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0.段考过后

历经人生中首次的读书会后,终于来到段考的日期。

我于一周之中接受各科考试,因为有池的教导,所以考起来得心应手。

『啊,这是池教过的部分!』

我像这样一一解题,几乎没陷入苦战就结束了段考。

在那之后,到了段考周最后一天的放学。

同学们从段考之中解脱,在教室中嘻嘻哈哈地吵闹着。

「唉,春马同学,我们来对答案吧!」

「人家也想和春马对答──案!」

多名男女在前方讲台附近包围着池并这么说道。

我则坐在自己座位上望着他们,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说要对答案,但我的答案也不一定正确啊。」

池一脸困扰地这么说道,他身旁的人却说:

「你别那么谦虚啦!」

「你怎么可能会写错。」

「对对对,而且如果你会答错,那也是出考题的老师出错了。」

众人这么说道。

池对他们露出傻眼的苦笑,依照众人的要求开始对答案。

当他发表自己各科目所写的答案后,周围的同学便一家欢喜一家愁。

「现代国文的第三题正确答案是②!?……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能看出陷阱中的陷阱,这种聪明的思考逻辑真不愧是天才……」

「数学最后一题是这样解喔……能毫无错误地解出这么难的计算,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这次的历史出了课程中几乎没提到的冷门问题,你却能完美作答……真是非比寻常啊。」

一干同学语气认真地对照池与自己的答案,异口同声地赞赏、吹捧着他。

而当我听见同学这些宛如路人角色范本一般的发言后,差点喷笑出声。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这次考试的难题是那种不知对考大学有什么帮助、难以受到评价的项目呢。」

池苦笑着对旁人说道。

同学听见他谦虚的话后,再度喧闹了起来。

真不愧是池,受到班上同学的爱戴与信赖。

当我这么想并望着他时,忽然有人对我说:

「好厉害,考完段考后的春马超抢手的……友木同学,你考得怎样呢?」

这么询问我的人是叶咲。

直到段考结束为止,我几乎都没与她说上话,并感到担忧;所以她来向我搭话,令我松了一口气。

「是我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多亏有池教我念书。」

「喔──这样啊,太好了呢。」

叶咲毫无情绪地说道。

我收回望向位于教室前方的池等人的视线询问叶咲:

「你不去听他的答案吗?」

她笑了笑。

「那与其说是对答案,还比较像是春马的答案就是正确解答吧?要是发现自己写错的地方,也只会情绪低落,我就不去了吧──」

叶咲的成绩总是位于中段班,我询问露出苦笑的她:

「……你觉得自己考得不怎么好吗?」

叶咲虽然别开了视线,但依然回覆了我:

「我完全没考好……我这次段考不太能专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她耸了耸肩这么说道。

我说「这样啊」并对她露出苦笑。

「学──长,我们回家吧──!」

此时,有人从教室入口喊了我的名字。

我举起手回应了对方。

对方……冬华一找到我,便立即来到我的身边。

「你考试辛苦了──♡……啊,叶咲学姊也辛苦了──」

她露出灿烂的微笑这么说道。

「嗯,你也是。」

叶咲回应了冬华的问候──

「……那我必须去网球社了。」

──接着这么说道。

冬华却语气强烈地低喃了一声「啥?」。

当我莫名其妙地心想「她为什么做出这种反应?」时,叶咲则歉疚地以指尖搔了搔脸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么心想并望向叶咲,她则在深呼吸一次后对我与冬华说:

「那个,我之后有场网球比赛……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愿不愿意来为我加油呢?」

她有些犹豫地说道。

当我心想「冬华绝对会拒绝的吧……」之时。

「好啊,我知道了,我会和优儿学长去加油的──」

令我惊讶的是,冬华竟然这么回答。

「……谢谢,有你们加油的话,我会很安心呢──」

叶咲这么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但她的表情之中隐约有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那我今天就先走了,拜拜!」

叶咲对我与冬华挥手后,急忙地步出教室。

我则对她的背影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你轻易就答应人家要去加油了,这样好吗?」

当叶咲回去之后,我询问冬华。

她们目前正处于感情破裂的状态,但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感到疑惑,如此询问。

「算了,就这样了啦。」

冬华却鼓起脸颊、望向别处这么说道。

她是否想要和好了呢……?

