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生涩的动作把同人志交给客人,点头答谢。
平时我是在书店打工没错,但是没有在会场上经历过这种事,我想口气带点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客人离开之后,本人永见佑轻叹一口气,往周遭看了一圈。
热气蒸腾的大会场里,被众多摊位挤得水泄不通。
数也数不清的人,穿梭在摊位桌所组成的走道上。
比这人山人海更抢眼的,就是摊位上贩售的物品──同人志、自制游戏、自制商品──这些都是御宅文化的象徵。
……没错,我现在就在comica会场上。
活动全名是Comic Vacation,其中这个时段(暑假中后段)所举办的「夏comi」,更是号称全日本──不对,全世界最大的御宅节庆。
节庆以流行的漫画、动画、轻小说等二次元创作为首,还包括其他各式各样深度的嗜好品项,一应俱全。
这个怪兽级活动的期间是三天,总计参加人次超过五十万人,最近随著御宅文化深入社会,活动名气也水涨船高。
……那我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因为我自己就是个阿宅,来会场找同人──其实并不是,是有很多原因的。
「……呃,谢谢您的惠顾……」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妹妹凉花,她在我旁边羞答答地低著头,学我把同人志交给客人。
凉花发现我在看她,噘起嘴闹脾气。
「哥哥在发什么呆啊……客人一个接一个来,哥哥好好招呼行吗?」
她还是老样子,边瞪我边教训我。
不过她的口气好像比平时虚弱一点。
好吧,这也是在所难免,缺乏御宅知识的凉花突然跑来comica,而且还是以社团身分参加活动,难免要被会场的气氛震慑。
而且我们卖的同人志内容又比较那个……卖个东西还被迫要cosplay……感觉肯定很不舒服。
「……我今天来收集资料一趟,感觉comica真是辛苦啊。」
她说得没错,我们之所以来comica摆摊卖东西,都是为了收集资料。
我妹妹永见凉花就读贵族女校国中部,担任学生会长,是才貌兼备的作弊级完美超人,私底下的另一个身分,则是当红轻小说作家──永远野誓。
她为了写出更好的作品,偶尔会像这样透过实际经验来取材,但我刚才也说了,凉花对御宅文化不熟,所以我这个阿宅代理人才要陪她一起来。
话说这个代理人,顾名思义就是我代表凉花,在台面上扮演永远野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奇妙的局面呢……只能说有很多苦衷了。
我立志成为轻小说作家,但是每次参加大赛都是初选就淘汰(不过上一届第一次进到复选喔!),要顶著职业轻小说作家的名号真是非常辛苦,但是为了不知所措的妹妹……好吧。
「……哥哥?你有在听吗?」
「有在听啦。既然你是第一次来comica,当然觉得辛苦啦。」
「我是听说过参加人数很多,没想到会这么多……这么多的宅人都在做同人志对吗?」
「没有啦,有做作品来卖的只有摆摊的人,其他都是客人喔!」
我修正她的误解,「是这样喔?」凉花回头道。
「我还以为这个活动是大家都带自己的作品来参加呢。」
「如果这么多人都来摆社团摊位,会场再大个十倍都不够用啦。」
「咦?所以我们其实来当客人就行了?」
「其实我们原本就打算当客人啊。」
结果不知不觉跑到摊位里面来……这当然是有苦衷的。
「那,难不成……其实也不需要这些cosplay了……?」
「……要说有没有必要呢,完全没有啦。」
凉花一听立刻满脸通红,反射动作想躲到我背后。
「啊,果然是这样……我一直觉得好奇怪……明明周围的人打扮都很正常说……」
「也是有其他店员cosplay啦,不过不多就是了。」
「哥哥,你怎么讲得这么冷静……!啊,难道哥哥这么做是特地为了羞辱我……?哥哥自己就穿得这么普通……!」
「不要讲得这么难听!而且本来就没有我的服装,我哪有办法?」
我辩解的时候回想起来,人家准备的全都是女角服装,却差点逼我要穿上。
「呜呜……我一直被客人跟路人盯著看,在大众面前穿成这样果然是很丢脸的行为对吧……」
「不会啦,这在comica上不是什么奇怪的行为,人家会一直盯著你看,肯定是因为你──」
──很可爱,我差点脱口而出,连忙闭嘴。
……喔,危险危险,凉花本来就可爱,cosplay当然抢眼,但是由我的嘴里说出来,就不妙了。
我最近已经被误会成现实的妹控,而且谣言扩散到没办法解释的程度,至少在这种场合得小心谨慎。
「……因为我,怎么样?」
「没……没有,没怎样啊?」
「姆,哥哥有事瞒著我对吧?想装傻我也看得穿喔。」
凉花板起脸逼近我,她闹别扭的样子也很可爱,果然是个高等美少女──哎哟喂!这种想法很糟糕的好吗!
……嗯咳。话说回来,凉花穿著与平时不同的cosplay装,用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就反差观点来说挺带劲的。
凉花的装扮出自同人志取材的主题,是奇幻网页游戏女主角的服装,这套魔法使服装的款式相当可爱,娇小的凉花穿起来有够合适,好看到理所当然会吸引众人的目光。
「总、总之啦,cosplay本身不奇怪,你就继续收集资料吧?」
「姆……如果可以用客人身分收集资料,我们为什么要顾摊位?而、而且还打扮成这样……还卖这么淫荡的书……」
凉花满脸通红,手微微颤抖,拿起我们摊位贩卖的同人志。
封面插图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内容可是毫不遮掩的十八禁啊……
「哎哟哎哟,这两位怎么啦!」
此时一头金光闪闪的金发挤进眼前。
「双V手势老师?没有啦,凉花她第一次来comica,有点被气氛吓到了。」
「这是在过节,尽情享受就好啦!然后老师啊?我的名字前面没加啊嘿颜,让我很头痛喔!」
这个蓝眼珠美女边说边在脸旁比出「耶──!」的双V手势,天真无邪的笑容一点都不啊嘿。她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原因,也就是本摊贩卖同人志的作者啊嘿颜双V手势老师。
这位老师帮凉花的轻小说画插图,也是任职于色情游戏制作公司的专业画师,然后还是个英国人。
「你这要求有困难好吗?我也是第一次摆社团摊位啊。」
「这样不行喔──当客人是不错,但是摆摊有摆摊的乐趣好吗?还可以直接跟客人讲解这次作品的卖点喔!」
双V手势老师说了就翻开同人志,开心地秀给我们看。
里面的高水准插图上,该怎么说好呢,女主角一脸恍惚,各方面都糜烂到极点。
……说穿了双V手势老师就是情色插画家,她的图总是那么鬼畜、凌辱风,伤脑筋。毕竟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兴趣,也是没办法……
「这次的重点就是这个表情,跟这个白浊的味道!要同时表现悲怆,又慢慢对快乐卸下心防,真的有难度,有值得!」
「你这样强迫讲解也是让人伤脑筋的好吗……」
「我当然没忘记老师的兴趣,有把女主角画成很胸的巨乳喔!」
「我听不懂好吗?而且你没有听我讲话对不对?」
「……胸,胸!果然就是胸……!哥哥竟然逼双V手势老师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哪有,刚才不管怎么听都是双V手势老师自己爱画的吧?」
「汲取老师不为人知的欲望,忠实呈现出来,也是我的一份使命。嘿……这程度小事一桩啦……」
「何必讲得这么帅气啊?不要乱讲话害人家误会!然后凉花不要瞪我!」
从认识老师之后就一直发生这样的桥段,不知不觉我就成了坏蛋,这个稳输不赢的局面是怎样?而且我还习惯了当个甘草人物,真悲情……
「……哥哥,你该不会是为了早点拿到这本同人志,才报名社团摊位吧……」
「没错,正是如此!」
「才不是!请不要天真无邪地讲这种杀人谎!」
惨……惨爆了!凉花开始冒出一股很不妙的黑色气场了!
