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奏音才刚得过感冒就是了。
我拿出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敲打电脑键盘,胸口充满想吶喊的心情。
没想到居然有四个人请病假……
也因此,今天的会计部比平常忙碌。
若只是一两人缺席,要补上工作量也不成问题,但是四人份实在太吃紧了。
「矶部这家伙,等你好起来,我一定要你请客……」
我不由得对著不在这里的同事发出怨言。
那家伙平常明明那样精神过度充沛。
明明和纤细这种字眼毫无瓜葛,到底是在干嘛……
我之外的其他同事们也都摆著一副丧尸般的表情,全心投入各自的工作。
「驹村先生,麻烦你分类业务部的收据~~」
我专注在工作时,又有收据堆在我的桌上。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佐千原小姐,但我已经没空抬头确认她的背影。
我立刻翻动整叠收据检查,却发现了竟然有收据没写品项名称。
喂~~是业务部的哪个家伙!都已经忙成这样了,这下又得跑一趟去确认啊。
我依序看过手表和电脑画面,并且扫视部门内的状况。
……看来今天不太可能准时下班啊……
※ ※ ※
这一天,阳葵打工没有排班。
午餐吃了自己捏的饭团。
奏音教过她用保鲜膜和饭碗,不弄脏手就能捏饭团的方法,在这之后自己做饭团已经变成一项乐趣。
因为笨拙的阳葵也能捏出工整的形状,外观看上去也很完美。
馅料则是奏音早上帮她准备。
今天是明太子和鲔鱼美乃滋。
「我吃饱了。」
用餐完毕后,阳葵双手合十。
这时,她突然注意到有个皮夹摆在玄关的鞋柜上头。
「啊……」
黑色的长皮夹肯定是和辉的东西没错。
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他一定很伤脑筋吧──
就在阳葵想到这里的瞬间──
嘟噜噜噜噜。电话响了。
一定是和辉打来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搞丢钱包了,打电话回家确认吧。
阳葵在一瞬间如此判断,随即拿起话筒。
「喂──」
但是她没有报上姓名而应声的瞬间,电话喀一声被挂断了。
阳葵放下话筒之后,终于恢复冷静──
理解到自己擅自接了电话,让她剎那间脸色苍白。
她连忙检查来电纪录。
画面上只显示了「未显示号码」。
到底是谁打来的?
至少一定不是和辉或奏音。
既然立刻就挂断,也许是对方发现自己打错电话?
如果是这样还没问题,但未显示号码这个词让阳葵觉得诡异。
下次再打来也绝对不接──阳葵下定决心,但之后再也没有电话打来。
※ ※ ※
友梨就像上次一样,带著要交给奏音的杂物用品,在和辉的公司楼下等人。
不过今天迟迟等不到和辉走出公司。
「和辉好慢啊……」
下班时间后已经过了满久,还没见到和辉自公司的出入口现身。
说不定今天特别忙。
之前没有与和辉交换联络方式,让友梨不禁扼腕。
半年前重逢后明明有机会,却一直开不了口。
自从与和辉重逢,友梨一直找不到方法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感。
国小时代两人住得不远,彼此的母亲关系也不错,不知不觉间就时常玩在一块。
国中时代,为了不受旁人捉弄而在学校保持距离,但是放学后会在家里互相教导擅长的科目,度过一次次的考试。
高中时代,时常一面闲话家常一面上学。
在考上大学后分隔两地,自从各自有了工作后就完全不再见面了。
友梨的公司突然倒闭,迟迟找不到下一份工作的这段期间,她开始打工。
她会选择位在和辉的公司附近的打工场所并非偶然。
友梨一直在等候机会再次与和辉拉近距离。
因此当她得知和辉频繁去那间咖啡厅时,简直欢天喜地。
能再次与和辉有所联系,友梨由衷感到欣喜。
