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被害人池永富益

我最近超走运的——池永富益这么认为。

直到一星期之前,可说是差到不能再差。

原因就是那个织口忍。不过就是巨乳,脸又有点可爱,就自以为身价多高似的。不只是伤害了我的自尊,还逼得我要主动退学。光是回想就让池永不由得怒火中烧。

一星期前,池永一气之下把她的猥亵合成照散布到全校。

当时池永确实觉得心旷神怡。他原本认为如此一来,受伤的织口忍就会哭著来找自己请求原谅——然而事与愿违。

织口忍迅雷不及掩耳地搜集了犯人是池永的证据,向老师打小报告。池永一大清早溜进学校的身影被防范歹徒的监视器拍到,成为了决定性的证据。

池永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些。

只是一时气不过,只是一时太冲动了一点,现在有在反省了。尽管池永努力地辩解,但老师们仍然不改严厉的态度。

报警处理或是主动退学——其中一名老师如此说道。

让你有机会主动退学就该感谢了——另一名老师说了——其实学校也可以不管你的想法,直接予以退学处分。

实际上也许真是如此吧。

然而池永却想:既然这样,那就用不著说废话,马上把我赶出学校不就好了。说穿了,老师们只是想留下「学生是自愿退学」的证据吧。退学处分是在老师的判断下执行,另一方面,主动退学则是学生的意志。既然出自学生的自由意志,那么老师们就没有责任。胆小怕事的老师们只是想逃避随著决定而来的责任罢了。

池永把心中的话说完,没有一个教师反驳。

池永觉得自己胜过大人了,满足了自尊心。最后,他办理了更能满足自尊心的主动退学手续。

让老师们哑口无言后主动退学,这是池永的人生中值得骄傲的传奇桥段。

事实上在这传奇桥段的背后,有一名军师在。

那就是幸德秋良。

让教师们哑口无言的台词是从幸德秋良口中学来的。与其被送进警察局,因为妨碍风化与公然侮辱被告上法庭,主动退学反而要好多了——如此设身处地给池永建议的人,也是幸德秋良。

虽然池永也在学校里散布幸德秋良的合成照,但她和织口忍不同,来到池永面前哭著央求原谅。

顺从的女人正合池永的胃口。他原谅了幸德秋良,说「就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幸德秋良喜悦地接受了池永的恩典。

在这之后,池永富益觉得运势都来了。

只要听从幸德秋良的建议,什么事都无比顺遂。

退学后第一次赌马就中了大奖;玩娃娃机一次就抓起两只;偶然走进咖啡厅还遇见塔摩利,更重要的是幸德秋良本身绝非寻常的可爱。

幸德秋良简直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这么认为。

若要说唯一的不满之处,就是她连个吻都不愿意给池永。

「差不多该可以了吧——就今天,可以吧?」

坐在速食店内,两人面对面,池永如此邀幸德秋良。她刚刚才放学,穿著制服。池永想约她去的地点是爱情宾馆。

「不行啦,虽然人家喜欢池永,但人家和织口同学是不一样的。」

幸德秋良用娇嗔的语气如此回答。池永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你还在气我之前喜欢织口的那件事喔?不要对过去的事情吃醋嘛。秋良和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比她可爱太多了。」

「人家想说的不是这个啦。人家是说,人家跟织口同学不一样,还是处女。上床什么的,人家会怕嘛。」

「所以我说我会温柔地教你啊。」

「什么嘛,池永感觉好色喔。」

幸德秋良俏皮地笑著。就平常的相处模式而言,接下来她仍然什么也不会给池永。

然而今天不一样。

她俯著脸忸忸怩怩地迟疑了好一会,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羞赧的说话声。

「——但是,池永真的那么想做的话,人家愿意喔。你要对秋良做什么色色的事——也没关系喔。」

「咦?真的可以?」

池永睁圆了双眼。她用那双美得令人发狂的双眸与池永互相凝视。

「嗯。但是,有条件。」

「什、什么条件?」

「那个啊……你愿意跟秋良结婚吗?」

「结——结婚?」

池永的脑袋一瞬间陷入混乱。

他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不过回过头来仔细一想,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提议吗?自己现在是高中退学,也没有工作,将来充满不安。现在有个女人说想和这样的自己结婚,而且还是幸德秋良这样的超级美少女。

