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状态,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昼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问话的人声音在颤抖,这可以说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真昼就在周的卧室床上,身上还穿著煽情的衣服。
平常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真昼通常不会进入私人空间,即使进入也会徵求同意,更不会爬到床上去。
而当她来到周家里时,也绝不会穿比平时更暴露一点──不对,是暴露很多的衣服吧。
现在的真昼穿著一件以肩带吊著支撑全体的黑色连身裙,肩颈处清晰可见,或者该说胸部上侧裸露出来,清楚呈现了它的丰满。由于肩颈到胸口和肩膀部分都是露出来的,因此那光滑白皙的肌肤也毫不吝惜地展现在周的眼前。
在这个节骨眼就已经是从平时的真昼身上无法想像的裸露程度了。裙子部分的长度很短,和连身裙同色的过膝长袜之间还能看见白得耀眼的大腿,更加深了周的混乱。
因为周无法直视,所以试著在目光游走的同时与真昼说话,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不仅没回应,她还抓住了周的衣服,默默地抬眼看著在床边不知所措的他。
真昼那双焦糖色的眼睛蕴含著本来的甜美,带著湿润的光泽凝视著周。她的眼眸若有所求地望著他,让不安的心脏加快了跳动。
「呃,那个,真昼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只是心脏,其他部分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所以周尽可能地避免直视她那性感的模样,但即便是这样,心中的动摇仍平静不下来。
面对动摇不安的周,真昼仍抓著他的衣服不放。只是改变了手的位置,随后握住了他的手。
比自己稍微凉一点的触感让周的身体抖了一下,接著听见低微的笑声。
然后,他就突然被拉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使周反应不及,当他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时,引诱他过来的真昼便自然地依偎到周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周惊讶得目瞪口呆,可是那压在身上的感觉却是如此柔软丰满,让他不禁发出「哇!?」的一声。
虽然不是没有像这样靠在一起过,可是真昼从来不会穿这种比平时更清凉的连身裙,以这种彷佛要把身体压在对方身上的距离感紧贴著自己。
面对发出怪叫声且全身僵硬的周,真昼偷偷地笑了。之所以感到那笑容格外娇艳,绝不是他的错觉。
「呃,真昼……你、你怎么了?」
「……如果没怎么样的话,就不能这样靠著你?」
「也、也不是不能……只是、这样不好吧?」
周的劝戒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精神负担著想,可惜真昼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于是,真昼在发出不满的声音后,便直接紧抱住周的手臂,像是把身体压在上面一样,而他刚才感受到的柔软触感自然更加深刻。
「……那,我想这样做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能、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问题?」
「这种的你不喜欢吗?」
「你那样问太狡猾了吧!?」
周也是个男人,被问到喜欢不喜欢的话,那当然是很喜欢,也很高兴。能够享受喜欢的女孩子的柔软身躯、体温和气味,这简直就是好运从天而降啊。
然而,这样的行为也等于是对周的理性造成严重打击,所以如果问他能不能接受,答案是否定的。尽管也有羞耻心的因素在内,但周更担心自己会就这样被牵著鼻子走而侵犯她。
「为、为什么要这样黏在一起?」
「……那种事还要我说吗?」
周一把目光转向真昼的脸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要看。
她在笑。不是满面笑容,也不是调皮的微笑,而只是平静地轻轻弯曲那形状姣好的嘴唇。
一个优雅、美丽、却又显得莫名──诱人的笑容。
周无意中发出了「啊。」的一声。
周被剥夺了意识,抵抗力也削减了,身体几乎失去了力气。他慢了一拍才注意到,自己被真昼直接推倒在床上的事实。
真昼凑近看向愣愣地仰望天花板的周。
那双眼睛有些湿润,却彷佛从内侧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尽管如此,又让人感受到某种怜爱的气质。
「……周,你很狡猾。」
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摸著周的脸颊,从没什么肉的脸颊滑下来,柔软的指腹接著碰到了嘴唇。
「因为你很狡猾,所以我也要变得狡猾一点……我会做坏事的。」
真昼怜爱地俯视著比自己缺少了几分润泽的嘴唇,然后慢慢将脸靠了过去。
由于身体也自然而然地靠近了,从敞开胸口露出的无瑕肌肤强烈主张著自己的存在。周不禁想要躲开,于是用力转身背朝著真昼滚了下去──他先感到视野在旋转,然后是一股对身体袭来的强烈冲击。
「好痛!?」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地板上。
他似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床单松松垮垮地垂在地板上,摆在床头柜上的时钟也被卷著扯了下来。时钟表盘指著下午五点多的刻度。原本只是因为假日,所以周小睡了一下,却果却不小心睡到这个时间。
背后阵阵发疼,大概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的吧。
周一边为自己没有从脸部著地而松了口气,一边往床铺看去,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彷佛除了自己以外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在那里。
(……原来是梦。)
一旦想通了,就很容易接受。
说穿了,刚才被真昼逼迫的情景是他所作的一个梦,也可能是他下意识产生的愿望。
只不过,会作那种梦就表示他心里暗藏著「真昼穿上煽情的服装,对自己主动示好」的愿望,这让周感到非常尴尬,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心想自己怎么会作这种可悲的梦。
(我是不是欲求不满?)
之前也作过被步步紧逼的梦,简直让他羞愧得快死了,但显然他的大脑并没有学到教训。
「周!?我听到了很大的声音!?」
就在周在地上打滚呻吟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真昼闯了进来。
换作平时,她不会擅自打开卧室的门,大概是因为摔下来和滚来滚去的声响而感到不安吧。一脸焦急地走进房间的真昼,看见周躺在地板上皱起眉头的样子,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那个,周。你从床上掉下来……了吗?你还好吗?」
「……别在意。」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痛。」
「与其说是身体的疼痛,不如说是良心上的疼痛。」
「什么意思?」
「请别放在心上。」
总不能说自己又作了奇怪的梦,于是周这次坚决地闭上嘴。
尽管对他顽固的态度感到疑惑不解,真昼还是做出了他不想对此多说什么的判断,所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朝他伸出手。
周老实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感觉到和梦中一样的白皙、纤细与柔软,想到这里,结果又默默地害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