之前在公司,有时会为了凑人数而逼不得已参加联谊,每次都会有人想和友梨交换联络方式,也曾经有数位男同事向她告白。
尽管如此,友梨从来没有接受过。
因为和辉一直定居在友梨心中。
和辉也许没什么特别,外表也许不怎么起眼。
谈吐也不算特别风趣。但是,友梨觉得与他的对话特别舒适。
更重要的是,友梨都知道。
知道他当时朝著梦想努力的身影。
但是,友梨没有勇气直接告白。
都认识那么久了,事到如今太迟了──也抱有这样的想法。
尽管如此,友梨还是无法放弃。
到了成为大人的现在,依旧不变。
「我这种执著要是让和辉晓得,他一定会讨厌我吧……」
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抬头仰望和辉的公司大楼。
几乎每个楼层的灯都亮著,在傍晚的天空中发光。
也许今天连其他部门都很忙。
「今天就先过去好了……」
因为上次已经去过了,到和辉家要怎么走大概都记得。
友梨也没打算待太久,只要能把东西交给奏音就够了。
虽然见不到和辉有些寂寞,但日后还有机会。
友梨在心中决定后,朝著车站迈开步伐。
※ ※ ※
解、解决了……
我关上电脑的瞬间,上半身趴向桌面。
好不容易撑过了惊滔骇浪的工作量。
不过,加班时间比想像中还要短。
堪称伟业,我不禁想称赞自己。
虽然我想就这么融化在桌上,但突然冒出的饥饿感让我涌现了想回家的心情。
因为今天忘了带皮夹来上班,午餐也没办法吃得多丰盛……
只和同事借了够点员工餐厅最便宜的乌龙面的金额。
我秉持著尽量减少向同事借钱的主义。
总之早点回家吧。
口袋里只有电车的定期票,只是要回家的话没带钱也没问题。
啊~~可是好像已经没有发泡酒了。
没办法,今天就当成养肝日吧……
我情绪萎靡地离开公司。
※ ※ ※
「我回来了~~」
「小奏,你回来啦。」
奏音从学校回到家,阳葵上前迎接。
奏音的双手提著超市的塑胶袋,大概是顺便买东西回家。
「嗯~~今天要做麻婆豆腐喔。阳葵应该不想吃太辣吧?」
「那样我是比较高兴。对了,小奏,今天我可以帮忙吗?」
「嗯,可以是可以。画画没关系吗?」
「想说偶尔换个心情。」
「OKOK,那我先去洗个手,等一下~~」
奏音走向盥洗室,阳葵从奏音带回来的超市塑胶袋中取出豆腐与绞肉。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奏音连忙走出盥洗室,与有些惊慌的阳葵四目相对。
「阳葵,进去和哥的房间。」
「知道了。」
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加快动作,阳葵躲进公寓最里侧的和辉房间。
随后奏音才靠向对讲机。
「喂?」
『我是宅急便。』
男性的声音如此告知。
「啊,知道了。」
大概是和辉叫的东西吧。
奏音如此判断,立刻前往玄关。
打开大门,眼前是位戴著帽子的男性,年龄大概是三十到四十来岁吧。
但是,他没有拿著货物。
不只如此,他穿的也不是宅配员的制服,而是普通的蓝衬衫加上牛仔裤的打扮。
「…………?」
奏音纳闷地皱起眉头,在这一瞬间。
男人硬是闯入玄关大门。
「咦──」
突如其来的事态,奏音来不及反应。
不对,是因为男人的力气太大,挡在门前的她轻易就被推开。
「你──!」
「不要动。」
男人投出尖锐的斥喝与目光,震慑了奏音。
那份毫不掩饰的怒气已经足以让不习惯男性的奏音陷入恐惧。
在奏音无法动弹的瞬间,男人没有脱鞋子就走进家中。
「翔子!你在哪里!」
「────!」
男人说出的名字让奏音的心脏更是猛然一缩。
(为什么他知道妈妈的名字──?)
奏音没见过这男人。
母亲与这男人究竟有何关系,奏音也完全搞不懂。
唯一知道的就是男人要找奏音的母亲。
「翔子!」
男人吶喊著名字,一一打开盥洗室与厕所等室内的房门。
就在这时,察觉异状的阳葵已经来到厨房,纳闷的她双眼圆睁。
(阳葵!不可以出来!)
