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幕间

噗哈~!芙兰卡吐了一口气。

这里是距离雷吉斯的帐篷比较远一点的河边。她手上抱着要替换的床单。

【好麻烦啊——!!】

【……请不要在这个地方使用格鲁玛尼亚语好不好?】

被耶丝特训斥了。

不对,只是化名成这样的——耶西卡.修维恩谢贝尔克。

【啊,嗯】

【……毕竟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听到。】

【我知道了呀,老姐】

化名为芙兰卡的少女,其真实姓名为芙兰切丝卡.修维恩谢贝尔克。

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还是小心为上。

耶西卡问到。

【……那么?怎么样?】

【当然是没问题了呀。虽然上面满是各种笔迹注释,但是大体的作战计划我还是掌握了的。怎样?我很厉害吧?厉害吧?】

【……这可是我以要把点心做的更好一点为由来争取到的时间呀,你能做到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了】

【啊啊,嗯……老姐去做点心呀……噗噗】

【……“你是做不出来的”,你是不是想这么说啊?】

【对不起】

虽然比力气的话绝对是芙兰切丝卡占尽优势,但是这个姐姐可是有着另外一层意义上的恐怖的。毕竟脑袋比不上她好使呀。

【……嘛,刚才的事姑且不论,你还是不要太靠近欧里克卿比较好。虽然当时的场所比较暗,而且隔得也远,但怎么说也是曾经战斗过一次的对手。他会发现你真实身份的可能性并不是为零的。】

【毕竟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是很常见的呢】

【……还是说说关于作战计划的事情吧。】

即使这句话完全被忽略掉了,但是芙兰切丝卡也不气馁。

话说回来,光是回想那个计划身体的寒毛就已经竖起来了。帝国军所制定的作战计划非比寻常。

【呐,老姐,我在想那个雷吉斯.欧里克军师真的不是怪物吗。】

【……正是抱着这样的疑问,我们才来到这里的呀。】——

大约一个月之前——

是因为偶然呢,还是星星的指引呢,第三皇子巴斯提昂认识了芙兰切丝卡一行人。

她们在借住到的一个宫殿房间内,度过了一个晚上。

晚饭只能用豪华来形容。

而早餐也是如此。

虽然在不久之前,敌军曾经逼迫到帝都的跟前,然而现在却感觉不到那样的氛围,餐桌上摆着的是极尽奢华的料理。

水嫩的色拉,蔬菜汤,还有滴着血的烤牛排。柔软的面包和宽厚的火腿。

大概是由于皇子的“把她们当作我的友人来礼遇”一句命令吧,所以似乎连她们的身份都没有调查。

多亏如此能够在宫廷的内外进行情报的收集了。

那天晚上,芙兰切丝卡三人开始分析收集到的情报。

【果然,老哥是没有被斩首的吧?】

【……是吧】

耶西卡点了点头。她可以使用占星术来推测一些无法见到和听到的事情。所以对此并没有特别惊讶。

相对的,最小的孩子玛露迪娜则很开心的举起双手。

【太好了——】

【嗯嗯,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这样下去的话是不可能救出他的。】

听到耶西卡的话,芙兰切丝卡拍了一下桌子。

【为什么?!】

【……首先,光凭我们三个人要救出兄长大人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帝国军应该也在警戒着佣兵团的残党会拟定什么计划来救人】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想要去和《悬挂之狐》的剩余伙伴们汇合的啊?我们不正是为此而来帝都的吗】

【诶诶……在这里收集情报之后……】

所以跟预定的计划一样,今天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收集情报。

【那为什么不可能做到呢?!】

【……按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悬挂之狐》就没救了】

【诶?!就算老哥不在,那帮家伙也是很强的啊?!就算跟数倍于己的帝国兵战斗,也是不会马上就输的!】

芙兰切丝卡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很多次。

他们并不是吹的而是真的很强。

耶西卡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在普通的情况下是不会担心他们的。但是,现在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他们真的很危险。】

【这样发展下去?会变得怎样?】

【……根据情报看,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得到了兰戈巴鲁特王国的协助,从而占领了格雷巴尔市吧。那么当然的,《悬挂之狐》也会在那里。】

