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医院勒令要静养好几天。三天后。
我躺在病床上,从窗户俯瞰午后的景色,耳边传来苹果正逐渐被削得不成果形的淫靡声音。
为了保护喜欢的女孩受了伤,现在在医院接受照顾。这正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状况。为了感谢你帮我削苹果,这次换我来把你的衣服剥掉罗,然后换你来褪去我的「皮」,再由我来剥开你的「核」——会有这种对话的话就更理想了。
哈哈,比以前更严重的脑内黄腔停不下来啊,可恶。
并不是因为我很幸福。
而是因为在我身旁削着苹果的——
「好,削好啰,奥间。好好品尝吧,呵哈哈哈!」
——是轰力学长。令人火大的是,他削出来的苹果兔质感非常好。更让人不爽的是,这男人穿着围裙。不是裸体围裙大概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这是怎样,现实?对了,以前爸爸曾对我胡说过「我其实是二次元的居民唷。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去,结果都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十年了」。是吗?爸爸是领悟到了这个鸟不拉叽的现实呢。爸爸的心情,我现在很能理解唷。
其实啊,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唷?能从跟踪狂的魔爪中救出安娜学姐就够了。可是这个待遇也太过分。这么壮硕的男人每天都勤奋地来探病,把探病时间都用光了……
而且我在昏过去的期间被轰力学长羞辱,现在没脸见他。要说我具体被做了些什么,就是轰力学长帮我换下女装时,看见我穿女性内衣裤的模样。而且明明在救护车来之前就换好衣服了,内衣裤却没换,害护士小姐帮我更衣时都石化了。
虽然轰力学长完全没提这件事,但这反而更可怕。
「喔喔,对了,我都忘了。我把你昨天说可以打发时间的小说带来啰。」
轰力学长兴奋地收起围裙,从书包拿出好几本书。
明明我把他贬得那么惨,但轰力学长其实是个消除隔阂后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好学长。「很舒服」并不是性方面的意思。
「嗯?喔喔!糟糕!漏了这系列的最后一集!我竟然会出这种差错。等着吧,奥间。我现在就去买来。」
「咦?不用的,不用这么费心……他还是一样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啊。」
我还来不及制止他,轰力学长就咚咚咚地离开病房了。尽管我有犹豫要不要追上去,但由于我很久没在探病时间自己一个人了,便选择稍微悠闲一下。
「哎呀哎呀,总算走了。嘿咻。」
「唔哇啊啊!?」
我才放松没多久,窗户便出现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俐落地侵入病房。拍了拍白袍,站起身来的是——
「不破同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来探病的呀。我看起来像是那么薄情的人吗?」
「那就正常点从走廊进来啦!」
「恕难从命。」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一带的医疗机关中被列为黑名单唷。要是我在大厅徘徊,善导课会被叫来的。」
「原来不只是妇产科啊!还有,你从什么时候就在窗外的?」
「从昨天左右开始,我就一直在探病时间待机唷。由于穿着白袍,意外地不可疑呢。」
这家伙该不会其实不是想伪装成科学家,而是医生才穿着白袍吧?
「不过话说回来,轰力学长应该很讨厌你才对,现在却突然变得莫名亲密呢。亲密到不自然的地步。」
喀喀喀。不破同学一面拉过一张圆椅坐下来,一面表示疑惑:
「对了,将松茸插入男性的排泄孔中,有办法作出小孩吗?」
冷静点,不破同学跟华城学姐不一样,这不是性骚扰,只是单纯的疑问。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机问这种问题?」
「没什么。只是在观察态度骤变的轰力学长和你之间的交谈后,内心有点躁动。我直觉认为这应该有什么蹊跷。」
这家伙变态等级到底有多高啊。她是天才吗?
「哎,你不回答也无所谓。毕竟借由你的表情,我就能知道其中含有猥亵要素了呢。但我倒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轰力学长态度剧变的原因。」
「啊——这个呢,好像是因为我挺身保护学生会长,得到他的认同了。」
「啊啊,就是那个让你受伤的暴徒事件吗?哦……男性会借由这种过程谅解对方呢。真不可思议。」
看来除去跟踪狂等详细内容,学生会长被袭击的事似乎已经在学生间传开。总觉得不破同学的眼睛不只是黑眼圈,还带有好奇心,我便决定在被追问跟踪狂事件前稍微转移话题:
「不只是这样唷。华城学姐也帮我说了很多话。」
内情其实是轰力学长遭到「那时打扮得只会让人觉得他被冲昏头的奥间同学,以及没什么力量的早乙女学姐之所以会在那里,是因为我判断需要跟踪狂并未对其抱持戒心的警备人员。轰力学长只会在那边死缠烂打地反对,所以我才没跟你说。」「事实上,跟踪狂是在轰力学长离开工作岗位后才现身的对吧?」「除了接住早乙女学姐外,轰力学长几乎没帮上什么忙嘛。」这种以「帮人说话」而言太过辛辣的言语攻击,导致内心对我抱持的疑心全被击溃的惨烈故事。
就这样,轰力学长心中对我只剩下认同感,才会变得那么「娇」。
「华城学姐吗?那只碍事的虫子……啊啊,不对,这样对虫子太失礼了。」
这两个人要是不牵扯到下流话题,关系真的差劲无比耶——
「华城学姐没有来探病吗?昨天和今天她好像都不在。」
「啊——只有第一天有来一次呢。」
「真是个薄情的眼镜呢。」
「因为她很忙嘛。还有,原来『眼镜』是不破同学你说的啊……」
我住院的第一天,跟华城学姐详细说明早乙女学姐低潮期的事之后,当天她就传了封「我把我的真面目告诉早乙女学姐了。现在调教中(-__-)/~~~~哔——!哔——!」的简讯过来。早乙女学姐好像也认同了真心想救安娜学姐的华城学姐,
两人关系马上好了起来。
华城学姐现在正在灌输早乙女学姐基本的恋爱观和性知识,想借此让她区分低潮期和恋慕之情,促使她觉醒成色情图片画家。
然而意外的是,华城学姐用医院的专用电话告诉我,想让早乙女学姐觉醒似乎十分困难。早乙女学姐的低潮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也是个大问题,但更令华城学姐感到困扰的是,该如何应对表示「不现场表演一下的话老朽搞不清楚。老朽想画老朽亲眼见识到的东西。好了,快让老朽看看吧」,想要亲自目睹色情场景的早乙女学姐。
华城学姐昨天晚上打了通电话给我:
『怎么办狸吉,我的A书完全无法满足早乙女学姐……而且她竟然还说想看现场表演……我的直觉搞不好抽中了个不得了的变态。她完全不愿意帮忙画色情图片,这样赶得上连署日吗?』
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
简直就像给了名实力不怎么样的新人作家一个奖项,现在正苦恼于改稿的编辑一样,让我差点笑出来,但对华城学姐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不过,早乙女学姐之所以会陷入低潮期,部分原因在于她只凭脑内构想作画,现在会要求现场表演也是理所当然。是太过急躁的华城学姐不对。
哎,就是这样,华城学姐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来探病。
「呣。那么果然如同我的计算,只要在这里待机就不用担心眼镜会来碍事,能跟学生会长好好聊聊了呢……怎么了?你的表情简直就像心爱的学生会长完全没来探过病,正在为此感到难过唷?」
「……住手,不要揭我的疮疤。」
没错。最重要的安娜学姐,一次都没来探过病。
不只是这样,电话和简讯也是——零。
和与轰力学长的接触増加成反比,我和安娜学姐之间的交流变少了。
「不会吧,真的一次都没有?你不是舍身保护她了吗……从理论上来看,你是不是被讨厌了呀。」
「不要!不要告诉我现实!」
这个嘛。全部都是那样压倒安娜学姐的我的错唷?可是没想到她会躲我躲得那么明显耶。在深夜中突然觉得很寂寞因此连按了好几下护士铃,被用十分冷淡的眼神说了「你脑袋没问题吧?」后变得更加寂寞、心灵都快崩坏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什么不破同学会要找安娜学姐?」
我使尽全力转移话题。不破同学说着「这是因为——」双手交叠,将下颚靠在其上:
「昨天早上,经由学生会长之手,化学室被擅自进行灭菌作业。我亲爱的小苍蝇们全灭了唷。哎呀,真是多说无益。完全出乎预料。」
「咦……?安娜学姐她?那么强硬的取缔方式?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啊。」
「不只是这样。她还动员了老师们,倾尽全力取缔猥亵事物。的确,她从以前就执着于根绝猥亵事物,但这么蛮横的做法还是第一次。所以我才在找机会直接问问她……噢。」
这时,走廊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轰力学长。
「我差不多该走了呢。学生会长也不在这里。」
不破同学跟进来时一样滑出了窗外。正当我在内心抱怨「结果你也不是来探病的嘛」时,她突然从窗边探出头来——
「话说回来,为什么轰力学长要穿着女用上半身内衣呢?我能请教一下吗?」
在临走前丢下一颗炸弹。咦?什么?隔着衣服就能看出来吗?不破同学那个问题总觉得问了会很可怕,所以我问不出口。
……又过了几天,我出院的前一天来临。
今天也是只有浮现胸罩疑云的轰力学长来把探病时间全部活用完后回去了。结果在我住院的期间,安娜学姐一次都没来过。
隔天。我平安出院,可是学校放假,这样还是不能见到安娜学姐嘛!