「……咳,嗯哼,我们之所以报名社团摊位,是因为之前双V手势老师知道我们要来comica,就好心邀我们参加社团活动,说是既然要收集资料,体验一下摊位的角度也不错这样。」
「哦……原来如此……真的吗?」
凉花一脸狐疑,望向双V手势老师求证。
……可恶,完全信不过我这个哥哥讲的话!
好吧,就算当了代理人让我跟她稍微拉近距离,目前她依然认为我是靠不住的笨老哥,这也是在所难免啦……!
「妹妹啊,这是真的喔。这样我就有人帮忙顾摊卖书,我也能帮上老师的忙,双赢的意思啦。」
「原来是这样啊,感谢双V手势姊。」
「为什么轮到哥哥讲话,就没有这么听得进去呢……」
「哥哥刚才说什么?」
「没有,啥都没说!」
我立正站好回话,真丢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权力架构。
「……可是,话说回来了,我可以帮忙当店员,不过这个cosplay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凉花又羞得忸忸怩怩,娇小的个子缩得更小了。
「难得大家都来了,必须更进一步享受comica!妹妹何必害羞呢?你扮得很好看啊!」
双V手势老师说了,不知为何突然挺起胸膛。
这么一挺,那一对软绵绵弹嫩嫩的胸器跟著跳动,害我不知道要看哪里。
而且双V手势也正在cosplay,穿的又是高暴露的女战士服装──也就是比基尼装甲,所以破坏力比平常高出五成,相当危险。
「……哥哥,你在看哪里?」
「嗄?哪哪哪有?就……就觉得双V手势老师cosplay很好看啊──就只有这样很正常的感想而已喔!」
「耶嘿嘿,谢谢夸奖!听老师这么说真开心!」
「姆……」
我本来打算转移话题,结果凉花反而更加不开心的感觉。
「你们几个喔,不招呼客人是在干什么啦!」
这次换舞进来插话,有人改变话题是很好,但是每次碰到这个人好像都会变得更麻烦,老实说我开心不起来。
「我们在说两位老师帮忙顾摊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啊,也要谢谢舞来帮我的忙!」
「我,我只是看佑有来才来研究的啦。暑假期间见面的机会少了,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所以说,舞把老师的行程掌握得一清二楚喽?」
「哼!我这个永远野誓的头号铁粉一定要的啊!」
不知道她怎么这样理直气壮,还洋洋得意,抬头挺胸。这位少女正是我的同班同学冰室舞,其实是个职业轻小说作家,笔名炎龙焰,同时也是永远野誓的铁粉,不过真面目几乎就是个跟踪狂。
「……话说我没机会问清楚,怎么连冰室同学也在这里呢?」
舞跟双V手势老师聊天的时候,凉花臭著一张脸小声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只知道她早就等在这里了。」
「怎么这么慢!」我才到会场就看见舞双手扠腰等在面前。
「哥哥,你该不会把今天的行程告诉冰室同学了吧?」
「哪有这种事!肯定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吧!」
「哥哥太好被摸透也是有错,请反省。」
凉花白我一眼,毫不留情,我无言以对只能呻吟。
可……可是我也没办法啊?舞的跟踪技能就是出类拔萃啊。
「哥哥真是的……海边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应该更加提防冰室同学才对,怎么……」
「没……没有啦,反正舞的疑虑已经排除了,她也不会妨碍到你取材,没必要把她当成眼中钉吧?」
「不是那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啊……」
「不懂,就算了。」
凉花说了就气鼓鼓别过头,这是怎样啦……
「啊,佑喔,你不要又摸鱼啊。这么鸟的同人不知道为什么很受欢迎,客人很多,你要好好做事啊。」
「你喔,什么这么鸟的同人,真是冒犯了双V手势老师!老师可是当红插画家,我们也是壁摊(注:靠墙的摊位较为热门)喔!」
「画……画这种内容哪能怪我这么说。」
舞红了脸颊,用力拍打放在桌上的同人志。
她应该是想抱怨这么直白鬼畜的色情同人志怎么这么卖。
「画工这么好,出普通的色情同人志应该会更卖吧?」
「很高兴听你夸我,不过办不到!编辑禁止我画老师作品的二创淫图,我当然要在这种地方发泄压力!」
双V手势老师笑盈盈地大放厥词,不只是舞,我和凉花也都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啊,这样喔……」
「哎,好吧,反正同人就是随便你画……我只是想说让店员扮这种角色来拉客不太好吧。」
舞这么说了,有点尴尬地看著自己的服装。
舞跟凉花一样穿著角色服装,头戴坚挺狗耳朵,屁股上装尾巴,身穿毛皮为主的狂野服装,也就是狼人派的打扮。
「还好有其他人也在扮,这里又是comica,没有特别显眼就是了。」
舞这么说,但她和凉花都算是高阶美少女,所以我发现一直有不少人在偷瞥她们。而且双V手势老师又是正牌的金发美女,更加吸引众人目光,老实说这个社团还真是挺抢眼的。
……其中我受到的只有嫉妒跟仇视的眼神啦!不过我懂他们,所以抱怨不得!
「……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cosplay,不是很舒服呢。」
「你在我家里不是扮到爆?」
「那……那是研究的一环嘛,我不得已的啊!……而且只有给佑看,感觉也不讨厌啊……」
「为什么我看就不讨厌?」
「没、没事!然后你啊,是不是有什么话该跟我们讲?」
舞莫名地满脸通红,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讲,是要讲什么啦。」
「就,那个……你,对这套服装的感想……之类的啊。」
「啊?感想……?」
「啊,这么说也对!还没问过老师呢!」
「咦?双V手势老师也问?……没有啦,我的感想也不怎么重要吧……?」
「哪、哪里不重要!所以啦,就,快讲啊……!」
舞说了上前一步,挺起胸膛秀出服装。
但不知为何她别过头,我看她脸红红,应该是害羞。舞这表现跟平时不一样,害我不自觉心跳加速。
「呃──要我说感想喔……」
突然要我说感想,我也想不到什么高明的好话,只好老老实实,讲些八股的恭维话了。
「就,普通的好看,然后有点可爱……吧?」
……嗯,可爱是真的,不过我怎么会讲得支离破碎呢?
「可……可爱?……呃,哎,这当然的好吗?是说……耶嘿嘿……」
舞听我一说颇为开心,脸蛋又更红了……就,那个是吧?就算是cosplay,女生还是希望有人夸自己穿起来很好看是吧。
「老师老师!那我怎么样!」
「……双V手势老师扮得也很好看啊。你这么嗨,感觉气氛更搭了。」
「姆,我不要这种名嘴式的意见,要像你对舞讲的那种真心感想,女生听了才会开心喔。」
「哎,那就……双V手势老师也很可爱……是吧。」
「不对啦老师!这时候要说我很色!」
「这哪是称赞──对喔,对双V手势老师来说就是称赞啦!」
「对!说我色是称赞我!然后我认为母狗也是赞美喔!」
「这肯定错的!」
「啊,但是我认为必取就不是赞美了──」
嗯──这是为什么呢──双V手势老师倾首思考……搞不懂她的标准。
这时候,感觉有人轻轻拉我的袖子,回头一看,凉花一脸闹别扭地抬头看我。
「……那……那就没有称赞我的cosplay吗……?」
而且还喷出超乎意料的台词,我愣得反问一声:「咦?」
「啊,没有!哥哥不要误会喔!我不是说只称赞另外两个人太贼!只是说,我人也在现场,排挤我不是一个好方向!应该说哥哥应该只看我一个──也不是那个意思的喔!」
「凉花,你冷静点吧?」
凉花突然莫名惊慌,手忙脚乱起来。
看她完全失去了平常的沉著冷静,害我也慌了。
「那、那个……!啊,对,是平衡的问题!我认为这种情况是不可以有人落单的!这种小细节会衍生出阴险的霸凌喔!」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
「竟然霸凌妹妹……哥哥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天外飞来一个大黑锅啊?」
「……啊,可是,稍微给哥哥欺负一下好像也……」
「啊,哈啰──?凉花小姐……?」
「……嗄?没、没有啦!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被刚才看的双V手势老师作品给影响到,其实,就是!」
凉花满脸通红,惊慌的动作比刚才更加快,最后低吟一声:「吼哟!」就拉住我的手,把脸凑近我的耳朵。
「总……总之请哥哥对我的cosplay提出感想……!哥哥是永远野誓,在这种场合这样做不是很正常吗……!」
她窃窃私语,不让另外两人听见。
……啊,喔,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啊。
永远野誓是写妹主题的轻小说作家,既然我要扮演那个作家,就得随时随地对众人展现自己有多么喜欢妹妹。
原来如此,我总算搞懂凉花想说什么了。一时之间还以为凉花真的希望我称赞她的cosplay,害我慌了一下……哎呀,冷静想想就知道凉花不可能有这种念头啦。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
「呃……嗯,凉花,你这套衣服也很好看喔。」
「是,是这样啊……」
凉花听我这么一说,害羞地别过头。
好,这下凉花就满意了──我误会了,因为她还是抓著我的袖子不放。
「……就、就这样?」
「咦?」
「哥哥夸冰室同学她们更多吧?」
凉花盯著我,腮帮子有点鼓,我搞不懂她怎么会有这种怪举动,不过一看就知道她完全不满意。
……好吧,刚才那样可能真的太乾了。
「那个……我觉得这服装有点神秘,跟你的气质很搭。」
「……我感觉没有被夸到。」
「那,你这套服装调整成很女孩,我觉得不错?」
「谢谢……但是应该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吧?」
「还有喔……啊,那个兜帽当然一样好看。」
凉花焦急地盯著我,这样还不行?
