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厨方面,假如以受伤为前提,并且不计较外观与味道的话,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基于「加热一下后吃到肚子里就好了吧?」的想法,周还是能够做出外观欠佳、味道让人嫌弃的成品。
至于洗衣服的部分,如果不会的话,生活早就无法自理了,所以这方面也没有问题。况且,若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去投币式洗衣店。只要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然后加入洗衣精和水一起运转清洗,就能处理好了。
唯有打扫这一项,周实在是无能为力。
「该怎么办呢?」
在多次被树和真昼两人催著整理房间之下,周这个周末总算决定开始打扫了。然而,对于该从哪里著手,他完全一筹莫展。
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对,但在面对这些堆得满地都是的杂物时,他根本不知道该按照怎样的步骤来整理。
总之,他先洗好床单、晾好被子。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打扫才好?
衣服跟杂志扔得到处都是,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幸中的大幸是,因为食物残渣类的垃圾味道比较重,所以周都会马上丢掉,没有让房间处于散发著异味或是沾染油污的离谱状态,只是杂物堆了满地而已。
虽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是最令他烦恼的地方。
正当周叹著气时,玄关处的门铃声响起。
周发出「啊」地一声。
那是他已经很熟悉的来访者──或者该说是等同于从天而降的恩惠、送完东西后就会离去的送货员。此时此刻,对方就宛如救世主。
周快步走向门口,却因为没地方落脚而差点摔倒,只好用手扶著墙打开门。
「打扰了,我先来拿保鲜盒……你在做什么?」
「……正在准备打扫。」
看到从门后现身的周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真昼对他投以微妙的无奈眼神。
「刚才好像听到很大的声音。」
「……因为差点滑倒。」
「我想也是。你甚至还没开始打扫吧?」
「不知道该从哪边开始。」
「我想也是。乱成这样的确无从下手。」
真昼一如既往地说出毫不客气的意见。周闻言,只能僵著一张脸,没办法否定。
而且要是在这里赌气跟她顶嘴,就没办法找她讨论该如何开始打扫了。
话说回来,要怎么开口问她呢?
周想要向她请教打扫的窍门,可是她愿意提供建议吗……?周有些犹豫地看著真昼,而她则望向周背后东西散乱一地的走廊。
目睹他身后的惨状,真昼的眼神传递出内心的震惊之情。可见在她眼中,自己的房间是真的乱得很夸张吧。
「真是的……请让我来打扫吧。」
「啊?」
周本来觉得拜托真昼来帮忙打扫的话,实在太厚脸皮了,所以只打算问一下打扫的方法。
没想到她竟主动提议要动手帮忙。
「一想到隔壁的房间这么脏,就觉得很讨厌。」
真昼总是会给予有些尖锐的批评,所以周已经不会为此生气了。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不会做家事居然敢一个人生活,你也想得太简单了。不用猜也知道你是抱著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乐观想法,结果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稍微反省一下怎么样?」
周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母亲也提醒过经常维持房间整洁的话整理起来会比较轻松,周却一直放著没去理会,到头来就搞成了这样。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再说,只要有定期打扫的话,根本不会变成这样。这就是你平常都在偷懒的后果。」
「……您说得对。」
被说到这个地步还不生气,一方面是因为真昼给了他很大的帮助,让周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方面也是由于她确实说中了周的心情和过去的行动。
就是因为周抱持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才会恶化到这个地步,所以他除了恭敬地点头、聆听教诲之外,别无选择。
「可以让我来打扫这个房间吗?」
「……真的可以拜托你吗?」
「既然是我自己提议的,那当然没问题。我还要先回去准备一下,你有什么想藏起来的东西或是贵重物品,就放到储藏室锁起来吧。」
「我不担心那个。」
虽然她的言词尖锐,却很热心地前来帮忙。既然如此,有什么理由担心她会偷东西呢?