奏音以为自己叫出声音了。
但念头并未成为话语。
阳葵目睹男性身影的瞬间,同样整个人愣住了。
阳葵与男人四目相对。
最糟糕的可能性如洪水般席卷奏音的脑海。
拜托了。
不要伤害阳葵。
拜托──
不知是不是奏音的祈祷成真,男人直接走过阳葵身旁。
紧接著他粗鲁地拉开客厅的衣柜。
「翔子!在这里的话就出来!」
男人仍旧呼喊著奏音母亲的名字,在房内四处徘徊。
他粗暴地检查了窗帘后方,更进一步走向和辉的寝室。
超乎常识的情景与男人的怒吼声,让两人好一段时间无法动弹──
阳葵首先恢复思考能力。
在男人走进寝室的瞬间,阳葵跑到奏音身旁。
见到奏音脸色苍白且浑身颤抖,阳葵紧紧抱住了她。
「还好吗?」
阳葵轻声问道,奏音默默点头。
也许是因为阳葵的体温让她安心,她顿时泫然欲泣。
阳葵放开了奏音的身体,食指在嘴唇前方竖起表示「不要出声」。
要干嘛──奏音还来不及问,阳葵已经拿起了摆在厨房的平底锅。
紧接著她手握著平底锅,站到桌上。
不久后,男人的脚步声自和辉的寝室回到此处。
阳葵以颤抖的双手握住平底锅,从厨房凝视著客厅。
「喂,你们两个。你们是翔子的女儿?翔子人在哪里──」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男人回到客厅的瞬间,阳葵猛蹬桌面,将平底锅砸向男人的头部。
「唔啊──!」
阳葵的平底锅俐落又精准地直击男人的头顶。
同时阳葵的膝盖也猛然撞上男人的胸膛。
阳葵在落地之后,依然用平底锅不停砸向痛得缩起身子的男人的头和背。
「你居然敢!让小奏害怕!绝对!绝对不原谅你!」
阳葵眼眶噙著泪水,不停用平底锅的底面和侧面攻击男人。
「而且!居然随便跑进来!太没常识了!」
「好痛!住、住手──?喂、喂!住手!拜托你住手!我只是──」
「怎、怎么了!奏音没事吧!」
新的人声自玄关传来。
所有人同时回头,发现拿著纸袋的友梨就站在那里。
她隔著大门听见房间里的吵闹声,因此走进房里。
友梨原本是担心奏音出事才进门,但是摆在眼前的情景远远超越了她的理解能力。
奏音脸色苍白地呆站著。
同时,陌生的少女正用平底锅不停殴打陌生的男子。
「咦……等等,你们是谁……?呃……咦?怎么回事?是什么人……?」
友梨愣住了。
彷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男人趁著这个空档,连滚带爬远离了阳葵。
「你们两个是翔子的女儿吧!总、总之先冷静下来!我不是来──」
喀嚓一声,玄关大门再度开启。
所有人的视线又不约而同转向那里。
这次是公寓的主人──和辉回到家了。
「………………」
和辉跟友梨一样短短一瞬间愣住了──
但震惊之后,他迅速行动。
他立刻就跑向不应出现在这个家的异类──也就是那个男人。
紧接著他冲到男人背后,双臂穿过对方的腋下,双手交握在对方颈部后方架住男人。
※ ※ ※
难道谁能想像一回家就会目睹这样混沌的光景?
友梨站在玄关,阳葵也没躲起来,现身在房内──
尽管如此,当我目睹这场合最应该优先处理的「陌生男子」时,我冷静到连自己都惊讶,身体自然而然采取行动。
远比过去参加柔道比赛时还要冷静。
要是奏音没有说「那个人好像在找我妈妈──」,我大概已经把这男人勒昏了吧。
男人从阳葵和我这边受到的打击似乎相当沉重,现在他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瘫坐在厨房的地上,好像站不起来。
虽然有太多事情必须厘清──
「你们叫警察了吗?」
我这么一问,奏音和阳葵同时摇摇头。
「喂…………」
我原本想唠叨两句,但打消了念头。
哎,她们心里想必非常惊慌,这也许是强人所难吧……
但我还是希望她们二话不说直接叫警察──一想到这边,我才察觉万一警察来了,我也不妙啊。
大概是我已经太习惯和阳葵一起生活了,完全忘记这回事……
「和哥,这个人好像跟我妈妈认识……」
奏音畏畏缩缩地如此说道。
对奏音而言,这件事想必最让她好奇吧……
既然这样,首先应该搞懂这男人的身分。
「这个嘛……我就单刀直入问了,你到底是谁?」
「……我叫村云,和翔子正在交往。」
我原本就这么猜想,还真的被我料中了……
我用眼角余光观察奏音的反应,她似乎也如此猜想,没有太过震惊。
「然后呢?为什么擅自闯进来?」
自称村云的男人低声说「对不起」。
「不是啦。要道歉之后再说,告诉我理由。」
「我来找翔子。」
哎,这部分也符合奏音她们的证词。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接下来的部分。
