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律因之环 第三章 因果冲突

隔天清晨。

这个时间太阳还没升起,四周仍隐没在黑暗之中。

护树议会总部山上,出现散发绿光的门。

从打开的门中出现无数魔术师和恶魔,以及理术人偶。

——是<转移门>。

「呵呵……看样子好像还没睡醒呢。」

开心地这么低语的人,是从门中出现的乃亚。

『悠久骑士在正式重整旗鼓以前,会先发动奇袭攻打学园。既然如此,就反过来由我方发动奇袭。』

策划这场作战的是前悠久骑士鹰音。

于是她们将守护其他因果领域的理术人偶和恶魔召回学园,靠这批战力组成再次进行决战的部队,全力攻打护树议会总部。

「……那么这次真的要结束啰♪」

乃亚一打信号,理术人偶和恶魔就进攻山顶的总部。

大量恶魔飞上天空,理术人偶冲向神社。

「虽然没有余力召唤龙,但护树议会已经残破不堪,这点战力就够了吧。」

——对手应该没提防乃亚她们的进攻才对。

前一天奇袭时也是,其他因果领域的骑士也一样——护树议会的人不习惯被动挨打。

可能是因为至今只有主动出击搜捕魔术师的经验吧。

这次一定也缺乏警戒才对。

(虽然鹰音说过,最好不要太小看对方……)

或许是因为这样,鹰音和香澄等大半战力,都留在学园观望情势。

万一情况不利,将随后赶来支持——

但是护树议会感觉不到任何警戒的迹象与气氛。

「……看来会轻松获胜呢♪」

虽然再怎么样至少也会派人站岗才对,但悠久骑士以及护树议会,终究是活在被保护中的组织。

站在比魔术师优越的立场,以惩罚对手为生的一群强者。

乃亚以前曾和护树议会交易理术具,所以很清楚这点。

(追根究柢,那部分牵扯到太多利权了。这次会输得这么惨,主要也是因为没想到魔术师会认真到这种地步,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国家与悠久骑士连成一气,而悠久骑士原本也是魔术师——

结果根本没有人真心想要拯救世界。

「总觉得大人好肮脏喔~可是,正因为如此,乃亚才能够——」

诚实做自己。

乃亚和埃永不一样,并没有想要实现的大义目标。

她战斗纯粹是为了自己,纯粹是为了满足想知道世界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好奇心。

她的座右铭是开心就好。正因为如此,她和同样是为了私欲而肆意行动——能战斗就好的香澄意气相投。

相反地,和不管怎么说都一本正经的鹰音话不投机。

「……呵呵。那么我们出发吧。」

乃亚和理术人偶一同冲向山顶。

就在这时,从周围感应到多数以太气息。

同时,无数以太枪弹和弓矢等射击兵器攻击了乃亚。

(——被伏击了!)

看来骑士那方似乎也稍微学到教训,知道要防范乃亚她们的袭击。

「受死吧————!」

剎那间,一群骑士从周围树丛跳出来,拿着理攻击。

「……哼!但是,就凭这点程度的攻击!」

留在总部的骑士顶多五十个人吧。

相对地,我方光是所属的魔术师就有五十个人,再加上恶魔和理术人偶更是多达上百。

单论数量应该就足以压倒对方才对。

但乃亚马上就实际体会到,眼前这些骑士的身手经过强化,比日前一战时还要敏捷。

(变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力量比之前遇见时稍微上升了。

虽然以太尚未恢复,但本质变强了。

尽管差别很小,普通魔术师想必无法察觉,但直觉敏锐的乃亚马上就看出来了。

(……难道是指环的力量吗?原来如此。)

看样子对方并不是毫无对策地等待袭击而已。

「但是,这点程度的攻击——!」

乃亚用理将攻击自己的骑士一网打尽,随即带着数名魔术师前往隼人可能的所在地点——总部中央的社务所。

(总之目标是大哥哥吧!既然上面交代抓到大哥哥就可以回去了,再来就交给香澄处理,那乃亚就这么办——)

乃亚如此心想,冲上通往目的地的长长石阶。就在这时——

和先前不同的强烈气息出现,奋力高举着巨大太刀扑向乃亚。

「——什么!」

乃亚不加思索地用手中的链锯接下斩击。

刀刃互相碰撞的低沉金属声响彻周围。

长度接近乃亚身高的日本刀。

甚至凌驾于她这个三魔柱之上的凶恶以太量。

不必确认长相就知道交手对象是谁了。

「是绝壁呢。」

「正是。乃亚阁下。」

瞬间——

乃亚立刻动用理的力量,想要确认能够将菖蒲的理解体的线。

但菖蒲以绝对不让人砍中弱点的攻势挥动太刀。

她轻而易举地迅速舞弄巨大太刀。

(因为她知道一停下来就会被解体……)