能夸的差不多都夸完了,只剩下一些恭维的场面话,但是看凉花依旧不满意,只好拿出来讲了。
「啊──凉花扮这个角色也是,嗯,很可爱喔。」
「……!啊,总算说我可爱了……」
没想到凉花一听这句就笑了,可是手依然抓著我的袖子不放。
「可,可是还不够……害我等这么久,请哥哥多说几次。」
「啊,还要讲?……好啦,我讲,别瞪我……!」
看来我还不够强调自己有多爱妹,我只好狂夸猛赞。
「感觉跟平时不一样的可爱,颇新奇的。」
「这,这样啊……耶嘿嘿……那,还有呢?」
「平时就很可爱了,这下我觉得以后还想看点不一样的打扮呢。」
「耶嘿,耶嘿嘿……吼,真是拿哥哥没办法!我,我一点都不高兴喔!不过哥哥都这么说了……耶嘿嘿嘿嘿……」
凉花的脸红到难以置信,还莫名扭动著身子。
我想她应该是在舞跟双V手势老师面前装开心,不过这家伙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是说之前发生过那种事,我已经习惯放闪晒恩爱没错,不过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那些话,我内心还是很害羞的好吗?
而且我说的有一部分是真心话,就更害羞了。
凉花可爱是事实没错,但是要我真的当面对她讲……别想。
「……那,以后是不是在家里也要cosplay比较好?啊,可是这种的应该要偶尔来一下比较震撼吧?平常还是要对哥哥展现普通的可爱,才算是正规战术……」
凉花总算放手,但还在喃喃自语,还咧嘴窃笑。
「佑,你等一下!你会不会夸凉花夸过头了?为了公平起见,再多夸我一点啊!」
「嗄?我不是刚才就夸过你了!」
「哼哼哼,老师想得太美啦!我们都是女孩,听老师说再多次可爱都不会腻!所以啦,麻烦也给我来一点!」
「喂,连双V手势老师也要插一脚?」
舞跟双V手势老师不明原因再次进逼……喂,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好意思──我想买这个……」
听见有人这么说,回头一看才发现客人正站在摊位前面。
「啊,好!抱歉!谢谢惠顾!」
谢天谢地,我连忙招呼客人把同人志交出去,但客人却嘀咕一声:「……呸,现充爆炸吧。」真是刺痛了我的心。
……踏、踏马的!看在旁人眼里,我确实是跟三个美少女有说有笑乐陶陶,但是我终究只是个代理人,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好吗?
好想大声呼喊,我也是你们那边的人啊!但是办不到!所以我只好在心中流泪!呜呜呜……苦啊。
「不好意思,可以卖新刊给我吗?」
我手肘顶著桌子灰心丧志的时候,客人还是不断上门。
另外两个人在我后面有说有笑(或许说在吵架比较正确),完全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我只好替她们使出浑身解数。
我们这摊不愧是壁摊,有很多人来买双V手势老师的同人志,但我个人最惊讶的是竟然有很多女客人。
同人志的类别已经很那个了,但不愧是御宅大日子,就是有这么多重度爱好者齐聚一堂……真佩服。老师本来就是个名气响当当的当红画师,画作本身的品质又高,这结果是理所当然。
「啊,这里是啊嘿颜双V手势老师的社团吧?可以给我一本吗?」
当我在思考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客人,我说了:「啊,好。」抬头一看,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是个熟人,我不禁瞪大眼睛。
「啊,哎哟……?水无月……姊?」
「……咦?哎呀?这,难道是永远野老师?」
我一脸惊讶,对方也一脸惊讶。
这位正是水无月樱,一个出道短短一年的新人却突然被选为女主角,是个实力坚强的明星声优。她好像是凉花作品的粉丝,之前也来过签名会,所以算认识……但是怎么会跑到这边来?
「啊……请问一下,水无月小姐怎么会跑到comica来……?」
「樱是趁著工作的空档,打算来comica买永远野老师的相关同人志,碰巧发现帮老师画插画的啊嘿颜小姐的社团,想说就算不同类别,至少也是跟老师有关连这样。」
原来如此,我一时愣住,不过听她这么说还挺有道理。
「重点是老师怎么会来顾摊当店员?樱吓得都快尖叫了!而且现在见到老师,樱真的开心到要尖叫了!」
「拜托,千万要忍住啊……水无月小姐本来嗓门就大,要是你太抢眼,被人发现声优水无月樱出现在这里,就要天下大乱了……」
「没问题!樱现在还没上媒体露过脸!被人注意也不用怕!」
「声音会被发现啦!你该不会忘了自己是声优吧?」
被我这么一吐槽,水无月小姐才整个惊觉:「啊,对喔!」
「……那,我稍微小声问好吗?老师怎么会来摆摊?」
「啊──我喔,怎么说呢……我是来comica取材的,双V手势老师知道了,就一番好意请我参加社团摊位啦。」
「取材是吗?」
「是啊,我喜欢先实际经历过,再反映到作品里面。」
这当然是凉花的方针,不过我也有在写轻小说,平时还会揣摩主角的行为,所以这也不算在说谎。
「哇──!这样喔!原来老师跟啊嘿颜小姐很熟啊!作家跟插画家很熟,是很正常的吗?」
「嗯……其他人怎样我不清楚,我们这样应该算很熟……的吧……」
我觉得跟普通朋友关系好像不太一样,一时无法说清楚。
我再怎么拒绝,她都硬是要把自己画的淫图传到我手机来,仔细想想应该算是一种骚扰行径对吧?
好吧,是说我全部都存档了,也不好讲什么啦……
总之我当然不会讨厌双V手势老师,我们就算是工作伙伴,加上有点怪的朋友关系吧?我心中下了这样的结论。
「好好喔好好喔!樱也想跟永远野老师当朋友……」
水无月小姐双手交握在胸前,陶醉地喃喃自语。
听当红声优这样讲,仔细想想好像挺了不起的吧……
「哎呀……樱也好想多跟哥哥在一起……」
「呃,那个,水无月小姐?你的口气又……」
「咦?……啊!对不起!又不小心了!」
顺便解释一下,她刚才说的「哥哥」就是指我。
听说水无月小姐对作品非常的投入,甚至会跟作品中的妹妹同化。而且她把我看成作品里的哥哥,才会像刚刚那样叫我……我是有叫她不要这样喔。
啊,对了,慎重起见提一下,水无月小姐年纪比我大。
「……哥哥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在想!然后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喊我哥哥?」
她笑盈盈却喷出一股黑暗气场,吓到我。
被当红声优喊哥哥也一点都不高兴,就是因为这样啦!
