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岛千寻提出的『今年要不要全家一起跨年?』的邀请,羽岛伊月回到了老家。虽然他身穿一般服装而非袈裟,但今天是他剃光头后第一次出现在千寻面前,所以千寻吓了一大跳。
「欢迎回咦咦咦咦咦!?你、你的头怎么了!?不会冷吗!?」
「冷死了。」
伊月简短回答后,直接走进屋子。
「我只是因为失恋,所以才剃光头。不用想太多。」
他尽可能地用听似潇洒的语气说道。
「失恋……咦!?你跟可儿小姐分手了吗!?」
结果千寻更惊讶了,伊月默默点头承认。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音乐性的差异吧……」
「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听起来像乐团解散的理由……」
千寻似乎把伊月的回答当作是在装傻,可是严格说来那也不算是谎言。只要把音乐性这个词换成作家性就正确了。
「……拜托你别再问了。我很难受。」
「对、对不起……」听到伊月这么说,千寻不禁心头一惊,连忙向他道歉,同时脸上也浮现了阴霾。千寻上个月才刚失恋,她完全可以理解那种痛苦的滋味。
这时,父亲羽岛启辅从客厅露面了。
「伊月,你回来了吗──噗噗!」
启辅一看到伊月的头就忍不住喷笑。
他定睛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再也憋不下去,笑了出来。
「呼、呼、咯咯、咯咯咯、哈哈哈!」
「~~~~!!」
父亲那毫不留情的反应,让伊月羞红了脸。
「啊哈哈哈伊月!你那是什么头啊!『海螺小姐』的矶野鲣吗!?」
「噗!」被启辅的形容戳中笑点,千寻也跟着喷笑。
「矶、矶野鲣……!说哥哥像矶野鲣也太过分了吧,爸爸……噗噗……!」
「呜奴奴……!我、我要回去了!」
千寻慌张地拉住了转身离去的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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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启辅亲自下厨制作的天妇罗和跨年荞麦面。荞麦面是启辅在打面教室亲手自己打出来的,吃起来美味有嚼劲。伊月最爱的炸虾天妇罗口感酥脆,同样令人赞不绝口。
「爸爸,你的手艺愈来愈进步了呢。」
经千寻这么一夸奖,启辅脸上写满了得意。见状,枣有些闹起了别扭。
「你要是继续进步下去的话,我要何年何月才能追上你呢……说到这个,伊月你会做菜吗?」
「不,我一窍不通。」
「太好了。如果连伊月都会烧一手好菜,真不知道我的脸要往哪摆。拜托你可千万别偷偷练习喔。」
「不,一个人生活的话,最好还是学会下厨吧……」
启辅傻眼地说道。
吃过晚餐后,千寻回房间继续读书,伊月同样婉拒了启辅小酌的提议,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稿。
一如往常地埋首写作时,窗外传来了除夕的钟声。
──今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哪。
动画放送、结识青叶与抚子、千寻的秘密曝光、在台湾举办签名会──尽管他想起了这一年来的诸多回忆,可是不断地重复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历历在目的光景,还是和那由多分手时,她泪流满面的模样。
「呜──!」
即使他咬紧嘴唇,想让意识集中在写作上,但一想起那个画面,就很难把它从脑海消除。
等到伊月回过神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手机陆续收到春斗、京、蚕、青叶等人向他拜年的讯息,伊月也回讯息向他们祝贺。伊月崭新的一年就此揭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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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元旦。
羽岛一家四口一起吃了启辅做的杂煮和年节料理(市售商品)。
「哥哥,过年期间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千寻向伊月问道。
「这个……我是没差啦。」
小说待在老家也能写,而且过年期间出版社也放假,所以没有跟责编见面的计划。
「这样啊。」千寻一脸开心又腼腆地说道:「那今天要不要全家一起去初诣?」
「可以啊。」
伊月爽快地点头答应,但启辅提出了异议:
「等一下,妈妈现在不适合出门走动吧。」
「啊,也对……」
枣的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中旬。要是跑去人多的地方被传染感冒,那就伤脑筋了。
「我留在家陪妈妈。初诣就你们两个去吧。」
启辅说完后,枣接腔说道:
「对了,机会难得,你们要不要换上和服?可以穿我们的。」
「和服吗……总觉得穿出门有点不好意思耶……」伊月说。
反倒是千寻对这提议充满了兴致。
「有什么关系?哥哥,我们一起穿和服嘛。」
「……好吧。」
尽管伊月心里觉得排斥,但他拗不过千寻充满期待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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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伊月与千寻兄妹换上了和服。
伊月穿的是启辅的和服,以黑色为基调、风格朴实,就跟耶诞夜他穿的那套西装一样,跟娃娃脸加光头摆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你穿和服一点也不好看耶……」
启辅坦白地说出感想后,伊月脸红了。
「吵、吵死了。明明是这套和服太老气的关系。」