再说,这么通情达理又爱照顾人的真昼,应该不太可能会危害别人。
「……你不会担心吗?」
「你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不……我是说,你不担心身为男性想要藏起来的那些东西被我看见?」
「不巧的是我没有那种东西。」
「嗯,没有的话就好。那我先去换身衣服,拿打扫的工具过来……我会彻底把屋子打扫乾净的。」
真昼耸了耸肩,便暂时回去自己的住家里;而周则苦笑著默默望向她的背影。
返回周住处的真昼换上了不同于刚才的另一套衣服,穿著白色的长T恤和卡其色工作裤。
贴合身体的T恤勾勒出苗条而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一头长发被灵巧地盘成丸子头后扎起来,露出雪白的后颈,这让周莫名有些不自在。
他平常只看过真昼穿洋装或是裙子的模样,如今一瞧,感觉挺新鲜的。
原以为那样男孩子气的服装不太适合她,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周深刻体会到,美人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不过,这身衣服尽管确实易于活动,但也可以当成外出服直接穿著出门,不知道弄脏有没有关系。
「你不怕弄脏衣服吗?」
「反正最近就预定要拿去丢掉,弄脏了也没关系。」
真昼这么说著,再次环顾周房间里的惨状,轻轻地叹了口气。
「先说好,要彻底打扫乾净哦?」
「……我知道。」
「知道了就赶快开始吧。我可不会放水,也不会让你妥协的。」
被真昼不容分说地接著问了一句「可以吧?」,周只能乖乖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由天使发起的扫除大作战揭开了序幕。
「首先,把衣服放到洗衣篮里面吧。本来应该按照由上往下的顺序来打扫的,但要先解决这些衣服才能用吸尘器,毕竟木地板都被埋起来了。衣服太多,最好分成几次清洗。还有,这些你有分成有穿过的和没穿过的吗?可以全部洗掉吗?」
「都照你说的做就好……」
说起来也是理所当然,就算想要用吸尘器,也得先把地板上这堆东西清理掉才能开始。
「……内衣裤没有扔在地上吧?」
「那种东西好歹会收进柜子里啦。」
「那就好。总之,之后再来处理这些衣服。就算现在洗好晒乾,等一下还是会被打扫扬起的灰尘弄脏,而且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晒。如果不急的话,就等打扫完再去洗吧。」
「好。」
「……然后,除非你有在搜集杂志,不然原则上还是扔掉。看你这样满地乱放,应该也不是想搜集。特别想保存的页面就剪下来,再把剩下的处理掉,收起来绑好之后就拿去资源回收吧。」
真昼迅速展开行动。她一边指示著周把掉在地上的衣服都放到洗衣篮里,一边把杂志一本一本地叠起来。
她事先提醒,如果有想要保留的杂志就趁现在说出来,但周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特别在搜集。见状,真昼就用自己带来的塑胶绳,乾脆俐落地把杂志捆成一叠。
「衣服收拾好的话,就请你挑出还需要的其他杂物类吧。扔在地上的杂物也一样,把需要的和不需要的分开,不要的就丢垃圾袋。可以吧?」
「……哦。」
「要是对指示有意见就快说。」
「呃,没有……只是觉得你做起事来很乾脆俐落。」
「不这样的话来不及呀,毕竟都乱成这样了。」
「您说得对。」
虽说今天是周末,时间仍然有限。考虑到吸尘器的噪音会对邻居造成影响,吸尘器只能在白天使用。
真昼明白在使用吸尘器前的清理阶段就得费一番工夫,才会尽可能地把握时间收拾房内杂物。
麻烦她到这个地步,让周相当过意不去。同时,在她的指示下转眼间就清出愈来愈多可供落脚的地方,也让他打从心底感到佩服。
「椎名教官……」
「既然称我为教官,就好好边看边学。你的这些私人物品我没办法分类,你就自己把需要的东西挑出来吧。」
「Yes, sir!」
「别对我用男性称呼。」
天使若无其事地吐槽,同时一脸严肃地用灵巧的双手挑拣她能区分是否需要的物品,严格执行「断舍离」。
周一向习惯把所有东西都保留下来,所以他很感谢也很羡慕对方的乾脆果断。
真昼收拾起别人家的房间也毫不客气,动作就跟专业的家庭主妇一样乾净俐落。
那得心应手的动作,彷佛在宣告她独自就能轻松整理好这个房间。
然而,或许是太著急的缘故,她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
这毫无疑问是周的错──真昼踩到了地上的衣服,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当真昼口中发出「啊」一声、即将摔倒的瞬间,周下意识地滑进她与地板之间。
一股柔和馨香的气息登时轻轻飘来,其中还些微混杂著灰尘的气味。大概是他动作太急,扬起尘埃的缘故吧。
由于屁股先著地,周感到臀部传来一阵钝痛,幸好还在忍受范围内。与此同时,他还感受到真昼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忍不住轻哼一声。
情急之下还能接住她,也算是幸运吧。
「藤宫同学……」
真昼抬起头,目光有些无奈地看向周。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但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摔倒是我不对,但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事情,才要收拾房间的。」
