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功起身,球员休息区很阴暗。这里和平时起居的马车不同,他一时有些混乱。
巡回团来到塔丁市,在祭典上举行比赛。塔丁市是一座城墙围绕的大都市,中央设有一座棒球场,里面有豪华的观众席和球员休息区。城门关闭后无法外出,巡回团选择在球场里的球员休息区过夜,没有回到停留在城市外面的马车。
米哈鲁还在嚎叫,今晚的月光鲜红,伐功寻着声音找到小狗。
白天的比赛,他们按照指示故意打输,这也习以为常了。他痛恨自己不再心有不甘,对观众的声音也没有特别的感慨了。
球场上充满了各种声音,分不清是愤怒或悲伤的咆哮,和比赛时截然不同。镇上的声音传到无人的球场,响起空寂的回音。
月光之所以鲜红,是燃烧城镇的火焰照亮夜空的关系。冉冉飘升的黑烟,遮住了天上的星斗和月亮。
整座城市只有球场沈浸在黑暗中,安稳平静。
「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伐功自言自语。
米哈鲁跑到他的脚边,用脸颊磨蹭他的脚。他带着小狗,前去叫醒其他混混。
他走到休息区,叫醒睡在板凳上的同伴。大伙唉声叹气走到球场上,睡眼惺忪地抱怨伐功扰人清梦。当他们发现周遭异变后,每个人都张大了眼睛。
「怎么了啊……」
「喂、这是……在做梦吗?」
「世界末日来临了……」
眼见众人慌乱的模样,伐功出奇的冷静。刚才他也一样慌乱,现在心理状态似乎比他们好上一点,他站上了投手丘。
「喂、你们几个——」
跑江湖的土默特连滚带爬跑来了。他本来就很瘦弱,如今被火光照耀的脸颊看起来更消瘦了。
他用皮包骨的手指,抓住伐功的衣领说。
「快点逃吧,这里完蛋了。」
「到底怎么了?」
伐功拍掉他的手,重整凌乱的衣领。
「这座城市被盗贼袭击了,那些盗贼四处放火啊。」
「什么……?」
伐功听广背脊发凉。他从小在都城长大,一直以为盗贼是童话里才有的东西。不过,他目前不在安全的都城,而是束部荒野之中,一座无法寻求救援的孤立城镇。
「我要闪人了,你们也快点逃吧。」
语毕,土默特转身就要逃跑,伐功抓住他的手臂说。
「逃跑?要逃去哪里啊?」
「逃去我们的马车啊,就停在城墙外面。」
「四处都是盗贼,要怎么过去啊?」
「自己动脑子啦,我没那个功夫照顾你们。」
十默特甩开伐功,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伐功傻眼了,土默特说那什么鬼话啊?在参与巡回之前,土默特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会照顾好大家的食衣住行。
「该怎么办啊?」
占卑观察他的脸色,当中缺乏了平时的剽悍。
「是啊,该怎么办呢?」
伐功双手环胸。
这种情况下,雷光将军会怎么做呢?小时候,他听过一个故事——某一场战役中,雷光将军被迫带着少数兵马守城。围城的敌军众多,城内的粮草不足,援军迟迟不来,我方的士气持续锐减。于是,雷光将军提议打棒球,隔天他亲自陪同将士打球,城外的敌军听到城里的欢呼,不明白他们在绝望之中,怎么还发出那么开心的声音?