我只用视线催促他继续往下说,村云便断断续续地开始解释──
总结如下。
奏音的母亲──翔子离家出走之后,有段时间似乎住在村云那边。
但在数星期前突然不知去向。
村云说他也完全不知道翔子为何离去。
为了寻找翔子,村云用了她给的钥匙进入她家。
村云并未找到线索。
不过他找到了一张便条纸,上头写著亲戚家的电话号码。
分别是我老家,以及我这间公寓的电话。
村云首先打电话到我的老家想打听消息,但是没有人接电话。
哎,这也是当然的吧。
因为我妈正在住院,而老爸常常待在医院陪伴。
于是他试著拨打另一个号码──打到我的公寓来,电话另一头冒出女人的声音。
因为阳葵这时低声惊呼:「啊……」我大概明白原因了。
村云似乎以为那是奏音的声音。
顺带一提,他只从翔子口中得知奏音的存在。
村云判断既然奏音在这里,翔子很可能也在,于是就来到这个家──
这就是他来到我家的经过。
在得知场所之后,怒气顿时充斥脑海,做出了超乎常识的举动。
对旁人造成太多麻烦了吧。
我回忆起当初和奏音到她家,奏音说她感觉到某些异状。
她当时察觉到的就是村云擅自闯进家中的痕迹吧……
我真正体认到女性的直觉还真厉害……
「我自己也很明白,是我太执著了……但是,那家伙比我过去遇见的任何人都──」
村云说道,露出遥望远方般的眼神。
翔子阿姨也许是个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女性──见到村云的反应,我不禁这么想。
我对别人不曾抱持过这种程度的执著,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总之,一时冲动失去冷静而做出强盗般的行为,我真的非常抱歉。对不起……」
村云对我们下跪道歉,我们不禁面面相觑。
这种时候该做何反应才对?
「那个……我刚才也很用力敲你,对不起……」
在我背后,阳葵缩起肩膀如此说道。
「不会,那是正当防卫。小妹妹用不著在意。」
「啊,嗯……」
嗯~~村云这时的冷静与强行闯进别人家的粗暴,两者之间的反差……
有人说恋爱会改变一个人,这也许是相当极端的例子吧。
「总之,我妈妈不在这里。」
「我们同样也想知道翔子阿姨的行踪。」
「这样啊……」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怎么处置你了──」
照理来说,非法入侵的现行犯应该要交给警察,但是这么一来,让阳葵住在家里的我也会有危险。
两人也用眼神倾诉:「不要报警。」
现在这两人的生活,或是报警处理这个行为逾矩的男人。我将两者放在天秤上衡量──最终还是选了当下的生活。
我真是个软弱的成年人啊……
「要是找到了翔子阿姨,我会联络你一声,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来我家。」
「……我知道了。」
于是我向村云询问了他的联络方式,把他赶出我家大门。
村云离开我家后,凝重的沉默顿时充斥于室内。
虽然这次意外事件算是落幕了……
不过对我们来说,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我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向友梨。
友梨无从参与我们的对话,一直保持沉默。
友梨与我四目相对后,放弃了什么似的吐出一口气──
「可以为我介绍这位女生吗?」
她看著阳葵,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完一切的来龙去脉后,友梨直盯著我说:「原来如此……」
她的眼神看起来比平常冰冷,这恐怕不是错觉。
哎,尽管友梨心胸开阔,也会有这种反应吧……
因为我们过的就是那样超脱常识的生活。
「那个,不是驹村先生不好!都是我硬是拜托他──」
「嗯,和哥没有错。起初是我拜托他让阳葵住下来……!」
大概是察觉到我们之间气氛紧张,两人连忙帮我对友梨求情。
「啊……嗯……」
因为两人激动地冲上前去,友梨大概被吓到了,身子微微后仰。
「所以请不要责怪驹村先生!」
「其实是我的错……!」
「那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两个冷静点。」
友梨安抚两人之后,正眼看向我。
不过,我实在无法与她正眼对看。
「和辉……万一被其他人知道,事情会很严重喔……」
「我知道。可是我──」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守护当下的生活吗──?