由于对方知道这点,所以想要靠本领补强吧。

而且对方出手很重。

如果就这样持续遭受斩击,乃亚的链锯可能会先被菖蒲太刀的重量击碎。

乃亚这下只好远离菖蒲,改命令其他魔术师一齐进攻。但是魔术师在变出理之前,就被菖蒲挥舞的太刀砍中全身。

魔术师身上的理瞬间碎裂,长袍也破掉,身上只剩内衣的少女们一个个害羞地蹲下。

「就算没有解体能力,只要能够看穿以太的流向,自然就晓得要害了。就和人体内流动的气一样。」

「真不愧是人称不动绝壁的剑士呢。但是——」

乃亚这么说完,这次出现五名魔术师包围菖蒲。

是打算多对一,一口气打倒菖蒲。

「好了,拥有指环的大哥哥在哪里?只要你肯把人交出来,乃亚可以保证饶你不死。」

「我可不能透露他的所在。如果你无论如何都希望我告诉你——」

菖蒲说到这里,瞬间——

周围突然出现大量的巨大火焰怪猫,袭击魔术师。

「什么!」

魔术师拼命对付怪猫。

「——这火焰是……!」

乃亚看着涌出大量绿光的本殿。

护树议会总部,正殿内的木地板大厅,神乐坂舞独自挥动扇子型的理起舞。

「……菖蒲,外面就交给你了!」

理——<天照舞踊扇>。

这是具有召唤能力的理,将自身化为宛如树术式的存在,模仿产生事象的神明,透过『舞蹈』创造拥有自我的生物。

召唤出来的生物非常强大,力量远超过恶魔及理术人偶。在大量召唤兽包围下,几乎没有魔术师能够毫发无伤。

是大范围压倒性的强力歼灭能力。

但这项本领具有致命缺点。

首先需要准备进行舞蹈的『场』。

这就像是简易魔术式,作法是在以太绘成的卢恩文字圆环上,设置几根理之碎片。

也就是说,要使用这个能力,需要事先选择场地完成准备。

只有在用于伏击时才能够发挥最大力量的理。

而且召唤出来的召唤兽不见得会听舞的话。

有时会不分敌我、毫无秩序地极尽破坏之能事。

<天照舞踊扇>具有的召唤能力,隐藏着波及自己人的危险性,有其弊端。

现在留在这里的骑士,都有心理准备可能遭受波及。

「再来就拜托你们了,指环之王与柏木家的人!」

舞编织的以太化为实体,变出巨大的猫——不对,是拥有九条尾巴的狐狸。尾巴末端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火。

「……去吧,我的仆人!」

「这是……樱之巫女的召唤术……」

乃亚仰望着突然出现的巨大狐狸,愣怔地低语。

「不过,搞出这么大阵仗,在这里的骑士——拥有指环的大哥哥他们也会遭殃喔?重点是乃亚还有在学园待命的鹰音和香澄——」

这时,乃亚发出「嗯?」的一声,对自己的话产生疑惑——随之马上就发觉错误了。

菖蒲噗哧一笑。

「你好像终于发觉了。我们对你们的奇袭早有防范——但周围的守备却相当薄弱。」

「……乃亚该不会晚来一步了吧?」

「就是这么回事,三魔柱的天才阁下。现在这时候,夕雾阁下他们正和柏木家的人及一部分骑士一同前往学园。为了打倒你们的头目。」

不料乃亚开心地嗤嗤笑了。

「嗯……原来如此。鹰音算是料中了呢。她们留守在那边是正确决定。」

菖蒲摇头。

「在你们明知如此却还是投注战力于这边时,这场斗智便是我们赢了。」

到了这个地步,乃亚终于从悠哉模样转为正经的表情。

然后将链锯对准菖蒲摆出架势。

「那就难说了。乃亚这次来是打算攻陷这里。只要赶快解决这边,和鹰音她们会合就行了。这些召唤兽也一样,只要阻止在那边跳舞的巫女本人就搞定了。」

「前提是你得办得到才行。」

菖蒲将刀尖延长线对准乃亚的喉咙。

「妖之理<村正>。至今粉碎过的理会强化它的硬度,既是我的武器,也是防御打击之盾我是侍奉巫女的最强之壁。有本事就跨越我。」

「好像开始了喔。」

在剧烈摇晃的车子后座,响结束手机的通话这么说了。

(终于开始了吗……)

坐在响旁边的琴美确认战火终于点燃。

开车的是一叶。坐在一叶旁边的是花音。

四人乘坐的车,带领着柏木家成员乘坐的车辆,开往隼人他们之前所在的第六因果领域。

目的地当然是囚禁里昆卡的学校。

「但是,这样好吗?琴美不担心隼人同学吗?」

「……学姐又话中有话地调侃人。这样不好喔,华月学姐。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调侃人的方式。」