最后援军开到,拯救了城内的守军。友军将领寻问雷光,为何让部下打球?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人类一直被动防守,状况会变得乱七八糟。要有适度的攻守交换才行。」
伐功的父亲说完这个故事后,才告诉伐功事实真相。
「其实呢,纯粹是你祖父想打棒球罢了,他根本没想过要鼓舞部下。他真的是一个堪称棒球狂的人啊。」
伐功很了解祖父的心情。在无能为力的绝望环境里,也只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他可不希望死前还要忍耐自己的兴趣。
「喂、占卑,去叫醒『猎人团』的家伙。」
伐功抬起下颚,示意一垒边上的球员休息区。占卑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想干嘛啊?」
「别多问了,快点带他们过来。」
伐功严峻地下达命令,占卑跑去休息区叫人,沿途不断回头観望伙伴。
祖法儿带着「猎人团」的成员来了。当他们注意到球场外的异变,每个都缩起脖子,活像遇到天降火雨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
祖法儿提问,伐功对他们说明。
「获人团」成员闻之色变。
「我要跑了,你们最好也快点逃。」
祖法儿的声音在发抖,伐功一想到刚才土默特也说过相同的话,不禁笑了。
「别闹了,我可不允许你们逃跑。从现在开始,我们来打棒球吧,没有对手是要怎么打球啊?」
「打棒球……?」
祖法儿表情扭曲。
「喂、伐功,你是什么意思啊?」
伐功回答占卑。
「你没听错,我们要打棒球。如果盗贼是白日人,我们应该不会被杀死,没有白日人会妨碍棒球比赛。反之,盗贼要不是白日人,大概语言不通也不懂棒球,我们就完蛋了。换句话说,这是一场赌注,我们要赌命打棒球啊。」
祖法儿摇摇头。
「妈的你疯了……这种时候还打棒球……」
伐功吩咐伙伴,让他们先去休息区进行准备。在他也要离开时,他回头指着祖法儿说。
「失去小命,计较这些就没意义了。好了,快点开始吧,我们先攻喔。」
祖法儿呆站在投手丘上,表倩和只投一球就败战的投手没两样。
时值黑夜,燃烧城镇的火光清楚照亮了棒球。球场上没有观众,但打棒球也不是非有观众不可。
伐功和小混混迅速击溃「猎人团」的先发•祖法儿,接连赢得好几局。一方面是对手心慌意乱,另一方面是伐功他们在巡回途中实力大进的原故。
胜利局数从三局累积到六局,攻势无人能挡。比赛持续到九局、十二局,小混混们每一局都痛宰对手。二垒手的伐功也上演了好几次双杀。
十五局打完,天空开始泛白。观众席上隐约可见几个人影。
一个男子来到三垒边的球员休息区上方。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一看就不是善类,腹部一带也溅上不少鲜血。
伐功在球场上仰望他。
「你就是首领啊?」
「是啊、没错。」
盗贼点点头「你也是这个队伍的首领吧?守备功夫不错。我也是二垒手,所以我非常清楚。」
「盗贼也打棒球啊?」
「二垒手要聪明人才当得起,和游击手不同,游击手有强韧的下盘和肩膀就够了。」
「确实。」
伐功回头观望球场,同意盗贼说的话。
「你们为什么在打棒球?」
「我们是棒球的巡回表演团,没有财产和家人,不能被夺走的只有棒球。我们用打棒球来保护棒球。」
「神经病。」
听了盗贼的评语,伐功轻笑道。
「刚才也有人这么说。」
盗贼的腰上挂了好几颗首级,当中也有土默特消瘦的脸庞。失去光芒的瞳孔,凝视着场上的计分板。