「啊啊啊!这不是?」
当下听见凉花在背后大喊,接著她就整个挤到前面来,看看水无月小姐之后就狠狠瞪我一眼。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怎么签名会上见过的人会在这里!」
凉花恶狠狠地逼问,看不出来刚才还在科科傻笑。
……拜托,为什么激动得好像我干了什么坏事一样呢……
「这人就是擅自对著哥哥喊『哥哥』的人吧?怎么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特地来见哥哥的……?」
「哎,看你自己解释起来,其实不对好吗?水无月小姐会在这里,完全是巧合的结果。」
是说,凉花为什么要对水无月小姐这么过敏呢?
「咦?哥哥……?咦?咦?」
另一方面,水无月小姐看到凉花突然出现,目瞪口呆紧盯不放。
「呃,永远野老师……?这个女生跟老师认识吗……?樱可能是听错了,她刚才好像叫老师哥哥……」
「没有啦,你没听错,这家伙叫凉花,是我妹啦。」
「……啥?」
水无月小姐听我说了突然歪头,一脸严肃,感觉挺可怕的……
「你……你妹妹……?这、这个妹妹是什么意思?」
「就,名副其实的妹妹啊?」
「难道这是什么暗号?代号叫做『妹妹』……真实身分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有没有?」
「这什么新颖的解释啊?就跟你说不对,只是普通的妹妹啦!」
「啊,对喔,真面目不是杀手,而是住附近的女生,名字叫『妹妹』对吧。」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
「我上日本史课有学过一个小野妹子!」
「不要回我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的答案好吗?」
「……我想应该先指谪她,小野妹子是男性才对。」
我觉得你这个吐槽也是歪了楼的吧……
「好啦,总之凉花简简单单就是我妹!兄妹的那个妹!」
我莫名强调理所当然的事实,水无月小姐听了之后自己发出「登愣」的音效,然后摇摇晃晃地后退。
「这……这怎么会呢……永远野老师竟然真的有妹妹……」
「……为什么要这么震惊呢?」
《这是个因为太过喜欢哥哥而感到困扰的妹妹的故事。》作者写了这样开门见山的爱妹喜剧,竟然真的有个妹妹……应该不是为此而震惊吧。
「……哥哥,这个人应该是担任声优的水无月樱小姐吧?」
「对啊,之前签名会上,你不是远远看过她?她是永远野誓的粉丝,今天发现双V手势老师的名号,才会跑来这个社团。」
「我还以为是哥哥利用粉丝的热情,强迫人家喊你『哥哥』,原来是对方自己情愿的啊……」
「我当时就有解释清楚了吧?」
这家伙还是一点都不相信我的话啊!
「不提这个,我身为哥哥的妹妹,一定要打个招呼才行。」
「咦?凉花?哈啰?」
凉花讲得理直气壮,但是我听起来怎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呢……当我沉思的时候,凉花对著水无月小姐鞠了一个躬。
「幸会,水无月樱小姐是吗?」
「咦?啊,幸会……?」
「我是我哥哥的妹妹永见凉花,听说您是哥哥作品的粉丝,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定要向您致谢,多谢您的支持。」
「咦?咦咦?」
一听凉花的寒暄,水无月小姐也怕了。
这也是难免,看在我这个哥哥眼里,凉花那温婉的笑容,端庄的口气,寒暄起来简直是完美无瑕啊。
不过好像有很多地方莫名的加重音,是我想太多了……?
「这……这是冷面千金?而且还是个超级美少女妹妹……!」
「想必我哥哥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我这个做妹妹的会多加叮嘱,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
凉花露出完美笑容再次鞠躬,水无月小姐瞪大双眼。
……怎么搞的?我怎么感觉刚才两人之间有放电光特效?
而且凉花为什么一脸占上风的表情呢……
「……」
另一方面,水无月小姐好像受到严重打击,低头不语,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我应该说句话吗?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水无月小姐竟猛然抬起头来。
「好!好了不起啊!」
只见她两眼发亮,逼近我们两个。
「啊?怎、怎么突然变这样?」
「太棒啦老师!原来老师有这么棒的妹妹!樱太感动了!感觉整个就输了啊!」
「拜托,冷静,你先冷静!而且你说输了是什么意思?」
「唉……妹妹可是门深奥的学问,你能懂就好了……」
「哎哟?凉花小姐?你又是为什么这样心满意足呢?」
我的呼喊毫无意义,凉花还是得意洋洋,笑得从容。
……但是水无月小姐接下来这句话,把凉花吓得僵住了。
「樱真是太小看妹妹了!既然老师有这样的妹妹,樱当然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对对对,你要更加努力──咦?」
凉花的从容瞬间瓦解,严肃地看著水无月小姐。
啊,我刚才就完全跟不上你们了,目前完全放弃思考中。是滴。
「呃……?你的意思是……」
「樱终于发现了,一定要远比真正的妹妹更像妹妹,才能成为永远野老师的妹妹!啊,你是永见凉花酱对吧?谢谢你教我这门重要的真理啊!」
水无月小姐露出花开一般的灿笑,紧紧握起凉花的手,看起来就是由衷表达自己的谢意。
……但是不知道为啥,被握住的凉花怎么灵魂出窍了?
「真的谢谢你!这下樱感觉可以更接近理想的妹妹了!等樱拿到角色,当上老师的妹妹,一定会好好谢你!」
「……咦?这,这究竟……?我应该是好好警告过了……怎么?」
水无月小姐紧握著凉花的手,开心地上下甩。
另一方面凉花手足无措,脑袋随著身体摇晃而前后摆动。
……是说你刚才那个警告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已经失去理解语言的能力了……
但是径自亢奋的水无月小姐,对著恍神的凉花穷追猛打。
「啊,话说凉花酱跟老师作品里的妹妹完全不一样喔。」
噗嚓!
这句话完全没有恶意,但却应声刺进凉花心头。
……我这不是比喻,是真的有看到的感觉……而且还有听到音效,背景还有辐射金光,然后跳出全画面的『K.O!』字样呢。
「……什……什!」
我正烦恼是不是该把凉花送医院,只见她像是被打垮了一样,双手撑著桌面。
「……啊,没想到水无月小姐这么棘手……竟然会被人家正面反击啊……」
我是搞不太清楚,但是听凉花这样讲,好像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刚结束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役。
……我是真的不清楚啦,不过看这个凉花被打得体无完肤,痛切体会到水无月小姐是个相当厉害的人。
「哎呀?凉花酱?怎么啦?」
看她展现女子力全开的柔笑,怎么觉得有点惊悚呢……
「佑喔!你竟然跟客人聊开了,是在干什么啦!」
就在此时,舞似乎是跟凉花闹完,换插手我们这边来。
「怎么了怎么了?」双V手势老师也来参战,本来就很混沌的状况现在更加混乱,感觉肩头好重。
「哎呀?不是客人喔?……这个女生是谁啊?」
「喔喔──这又是个可爱的女生了!老师身边真的都是美少女啊!」
「……咦?又出现了不一样的美少女,还有金发美女?难,难不成她们也都是老师的妹妹?」
「你这话不是认真的吧!」
「是!我就是佑哥哥的妹妹!」
「双V手势老师!不要只因为很好玩就故意恶搞好吗!」
对水无月小姐这样回答,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够了,我没办法奉陪下去啦!这下只好平心静气介绍一轮!
「你们两个听好,这位是水无月樱小姐,工作是声优,参加过之前的签名会就认识了。而水无月小姐,这个是我同班同学冰室舞,跟我一样是轻小说作家,笔名炎龙焰。这个是插画家双V手势老师。」
「声优水无月樱……就那个水无月樱?喂,佑!你怎么会认识到这种大人物啊!而且水准怎么这么高……!」
「我不是说因为她有来参加签名会吗!」
舞莫名的找我麻烦……然后你说的水准是哪个准?
