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呣?学生会长在这里好吗?」
「咦!没听说吗!?J人从今天起转进冒险寮了喔!?」
「原来是这样哪……」
「奇怪旦职觉不怎么欢迎本人!?」
「没这回事!在大家相亲相爱的冒险寮,有新人要来当然是随时大欢迎!大观山!」
「感觉怎么变得像箱根的山一样!?」
如果只听发音,想像成时尚的代官山似乎也不错,不过最后竟然是比较艰涩的意图传达出去了,还真是神奇。
「…………」
看著陆续进入冒险寮的那些少女,内心涌现的回忆,让飒太的眼眶不自觉发热。
眼前浮现在假想世界最后看到的那些少女灿烂的笑容。
那些少女如今一个也没有少,在飒太认定的归属——冒险寮里齐聚微笑。
一度放弃的温馨日子。
甚至做好心理准备认定再也无法看见的光景,如今再度相遇了。
终于……
终于回到这里来了。
那就像是漫长的旅程。
如果,假想世界那些少女的灵魂就在这里,这就表示……
他掉落到现世时的祈愿——
『拯救那些温柔少女的灵魂。』
『将那段温柔的日子……』
『还给她们。』
他的纯粹祈愿,上天听见了,是吗?
还是,他勇往直前的生命态度吸引了少女,是种必然吗?
又或者是……
假想世界那些少女的灵魂的由衷渴望,影响了现世吗?
不管怎样,这样飒太就『真正』回到冒险寮了……他感觉可以这么说了。
所以,飒太将万千感慨寄托在一句话——
「我回来了。」
修学旅行一结束,旗谷学园的生活就迥然一变,迎接平稳平淡的日子。
但是——
这纯粹是就学校行事历而言。
七月初。
即将正式进入夏天,旗谷学园日益炎热。
放学后来到布列德费尔德亡命政府临时总部,即体育老师办公室的飒太,语气阴沉地告诉月麦:
「姥姥,终于就是明天了,对吧。」
「嗯?是指哪件事呗?」
办公室一角以水泥砖垫高,且铺上榻杨米,完全有部分变成了和室。月麦就在那里啜著绿茶反问。
「不是吧,姥姥不是说过吗!?说天使会来我们学园t:l有这样的预言!?」
「哦,这么说来也有过这种事呗。」
「…………」
她这种给人记性不好的咸觉,是因为年纪的关系,还是安逸的关系,或者是认为不是很重要的关系,问题的答案将左右飒太的战栗程度;但是总觉得追问下去也不会有好事,所以飒太刻意选择了沉默。
「预言……?」
已经成为这间房间一员、而且出席率数一数三局的金毛仔,将正在阅读的尼可洛·马基维利著『君王论』阖上,仰望飒太。
「没错。天之使徒将降临这座旗谷学园。这是我听到的说法……就是了。」
飒太有点没把握地再看了一次月麦。
「没错呗。只不过历史似乎已经变得和魔导书预知的未来不一样,所以不知道会实现到什么程度呗。」
金毛仔抬起下巴,思索以后说:
「是什么时侯?」
「明天。」
「为什么不早讲!?妈妈没骂过你,重要的事不要拖到最后一刻才讲吗!?」
「被骂了……」
挨了骂的飒太有些泄气,模样就像前一天才突然拿出家长参观教学通知书的小学生一样。
「明天的什么时候?」
「我记得听到的是『和黄昏一同出现』呀。」
鸣也跟著想起这件事,加入他们的对话。
「要准备什么吗?」
正在看英文报纸的米罗华斯抬起头来问金毛仔。
「姑且会准备一下。就我的个性,不设个陷阱便会觉得失礼。虽然最好是用不上啦。」
「大贤者阁下的陷阱喂吗?想必是鬼神莫测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可以要求一件事吗?」
飒太站到金毛仔面前。
「请说。」
「我不希望学园学生受任何伤。」
「OK,我答应你。只要情况不要太糟,应该有办法达成你的希望。」
「还有希望尽量不要让这里成为主战场……」
「那要取决于对方的行动了……不过如果我的计策成功,八成会在发展成战斗前了结吧。而在战场上,我的计策从来不曾失灵。」
他不仅是使用强大魔法的最高段魔法师。
更以知识与智慧,获得大贤者之称。
那就是他受人敬服的伟人之处。
只不过……
『唔嗯~……「在战场上,我的计策从来不曾失灵」,这句话听起来很像失败旗标,却看不见旗标啊。』
听到这句话的飒太是这么想的。
『失败旗标……不过,这是「最后并非失败,而是以其他的方式成功」的意思吗……?』
就结果来说,金毛仔的计策一点也没奏效。
因为隔天发生的事造成的结果,是他们完全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飒太的预测相当接近地擦到边……
隔天,七月三日。
早上,令人觉得夏天已经正式到来、在东京也很难得看到的澄澈蓝天,到了接近日落时已经像一场梦一样消失无踪,厚厚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
「好像会下阵雨哪。」
「感觉夏天终于到了唷。」
因为是期末考前,再加上社团活动也暂停了,菜波和惠正要趁还没下雨前踏上归途;飒太漫不经心地看著她们。
「飒太同学不回去吗?」
「我得留下来一下才行。」
「是吗?那么小女子茜等你。」
「不行。茜要回宿舍写我给的数学题库。之后我会好好帮你看。」
「呼噎噎噎……飒太同学把灵魂卖给数学了~!飒太同学是数学人~!」
看茜泫然欲泣地离开,琉璃、真奈花分别表达疑问表示『数学人是骂人的话吗?』『不知道……很难说……』,追上去要陪茜回去。
其实琉璃她们也想和飒太一起回去,但是听到飒太要留下来,还叫茜先回去,就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于是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教室了。