【他们为什么要占领城市啊?】

【是想要向周边诸国展示贝鲁加尼亚帝国军已经疲惫不堪的事实吧。只要能够占领半年左右,就会出现一些认为帝国军已经不足为惧的国家了吧】

【原来如此。帝国军确实在战争中伤亡惨重了呢!你觉得这计划可行吗】

【……贝鲁加尼亚帝国为了夺还格雷巴尔市,决定要用第一军进行远征作战了。他们的出发时间在一周之后。】

【是莱托内尤作总督吗。是那个宣言要成为下一任皇帝的挺厉害的家伙呢,看来这次战斗是要来动真格的呀。】

【在这一次和海布里塔尼亚王国的战争中,第四皇女可是出尽了风头,所以他有点急躁了吧。但现在问题并不在司令官身上。】

【什么?】

耶西卡说出了那个不吉的名字。

【……雷吉斯.杜.欧里克……他作为参谋加入了第一军】

【啊】

海布里塔尼亚王国军的这一次侵略,在最初的时候跟预定的计划一样,非常顺利。

这是因为贝鲁加尼亚帝国军的将士们比想象中的还要执迷不悟,迟迟没有想出应对新式步枪的策略吧。

然而,阿尔缇娜所率领的帝国第四军却是完全不同。击败了被认为占尽优势的战列舰队,还击败了补给部队。

这都是因为那个叫做雷吉斯.杜.欧里克的军师的谋略,坊间广为传播着这样的消息。

而那位名为佣兵王的基尔伯特会被俘虏,也是因为他使用了“造雾”这样的奇策所致。

把时间推到开战之前,芙兰切丝卡收到了要把阿尔缇娜的部队拖延在沃鲁库斯要塞的任务。

但是,那个攻击沃鲁库斯要塞的部队只是一个晚上就被击破了,拖延的计划失败了。

因为这次失败,自己还被基尔伯特责备了。

芙兰切丝卡光是听到雷吉斯的名字就已经浑身发抖了。

【那个家伙不是阿尔缇娜的部下吗?】

【……是来自莱托内尤皇子的招揽,还是军师那方的毛遂自荐呢……各种各样的传闻飞舞着。不论如何,他们在一周之后就会从帝都出发了。】

【唔唔唔……但是呀,就算他是一个再怎么像怪物一样的军师,也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夺还城塞都市的吧?】

耶西卡耸了耸肩。

【……乐观……是你的美德哟?】

【不对吗?】

【……如果现在不展开行动的话,我们就必败无疑了。】

【我懂了。那么,该怎么做?】

芙兰切丝卡是曾经数次驰骋战场的佣兵。在必须要去战斗的话时候,她是不会犹豫的。

玛露迪娜也抓紧了双手。

【好诶——!玛露迪娜也会加油的!】

【……诶诶,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去做哦。让《悬挂之狐》起死回生……再夺回我们的兄长大人。】

好难啊——芙兰切丝卡这么感觉到。

光是要和固守在城塞都市内的《悬挂之狐》汇合就已经十分困难了。他们也不过只有七百人而已。

而基尔伯特则被帝国第四军囚禁着,现在应该在沃鲁库斯要塞吧。

而现在第四军的兵力在一万人以上吗。

——普通来说的话,也只有放弃了吧。

但是,这位姐姐耶西卡在佣兵团中有着“魔法使”的称号。

即使处在绝望的处境中,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首先,就利用一下老好人第三皇子吧】——

三人在询问过佣人后,开始寻找巴斯提昂了。

多亏穿着之前给予的像是贝鲁加尼亚贵族的淑女所穿的礼服,现在在宫殿中到处走动也不会被人盘问。

然后,在通往军务省的走廊下——

【哟,老哥】

【……从海布里塔尼亚回来了吗。你无灾无祸真是太好了】

找到巴斯提昂了。

但是,这并不是芙兰切丝卡她们可以插话的氛围。他正和一个看起来穿着高贵的将官对峙着。

芙兰切丝卡她们藏在柱子的阴影后,窥视着状况。

——嗯?刚才巴斯提昂称呼他为“老哥”?也就是说,那个金发的人就是莱托内尤皇子?!

