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来自习室就好了啊”
从我这里听到星期天的事情经过后,关家吃惊地说。
在那之后……。
就剩我和月爱之后,我就把突发奇想想去图书馆学习的事情,以及在那里偶然遇到黑濑的事情,在那之后都报告给了月爱。她虽然好好听了,但不清楚有没有完全接受。在补习学校一直在逃避黑濑的事情太逊了不能说出来,所以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都那么避着了,为什么要在图书馆一起学习啊?你大概还对黑濑有意思的吧。干脆姐妹通吃算了?”
面对开玩笑的关家,无暇顾及的我低着头喝着瓶装桃子茶。刚才去自习室的时候,关家带没精打采的我去休息室,然后围着桌子小憩。
因为已经被黑濑知道了,所以没有必要出去。而今天不是关家后辈会出现的日子所以可以安心。关家像是还记得之前的约定,请了我自动贩卖机上的饮料。
“……我又不是关家学长……”
听到我隔了很久才说出的挖苦,关家意外地皱起了眉头。
“你懂我什么。我的初恋那可是相当纯洁的啊。牵手就花了一周,接吻也是一周……”
“但是之后一下子就进入后宫路线了对吧?”
我常听关家讲他高中时代的事情。虽然还不知全貌,但都做浪人了,肯定享受着相当奢华的女性关系吧。
“唔……”
我的吐槽似乎起了作用,关家沉默了。
真好啊。
明明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明明我还在为对女朋友的罪恶感而烦恼。
“……关家学长,真亏你没被前女友们捅一顿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很巧妙行事啊”
“诶……?”
因为我很笨,所以就算受欢迎了,估计也没法玩得那么如鱼得水。我表示佩服之后,关家开口说道:“认真说的话”
“大概她们还没爱到想捅我吧。毕竟我只和能轻松交往的女孩玩”
原来如此……。
“而且,女人的恋爱是覆写啊覆写。现在的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才是最好的。那种犹豫不决、一直想念着早已不相干的男人的女人,只会存在于男人的妄想中”
“是这样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到了玩生存游戏那天山名说的话。
——我很傻吧。到现在还忘不了在初二的时候,只交往了两周的男生。
“啊,但是我认识一个人……”
我不确定称山名为“朋友”是否合适,所以就用了“认识的人”这个表达。
“有个女孩说,她忘不了多年前交往过的男朋友,一直无法进入下一段恋情”
我这样说道,关家看上去很不感兴趣地抱着胳膊。
“是吗。可能是个很好的男人吧”
“不,是个很糟糕的中二病。听说有听经什么的”
“……毕竟是那个时期啊。大家都会做的”
“听经!?”
“在比赛前很能提高注意力哦”
“……那,那你现在也在为了提高应试学习的注意力而在听经吗?”
“现在还听的话是准备要考和尚专业吗”
如此吐槽之后,关家略显自嘲地微微苦笑着。
“久违地想起那个黑历史了”
“……总之总之,那女孩觉得前男友的那一点很棒”
“哼——嗯……爆炸吧”
这句发言让我感到非同寻常的焦躁,我突然产生了疑问。
“……关家学长现在没有女朋友吗?”
如果有的话就应该对别人的恋情更加宽容的吧……我这么想。果然关家点了点头。
“嗯。虽然和几个人有联系,但女朋友就……。话说现在也不是交女友的时候啊。说到底浪人就不受欢迎”
“啊”
“就算是你,如果做浪人的话也会被现在的女朋友甩掉的。男朋友是浪人,女朋友开始闪闪发光的大学生活的话,就会在迎新活动中被社团学长NTR,然后很快就玩完的”
“……”
如果是他的经验之谈我表示同情,但唯有月爱是不会做……虽然我这么想(说到底都不知道月爱想不想升学),但确实考试失利会很逊,多少会让她感到失望。一想到这,我就想要尽力避免。
“不过,为了被甩的时候做准备,我觉得和下一个的女朋友候补保持联系比较好。不过姐妹还是很不妙”
“不不不,所以说我没有那个打算”
“啊,说黑濑黑濑到”
我朝关家看着的方向转头,就看见黑濑和穿着水手服的几位朋友一起走进了休息室。
一直以来的习惯让我不由自主地摆出躲藏的架势。
“……那女孩总是和T女的人在一起啊”
“诶……?”
“那校服就是T女的吧”
关家这么一说,我重新看向他。
“你对其他学校的校服还真是清楚啊”
“T女很有名的吧。不仅是大小姐学校而且偏差值还很高,可爱的女孩子也很多”
“诶……”
很有名吗。大小姐学校是和我完全无关的世界,所以完全不知道。
“……啊”
关家叫了一声,我回头看去,女生群之中的黑濑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感到视线对上了,我微微低下头,黑濑便嘻嘻笑着,对着我轻轻挥手。
“……嘿,感觉不错啊。看那样子对你还有意思的吧”
“诶!?”
被说了很不得了的话的我慌乱地看着关家。
“假的吧!?那样的话会很困扰的……!”
“困扰?为什么?只要山田坚决的话不就没事了?”