「你胆量不错,我很欣赏。」
「那真是太好了。」
伐功耸耸肩,盗贼指着中外野方向。
「从这里一直往东走,有个叫马哈马约姆的村子,你去找一位叫赛弗丁的人。他养了许多像你这种年轻有活力的食客,你去找他的话,也许能干一些比巡回表演更有趣的事」
「我会记住的。」
场上的选手都聚集到伐功身边。比赛中断后,不再被守备位置和打击顺序束缚的球员,简直就是游民。
「我们肚子饿了,赏点东西吃吧。」
伐功提出要求,盗贼扬起一边的眉毛说。
「你在向盗贼讨饭吃?」
「我们是打棒球维生的。法律可没规定,看职业比赛不用花钱喔。」
盗贼举起双手,一副服了伐功的模样。
「我来准备,来球场外面吃吧。」
语毕,盗贼离开观众席出口。
伐功转身对场上同伴说。
「好,我们吃饭吧。」
现在,他是众选手的领袖。领袖要养活底下的部众,是个十分辛苦的职掌,却也能获得宽阔的视野,以及命令集团的权力。
和二垒手挺相似的。
伐功带着选手们迈步前进,小混混和「猎人团」都默默跟着他。米哈鲁活像个小旗手,趾高气昂地走在前方。突如其来的饥饿感,犹如确认他们生存下来的讯号。观众席上
盗贼们俯视伐功等人,伐功也昂首回望。他就好比征服者,雄纠纠地在球场上行军。
蜜芍十七岁了。
「没错,我十七岁啰。」
吃早餐时,蜜芍如此回应莳罗。莳罗不明究理,问了好几次相同的问题。
「你十七岁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上礼拜。」
「为什么那时候不说呢?」
「我又不懂历法。这里的历法,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同僚们送礼物庆祝蜜芍生日。香燻也送了她一条手环,上面附有消灾解厄的幸运石。
「蜜芍十七岁啦!」
禄迦吃着披萨说「很快就能进寝宫了嘛。」
蜜芍按住猫咪,以免猫咪玩弄那些礼物,她点头说道。
「我绝不会忘了明年的生日。然后,我要在当晚获得皇帝的指名。」
「喔喔。」同僚听到她说出明确目标,纷纷表示赞叹。
「我们被蜜芍领先了呢。」
莳罗吃着用葡萄叶包住的抓饭「我的生日还很久。」
香燻完全没了食欲,也没心情祝贺蜜芍。明年的这时候,她就要被皇帝宠幸了。蜜芍这般耀眼,皇帝一定也盯上她了。
阻止的手段只有一个——就是先杀掉皇帝。
他拿起纸笔。
——还有一个人也十七岁了。
写完,他拿给莳罗看。
「咦?谁十七岁了?」
香燻指着自己,莳罗张大眼睛。
「妳也十七了?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上上礼拜。
香燻写完,才想到日期应该订早一点才对。无奈莳罗已经念出来了。
「各位,香燻也十七岁啰。」
这次轮到香燻面前摆满了礼物。蜜芍看着自已和香燻的礼物,笑着对香燻说。
「真希望每个礼拜都有生日呢。」
「这样的话,明年的今天你就七十岁啰。」
急兰一开口,同僚们都笑了。
到了入浴时间,莳罗找来蜜芍。
「我教妳性技吧。你都十七岁了,多少要学会这些事情,不要再说自己不擅长和男性相处了。」
「性技是什么?」
蜜芍不解地问道。
「所谓的性技,就是在闺房取悦男人的技巧。」
「取悦?是要学猫叫吗?我很擅长学猫叫喔,大家都说我学得很像。」
蜜芍还在说笑,莳罗可是认真的,她叫清洗身体的香燻过来。
「跟我们来一下吧?」
香燻冲掉身上的泡沫,乖乖跟她们走。
三人到浴场内部的「休息室」里。地板上铺着草席,宫女在这里冷却火热的身体,或是睡午觉喝咖啡。
「你躺在这边。」
香燻依照莳罗的吩咐,仰躺在草席上。他用双手遮住下体,以免被看到兜裆布隆起。有人误会他这样做的用意,劝他佯装高尚也不要太过火。