也有因为穿着礼服的缘故,芙兰切丝卡她们现在没有携带着武器。

要是被注意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悬挂之狐》……

要跑掉吗?

不行。

自己的话还好,但是耶西卡跑得并不快,而且现在玛露迪娜也在。

芙兰切丝卡她们决定还是继续藏在阴影里观察情况。

巴斯提昂叹了一口气。

【没有~我这可是很不容易的呢?被军队追着啊,被枪射击啊,掉下谷底啦】

【你呀,该学会静下心来了吧。不论是政治也好军事也罢,差不多应该开始为了国家而努力了吧】

【是要我辅佐吗?明明还没有即位,却是一副皇帝一样的语气了呢,老哥】

【……不满吗?】

【不是,那也不错啊。我和阿尔缇娜都是笨蛋嘛。但是哟,不久之前我还觉得政治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如果,我这么说的话……老哥会怎么想呢?】

【嗯?】

【贝鲁加尼亚帝国是不是也应该需要议会了呢?】

莱托内尤露出颇感意外的表情。

没有好好听过老师讲课的巴斯提昂,居然会说关于政治的话题。而且还是偏向自由主义的提案,所以不禁为此而震惊了吧。

然后,他苦笑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是你的哪个朋友这么跟你说了吗?】

【嘛,我不否认友人教过我知识。但我也是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之后才说的哦?】

【真无聊啊。决定帝国意志的,是一个以皇帝作为顶点并将它一直贯彻到末端的毫无问题的机制。会对皇帝提出规劝的组织是不需要的。你最好记住了——皇帝是绝对不可侵犯的存在。】

【嗯,想必老哥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吧。但是如果上了年纪之后就难说了哦?不一定会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优秀吧?】

【……那个时候,也许就会被更加合适的人给排除掉了吧。】

莱托内尤扯起嘴角。

巴斯提昂盯着他。

【喂!那不就是!】

【反正,你也听说了吧……】

巴斯提昂将手探回胸前。

【老哥……真的……下手了吗?!】

【哼,我否定的话你会相信吗?】

【不论怎么样,那个家伙也不是无法原谅的吧!】

拔出了——短剑。

而在这之前,一把白刃迫在了巴斯提昂的跟前。

【嗯?!】

这是不同寻常的速度。

巴斯提昂的右手正碰向莱托内尤的宝剑《帝意破军之二》的剑锋。

这是一把单刃的直剑。

如果巴斯提昂要从怀中拔出短剑的话,右手就会被剑刃给刺伤了吧。

当然退后的话是可以拔出来的……然而,说不定莱托内尤前进的速度会更快。

长剑和短剑都有劣势的地方。

如果对面是一把普通的长剑只要击打上去就可以折断了,然而现在对面的长剑同样是一把由精灵银制造而成的宝剑。

巴斯提昂的后背冷汗直流。

【……真的假的……老哥,你有这么快的吗?还是我变迟缓了吗?】

【只不过是训练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而已用不着拿出真本事哪】(译者:我愚蠢的欧豆豆哟)

——看来他一直是在手下留情啊。

咔,巴斯提昂咬紧了牙齿。

莱托内尤说道。

【为了帝国的未来,我甚至抱有了即使是泥水也要喝下去的觉悟。而你呢?你为帝国做了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就算是我……现在,也是在考虑着很多事情的。只要国家存在的话人们就能够幸福了?这是真的吗?那些出生在这个国家的平民,要怎么样才能算是幸福?被税赋压迫,忍受着贵族的奢侈,这种情况能说是幸福吗?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是不公平。但那有如何?】

【什么……?!】

【你的思想完全是肤浅的。居然是公平的国家?那样的国家能维持强大的军队吗?能培育出优秀的指挥官吗?被他国和蛮族侵略时又派谁来指挥呢?那些歌颂自由主义的家伙们,要怎么样来守护国家?】

【就算在平民中也有优秀的人啊】

【依靠例外是非常愚蠢的……血脉就是环境呀。贵族们从小就会受到相应的教育,偏向政治的会学会如何管理人和土地,偏向军事的会学会如何指挥庞大的军队。平民不可能做到相同的事情。】