“那倒也是……”
这个人为什么只在这种时候说正确的话!
“就算这样……”
黑濑是个超级美少女。虽然月爱也是,但是黑濑和月爱的类型完全不同。而且不妙的是,本来我论外表就是喜欢黑濑那样的。
如果,假使万一,今后再受到之前体育馆仓库那样的诱惑的话……我还能拒绝她的诱惑吗?就算之前那次,也差一点就踏上那一步了。
被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反复诱惑,还要以钢铁般的意志坚守贞操,那种事情……。
“……关家学长能做到吗?”
“啊,我不行,完全做不到”
“诶……”
“不是,所以说嘛。我对我自己很清楚的。所以就和初恋女友分手了”
关家慌张地对翻着白眼的我说。
“……和女朋友接吻的时候,就想过了。打心底想要珍视这个女孩。我和她一起参加了一年的社团活动,所以我们都很清楚对方的优点和缺点。感觉心情很舒适的。曾想说不定她是能一起过一辈子的对象”
“那样的话……”
对于觉得”那就不分手继续和那个孩子交往就好了的我”,关家继续说道。
“但是,高中开始受到阳角美少女们的欢迎之后,我就觉得这很不妙。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禁不住诱惑而脚踏两、三条船,以最差劲的形式伤害到她”
“所以就在深入之前分手了吗?”
“就是那样。……虽然对她很抱歉”
我看他的眼神阴沉沉的,便问道。
“有后悔吗?”
像是注意到了我关心的语气,关家故作微笑。
“怎么可能不。就算只有一瞬间,那也是我想要珍视一辈子的女孩”
这样说完,他轻轻低下头。
“但是,我不想以出轨的方式伤害她,……因为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
被关家这样看待的女孩,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我有点想见见了。
“……但是”
突然像自言自语一般,关家低声说道。
“如果现在能从高一重新开始的话……那个时候我就绝不会和她分手”
那认真的表情和总是说些玩笑话的关家判若两人。
“人生中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子,果然是很特别的。因为是不源于某种机缘或经验的算计,而是出于本能被吸引的对象”
这句话让我吓了一跳。
因为对我而言就是在说黑濑。
“因为和女朋友分手了,我才能和很多可爱的女孩子交往……但后来我才意识到,还是初恋最好。可就算意识到,也没办法了”
低声说着的关家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那么,出家当和尚吗?”
关家似乎体会到了我想让他回到平时的样子而对他开玩笑的想法。
“我不是说再不听经了吗?”
看着勉强自己和我开着玩笑的她,我想他这人真好。
“考完试要玩个爽啊”
“那正是令和的唐·璜(注:唐·璜(DonJuan),是一名西班牙家传户晓的一名传说人物,以英俊潇洒及风流著称,一生中周旋无数贵族妇女之间,在文学作品中多被用作情圣的代名词)”
“哦交给我吧……喂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笑着吐槽的关家最后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在我耳边回响了好一阵子。
“……山田,你可不要后悔啊”
*
多活了两年的关家的现状,没准就是两年后我的样子。
我不想后悔。
虽然我的初恋是黑濑,但现在交往的、想要珍视一辈子的人是月爱。
月爱是最好的。
只珍惜月爱吧。
这样想着的我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黑濑地过着每一天。
十月过半,天气变好了。运动之秋到来了。
某个周日,我们高中也举办了运动会。
“月爱~!好快!”
坐在设置在跑道外面的班级座位上的女生们发出欢呼声。
成为班级对抗接力选手的月爱,在赛道上轻快地跑着。
月爱不仅跑得快,运动神经也很好。随意盘起的头发随风飘动,从体操服里伸出的修长双腿轻快地摆动着,跑向下一棒选手的等待区。
“哇!加油月爱!”
月爱从我们班的座位前跑过,同学们用力欢呼着。
“呀!超过了一个人!”
就在此时,月爱超过了跑在前面的隔壁班的选手。
“月爱好强!”
“速度好快!”
原本排在第三名的我们班,多亏了月爱才以第二名的成绩冲线了。
“月爱,辛苦了!”
回来的月爱被女孩子们慰劳着。
我坐在班级座位上,远远地看着那副风景。
“你女朋友好强啊”
一旁坐着的伊知这样说道,我点点头。
“嗯……”
月爱很厉害。正是所谓的阳角。这样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这样想来,现在仍会觉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是完全不能运动。但最多也就排到中等或者最多中下的水平。但是,一到了高二,真的擅长运动的人都可以达到职业水准,就算没有那么高,我也比不上那些每天在运动部里面挥洒汗水的人们。
所以就更为同属归宅部的月爱的身体能力感到惊讶。
“啊,是谷北同学”
突然,伊知喊了一声。
不知何时,跑道上开始了下一个项目,穿着啦啦队服的谷北和其他女生们一起伴着流行的歌曲跳舞。看来到了应援比赛的时候了。
“谷北同学真可爱啊……”
“是啊”
我随意地附和了一下,伊知就一脸恶狠狠地转了过来。
“你,都有白河同学了,还打算瞄准谷北同学吗?”
