道谢。

(真是的,一直被妹妹推着背,真是个没出息的哥哥啊。)

接着他自嘲道,但心里已经没有了阴暗的自我厌恶。

不要再被自我厌恶折磨得回头了。到现在也不喜欢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不像样的人……即便如此,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有人仰慕。所谓的自我厌恶,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比起这些,还是把现在关注着自己的人放在第一位吧。因为那样做,也和艾莉莎的恋慕心的事也相连着吧。

政近平静地下定决心,久世家的和室里流淌着静默的空气。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檐廊上的风铃发出轻快的声音,有希突然皱起眉头抬起头。

「……嗯?女主?……啊!」

下一个瞬间,她以不同寻常的表情跳了起来。俯视着一脸惊讶的政近,发出充满战栗的声音。

「莫非这是亲妹妹路线突入事件? !」

「哈?」

「喂喂,真的吗,哥哥……即使在御宅族界评价也两极分化的亲妹妹路线,你也要义无反顾吗? !」

「没有那种路线。」

「嗯,好吧……既然哥哥有这个觉悟,我也会尽全力回应的!」

「有希?」

「不过,这种情况下,周防家的继承人该怎么办……!」

「有希」

「什么?让绫乃生下来就好了?对吧?多、多么恶魔的想法……!!」

「绫乃的人权。」

「有希小姐……这是很好的提案!」

「「丈夫绫乃?」」

空气般的绫乃,突然说出了爆炸性的话,两个人都严肃地回过头来。绫乃端坐在榻榻米上,面无表情、眼神却闪闪发光,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也就是说……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俩使用吧? !」

「ok,先冷静一下,绫乃,你知道自己在说多么荒唐的话吗?」

面对有希的提问,绫乃就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把手放在胸口说道。

「我的幸福,就是你们俩永远和睦相处……只要我能助一臂之力,就无怨无悔!」

「完全没有自觉啊,服了你了。」

有希略显生硬地说完,转头看向政近,半笑着竖起大拇指。

「太棒了,大哥哥。实妹路线变成了强制后宫路线!」

「怎么可能!这不是变态的平方吗!」

「有什么不满?后宫,这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那是二次元,现实版的后宫什么的,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

「就是这么个没骨气的童贞吗」

「你这个人设崩塌自称处女的碧池在说什么啊?」

有希华丽地绕过政近的反击,在他腿上摇着头,仿佛在说「啊~哎呀呀」。这时,她一脸惊讶地用手捂住下巴。

「等等啊……我们兄妹一起争夺绫乃,绫乃走后宫路线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如果走错一步,我就会变成‘夹在百合里的男人’。以普遍理性而言,我一定会被抹杀的。我的脖子已经感到刺痛了。」

政近一说出「夹在百合里的男人」这个词,就感觉一股壮烈的杀意从哪里涌来,他摸了摸脖子后面。然后转向绫乃,迅速转换了话题。

「绫乃,你也冷静一点,不要开玩笑,说些会毁掉自己人生的话。」

「?开玩笑吗?」

「哈哈,多么单纯眼神。」

知道的。绫乃不是个会开玩笑的孩子。政近虽然明白,但被她那歪着脑袋直直的眼神,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远方。与此相对,绫乃似乎对自己被怀疑是开玩笑感到意外,把手放在胸口。

「我是两位女仆,能侍奉两位是我最大的幸福。」

「被我们俩‘使用’不是比什么都‘高兴’吗?这个抖M。」

听到有希的吐槽,绫乃眨了两三下眼睛,然后转向有希。

「对了,有希大人,我前不久才知道这个‘抖M’在社会上的意思……」

「啊,你终于发现了啊。对了,M不是女仆的M啊。」

「您果然是在开玩笑吗……关于这一点,我有一点想要更正。」

「……什么?」

绫乃直视着一脸讶异地皱着眉头的有希,果断地宣布。

「我不是受虐狂。」

「……哦。」

「哦?」

绫乃的断言,不仅是有希,连政近都冷眼旁观。但是,绫乃并没有在意两位主人的眼神,而是以真挚的态度继续说道。

「我不会因为精神上、肉体上的折磨而产生性兴奋。」

「……相对的,你暑假前不希望我踩你的头吗?」

「那是女仆的本能。」

「这样啊,本能的话也没办法啊……」

有希看着被强行驳倒的哥哥,向他投去了不屑的目光。现在换有希发问了。

「所谓本能,是指这里没有私欲?」

「当然。」

「哦,那就让我告诉你吧。女佣向主人伸出头的合理理由是什么?」

在有希的要求下,绫乃端正了姿势,像个宣扬崇高教义的信徒一样滔滔不绝地说。

「我等女佣,为了主人,总是努力提高自己。」

「嗯……」

「可是,两位都很温柔……我并不是在抱怨,只是有时候我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半吊子。」

「……嗯。」

「自负是成长的大敌,松懈是堕落的开始。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时时刻刻严于律己。」

「……」

「所以……我希望两位平时多多指教,为了不忘记自己尚未成熟。」

绫乃的话……有希和政近不由得思考了一下。

对于即使犯错也不批评,事无巨细都表扬的上司,有人高兴地说“轻松就好”,也有人不满地说“态度冷淡,没有干劲”。对两人来说,绫乃与其说是女仆,倒不如说是可爱的妹妹。正因为如此,他们经常对她的献身精神表示感谢,即使她犯了错误,他们也从不责备。但是……但这不就等于不承认绫乃是女仆随从吗?因为没有尽到主人的义务,一味溺爱,反而让绫乃感到不安……

(对了,绫乃……是希望我们、好好地批评她啊)

(难道是在不经意间伤害了绫乃身为女仆的自尊心吗……这是必须反省的。)

绫乃堂堂正正地对两人说。带着身为两个女佣的矜持。

「此身与两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我想让您彻底明白,我只不过是连仆人狗都成不了的工具!请您用严厉的批评和惩罚的措施!」

「「这不是抖M吗!!」」

结论,绫乃是个优秀的抖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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