在我一面愤愤不平,一面打扫家里时,PM接到一通来电。我心存「是安娜学姐吗!?」的期待接起电话。
『狸吉!大消息唷!』
很遗憾,是华城学姐。
与先前的软弱语气截然不同,过了一个礼拜,她好像又提起干劲了,精力十足到我觉得有点恶心。是不是早乙女学姐给她的压力太大,害她跑去喝酒了?
「怎么了吗?」
『我想直接跟你说!就在那间咖啡厅吧,顺便庆祝你康复,我请客!那就等等见啰!鸡鸡!』
「啊,等——」
我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电话就被单方面挂断。还有最后那是什么?招呼语?请你说日文好吗?
我才刚痊愈,而且还处于被安娜学姐疏远而伤心欲绝的状态耶……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玄关。大量宣传报纸的广告和其他传单塞在门缝,因此我将其全抽出来后才打开门,前往咖啡厅。
「喔喔,好久不见!」
我一进到咖啡厅,最里面那间包厢就已经有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客人了。
早乙女学姐刚吞下特大汉堡套餐(总觉得盘子好像比之前还要大,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嘴角吃得脏兮兮的。她的声音虽然异常开朗,眼睛下方却有黑眼圈,变得跟不破同学一样。啊,一想到不破同学我就不太舒服。
「好久不见……?这么说来,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耶。」
我脑中只有安娜学姐的事,完全忘了早乙女学姐。
「尽管没去探病的老朽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但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无情啊。」
「哎,发生了很多事嘛。对了,为什么学姐没来呢?」
不就是因为你没来,我才得和轰力学长一同度过浓密的时间吗?
对于我的疑问,早乙女学姐不知为何看起来心情不错,「咿嘻嘻」地笑着回答:
「这是因为,老朽好像能脱离低潮期了,所以这段期间都一心一意在忙这件事。」
「咦?能脱离低潮期了吗?」
她明明为了没办法顺利画出安娜学姐难过到哭出来,现在竟然有脱离低潮期的徵兆,这不是很值得高兴吗?而且,要是低潮期问题解决了,照约定我也能拿到一张早乙女学姐的画。
「喔。因为安娜说无论如何都想做些什么来答谢老朽,老朽就把她有空的时间全包了下来,让她全身都借老朽用来素描。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老朽的低潮一直在恶化,头两天连要去看你都忘了,只管埋头作画。然后到了第三天左右——」
「全身都、用来、素描?你……!」
「唔喔喔!?住、住手!别摇老朽,老朽会吐的!」
因为,全身素描不就是……啊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放开早乙女学姐的肩膀。
「难道安娜学姐之所以都没出现,是因为被早乙女学姐软禁了……?那个,早乙女学姐,安娜学姐有提过要来探病吗?」
「没喔。」
「呃啊!」
「老朽在第三天左右有提议『不去探望奥间没关系吗?』但老朽一问,安娜那家伙就露出至今都未曾见过的可怕表情断言『我不去』。老朽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她、她在生气?那个温柔亲切的安娜学姐在生气……唉,可是从她追捕下流梗恐怖分子时散发出的异常气势来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种不健全的事,对健全又美丽的安娜学姐而言,说不定是唯一绝对不能容许的。
我竟然压倒了她,做出如此失礼之举的我,她会不会想把我像不破同学的苍蝇一样灭掉……哈哈,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
「你做了什么会遭安娜怨恨的事吗?安娜那家伙明明说不会去看你,却带着可怕的表情问了你家在哪里之类各式各样的事。那表情,老朽还在想她是不是企图暗杀你呢。」
……
「但很不可思议,看到那表情,老朽的笔比以往都还要动得更快。老朽觉得,是老朽从华城绫女那边得到的——那个什么……猥亵知识,和老朽脑中的某种东西结合起来了。还差一步。只要一个契机,老朽觉得自己就能摆脱低潮。因此老朽才催促华城绫女快点让老朽看看『现场表演』,但那女人还挺会逃的。果真可恶……喂,你有在听吗?」
「……」
惨了惨了惨了惨了惨了……!安娜学姐已经不是生气的程度。一个弄不好,我就会被杀掉……!
「喂。你在听吗?喂,喂……喝!」
「呀啊啊啊!?」
肛门遭受冲击,让我吓得跳了起来。我回过头想确认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早乙女学姐露出做坏事得逞的天真笑容,两手交握做出灌肠的手势。
「你总算看这边了啊。」
这家伙——
「老朽很感谢你喔。毕竟无论是故意还是偶然,你都不惜遭到安娜的怨恨,也要帮助老朽脱离低潮期。你就做为祭品,之后也好好被安娜怨恨吧唔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手压着屁股,另一只手抓住早乙女学姐小指指甲的半月痕按下去。
「你!老朽好歹也算是个画家,攻击画家的手是什么意思!?」
「吵死了笨蛋!画家才不会把谋生工具插进别人的肛——排泄孔里!」
开始了小学生般的争执。
「哎呀你们两个好像玩得很开心呢!我今天也很有精神唷!就跟充血的海绵体一样干劲十足兴奋不已!」
华城学姐「碰!」一声用力打开包厢的门走进来,对呈现对峙状态、在地上闹成一团的我和早乙女学姐随便打声招呼后,和店长点了杯咖啡坐了下来。
言归正传。
「然后呢,关于那件大消息。」
等到点了烘焙茶的我和点了柳橙汁的早乙女学姐冷静下来后,华城学姐便用「我已经忍不住了!」的语气开口说道。
她不知道我和早乙女学姐表面看来平静,脚却正在桌子底下激烈互踢。
哈哈哈,你这蠢货。脚的长度完全不同啊,长度!
「我得到一个情报。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叫做古津森的地方,埋藏着大量充满浓烈性爱场景的A书。」
「……华城学姐,这个情报是真的吗?」
我停止对早乙女学姐发动攻击,做出最直接的反应。
「真的唷。数量约略二十。是座从二次元到三次元,从纯爱系到凌辱系,从萝莉正太到老头子老太婆都应有尽有的宝山!」
正在解除麻花辫和眼镜的华城学姐笑了出来,眼中闪过一抹浓烈色彩。
可恶,我明明不想接触那种不纯东西,却开始产生兴趣了!
「可是华城学姐既然有办法得到这个情报,善导课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吧?会不会早就被销毁了?」
「一般而言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次的案例十分特殊唷。」
华城学姐高兴地开始陈述:
「说到底,谷津森属于私有地。在那里藏A书的是曾经拥有那片森林的大富豪——鬼头团六。他的名字真是让人不得不觉得他是为了做这件事而出生的呢(影射日本「SM巨匠」情色大师团鬼六。)。令人羡慕。」
「你在感性什么啊!」
只有华城学姐绝不能让她决定小孩名字。
「为什么要羡慕那种名字?」
喂喂,别上钩啊早乙女学姐。如我所料,华城学姐开始双眼发光地谈论龟头和官能小说,早乙女学姐则是「唔呣,唔呣」地认真吸收她的教学。我无法直视如此纯洁无垢的早乙女学姐,便趴在桌上静待时间流逝。之后早乙女学姐开始吵着要实际看看龟头,我便弹她额头让她安静下来,催促为早乙女学姐的暴动感到不知所措的华城学姐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无论如何都想见见团六先生,但很可惜,他好像在十五年前左右就去世了,现在是他的孙子鬼头庆介在遵守团六的遗言,成为森林所有者。而那个庆介最近在和亲戚整理仓库时,发现了新的遗言。好像就是里面写着A书的事。」
「到现在才找到,也就是说遗言被藏起来了吗?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
「似乎被贴在仓库中的楼梯内侧唷。」
也就是说,只有在女性上楼梯时偷窥其裙底风光的变态才会注意到吗?原来如此——啊啊!就是因为在这种时候脑筋动得特别快,我才会被安娜学姐讨厌的!