“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呢”
伊知满脸怀疑地看着慌忙否定的我。
“加岛你可是有黑濑同学的前科的啊……”
所谓的前科,就是拥抱的照片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时候吧。
“所以说那是误解了……”
我正要抗议,看着啦啦队的伊知“啊”地叫了一声。
“话说,黑濑同学也在”
“……真的啊”
黑濑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啦啦队服,头发上系着一样的缎带,在跳舞。那张端正的脸上洋溢着含蓄的笑容。
啦啦队除了应援比赛之外还会在各种竞技比赛中出场,事前也要进行很多训练,所以忙于社团的学生和像月爱那样通过选拔参加多项竞技比赛的学生是参加不了的。我还记得在开关于运动会的长时班会的时候,连规定的人数都没有凑齐。
是在那之后提出申请,说想要参加的吗?就连文化祭实行委员也好,黑濑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适应学校。
回想起在图书馆里说的话,以及在补习学校时开心的样子,我对黑濑产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感情。
虽然很难原谅她之前对月爱做的事情,但还是希望黑濑能有她的幸福。
不因为别的,她可是月爱的妹妹啊。
“这么看来,我们班的女生水平很高啊。黑濑同学果然也很可爱啊”
“………”
我吸取了前面的教训,这次没有应和伊知说的话。
不,应该说是没能应和。
——嘿,感觉不错啊。看那样子对你还有意思的吧。
关家说了那样的话。女性经验丰富的他都这么说了,那可能就是那样吧。
“龙斗!”
月爱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月爱站在了旁边。
“呐呐。吃午饭吧……?”
“诶?……嗯?”
才注意到应援比赛已经结束了。跑道上已经没有人了。上午的项目看来已经进行完了。
一旁的伊知“请坐请坐”地抱起东西匆匆离开了。
“……伊地知君不喜欢女孩子吗?”
看到那样的伊知,月爱如此嘟囔道,我有些惊讶的说。
“诶!?不……没那回事”
不如说很喜欢……我在心中作了这样的补充。
“这样?那就好。朱璃也有说啊——在装饰组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没法将对话继续下去,很难相处的”
“啊……”
伊知这个蠢货!难得谷北跟他说话,在干什么啊……!
不过,我很懂他的心情,正因为很懂所以很痛苦……。
“……是在害羞。没有恶意的”
“这样啊。给朱璃也说一声”
这样说完,月爱坐在了伊知之前坐着的地方。
运动会的午饭是各自解决的。有回到教室里的学生,也有坐在应援席的蓝色薄布上一家人一起吃的。
监护人的应援席位和班级席位一样都设置在跑道外围。监护人席位很空,所以感觉家人有来的学生大概不到一半。我也对父母说了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很羞耻的所以不用来。伊知和仁志也是这样,这可能是阴角的一种倾向。
“我爸好过分啊——突然说要出差什么的。我本来还期待来着的”
月爱的爸爸似乎原本打算前来,但在运动会快开始之前又来不了了。
“不过,不用做爸爸的份,也帮大忙了……因为一半左右都做坏了,万一他说果然还是去吧的话我就会遭遇大危机的”
月爱一边这样说说笑笑,一边从拿来的包里取出便当盒。大概是两三个人用大小的双层构造。
“给,请尝♡”
“哦……!”
虽然之前月爱就说了“我来做龙斗的便当!”,但这样看到实物之后,还是感动到快要流眼泪了。
“谢谢谢谢!好棒……”
开心……!所谓升天的感觉正是如此。
忍不住笑的我面部表情都快崩坏了,突然我清醒了过来。
要是被觉得“区区阴角,被白河月爱亲手做的便当弄得兴奋不已……”的话就会感觉很羞耻。
班级席位只是一张铺开的很大的蓝色薄布,没有椅子,大家都是自由坐着的。环顾四周,进到校舍里的学生也有很多,隔着距离悠闲地坐着的同学之中也没有人在意我们,我松了一口气。
“打开看看吧!”
月爱不知为何,以正坐、拘谨的姿势,把放在我面前的饭盒用力往我跟前推。
看着这样的月爱,我再次觉得她很可爱。
穿着体操服的月爱,也是出类拔萃的美少女。无论是颜色明亮的头发上缠着的蓝色头巾,还是将贴有名牌的体操服挤压着的丰满隆起,体操服的月爱给人的不协调的印象,似乎直接展现出了月爱外表的华丽和内心的纯洁,令人怜爱。她的美甲涂成了和班级色一致的蓝色,长度比平时要短,耳环也换成了朴素的钉状耳环,她对于运动会的认真程度是可见一斑的。
“快点快点!”
“嗯嗯。那就……”
在月爱的催促下,我把手放在便当的盖子上。在上野的动物园第一次吃到她的自制便当的时候,好像蛋包饭有惨不忍睹地偏向一边……我一边怀念着一边打开便当盒。
“哇!看起来很好吃!”
超乎想象的美
丽,让我发出赞叹。
今天的便当没有偏移。可能是因为放有十字隔板,里面也塞满了菜。炸鸡块、煎鸡蛋以及章鱼小香肠这些固定菜式,除此之外作为色彩点缀的小西红柿和西兰花也布置得很均衡。
“谢谢你,月爱……”
我感激地道谢,月爱高兴地微笑着。
“哇!太好了!没有歪掉!”
