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和真帆在大门前等着,可是门却关得紧紧的,过了很久都没有打开的迹象。即使隔着厚厚的门,两人也能感受到朱音那强烈的愤怒。
“看来在她冷静下来为止还要等上很久啊……”
倒不如说她有冷静过的时候吗,才人如此怀疑。
“怎么办?我们要露宿街头了吗?”
即使变成这种状况,真帆看上去还是很开心地两眼放光。活力满满地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她在小时候是个体弱多病的少女。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最好还是避免露宿街头吧。”
还会被邻居看到,也不能就这样站在自家门前。才人好歹还穿着睡衣,而真帆则是穿着情趣内衣。这让外人一头雾水的状况怕是会迎来骚动。
“我去买下衣服,你在这里等着。”
单手拿着被轰出家门时好不容易带上的智能手机,才人迈出了步伐。
“人家也要去——!”
穿着内衣的真帆堂堂正正地跟在后头。
“你给我在这等着!会有警察介入的吧!”
“要是你一个人去被袭击了该怎么办!?”
“到时候就喊出来。朱音会来救你的吧。”
“人家担心是的哥哥哟!?”
“我没有会被袭击要素。”
真帆强而有力地断言道。
“人家的话会袭击喔!?要是你打扮成这么性感的话!”
“在这世上,也并非都是像你会去这样胡作非为的人。”
才人整理着凌乱的睡衣,差点忘记在卧室里被真帆解开了纽扣。这样一来就算是被人当作变态举报也没有办法抱怨。
——真帆一定是觉得她姐姐被我偷走了吧。
一边以便利店为目标才人一边思考着。
那对姐妹特别地亲密。体弱多病的妹妹由责任感强的姐姐照顾,也许正是因为结下了这种羁绊,所以真帆才会强烈地喜欢着朱音。
姐姐和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作为妹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这不能原谅。所以真帆才想通过笼络才人来让他离开姐姐。这肯定就是造成今晚骚动的原因。如果是这样,真帆则完全可以说是成功了。
才人走进最近的便利店,寻找可以穿得上的衣服。
实在是找不到裤子和裙子。才人拿起男式T恤,用智能手机结账付款。即使没有现金也能够生存下去是文明的进步。
在才人回到自家门前后,真帆坐在地上等着。
真帆把才人递过来的T恤从头上套了进去。多亏了尺寸比较大,顺利地遮住了大腿。善意的路人会以为在T恤下面穿了短裤吧。
真帆捏住T恤的布低头看着。
“哇——真难看——哥哥真没品位呢——”
“不要说那么奢侈的话。这是凑合穿的衣服。”
“在游乐园穿得衣服也很惨哟?总觉得那是大概在五十年前流行的衣服。虽然知道那是很贵的牌子——”
“因为那件是爷爷送的衣服啊。”
“我推荐没有品位的人不穿衣服走路哟♪”
“我不会被你诓骗的。”
才人和真帆从自家离开。
住宅区几乎没有车辆。在发出刺耳声响屹立的路灯上有飞虫飞舞着。只能看到人影的树篱理,飘来一阵花香令人窒息。
两个人并肩行走在常夜灯星星点点照射下的道路上。
“哥哥也要稍微打扮得时髦一点才行哟——下次就让人家教你很多事吧。”
“不用了。我就算打扮得时髦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会受女孩子欢迎吧?”
“我没有要受欢迎的必要。”
既然已经结了婚,就算再去徒劳地跟情爱扯上关系也只会引起麻烦。比如就像今晚。
“你可以操纵全世界的女孩子来给你钱哟?”
“我不想变成那种人渣的活法。”
“哈——哥哥真的是个废材到家的男人呢~”
真帆十分无语。
才人完全没有会被感到无语的理由。
虽然并非否定时髦的价值,但是这对才人实现梦想完全帮不上忙。与其这样,还不如通过读书来累积情报还来得有好处。
“话说,你回自己的家就好了吧。我送你回去。”
“呀——哥哥是送行狼!?”
真帆故意抱起胳膊扭动着身体。
“我不会变成狼。”
“送行人?”
“你是已经死了吗。”
“送行水豚?”
“只会发生和平的事。”
“送行蘑菇?”
“这要怎么送行。完全不能动不是吗?”
而且才人不是菌类。是人类。
“那哥哥是要回自己家吗?既然如此人家要在哥哥家里过夜!心跳不已♪”
才人已经决定不去相信说声喻法的人了。特别是这个少女既不会疏忽大意也不会可乘之机。
“我回不了老家。在结婚之后,不知不觉间连大门的锁都换掉了啊。”
真帆用手捂住嘴。
“诶……你是被父母讨厌了吗?”
“嘛……是啊。”
“嘿、嘿……总觉得……抱歉呢。”
“这里你就笑出来吧!”