「真的很对不起,我在反省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你特地来接住我,我才该道歉。」
「不,毕竟是我的错……」
他不但得到分送的晚餐,还让人家来帮忙打扫家里。假如因此让真昼受伤,那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应该说,到时他可能会过于愧疚,甚至不敢面对她吧。
要是真昼想的话,周甚至可以当面向她下跪,但真昼似乎没有因为摔倒而责怪他的意思。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才要收拾房间的哦?」
「我知道。真的非常抱歉。」
「……呃,其实没必要这样道歉,毕竟是我擅自过来帮忙的。」
真昼有点慌张地抬头看向周。
因为跌倒意外,真昼整个人倚靠在周的身上。她以这种姿势,从极近距离下用有些不安的眼神抬眼看向周,让他完全冷静不下来。
对于和女性没什么缘分的周而言,光是这个距离就对心脏够不好了,更别说如今还和美少女紧贴在一起。
虽说他们对彼此都没有恋爱感情,周还是觉得这样非常不合适。
真昼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于是周轻轻抓住她的肩膀将两人分开,在羞耻的情绪上升到脸上之前站了起来。
「……继续吧。」
「说得也是。」
幸好她没有注意到周内心的动摇,只是坦率地抓住他伸出的手并站起身。
她好像对两人的身体接触完全不在意,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
周不由得心想「像真昼这样身边不缺护花使者的少女,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动摇吧」,暗自理解了她的反应。
他对平静的真昼露出苦笑,觉得全交给她处理也不太好意思,于是打起劲来重新开始打扫。
「……吓我一跳。」
或许是周还不熟悉打扫工作的缘故,正感到十分伤脑筋吧。
因此,他始终没有注意到真昼那句悄声低语,以及隐藏在淡色秀发之下微微泛红的耳朵。
「……呼,终于变乾净了。」
结果,他们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周的住处打扫乾净。
光是整理地上的私人物品,就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之后便是洗衣服、擦拭柜子上层和灯具上的灰尘、擦窗户以及用吸尘器打扫等。全部做完的时候,天色也暗下了。
真昼过来时还能见到的太阳,如今已完全隐没,可见两人的奋斗到底持续了多长的时间。
不过,多亏他们的努力,周的住处才能乾净到焕然一新。
地上没有随意搁置的杂物,显露出原本的木地板;窗户和窗沿也擦得一尘不染;灯具上的灰尘也清理掉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明亮。
周的寝室也打扫完毕。屋内的地板上不再散落著东西,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放松休息。
「没想到居然花了一整天。」
「毕竟乱成那样嘛……」
「还不是你偷懒造成的。」
「您说得对。」
面对天使兼救世主大人,周简直抬不起头来,只能表现出毕恭毕敬的态度,朝帮自己帮到这个地步的真昼看了一眼。
真昼特地花一整天宝贵的假日来帮忙。此时,她口中嘀咕著「真是的」,同时将垃圾袋绑好。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她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不如说似乎有种成就感。不过,她脸上也显露出一些疲惫之色。这也难怪,毕竟她一整天都在打扫。
周并不想让疲惫的她在这之后再去做晚餐。
先不管晚餐有没有他的份,真昼都已经这么累了,若还要让她去煮饭,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已经不想出门买晚餐了,叫披萨外送吧。至少今天让我请客,毕竟平常拿了你那么多分送的晚餐。」
「咦?可是……」
「不想跟我一起吃的话,你可以带一份回去吃。」
真昼要是不想一起吃的话,那也没办法,请她带回家吃就好了。
比起想要和真昼两人一起吃,周更想对她表示慰劳和感谢之意,所以就算是各自用餐也没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以前没有叫过披萨,所以有点惊讶。」
「咦?你没叫过披萨?」
「因为一个人住,所以没有点过……虽说我有自己做过就是了。」
「居然会想到自己做披萨,这未免太强了吧。」
一般想吃披萨的话,都是买现成品、叫外送或是出去吃这三种选择。应该很少有人会像真昼那样做如此费工的事情,特地从面团开始制作披萨。
「叫外送很平常吧,我一个人也常常点。难道你是那种连家庭餐厅都不会一个人去的类型吗?」
「我根本没有去过家庭餐厅。」
「那还满少见的。我的话就算一个人也会去,爸妈懒得煮饭的时候也会去。你父母不喜欢外食吗?」
「……我们家都是由家政妇煮饭。」
「还请家政妇啊,真有钱欸。」
若说她家是富裕阶级,那倒是可以理解。
真昼的动作相当优雅,衣服和随身物品也算是高级品。
从她高雅的气质和有教养的言行举止来看,不如说家境好也不奇怪。