对自己而言,幸德秋良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可以跨越任何困难。

「好!结婚!就结婚!」

「——但是有个问题。在日本,我们之间有一道法律的墙。」

「什么意思?」

「虽然女生到了十六岁就能结婚,不过男生未满十八岁的话不能结婚啊。池永现在才十七岁吧?」

「是、是这样没错啦——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就满十八岁了。」

「两个月,我等不及啊——」

幸德秋良从书包里取出某物,平放在桌上。

那是一张纸。

既不是汉字也不是平假名,更不是英文字母的陌生文字写成的文件。

「这是什么?」

「泰文。」

「泰文——你是说,我们要到泰国结婚?」

「对。」

池永不知道到泰国是不是就能结婚,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国籍上的问题。然而在外国结婚这个选项让池永觉得彷佛水到渠成。

池永原本就是日本人与菲律宾人的混血儿。这样的他不在日本也不在菲律宾结婚,而是在泰国。这样的构图给池永一种命中注定般的感受。

「在这里写上名字。」

池永富益、Ikenaga Thomas——池永分别以汉字与英文字母签名。

不过只是在一张纸上签个名罢了。然而如此一来,与心爱的幸德秋良之间的羁绊就会更加紧密。这让池永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到欣喜与幸福。

「好了,我们走吧——」

池永牵起幸德秋良的手说道。目的地自然是爱情宾馆。

「不行喔。」

「为什么?我不是都签名了?」

「不~行。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是第一次。女生的第一次是一辈子的回忆,所以人家想选在最浪漫的地点。」

「——最浪漫的地点?」

「呵呵呵。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计划好了。跟我来——」

就像被花香引诱的昆虫般,池永魂不守舍地跟在幸德秋良身后。

走出速食店、在车站买了车票走过验票闸口、搭上电车、再度走出车站的验票闸口——两人来到了港口。

一路上,池永简直心痒难熬。

好想现在马上紧紧抱住秋良,好想吻她。但只要抵达了秋良口中最浪漫的场所,就能不被秋良抗拒,达成两人的初体验。池永这么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冲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黄昏的码头边。

「就是这里。」

幸德秋良转身,对池永投以微笑。

她所示意的是一艘豪华的游艇。在池永的印象中,这是好莱坞电影里上流人士与友人共度美妙周末的场所。

「——要搭上这个?」

「对。」

「秋良该不会……家里很有钱?」

「不用在乎钱的问题。因为这是女生一辈子一次的大事。」

走过浮桥上了甲板后,穿著夏威夷衬衫的外国男人向两人打招呼。

「等你好久了,幸德小姐。他就是池永先生吧。和你说的一样,是个好男人。」

「呵呵,我没骗你吧——池永,帮你介绍。这位是为我们驾船的方柴先生。」

「你、你好。」

池永稍微紧张地举起一双手打招呼。

「你好啊。」

虽然方柴是个笑容爽朗的阳光型男子,但嘴边有道刀伤般的痕迹让池永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应该不是坏人吧。

「出发啦!」

船马上就殷程了。

日落后的城镇点起了灯。从甲板上眺望愈来愈远的家家灯火,景色难以想像地美丽。

「真棒——」

幸德秋良以陶醉的神情眺望著那情景,黑色秀发在海风中飘荡。

那侧脸美得教池永浑身打颤,池永现在就想马上吻她。

「——秋良。」

「不~行。要先冲过澡。」

幸德秋良用食指压住池永的嘴唇,这么说道。

走进船舱,里头的装潢犹如饭店的豪华套房般。国王级的双人大床,再加上无数华美的摆设。要不是脚底下传来轻微的摇晃,肯定会误以为这里是地上的饭店。

「那我就先去冲澡喔。」

「啊、嗯。」

隔著更衣问的毛玻璃,池永看见幸德秋良缓缓脱下制服。

池永的紧张感急遽升高。

浴室傅来淋浴的水声。池永坐立难安,没有理由地让臀部上下晃动,感受床铺弹簧的弹力。枕边的照明调整装置旁摆著避孕用品。

不久后,水声止息。

池永看见毛玻璃的另一侧,裸身的幸德秋良披上了白色浴袍。

过度的紧张让池永觉得快要窒息了-心跳声彷佛震耳欲聋。

走出更衣间的幸德秋良美得教池永发狂。

湿润散发著艳丽光泽的黑发、温热透著红晕的白皙肌肤。只要剥除一件单薄至极的浴袍,她的一切便会展露在池永眼前。

池永无法忍受,从床畔站起身,快步走向身穿浴袍的幸德秋良。

「秋良——啊,秋良——」

「不~行。要先等你也冲好澡。」

她轻松地避开池永。池永彷佛失去气力似的,悻悻然走进更衣间。

(我是在干嘛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有够丢脸。这样不就像是被仍是处女的幸德秋良牵著鼻子走吗?