虽然是事实,但如果被作出过于真实的反应那才人也会感到难受。即便对父母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但是对生活了很多年的家还是有感情的。
“要是能让我在糸青的家里过夜的话就帮大忙了……这么晚去打扰会添麻烦的吧。我就随便找家网咖过夜了。”
“那人家也要陪你!只让哥哥一个人独处就太可怜呢。”
真帆用力地拍着胸脯。
“不用,你回去吧。”
才人一脸认真地挥着手。
“不用客气也可以哟!人家的话习惯了!”
“我也没关系的。”
“忍耐是不好的哟!寂寞的时候就来跟人家撒娇吧!”
“说真的你回去吧。”
虽然很想快点让这个麻烦的少女回到她的父母的身边,但令人困扰的是才人不知道真帆的住址。不能够强行把她带过去。
“好了,哥哥,我们朝着夜晚的街道前行吧!”
真帆抱住才人的胳膊,举起拳头来鼓劲。
“哦——!”
“哦哦……”
才人变得疲惫不堪。要跟这位明明滴酒未沾却醉得不成人样的少女打交道是很辛苦的。
尽管躲在网咖里就能一个人静静地专心看漫画,但是让女孩子在那种地方过夜还是会有所抵触。
“真没办法。我们去找旅馆吧。”
“情人旅馆!?是情人旅馆吧!?”
真帆双眼闪着光。
“是普通的商务用旅馆。”
“诶——真不浪漫啊——”
“不需要浪漫。只要能避雨就足够了。”
“好的好—的!人家希望去情人旅馆!要说为什么,是因为人家想要看大圆床——!”
“驳回。要是有意见你就给我回家去。”
本来就跟朱音的关系已经变得无比险恶了,要是被她知道把她的妹妹带到情人旅馆的话,肯定会让自己体验到比死亡还要深刻的痛苦吧。
走到大道上的才人前往用智能手机查到的附近的商务旅馆。
其为设计单调的十层建筑物。在宽敞的停车场里停着数辆卡车,剩下的全部都是轿车。才人喜欢那种摒弃装饰性只注重性能的车。
“算了,即使是商务旅馆。和哥哥一起过夜的事实也不会改变。说不定我们还会一起爬上大人的阶梯呢!”
真帆意气风发地穿过门厅的自动门。
才人订下了两个单人房间,把其中一把钥匙交给了真帆。
“拜……”
举起手完成世界上最短的告别,才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哥哥——你个蠢蛋——!没出息的——处男——!”
尽管从上锁的门的另一侧传来愤怒的声音,但是才人并没有去理会。结束动荡难测的一天,才人终于来到可以独自放松的空间了。
坐在硬邦邦的床上,才人轻轻叹着气环视室内。
即使从外面看过去是间朴素的旅馆,但是室内装饰却很高级。墙边放置着一张结实的桌子,还摆放着一台大型电视。双人沙发以及迷你桌,放在对面的是时髦的落地灯。
卫生间和沐浴间是一体化很是狭窄,但是沐浴已经在家里完成了所以没有问题。冰箱里还放着免费的矿泉水,可以让人舒适地待到第二天。
才人把智能手机接上充电器,正当打算从饮料瓶里直接喝水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啊——……有人。”
哎呀呀,才人一边想着一边敷衍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否则我就要破门而入了!”
待在走廊的真帆威胁道。
“随便你去做吧。如果靠你那只羸弱的脚能踢破的话。”
“不是用脚!而是靠灭
火器来敲破哟!”
“你会被逮捕的!”
“会被逮捕的是哥哥吧!人家现在就要喊出来了!”
“你已经在喊了吧……”
这是在深夜的旅馆会造成麻烦的程度。
“人家会喊「没有经过父母许可,就被哥哥给带到旅馆来了」!这是犯了未成年掠夺罪了吧?人家还要喊除了外套和T恤外都被扒掉了喔——!?”
“让我们聊聊吧!!”
才人急忙打开了门。
钻过那些许的缝隙,真帆滑了进来,手上还抱着灭火器。这并非是单纯的威胁,而是真的打算要强行突破,才人打了个寒颤。
“哈哈哈——进来了就是我的东西了!这个房间被人家占领了!”
“总之你先别拿灭火器的喷射口对着我。”
“没关系的!人家知道灭火器的喷射方式,虽然不知道停下来的方法。”
“这是最不能做的!”
如果让房间里都沾染上白色的粉末,到底会要求赔偿多少损失呢。警察肯定会来,我们两边的父母也会被叫过来的。
才人想要没收灭火器跑向真帆。真帆在房间里四处逃窜。又是跳上床又是踢倒椅子又或是倒在沙发上。
但是,终究是狭窄的单人房间。不可能一直逃下去。
经过几分钟,才人一把夺过灭火器,抓住真帆的双手将其拘束起来。
“好了……就请你出去吧……”
“就连哥哥……也要把人家赶出去吗……?”