「好像是庆介发现了遗言。庆介是个继承团六意志、暗地援助全国各地下流梗恐怖组织的伟大人物,本来要是将那些A书分配给各个组织,应该会成为强力的武器才对。但帮忙一起打扫的亲戚同时也注意到了遗言。而且那些亲戚还是赞成育成法的顽固大叔,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那些大叔明明禁止别人看A书,自己却会偷窥女性裙底啊。哎,不过对方就算是赘肉松弛的大妈,视线也会擅自锁定裙底无法移开,所以他们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然后掌握情报的善导课就涌入谷津森了?」
可以预见这个状态。反正一定还有后续吧。我擒住为了泄弹额头之愤在桌下攻击我的早乙女学姐的脚,一面摆弄一面与华城学姐交谈。
「嗯,庆介也有他的立场,所以没有强烈抵抗就允许善导课搜索谷津森了,但他果然还是个男人呢。他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期待有人能来抢走那些A书,才将情报散播给我们全国各地的下流梗恐怖组织唷!对象跟他之前施以援助的程度无关,而是纯粹考虑到做为一个组织的实绩。」
「咦?『青』的恐怖行为不是几乎都被学校内部隐藏起来了吗?」
「啊啊,那是因为透过我的监护人,让我在里世界意外地有名唷。苍蝇交配实况评价好像特别好,『请务必在我们这个地区也来一场』之类的回响疑似很多耶。真不好意思。」
又不是演讲。
「不过,这么不慌不忙的计划应该来不及吧?」
当情报渗透恐怖分子内部,等他们准备完成时,A书应该已经全被回收了。
「关于这点,庆介好像在设法争取时间唷。嗯……他是怎么说的呀。『在这时期践踏森林,会影响秋天松茸的收获』还是怎样的。」
「这理由也太烂了……」
「对呀。狸吉一定会说『因为A书被抢走会害我的松茸枯萎』然后被逮捕吧。」
我被插嘴吐槽了。
「总之,庆介好像已经成功阻止善导课搜山了。似乎订了从现在开始整整三周内,善导课不许踏入谷津森任何一步的协定。」
「善导课竟然会答应这种条件啊。」
「大概是因为身为大富豪的鬼头一族,而且还是现任首领的庆介握有很大的权力吧。尽管如此,善导课果然没有白白跟他订协定。这个契约疑似严密到在这三周内,就算是庆介允许进入谷津森的人,只要踏入森林就会变成非法入侵。以争取时间为代价,突袭这个手段也被封住了。」
这时,一直呈现兴奋状态的华城学姐声音突然低了一截:
「在这种状况下,庆介已经做得毫无破绽了,但这个计划一定会失败。因为恐怖分子们无论是谁,都不会去谷津森吧。」
「……咦!?——早乙女学姐!请帮我逮住这个冒牌货!」
「来咧!」
竟然会讲出言下之意是自己也不会去抢A书的消极言论,在我眼前的这名女性,显然不是华城学姐。
「等、等一下,安静听我说完啦!」
华城学姐虽然在发抖,还是颇有余裕地应付我和早乙女学姐,为了证明她是本人在我们耳边说了句「鸡鸡」。我立刻冷静下来。
「谷津森已经被善导课团团包围,连一只精子都穿不过去。而且,握有这个A书情报的全是跟我一样回不去的重度下流梗恐怖分子。善导课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对在谷津森逮捕到的人进行了彻底的身家调查。然后可疑分子会确实被关进监狱。真讽刺。正因为这是信任我们下流梗恐怖分子而放出来的情报,我们才会无法出手。眼前的饵虽然很大,但要是被抓到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我们的战争重点不在于胜利,而是不能输啊。」
那结论不就是这个计划毫无意义?
我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噤声不语。因为华城学姐的目光仍旧炯炯有神。
我的担心真没意义啊。
「菁英下流梗恐怖分子是无法靠近那里没错,可是……欸,狸吉。你不觉得如果是没有前科的处男&处女的话,闯入谷津森也没问题吗?」
「……咦?」
喂,这个人,该不会——
「性知识的流传和表现是被禁止的,要是被发现就吃不完兜着走了。可是,持有和取得并不能构成犯罪。过了这三个礼拜,协定中止后,谷津森就只是块私有地。只要庆介不起诉,非法入侵也不会成立。」
然后华城学姐彷佛打从心底感到高兴似的,咧嘴笑了出来。
「呵呵呵,欸,狸吉。有这种人吗?没做过下流梗恐怖攻击也没打算做,不清楚性为何物却对其深感兴趣的人,人数还多到足以凌驾善导课的严密警备并扰乱他们。」
「不不不不不!」
我用尽全力摇头。这人果然不正常!
「学姐,这是不可能的!再怎么说,竟然要煽动时冈学园的学生从善导课手中抢走A——不健全杂志,绝对不可能啦!」
「是吗?」
华城学姐优雅地将咖啡送入口中,声音中带有坚定自信:
「的确还欠缺决定性的手段。都是因为这个老古董半张色情图片都不画,只会『呀——呀——』地吵来吵去,学生们的性知识在苍蝇交配那边就停滞了。A书是什么东西以及它的魅力都没有充分传达。」
被拧着脸颊的早乙女学姐提出反驳「什么话!老朽也有在认真学习啊!但在有PM限制的情况下,不用手要如何画出猥亵图片!」但没人理她。
「可是,我判断目前这样就足够了。既然他们的知识停在苍蝇交配阶段,只要煽动他们的好奇心,将其转化成爆发力就好。目前在这三个礼拜的期间,我们要在校内散播谷津森的情报。要领跟藏色情明信片时一样。既然来不及让早乙女学姐画色情图片,就只能在一个月后的连署活动前流传性知识,让他们去夺取三个礼拜后解禁的谷津森A书了。
让我们招待大家到比苍蝇实况更深入的境界吧。」
彷佛打从心底享受现在的情况,华城学姐勾起一抹笑容,灿烂且妖艳。
「啊——好痛。」
我走在公寓楼梯上发出呻吟。刚才在咖啡厅,我被说着「你们看,老朽可是有好~好学习猥亵知识唷。男人的弱点在于此对吧!」的矮子赏了「金玉满肠」一记。
早乙女学姐看着倒在地上的我,表示「竟、竟然如此痛苦……喏,看,绫女啊,如老朽所言对吧?尽是些不亲眼见识就搞不清楚的事。至少老朽只凭『男人的弱点是那里』这个情报,无法画出被攻击该处而痛得昏倒在地的男人」。华城学姐说过「拿到更高阶的A书说不定就能满足早乙女学姐」,但看这情况应该很难吧?
再说早乙女学姐也说了,由于佩带着PM,应该没办法画出色情图片。我一边思考这种事,一边握上公寓的门把。
「……嗯?」
这时,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信箱满得还真快……」
出门前我应该把信和传单都拿出来了才对。
我确认了门牌。嗯,是我的房间。
然后再次望向信箱。果然现实还是一样,信箱的信都满出来了。
「奇怪……其他房间就没有这样啊。」
我纳闷着打开锁,进入房间——
「……咦?」
在看见玄关的光景后,完全说不出话来。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礼拜。星期一。
「——喂,奥间?奥间!」
「咦?啊,是!?」
背后被「咚」一声拍了一下,让我吓得发出声音。
我惊讶地抬起头。这里是学生会办公室,目前正在讨论明天要举行的「有关《H禁止法》赞成连署活动之演讲」。
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的轰力学长一边询问「没事吧?」一边窥向我的脸。
「啊,对不起!我好像恍神了……」
「请你振作一点。」
「唔,是,对不起……」
安娜学姐提出叮咛,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冷淡的声音让我肩膀瑟缩了一下,胃也揪了起来。
在我出院那周的周末过后,总算在学生会活动时再见到安娜学姐。但安娜学姐整个礼拜对我都是这个态度。
首先,她的视线不会跟我对上,再来就是当我靠近到一定距离,安娜学姐就会抱着身体远离我。不得已需要跟我说话时,也是像刚才那样不带任何感情,冷淡又简洁。
我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严重的私人问题,睡眠不足又压力过大的说……再加上安娜学姐的事,感觉内心快撑不住了。
「那么,明天就照这个流程进行。绫女同学,为了保险起见,请再跟奥间同学确认一次各项工作。今天也辛苦各位了。」
安娜学姐「啪」一声拍了下手,然后带着真心担心我「果然你状况还是不太好吧?头受伤会有时间差才产生症状」的轰力学长,匆忙离开学生会办公室。
我听见安娜学姐在走廊上和轰力学长谈论如何分配会费,那是如往常一样,满溢慈爱及稳重的温柔声音。
安娜学姐她,始终都只有对我一个人冷漠以待。
咚。
我倒在桌上,开始逃避现实。
呵呵呵,勃起。
「欸,奥间同学。你最近很奇怪唷。还有安娜对你的责难态度也很异常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眼镜加麻花辫的华城学姐摇了摇我的肩膀。看见我连动都不动后,华城学姐叹了口气,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上锁,拿下眼镜解开麻花辫,哔哔啵啵地操作口袋中的手机。
「你压倒她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趁乱抓住她的乳头?舔遍她的脖子?轻轻挺动腰部?」
「谁会做这种事啊!」
我跳起来大声呐喊,但体力和精力已尽,马上又「啪哒」一声倒了下去。
「嗯——安娜那种态度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无法应对呢。虽然我说过会支持你的爱情之路,但你可以直接放弃吗?」
喂,这人是怎样,来给我最后一击的吗?