听到周这么说后,本人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嗯,应该算是比较富裕吧。」
真昼的笑容看起来既不高兴也不骄傲,反而更近似于自嘲。周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多嘴了。
之前提到父母的时候,她回答的语气也有点冷淡。看样子,她跟父母的感情不是很好吧。
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周也不打算进一步探究。
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件不想被知道或提起的事,不去碰触这些敏感话题,也算是对于没那么亲近之人的一种礼仪。
「总之,这应该能当作一次很好的经验。喏,挑你喜欢的吧。」
周不再继续聊关于父母的话题,而是把收在家中的披萨广告单拿给真昼看。
这家是周时常订餐的店,也是他所知有提供外送服务的店家之中味道最好的一家。
虽然肯定比不上正宗的手工窑烤披萨,但是可选的种类应有尽有,从经典口味到小孩子喜欢的口味都有,其中一定有符合她口味的料吧。
顺著话题转换的真昼接过菜单,马上看了起来。
清澈明亮的棕色眼眸紧盯著各式各样的披萨图片。
平时不太流露感情的双眼,现在却彷佛闪耀著活力。
(……该不会她其实满期待的?)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真昼看起来有些兴奋。她看了一会儿菜单后,客气地指向其中一个适合在派对时分享、能同时享用到四种口味的披萨,开口道:「那我选这个。」
她抬眼望著周以观察反应,见周同意后,眸光顿时露出少许光彩。
看到她那显得有点开心的表情,周忍不住微微露出苦笑,一边单手拿起手机,输入广告单上的电话号码。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披萨送到了。真昼立刻开始吃起来。
因为有四种口味,她起初有些迷惘,不知要从哪种口味开始吃,最后决定先吃撒上大量培根和香肠的披萨。
不出所料,暴露出大小姐一面的真昼小口地吃起披萨。
虽然她是用手拿著吃,但进食的动作仍隐约流露出一股优雅气质。这应该是归功于教育的成果吧。
除此之外,周还从她身上感受到,某种近似于看著小动物时会产生的怜爱情绪。
她略微眯起眼睛看著牵丝的起司,放松的脸上隐隐带著笑意。那模样看起来特别可爱。
平时的真昼看起来很成熟,实际上个性也很沉著稳重,但如今的她终于表现出了符合高中生年龄的气质。
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咬著披萨,一副沉浸在美味中的模样,周忽然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摸摸她的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吃得津津有味。」
「请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虽然她厌恶地皱著眉头的表情一点都不可爱。
「……该怎么说呢,你还真是不可爱。」
「不可爱也无所谓。不如说,我要是现在还摆出在学校里的那种态度,你只会觉得不舒服吧。」
「也对啦。比起在学校时的你,我更习惯你现在这样。」
周跟真昼在学校没什么接触,也从未交谈过。
只是偶尔能瞥见她那平等地对每个人展现、温柔且无懈可击的美丽笑容。
相对地,如今在周眼前的她,则流露出冷淡的一面。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她在学校时应该是进入了客套模式吧。
「对我来说,反而是跟现在这样的你相处比较不累。」
「不可爱的样子吗?」
「很会记仇啊你……应该说,总觉得在学校的你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多半是晚餐煮什么和上课的内容。」
「你也会说出这种像是装傻的话啊。」
周这么说,是因为他本以为真昼是那种城府深的人,她却照著语句表面的意思来理解这句话。
她本人似乎没有说笑的意思,因此以有些不满的眼神看向周。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平常看不透你的想法。所以说,比起摆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还是这种表现冷淡、却会坦率表达情感的你更容易相处。」
「……我在学校的态度不行吗?」
「那是你的处世方法,我没有觉得不行。只是在想,那样难道不累吗?」
「还好。反正从小时候就这样了。」
「真是根深蒂固啊。」
假如那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就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能熟练自然地装出那样的形象,但这也表示她是刻意──而且不得不假装是『理想的好孩子』。
对于她隐约透露出的家庭环境问题,周实在无法探究下去。
「不过,有个能放松的地方也不错吧?虽然从结果看来,是我变成你抒解压力的对象了。」
「……看你那让人放不下心的样子,我才没办法放松。」
「那可真是抱歉。」
周夸张地耸了耸肩,真昼则是忍俊不禁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