泪水从真帆的眼中滑落。
“别、别装哭啊。”
才人退缩了。
“又不是在装哭!稍微陪一会也没关系吧!?就难道连哥哥也变得非常讨厌人家了吗!?”
真帆瘫坐在床上,颤抖着肩膀抽泣了起来。泪珠接二连三地落下,在床单上染成圆形。
就连才人也知道她爆发出来的感情并非是假装的。
“那—个……难道说你其实是受到打击了吗?被朱音说最讨厌你。”
“是啊!被姐姐说那种话还是第一次啊!就算人家再怎么恶作剧,姐姐也不会真的去生气!人家、人家被姐姐讨厌了……已经一辈子都不会跟人家说话了……”
唔呜呜呜呜呜呜,真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小恶魔般的从容。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啊。
才人叹了口气。
虽然不擅长被人捉弄,但是才人更不擅长看见比自己年小的女孩子哭泣。总会有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
“那种程度,是常有的事。像是我每天都要被朱音说五十次讨厌啊。”
“骗人的吧……?”
“是真的。拜托我去死已经是家常便饭。一起床就被骂也是早上的例行公事了。”
“为什么你精神会那么强大?像是被父母讨厌,也被妻子讨厌,换成是人家的话都想去死了……”
“我现在去冷静想想的话,也会想去死的。”
隐约也感觉到被其他的同学们讨厌——因为有被敬而远之的自觉,所以格外悲伤。
但是,才人有糸青陪着。只要总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还在身边,就不会感到孤独。“我没问题,嗯,没问题。”才人对自己说道。
“朱音是个喜怒哀乐表现得都强烈的人,所以肯定只是一时怒火中烧了而已。她很快就会恢复精神然后原谅你的。”
“真的……?”
真帆用湿润的双眼仰视着才人。
“嗯。我……算了,大概要花上很久时间才会原谅我吧。她原本就很讨厌我了。”
“抱歉……”
“不用……别放在心上。”
在被坦率地道歉后,才人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这大概就是真帆的弱点吧。对真帆来说,朱音一定就是她的一切。
没法把消沉的少女赶出去,在才人正为该如何应对而感到烦恼时,真帆开始脱起了T恤。
“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
“这个一看就知道。为什么要脱衣服!?”
“因为哥哥被赶出去都是人家的错,我想承担起责任……至少要用这具身体来补偿……”
“不需要!”
“人家的身体没有魅力吗?”
真帆像是有些不安地颤抖着肩膀。
在被脱动的T恤拉扯下,情趣内衣也卷了起来,露出了雪白的双丘和腰身。侧身坐在床上含着泪水的样子,充满了呼吁男人本能的诱惑力。
“ 魅力够强了,但我怎么可能会去对哭泣的孩子去做那种事!”
“我、我不哭了!也不是小孩子而是大人了,所以没问题的!”
真帆变得强硬起来,想要把才人的裤子给脱下来。
“住手!你是痴女吗!把手从那里放开!”
为了不让裤子掉下来,才人紧紧握着。
“要放开手的是哥哥吧!不闭上嘴躺下来的话,就切掉你哟!?”
“可怕!谁能跟作出这种威胁的家伙一起做啊!”
“吵死了——!人家都说为了赔罪才要侍奉你的,你就老老实实听人家的话吧——!”
毫无意义的攻防战持续了几分钟,两个人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蹲坐了下来。在游乐园之后又在夜晚的街头流浪,体力实在是到达极限了。
“真是的,你在这个房间过夜也无所谓了,差不多该去睡觉了吧。”
“你能哄我睡觉吗……?”
“我什么都会做的。”
“臂枕呢?”
真帆就宛如糸青一样央求着。
“嗯——……嘛……好吧。”
如果不是把她认为是后辈的少女,而是当成妹妹的话,就不会动起邪念了。
才人躺在床上后,真帆扑进了他的怀中。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哭够,真帆一边抽搭着一边把脸埋在才人的胸前。
——你们这对姐妹,还真是够吵闹的啊……
才人叹了口气,摸了摸真帆的头。
怀中热乎乎的。
才人的身体被柔软舒适的东西给压住。轻柔的喘息犹如有节奏的抚摸一般,让人感觉着安心的同时也有一丝兴奋。
尽管昨晚的疲劳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才人还是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早晨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窗户的窗帘的缝隙闯入。不知道是否因为空调的效果不好,昏暗的室内充斥着酸甜的热气。
低下视线的才人看到紧紧抱住自己的真帆的样子吓了一跳。
裸体是也。别说是给她买的T恤,就连一件那套薄薄的情趣内衣都没有穿。吹弹可破的光滑肌肤透着艳丽紧贴着才人。没有一丝遮盖少女的腰肢如同水蛇一般柔软地缠着才人。
————我们做了吗……!?