不过既然连与安娜学姐相处长达近十年的华城学姐都无计可施,大概已经没救了吧。
「——虽然在你因各种事受尽折磨、呜呜啜泣时讲这个有点抱歉,但我有话想跟你说。」
华城学姐倒出我书包里面的东西,窸窸窣窣搜索起来。但她好像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便换成开始翻我的口袋。
「狸吉,写着谷津森和A书详细资讯的纸,今天的分量你已经藏完了吗?」
「啊,还没,再说我今天根本没把它带来学校啊呜——」
我的头被一把抓住。
「怎么回事?我应该上礼拜就交代过你了吧?『要宣传谷津森的事,去把写着详细状况的纸散布在学校』。可是过了一个礼拜,我几乎没看见任何有在流传的迹象,要是你不好好做SOX的工作,我会很头痛的。」
华城学姐在巡逻过程中,似乎也顺便监视我有没有好好工作。
我百口莫辩。因为这个礼拜,我完全没做半点华城学姐交代的事。
而原因十分严重,难以启齿,所以老实说,我本来打算能藏就藏,但好像已经到极限了。大概是因为我的精神太过疲劳,许多事都变得无所谓了吧,开口说明比想像中还要简单:
「那个,其实是因为,我现在有不能进行那种地下活动的理由。」
「什么?如果你是指安娜的事,放弃吧。长期来看说不定还可以修复关系,但光凭这两、三天可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唷?」
「啊——不是这件事。那个,我现在……呃,被跟——不知道被什么人缠上了,所以没办法从事隐密活动。」
「……咦?」
华城学姐听到我的回答后愣住了。她像在推测我的语意般将手指抵在额上,「嗯,嗯」了几秒后操作起口袋中的手机:
「也就是说,你被跟踪狂跟踪了?」
华城学姐眉头皱成了八字形。我老实地回答「是的」。
接着她将手轻轻放在我的背上,像哄小孩一样温柔抚摸起来:
「狸吉,去看医生吧。说到底,都是因为我那时没想到有复数犯人的可能性。对不起,安娜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可是你看,最近大脑研究很发达,医师对于心病方面也有更深入的理解,虽然应该没办法马上痊愈,但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不会省治疗费的。」
我被以怒涛之势关心了。
「我才没生病!这纯属事实唷!」
「狸吉。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倘若那是真的,不就变成世界上有某个女孩对狸吉抱有性方面的好感了吗?」
华城学姐的笑容十分温柔。
「那,我让你看看证据吧。」
我从乱七八糟的书包中拿出两封信。
「今天我到学校时放在抽屉的。这礼拜一直都有这种东西送过来。学校也是……家里也是。」
第一次收到这个,是在我出院的那一天,听完谷津森的事回家后发现的。
「我瞧瞧。」
华城学姐面带怀疑,将信打开。
「……」
她的眼睛越看睁得越大,看完后像轻轻投出般将那两封信扔到桌上。
「还有别的吗?」
华城学姐提心吊胆地询问。
「嗯。这礼拜大概有一百封左右。我效法你们的对策,全都贴上日期和时间保存起来了。」
空间全被小小的「我喜欢你」填满的信,以及写着「一看见你我的身体就会感到疼痛。这是爱。让我们一同孕育爱吧」,上面还有疑似口水痕迹的信,这些满溢疯狂的信每天都会送过来,缠上安娜学姐的跟踪狂相较之下都还显得比较可爱。
这阵子,我一直觉得有人跟在我身后,之前也感觉到有谁站在阳台,但打开窗帘却不见任何人影,害我完全神经质起来了。
再加上安娜学姐还在躲我,真的是,饶了我吧。
「……对不起,狸吉。这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华城学姐说着「怎么办呢」,将手指抵在下颚:
「嗯,散播谷津森的详细状况就由我来做。放置跟踪狂不理的话之后会很麻烦呢。隐密活动就是性命的下流梗恐怖分子竟然为跟踪狂所扰,这可不能等闲视之……太麻烦了,就把这个贴在门上如何?」
华城学姐用麦克笔在手边的影印用纸上「吱吱吱」地写下巨大文字:
『我感觉到你的爱了。我接受。门没锁,请自便。』
「之后只要埋伏着,一逮到对方就被吃干抹净,随你高兴?」
「这跟安娜学姐那时的对策判若云泥耶!?」
「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受伤了。
「呃,等一下,开玩笑的啦,开玩笑的。我会好好帮忙啦。没时间了,得迅速、安全地解决这个问题才行呢。虽然是被我威胁进来的,但你毕竟还是SOX的一员。可是呢,今天先暂缓。明天就要跟那个苏菲亚·锦之宫正面对决了,我想集中精神。」
华城学姐像要把种种不安要素全都驱散一样,信心十足地笑了。
隔天。上完课后的全校特别集会。
时冈学园笼罩着庄严的气氛。
善导课职员一大早便围在校地周围,从早上开始就有几十名在苏菲亚·锦之宫即将进行演讲的体育馆附近检查有无可疑人士。演讲过程中,体育馆附近似乎会被完全控管,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据说这场演讲还在全国风纪优良度前百名的学校,以及其他有此希望的教育机关直播,好像也能透过PM电视观看。制定的「雪原之青」对策还到了过剩的地步。
透过这几点,我推测华城学姐是不是毫无准备啊?警戒得这么大张旗鼓,就算是怪人「雪原之青」也没办法实施下流梗恐怖攻击。
全校学生已经在体育馆整队,学生会成员除了安娜学姐外也全部到齐。
各种准备和安排告一段落后,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安娜学姐迎来其母——苏菲亚·锦之宫了。
……今天安娜学姐态度还是一样冷淡。啊呜啊呜。
「嗯——那么——」
这时,担任司仪的老师开启了PM扩音机能。
声音明显紧张得发抖。
我瞥向一旁,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其他老师看起来精神也都比平常更集中。或许是因为教师列紧绷的空气透过麦克风增幅、扩散了,起初安静列队的学生们,现在显得更加紧张。
咦?这气氛是怎么回事?魔王要降临了吗?
「时冈学园家长会会长——苏菲亚·锦之宫小姐抵达了。各位,请以掌声迎接。」
——吱呀。
体育馆的门开了。安娜学姐走在前头,将门拉住。
啪啪啪啪啪!掌声开始响起。
然后。
一名绝世美女背后跟着数名沉着的中年男女,接着是身着纯白制服的善导课职员,踏入了体育馆。
其美貌比安娜学姐还要更加锐利、高尚。和安娜学姐一样的银白发丝高高盘起,露出来的后颈反射出艳丽光泽。或许是和安娜学姐成对的吧,令人联想到雪之结晶的PM项链在颈项闪闪发光。因套装显现出的身体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成熟大人的丰满肉体。
我想起开学典礼那天,安娜学姐上台时我感受到的压倒性高雅气质,以及被其吞噬的听众。
可是,不一样。
倘若安娜学姐是轻轻被风吹起,令人赏心悦目的细雪,这个人就是冻结一切的暴风雪。
苏菲亚·锦之宫对教师和学生们行了一礼后走上讲台。跟随其后的人们则是坐到了贵宾席上。
在迎接完苏菲亚·锦之宫的安娜学姐走回华城学姐身边时,掌声戛然而止,欢迎阶段到此结束。
苏菲亚·锦之宫散发出的压力如同寒气般,将体育馆内的空气转变为清净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程度。把多余、粗糙的事物一概排除的美丽正存在于此。
「感谢欢迎。如同方才的介绍,我是担任时冈学园家长会会长的苏菲亚·锦之宫。」
透过PM传达出的伶俐声音。支配听众的凛然语气。
——苏菲亚·锦之宫的立场近似于全国家长会组织的首领。
华城学姐昨天在学生会办公室告诉我的情报闪过脑海。
她是致力于成立《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政治家之妻,利用能团结全国家长会组织的领袖气质煽动监护人,并从一般市民角度支持制定提升风纪的法律,是名不让须眉的女杰。
现在她也在为了从市民角度支持十六年前同样由丈夫策划的《H禁止法》,进行全国规模的活动。诚可谓如怪物般的人类。
「如今,日本被赞誉拥有世界第一的健全风俗。」
全面肯定日本现状的演说滔滔不绝地开始了。虽然一概不包含夸耀自身功绩的内容,但以「以日本的现状为傲」这个意旨进行的演讲,我怎么听都觉得有几分自吹自擂的味道。
「——然而,另一方面,我们仍未摆脱『问题还是堆积如山』的批评。特别是近来,由未成年人所为、令人费解的异常犯罪行为急遽增加,被视为一种社会问题。我们大人,有必要将你们这些精神尚未成熟、无法控制自身污秽感情和邪恶念头的学生导向正途。《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便是基于此理念制定的,但光是如此仍不足以将你们引导至幸福的方向——这个事实正逐渐被证明。」
插图185
全身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现在总算明白无法喜欢这个人的理由了。
无论跟这个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从本质上就不一样,况且她的内心还存在只为了否定我们的「正确」。就是这种对于「连交涉余地都没有的异物」的不快感。这次再度与苏菲亚小姐对峙,我心中那种难以克制的不快感正在急速膨胀。明明两个多月前还没有这种感觉。
「想必有觉得我自视甚高的学生吧。但,就算在全国风纪优良度排名·高中部门名列第三、维持如此健全风纪的时冈学园,前几天,也有数名学生对女学生做出异常的爱情表现,受到了处分。」
「!?」
事态发展得太过突然,不只是我,体育馆中也陷入了骚动。特别是老师们,他们惊愕的模样并不寻常。这也是当然的吧,他们那么在意学校评价,连「雪原之青」的事都隐瞒下来了,现在却发生这种事。在全国直播的状态下掀开内幕,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望向一旁,华城学姐的眉间刻上比往常更深几倍的皱纹。这样会变老唷?