我扪心自问,得到的答案是「YES」。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她们两个都还未成年,需要有大人保护她们才行。」
虽然友梨的口吻并非责难,但是非常刺耳。
同时也让良心隐隐作痛。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虽然知道──
「…………嗯。」
「所以说,我也来帮忙吧。」
「…………咦?」
我不由得抬起脸。
因为友梨这句话完全超乎我的想像。
「咦……你说什么?」
「真是的,专心听我说嘛!我刚才说,我也要帮你!你一个人要当这两个可爱女生的『监护人』,负担太沉重了吧?」
友梨的笑容透出「真拿你没办法」的心境,和我小时候看过很多次的笑容一模一样。
「友梨…………」
「就这样啦,奏音和……阳葵对吧?我接下来会成为『共犯』──可以吗?」
友梨歪过头如此询问两人。
两人先是愣了好半晌,之后互看了一眼──
最后面露笑容,使劲点了头。
留下一句「总之我之后还会再来」,友梨便回家了。
友梨离开之后,我正色面对奏音与阳葵。
「好了……接下来要对你们说教了。」
「咦~~?为什么?我们联络警察,而且一切都平安过去了,这样不就好了……」
「事情不能只看结果。」
大概是被我严肃的表情所震慑,奏音说得支支吾吾。
「这次真的只是运气好。如果那男的手上拿著刀,真不晓得现在你们变成什么样了。」
「这……」
阳葵也沮丧地低下头。
「听好了。以后要是遇到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绝对不要正面冲突,快点逃走。不要管我,马上叫警察。阳葵也一样,不要去想可能会被爸妈发现。没有东西比性命更宝贵。」
「嗯……」
「我知道了……」
奏音和阳葵看起来都有在反省。
太好了,看来她们应该都明白我的意思了。
「很好,听懂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一堆事情搞到时间都这么晚了,肚子都饿了。」
「唔~~……我还没做晚餐。原本想做麻婆豆腐的。」
「话说,那个,小奏,对不起……平底锅有点凹掉了……」
我说啊,那应该是我的平底锅吧。
「哎,只能之后再去买。今天就吃泡面吧。」
「这样也好……因为没有敲破,要用这个做也不是办不到,但是平底锅好像沾到了中年大叔的细胞,感觉就很恶。我再也不想用那个平底锅做菜了。」
「呜呜,对不起……」
讲得真难听。女高中生的嘴巴还真毒……
「话说阳葵,你练过什么格斗技吗?老实说刚才你对抗那个中年大叔的时候,架式看起来还满有模有样的。」
「呃~~……练过一点剑道,虽然只有国小的时候……」
「啊啊~~所以你刚才拿著平底锅的动作像拿剑一样。和哥则是表现出以前练柔道的经验呢。」
「算是吧……」
幸好对方手上没有刀。
大概是因为久违地鞭策身体动作,隐约有种肌肉酸痛即将到来的预感。也许明天就会觉得很难受了。
「既然这样,今天的晚餐就煮泡面吧。现在家里的泡面,口味全部都不一样~~……所以就是先抢先赢!」
「啊!小奏好奸诈喔!」
「喂,泡面可是用我的钱买的。让我先选!」
我们奔向摆著泡面的橱柜。
我深刻体会到发生这种低等级的吵架,这件事就是一种幸福。
这一天,难得地作了梦。
回到我还在练柔道的时候。
我在某间体育馆参加比赛。
体育馆内挤满了人,人人举著旗帜或毛巾,都在为各自的队伍加油。
接下来团体战似乎即将开始,我坐在次锋的位置。
刚才先锋的比赛,我的队友以俐落的一招夺得胜利。
接下来轮到我了。
我振奋精神,站起身──
比赛三两下就结束了。
开始后十几秒,对手的大外割漂亮地击中我,我仰倒在地上。
我在失意之中行礼退场,队友们纷纷鼓励我,要我别在意。
大家说﹕才一胜一败,不要在意。
但是我对自己造成的「一败」满心懊悔。
时间拋下我的心情径自前进,下一场比赛很快就开始──
那虽然是梦境,但是非常吻合现实。
是啊,就是这样。
过去我屡次品尝到同样的滋味。
从国小就一直练柔道,当时我深信长大之后还是会不断练柔道,然而那份心情随著年级提升而逐渐淡薄。
我的体格并非特别壮硕,技巧也不算特别厉害。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发现我无法成为「特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