她似乎也有些在意那个。
“这次是让奶奶教我制作方法,练习过的”
“这样啊……谢谢了”
那个白河月爱,为了阴角路人男的我做那种事……我想起交往前的事情,便更加感动了。
“但是只有章鱼小香肠很糟糕。你瞧”
“嗯?”
“简直就是外星人吧?”
被月爱这么一说我便仔细看了看章鱼小香肠,确实每个爪都是没有分开伸得笔直的样子。
“很恶心吧,抱歉……”
面对一脸哭唧唧拿着一只章鱼小香肠给我看的月爱,我为了展现绅士风度,大方地笑了笑。
“……啊,是爪太长了吧?这一定就是模特体型吧”
“这样。切太深了吧”
月爱嘟着嘴嘟囔着,双手握拳。
“还以为好不容易的便当再挑战成功了……章鱼小香肠下次还会挑战的!”
下次……!
她还打算再找个机会给我做便当。
这样想着心里变得暖洋洋的我细细品味着幸福,月爱对着这样的我微笑着。
“龙斗!快点吃吧”
“啊,抱歉。体会感动去了……”
“没准吃了之后会感觉很难吃!不要提高标准~!”
“没事的,就算难吃我也会憋住气全部吃掉的”
“以难吃为前提吗!?”
“不是的!”
我们一边笑着聊着,一边吃起了便当。
月爱亲手做的便当和外表一样好吃,没必要憋住气。
“……嗯,很好吃!”
“真的?太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吃着便当,在吃到第二层的饭团的时候。
月爱突然凝视着我的脸。
“……啊,龙斗”
“嗯?什么?”
“海带粘在脸上了!”
月爱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伸向我的脸。
“诶、诶……!?”
“喂~!”
嘴唇被触碰到的我心怦怦跳。月爱把海苔的碎屑拿给我看,然后把它用指尖放到自己的嘴边,一口吃了下去。
“诶嘿嘿”
看着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冲我笑的月爱,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白、白河同学!”
在秋高气爽的天空下,我一边在意着同学们的目光一边大叫着,而月爱对着我露出灿烂的微笑。
“承蒙款待!”
*
在下午的比赛中,月爱也大放异彩。
在障碍物赛跑当中以第一名冲线,在女子骑马战当中,也总是从山名打头阵的骑马上面拿到帽子。
然后,在借物赛跑的时候。
像往常一样以一马当先的速度冲出直线跑道的月爱,第一个拾起了借物题卡。
“………!”
看到题卡的月爱的脸颊一下子就泛红了。
是什么题目呢?
我这么想着,和抬起头东张西望的月爱好像四目相对了。然后,她竟然穿过跑道,径直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四目相对似乎不是我的错觉,她走过来朝我喊道。
“龙斗!过来!”
我!?
我困惑地从班级席位上站起来,朝跑道走去。
然后到那里的月爱牵起了我的手,一起跑了起来。
回到跑道之后,我们从题卡的位置跑向终点。
附近也有拿到题目所示物品的学生,以终点为目标,包括月爱在内的三名女生基本同时出发了。在三人之中,月爱起步稍微有些迟了。
“我会全力以赴的!”
手牵着的月爱对我这样说道。
“嗯……!”
我们牵着手跑了起来。
首先超过了题目似乎是“校长”、带着高龄的校长跑着的学生。
剩下的是跑在数米前、握着红色头带跑着的学生。只要超过她的话就是第一了。
认真起来的月爱跑得真的很快。
我以为再怎么快也是女生,但只要脚步稍微慢一点就会被落在后面。
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不想被抛在后头。
不能被这个跑车一般的女孩给抛在后头。
不能被这个比我快一步成为大人的她给抛在后头。
今后也想一起奔跑。
想继续跑下去。
不会放开那只手。
绝对不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拼命移动双脚。
“加油,快到了!”
从班级席位上传来同学们的应援声。
“月爱!”
“加岛同学!”
一次都没有说过话的同学,也在喊着我的名字。
我感受到了大家都在声援着我们。
加油!加油!
快到了、快到了。
这种焦躁也好,罪恶感也好,在大家克服之后到达的前方,一定有两个人幸福的未来。
所以——。
“加油——!”