「我现在示范给你们看。」
莳罗跨在香燻的腰上,双手撑在后方,上半身后仰。比其他女人稍嫌平坦的胸部,如今向上挺立,展现出男人没有的曲线。
莳罗对香燻张开双腿,她的肤色黝黑,本该被隐藏在体毛下的部位也是黑色的。仿佛含苞待放的花蕾般柔软闭合,肌肤上的水滴弄湿了香燻的身体。
「做这种姿势,感觉好害羞喔。」
站在一旁的蜜芍,俯视着莳罗笑道。莳罗挺起胸口仰望蜜芍。
「没什么好害羞的,互相观看神明付予我们的原始模样,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之后,莳罗展现「斧钺」「龙卷」「扎托佩克」「潜水艇」等各式体位。例如在香燻身上抬起单脚,或回转半圈背对香燻,舞动全身跃动。再不然就是贴近香燻的胸口,激
扭腰摆臀之类的。香燻看到她流汗发亮的黝黑肉体,更用力按住自已的兜裆布避免曝光。
「我也来。」
蜜芍坐在莳罗面前,丰满臀部跨在香燻胸口。香燻一抬头,蜜芍的臀部正好往后翘,充满弹力的臀部压住了他的脸。
「要像这样扭动腰部喔。」
「这样吗?」
二人在香燻上方摆动。两位美女骑在他胸口和腹部上,软玉温香的肌肤在他身上磨蹭,他难
受得脑筋一片空白。蜜芍覆盖在金色体毛下的私处近在咫尺,大腿内侧的肌肤轻抚他的身体,香汗淋漓的紧致肌肤,拥有和丝绢不同的滑嫩触感。香燻心想,所谓的私处应该是指这样的地方才对。
目睹这个光景的灵萤殿宫女,事后告诉幢幡。
「喂、怎么不叫我参加呢!」
幢幡尖叫抗议。当时,她吃到一半的蕃茄酱喷出来,衍生出「幢幡没有看到煽情场面,遗憾到口吐鲜血」的传说。
挖角蜜芍的活动越来越激烈了。
各殿舍争相送礼,势要买下蜜芍加入。蜜芍也没有特别开心,她将所有礼物送给殿舍里的其他中下臈。
在走廊下遇到其他殿舍的宫女,都亟欲从蜜芍口中套出转移的意愿。
「你决定要去哪里了吗?」
「还没有。」
蜜芍冷淡回答。
「七殿五舍联盟有找你吗?」
「秘密。」
「有的话你会去吗?」
「再说啰。」
「未来你想成为女房或女君吧?」
「是啊。」
隔天,壁报登出下面的标题。
蜜芍决定转移殿舍!「考量到蜜芍这个名号,不应该埋没在净镜殿上臈所——」
另有传闻表示,旃叶殿的香之君写信挖角,还附带一万枚金币的签约金。
听到传闻的宫女,跑去寻问在走廊下漫步的蜜芍。
「妳收到挖角信啦?」
「真的收到,我也不识字啊。」
蜜芍正要打扫庭园,心情有些不高兴。
「你们有谈到钱吗?」
「你说呢。」
「多少钱你才愿意跳槽?」
「我不计较钱。」
「那重点是什么?」
「你说呢。」
「给你猫咪如何?」
「也许不错喔。」
隔天,壁报内容如下。
蜜芍狮子大开口!「诚意不是空口白话或金额,而是猫咪!」
对此,有人直接去访问镜之君。
「镜之君大人,蜜芍会转移到其他殿舍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您不慰留吗?」
「本人真的想走,慰留的效果也有限吧。」
隔天,壁报当然又乱写了。
镜之君决定释出蜜芍!「想走就走啊。」
看到壁报的镜之君,亲自到上臈所找蜜芍谈话,试图解开误会。
香燻很焦虑。
蜜芍有许多人挖角,莳罗也有几个殿舍想要,偏偏没有人赏识他。不晓得是第二棒的立场不好,还是了解二垒手难处的人太少。总之,没人挖角等于他所有的评价。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蜜芍和莳罗出人头地,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香燻决定赌一把。