「连全国顶尖的时冈学园都发生了这种事。就全国规模来看,类似的被害想必十分惊人吧。这就是现实。你们未成年人仍在成长阶段,应该在大人周密的管理下接受教育。为了与更幸福、更健全的未来接轨,我们需要更加正确的法律。」
借由暴露己方的缺失提升说服力,这就是她的企图吗?
可是,仔细想想,这个连署活动的对象是我们「学生」吧?她应该明白这种演讲没办法说服我们才对。那么,这个人是在对谁说话?
「因此!」
苏菲亚·锦之宫提高一截音量,大声说道:
「我认为必须制定《H禁止法》。为了让你们不要犯下过错,为了让你们在走错路时,也能立刻矫正。」
《H禁止法》在电视节目中被非常简略地介绍过。主要内容是在未成年人的PM上追加能掌握、纪录、监视佩带者行动的机器,并且将此视为义务。现在也有为了搜索下落不明者或通缉犯,能调出PM佩带者所在地的制度。但要是《H禁止法》成立,不只是免于复杂手续便能得知佩带者的行踪,还会装上监护人能够指定佩带者禁止前往的场所——比如说游戏中心或清丽指定都市外——限制其行动的机能。
光凭这点就已经足够乱来了,这种法律没有成立的余地。但即便如此,我仍认为电视节目介绍得太过简略是有原因的。
这条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有义务佩带的机器,男女性的设置场所都在胯下。
也就是说,这是条将佩带贞操带一事义务化的法律。
在《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禁止性表现的当下,媒体并未明言,但从其形状、机能来看,那无庸置疑就是贞操带。
华城学姐之所以会执着于流传性知识,原因就在于此。
只有监视行踪的话,学生们说不定会因为现场的气氛、父母或老师的劝说被说服,进而大量连署。但华城学姐认为,只要让学生们拥有性知识,他们就会注意到这条法律异常的本质,「我不连署」的意志或许就会变得更加坚定。
「《H禁止法》是控制未成年人行动的法律,所以才来征求你们学生的连署,毕竟我们重视的是你们的自主性。因此,关于本法案的赞成连署,我打算于不用上课的星期日执行。我相信你们学生那强力追求健全的健全心态。」
我虽然想大喊「这不是跟你刚才讲的话矛盾了吗」,但要是连署成功,这正是她用来提升说服力的手段吧。
比起平日,假日在学校举办连署活动更会让人产生「学生们自己更希望这条法案成立」的错觉。
苏菲亚·锦之宫大概是把想讲的话都讲完了吧,她微微行了一礼。就在掌声响起时——
「啊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本以为已经结束的演讲被强制再开,苏菲亚·锦之宫接下来的话引来了更多注目。
「哎呀,母亲竟然会出这种差错,真难得。」
安娜学姐轻声说道。
这句低语更彰显了苏菲亚·锦之宫的恶劣性格。
「连署活动预计于三个礼拜后的星期日举行,但由于我的擅自决定,临时改为两个礼拜后的星期日,上午十点开始。在此跟各位报告。」
「——!?」
我听见华城学姐口中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苏菲亚·锦之宫宣布的时间,跟善导课职员将进入谷津森的时间丝毫不差。
该不会。
在我盯着华城学姐紧握的双拳时,苏菲亚·锦之宫离开了体育馆,演讲伴随盛大的掌声落下帷幕。
我突然想起父亲的话。
『没有比聪明的笨蛋更难缠的家伙啰。』
「那个丝瓜奶老太婆!瞧不起我啊……!」
紧急全校集会总算收拾完毕,太阳已完全西下。
华城学姐在前往咖啡厅的路途中一言不发,面如恶鬼般拖着我和早乙女学姐,等到进入以往的包厢后才开口骂道。由于她太过气势汹汹,早乙女学姐躲到了我背后不停颤抖着。
「不过话说回来,讲得出那种演讲的人,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支持她呢。」
为了至少缓和点气氛,我试着随便开口。但话题选得太过差劲,反而是帮华城学姐火上浇油。
「反正一定是靠台面下的话术和斡旋啦!而且那场演讲也是,对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说,一定是场很棒的演讲吧。反正世界上就是只有口才好和鸡鸡站着的人才会胜利啦!啊啊气死我了!」
「苏菲亚小姐身上没那种东西耶!?」
火爆的气氛完全没消失。
「要点什么?」
只有被评价「不会看气氛」的店长若无其事地来点餐。
「咖啡!烘焙茶!还有糖水!」
「明白了。」
「为什么老朽的不是柳橙汁!?」
「你说啥?」
「咿!?」
华城学姐焦躁到了极点。早乙女学姐终于害怕到躲在桌子底下,紧抓住我的脚不放。
「那个,华城学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请冷静下来。」
「尽是追求些美丽事物的你是能理解什么啦!」
华城学姐像闹情绪般丢下一句话后,便趴到桌子上。
不,这次我的确能理解。
苏菲亚·锦之宫的目标,恐怕是想借由全国规模的连署活动分散下流梗恐怖分子的人手。这样一来,就能尽可能减少说不定会对谷津森发动特攻的下流梗恐怖分子人数,提高A书销毁成功的机率吧。
然而巧得可怕的是,将连署活动提前举行的策略,对应该是苏菲亚·锦之宫最为警戒的「雪原之青」来说,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以现在的形势(也只有成功让他们看见苍蝇交配实况而已)来看,我不觉得会有太多学生拒绝连署,转而跑去夺取A书。而不上不下的人数是没有意义的。
那个连署活动,「自主性」只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跳板罢了。没有签上名字的学生大概会被视为对提升风纪毫不关心的问题儿童候补吧。风纪优良度前百名学校的学生就更不用说了。
假如连署日维持在三个礼拜后,至少还会有点希望……再这样下去,恐怕华城学姐想煽动时冈学园学生夺取A书的作战,会以失败告结。
不过身为被华城学姐威胁的人,我全面反对下流梗恐怖攻击这种事,常常觉得要是失败就好了啦。
这时华城学姐「碰」一声抬起头来。
「狸吉,你……」
她将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瞳带有水气。那副表情让我不由得心跳了一下:
「既然这样,为了抢在那个死老太婆前面,我要让你助我一臂之力啰!」
「咦?」
「其实我想更慎重一点,但没时间了,狸吉你好像也挺有干劲的,只能赌一把了呢。我决定就算来硬的,也要治好早乙女学姐的低潮期,把她画的色情图片散布在校内,迅速传播性知识和形成抢夺A书的趋势!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要是露出破绽就玩完了。好了,首先——早乙女学姐!」
「干么?」
早乙女学姐察觉到华城学姐的心情恢复了,便从桌子底下高高兴兴地爬出来。
「请早乙女学姐从今天开始,去住在狸吉家的壁橱里面。」
「什么啊!」
「能亲眼目睹色情场景唷?」
「喝,那么老朽现在就去准备。」
「好歹也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被苏菲亚·锦之宫的谋略逼到走投无路的华城学姐,以及被低潮期逼到走投无路的早乙女学姐,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通往公寓的道路被路灯照亮,被硬塞在运动包中的早乙女学姐,突然开始吐出丧气话:
「要是这样就能治好老朽的低潮期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之前不是才在那边开心地说『会好会好』的吗?」
「哎,在华城绫女告诉老朽下流知识时,起初感觉还不坏,但好像还是缺了那临门一脚。老朽有种只看见表面的感觉。现在只能亲眼见证你跟那个变态的合体画面,看看能不能脱离低潮了……」