才人感到心脏石化住了。
光是和妻子的妹妹同床共枕就很极限了,如果跨越了那条线就没有辩解的余地了。真帆把情况报告给朱音,朱音会勃然大怒把一切都毁灭掉的吧。
难不成昨晚开始发生的变故都是真帆的计谋吧。自己被她那巧妙的计策给困住了吗。
才人焦躁不安地确认自己的衣服。睡衣和内衣都穿得好好的。床单也没有凌乱的痕迹,看来昨晚是就那样睡着的。
尽管才人暂且放下心来,但他却发现真帆的身体出奇得热。全身就像是洗了桑拿一样汗津津,呼吸也很急促。表情就像是有些痛苦地扭曲着。
“喂,没事吧?你身体不舒服吗?”
在才人询问后,真帆像是有些嫌麻烦似地睁开了眼睛。
“我有一直在吃的药……但昨天晚上没有吃……”
“你的病还没有治好吗。”
“治好了喔……只要有吃药,就能像普通人一样行动……只是有点容易变累,只要有好好管理身体,就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这可不能说已经治好了。
才人回想起了真帆在奔跑嬉闹过后,经常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在鬼屋的时候,说不定真的不是在装病。
她只是故意装病,想要蒙混过关。
这个爱说谎的少女。
“为什么不吃。”
“没能吃啊。”
“药放到哪里了?”
“哥哥的家里。昨天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没有时间带上。虽然我想只是一个晚上没有关系……看来是不行呢。”
真帆挤出勉强的笑容,却没有了平时的活力,只是散发着一种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灯火的脆弱和逞能的虚假。
才人把手伸向放在枕边的智能手机。
“总之我先去叫救护车……”
“不要!!”
真帆发出了如同悲鸣的叫声。也许是突然大声喊出来影响到了身体,真帆弯着单薄的后背咳嗽了起来。
才人抚摸着真帆的后背,现在不是犹豫是否要去抚摸少女赤裸的后背的时候。脊梁骨从苍白的肌肤上突出,似乎比玻璃工艺品还要易碎。
“要是叫救护车的话,会去通知家人的……会演变成大骚动,让姐姐知道的……”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这种程度是常有的事哟……医生也说我已经可以正常地生活了……”
“真的吗?”
“是真的喔。人家还要很多很多想要做的事,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的……”
“那就好……”
因为是商务旅馆,在入住的时候就已经先付过了住宿费。才人向服务台打电话呼叫出租车,在抵达之前让真帆穿上衣服。
少女的素肌如火一般炙热。为了套上衣服向上伸的手看起来十分费力,脑袋也摇摇晃晃。这实在不是能够依靠自己力量行走的状态。
从服务处传来出租车抵达的联络,才人抱起了在床上的真帆。
“啊哈……公主抱还是第一次。哥哥真熟练呢……”
“因为我对你姐姐也这样做过了啊。”
真帆眨了眨眼睛。
“难道说姐姐和哥哥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吗……?”
“一直都是天敌。现在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是处男?”
“你给我安静一会。”
因为不让她被闲聊耗费体力,才人用严厉的语气进行封口。
明明被训斥了,但真帆却有些高兴地笑了起来用手臂搂住才人的脖子。然而,那双手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才人搭电梯下到门厅,让真帆坐上了停在门前的出租车。在告诉司机少女常去的医院后,出租车行驶了起来。
在摇晃的车内,真帆的肩膀靠在才人身上。想必坐着也相当难受吧。
才人把真帆的头放在膝盖上,给医院拨打电话。也许是因为发热而昏昏沉沉吧,真帆就像是婴儿一样紧紧握住才人的衣服。
一抵达医院,真帆立刻就被带到了诊疗室。
“为什么没有吃药!为什么穿得这么单薄!”真帆被医生一顿斥责,并接受了检查和处理。
虽然和真帆说的一样,没有生命危险,但似乎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医生和护士似乎都很熟悉了,散发着一副「又来了呢」的淡然气氛。
“真是隔了好久又一次搞砸了呢……”
真帆躺在病房的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嘟囔道。
少女已经把凑合穿的T恤替换成淡粉色的病号服了。虽然比起刚起床时要平静不少,但她呼吸还是有些困难。
“再过三十分钟左右,你的父母也会来。我在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差不多也该走了。”
“等、等一下。”
正当才人准备离开时,真帆叫住了他。
“怎么了?”
“拜托了……只有姐姐,千万不要对姐姐说这件事……”
“你住院的事情吗?”