他要独自前往旃叶殿。上次去参观皇太后的练习场,他就记下前往的路途了。
到了旃叶殿,香燻麻烦宫女通传来意,宫女也轻易放行。香之君一个人待在房里,里面几乎和上臈所的大房间一样宽敞。香之君躺在一堆小枕头里抽着水烟,味道和香燻他
平时抽的不同,有股酸甜的气味。
走廊下有很多猫咪,房内却连一只猫咪也没有。房内的其中一隅摆满服饰,对面则有安放球棒的架子。从架子上外露的握柄来看,数量大概比上藤所全员的球棒还要多吧。香燻很佩服,御妻果然不同凡响。
「有何贵干啊?」
香之君吐了一大口轻烟,放下水烟管。
跪地叩首的香燻,爬到她的面前拿出纸笔。
——让我加入旋叶殿。
香燻出示纸条,香之君稍微探出身子。
过去,香之君曾经有给他加入的机会。他和蜜芍闯入旃叶殿的比赛,在投手丘上和香之君上演全武行。事后香之君欣赏他们很有活力,主动提议挖角。当初适逢群架结束,
以香燻他们拒绝了。不过香燻认为,假如香之君是诚心相邀,那她现在也会感兴趣才对。
「唉呀、你想加入我们?」
香之君眯起眼睛「你有什么本事啊?你加入对我们旃叶殿有好处吗?」
香燻拿出新的纸写下。
——为第二棒,我有强打实力,也懂得替队友制造机会,对于跑垒也有自信。我和蜜芍联手,二垒和游击之间的守备,绝对是上臈联盟第一。
「哼〜」
香之君发出无精打采的声音,似乎不太感兴趣。
香燻继续写道。
——如果香之君大人想得到蜜芍和莳罗,我愿意说服她们加入。
这正是香燻的王牌。他要利用那两个人,积极说服她们,而不光是跟着她们走。
「原来啊。」
香之君撑住脸颊的手臂,深陷进枕头里「换言之,你是所谓的助攻、配角、无名英雄之类的存在是吧。蜜芍和莳罗确实是上臈联盟首屈一指的好素材,我也对她们很有兴趣,你却跟她们不一样啊。像你这样的选手,我在七殿五舍联盟的队伍里也有。没有这一类选手,队伍是没办法运转的。可是,那些孩子在升上七殿五舍联盟之前,就已经是队伍的主轴了。我专门挑选实力高超的宫女,从中辨别主角和配角。从这个角度来看,你在上臈联盟就甘愿当配角,只能说你实力不足喔。」
严峻的评价令香燻大受打击。他自称配角,或许太小看配角的立场了。要得到任何角色都得经过一番竞争。
「是说,你愿意来找我,表明你想加入旃叶殿,我很高兴喔。」
香之君起身坐到一旁「过来这里。」
香燻坐到她旁边,被她的身体和枕头夹在中间。
「吶、香燻。对你来说,队伍是什么?」
香之君搂住香燻的脖子,硕大的巨乳压住他的胸口,绿色的瞳孔凝视他的脸庞。现在的香之君和比赛或面圣时不同,化妆并不浓,表情也没有平时的险恶气息。
香燻一听到队伍二字,想起了上臈所的同僚。
他想拿出纸笔,但身体被香之君压住无法动弹。不得已,他只好挪动前臂,在她的胸部写下二字。
——伙伴。
香燻用手指写完后。
他想起在入宫前,和他一起共患难的小混混。
——家人。
他又补了两个字。香之君注视他的眼神,点点头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队伍是我们的伙伴和家人。没有互相关怀的心意,光是坐在同一个看台、绑着相同颜色的饰带,是称不上队伍的。当然,队伍里有竞争是好事情,前提是不能缺乏敬爱对方的心情,否则队伍会分崩离析。」
香燻很意外。通常一提到旃叶殿,不外乎用钱挖角其他殿舍的主力,崇尚胜利至上主义的印象。看来旃叶殿宫女间的羁绊也很紧密。
「你有办法成为队伍的一员吗?」
香之君的食指,撩起一束他的头发「好漂亮的头发,白日人的黑发真美。」
她亲吻香燻的头发。香燻大吃一惊,她又亲吻香燻的脸颊,麻痒和害羞的感觉,害香燻缩起肩膀,香燻知道自己脸红了。