「谁说要合体的啊!?」
我一提高音量,和我擦身而过的人们便投来怜悯的视线。啊啊,对了。为了不被跟踪狂看到,早乙女学姐现在藏在运动包中,所以我看起来就像个自言自语的怪人吧。呵呵,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结果,我变成得在门上贴着「我接受你的爱」的纸,埋伏跟踪狂并抓住她。由于首要目标是捕获犯人让她别再当跟踪狂,华城学姐并没有认真下令要我跟她合体,但——
『只要进去一点,进去一点就好了啦。这是为了让早乙女学姐觉醒唷。』
她还是这样劝我。就算这是她为了发泄压力而开的玩笑,想揍倒她的我也没有错。
嗯,那真的只是个玩笑罢了,重点在于让早乙女学姐观察「发情的人类」。就算是跟踪狂,对方终究还是名女性,我不太可能被逮到空隙,要是有个万一早乙女学姐也可以对外求救,应该是没问题——这是华城学姐打的如意算盘……唉,不过这个作战还是让人提不起劲。
我们抵达公寓,贴上迎接跟踪狂的纸后进入房间。
「呣,好臭。」
「请安静点。仔细一想,我现在不是像个幼女诱拐犯吗?」
我没有锁门,将运动包放到地板上。
穿着深蓝工作服的早乙女学姐从中爬出,开始零零散散地拿出牙刷和画具等用品。
「可是啊,跟踪狂会那么顺利就出现吗?啊,早乙女学姐,需要打发时间的东西吗?总不能一直关在壁橱……咦?」
我正准备拿出塞在纸箱中的漫画和小说给早乙女学姐,她却已经把行李都塞进壁橱,迅速开始制作巢穴。
行李不多,因此早乙女学姐很快就完成令人满足的住处。
「呣,还不坏。老朽就在这里作画,把老朽的事忘掉吧。啊,吃饭时间要来叫老朽喔?不过你不来叫,老朽也能凭香气知道就是。」
早乙女学姐说完便握着铅笔,关进壁橱中了。不愧是职业的。只要能练习画画,好像在哪都无所谓。
我原本以为早乙女学姐过来,家里应该会变得更吵一点,现在突然静下来反而显得十分寂寞。安静得连壁橱中传来的细微「喀喀喀……」削铅笔声都听得见。太阳也下山了,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嗯——怎么办呢……嗯……」
明明把那种东西贴在门上,门也没锁,睡意却突然袭来。或许是因为我天真地认为跟踪狂不会马上入侵,以及同伴跟我处在同一个房间的安心感导致的吧。
就算想看漫画或小说,我的眼皮也很快就合了起来,头歪向一旁。
最近几天实在睡得不是很好,只有今天松懈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吱呀——
喀嚓。
房间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我原本以为是我失去意识的关系,但——
在察觉到变暗前,家门传来慢慢打开的声音时,意识便随着心脏巨大的收缩瞬间清醒。
虽然还有路灯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但突然陷入黑暗让我的视觉完全派不上用场。对方既然特地关掉电灯,想必也事先准备好暗处对策了吧。
情势压倒性地不利。
「哈啊……哈啊……哈啊……」
敏锐起来的听觉捕捉到带有热气的杂乱呼吸。而且还正在靠近我。
流露出欲望的声音令我毛骨悚然。咦?现在是怎样?我好像真的要被吃了耶。
「可恶……」
我绝对要守住贞操!先下手为强,我扑向入侵者。可是——
「唔啊!?」
感觉到脸颊被什么柔软东西温柔碰触的瞬间,我已经倒在地板上了。就算全力抵抗,也因为对方的手法太过精湛,转眼间四肢就被束缚住。
喂喂喂喂喂喂!?
「哈啊……呵呵……哈啊……哈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入侵者跨坐在动弹不得的我的肚子上,发出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笑声以及炙热吐息。
她在我身上动来动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宽衣声,以及彷佛一只拼命克制欲望的野兽的紊乱呼吸。
我的眼睛总算习惯了黑暗,眼前身影的轮廓慢慢浮现。
丰满的胸部,纤细光滑的腰部。臀部到大腿间的线条美丽且紧致,更彰显其肌肤之弹性。这些明显是女性特有的宝物。
……不,在这之前。
隔着衬衫也能明显感受到的,是彷佛会烫伤人般的灼热体温。压在我身上的手心和大腿那淫靡的柔软触感,主张着她是个欲火焚身的「女人」。
「……!?……!?……唔、啊——」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我完全无法思考,也发不出声音。女性像要倒下似的压过来,人类肌肤特有的舒服温度和柔软包围住我的身体。思绪充满彷佛被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甜蜜芳香。贴上来的两座柔丘配合心脏的鼓动,像在引诱我的双手般轻轻摇晃。
触感如同丝绢的发丝搔着脸颊,耳边传来蛊惑的低语。
明明没有直接被触摸,女性的体温却像气味一样,从脸颊和嘴唇传了过来。
「呵呵呵呵,你总算回应我的心意了,奥间同学果然也无法忍受从腹部涌上的这股『热』对吧……?这么有气势的扑过来,呵呵呵。不过请稍等一下。我也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情,连跟你见面都会觉得害羞,十分不知所措……所以请让我限制住你的行动啰。」
这声音……这语气……好像在哪听过……不过处于恐慌状态的我,海绵体——不对!海马体无法顺利拉出记忆。
「哈啊……啊啊啊啊……呵呵,呵呵呵嘻……!这火热的感情,是爱对吧?是在这世上,最正确的东西对吧?啊啊,该怎么发泄这份感情呢……奥间君,你也是如此吧……?从这里溢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心情,全身发热,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才好?」
「唔呀!?」
女性光滑的手轻快地滑到我的腹部,像在来回舔拭般抚摸着,然后温柔撑开我内裤的松紧带,伸向两腿之间。
同时,她那彷佛正在燃烧的唇瓣饥渴地在我的脖子和脸上爬行。丰满肉体摩擦我的身躯,似乎是想将自身热度传达给我。女性全身的蠕动越来越激烈,彷佛在诉说还不够、还不够。
我小时候在被窝中「喝啊喝啊喝啊喝啊!」玩的「扮大人游戏」,跟这激烈的动作、热度以及呛鼻的甜蜜芳香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呵呵呵,今晚就跟我一起慢慢让这热度冷却下来吧……嗯?」
这时,女性的手碰到了我的小弟弟。戳戳。软软。
「这是什么……?这个,柔软的东西……?」
对不起!我的小弟弟给您添麻烦了!现在由于紧张和恐怖,它的硬化机能被无效化了——莫名其妙的谢罪反射性地在我脑中回荡。
「男性身上长着这种东西吗……啊……呼……总觉得……」
女性稍微远离了我。从某处传来「滋溜」的黏答答声音。
甜美香气更显浓稠,将我包围住。
「我的腹部,又变得更热了。啊啊……哈啊……呼……呼……啊啊啊啊……别说发泄了……反而还从里面,溢出更多……」
「咿——!」
我的裤子和内裤被一口气扯下。不成声的悲鸣直接从喉咙发出。
等一下,这是怎样,情况真的超不妙的耶?
还有,早乙女学姐在做什么啊!?快点去求救啊!
我转过头瞥向壁橱——
「……啊。」
惊讶得瞪大眼睛。
我从壁橱的缝隙间和看着这里的早乙女学姐对上视线。
她正兴奋地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我们,丝毫不见打算求救的迹象,右手不时还会抽搐几下。
早乙女学姐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凭嘴形传达出话语:
『继续』
这家伙,给我走着瞧!