“还有倒下这件事。”
“朱音她也会想来探病的吧。”
如果是曾经说过将来的梦想是当医生的朱音的话,绝对会想全身心地去照顾她,说到底朱音会以医生为目标,也是希望能够拯救像妹妹一样痛苦的人。
“不行。因为人家身体虚弱的关系,从小就给姐姐添了很多麻烦。因为一直在照顾人家的关系,姐姐都没有和朋友玩耍的时间,所以总是交不到朋友。”
“我觉得不光是这个理由……主要原因还是出自她的性格吧。”
“姐姐很温柔喔。太过温柔了……我已经不想再让她担心了。她总是关心人家的事,我不想再让她因为我,而没有办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真帆真切地诉说着。丝毫没有平时戴上假面的样子。她那倾泄出的感情才人也感受到了。
“……知道了。我会瞒着朱音的。”
“嗯……也给哥哥添麻烦了,对不起。”
在离去之际,看着真帆那副无助的身影似乎有些寂寞,才人的胸口感到隐隐作痛。
离开医院的才人一边走在满是废气的大道上一边给糸青打电话。朱音的愤怒还在熊熊燃烧,必须尽快确保住所才行。
『怎么了?』
在呼叫声响起数秒后,糸青接起了电话,
“发生点事我回不了家。抱歉,能让我暂住一段时间吗?”
『你和朱音吵架了吗?』
“啊啊。相当不妙的程度。”
『离婚?』
“离婚啊……谁知道呢。”
不会闹到那个地步吧,才人觉得。这世界没有能胜过和平的东西。如果被天龙和千代发现现在的状况,事态会变得非常麻烦。
『正好在外面兜风,我马上去接你。就这样去法院。』
“我还没有打算离婚啊!”
『不用客气。我来介绍外面公司的顾问律师。胜率百分之一百二十,有能耐到可以把任何黑色给染成白色。』
“那超出的百分之二十都做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但他的口头禅是「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犯罪」。』
“立刻把那家伙开除掉!”
虽然北条集团明确地认为法律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是为了引导家族繁荣的根据,但是这个律师实在是太黑心了。
才人坐在阻车器的石柱上等着时,糸青家的车子驶来了。那是一辆就像是涂了油的白色高级轿车。开关车门的声音也充满了稳重的质感。
手握方向盘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位暴走女仆司机。
“让您久等了,才人大人。为了超越音速的壁垒,我们付出努力了。”
“不用努力也可以。”
“我当然也会努力保证安全驾驶。”
“虽然很想相信你,但在你说出音速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相信你了。”
“我想知道人类的极限。”
“法定速度就是人类的极限!”
才人坐在后座上紧紧地系好安全带。这是为了守护生命的行动。不能去奉陪会把街道当成火箭试验场的司机。
汽车行驶在假日的街道上。
糸青看着穿着睡衣的才人。
“你是什么时候和朱音吵架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我就这样穿着睡衣被赶了出来。”
“你昨晚是在哪里过夜的?”
“随便找了家商务旅馆。”
“……和谁一起过夜的?”
听到预料之外的提问,才人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觉察到不是一个人。才人对她那一如既往的敏锐洞察力感到威胁。
“那个……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对吧?”
勉强挤出一个wink,才人只能想到用讨好的笑容来蒙混过去的对应方法。
尽管面无表情,但糸青的气场明显地变冷了。像是能让皮肤刺痛的绝对零度的气氛。
糸青爬上才人的膝盖,把鼻子贴在脖子上。
“是女孩子的气味。不是朱音的。也就是说,你和朱音以为的人度过了一晚。”
“你、你说什么……”
“如果穿着衣服的话,应该不会闻到这么浓郁的味道。对方是光着身子的。哥哥也是……”
虽然才人想要慌忙反驳自己当时并非裸体,但是立刻咬住嘴唇停了下来。这是高级的诱导询问。糸青正在布置一个游戏。
虽然在演算能力上糸青超过了才人,但是在这里不能输。如果要以头脑战来的话,在这里也只能要用学年第一的大脑来反击。
糸青命令女仆司机道。
“为了让哥哥能变得老实起来,把速度提升到三百公里。”
“了解。”
女仆司机踩下了油门。景色开始了红移。(红移:红移在物理学和天文学领域,指物体的电磁辐射由于某种原因频率降低的现象,在可见光波段,表现为光谱的谱线朝红端移动了一段距离,即波长变长、频率降低。红移的现象多用于天体的移动及规律的预测上。)
“等下等下等下!”
这不是一场头脑战。仅仅只是威胁。
女仆司机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说道。
“我在最近买了nitoro。”
“能不能请你别用像是最近买了个新包这种闲聊一样的方式来报告啊!”
俗称nitoro,是一种通过组装到引擎上来进行爆发性加速的系统。
“我把得到工资几乎都投入这辆车的改造了。”
“你是笨蛋吗!?”