在热烈的声援中,月爱和我跑到了第一名。
然后,冲线了。
*
“哈啊、哈啊……太好了,龙斗”
月爱松开了手,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抬眼看着我笑着。急促的喘息很是性感。
“……是呢……。恭喜你……白河同学”
我还在大口呼吸着。还喘不过气来。感觉比上午自己参加的赛跑,跑得还要认真。
“诶嘿嘿……是我们两个人的胜利哦”
月爱露出撒娇般的笑容。
“能和龙斗一起跑真是太好了……”
月爱的题目是“喜欢的人”。在冲线之后被朗读出来的时候,整个会场“咻——”地哄堂大笑了起来。
感觉现在周围的人都还在嘻嘻笑着看着我们。脸上发烫,心跳加速,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全力奔跑的缘故。
“……不过,‘喜欢的人’,不是恋爱意义上的也可以的吧?山名同学或者谷北同学也可以的吧”
如果是谷北的话,她是啦啦队的,还在跑道里面,比起带着我跑能更快回到赛道上吧。应该能轻松取得第一。
“诶……?啊,这样”
月爱就像是被说了从没想过的事情一般,一脸不知所措。
“可是,看到‘喜欢的人’的瞬间,就浮现起龙斗的脸了”
白河同学红着脸看着我。
“比起家人和朋友……在我心中第一个想起的是龙斗”
“……白河同学……”
温暖的心情涌上心头,让我心里暖洋洋的。
“……呐,龙斗”
呼吸平静下来的月爱把手从膝盖上拿开,向我靠近了一步。
“宣传册组也要加油哦”
“啊,嗯……”
我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阴霾,于是开口说道。
“图书馆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今后,和黑濑同学或者其他女孩子碰上面的话,会当场联络你的……”
我这样说完,月爱“不”地摇着头。
“没必要做到那一步……我相信龙斗的”
说完,月爱握起了我的手。
“……!”
在意着周围的目光地,我怯怯地也握住了她软软的手。
我们不会有事的。
因为,如此互相思慕着。
我强烈而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
*
此后运动会顺利继续开展,终于轮到最后一场比赛——年级对抗接力赛了。
是每班各派出一名选手参赛,和其他班级竞争名次的比赛。一年级的很少获胜,三年级也因为应试学习体力下降,这几年经常是由二年级取得胜利。
月爱果然还是被选为代表了。她没参加田径队真是太可惜了。
我坐在班级席位上,出神地看着在接力区附近的等待队伍中转动手腕和脚踝做着准备运动的她。
好帅。
明明那么可爱,现在却好帅。
真的,是我配不上的、值得自豪的女朋友。
在我深情地望着她,等待着比赛开始的时候。
“呐呐,那边是月爱的妈妈吗?”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好像的!”
听到附近阳角女生们的对话,我惊讶地看向那边。
她们在看的是与班级席位相邻的监护人席位。我在那附近定睛一看,吃了一惊。
大概,只要是认识月爱的人,谁都会觉得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吧。和月爱很像的女性,正看着跑道站在那里。
颜色比月爱要朴素的棕色长发披散着,戴着的一对大耳环随风摇曳。月爱是有一个年龄差了几岁的姐姐,但在应援席上的女性从氛围上来看应该有四十来岁,所以应该是妈妈吧。
可能是因为刚来,她一个人站在坐在应援席的蓝色薄布上的人后面,望着接力赛的跑道。
第一次见到月爱的妈妈……这样一想我就有些不安。
月爱的妈妈。说起来……是和黑濑一起生活的妈妈。
“呐呐,去打个招呼吧”
“嗯,好啊!”
阳角的女生们,喧闹着结伴起身,走向应援席那边。
“不好意思!”
“是月爱的妈妈吗——!?”
女生们以在这边即使不用仔细听也能听得很清楚的喧闹声音,朝那名女性搭话。
“嗯,是的啊——?还是海……”
打断笑着回答的女性,女生们欢腾了起来。
“呀——!果然如此!”
“超美的!”
“美魔女!”
“不,说美魔女就失礼了吧!”
“真的!?抱歉!但是真的是超级美女啊!”
“月爱长大之后也会变成那样吗——!?”
“真好啊~永远是美女啊!”
月爱的妈妈无奈地笑着,看着情绪高涨的女生们。
“啊,开始了!”
此时,女生中的一人注意到了跑道那边,叫了起来。同时,随着嘭的一声枪响,最开始的选手跑了起来。
月爱是第二棒,站在起跑点的另一边……靠近我们所在的应援席的交棒区那里。
“月爱,加油——!”
女生们叫喊着,月爱朝那边挥着手。
然后,露出吃惊的表情。是看到妈妈了吧。
“月爱!妈妈也给你加油哦——!”
“加油!”
女生们欢呼着,月爱的妈妈也挥着手。
“月爱——加油——!”
看到妈妈的月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嗯,会加油的!”
第一棒的人跑了过来,月爱接过接力棒跑了起来。
“月爱——!”
月爱的妈妈在声援着月爱。然后,她突然移开视线,朝着跑道内侧挥着手。
啦啦队的黑濑在那里。黑濑背对着这边,向着在跑道上奔跑的学生们从挥舞着大旗。
“海爱也加油——!”
听此,还在旁边的女生们吃了一惊。
“‘HAIAI’是指……黑濑同学吗?”
“你们认识黑濑吗——?”
“诶……?”
月爱的母亲看着困惑着的女生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嗯,算认识”
然后,(月爱的妈妈)在那之后并没有向黑濑搭话。
“………”
那挥舞着大旗的小小背影比任何时候都要纤细。
大概是多亏了妈妈的声援,月爱超过了三年级的,第一个把接力棒传给了下一位选手。
在那之后,虽然一度被超过,但在最后一棒还是扳了回来,今年的年级对抗接力赛以二年级的胜利结束了。
“妈妈!”