「……!」
女性的手轻柔地抚上我的双颊,将我固定在面向正前方的状态。
蕴含热度的湿润舌头透过交叠的唇瓣,强行侵入我的口腔。「啾,啾」的黏液混合声渗透体内。
「噗哈……哈啊……嗯——唔……啾……哈啊……」
女性为了换气,偶尔会离开我的嘴唇,但马上又会执拗地缠上来,彷佛已经连说话都嫌麻烦了。嘴边、鼻子、脸颊……到处都被混合在一起的唾液濡湿,进而夺去发烫的体温,甚至令我有点感到心安。
这时,我的小弟弟传来彷佛滴下灼热蜂蜜的感觉——
——啊,结束了。
就在一切都将被吹散的这个瞬间。
喀嚓。
「喂!狸吉!睡觉时不把纸撕下来很危险吧!」
啪。电灯被打开了,有点刺眼。
「华城学姐!」
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但那充满信心的清澈声音,无疑是华城学姐。我不知为何高兴到泛泪,连声音都有点颤抖。
「呀!」
我感觉到女性离开了我,遮住自己的身体。这个痴女,到现在被看见裸体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什么!?没事吧狸吉!?这家伙就是犯人对吧!我现在就拿绳子……邦七赖咧!?」
「呀!啊、啊哇哇哇哇……」
华城学姐那让人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惨叫,以及痴女如小动物般可爱的惊呼合奏出奇迹的不协调音。
「华城学姐!怎么了吗!?」
麻花辫和眼镜状态的华城学姐呆立在原地,茫然凝视着我身旁,彷佛时间停止流逝。
我看向旁边。
「什么……」
「哎、哎呀,讨厌。真、真是奇怪呢,在孕育爱时被好友看见,竟会如此令人害羞……明明我做的事是正确的,真不可思议呢……所以父亲和母亲在解释爱时,才会解释得暧昧不明吗……」
脸颊染上红色,以惊人的速度端正坐姿的人,是安娜学姐。
她穿好清爽的白色连身裙后,便用双手遮着脸啪哒啪哒地跑向玄关。
「等、等一下!安娜,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啊啊,讨厌,绫女同学。我现在太高兴、太害羞了,无颜见人。」
「不是啦——呀啊啊啊啊!?」
插图203
华城学姐打算抓住从旁逃跑的安娜学姐,却被「咚——!」一声撞飞,摔在地板上。
在这段期间安娜学姐便如脱兔般逃离现场,留下无言的沉默。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咦?啊?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哈哈。
袭击我的那个变态痴女,竟然是安娜学姐?哎呀怎么可能身为健全的化身我所崇拜的安娜学姐竟然会顺着情欲来袭击我嗯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竟然会做这种淫梦我还离健全很远还不够成熟啊哈哈哈。
就在我为了从梦中清醒过来,将身体探出公寓窗外时——
「就是这个——————!」
壁橱被「啪碰!」地打开,从中跑出超亢奋状态的早乙女学姐。
「啊啊,你们俩!老朽明白了!老朽就是在安娜身上发掘到了『这个东西』!」
早乙女学姐双眼发光,气势十足地握着铅笔,设置好素描本。然而她却颤抖着僵直不动。
「唔、唔唔唔……老朽想画,老朽想画老朽想画老朽想画!可是,这个PM……」
她用满是憎恶的眼神看着手腕,「唔——唔——」呻吟了一阵子后,像是突然灵光一闪,将手中的铅笔衔入口中。
目光锐利一闪。
「可别小看老朽靠大吃大喝锻炼出来的牙齿。」
你那已经不是吃而是吞了吧——现在好像不是吐槽这个的气氛。
这些能量到底是怎么寄宿在那娇小身躯中的?早乙女学姐身上散发出能将笼罩房间的诡异空气尽数驱散的气魄,咬着铅笔开始刻画。
不是「画」而是「刻」。这是当然的,不习惯用嘴巴作画的早乙女学姐,现在的速度正如同雕刻,但每一笔彷佛都注入了全力,逐渐填满素描本的空白。
——到底过了多久呢?
早乙女学姐满身大汗,扔出素描本后便倒了下来。
「呼、呼呼呼呼,就是这个。老朽想画的,就是这个安娜。老朽看见的,正是人类下流的本性。」
我无视话都还没说完就累倒在地的早乙女学姐,探头窥向素描本。
陷入茫然状态的华城学姐好像也回过神来了,她走到我身边,从旁窥探。
「唔喔……」
「这、这是……!」
早乙女学姐的画,拥有华城学姐的A书完全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引力。素描本上画着满溢动态感的男女合体画面。两人脸上的恍惚表情和角度等地方,品质高到连想夸奖都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早乙女学姐顺利将刚才我被袭击的事,以及从华城学姐那边学来的性知识结合在一起,而这幅画就是她将自己脑内产生的化学反应画出来的结果吧。它色情到连平常会想避开这种猥亵物的我,都不自觉看出神了。
「成功了!总算成功了!只要附上用报纸拼贴而成的解说再大量制造,散播到学校各处,就能传播足够的性知识了!每个人都会兴奋得欲火焚身唷!然后再告诉他们有跟这一样的东西在谷津森,大家就会有所行动了,啊哈哈哈哈哈!」
华城学姐珍惜地抱住素描本,大声欢呼,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东西般转过头看着我。
「啊,糟糕。我都忘了。狸吉,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帮你解开绳子……呃,那个,该怎么说呢,安娜的事情真遗憾。」
「唔咦?你在说什么呢华城学——姐。为什么突然提到安娜学姐——?」
「你打算逃避现实对吧!?振作点,安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公序良俗健全育成法》的黑暗面去了……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
华城学姐变得满脸通红,一口气抬起她纤细的脚,瞄准动弹不得的我。
「……啊。」
她的视线前端,是我那因早乙女学姐的色情图片变得朝气蓬勃的小弟弟。
「讨厌——————!?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华城学姐陷入了错乱,尊足正以惊人速度逼近我的小弟弟。
嗯,没事的没事的。因为这是梦嘛。就算被踢中也不痛不——我的意识在此断绝。
「这个,昨天晚上真的对小起,狸吉。呃,因为我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那种东西,那个,我太慌张了……」
放学后。华城学姐出现在最早来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我面前,用难为情的声音道了歉。
「咦?昨天晚上?你在说什么?」
「你这家伙,还不打算接受现实啊!?」
华城学姐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她怎么了吗?昨晚发生的事明明完全只是梦啊。虽然我的胯下不知为何有点痛,真不可思议呢,呵呵呵。
「哎呀,两位今天来得真早呢。」
「「!」」
安娜学姐带着一如往常的沉稳微笑,出现在学生会办公室中。
咦、咦——?奇怪——我全身冒汗耶——?明明昨天发生的事只是梦啊——?
我和华城学姐一语不发,坐在椅子上呈现僵直状态。
另一方面,安娜学姐则是歪着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吗?啊,对了。我今天为各位烤了饼干唷。」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从书包拿出三包包装得很可爱的饼干:
「这是绫女同学的,这是奥间同学的,这是轰力学长的。」
我斜眼盯着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的安娜学姐,和华城学姐讲起悄悄话:
「你、你看,安娜学姐不是跟平常一样吗?什、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唷。」
「你又在说这种话……怎么看都很奇怪吧?明明之前对你那么冷淡,却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两位?不尝尝看吗……?」
听到安娜学姐失望的声音,我和华城学姐连忙打开饼干包装。
「嗯。安娜的饼干还是一样十分美味。跟外面卖的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华城学姐马上回覆感想。我则是还在咀嚼。
……该怎么说呢,是很好吃没错,但总觉得混入了奇妙的味道。正当我迷惘着该怎么回应时,却发现安娜学姐扭扭捏捏的,视线由下往上看着我:
「奥间同学觉得如何呢?我的……那个,充满爱的饼干尝起来如何。」
我差点把饼干喷出来。
「安娜!?你突然在说些什么呀!?」
麻花辫和眼镜状态的华城学姐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而我早已结冻。安娜学姐害羞地开始详细介绍现在在我口中的饼干:
「最近这阵子,我一想到奥间同学,就会心跳加速,会发烧,身体会感到疼痛。再加上昨晚,对奥间同学的恋慕之情终于达到最高潮时,我注意到这份感情会化为液体从体内流出。我将其命名为『爱之蜜』。由于我想务必让奥间同学亲自尝尝我对你抱持的心意,便将它混入了奥间同学的饼干中。」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华城学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我停止咀嚼,抱着因太过惊吓失去意识的华城学姐到墙角避难,小声在她耳边一面惨叫一面求救。
不要!已经够了!限度!凡事都要有个限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里是全国顶尖的风纪优良校时冈学园,而这人是这所学校最美丽、最健全我所崇拜的安娜·锦之宫学姐对吧!?
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像野兽一样袭击我,还把自己的爱液加入饼干中让我吃!?搞不懂啊!