女仆司机静静地摇了摇头。
“这是合理的判断。比起改装我能买得起的车,改装北条家的车更能实现压倒性的行驶力。而且不管我的行驶方法有多乱来,维修费用都是北条家出的。”
“所有者在听着呢。”
“大小姐是我的同伴。”
糸青用力地点着头。
“糸青是同伴。即使车子在行驶中完全烧毁也不会生气。”
“不管怎么说都得生气吧!”
“就算公司的钱被侵吞也不会生气。”
“这可是犯罪啊!”
“在擅自吃掉布丁的时候会生气。”
女仆司机深深地低下头。
“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很想看看大小姐生气的样子,无意间……因为和我预想
的一样非常可爱,我想我还会去做的。”
“性质恶劣……”
而且比起汽车,布丁的优先度要高,这是通常营业中的糸青。
“这个全新的nitoro系统,其实还没有实验运行过。”
因为女仆司机把手指放在骷髅标志的按钮上开始躁动不安,才人以光速进行坦白。
真帆在自家潜入床上的事情,相拥在一起被朱音目击到被轰出家门的事情,以及和真帆在商务旅馆过夜的事情,以及真帆身体不适住院的事情,等等全部和盘托出。
“大小姐,要怎么办?要把他枭首示众吗?”
“枭首示众就太可怜了。塞到混凝土里。”
“那边都很可怜吧!”
女仆司机和糸青的视线令人作痛。才人希望女仆至少可以看向前面集中精力开车。
“没关系,糸青理解了。哥哥不仅仅满足于美少女的妻子,还对妻子的妹妹出手。糸青对有这样的哥哥感到非常羞耻。”
糸青与才人拉开了距离,挨在座位的边上。
“真的不要再后退了。这些都是不可抗力……”
才人的心情变得非常难受。
“作为惩罚,哥哥今晚应该要全裸跟糸青睡觉。”
“那就由我来负责拍摄吧。”
“为什么要拍摄!?”
“制造回忆?”
糸青微微歪着头。
“我不需要那种充满丑闻的回忆。”
“变成全裸的只有哥哥,所以没问题。”
“这是问题的全套套餐吧!”
“哥哥也想让糸青变成裸体吗?那我会努力的。”
“我不希望你努力!”
“那就让哥哥叼上橡皮筋,再把橡皮筋啪地一声……”
“不是惩罚,会变成惩罚游戏的吧?”
尽管还抱持着无法消去的不安,但才人还是被暴走的高级轿车给带到了糸青的宅邸。
在学校的走廊发现才人的朱音,踩着粗暴的步伐接近。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什么……?”
才人摆出一副想要早点离去的样子。
为了不让其轻易逃走,朱音拉近距离扯住了才人的领带。
“你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吗?在那之后好像没有来过学校,也不在老家。”
“谁知道……你去问问父母不就可以了吗?”
才人耸了耸肩膀。
“我去问过了。可是爸爸和妈妈只说她『又出去旅行了』,不肯认真回答我啊。”
“既然说是出去旅行的话,那她就是去旅行了吧。”
“那样的话,她应该会跟我打个招呼再去。真帆的电话打不通,短信也没有显示已读,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朱音咬牙切齿着。
是因为把真帆从家里赶出去的关系,所以被真帆讨厌了吗。
不过,就算只是形式上的婚姻,却擅自对姐姐的丈夫做那种事,被骂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真帆所提议的代替姐姐自己去和才人的结婚,朱音也还没有给与回应。
“过不久就会回来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果然是知道些什么吧?”
“不是……就只是直觉。”
才人挠了挠头。
“你不是那种凭借直觉行动的人。你和真帆的关系也很好,有听过缘由吧?”
“关系算不上好。”
“别说谎!你和我的妹妹……不、不是做了H的事情吗!”
“没有做。”
“做了吧!更重要的是在两个人的床上,和穿着内衣的妹妹抱在……唔唔!”
朱音被才人用手捂住,不停地挣扎闹腾着。
而才人则脸色铁青地低声道。
“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万一被其他人听到要怎么办。”
朱音从才人的手中逃脱瞪着他。
“是事实吧。”
“至少我是没做亏心事。”
“这样的话,你和真帆两个人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啊!让我去见真帆啊!”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很困扰。”
“……!”