【那,那样的话,只要让平民也接受教育就好了啊?!】

【教育是需要花费金钱和时间的。不论处于什么时候都是无法满足的。即使是这个贝鲁加尼亚帝国也没有余力让所有的平民都接受教育。你会把机会给予哪一个平民呢?又以什么样的方式选出那个人呢?】

【…………】

【如果只是把教育的机会给予某一部分人的话,那就跟贵族制度没有区别了。】

【唔唔唔……】

【巴斯提昂哟,你曾经蔑视的学习机会,它到底蕴藏了多大的价值,现在稍微明白一点了吗?那么现在开始努力也还来得及。只要你好好学习的话,不论是大臣还是将军的地位我都会准备好给你的……为了帝国而奋斗就好了。只要国家富强了的话,肯定也会有因此而得到拯救的人民哪。】

莱托内尤收回了剑。

巴斯提昂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语。

【你是想说要我接受不公平吗】

【我的意思是这总比被他国给灭亡了要好的多。我很高兴你对政治感兴趣了。如果你只是说说自己的理想而已,那么我原谅你。但是如果阻碍到了我的话,就是敌人。莫怪我不留情面。】

【咳……】

在莱托内尤离去之后,芙兰切丝卡她们总算能从柱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你,你好……】

【嗯?啊啊,是你们啊。难道说,看到了?】

【啊哈哈……稍微有一点……】

【哎呀哎呀,被别人看到了狼狈的一面哪。嘛,总之先对这件事情保密吧?】

【当,当然了!】

芙兰切丝卡频频点头。

好—哟,玛露迪娜举起双手。

耶西卡礼貌的低下头。

【……向您致歉了,还有……一件拜托您的事情】

【是什么?】

【总是以客人的身份叨扰可不行。希望您能写一份工作介绍信给我们。】

【和熟人取得了联系了吧?】

她之前撒了那样的谎话。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把兄长基尔伯特从帝国第四军中救出来。

【……信是寄出去了,但那并不一定可靠。听说那位名军师会参加下次的远征……我们想作为服侍他生活起居的佣人就好了。】

【作女仆吗?嘛,倒也可以】

——真的,这个皇子太单纯了吧!太容易被骗了吧!

芙兰切丝卡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为了避免多生枝节而沉默不语。

耶西卡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度低下头。

【我们还要为了一件事而致歉……在最初的时候,因为不了解您的本性,所以报上了假名。】

【啊啊,这样啊】

【是的……其实我们的真名是——】

耶西卡还特地的准备了刺上伪名手帕。

巴斯提昂在玛露迪娜的面前蹲了下来。

【我懂了。你们想去哪里我就帮你们写去到哪里的介绍信吧。但是这个小孩子呢,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哦】

【?!】

芙兰切丝卡感到心中一紧。

噗,汗水渗了出来。

玛露迪娜则高举双手。

【我知道了!玛露迪娜留下来!】

【哦】

只要有了人质那你们爱去哪就去哪,是这个意思吗。

——居然把小孩子作为人质!果然这个家伙是贝鲁加尼亚帝国的皇族啊。不可大意。

怎么办?

和处于剧烈动摇中的芙兰切丝卡相反,耶西卡以平静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玛·露·琪·娜,就拜托你了】

【老姐,这样好吗?!】

【……芙兰卡,我明白你面对离别的难舍情感,但是把小孩子带到战场之上去是不可能的吧?这里就先承他的好意留下来吧】

【没,没问题的吗……?】

【这当然要比在战场上更好吧。你明白的吧,玛·露·琪·娜。不要给大家添麻烦哦,好不好?】

【好—!】

耶西卡并不是那种会为了救出兄长而牺牲妹妹的人——虽然这么相信着,但是自己仍止不住的担心。要是能替换的话,宁愿是自己留下来。

玛露迪娜抱住芙兰切丝卡。

【姐姐~,一路顺风!】

【…………嗯,我绝对会回来的】

芙兰切丝卡紧紧的抱住了她小小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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