「啊哈哈,抱歉喔。因为实在很有趣,不小心就……」

不料连响都开心地加入对话。

「哎呀,关于你和他的婚事,就等到这场战斗完全结束以后再说吧。」

「讨厌,连母亲大人都这样!应该说,是什么时候谈到这么远去了!」

「呵呵呵。毕竟那么好的对象,我想未来是找不到了。得帮琴美确实保留起来才行。」

「可是,赔率好像很高喔?而且还有其他竞争对手。你想想看,从事我们这行,是很难遇到能理解我们的男人的。就这点来说,隼人同学是最佳伴侣。」

「哎呀,就算竞争对手是华月小姐,我也不会交出女儿未来的丈夫喔?」

「那是我要说的话吧~」

「怎么是你们两个互争呀。」

琴美虽然表示看不过去,但她知道她们并不是真的在吵架。

接下来即将迎接炽烈战斗。

她们是为了尽可能缓和紧张气氛,才用闲聊帮忙排遗心情吧。

「好了,差不多要到了喔~」

在熟悉的路上狂飘着,终于看见学校正门——同时,一叶紧急煞车。

——感觉得到附近传来无数严阵以待的以太气息。

「叽叽————!」车子伴随猛烈的煞车声而摇晃,琴美她们顺势跳出车子。

她们没在地上翻滚就直接站定,并变出理。

「——连结,<自在水衣>。」

同时,并排行驶的车子也停了下来,配备枪械武装的柏木家成员跟着下车。其中包含双叶。

「魔术师……果然设置伏兵呢……」

「……看来是呢。是因为去了护树议会总部吗?数量好像没那么多……」

花音过于乐观的发言,惹得响伤脑筋地吐槽。

「话虽然这么说,光是魔术师好像就有十个人了,还有少许恶魔。再加上一道非常巨大、令人怀念的气息——」

不久,气息的主人一现身,就高高地扬起理之镰刀,对准琴美她们。

优雅的长卷发,与带挑衅意味的凤眼。身穿宛如拘束衣的暴露理术具。在场所有人都非常熟悉这名女子的身影。

那是过去的战友,女儿,姐姐——

「鹰音!」

「我就猜想各位一定会来这里。」

看样子鹰音早就料到琴美她们会来,在学园周围待命。

响看到鹰音的脸,表情变得忧愁。

「你又稍微变了呢,鹰音。」

「母亲大人才是,好像又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增加了喔?」

「……在那之后时光飞逝,这也是当然的吧。假使能够永保青春,就凭你——我早就亲手打倒你了。」

骑士的力量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衰退。

现在的响已经没有行使理的力量。

「即使失去力量,还是被迫站在领导他人的立场。为了护树议会,不惜抛弃自己的自由,也要侍奉过去的枷锁。真是可悲呢。」

面对鹰音宛如轻蔑的话语,响毫不动怒、游刃有余地笑了。

「我不是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但母亲我自认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快乐地歌颂着人生。」

「……明明受到他人利用,是吗?」

「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会受人利用。如果动不动就生气,人生会很难熬。但是鹰音就是无法忍受对吧。」

「——!」

被响说中痛处的鹰音流露出怒意。

这时,琴美上前制止响的话。

「……琴美?」

「母亲大人不必再多说,我和姐姐都知道。」

柏木家的不幸、悠久骑士的宿命,这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响也是明知道这点才故意演戏。

事到如今再继续争论下去也无济于事。

「母亲大人。就由我和姐姐做个了断。请母亲大人和柏木家成员对付恶魔。请华月学姐对付其他魔术师。」

听到琴美的话,花音惊讶地问:

「你要一个人战斗吗?」

琴美毫不犹豫地点头。对手是直到日前都还需要多人联手对付的怪物。花音还另当别论,但琴美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应付的。

尽管如此——

「除了我以外的柏木家成员,要对付现役魔术师有困难。因此,我想请学姐应付剩下所有人……」

琴美并不是冒险做出无理要求。

不对,要做的事是很冒险没错,但考虑到琴美她们的战力与对手的战力,并不是只有琴美一个人冒险。

将讨伐恶魔的任务交给无法使用理的柏木家成员,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要花音一个人应付其他所有魔术师,也是无理的要求。

「……这的确是无理的要求啊。而且琴美竟然想要当鹰音的对手。」

「对不起,我这么地任性。可是,我认为和姐姐做个了断是我的工作。」

身为<越因骑士团>最年长者,至少要打倒三魔柱之一。

琴美从水衣变出鞭子,朝地面挥舞,超水压在柏油路面造成裂痕。

「这就是我身在这里的理由。」

琴美的水衣因为强大的以太波动而剧烈起浪。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这天。)

接受自己的命运、磨练自己成为出色骑士,是为了亲手阻止姐姐——斩断柏木家的恶孽因缘。

所以,自己想变得更强。

——没问题,现在的我办得到。

琴美的<自在水衣>发出神圣绿光。

发挥理的真正能力,进入悠久神化的领域。

这是以往绝对无法到达的境界,是理之力量的一切。

因为琴美克服试炼洞窟,以及和隼人紧密结合,不知不觉间到达那个领域了。

「呵呵,你好像稍微有点本事了。但是——」

鹰音也提起<漆黑死镰>摆出架式,同样进入悠久神化领域,解放力量。

「那点雕虫小技,是难不倒我的。」

琴美她们与鹰音开战的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在学校后面,几辆车悄悄地停下。

从其中一辆车现身的是飞鸟和明。

从其他车辆上陆续下车的是护树议会的骑士,她们将负责支持攻坚作战。近五十名骑士,有将近一半在这里。

明确认所有骑士都下车以后,一边躲在混凝土墙后,一边望着学校的后门说:

「……好像进行得很顺利。这边很安静。」

「是啊。毕竟学姐她们那么招摇地一路散播以太过来——」

从学校正面进攻的琴美她们是诱饵。

在车内,花音事先显现理,利用车上载的理术具扩散到周围。就这样散播她拥有的压倒性以太,故意通知魔术师敌人来袭。

不管奇袭再怎么巧妙,创世执行者都不可能毫无对策。恐怕在派出部分战力攻打护树议会的同时,也会加强学校的守备吧。

这是响和花音、菖蒲等人的最终见解。

明她们的部队,负责从背后对学校发动奇袭。

指挥这支部队的是明。

选她指挥,单纯是因为她身为悠久骑士的能力够高,再加上熟悉当地环境,最重要的是她从以前就和护树议会所属骑士认识。

明在成为第六因果领域的悠久骑士前,有段时期走遍各地的因果领域,所到之处都建立了些许的交流。

虽然有年纪太小与不够冷静的疑虑,但是没有其他人比她更适合发号施令。

「……那么,我们走吧。真的危险时就各自自行撤退。假使遇见敌人,就一边抗战,一边前往埃永可能所在的理事长室地下。目的是讨伐埃永,与救出第六因果领域的巫女月咏里昆卡。那么——」

明看向身后的骑士,很难得地大声说话。

「作战开始。」

伴随着明这句话,一行人穿过后门冲进学园内。

校内没有任何疑似学生的人影。

现在还是清晨,所以是当然的吧。

「佐藤学姐,照这样子看来似乎能够顺利进行呢。」

「嗯。假使正面冲突,胜算很低。要感谢声东击西战术成功。」

「好。就这么打倒敌人头目,让哥哥好好称赞我吧。啊,最先让哥哥摸头的人是我喔?」

「……不,我先。」

「不对,是我先。」

这时候明她们还没显现理。

如果随便释放以太,很可能会被或许遗留在校内的魔术师、或是遭琴美她们引走注意力的魔术师发现。

(最好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

明一口气冲过通往学生宿舍的体育馆后面,同时怀抱淡淡期待,希望可以就这样直接压制宿舍——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体育馆突然发出巨响并爆炸,波及经过旁边的明她们。

(什么!)

体育馆的窗户玻璃发出当啷巨响破碎,木条外墙轰然炸飞。

周围种植的树木也炸成粉碎,娇小的明被爆炸冲击波给刮飞,重重摔在地上。

「——!」

但明即使整个人摔飞出去——

「——连结,<土龙枪>。」

还是马上就显现理,采取防御姿势并站起来,拿枪摆出架式。

「痛痛痛……你没事吧,佐藤学姐?」

在烟尘中,从近处传来飞鸟的声音。

「……嗯。有东西在。小心!」

跟在后面的其他骑士一发觉我方被卷入攻击,也立刻显现理准备应战。

明不慌不忙地计算包围四周的以太气息——与人数。

(恐怕有十……不对,二十以上。一次派出这么多人,就表示……?)

有部队在宿舍旁边的这间体育馆埋伏吧。

声东击西作战被料中了。

不久烟尘散去,视野变得清晰,一名拿着巨大铳剑的眼熟女子现身了。

「咯咯咯,看来在这边等待是正确决定!」

那道声音,是明最熟悉的声音。

绝对无法忘记的诅咒对象。

「……香澄!」

「喝哈哈!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小不点会来。何等巧合、何等恶运。孽缘强到这种地步,我甚至想感谢上天作弄了!」

香澄她们是考虑到琴美等人的部队可能是声东击西,于是在离宿舍很近的这个位置守备吧。

香澄一将巨大铳剑对准明,就肆无忌惮地发动镜击。

「——!」

明立刻跳向旁边避开,使出<咆哮土龙>回敬。

然而香澄没有躲避,用剑吃掉这击。

这是<贰铳剑>的能力——理力捕食。能够吃掉对方的攻击,转化为自己的以太。

这时,四名护树议会的骑士从四方袭击香澄,但吃了攻击的香澄运用提高的力量——

「……少得意!」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见香澄狠狠地挥剑画圆,将逼近的四名骑士一击砍飞。被砍中的骑士一个个倒地不起。