「我想更了解你。这样一来,也许我会想要你喔。」
香之君抽一口水烟,将烟雾灌进香燻嘴里,味道比平时的水烟更加浓密。
她再抽一口,嘴唇贴近香燻。香燻也主动靠近,不料她中途拉开距离。这样好像自己贪恋接吻似地,香燻非常害羞。
香之君又一次献吻,犹如在褒奖他的羞赧。香之君的唇舌,滋润被烟雾熏干的口腔。
香燻伸手索求她的肉体。
掌心一碰到乳房,香燻迷恋柔软的触感,隔着衣服用力一握。
「温柔一点。」
香燻听从指示,轻轻抚摸乳房,从下方托起。沉重又柔软,香燻好想直接触及那股重量和柔软度的中心。
「试着直接摸摸看啊。」
香之君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舔弄他的耳垂。香燻将手伸进她衣服里,水嫩的肌肤吸附在掌中。直接摸到以后,那股存在感益加惹人怜爱。香燻对自己刚才的粗暴感到歉疚
也更加温柔爱抚。柔软的部位中唯一坚硬的乳头,在他的爱抚下受力变形。
香燻扯开她的衣襟,没绑缠胸带的乳房猛然弹出。衣襟划过白色的肌肤,突显出乳房的浑圆饱满。乳头坚挺向上,变成等待吸吮的形状。一直看着香之君的乳头,香燻实在忍
不住吸吮的冲动。他张开嘴巴贴近,觉得自己像个小宝宝。他仰望香之君,观察对方的反应,只见香之君咧嘴微笑。
「听说你是个纯真的孩子,原来本性很淫荡啊。」
误以为被拒绝的香燻,正要拉开距离时,香之君按住他的后脑。
「没关系喔,再淫荡一点,让我见识你的全部。」
香之君温柔引导香燻。以前是都城混混的香燻,自觉失去主导权后,喜欢和别人唱反调的本性也被唤醒,于是粗鲁吸吮香之君的乳头。他的唇舌激烈舔弄吸吮,好像要把乳
拉断一般。面对这种自私又粗鲁的爱抚,乳头反而更加坚挺。香燻好想一口含住超出口腔大小的乳房,他张开嘴巴,沾满唾液的肌肤从他的嘴唇滑开。他打算用牙齿咬住乳房,却
又怕伤到香之君,最后改用手掌抚摸另一边的乳房,五指深陷其中。
香之君的吐息,滋润了香燻的头发。她抱住香燻的脑袋,压在乳沟之间。香燻舔弄的乳房滑出口中,脸颊也被自己的唾液沾湿。
香之君捧住香燻的脸庞拉到她面前。这次纯粹是煽情的接吻,没有烟草味。香之君吸着香燻的唾液,香燻也在口中积攒唾液,流入香之君的口中。
她抚摸香燻的臀部,手掌滑入裤头里。
下体紧绷的触感恢复自由,香燻猛然回过神来。他拉开距离,摸摸裤子的前端。
兜裆布松开了。
里面的器官早已变化外形,没有用手遮住的话,裤子肯定会明显隆起。
「放心,不用怕。」
香之君用双腿勾住香燻,并没有发现他下半身的变化。
香燻解开她的双腿,试着重新绑好兜裆布。他得用手压住前面,只剩下一只手可用。绑不好兜裆布的香燻又急又怒,最后硬生生将兜裆布拉出裤头。
「吶、你要中途停止吗?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香燻没有理会香之君。他转身逃离房里,不顾一切在走廊下奔跑,手中抓着卷成一团的兜裆布。
被香之君诱惑时,他完全忘了棒球、忘了转移殿舍的事宜、也忘了蜜芍。他像个婴儿拼命吸吹乳房,让香之君看到自己陶醉的表情。他发现自已陶醉的表情尚未消失,低着
快步跑回净镜殿。
旃叶殿的宫女看到他的模样和手上的兜裆布,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感叹御妻又对年轻的宫女出手,也有人嫉妒地说,那种小女孩到底哪里好了。
隔天,这件事被登在壁报上。
旃叶殿的新恋人•香燻,和香之君秘密交涉!转队事宜谈妥了?
香之君对香燻投以热情视线!「(获得的可能性)一半一半啰。」
香燻解下兜裆部!大白天在旃叶殿密室,和御妻直奔本垒!