选手退场之后,月爱一溜烟地来到了妈妈身边。
“妈妈你居然来了!?”
“嗯。因为请了下午的假,在骑马战的时候就在看了——很厉害哦,月爱”
这样说着,妈妈把手放在月爱的脑袋上。
“真厉害,真厉害”
妈妈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月爱的脑袋,然后双手托着月爱的脸颊,露出微笑。被就像是对待小孩子般爱抚着的月爱,脸颊微微泛红,开心地笑了。
“诶嘿嘿”
然后,月爱突然看向这边。
“呐,妈妈,有个想要介绍的人……”
说完,月爱朝我招着手。
“龙斗!过来!”
“……!”
来了。
我本就想着我也该去打个招呼,但事出突然,我的心脏一下子怦怦直跳了起来。
我扭扭捏捏地走过去之后,月爱就开心地看看我,再看看妈妈。
“这是我的男朋友,加岛龙斗君”
“知道的——看了借物赛跑的”
妈妈有些害羞地笑着,然后掩盖害羞般地大声说道。
“年轻真好啊——看着看着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只好点头哈腰着。
月爱的妈妈看着我,露出郑重其事的笑容。
“我家小女不才,还请多多关照”
那笑容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魅力,让人感到一阵温暖。我想起了夏天在海之家里有关照过我的真生。
“……不是,啊,好。好的……也请您多多关照了……!”
看着变得语无伦次的我,月爱的妈妈欣慰地笑着。
我想,月爱像太阳一样的温暖和亲切,一定是从她的妈妈那里继承的。
此时,啦啦队的学生们从我们附近经过。
“……呐,月爱”
看到啦啦队的月爱的母亲悄声说道。
“嗯?怎么了,妈妈”
但月爱的妈妈紧接着摇了摇头,似乎是看到周围的情况后改变了主意。
“……不不,没什么”
“诶——怎么了?让人很在意的啊,妈——妈——!”
月爱像是撒娇般的放声大笑。
但是,此时,我看到了。
看到了从附近经过的啦啦队之中的黑濑,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以及在那之后,她悄悄地离开同伴们,一个人快步走向校舍的样子。
“………”
以月爱和她妈妈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的吧。
只有我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月爱!去参加闭幕式吧!”
被阳角女孩们呼唤的月爱离开了,我也向月爱的妈妈告辞。
之后,我向校舍走去。
*
黑濑不在教室里。
想着她去哪里了呢……我想到了通往屋顶的楼梯。
那是之前和散布月爱的谣言的黑濑在教室里吵架后,她逃向的地方。
虽然她也不在那里,但通往屋顶的门是开着的。通常都是锁着的,但今天应该是为了学校摄影师可以从上面拍摄比赛而打开了吧。
果然,黑濑在屋顶上。
我走近黑濑,她背对着我站着,抓着比她的身高要高一倍的栅栏。
“……你没有给你妈说,没给大家说和白河同学的关系吗?”
听到我的话,黑濑吓了一跳,气势汹汹地转过身来。
她的双眼通红且湿润。
“……怎么可能说。因为无聊的坏心眼,连是姐妹这件事都不能公布,也太不像样了”
她以一副闹别扭的表情如此嘟囔道。
“……明明是我的妈妈”
她的声音无力地颤抖着。
“我把通知的传单递给妈妈,还问了‘能不能来?’……妈妈明明是为了给我喊加油才来的”
之前谈话的时候,我还以为黑濑恨的是做出了和她最喜欢的爸爸离婚这一决定的妈妈。
但是她其实很喜欢妈妈的。都喜欢到这种程度了。
“……是你们两个人的妈妈。是黑濑同学、白河同学的……还有你们的姐姐,三个人的”
但黑濑似乎没有听我说话,她低下了头。
“明明月爱什么都有。爸爸、朋友、男朋友……明明如此,还把妈妈也夺走了”
“那种事情……”
“你为什么来这里,加岛”
黑濑抬起头,从通红的双眼中流下一缕泪水。
“啊,那个……因为看见黑濑同学去了校舍……”
我为黑濑哭丧
着脸的样子动摇感到不安,但她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别管我。我之前不是说过不需要月爱的男朋友的安慰吗?”
“但是……”
“你快走吧,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
黑濑的眼神非常严肃。
“才不是无所谓啊”
听了我的话,黑濑的眼睛微微晃动。
“……因为我是月爱的妹妹?”
“……而且……我们是伙伴。”
“宣传组的?”
“嗯”
不知为何,我有些焦躁。
“而且,还是同班同学……”
“我喜欢你”
黑濑咄咄逼人的声音让我哑口无言。
“我还喜欢着加岛君。所以,不要再让更我喜欢你了”
悲痛的表情中夹杂着愤怒,黑濑哭了起来。
“很为难吧?那就走吧”
看着无言以对的我,黑濑露出嘲讽的微笑。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走。把受了这么大的伤的女孩子抛在一边,这种事……。
即使她故作坚强,我也觉得我认识到了真正的黑濑。
其实,她应该是像月爱一样被大家所喜爱的女孩。
因为一颗小小的扣子扣错了,就变得孤零零的她,真可怜。
如果现在连我也离开的话……她会变得多么孤独啊。
作为同班同学……作为一个人,我觉得自己做不到。
看着一动不动的我,黑濑的眼中再次泛起泪水。
“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我就不会放弃加岛君的”
她赌气般的说。
“这样也可以吗!?”