池永有一件事并未对幸德秋良坦承。

他从来没有过性经验,一次也没有——是个处男。

虽然他声称初体验的对象是国中时的女老师,但实际上只是在自己的妄想中强暴对方而已。谎称自己并非处男让池永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虽然他顺著谎言想表现出轻佻的感觉,但其实不怎么受女生欢迎。轻佻的形象让个性稳重的女生疏远他,至于那些看起来轻佻爱玩的女生,池永深怕自己的处男之身被拆穿而不敢与之亲近。

现在池永会极度紧张也是很自然的反应。

不过,今晚池永就要与这样的自己告别了。

脱下衣服,开始冲澡。下面从刚才开始就硬得吓人。要是幸德秋良目睹了对她的魅力毫无招架之力的池永,会做何感想呢?

幸德秋良的美貌的确无庸置疑,然而自己真的有办法抵御那艳色吗?

万一让处女觉得「咦?这么快就结束了喔?」,池永的自尊心也许会彻底崩溃。

不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烦恼也没意义。

(没问题。秋良是我老婆,秋良是我老婆——)

池永冲过澡,看著更衣间的镜子。型男就站在那里,帝王就站在那里。池永这么告诉自己,鼓起勇气。

用拋弃式牙刷刷过牙、漱过口,对著掌心吹气——感觉不到臭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OK!)

池永穿上了男用白色浴袍,冲出了更衣间。

穿著浴袍的幸德秋良躺在床上,用挑逗般的眼神直视著他。

「啊,秋良——」

心脏剧烈蹦跳,强装的镇定一瞬间就飞到九霄云外。

池永踏著梦游般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床铺。

「你那个——」

她举起手指。

「——现在勃起了吗?」

早已经充血到青筋暴露的下体让池永害臊起来。

「这、这个喔——」

「没关系的——让我看看。」

「呃,嗯。」

脱下浴袍,池永的下体雄纠纠气昂昂地朝著天花板昂首弹起。

「再靠近一点,让我看清楚。」

「啊,好——」

幸德秋良兴致盎然似的注视著池永的性器。

紧张已经抵达极限。

「秋良——我——」

就在这时,幸德秋良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黑色的绳子,突然紧紧绑住池永的下体根部。黑色的绳子是厚实的橡胶制成,以看似医疗用品的金属夹固定。

(这、这是干嘛——)

如此一来,下体的充血就无法消褪,只能持续勃起。

(难道说,秋良她——)

池永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幸德秋良的体贴。这样的话,就算池永对幸德秋良毫无招架之力,马上就弃甲曳兵,也还能持续再战。

果然幸德秋良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秋良、秋良——」

池永扑向她,把她压倒在床上。

「给、给我住手,你这只射精猿猴!」

「我爱你啊,秋良——」

池永想要吻她,她却把脸撇向一旁。究竟是为什么?

「不、不举男!还不快点救我!」

为什么要叫我不举男?明明就这么血脉贲张啊。

下一个瞬间,池永的右手被扭到背后往上拉起——什么?是谁?

「——到此为止了,池永富益。」

曾经听过的聱音。池永回想起来,这是久远久的声音。站在身后的久远久夺走了池永的自由。

「太慢了!再晚一步,我就——!」

「这是你的计画有问题。要长时间躲在这种床铺底下,我再也不干了。」

(——为什么久远久会出现在这里?难、难道说是3P?)