同僚念这些趣闻给蜜芍听,蜜芍听了哈哈大笑。
「真了不起,有幸荣获香之君指名,我们得发个红包给你才行。」
香燻在大房间的角落,替手套涂上保养油料。他本想装作没有听到,但蜜芍的声音响彻房内,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火大。
到头来,蜜芍还篡改民谣的歌词,拿来开香燻玩笑。
带我去开房间。
我想和香之君去开房间。
蜜芍唱得兴起,香燻忍无可忍,冲过去用力踹了她的屁股一脚。
「很痛耶〜!你干什么啦!」
蜜芍也回敬一脚,二人互相扭打。
同僚拉开他们,脸红气粗的蜜芍亟欲再战,香燻跑出了大房间。
踩在走廊的脚步声粗鲁暴躁,香燻心痛如绞。
他走到没人的地方,独自蹲在地上。
眼泪潸潸落下。
这一切都是为了蜜芍,为了保护她不被皇帝的魔爪玷污。然而,为什么她要说那种话?香燻不介意被其他人调侃,唯独不想被蜜芍嘲笑。
如果可以,香燻好想放声大哭。
他哭得很压抑,连泪水滑落到地上的气息都没有,没想到有人站在他身后。那个人按,庄香燻的肩膀,吓得他汗毛直竖。
「古诗有云『须使血汗流,无拭泣涕落』。不过遇到你这种处子,我还是很想替你擦拭眼泪呢。」
幢幡站在身后,她抚摸香燻的脸颊,用冰冷的指尖替香燻拭泪。
她抱住香燻,香燻靠在她的怀里。幢幡的胸部尺寸和柔软度和香之君别无二致,却带给香燻安宁而非性欲。泪水不住落下,身为男人的香燻觉得自己很丢脸。眼泪争先恐后
夺眶而出,宁可沾湿幢幡的怀里,也不愿空虚地落在地面。
「来灵萤殿喝杯咖啡吧。」
在幢幡的邀请下,香燻前往她的殿舍。
房里有种类似焦味和酸味的香气。
「唉呀、香燻,欢迎啊。」
光之君挽起袖子,用药钵在磨什么东西。香燻想起在市集上的药铺。
有别于虏姆系的香之君,光之君是纯粹的白日人美少女。那丰润的美艳黑发,在后宫里无人能出其右。香之君拥有成熟的性感魅力,光之君纤细的四肢,则散发少女尚未成
的芬芳香气。
「那贺最近很喜欢咖啡,还收集各种产地的咖啡豆。她说啊,磨咖啡豆用药钵比一般的杵臼要好呢。」
幢幡一副傻眼的语气。她们对话的亲密程度,不同于其他殿舍的女君和女房。
「我刚好在磨咖啡豆,这就替你泡一杯吧。」
香燻喝着光之君亲手泡的咖啡,他不懂研磨方式造成的味道差异,只是味道比平时的咖啡酸了一点。
「如何?好喝吗?——香燻点头回应光之君。
「你可以说话没关系啊。」
幢幡关上房内的门窗「我们有吩咐其他人不得靠近。」
室内转暗,光之君点起蜡烛。
香燻摸着脖子上的项圏,肌肤温热冰冷的钢铁。那是他入宫时装上的,现在已像身体的一部分。
「嗯、好喝。」
久未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沙哑。香燻举杯喝下咖啡。
听到他发出男性的嗓音,光之君也不意外,径自起身走向木架。架上摆了几个类似东洋图纹的壶。光之君拿起其中一个,打开盖子嗅着味道,看样子她的咖啡豆放在里面。
「跟净镜殿比起来,哪边的比较好喝?」
「咖啡都很好喝啊,我分不出味道的差异。」
幢幡站在香燻面前,一脸贼笑地俯视他。
「你外表是个淸纯的女孩子,语气却很粗俗,好诱人喔。真想扒光你的衣服。」
吸血鬼帏幡曾经试图吸吮香燻的鲜血,她从鲜血的味道得知否熏是男人,这件事她也告诉了光之君。
她们掌握往香燻的把柄,香燻也知道她们的秘密。
帏幡坐在香燻身旁。
「你刚才为什么在哭啊?我听说你蛋蛋被球砸到,其中一颗破了吗?」
「不是啦。」
香燻怒视贼笑的幢幡「又没有破。」
幢幡对光之君说。
「你知道吗?其中一边破了,还是可以生小孩喔。」
「这种事我不知道啦。」
光之君红着脸开始煮咖啡。镜之君或香之君听到这类话题,只会哈哈大笑而已,但光之君在十二位御妻和更衣中年龄持别小,对她似乎太过强烈了。
「先不开玩笑了。你到底怎么了?说来听听吧。」
幢幡的手莩放在香燻的膝盖上。
「香燻,不嫌弃的话和我们谈谈吧。」
光之君摇晃炉灶上的小锅,咖啡豆在里面发出声响。