「哎,给我等一下喔,这女生特地去参加签名会,难道……」
「是!樱是永远野老师的铁粉!」
舞一听这话就震了一下。
……啊,不妙,对她讲这个词是大忌啊!
「……等一下喔你,佑的小说好看,你会变粉丝也是当然,不过佑的头号粉丝可是我!你给我记清楚了!」
「你……!才刚见过人家还这么凶喔……!」
这已经超越没礼貌达到莫名其妙的境界……话说水无月小姐算是我们的前辈,对她不讲敬语也很没礼貌,但我已经没空指责这件事了。
「咦咦?头号粉丝?老师,这是真的吗?」
「那是她自称啦,不过以热情的程度来说或许也没错……」
当然是指跟踪狂这方面。
「好厉害……还有这号人物啊……」
「呃,请你别当真好吗?这都是她自称的,粉丝本身绝对没有分强弱的好吗?」
「臭佑!你胡说什么啦!」舞在我背后抗议,当没听见!
「哪里,樱真是太震撼了。樱也自认是老师的铁粉,但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怕羞,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咦?……哼哼,你还挺识趣的嘛!」
舞听了抬头挺胸,得意洋洋,但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喔……
「好吧,你懂了就好!以后就当个普通粉丝好好的──」
「感谢炎龙老师!」
就在舞发表胜利宣言的时候,两眼发亮的水无月小姐又打断她。
「……咦?谢我?谢什么?」
「感谢炎龙老师让樱恍然大悟!身为永远野老师的粉丝,应该更加顺从自己的渴望,尽情挥洒对吧!樱以后的目标,就是要成为超越炎龙老师的铁粉!」
「你、你说什么……?」
水无月小姐握紧舞的手,整个就是感激莫名的样子。
水无月小姐笑得天真无邪,但是讲的话完全就是要跟舞吵架……不过我想她心里应该没那个意思。
「喂,你喔!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我说我才是头号粉丝!」
「咦?可是樱的心意比较强啊……?」
「你这什么『这理所当然的好吗?』的歪头啊!佑的作品第一集跟第二集,我可是都买了上百本来保存喔!」
「啊,那樱要买两百本以上。」
「那我就买三百本!」
「……我觉得这种较劲方法肯定是错的啦……」
我嘀咕一声,但当然完全被当耳边风,好伤心。
「而,而且我还是佑的同班同学!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到你没得比!」
「啊,那樱也要转学跟老师念同校!请把学校告诉我!」
「水无月小姐这么讲,听起来不是开玩笑的好吗?」
「咦?讨厌啦,当然是开玩笑的好吗!」
水无月小姐呵呵笑,好可怕喔!自从在签名会上见过,我就觉得水无月小姐笑得不明不白真的好恐怖!
「哼!而且我手上有佑的第一份签名!我就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头号粉丝!」
「那超羡慕的!好吧,那老师给我别的什么第一次好了!只要是老师的第一次,樱照单全收!」
「少来!佑的第一次全都归我,你少乱讲话!」
水无月小姐从头笑到尾,舞则是从头火到尾。水无月小姐的气场太过和平,看起来两人只是在嬉闹,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另一方面,我应该是在话题的暴风眼里,但却整个被冷冻,是滴。
是说我只是个代理人,就各方面来说都不关我的事情。
「嗯──水无月樱小姐啊……真是个难得的奇葩!」
要说奇葩确实是挺奇葩的
可悲的是这个奇葩并非很有价值,只是很罕见罢了。
「呜呜……!这个女生是怎样啦……!」
两人总算结束争论,舞泪眼汪汪地后退。
……舞竟然在这个话题上落败,水无月小姐果然高深莫测啊……
正当我沉思的时候,双V手势老师突然上前来。
「水无月小姐幸会,我是老师的头号搭档,啊嘿颜双V手势!」
「啊嘿颜小姐幸会!我是水无月樱!」
两人笑容满面,场面看来真是和乐融融。
……但是怎么说呢,这和乐融融的场面,却看得我心慌慌。
「哎呀──老师竟然连声优都要下手,真是了不得啊。」
「樱不知道啊嘿颜小姐竟然是外国人!真是太漂亮了!话说这个头号搭档,是因为你负责插画的关系吗?」
「哪有,可不只这样喔!这个搭档不只工作上,还是互相扶持的搭档喔!老师让我看见了全新的地平线,我的淫图让老师精神饱满……关键就是这个互惠双赢的关系啦!」
「不要讲得我有跟你讨淫图一样好吗!」
「哇,好好喔……樱也好想跟永远野老师当这种搭档喔……但是樱又不会画插图……」
「水无月小姐啊,你完全不质疑双V手势老师刚才的发言,我觉得不妥吧……」
「啊,对了!那樱就帮老师准备各式各样的声音!像问早安,问晚安这类的!」
「这真是太棒了!」「是不是!」两人意气相投,兴奋莫名。
如果没有听到对话内容,就只是两位美少女和乐融融的美妙光景了……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所以啦!请老师把联络方式给我!」
「『所以』是所以什么东西啦?」
「没事,请老师放心,我这个声优肯定会准备让老师心满意足的声音!『天亮喽?起床……嗯?』如何?」
……唔喔!真,真不愧是当红职业声优,短短一句话就让我耳朵幸福美满了……!
「喔喔!不愧是声优!我这个职业画手,也得画出让老师更有精神的淫图了!」
「就是这样!让我们一起当个老师的最佳搭档吧!」
两人说了,笑盈盈地热情握手。
……啊,我懂了,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一丘之貉啊!
笑得天真无邪,同时却不断耍弄周遭众人,这实在太像了,像得我这个被害者代表只能吓到发抖啊!
……可恶,原来天然呆竟是这样可怕的属性……!
「互相扶持的搭档真是太棒了!啊,可是这样看来,为了以后能当老师的妹妹,应该改成『哥哥,天亮喽?』比较好喔。」
「不错喔──」「是不是这样!」两人继续兴奋。话说我为什么没有介入吐槽,是因为这两人毫无破绽,我好怕。
「你……你们等一下!」
复活的凉花乱入参战。
「我……我哥哥这个人非常懒散,小小的刺激不管用,照睡不误!所以你这个声音叫不醒他!叫醒哥哥是我这个妹妹的义务,水无月小姐不必勉强了!」
「啊,是这样喔,那樱每天早上去拜访,直接叫醒老师就好了!」
「为什么会变这样?」
「也对,每天早上都去打扰太没礼貌,那樱只要跟老师同居就好了!」
「呜呜呜……这、这对话成立不起来啊……」
凉花垂头丧气,几乎崩溃……好稀奇的光景啊。
「嗯──水无月小姐果然是个奇葩啊──」
「咕……!怎么会冒出这种婆娘来……!但是我绝对输不得!」
女孩们再次开始斗嘴。幸好暴风眼里的水无月小姐依旧乐陶然,局面不算险恶,但已经混沌到这个地步,险不险恶都不重要了……
「啊,那个……可以买一本新刊吗……?」
「好……不好意思,请不要在意后面那个……」
这时候的我究竟能做什么呢?就是不去看我背后的战火燎原,自己默默地招呼客人。
……吼!勤劳是美德啊马的咧!