“………”
我无法回答。
我并不是想让她对我产生什么好感。
但……也不能抛弃她。
“快走……”
黑濑的表情扭曲了。我不由自主地跑向放声大哭的她。
“黑濑同学……!”
因为我也穿的体操服,所以没带手帕或者纸巾那种东西。
有什么可以用来擦眼泪的东西……现在在这赤裸上身递给她体操服的话会让她为难的吧?在我这样手忙脚乱全身摸索的时候。
“……哈哈”
我转向听到的笑声传来的方向,面前的黑濑在笑。
被泪水浸湿的脸上,黑发连成几缕,紧紧地贴在脸上。尽管如此,依旧是个美少女。
“……加岛君,你太温柔了”
她的脸颊被染成了粉红色,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她,我吃了一惊。
“啊,黑濑同学,那个,我……”
——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我就不会放弃加岛君的。这样也可以吗!?
明明被那样说了,我却还在这里。
如果让你期待了十分抱歉。
我并不想和月爱分手。
正当我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手足无措时,黑濑再次露出带有自嘲意味的微笑。
“我知道的。加岛君的心意。不要反复给我发卡啊”
她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种哀愁。
接着,黑濑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我的心情问题”
像是在进行某种宣言一般,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喜欢谁,喜欢着谁……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我的心是我的自由吧?”
说完。她对着我微微一笑。
“只是我自作主张地喜欢而已”
那像凛冽的花朵般的笑容,甚至让人觉得高贵。
“……就仅此而已”
黑濑抱着膝盖喃喃自语,眼睛已经不再湿润了。
撩起贴在脸上的黑发,仰望蓝天的她,比起我当初喜欢上她的时候要美丽得多。
*
运动会结束后,校内顿时充满了文化节的气氛。
随着准备工作接近最后阶段,有件事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关于封面的方案,反映出两位的意见地,我方做了两种样式”
在会议室进行的宣传册组的碰头会上,印刷公司的大姐姐拿出了两张纸。
因为我们是制作书籍的外行,所以宣传册制作时的设计等,全都交给了印刷厂的人。之前月爱和黑濑提案的“闪闪亮亮的粉红”和“洗练的纯色”两种设计方案的样本,被摆在了面前。
“哇!好可爱!果然还是这个吧!”
月爱拿起的样本是一张粉色镶金的华丽纸张,上面用银箔印刷着华丽的字体。边上还画着蝴蝶的图案,男性拿起来的话会相当抵触。
“那只是因为你喜欢吧?要大家都接受的话肯定得这个啊,这么时尚的”
黑濑拿在手里的样本,是在印有高级大理石花纹的纯色纸上,用金箔印刷着字。字体也是纤细的黑体,给人以一种很洗练的设计感。
“你们都做了很棒的东西,但没时间再犹豫了。必须今天做出决定”
宣传册组的老师看着走在平行线上的两人说道。
“嗯——我要是高中生的话,会觉得这边这个更可爱,会更兴致勃勃的”
印刷厂的大姐姐指着月爱推荐的设计。
“但是这不是女校。考虑到男性和监护人的接受程度,绝对是这边这个”
老师则站在黑濑这一边。
现在是二比二。
不妙,这可不妙……。
这样想着焦急起来的我和老师四目相对了。
“加岛同学怎么觉得?作为男生的代表,说清楚比较好”
这是什么事啊……。
“……是、是的啊……”
月爱和黑濑看着我。她俩看起来都很不安,皱着眉头。
也是啊。大概根据我的意见就会决定封面的方案了。
“那个……”
说实话,我想支持的是黑濑。
但是能那么说出来吗?
就在不久前,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在黑濑家门前和月爱撞了个正着,还搞得很尴尬呢。
“………”
果然不行。即使这里是封面的事情,我也不能选择黑濑。
“……这次的文化祭,因为主题是‘forthefuture’……而未来感觉是玫瑰色的……”
好痛苦。
但是,必须将话题推向闪闪亮亮的粉红那一边的设计。
就在这样想着,继续牵强附会地扯着理由的时候。
“……已经够了,龙斗”
月爱安静地说道。
“说实话吧。……我不想让龙斗撒谎”
听此,我醒悟了。
——说谎的人把手放进这个口里,手就会被咬掉。
——那龙斗就可以放心了呢。因为龙斗是‘Thelastman’嘛。
我想起了在维纳斯城堡里说的话。
“……所以,加岛同学怎么认为?”