面对只有自己被排挤在外的焦躁感,让她感到胃里一阵灼烧。
朱音明明担心真帆担心得不得了,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讨厌的想象在不断膨胀,该不会是又病倒了,还是病情太过恶化,所以谁都不想真帆见到朱音。
“差不多要开始上课,所以回教室吧。”
朱音拦住了背对自己的才人。
“给我等一下!你要什么时候才……”
会回来,这半句话,朱音没能说出口。
把才人赶出去的是自己。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再去要求他早点回来。糸青还来取走了最低限度的行李,也许才人不会打算再回来了。
被真帆还有才人给讨厌了。
虽然和才人从以前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不过最近关系慢慢地得到了改善。然而,全部都毁于一旦了。大家都离开了自己。
要是不说最讨厌就好了。
朱音后悔得不得了,用手掌遮住了模糊不已的视野。
代替不知道原委的朱音,才人每天来往于真帆住的医院。
在放学后,才人离开学校,被破旧的巴士载向巴士。
车内老人的身影十分显眼。有两个小学生的女孩子一副紧张的样子并肩坐在座位上。相貌也很相似,有可能是姐妹。
因为被真帆拜托买东西,才人在前一站巴士站下车,顺路去了趟快餐店后抵达医院。
十二楼层的大型医院。一楼的门厅挤满了外来患者。才人坐进电梯,看着镜子里映照的自己。
明明是导致自己被赶出家门理由的麻烦少女,为什么就不能对她置之不管呢。果然还是因为残留着那次派对回忆的关系吗。才人不清楚。
真帆仰面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在才人进入病房后,真帆立刻坐起身,擦拭着眼角挤出了笑容。
“哟吼——哥哥。你又来见人家了吗?你就那么喜欢人家吗?”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没、没有哭喔——只是下了点雨而已哟。”
“这里是室内吧。”
面对逞强的真帆,才人想着可能不坦率是遗传姐姐吧。她不是那种朋友很多的类型,姐姐也没有来探病,想必她一定很寂寞吧。
才人把带有脚轮的饭桌挪到床上,放下了快餐店的纸袋。
“给你,礼物。”
“哇——住院吃的尽是味道很淡的蔬菜,所以很不喜欢呢——”
真帆高兴地打开纸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就只有可乐和汉堡?我不都说了还要薯条嘛——”
“要是太惯着你,我会被医生还有你的父母骂的。”
“但是你还是会被人家爱着吧?”
“我不需要爱。”
“你是想被爱,才会听我的央求吧?”
“是因为你太缠人了。”
每次来探病都会央求想吃汉堡包的话,就算是才人也会坚持不住。完全计算好营养均衡的住院餐可能会对身体更好,但是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也许是没有大口吃的精力吧,真帆谨慎地咬着汉堡,发出陶醉的声音。
“嗯——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瞒着医生吃垃圾食品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呢~”
“你一直都像这样缠着朱音吗?”
“姐姐绝对不会去买的。反倒是会让我去吃很多奇怪的海藻还有蘑菇之类的健康食品。”
真帆用吸管吸了一口可乐,‘噗哈——’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呼气声。
“美国的麦当劳和日本的麦当劳相当不一样哟。”
“是这样吗?”
“从早上开始就有牛排汉堡卖,就算去拜托S尺寸的饮料也会给日本的L尺寸,薯条的量也非常超值。”
“还真是很熟悉呢。”
“因为是归国子女呢。”
真帆挺起胸膛。
把吃了一半汉堡放在桌子上,真帆用像是有些怨恨的眼神看着它。即使想全部吃完的心情很强烈,但是体力好像跟不上。
“你身体明明那么虚弱,还真亏你能在海外到处飞的啊。”
“因为这是梦想。多亏了爸爸和妈妈不停工作让我接受了大手术的关系,才不至于让我卧床不起……但还没有完全康复。”
“这样的话,就不用去勉强……”
“人家很害怕啊。”
“害怕什么?”
真帆抱紧纤细的双臂微微颤抖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会再爬不起来,很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很害怕。所以,我想趁现在把小时候憧憬的事情全部做完。”
“……原来如此啊。”
才人多少能够理解总是欲望全开精力充沛的真帆了。让她奔跑的是焦虑。过剩的活力则是恐惧的反面。
“而且,要是人家精神地去海外旅行,姐姐也会安心喔。像是这次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也不用让她看到。”
“
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也在对那家伙保密吗?”
“嗯……人家在小时候,总是让姐姐担心……姐姐太喜欢人家了……”
你也太过喜欢姐姐了吧,才人在内心嘀咕道。
这对姐妹正因为会为互相着想,才会擦肩而过,互相伤害。不仅仅是憎恶,就连爱情也会让对方痛苦,真是不可思议。
“你会来诱惑我,也是为了朱音吧。”
“诶……”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姐姐被我偷走,不甘心才想要抢回去。但是不对。你是希望姐姐……能够变得幸福起来吧。”
真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握着。
“……为什么会暴露呢。”
“让我无法释怀的是,你对我的敌意太弱了。确实你很讨厌我,但并没有到憎恨挑拨你和姐姐关系敌人那种级别。我每天都沐浴在真正的杀意之下,所以很清楚。”
虽然是宁可不知道的东西。但在和朱音在班上度过的两年,以及在结婚之后的浓厚时间里,才人已经变得能在某种程度上去分辨出敌意的等级了。
“投降。”
真帆叹了一口气。
“没错。我从以前就有听过在姐姐的班上有个她最讨厌的男生。因为他的关系没能成为学年第一,姐姐一直都很不甘心。要和那种对象结婚,很过分吧。””嘛……真是不讲道理啊。“
更重要的是把水和油混合在一起。虽说是为了勉强实现曾经放弃的恋情,天龙和千代也太过随心所欲了。
“我想与其要让姐姐为这种荒谬的事情去结婚,从而变得不幸,还不如人家来代替她会比较好。希望她这次可以只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和我结婚而放弃和心爱之人喜结连理,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吗?”