▼
「够了喔!那个水无月小姐是怎样啊!」
「嗯,就各方面来说都非等闲之辈啊……」
我和气冲冲的凉花两个人在comica会场闲逛。
后来双V手势老师说:「老师还得去取材,接下来就交给我们,老师该去逛逛会场啦。」我们有了时间,凉花换回普通便服,我们就这样逛会场。
至于水无月小姐呢,在女孩斗嘴结束之后,她说还有工作要做,买了新刊就快快离开。我想起她回去之前还心满意足地说:「今天能见到老师,还交到这么多朋友,樱太幸运了!」
那一段狂风暴雨的时光,对水无月小姐来说可能只是愉快的闲聊……嗯,要真是如此就绝非等闲之辈了。
「第一次碰到那么难应付的人……感觉抓不到她的点……」
「好啦,人总是有八字相冲的。」
「先不提这个,为什么哥哥要把联络方式告诉那种人?」
「她那么热情地跟我要,那个场面我拒绝不了吧……」
「正常来说,没必要把联络方式告诉粉丝吧?」
「要不是舞嘴硬,炫耀她有我的联络方式,或许我就可以这样拒绝了。」
真是个破绽百出的废柴。
不禁要想水无月小姐能够从头领先到尾,有八成都是对手自爆的关系。
「要是那个人传奇怪的声音过来,请立刻删除……不,还是由我亲手删掉才好。」
感觉凉花的怒火还是没有消退,最后突然停下脚步,不知怎么著低下头来。
「凉花?怎么啦?」
「啊,没事……只是想到应该向哥哥道歉。」
「咦?道歉?为什么?」
「包含对水无月小姐的态度不好,我今天实在不太对劲……感觉心情七上八下的。所以怎么说呢,现出了很多糗样……」
凉花的口气听来既害羞又惭愧。
她确实没有平常那样冷静,不过碰到今天这种状况也是难免。
「没办法,第一次参加comica,就被迫cosplay还顾摊卖本,谁都会傻掉啊。而且你不是讨厌人多的地方?」
「这,这也是一个啦……但是最重要的,应该是我心慌吧……」
「别担心了,所以我才跟你一起来啊。如果觉得撑不住就说一声,帮忙发搂(follow)也是代理人的工作啊。」
……是说我顶多只能帮忙挡子弹罢了。
「哥哥……谢谢你……」
凉花说了微微一笑,我也松了一口气。
有烦恼不要自己扛,要拿来跟我商量啊。我是这么想,但凉花生性正经,可能办不到……不对,或许是我靠不住的关系。
「但是如果再碰到水无月小姐,应该还是会发生一样的状况吧。」
「水无月小姐就是那种人啦……不过她的个性,应该也不必让你气到那个程度吧。」
「这个呢,我认为水无月小姐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但是就只有我可以对哥哥喊『哥哥』……」
「但是……什么?」
凉花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一段被吵杂声淹没,我没听见。
「没有,没事。我是想说不能让那么危险的人靠近哥哥身边……啊,这当然是说不能让代理人的身分曝光喔!不,不可以误会喔!」
「拜托,也不会有其他意思了吧……是说危险的人这个说法像话吗?水无月小姐应该是对我深信不疑吧。」
「我……我不是担心那个。」
「那是担心哪个……啊,那个?你说她的个性?她确实有时候会有点疯狂啦。」
「水无月小姐确实给我一种跟冰室同学不一样的危险气息……不过不是说那个,是她以女性身分对哥哥有好感……」
「什么好感,我看那就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好感啊。」
「唔,唔唔……算了!……哥哥老是这样呆头又没戒心……!」
我……我莫名其妙被骂了,是有说错什么话吗?
「……哎,你静不下来的话,今天先回去好了?看你挺难过的。」
「啊,不会,哥哥抱歉……哎哟,我到底在搞什么啊……」
凉花说了又垂头丧气。
「就算习惯了,comica还是很累的活动,尤其夏季场。更别提新手啦。」
「这我倒是不怕……那,我可以拜托哥哥一件事情吗?」
「别说一件,任你吩咐吧。要饮料?还是要去哪里休息?」
「不是,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问题?我倾首不解,凉花胆怯地接著说了:
「呃,哥哥喜欢我的轻小说对吧?而且是,特别喜欢……」
「咦?怎么现在还要问这个……?」
我搞不清楚用意而反问,但凉花坚定地盯著我瞧,感觉这题非答不可。
「喔,啊,嗯,喜欢啊。这个,之前已经讲过了吧?」
我支支吾吾,因为我没脸在凉花面前大声说,我喜欢亲妹妹写的爱妹轻小说。其实之前不小心说溜嘴,凉花已经知道这件事,但真的不管说第几次,丢脸的事情一样丢脸。
「……是这样啊……嗯,说得也是。」
凉花听了我的回答不断点头,现在到底是怎样……
「谢谢哥哥,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那是挺好的啦……可是为什么又要问?」
「没有啦,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提这个,我们快点逛逛,难得跟哥哥独处的时光──不对!难得能收集资料的时光,一定要达成目标!」
「啊,喂?」
话才刚说完,凉花就拉著我的手加快脚步。来comica确实是要收集资料没错,但是刚才那个对话究竟……?
「好了啦哥哥,没时间发呆喽。」
……好吧,算了。只要凉花打起精神,什么都好。
「是说仔细看看,人可真多。热气蒸腾啊……」
凉花环视会场,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是说这里卖的是同人志对吧?同人志明明只是外行人的作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买呢?」
「其实不只外行人,还有职业的作家啦,总之你说客人很狂热是没错的。」
我立刻回答,凉花来个不懂的歪头,问:「为什么这么狂热?」
「同人主要是拿现有作品做二次创作,基本上就是补完一些想在正传里看到却看不到的东西。」
「想看到却看不到?」
「对啊,比方说拿正传里面没能结合的角色来配对,或者是拿正传的世界设定,写一个自己原创的故事。再不然就是专门描写正传里面不起眼但自己中意的角色,或者想像正传里没交集的角色会有什么交集。」
「是这样的吗?」
「还有人觉得正传看不过瘾,自己动手修改啦,补充什么的。大家都是喜欢作品正传,才会去买同人、做同人啦。」
「因为喜欢……」
……好吧,里面动力最强的还是十八禁作品啦。
其实这部分也完全符合我的说法,就是补完「想在正传里看到却看不到的东西」。
「就是作品受到大家喜爱,所以大家才会来comica疯狂抢同人志。而这份热情,就是阿宅产业的根基。」
「如果对作品有爱,就会想买同人志吗?」
「嗯,我想这么讲也不过分。」
基本上我并没有特别投入同人圈子,但曾经有沉迷过一本轻小说,还狂扫它的同人志……当时可真热血啊。
「…………」
凉花听了我的说明,闷不吭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要是她能搞懂阿宅具备的能量,这次取材就算成功了。
「……嗯?」
眼前突然见到一样东西,让我不禁停下脚步。
「哥哥怎么了?」
凉花也停下脚步,跟著我的视线看过去。
「到底是什么……咦?难道那是我的……?」
凉花吓得倒抽一口气,其实我也一样。
我看到的是社团,卖的正是凉花的轻小说《这是个因为太过喜欢哥哥而感到困扰的妹妹的故事。》的同人志。
而且不只一两个社团,有好几个社团的摊位挤满整个区块,都在卖以凉花轻小说为主体的同人作品。
「……果然没错,连我的作品也会有同人志啊。」
对凉花来说只有这点感想,但是我就吓傻了。
网路上的二次创作也就算了,竟然连comica都有人摆出来卖,这可要很有知名度才会发生的。
凉花的轻小说一集就卖三十万本,确实是很吓人的数量,但现在也才出到第二集,算是新鲜货。动画化、漫画化的计画也才刚起步而已。
通常要在comica看到很多社团出某部作品的同人,必须是已经动画化,名声响叮当的作品,没想到凉花只出了轻小说就有这么多社团出同人,完全证明凉花的作品拥有大批粉丝。
「是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我受到极大震撼,一时之间脑袋转不过来。
但我还是想到一件事,我和凉花之间有道无法跨越的高墙。
凉花的世界愈来愈开阔,我的轻小说连大赛预选都进不去。
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天分比不上她,但是看到这么实际的证据,不得不重新体认到我跟她差了多远。
「哥哥……?」
……不对,就算有差,现在也没必要垂头丧气,痛哭流涕吧。
因为我四个月前已经撑过那个阶段了……
现在我心里想的,只有怎么追上凉花而已。
说真的,我这种庸才要追上天才凉花,或许不能靠文风来取胜。应该要先思考怎么入选轻小说大奖,分析人气作品的走向跟目前的趋势,写个会受大众欢迎的作品才行。
「……但是这样看来……不对,还是只能这样……」
「呃,哥哥?前面有在卖我作品的同人志……」
此时凉花拉拉我的袖子,我才回过神来。
……啊,危险危险,千万不能让凉花知道我在想这种事情……现在要专心帮凉花收集资料。
「那个……哥哥会不会,想要那本同人志呢……?」
但是凉花意外的一句话,让我脱口问了声:「啊?」
……好吧,要说想不想要也是想要啦……
应该说被你这样一讲,我想要到不行啊!