老师一脸疑惑地问。他不是负责我们年级的老师,可能不知道我和月爱的关系。
“………”
我发不出声音。
那种事绝对不行。
选择黑濑而不是月爱什么的。
但是……。
月爱用祈祷般的表情看着我。
——我不想让龙斗撒谎。
她的声音一直在耳朵深处回响。
“……我……”
黑濑低下头,垂着肩膀。
我尽量不看着她,说道。
“……要是我要拿着的话,还是纯色的比较好……”
之后一段时间,我没能去看在场的任何人的表情。
只听见月爱深深的叹息。
*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和月爱默默地走在从A站到白河家的路上。
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阴着的天气,到了傍晚终于变天了。在淅淅沥沥、宛如梅雨季再临的雨中,我和月爱两人,撑着各自的伞走着。
我后悔为什么带了伞。我觉得和她的伞的距离,就代表着心的距离。
宣传册的封面采纳了黑濑的提议。
我没脸见月爱。
我一边凝视着每次踩在地上就会飞溅起水滴的鞋尖,一边默默地走着。
“……我最近一直在想”
因为月爱像是要说什么,于是我看向旁边,但她却看着自己的脚边而不是我。
“龙斗……和海爱比和我更合适”
“你说什
么……”
我正要反驳,月爱终于转过头来。
“难道不是吗?宣传册封面的喜好都是一样的、还有游戏实况之类的,和海爱的共同点比我要多吧”
“宣传册的事,对不起。我想站在月爱这边来着……”
“不用了。被骗了也不会高兴的”
从月爱的表情和语气来看,她并没有生气。只是一味地悲伤。
“……一开始我觉得龙斗和我完全不同,所以很有趣”
说完,她低下了头。
“越是喜欢上,就越发现和我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就越会感到不安”
“怎么会……”
“会觉得我可以吗?能和这样的我,一直在一起吗?……能一直爱着我吗?”
“那种事……”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同。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和她在一起。
但是,不等我开口,月爱神色复杂地继续说着。
“龙斗也迟早会厌烦吧。因为我是辣妹,所以辣妹会做的事情都会做一遍。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全都是龙斗不感兴趣的事情吧?”
“那种事……珍珠奶茶我也喜欢的……”
“那不就只是珍珠奶茶吗!”
月爱着急地加重了语气。然后,她小声说道。
“……珍珠奶茶,海爱也喜欢的……肯定的……”
“………”
我突然脑袋一闪地想到了。
——我们对吃的的兴趣不是一样的吗?所以我想海爱也一定会喜欢的……。
我想起送黑濑回家碰上面的时候,月爱拿着羊华说的话。
对着沉默的我,月爱低着头轻声说道。
“……也许龙斗和海爱交往会更幸福”
“所以说你在讲什么啊……”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吗?如果没有我,说不定现在就和海爱交往了。”
“可是,没有那种‘如果’”
向着皱着眉头控诉的月爱,我反驳道。
“比起那些白扯的话……眼前的现实更重要”
“但是,现实中的现在,海爱每天就在我们面前的吧”
强硬地说完的月爱,很快又像是改变主意一般地垂下了肩膀。
“……明明两个人互相吸引着,却装作没注意到,继续和龙斗交往……我还不至于天真到会做那种事”
说完,月爱再次看着我。
“运动会闭幕式的时候,你不是和海爱在一起吗?“”
“………”
一瞬间,我的呼吸停止了。
在屋顶上发生的事,我没有告诉月爱。看到在大家面前和妈妈相处融洽的月爱,黑濑感到自己被疏远了。我去关心那样的她的行为,就像是在责备月爱的行动一般。
还以为屋顶上没人,难道被谁看到了吗……看到我屏住呼吸,月爱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果然是那样啊”
我明白了。
不是从谁那知道的,只是我和她不在,这么猜想的。
“不,那是……因为黑濑同学在哭”
事到如今,我只能解释了。
“自己叫来的妈妈,却只被大家当作月爱的妈妈来对待,她好像很寂寞……”
“我知道的。因为龙斗很温柔啊”
略显寂寞、微笑着的月爱的脸上,只有笑容消失不见了。
“我也知道对海爱不好,但我也一直很寂寞啊。向偶尔才能见面的妈妈撒娇是那么不可以的事情吗?”
“………”
我没法回答。
不对的不是月爱。当然也不是妈妈的错。
开始的时候找月爱的麻烦,导致没法表明她们是姐妹关系,这是黑濑的自作自受。
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法放任她一个人哭。
因为我注意到了。
她的孤独。
“因为龙斗很懂人的心情,所以对海爱的事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月爱表示理解后,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但是,对方是海爱……我可没法视若无物啊”
她喃喃自语的侧脸漂亮得让人吃惊,明明是这种时候,却让人看得入迷。
“因为龙斗很温柔……所以我想必须得由我说出来”
“月爱,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因为月爱并不是在责备我。
“……暂时不会联系了”
月爱的话让我的心一阵剧痛。
“我希望龙斗考虑一下……就这样和我交往下去合适吗”
“不,所以说我……!”
没必要考虑。月爱很重要。明明是这么想的。
但是,月爱已经不听我的话,在雨中跑了起来。
“……月爱!”
我想追上去,但脚不听使唤。因为觉得追不上。
我追不上认真奔跑的月爱。她的家就在不远处。
雨下个不停,我茫然地望着那变小的背影。
听着白河家玄关门关上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啊,对了,今天是三个月纪念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