「真遗憾啊,精心策划的作战失败了。悠久骑士那边是想靠你们潜入学园一口气打倒埃永,于是我就在这个邻近宿舍的位置看守,不让你们通过。」

「……被你们料中了。」

「就是这么回事。」

香澄噗哧笑了。

飞鸟伤脑筋地找明商量。

「佐藤学姐,怎么办?而且对手相当不妙吧。」

也难怪飞鸟会担心。之前包含隼人和玲奈、诗爱、琴美在内,所有人联合起来都不是香澄的对手。

虽然当下我方人数稍微多一点,但双方人数接近五比五。顶多就是由明和飞鸟两个人联手应付香澄吧。

但在这种状况下没有其他选择。

(而且,换个角度想,我反而要觉得幸运。这也是替我拥有理的意义、替我身为悠久骑士战斗至今的理由做个了结的机会。)

明深深吐气以后,不忘冷静——不像以前那样动摇,缓缓地重新将枪对准香澄。

「……唯有打倒你,继续前进。」

——别因为愤怒失去理智。

就只是达成这蕴含怒意的心愿。

听到明的话,香澄愉悦地浮现满面笑容。

「呵哈哈!有意思!我们就来做个了结吧,小不点!」

才见香澄挑衅明,随即换飞鸟从身旁瞄准香澄奋力投掷<守护双斧>。

「……唔!」

——铿!

香澄立刻将铳剑往上一挥,弹开两把斧头。

「你的对手可不是只有佐藤学姐喔。为了保护哥哥的世界,我要打倒你!」

听到飞鸟充满气势地放话,香澄再度笑了。

「呵呵,有意思!」

「……大家不要紧吧。」

从上空瞭望学校情况的诗爱,确认明她们也在校园内交战,这么低语。

「只能相信她们了。倒是我们差不多快到了。」

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上空,有三个人影正俯瞰地面。

是隼人和玲奈,以及诗爱。

不对,舆其说是三个人影——

「既、既然这样就赶快前进啦!要保持这样到什么时候!」

「……你、你别乱动,玲奈。」

「哇,你们两个不要晃啦。分开的话会被发现吧。」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不如说是三个人合在一起的影子比较正确。

简直就像是把隼人当成抱枕之类的东西一样,三个人贴在一起飞行。

隼人的胸膛,被玲奈的胸部和诗爱的丰胸从前后紧紧包夹。眼前是玲奈的脸,后脑勺则是诗爱的脸。下半身也同样交缠在一起。

只要稍微摇头就会撞到别人——而且因为是这种状态,隼人就快要发生男性特有的生理现象,某个部位快要起立——

(……不、不妙!)

尤其是玲奈的大腿最糟糕,露骨地碰到那里。这样就算再怎么抗拒也有极限。

隼人设法挪动身体,想要改变姿势,避免那里碰到玲奈的脚,结果这次换玲奈的胸部和自己的胸部互相摩擦——

「啊嗯……就、就说了你干嘛乱动啦!别闹了!」

「可,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隼、隼人同学。我、我也是,你这样动来动去,那个……搔得我很痒,嗯……!」

「啊啊啊,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乱动了!我会保持不动!」

(只、只能努力忍住了吗……)

说到三人为什么要不惜特地以这种状态飞行——

「不、不过,没想到认知切断还有这种用法啊。」

隼人这么打马虎眼,设法将注意力从这种状态移开。

——以往隼人以为,认知切断的效果仅限于自己隐形。

但昨晚讨论攻打学校的具体作战的过程中,花音对此提出疑问。

『毕竟隼人同学身上的衣服也会一起隐形吧?也就是说——』

这能力或许也适用于和隼人直接接触的东西——或是以某种形式和以太同化的东西。这是花音的推测,而实际上就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只要贴紧隼人就会一起隐形。

——只要活用这个能力,入侵学校时,或许就能够将被魔术师发现的风险降到最低。

尽管如此,如果是平常时,还是会因为以太气息而立刻露出马脚。但假使发生激烈战斗,就很难循着气息发现隐形的对手。

只要正门部队与后门部队同时当诱饵,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也就是说,隼人他们这批空中部队,才是真正的攻坚主力。

「嗯,那么,我们一口气冲过去啰,诗爱。隼人你要是敢乱摸就宰了你。」

「喔、好。」

(现在不是该在乎摸不摸的状况……)