「麻、麻烦了……那孩子,完全无法区别恋爱和伴随而来的情欲。没想到在毫无性知识的思春期状态下恋爱会这么危险……真是超乎预料。」
华城学姐总算恢复意识,上气不接下气地呻吟着。
「怎么办啊!?啊,对了,既然能让早乙女学姐觉醒,也赶快教安娜学姐性知识,让她停止干这种蠢事吧!」
「别说傻话了!要是被怀疑『为什么你们会懂得这些知识呢』的话就一次出局啦!就算以『雪原之青』的身分去接触她,安娜也会不由分说就来抓我,完全没有灌输性知识的空隙……也就是说我办不到……欸,我说……」
华城学姐突然眯起眼睛。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狸吉,你不是喜欢安娜吗?你们两情相悦嘛。我这个电灯泡自动消失,去阻挡轰力学长,你们就在这里尽情噗啾噗啾吧?」
「我喜……我崇拜的可是健全美丽又清爽的安娜学姐喔!就算是华城学姐,也没办法说那个很健全吧!?」
「唔……是、是没错。可是既然如此,事情不就好办了吗?由你来跟安娜说就好啦。跟她说『我无法跟做出这种猥亵行为的安娜学姐交往』。这样她也会知道自己做的事『并不正确』了吧?」
「……」
我回头瞥了一眼,看了几秒愣住的安娜学姐,她正疑惑地看着我们。安娜学姐注意到我在看她后,便难为情地对我回以满溢害羞之情的微笑。超可爱。
「我、我办不到……在我心中,安娜学姐仍然是理想的前辈!我怎么能把沉睡在我心中的肮脏知识灌输给她……!」
「在说什么啊你这个优柔寡断男!女人呀,可是会被更加淫秽的东西进出身体,这种程度没问题的!」
「给我注意措辞啊你这呆子!」
「两位感情真好呢。」
「「咿……!?」」
让一直在说悄悄话的我和华城学姐瞬间麻痹的,是安娜学姐轻轻放在我们肩上的手。
「对了,昨天我和奥间同学孕育爱的时候——」
※并没有孕育。
「绫女同学突然出现在奥间同学家。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我记得你好像还直呼了他的名字。」
「这、这个嘛,安娜,是因为奥间同学要找我商量事情唷。他一直担心是不是被你讨厌了。而且我才没叫他的名字,这完全是你多心了啦。」
华城学姐脖子被剪刀抵住,以不符合麻花辫眼镜模式的多话程度逃避追问。
「啊啊,原来是这样。」
安娜学姐微笑着收起剪刀:
「那是因为,我一靠近奥间同学就会发高烧,所以我下定决心,在奥间同学接受我的感情之前都要忍耐。要是因此让你受伤,我道歉。从现在开始已经无须忍耐了,所以我不会再做那种事啰。呵呵呵。绫女同学,问题解决了,你应该没必要再去奥间同学家了吧?」
安娜学姐的微笑带有跟昨晚一样的光芒。华城学姐立刻点头回答「嗯,你说得对」。
「啊啊,绫女同学。拿剪刀对着你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这也没办法呢,我的手不小心自己动了——因为爱。」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奥间同学,我的饼干不好吃吗?」
这时我想起我只吃了一块饼干食指就停住了。
「哈、哈哈哈,讨厌啦,安娜学姐!安娜学姐亲手做的饼干非常好吃喔!我、我会全部吃掉的,哈哈哈……」
「等一下,狸——奥间同学!不行唷!?那跟迷糊女孩做的、会让吃光的男人升天的杀人料理不同,可是完全不同次元的什么东西唷!」
「可是,这、这是安娜学姐亲手为我做的饼干……呵呵呵。」
就在我停止思考,陷入失神状态之时——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轰力学长的到来将笼罩学生会办公室的危险气氛破坏殆尽。感谢他那张刚毅的脸。
安娜学姐推荐「轰力学长,我做了饼干。请务必尝尝看」后,便像往常一样由「那么,开始开会吧」切换场合。
我跟华城学姐决定先忘记刚才的对话(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忘记)坐到位置上,将饼干塞进书包。
当安娜学姐走过我身后时:
「近日,我一定会找机会继续昨天的事。」
耳边传来的小小声小小声呢喃,带有湿润的灼热。
要是现在才自首那张纸上写的话是骗人的,我会不会被杀掉啊?
「欸——啊——总而言之呢,狸吉。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记得锁好公寓的窗户。就贯彻这两个要点吧。安娜明明没有自觉自己在做奇怪的事,但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她倒是理解不能太明目张胆。这样应该就能大幅减少袭击次数啰。接下来就由我来注意安娜的行动,通知你去避难,放心吧。」
「……非常感谢。」
咖啡厅的包厢中。我瞥了一眼在旁边喀喀喀地刻画的早乙女学姐,和华城学姐拟定起今后的对策。
现在开始得大量隐藏早乙女学姐随时生产出的色情图片。在被安娜学姐这种取缔方代表时时刻刻监视的状况下,实在让人有点难办。
为了抢在连署活动前面,华城学姐也有只有她才做得到的事前准备要做,只剩下我能负责藏色情图片了。
「啊——那个,那个啊,狸吉。打起精神来。对异性抱持的憧憬和理想,本来就是随时都有可能幻灭的东西嘛。」
「可是能以这种落差被击碎的理想也挺不好找的呢。」
「……抱歉。」
华城学姐大概也因安娜学姐的豹变有所动摇吧,场面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唉、唉唷,总而言之!」
华城学姐像要拂去尴尬气氛般提高音量。她挺起胸膛,满怀信心地开始演讲:
「虽然失去了各种重要事物,但我们得到了能散播合体性知识的手段!在最后关头的这两个礼拜,一起加油吧!」
「喔——」
早乙女学姐叼着铅笔,发出没什么劲的应和声。
「啊,贵了,老朽沟忘记了。」
她「呸」一声吐掉湿答答的铅笔,窸窸窣窣地拿出一张画递给我。
「老朽跟你有过约定,治好低潮期后要给你一张画做为谢礼对吧。喏,这是注入了老朽之魂的画,可不是散播在学校用的。谢谢你啦。」
啊啊,对了。我跟早乙女学姐约定过,可以拿到她那美丽又健全的画。如今我对安娜学姐的憧憬被破坏得体无完肤,能支撑内心的就只剩下这张画——
「如何?是张杰作对吧。」
早乙女学姐信心十足地笑着。她递给我的画,是带着妖艳微笑袭击我的安娜学姐。
「啊啊!狸吉,撑住啊!」
我听见华城学姐急忙往早乙女学姐的头用力敲下的声音。
算了算了。
因为就算安娜学姐产生豹变,我所向往的「理想的前辈」形象,仍会一直烙印在心中。
●
放学后,时冈学园内的无人之处。在只听得见远方传来的社团活动呼声的寂寞场所,站着两名女学生。
「总算能好好聊一聊了呢。」
「哎呀,你是……?」
学生会长因被搭话而回过头。大概是刚检查、没收完学生的携带物品吧,她正准备将猥亵图片丢进焚化炉中。
「不好意思,没先自我介绍。我是前几天,社团教室毫无预兆就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化学社社长——不破冰菓。」
对于不破冰菓不带任何感情,却带有几分讽刺之意的自我介绍,安娜干脆地回应「啊啊,那个呀」并露出微笑。
「你应该在忙着取缔猥亵物,所以我就长话短说吧。你为什么最近突然开始强化取缔体制?」
明白讽刺并不管用的冰菓,仍在吐出的言语中混入荆棘之刺。
以化学室被进行灭菌作业为开端,学生会长主导的猥亵事物取缔体制,近来严格到了执拗、恶毒的地步。放学后的携带物品检查变成每日例行公事,而且不只是彻底检查书包,还会随机抽选数人调查内衣之下。冰菓由于是需要注意的人物,每次都会被检查内衣,导致她无法将一周前情报量急速上升的「青」散播的色情图片带回去。
冰菓用她那双无机质的眼阵凝视着学生会长。
这时学生会长不知为何双颊染上潮红,扭捏地开始用不清不楚的咬字陈述:
「真是记直球呢。嗯……我之所以会严格取缔,是因为……那个,为了得到更坚强的爱……啊啊,果然还是会害羞呢。」
「……啊……爱?」
「咦?你不知道吗?人类只要做正确的事,就能得到他人的爱,就会被他人接受,不是吗?」
冰菓在这时感受到强烈的不对劲。她和眼前这个人,想法某处有着致命性的分歧。
「出色的学业成绩、出色的运动成绩、技艺受到表扬、正确的言行、态度、道德。然后更重要的是,取缔猥亵事物这种绝对之恶的姿态。」
学生会长表示,只有透过不断累积这种「正确的事」,才会得到某人的爱,才会被某人接受。
冰菓打算咬住这个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理论不放,继续提出询问:
「那么最近你变得那么激进,就是为了要去爱谁吗?」
「没错!正是如此!」
学生会长羞怯地急速靠近冰菓,握住她的双手。冰菓则是下意识将身体往后仰。
「明明应该是两情相悦,我却感觉到彼此的心正逐渐远离。我想这是因为我不够正确,所以现在正在努力唷。」
完全,搞不懂。冰菓甩开了安娜的手。
「尽管我不是很了解,但总而言之,你是基于自身欲望,才做出这么蛮横的取缔行为对吧?擅自处分掉我的小苍蝇也是,不让人把色情图片带回去也是,全部,都是因为你的任性。这难道称得上是正确行为吗?」
面对总算将片段线索拼凑起来的冰菓,安娜只是愣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呢?取缔猥亵事物是绝对正确的行为呀。而且——」
学生会长如天使般美丽的笑了。无论是那双眼瞳还是话语都没有半分迷惘:
「世界曰:『爱即正义。』也就是说,出于爱的行为全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我就应该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更多的爱。」
「……」
——这家伙没救了。完全无法沟通。
冰菓想,不知道能不能借由直接谈判让规则放宽,但她在看见学生会长纯真无垢的笑容后,便明白了这个选项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哎呀,都这个时间了。我得赶紧做好携带物品检查的纪录册才行。」
安娜将猥亵图片投进焚化炉,啪哒啪哒地走回校舍。冰菓看着她的背影,丢出最后一个问题:
「下次跟『雪原之青』对峙时,你打算怎么做?」
学生会长停下步伐,回过头露出满脍笑容:
「要是能抓住那名大恶人,我一定会成为他最爱的人吧。」
内心充满期待的学生会长,表情就如同小孩般可爱。
「……看来谷津森突入作战,有必要多下点工夫了呢。」
冰菓看着学生会长的背影,小声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