「怎么会不好看呢?很可爱啊,就像参加成人式的年轻人一样。」枣表示。
「这不就是看起来很怪的意思吗……?」
伊月半眯着眼。
千寻穿的也是妈妈的和服,配色上比较成熟稳重,所以让千寻看起来跟平常不太一样,多了点成熟的韵味。
「很适合你呢……」
「真、真的吗?」
伊月由衷地称赞后,千寻露出了难为情的笑容。
「是啊。看起来像小女人喔。」
启辅跟着附和,然后做出了某个提议。
「对了,伊月,你拍下千寻的照片传给那个超人吧。」
「噢噢,不错喔。」
「不、不要闹了啦,爸爸!」
千寻红着脸气冲冲地抗议。伊月一脸冷静地给予建议:
「可是,春斗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后,说不定会改观喔?他搞不好从此不再把你当成小孩看待,而是当成一个女孩子。」
「是、是吗……?他真的会这么想?」
伊月发自内心地向表情认真的千寻点点头。
「千寻,你看起来真的很像大美女喔。」枣也如此附和。
「嘿嘿嘿,真、真的吗……」
千寻破颜微笑。
「好、好吧…………那你帮我传好了……」
「好,我马上帮你拍照。」
伊月拿出手机,千寻虽然害臊,仍努力挤出笑容,当场摆好姿势。
伊月把拍好的照片,连同文字讯息一起传送给春斗。
你看我妹妹有这么可爱。
虽然很快就出现了已读的标签,可是春斗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过了一分多钟才传来了一个『赞喔!』的卡通贴图。
「总之他好像还满喜欢的喔。」
伊月秀出手机画面后,千寻腼腆地涨红了脸。
「好,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说、说得也是,我们走吧。」
「路上小心。」
伊月和千寻由父母亲送出了家门。
路上,伊月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严格说来,我妹(单论外表)也算马马虎虎啦。
看到春斗传来的文字讯息和照片,伊月忍不住看得目不转睛。
照片上的人物,是一个身穿和服且羞赧地抬眼看着镜头,等级绝不只是「马马虎虎」的超级美少女。论五官的话,她和千寻堪称平分秋色,可是和身材没什么曲线可言的千寻相比,她该凸则凸、该凹则凹,身形姣好得太多了。
「这、这就是春斗的妹妹吗……」
这是伊月第一次看到春斗妹妹的长相,如果是过去那个对妹妹十分疯狂的伊月,就算看到这张照片后因为过于羡慕,导致和春斗的友情出现裂痕,也绝不奇怪。
「咦?不破先生的妹妹?我要看我要看──……!?」
千寻兴致浓厚地探头看了手机后,便哑口无言了。
「……每天跟这种怪物级的美少女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也难怪他会完全不把千寻当成女孩子看待了……」
听到伊月不小心说出口的内心话,千寻的眼神变得死气沉沉。
「啊哈哈……说得也是……哪像我没什么胸部,甚至假扮成男生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一点女孩子气也没有……」
伊月赶紧安慰笑得很自虐的千寻。
「怎、怎么会!你明明很可爱,又很有女孩子味!而且胸部小穿和服才好看啊!」
「…………好棒喔。」
「你、你应该要反向思考啦……幸好她是春斗的妹妹!这就表示春斗不可能跟这个女孩在一起!从『强大的情敌之一从出生那刻起就自愿退出竞争』这种正面的角度思考就对了!」
「说得、也是……嗯……有道理……如果她不是妹妹的话,我根本毫无胜算……」
伊月和千寻不会知道的是,假如春斗的妹妹听到这段对话,内心肯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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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才刚离开家门,内心就受到挫折,千寻和伊月还是抵达了目的的神社。
这间神社离羽岛家徒步约十五分钟,伊月小时候每当过新年,全家(伊月的生母和启辅)都会来这里参拜。虽然不是什么大规模的神社,排队的人潮照样满到参道上,伊月和千寻排在队伍最后。
排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轮到伊月和千寻参拜了。
两人并肩排在一起行一鞠躬后,各自丢了一个五圆硬币到赛钱箱中。
轻轻摇铃后,鞠躬两次拍手两次。
合掌后,伊月许愿千寻能考上志愿学校以及枣能平安生产,全家都能健健康康。
伊月并没有许下任何关于自己的愿望。也没有立下任何誓言。
祈祷结束后,伊月行了一鞠躬,等千寻完成祈祷才一起离开神前。
「哥哥,你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你能考上志愿学校,跟妈妈可以平安生产。还有全家健康。」
听了伊月的回答,千寻羞赧地说:「谢、谢谢。」
「千寻呢?」
「我许的愿望跟你差不多……只多了一个……希望恋情可以开花结果。」
千寻说完后,整张脸都变红了。
「啊,哥哥!我们去抽签吧!」
千寻像是要转移焦点般如此提议,伊月却面带苦笑回答:
「我不想抽签耶……」
「咦?为什么?」
「……去年我初诣抽签抽到了大吉,可是当天晚上发生了『妹切』动画化消息走漏的事件,我就再也不相信抽签了。如果没记错,那张签还说我的恋爱运旺得不得了呢……」
看到伊月那苦不堪言的模样,千寻一脸尴尬。
「呃……这样子的话,我们去买护身符好了?顺便帮爸爸妈妈买。」
「说得也是。」
这次伊月点头答应,两人前往了社务所。
「钱我来出,你想买几个都可以。」
「真的吗?谢谢。」
千寻道谢后,开始挑选护身符。
「首先一定要买的是你的合格祈愿。」
「没错。然后是安产祈愿,还有家内安全、无病息灾之类的吧。」
「不需要恋爱成就吗?」
「……让、让哥哥破费了。」
千寻不好意思似地拿起了她看上的恋爱成就护身符。
「哥哥你要买什么?生意兴隆或成功成就……还是姻缘……」
「……我买交通安全就好。」
「是吗……」
伊月面露强忍悲痛的笑容,随便挑选了个护身符,千寻朝他投以了担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