但总觉得要是说出口只会挨骂,于是隼人决定闭嘴。

三人就这样缓缓地在学园上空飞行,来到了宿舍上方。

「那么要降落啰。地点选在院子好吗?」

「不,等一下——直接从理事长室的窗户进去。」

「从窗户?打开进去吗?」

「现在的我们可以直接穿过去吧?」

「啊……有道理。」

认知切断只要控制得当,也有办法穿墙。与其穿过可能潜伏着魔术师的宿舍,直接进入理事长室会比较快。

「要上啰,诗爱也是。」

「……嗯!」

玲奈一鼓舞士气,就这么撞向窗户玻璃,飞进理事长室。

熟悉的黑色皮沙发,与放着<因果观测机>的桌子映入眼帘。坐在沙发上疑似守卫的魔术师,面向应该看不见的隼人他们。

魔术师透过以太气息,发觉有人入侵房间了。

「什么人!」

魔术师变出了木槌形的理。

这下隐形就没有意义了。

玲奈和诗爱立刻与隼人分开,分别用理攻击魔术师。

魔术师才一扬起槌子,玲奈就往上挥砍<天翔霸者>,弹飞槌子。

紧接着诗爱加上重力的一击,命中魔术师的腹部。

「唔啊……」

魔术师窝囊地惨叫倒在地上。

「幸好守卫只有一个人。这下有希望顺利潜入了。」

「……话虽然这么说,在下面看守的魔术师好像马上就会赶过来。」

其他魔术师肯定已经发觉刚才隼人他们战斗的气息了吧。

隼人他们立刻一齐将房间书架往旁边推,打开书架后面的电梯门。

伴随着「铿」一声,铁制的电梯门打开了。

就在这时,从理事长室的沙发后面——

「喵——————!」

「……皮特!」

熟悉的叫声传来,诗爱慌忙冲过去。

现在这片战斗领域应该已展开了<赤气结界>才对。

因此没有造成现实世界的灾情。

尽管如此,皮特却出现在这里,可能是因为平常和隼人等人一直在一起的关系,变得不容易受到魔术或理术具切换世界的影响吧。

然后,它似乎在骚动中逃进了理事长室。

同时,理事长室的门应声打开,出现两名魔术师。

「可恶,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男人!是魔王吗?」

看到魔术师的诗爱对隼人和玲奈大喊:

「隼人同学、玲奈,你们先走!」

「咦?可是——」

「我感觉到下面还有好几个反应,之后或许还有援军。这里由我阻挡!」

话虽如此,诗爱一个人不可能应付得了接下来还会陆续出现的魔术师。

但是——

(——现在没时间慢慢来!)

可想而知,隼人他们没有闲工夫在这里拖拖拉拉。

而且不只诗爱,尚有很多同伴都是硬撑着阻挡敌人的攻击。

(——既然如此。)

「对不起,诗爱,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包在我身上!」

隼人按下通往地底的电梯按钮,关上电梯门。

电梯门一关上,就这么向下前往地下六十六公尺处的树术式大厅。

「那么皮特,你暂时待在这里面,免得遭到波及。」

诗爱抱起皮特,迅速将它放进附近的衣柜。

然后转过身,面向进入理事长室的魔术师,摆出架式。

魔术师不知不觉间增加为四个人。

看守宿舍的魔术师,这下恐怕都到齐了吧。

——对方似乎有所警戒,缓缓地、慢慢地与诗爱拉近距离。

「……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为了隼人同学。以及——」

诗爱想起了重要的事物。

隼人就不用说了,还有既是骑士伙伴也是宿舍室友的大家。

立川同学、天羽同学这些班上朋友。

以及自己现在的立身之处,好不容易得到的归属。

「——为了夺回我的归属。」

——在喀嚓作响地前往地底的电梯中。

「真、真的没问题吗?交给诗爱一个人……」

「只能相信她了吧。而且我们入侵的事已经曝光,总不能慢慢来吧?」

「可、可是,诗爱只有一个人……」

玲奈会担心是当然的。无论是琴美、明、还是飞鸟,其他人都是和同伴一起战斗。

但诗爱不一样。她要独自战斗。

「没问题的。就相信她吧。而且我们也没空担心别人啊。」

「……这么说是没错。」

玲奈的表情变得凝重。

接下来隼人他们要对付的,是创世执行者的头目·埃永。

根据昨天作战会议时花音的说明,埃永的力量甚至遥遥凌驾于三魔柱之上。

隼人和玲奈两人即将挑战这种对手。

隼人悄悄地观察玲奈的样子。

只见她用力地握紧裙襬,垂下目光浑身发抖。

她一定是想象起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对手力量,不由得感到恐怖。

就算已和那么多骑士缔结了契约,提升隼人的力量,但光是这样,就能够靠两人战胜那种甚至超越鹰音和香澄的对手吗?

——真的有胜算吗?

一旦想要退缩,多的是理由和借口。不如说需要的反而是能够鼓起信心的根据。

(但是,就算这样——)

「就只能拼了吧?」

隼人握住玲奈发抖的手这么说了。

「……啊。」

玲奈听到隼人的话,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许是突然被握住手,使她不由得心生动摇。

但她的犹豫仅止于一瞬间——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玲奈就像是表示不需要隼人这么做般地挥开他的手,显得有点生气的样子——但却语气和悦地这么说了。

没错,隼人早就知道了。

不需要特地讲那种话,玲奈本来就是无论何时都会努力超越的女孩子。

是积极进取、意志坚强的骑士。

「听我说,隼人。」

「……怎么了?」

「…………」

这次玲奈保持严肃表情低下头沉默了。

隼人看出她有话想说。

但却一副很犹豫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想说就说吧。」

毕竟如今是这种状况。要是错过这次,连今后还有没有机会都不知道。

虽然不敢把话说到这么绝,但隼人内心也有这种想法。

既然玲奈有话想说,还是请玲奈说出来比较好。

「……唉。果然还是办不到。」

「怎样啦,你都说到一半了,这样害我很在意。」

「没有啦,我本来有话想告诉你。是真的有喔。可是,话到嘴边,果然还是讲不出口。」

「那、那算什么啊。」

隼人虽然装蒜,但好像隐约知道玲奈想说什么了。

当然,前提是隼人没有自作多情。

「就只是延续昨天的话题啦。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本来觉得是好机会,但果然好像还是办不到。」