纵然我观察了她的表情,也还是弄不清楚。

「……一直待在教室也不是办法,学长,我们回家吧。」

冬华露出温柔的微笑这么询问我。

我依然无法窥知她的真意。

「好,回去吧。」

我与冬华一同离开吵闹的教室、踏上归途。

翌晨。

或许因为我目睹了冬华答应叶咲邀约的冲击性画面。

我梦到冬华与叶咲和乐地一起互吃便当的诡异梦境,所以比平时更早起床。

我搭上比平时早了几班的电车抵达学校,笔直地前往自己的教室,在途中遇到了真桐老师。

我与她四目相交,她却立即别开了视线。

……因为之前那件事,她有点尴尬,应该说是有点害羞吧;我也一样,所以非常瞭解她的心情。

不过因为真桐老师是一位成熟女性,无法顺势忽略我,只见她摇了摇头,接着抿紧唇瓣望向了我。

「……友木同学,早安,你今天来得真早。」

她向我打了招呼,嗓音却比以往更加生涩,这应该并非我的错觉。

「您早,因为我今天比平常更早醒来。」

我的话或许也比平常更加僵硬。

「这样啊。睡眠很重要,所以要是早醒持续了一阵子,就必须思考对策了呢。」

「对啊。」

虽然我们继续聊着天,气氛却有些尴尬。我是否干脆为之前的事情道歉比较好呢……?正当我这么心想时……

「话说回来。」

真桐老师这么提起后,接着开口:

「友木同学,我听说你这次段考的成绩很不错喔。」

她的表情与方才不同,绽放出了婉约的笑容,以柔和嗓音这么说道。

我听见她柔和的嗓音后,刚才的紧张心情获得舒缓,回答:

「我这次写得的确比平常顺呢,多亏有池教我念书。」

「哎呀,是这样的啊,池同学的成绩一样很好,你们都很努力呢。」

她柔和地笑着说。

「话说回来,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成绩呢?」

我考得比上次好,所以老师们是否怀疑我作弊,在教职员室中传开了呢?这令我感到介意。

「虽然我没对你偏心,但我果然会比较注意你。」

「注意?那是指……」

我严肃地思考「真桐老师果然会注意被当作问题儿童的我,私底下为我说话吧」。

此时我是否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呢?

她见到我的脸后,露出骤然惊觉的神情慌张地开口:

「不、不是!那个,我说的注意……并不是指那种事情!」

真桐老师这么说后,视线游移。我看了过去,发现她的脸颊比平时更加红润。

我过度解读身为教师的真桐老师对身为学生的我所说的话,尽管如此,她或许还是觉得令学生感到不安相当难堪吧。

「……我知道了。」

我瞭解了真桐老师的想法,这么说道。

她则稍微羞红了双颊,接着讶异地望着我说「……你真的知道吗?」。

「也罢,算了。」

她这么低喃后,吁出一口气说:

「有关之前发生在辅导室的事。」

我回想起当时的事,那是指我压到她身上时的事,我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

「我要再次为你帮了我道谢,谢谢你……你在那之后身体都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呢?」

真桐老师神色担忧地询问我。

「我的身体没事喔,我的优点就是身强体壮。」

我立即这么回答,她温和地露出微笑说「那真是太好了呢」。

「您才不要紧吗?有没有哪里撞到了?」

「多亏有你的帮忙,所以我都没事喔。」

「那就太好了。」

我当时过于错愕,并未确实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她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当我感到放心后,她又尴尬地瞄了我一眼说:

「如果你能不太去回想我当时的失态……就帮大忙了。」

「瞭解。」

我露出苦笑回答。

虽然我不可能忘记与真桐老师身体紧密贴合的冲击性体验,但我会努力不回想起来。

「你能那么说真是太好了。」

真桐老师露出苦笑继续问我:

「你之前和我商量的事还顺利吗?」

这是指我找她商量冬华与叶咲闹僵的事情,我思考了一下后回答:

「对耶,虽然她们还没和好,但我照您所说的安排两人对话的机会,关系就比我所想像的还要好转许多……好像是。」

最好的证据就是冬华乖乖地答应了叶咲的邀约。

过去她绝对会视若无睹,因此我认为两人的关系至少已经比过去进步了。

「那太好了。不过,不要太乐观比较好,你之后也必须关照这些朋友喔。」

「对,她们之间的裂痕还很深,我会继续尽可能地协助。」

如同真桐老师所说,尽管她俩的关系好转了,却与目标『感情亲密』相差甚远;虽然我无法帮上什么大忙,但我今后也会竭尽所能、尽量贡献一份心力。

当我这么思考时,真桐老师望着我的表情并露出了微笑。

「希望你还有那对朋友都能顺顺利利,我会为你们加油喔。」

忽然听见她直率的鼓励,我只能阴沉地回答「……谢谢」。

「那今天也精神抖擞地过吧。」

「好。」

真桐老师对我这么说后,再度开始移动。我直到她在走廊转弯并看不见背影前,都暂时站在原地不动,之后我也朝着教室走去。

我走进教室并坐到自己座位上,望向摆设于教室中的时钟。

虽然与真桐老师聊了天,时间却依然比平常更早。

我神清气爽地望着洒进教室窗中的朝阳,心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俗谚或许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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