有没有?我也是凉花作品的粉丝喔。舞跟水无月小姐主张自己是铁粉,但是天底下第一个成为凉花粉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下我喔。只是我没讲出来喔!
这下子我购买欲望整个起来。人家拿那个可爱到爆的妹角佑花画怎么样的同人志呢……搞不好可以看到跟正传一样可爱的佑花喔。
话说同人志有好也有雷,但是数量这么多,总有一个会正中我的点吧……!
我满心期待,正准备往那区块踏出一步。
「……!」
「咦?怎么了吗?哥哥不去买吗?」
我立刻把踏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因为我看到了……那一头的同人志……
一看封面就知道,那明显是十八禁作品啊……!
不对,不行!这个不行!真的不行!不管我有多想看,就是不能在凉花面前买凉花作品的色情同人志!
对啊!这已经超越了变态,穿破了鬼畜,还一脚踢飞畜生的门槛,进入邪门歪道的境界啦!下地狱都没有这么糟糕啊!
「啊,取材也取够了,差不多该回去啦!」
「咦咦?怎么这么突然?那同人志……!」
「啊,没有啦──其实我也不怎么想要同人志啦──老是让双V手势老师她们顾摊位也不好意思啦──」
「啊,哥哥说不想要,怎么会……!」
我抓住凉花的手,连忙离开现场。
……这里不是我们两个该逗留的地方!对!
「哥哥说想要有爱的同人志……但是买都没买就回去了,难道我的作品对哥哥来说不够特别……?」
我片段听见凉花的呢喃,但当时根本没有心情听清楚。
「我……我们回来啦。」
「欢迎回来──」「……是不是太慢了?」回到双V手势老师的摊位上,两人等著我们。凉花呢,依然默默瞪著我。
「不好意思,还给我们自由活动时间。」
「哪里哪里,老师是来取材的,理所当然啊。」
「谢谢你了。这次换我们顾摊位,双V手势老师也去逛逛comica吧。啊,舞也可以去喔。」
「我不用了啦,目前我对永远野誓之外的作品都没兴趣……但是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去取材啊……!」
「那,那有什么办法,留双V手势老师一个人太辛苦了吧。」
「没办法,谁叫你猜拳猜输──啊,我也要留下来喔?因为我是这个社团的团长啊。」
……那这下又有四个店员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
「等一下,怎么还卖剩这么多?」
突然有人出声,回头一看有两个美少女站在面前。
刚才开口的那个少女交叉双臂,一脸不开心。
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是相当有姿色的美少女,但是感觉剑拔弩张的,而且相当大牌,不像舞那样破绽百出。
后面还有一个身高小一号的少女,跟影子一样黏著不放。
后面这个也是相当的美少女,不过气势明显比前面这个弱很多。
后面这个面无表情,一直盯著我们看,完全不开口说话。
「啊,咦?菜菜?连乃乃也来了……」
双V手势老师一看到这两人就大为吃惊。
「是老师的朋友吗?」
我这么问,双V手势老师竟难得支吾起来:「呃,是啊……」
「什么朋友不朋友,我们是啊嘻的对手啊,啊嘻对不对?」
「啊,对,没错……是说菜菜啊?希望你可以叫我啊嘿颜……」
「我……我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那个词啊!」
「「「咦,对手……?」」」
在两人对话的过程中,我、凉花跟舞异口同声地说了。
而且这个啊嘻……应该是指双V手势老师吧……?
「那个,你说的对手是……是说你们两位又是……」
「顾名思义啊,我们在同人圈子里头是对手,听过『Ambivalenz』这个社团的名字吗?」
「『Ambivalenz』,就那个大手社团?」
舞对这个名字有反应,我也有听过。
连我对同人圈子不太熟都听过,可见这个社团多有名。
「对,那就是我们的社团。」
「……咦?我们的……咦咦?」
「你们是啊嘻的朋友?我是负责『Ambivalenz』社团的插画,叫神坂春菜,这个是我姊姊,主要负责剧本跟写作的──」
「……神坂秋乃。」
后方的少女嘀咕一声,鞠躬致意,当然还是面无表情。
……这两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是知名社团的团长?社团是姊妹经营的吗?而且个子小的那个才是姊姊,感觉我各方面都混乱了……
看我闷不吭声,自称春菜的少女对我没了兴趣,望向双V手势老师,皱起眉头责怪起来。
「是说啊嘻你喔,状况如何?我这个对手很在意你的票房喔。」
「还不错啊,很多人来买我的新刊。」
「新刊是吧……怎么还是鬼畜色情类的……!你白痴喔?你就是每次都画这种东西,才会卖到现在还有剩!如果改比较正经的类别,啊嘻肯定一举卖光的说……!」
神坂春菜不耐烦地低头看双V手势老师的新刊。
「这、这才不是卖剩的,是等等留给其他人买的。」
「……哦,我们啊,到这个时间都已经在收拾摊位了,完全没有你这种打算就是了啦。」
「咦?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社团别说新刊,摊位上的东西早就卖光了,就是没事情做了才会来看啊嘻的摊位啊。」
「咦……?」这句话把双V手势老师给吓呆,我当然也呆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对我们这种等级的社团来说不稀奇吧?……是说啊嘻只要有那个意思,应该也办得到才对说……」
「没、没有,我的摊位绝对办不到这样。」
「……姆!……喔,好啦!啊嘻的志气这么低,要跟我们一样拿到门摊(注:门口的摊位最为热门),还是洗洗睡吧!」
神坂春菜口气很差,一脸傻眼,神坂秋乃则是保持沉默,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是说你这个壁摊会不会太冷清了点?我们那摊真是人山人海,快累死了。啊嘻偶尔也该拚一下门摊吧?」
「这……这不是我想拚就拚得到啊……」
「姆,姆姆……!喔,好啦!我这个对手希望你更有点本事,结果是我为难你喽!真对不起喔!啊哈,啊哈哈哈!」
我只能愣著看这眼前上演的戏码,突然回过神来,仔细盯著神坂姊妹瞧。
……这两个人是怎样?半路突然杀出来,对双V手势老师咄咄逼人……而且双V手势老师完全没办法顶嘴,听说是对手来著?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啊?