玲奈恐怕对隼人——

「昨天诗爱不是说过吗?说结果她还是无法改变。」

「嗯?嗯。」

因为玲奈突然改变话题,隼人像是期待落空又像是惊讶,尽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是姑且应声。

「可是,我自认能够改变,也自认已经改变了。我和她不一样。」

「……嗯。」

「但是我知道。若是要论从根本改变自己、真正地改变自己——我完全没做到。」

隼人想起玲奈本来的样子。

她其实非常不得要领、缺乏自信、有些妄自菲薄、无法踏出最后一步——就是这种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子。

可是却极度倔强、拼命要扮演理想的自己,是个非常努力的人。

「所以,我很害怕是不是无法得到真正想要的东西。当我有了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时,却害怕踏出一步。我想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你是指什么事?」

「你猜?」

玲奈笑着敷衍。

隼人也笑了。他并不是想要知道答案。

「不过,我想改变的这件事是真的。我想对自己诚实、想变得更强。所以,等这场战斗结束,隼人和我都有余裕时,我想继续谈这件事。」

——这件事的后续。

隼人并未迟钝到没发觉玲奈究竟在谈什么。

(呃……)

但玲奈都这么说了。

总觉得这种事不能敷衍,如果她有勇气说出来,自己也需要认真回答她吧。

(不过前提是我没误会的话。)

——等一切结束,要是玲奈向隼人谈起想改变的事情,到时候……

「……喔,好啊。」

隼人搔搔鼻尖,害羞地回答。

(假使到了玲奈能够说出那句话时,我会想要怎么改变和她的关系呢?)

脑海闪过诗爱和飞鸟、明、琴美等人的脸。

(我——)

就在隼人思考时,电梯发出「铿」一声停止了。

电梯抵达目的地,树术式所在的地下六十六公尺楼层。

电梯门伴随「铿」一声打开,门外是洋溢着幻想氛围的洞窟,充满宛如青色水晶的物体。

「终于要决战了……」

「是啊……」

隼人和玲奈互看一眼,「嗯」地点了一下头以后,朝洞窟踏出一步。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不需要再隐藏气息了。

他们全身以太高涨,同时不忘提防敌人埋伏,缓缓地朝树术式所在的深处前进。

(第一次听到悠久骑士和魔术师的事时,好像也是在这里……)

明明宿舍生活才过了一个月而已,感觉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段期间发生了许多事。

成为悠久骑士,和诗爱战斗,接着飞鸟也成为悠久骑士,还败给了三魔柱。

——组成越因骑士团。

没错,和大家真正组成队伍,还进行特训。

可是,学校被占领,理事长也被俘虏。

(——于是来到这里收复失去的一切。)

隼人终于抵达树术式<世界树>所在的宽敞空间。

和以前看到时一样,充满幻想氛围的树术式光景。

「隼人,你看那个。」

玲奈指着广场中央——站在<世界树>根部的红发女子。女子身穿漆黑长袍,手拿层层刀刃串成像鞭子那样的蛇腹状长剑。

隼人认得那名女子。

「……她就是埃永。」

听到那句话,玲奈「嗯」一声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

埃永马上就看向隼人和玲奈,扬起嘴角笑着说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来到这里……」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埃永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隼人会来,又或者是期待着他来一样。

在埃永身旁是被绳子绑住的里昆卡。

「隼人跟玲奈……」

里昆卡看到两人,也发出宛如呻吟的低语。

玲奈以志在必得的口气对里昆卡说:

「理事长,我们来救你了。」

然后露出锐利眼神瞪着埃永。

「呵呵呵,表情真凶呀。有办法穿过重重防卫,两个人来到这里,我可是很赞赏这点。相当厉害嘛,你那边的骑士。」

埃永看向里昆卡,只见里昆卡从鼻子发出冷笑。

「那当然。他们可是老身引以为豪的骑士吶。马上就会打倒汝吧。」

「……呵呵,打倒我吗?打倒我要做什么?」

埃永目中无人的问题,惹得玲奈怒吼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恢复原状!居然洗脑大家,为所欲为地支配学校……这种事绝对不可原谅吧!」

「但是,那么做是为了世界。」

「别开玩笑了!」

虽然玲奈怒不可抑,但埃永好声好气地继续说:

「我并没有开玩笑。我成为魔术师是为了世界和平。没有贵贱、没有歧视、没有区别的公平社会。然后这个创世计划现在终于即将实行罢了。」

高声这么诉说的埃永,眼神炯炯发亮,表情非常严肃,毫不扭曲。

但那套理论根本站不住脚。

不对,那不可能是正确的。

「那是自以为是。」

隼人还没开口,玲奈就大喊了。

即使创造出来的世界再公平,由某人独自决定世界的样貌实在太荒唐了。

「……我也有同感。就算理论再正确,你都没有权利强迫别人接受。」

隼人也点点头。或许埃永的论调,就某种意义而书是正义也说不定。

照她的话做,或许会有许多人因此得救。

尽管如此——

「人没有资格成为神,而且我认为那是错误的。所以,我不会成为魔王——我要以一名悠久骑士的身分阻止你。」

从隼人的<救世机巧>双肘部分,出现白银刀刃。

这时,埃永看到隼人变出的臂刃,露出狐疑的反应。

这是因为,直到日前还是五十公分左右长的臂刃,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公尺。

「短短一两天,力量就有这么大变化……你是用了什么把戏?」

「护树议会有很多骑士。只是请她们帮了一下忙而已。」

「……原来如此,是指环契约的力量吗?」

埃永似乎想通,深感兴趣地点头。

「那些家伙居然会愿意和你们合作,还真是意外……」

「一旦面临世界危机,人类也不得不团结吶。」

「而我扮演了促使人类团结的角色。呵呵……还真是有趣又讽刺啊。结果我也是、家人也一是、村落也是——最后都一样吗?」

至今冷静的语气迥然一变,埃永的笑声中混杂着疯狂。

她的笑声,简直就像是不小心触碰了不堪回首的过去一样。

那是之前埃永说过的,故乡被烧毁的往事吧。

「聚集人心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创造比自己更低下的人。人看到比自己美丽的事物就会觉得可憎可恨。这种时候,找人垫背就行了。既然对月亮感到不快的人变得太多,就让那些人见识泥泞就行了。因为人类看到比自己肮脏的事物就安心了。」

「……虽然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愤怒……」

玲奈忽然低声说道。她或许稍微同情埃永了。

「反正我是无所谓啦。只要有那个指环,创世计划就会完成。那个指环所管律的因果,能够连结所有的理,产生巨大以太,只要有它的话……所以,我再说一次。魔王啊,成为我们的同伴吧。」

但,隼人实在不认为埃永的行为是正确的。

「我拒绝。」

不管埃永的身世如何,隼人都没道义要成为埃永的同伴,也不赞同她的大义名号。

即使她背负再沉重的过去,结果她说的话听起来就只是自我中心、自我陶醉、老套庸俗的愤世嫉俗论。尽管拥有共产主义思想,却像是独裁者的鬼话。

「虽然我无法理解你……但是,从我的立场来看的话——无法选择,没有快乐的世界才是错误的。」

「即使结果会有人不幸?」

「众人会尽力消除不幸的。即使本质不会改变,还是愿意拼命改变——所以人类才能够努力下去。」

隼人看着玲奈说了。

「嗯。」玲奈以坚定眼神点头。

没错,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是奋力活过来的。

「什么相信人的力量,想宣扬庸俗论调吗?」

埃永嘶吼反驳。

「庸俗就表示够普遍。比少数派自命清高行使正义——」

这时玲奈扬起剑扑过去。

「要好多了!」

玲奈瞬间就被埃永的剑轻轻弹开而退缩,但玲奈的目的并不在此。

只见同时跳起来的隼人一边举起指环摆出架式,一边朝里昆卡的位置奋力冲过去。

「——确世歪曲!」

指环的树之浮雕变成卢恩thorn。

隼人的脑中浮现三秒后的未来。

然后利用预知的未来路径,出乎埃永意料地抱起一旁的里昆卡。

「咳!」

发觉隼人行动的埃永,这次将剑挥向隼人,但是隼人用臂刃挡下这剑,再度拉开距离。

隼人立刻解开里昆卡的绳子,再加上玲奈,三人一起与埃永对峙。

「……抱歉吶,给汝等添麻烦了。」

「不会,理事长没事才是最要紧的。」

隼人放下抱着的里昆卡。

只见里昆卡也和隼人他们一样——

「——连结,<生命之杖>。」

变出材质看似攑木的木杖。

「理事长,你没事吧?」

隼人想起前天里昆卡使用法杖时吐血的事情。

勉强重现理的力量,似乎会造成里昆卡身体莫大负担,不像是用了会没事的样子。

「理事长不必勉强,我和隼人打算就由我们两个人应付这家伙喔?」

虽然玲奈也这么说,但里昆卡面对两人的好意,却浮现笑容游刀有余地说了:

「哼,都到了这个关头,要老身扯后腿才残忍吧。而且老身有责任要阻止这家伙,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埃永见状,浮现侮蔑的嘲笑。

又或许那并不是侮蔑,而是看到过去的同伴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执意阻挠而烦躁。

然后埃永愤恨地大叫:

「既然想打倒我就算了。全力放马过来吧。里昆卡和魔王,以及狂妄自大的骑士!」

里昆卡听到埃永的话,低声说道:

「吶,隼人,汝知道正义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另一个正义吶,并不是邪恶。我们就是要教会她这件事吶。」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