幸德秋良狠狠瞪向池永。

「居然发情成这副德性——」

她的声音低沉,不再是刚才那惹人怜爱的声音。

「差不多也该抵达目的地的座标了——来吧,制裁的时间到了。」

(咦?咦?咦?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池永陷入了轻微的恐慌。

幸德秋良的处女之身就在眼前,池永则全裸无法动弹,只有下体仍然一柱擎天。

「契约书在这。」

幸德秋良把文件交给方柴。

简单检视后,他满面笑容地回答:

「没问题喔。契约成立了。」

那眼熟的文件就池永所知,应该是幸德秋良与他的结婚申请书。

「契、契约成立是什么意思?」

全裸且下体仍然挺立的池永被迫站在甲板上,双手则被绑在背后。

月夜下的太平洋。

风平浪静。

货船正横贴在游艇的侧面。那艘货船的尺寸比池永等人搭乘的游艇要大上许多。

那艘货船朝著游艇的甲板放下了吊载货物用的吊车。形似高楼大厦的洗窗工人所使用的吊车缓缓下降。

池永用不安的表情抬头仰望著吊车下降的情景。幸德秋良突然站到他眼前,光是如此就让他的阳具阵阵发疼。她仍然只穿著一件白色浴袍。

「别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我。你就要被卖掉了,就像头仔牛一样。」

「咦?卖掉?」

「没错。但你用不著难过,买家是大富翁,不会让你饿死的。不过,在当今的世界要买下一个人,没有足以压倒法律的金钱恐怕也办不到吧。」

「——那个,被有钱人买走的人要做什么?」

「你不懂吗——性奴隶啊。你很幸运喔,听说对方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觉得中意。」

池永仍然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吊车慎重地从货船垂降到游艇的甲板上。

「幸德小姐,交货了喔。搭上去!」

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池永被推上吊车。幸德秋良也一块搭乘。

方柴挥了挥手向货船打信号,于是吊车又缓缓地被吊臂向上拉升。

「那个,我真的要被卖掉了?被卖给有钱人?」

「没错。」

池永仍然没有现实感。

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卖掉,成为有钱人的性奴隶。那个有钱人,恐怕不会是年轻的漂亮美眉吧。八成是丈夫都死了好几年的皱巴巴老太婆,或是根本没人要娶的丑八怪。自己的处男就要舍弃在那种人身上吗?

池永也明白自己被幸德秋良背叛了。

她应该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与自己交往吧。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自己在校内散播那种照片,遭受怨恨也不足为奇。

只是池永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精心策划的方式报复。他这才发现自己太小看幸德秋良这个女人了。

方柴和久远久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看著吊车逐渐向上。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打从一开始,幸德秋良就是比织口忍更需要严重提防的对象。这是自己轻忽大意,也许算是自作自受。池永这么想著。

不过只要换个角度思考,价值就会颠倒。

有句话说:习惯成自然。虽然池永不太清楚性奴隶究竟是什么,但如果光和有钱人上床就能不愁吃穿地度过一生,那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福呢?

说不定还能和漂亮的女仆美眉相恋,瞒著有钱的老太婆逃走,展开一段电影情节般的爱的大逃亡。

池永如此梦想著自己的未来。

「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在摇晃的吊车上,幸德秋良开口说道。

「买下你的大富翁,听说有奇特的癖好。」

「特殊的癖好?什么意思?S M之类的?」

我不太想受皮肉痛啊——池永这么想著。

「不是。那个大富翁——是个中年男性。」

「你、你是说同性恋?」

括约肌不由自主地缩紧——原来是这么回事。

池永感觉自己明白了为何幸德秋良会强迫他全裸并强制维持硬挺状态。

糟透了。果然性奴隶可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好。自己接下来就会被有钱的大叔强暴,身为男性的尊严和自尊心都会被践踏成碎片吧。

池永的「习惯成自然」一瞬间似乎化成了地狱。

「——他不是同性恋。」

「咦?」

「同性恋随便到处都是,根本就不算什么特殊的癖好。」

幸德秋良露出诡异的微笑,注视著池永。

「——那个大富翁喜欢的好像是变成女人的男性。而且他爱的不是性别认同障碍,而是拥有男儿心的同时身体却是女人的那种男人。」

池永的脑袋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

「你接下来会被送到泰国,经过一整年的荷尔蒙注射之后变性,完全变成女性的身体。完成之后,你才会成为买下你的大富翁的性奴隶。」

怎么可能——那样不就——

「我、我不要!」

「太迟了。你已经被卖掉了。」

「我不要!我要回去!回日本!」

池永在吊车上不断挣扎,但因为手脚都被绑住,身体无法动弹。

「——真是不认命啊。不过这反应也与预期相符。你要是这样一直抵抗,将来也无法顺利转性。计画中,在这种状况下得使用这玩意——」

幸德秋良从浴袍的口袋取出了——看似裁缝用的大剪刀。

「只要完全夺走你的希望,想要逃走之类的愚蠢想法也会消失吧。」

(喂喂喂!不会吧?骗人的吧……?)