“只要姐姐能高兴的话。”
真帆毫不犹豫地断言道。
才人感到眼前的少女终于和朱音所描述的率真可爱的体弱多病少女重合了。虽然戴上了伪装假勇气和自命不凡的假面,但她的内心是直率的。
“可是……人家是弄错了吗。姐姐非常生气。也讨厌我了。已经……不行了吗。”
真帆眼含着泪水颤抖着嘴唇。
“朱音现在都还在喜欢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就像是无论被糸青做了什么,才人都不会讨厌糸青一样。构筑起来的羁绊,是不会因为一两次吵架就会失去的。
“可是……”
“别担心了。我会陪在你身边,稍微睡一会。然后,早点让朱音看到你精神饱满的样子。”
听到才人说的话后,真帆躺在床上。那只手怯生生地从被子一角伸了出来。
才人回想起朱音握着真帆的手哄她睡觉的话题,便握住了真帆的手。在用双手轻轻包裹住后,真帆像是有些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哥哥的手……好舒服。虽然和姐姐的不一样,但是能让人静下心来……”
“因为我经常去哄糸青睡觉啊。”
“为什么你要这么照顾人家呢?人家明明给哥哥添了很多麻烦……”
“这是……”
这是为什么呢。才人重新思考着。
自己并不讨厌真帆,她确实也存在着不能置之不理的危险。
可是,自己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不能让真帆独自相处。必须要由自己承担起责任来照顾她。自己感觉到的是这个。
——是这样啊。
才人注意到了。
意识到了自己那出乎意料的感情,无法抑制住困惑。明明对方是比谁都要憎恨才人的少女。
“因为我也……希望朱音能够幸福。”
“哥哥也是……?”
真帆眨了眨眼睛。
“失去朝气的你在这种地方感到寂寞的话,朱音会伤心的。我讨厌那家伙的笑容就这样消失。”
“因为姐姐的笑容非常可爱呢。”
“算是吧。只有这点我承认。”
真帆和才人面对面扑哧一笑。
“虽然你会担心这桩婚事会让朱音变得不幸,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让她变得不幸。也不会抢走你的姐姐,所以就放心吧。”
既没有恋,也没有情,虽说是被强迫结婚让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但是作为命运共同体,才人希望能和朱音一起舒适地生活下去。也希望每天早上都会见到面的对象能够绽放出开心的笑容。
“……什么啊。人家就像个笨蛋一样。不回来会比较好吗。”
听到真帆的自嘲,才人摇了摇头。
“没有这回事。你在遥远的地方,朱音会感到寂寞消沉的。就算会让她担心,朱音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人家可以待在姐姐的身边吗……?”
真帆怯生生地问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就是朱音的幸福。”
增添麻烦绝非全是坏事。照顾重要的人也是幸福形式之一。
“那哥哥呢?会想跟人家在一起吗?”
“我也是,和你一起玩会很高兴。”
“……人家也是。”
真帆从被子的一角探出脸来,像是有些害羞地笑了出来。
跟在才人后面来到医院的朱音,躲在走廊里窥视着两个人的动静。
不能允许只有自己被排挤,也不能允许才人厚颜无耻地握住真帆的手。虽然打算在关键的场面闯进去对他发怒。
“因为我也……希望朱音能够幸福。”
听到才人所说的话,朱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不敢相信才人会说出这种话。朱音以为那个男生会希望的就只有自己的幸福。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不知为何心跳开始不断加速。
心中暖呼呼的,全身燥热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才人他会觉得朱音的笑容很可爱。
才人他会去催促真帆陪伴在朱音身边。
从班级上最讨厌的男生那里,看到他如此温柔的样子,朱音会变得混乱不已的。明明应该很讨厌他才对的。
明明是希望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对象。
“我去买点饮料。”
才人叮嘱真帆后,从病房离开。
“啊……”
“朱音!?”
才人吓到石化。
朱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反射条件般地从那里跑掉,逃进了电梯里。
心脏在砰砰直跳。
因为按下了上行按键的关系,所以无法阻止电梯向上。
即使努力站稳,膝盖也还是在颤抖,才人那平静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这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脸,就像是草莓一样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