蜜芍不了解他的心意——这件事香燻无法对幢幡和光之君坦白。自己珍惜守护的事物,会成为一大弱点,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我在思考暗杀的事情,不晓得是否办得成,内心非常不安。因为太烦恼,结果就哭了。」
「你不必担心啊,那个男人我会负责杀死的。」
光之君将煮好的咖啡豆拿出滤网。
她和香燻都想暗杀皇帝,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
香燻看着杯子底部的咖啡粉末。
「不、我来杀。你才十六岁吧?我十七了——至少在户籍上是如此。先满十八岁,有机会侍寝的人是我。」
「依你现在这样,你觉得自己有可能被宠幸吗?」
光之君将冷却的咖啡豆移到药钵里,被说中痛处的香燻无言以对。
「不过呢,你要动手我也无所谓,到时候我会包庇你的。」
「那我也——」
光之君磨碎咖啡豆的声音,盖过了香燻的话语。
「我没差,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苟活,我的人生只剩下报仇。万一被抓到处刑,只要那个男人和国家破灭,我就能心满意足地去死。」
「我也有赴死的觉悟。」
香燻激动说道。
「你们两个啊!」
幢幡叹了一口气「不要说这么悲伤的事情啦,活下去可以享受很多快乐的事情。例如,我喜欢幻想用香燻的视点,来观看漂亮的女孩子喔。也就是从男人的角度来欣赏,结
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疯狂自慰呢。我活了很久,却从来没有厌世喔。」
「我们跟你又不一样。」
光之君把磨好的咖啡放入水瓶中,香燻也点点头。
「响、你看。」
光之君递出一个类似书本的东西,香燻收下后打开来看。那是很像用来收集书法作品的手鉴,但里面放的是板画卡。
香燻一看就知道上面画的是香之君,画功和以前那种粗壮的版本不同,一定是看着本人画来的精致作品。卡片总共二十张左右,有投球、打击、向裁判抗议等比赛中的各种模样。看到卡片的香燻心跳加速,记起她肌肤的香气和舔弄时滑嫩的触感。
「真受不了那女人,整天就想引人注目,真像她会干的事情。」
光之君拿起炉上的壶,往水瓶里倒入热水。
「妳也可以找人制作板画卡啊。」
香燻想到棒球场附设的板画卡商店,里面放着各个选手的板画卡,仿佛整个世界和国家都被浓缩在小小的商店里。
「我才不要呢。」
光之君摇摇头。
「不喜欢香之君招摇,你也如法炮制不就得了。换成是我们家的更衣,绝对会欣然接受的。」
「可是——」
「你的板画卡保证大卖。比起看似外国人的女君,大家会支持你这个白日人。」
「咦〜真的吗?」
光之君轻抚自己的脸颊「吶、幢幡,你说呢?我很怕被大家嘲笑呢。」
「这种事我不懂啦。」
幢幡舔着罐装的红色果酱「你的卡会被大家拿来打手枪吧。」
光之君泡了一杯新的咖啡。
「冥灭一死,那个女人也完蛋了,光想就很痛快。就算她现在走运,没了后盾也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弱女子。」
香燻喝着光之君给的咖啡,思索着蜜芍的事情。
皇帝驾崩的话,蜜芍就得救了。她将不再是有幸侍寝的金鸡母,纯粹是一介宫女。说不定后宫随着皇帝消失,她连宫女都当不成。
问题是,她期望如此吗?搞不好她希望和香之君一样,打扮得贵气逼人、不可一世,拥有强大的殿舍,每晚被皇帝宠幸吧。
香燻担心自己的善意行动,是否会害蜜芍不幸。
他俯视着杯子底部残留的咖啡粉末,他不懂如何从粉末的纹路占卜未来。然而,他总觉得那纹路在暗示某种不祥的预兆。
盛柑殿和始萌舍的比赛,打到七十一局结束,同样是零比零平手。宫女们疲惫不堪,故别开特例,得以暂时从其他殿舍网罗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