「这是专业的锻造师手工打造的剪刀。虽然要价七万圆,不过锐利度简直无可挑剔。我是为了今天特地买的。」

她让剪刀一开一阖,发出喀嚓喀嚓的俐落声响。

「如何?很可爱吧?我取名字了喔。我在心中称这把裁缝剪『克洛诺斯』——因为不是用在裁缝上,该说是裁断剪吧。」

(我不要啊,住手——)

那名为裁断剪的刀刃缓缓张开——夹在池永被橡胶绳勒紧而持续挺立的阳具根部。其中一边的刀刃侧面触及卵蛋,传来令人心寒的沁凉。

「别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池永哭著求饶,超乎想像的恐惧逼得他眼泪直流。

「不需要这么害怕,你迟早都是要被剪断的。如果能让你顺从地接受自己的命运——现在就剪断,你也会比较舒坦吧。」

「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留著告诉你的主人吧。」

海浪与海风。海的声音包围著池永。

自律消音!

「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

「——货船上有船医,去找他帮你止血吧。」

没血没泪,幸德秋良不是人,是真正的魔鬼。在口吐白沫倒地的霎那,这抹念头浮现在池永的脑海。

不远处传来了池永的惨叫。

久与方柴站在一起,仰望著惨剧发生的吊车。

「动手了啊,幸德小姐。」

久叹了口气。

虽然事前就已得知计画内容,但实际听见阳具被切除时的惨叫声还是让他不太舒服。

吊车抵达了货船上,久看见昏迷的池永富益被搬进货船内。

不过又等了一会,却没看见幸德秋良搭著吊车回来。

方柴开始殷动游艇的引擎。

「——喂,你在干嘛?」

「还能干嘛?要回去了喔。」

「幸德秋良还没有回来。」

「幸德小姐不会回来了。」

「什么?」

方柴挑起嘴角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一笑,嘴角的伤疤就格外醒目。

「比起池永小弟,幸德小姐的价格要高出不少喔。」

「你这家伙——」

「停,不要动喔。」

方柴举起了手枪指著久。黑色的自动手枪——久知道对方是黑手党,那把枪恐怕不是玩具枪吧。

所以久之前就反对这个计画。尽管当初久指出危险之处,幸德秋良也并未听进去。

「——我也会被卖掉吗?」

「你眼神太恐怖了。这种男生卖不了好价钱喔。」

「是喔——」

久吐出一口气。

方柴松懈下来把视线挪向货船。在这一瞬间的空档——

久迅速以左手抓住枪身,顺势往内侧扭转。方柴的手腕关节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手枪脱手。久一脚把落在甲板上的手枪踢进海中,将他的手臂往后折的同时绕到他的背后。

「好痛!」

「——把幸德秋良放回来。」

「不行啊。已经卖掉了。」

久抓住方柴的小指,往不可能弯曲的方向使力。

「很、很痛啊。」

「接下来我会一根接一根折断你的手指,一直到幸德秋良回来为止。就算没回来也会继续下去。手指折完了就是手臂,手臂折断之后就是两脚。」

方柴的小指关节吱嘎作响。

「停、停手停手。我骗你的,骗你的,开玩笑的。幸德小姐会回来啦。」

「——少废话,把幸德秋良放回来。」

方柴用没被制伏的另一只手向货船打手势。吊臂再度动了起来。

「你看你看,幸德小姐在吊车上。开玩笑而已。真的喔。」

抬头一看,幸德秋良正笑著从吊车上招手。

「开不得玩笑的男生不受女生欢迎喔。」

吊车缓缓地回到了久所搭乘的游艇。确定幸德秋良从吊车走到甲板上,久这才放开方柴的手臂。

「——真是的,你力气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靠蛮力,只是关节技。」

久嘴巴上这么说著,注视自己的手掌。

他自己也觉得惊讶,刚才被枪口指著居然还能那样流畅地反应。难道这是幸德秋良所说的式神的力量吗——不会吧。久甩了甩头,把这想法甩开。

「喂~不举男!」

只穿著一件浴袍的幸德秋良拔腿跑向他。

「——按照计画,回去之后我们两个去吃义大利披萨吧!」

对危机浑然不觉的她天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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