「……春菜。」
春菜在我思考的期间依然滔滔不绝,突然姊姊开口了。
「……啊,姊姊对不起,我不是特地来讲这个的,其实有事情得跟啊嘻报告。」
「报告?什么报告?」
「应该不是很重要吧?就只是流星文库请我们出道当轻小说作家而已。」
「咦……轻小说作家喔……?」
「对,我画插图,姊姊写剧情。啊嘻应该算轻小说插图这一块的前辈吧?所以我这个对手想说来打个照面。」
「那就恭喜了……啊,也恭喜乃乃。」
「……谢谢。」
「但是这下不只同人圈,连轻小说圈都变对手了吧?……呃,啊嘻画插图的那个爱妹小说,作者叫什么来著?」
「……永远野誓老师,今天也有过来喔。」
双V手势老师说了,抓住我的手拉上前。
我突然从旁观者被迫变成当事人,只能先跌跌撞撞地打招呼说:「呃,两位好。」不知道为什么,凉花跟舞的视线刺得我好痛。
「咦?这个就是那个永远野誓?就那个卖三十万本的……?」
「……」
神坂姊妹仔细地打量著我,妹妹一点都不客气,姊姊面无表情但眼神很带劲……呜呜,如坐针毡啊。
「……而且还是男的?没想到这么普通,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是更像职业小说家的人说……」
……对不起喔,我只是个代理人喔。
「别以貌取人,永远野老师很厉害的,是个心中暗藏鬼畜的一流作家喔。」
「喂,双V手势老师不要擅自给我乱七八糟介绍好吗!」
「……咦?这,这怎样?难道你们两个,已经很熟了?」
「是,我跟老师的关系超好。老师让我看到了新的地平线,而且老师也说喜欢我画的图。」
双V手势老师的画作水准是很高,但是请别整天鬼畜个没完好吗?而且这个看到新的地平线也是你自称的……
正当我准备对这部分开口吐槽的时候。
「啥……?」
不知道怎么著,神坂春菜双眼圆瞪,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我正没有头绪的时候,春菜突然狠狠瞪著我。
「喔,对啦!这就是永远野誓啦!写那个恶心轻小说啦!」
「咦?你刚才说啥?」
我脱口反问,神坂春菜面红耳赤,滔滔不绝。
「你……你没听到啊?那本完全没剧情,只卖妹萌的垃圾轻小说,就是你写的吧?你就是永远野誓啊!」
「哇咧……?你……你说啥?」
被人家当面痛骂,我整个火大,忘了对方是女生。
……这、这人是怎样!劈头就讲得不只是难听而已了!
而且刚才对双V手势老师也那么没礼貌,这人究竟是怎样啊!
「喂,菜菜!」
「怎……怎样啦!我说事实而已啊!」
双V手势老师出言告诫,神坂妹依旧大闹脾气。
另一方面,我确实是很火大,但是被骂得这样体无完肤,反而无法把火气爆出来。
……不过我哪能接受有人辱骂凉花的作品呢!
「喂,你等一下!凉──不对,我的作品一集就卖了三十万本喔!不是我要老王卖瓜,但是这个数字轮得到你来找碴吗!」
「这、这是很厉害没错啦……可是啊,你的品味不是跟啊嘻差不多?那这个销售量搞不好是狗屎运对吧?」
「你……你说啥?」
「对,肯定是这样!如果拿同一个题材,我跟姊姊有信心写出水准比你高十倍的作品!」
这个臭婆娘,满嘴都屁话……!
「菜菜你等等,嫌我就算了,怎么可以辱骂永远野老师……」
「吼,怎样啦?啊嘻在认真什么啦?……那我也有话要跟啊嘻讲!我有看到轻小说的插图,那是怎样啦!你还是那么任性,都没有顾虑到读者,只画自己想画的东西根本就是自慰吧!编辑都已经调整过了还是那样,代表刚开始更糟糕对吧?」
「哪,哪有这种事……应该吧……我想对吧?老师?」
「咦?啊,没有,那个……」
不妙……双V手势老师平时的举止就很那个,我一时无法回答。
「……!啊嘻就是这样……!你怎么就是不懂,自己在浪费天分啊?」
「呃,或许我就是这样……但是我哪来什么天分……!啊,不对,这个根本不重要!你不要管我,先跟老师道歉!」
双V手势老师一时表情难过,但马上回嘴。
「……哼,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一个字都没有错啊。」
「不对,有错!因为老师真的是超棒的轻小说作家!」
「……那正好!我们就来看看谁对谁错!」
我跟双V手势老师搞不懂这句话,异口同声说了:「咦?」
「我们就来比一比,谁能用永远野誓的轻小说当题材,做出最有质感的同人志如何?这样一来就能分高下了吧。」
「什……什么同人,你突然乱讲什么啊。」
「只要用一样的题材分个高下,铁定能知道谁说的话才对。同人圈子很残酷的,好看的就好卖,难看的就难卖。我觉得最适合分输赢了吧?」
还是你们没信心?神坂妹继续挑衅。
「时间就选在一个月之后的comista贩售会……类别就是永远野誓轻小说的二次创作,型态是漫画。输赢就看谁卖得比较好。我们自认不会输,但要是输了,这次的事情我全部都道歉。不过要是你们输了呢,好吧,啊嘻以后就要听我的,如何?」
「啊,喂,一直听你这样胡说八道的!」
「哏是你们的东西,但是我们在同人圈子有优势,我觉得条件很公平啊……还有哪里不满?你们是有多孬种啊?」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本来就应该道歉,为什么还故意比什么输赢啊!」
「哼,你果然没信心。是不是因为你有自觉,自己的轻小说是恶心的妄想啊?」
「你说啥……!」
「怎样,兄妹甜蜜蜜的妄想就是恶心到爆啦!」
正当我要开口反驳这句话的时候。
「……我接受你的挑战!」
是谁出的声?不知不觉,凉花竟然站到神坂妹面前来了。
一见到她,我立刻慢半拍地发现到最重要的事情。
……发现谁才是这个问题的真正当事人。
「咦?怎……怎样?这个女生是谁啊?」
「我就是永远野誓的妹妹!但是,这个现在并不重要!」
凉花面红耳赤,眼眶泛泪,怒瞪著神坂妹。
我这辈子没见过凉花这样直接表现出怒火。
「这一场我跟你比!但是刚才的内容不够齐全!我不答应就这样比下去!」
「你,你突然跑出来乱讲什么!对同人胜负不满意吗?」
「规则本身没问题!但是刚才那样的结果,就是不行!」
「结果?我不是说输了就会道歉吗?当然这是不可──」
「我就是说道歉还不够!区区的道歉怎么会够!要是你们输了,不只要收回所有发言,要赔罪,还要认同永远野誓的作品!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要真心诚意,认同兄妹的爱情故事!」
「凉……凉花……」
凉花拚了命,简直就像求情一样要对方接受这个条件。
……喔喔,人家说你的作品是垃圾,原来你会这么不甘心啊……
看著平时绝对不会动怒的凉花变成这样,我心中出现几许感慨。
「嗄?什么东西啊?」
「然后,如果是我们输,永远野誓就不当轻小说作家了!」
「哪啥?……咳咳,喔咳……!」
可惜凉花下一句话,就把我心中的感慨给炸飞了。
……不对,等等?不当轻小说作家?你在讲啥啊?
「凉,等等……咕啊!咳咳!」
我想追问凉花,但噎到了没办法出声。
而且事情在我噎到的时候继续发生。
「不当作家?你是认真的吗?」
「那当然!被侮辱到这个地步,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你这个妹妹可以自己决定这种事?」
「我……我的意思就是哥哥的意思!」
「哼,呵呵……有意思喔!这个条件我接受!」
错错错!你们自己谈妥个什么东西啊!
凉花确实是真正的永远野誓,但是现在问题不在这里吧?
我拚了命想出声,这时神坂妹转头看我。
「你妹妹都这么说了,现在可不能反悔喔!给我认命想好系列完结用的大纲吧!」
「没有,等等……等……!」
我伸手想要拦人,可惜神坂妹大步离开了。
「……告辞。」
神坂姊也是丢下一句就跟著离开,姊妹俩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哪……呃……凉花?」
好不容易能出声了,我立刻要追问凉花,可是──
「……哥哥,这一仗,绝对……绝对绝对非赢不可!」
凉花两眼冒火直瞪著我,我无言以对。
……啊,这样不行,完全进入战斗模式,根本讲不听了。
凉花听了神坂妹的发言肯定是非常不甘心不情愿,一定要赌上自己的作家生涯才能咽下这口气。
这个心情我懂,我也一样很火大好吗?……但是啊,输了就不当轻小说作家的条件是怎样?凉花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肯定认真,所以这下事情就更严重啦!
「哥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立刻召开作战会议!」
我心里怕得发抖,但是凉花斗志十足。
……喂喂喂!真的假的!这下该怎么办啊!为什么事情会变这样!拜托谁来解释给我听啊!
当然不会有神明听见我心中的吶喊,我就这么被迫接受一场输不得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