由于怕万一宿舍发生什么事时无人照应,琉璃和鸣、月麦也回去宿舍,一年F班留在校舍的人,就只剩下飒太和神乐而已。
『因为冒险寮也算在旗谷学园的校地内。』
原因就是飒太说了这句话。
分散在学园各地等待黄昏的飒太等人,各自在屋顶或操场边缘、树上等等视线良好的地方,警戒著乌云低垂的上空。
因为目前的飒太一个人基本上做不了什么事,所以由胡桃子作伴。
「哥哥要吃点心吗?」
「不用了……」
胡桃子吃著鸡蛋糕的从容表现,反而害飒太冒出冷汗。
「现在特价喔?」
「居然要收钱吗!?」
「啊,不用不用。一不小心就像平常那样了。」
「……说到这个,胡桃子,你读国中部对吧?你父母……那个……」
「他们都还健在喔?……他们是公主神乐号的船员,很后悔没能救到哥哥。」
「他们当时在那艘船上吗!?」
「是的。他们正在现在搭乘别艘船喔。因为他们长途航海,经常不在家,所以我才会来读附宿舍的旗谷学园。」
「……这样啊。」
得知在现实世界的小妹似乎过得很幸福,飒太有些放心下来,摸了摸胡桃子的头。
有和平的二人组,也有板著一张脸的一人组。
「好了……对天使用的迎击装置配置完毕了。」
对天使用迎击装置,名为『天使扑灭机』——它乍看像是猫形的石像,但一旦发生状况就会摇身变为凶恶的对空兵器。
它能够广域地展开『神之祝福抵销机』,更装备新开发的堕天炮,不仅能够消灭天使,还能够让天使堕天自相残杀,是可怕的机动兵器。
从母国的魔导开发院紧急调来这个装置的金毛仔,看到那装置造型莫名地俏皮可爱、和要求有出入,一边纳闷著设计成这样的用意,一边将它在整座学园设置完毕后,好不容易能歇口气。
「要守望人类,还是消灭人类……既然是来确认这点的,我想就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不过,事到如今才来确认——」
也很奇怪——金毛仔自言自语地在天使扑灭机上坐下。
顺便一提,若知道的人看到这个天使扑灭机,大概就会察觉它十分酷似假想世界的耶诞节扑灭机。魔导书模拟世界趋势能力的高低,从这个相似程度恐怕就可见一斑。
金毛仔将吸管插进从校内自动贩卖机买来的盒装凤梨果汁,吸了一口正喝下去时,有种全身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的灵魂为之冻结。
「!」
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把盒装果汁弄掉在地上;冻结身心的可怕压力,让金毛仔瞠大了凝视著地面的眼睛。
『怎么……回事……这个不寻常的力场是……!?间直像怪物一样……!!』
想要出声说出来的话语,因为压迫胸口的窒息感而发不出来。
明明造成重压的对手就不在眼前。
『开什么玩笑!能够发出这种力场的人是……力场足以让本大贤者梅林发抖无法动弹的家伙……!』
对于这股彷佛从地底喷出来的独特异常力场,金毛仔有了头绪。
『难道是……「那家伙」吗……!?』
旗谷学园,第一校舍,一楼走廊。
那名少女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在那里了。
她踩著轻快的脚步,宛如跳舞般走著。
「△△△」
少女转了一圈,接著宛如在空中飞舞般走去。
闭上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眼眸深处闪耀著魔方阵。
「呜呼……」
吸了满满的地上空气以后,少女大口地吐气感叹。
「多么美妙的地方呀……!这里的人一定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人!」
少女合起双手,宛如花式溜冰选手般再度当场旋转一圈后停住。
「我非常中意这里。非常非常中意这里。」
她竖起食指,朝著眼前的房间。
「就将这里当成我的城堡吧。」
连同背上张开的漆黑羽翼,她的笑容完完全全闪耀著纯粹黑暗的气息。
——没错。
魔导书的未来预知并没有完全落空。
而是以不同的形式实现了。
就像是与太阳相对的月亮。
就像是表与里的关系,变成正好相反的模样,世界即将编织出别种未来。
那天晚上。
布列德费尔德亡命政府在冒险寮别馆的小会议室召开紧急对策会议。
冒险寮别馆并非因应需求而生,而是土木研究会看资金充裕,在菜波许可下,擅自在宿舍旁边建造的蚊子馆。
会议成员以飒太为首,再来是神乐,月麦、米罗华斯、鸣、胡桃子、金毛仔,一共七名,虽然他们也想召集久美子副理事长,但她出差不在。
「老实说,我认为这是最糟的情况。」
起头的是金毛仔。
下一瞬间,敲门声响起,面带笑容的菊乃走了进来。
「哎呀哎呀,阿飒居然跟同性朋友一起玩,还真稀奇呢~姊姊送点心来了~」
她这么说完,将茶和点心放在桌上。
「那个……阿菊姊,我们在谈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回避一下……」
「打击!阿飒竟然排挤姊姊!?」
「不,该说是排挤吗……」
「啊!姊姊知道了!」
飒太想要折断菊乃的姊弟爱旗标,但最后当然是徒劳无功;旗标以超高速避开,菊乃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阿飒是怕和姊姊在一起,大家就会知道阿飒爱撒娇了,所以害羞对吧~?」
姊姊表示知道了的时候,通常都是不知道。
「原来哥哥爱撒娇吗?」
「并不是——!」
「呵呵呵,到了爱面子的年纪呢,阿飒真是的!」
「…………」
一回过神来,菊乃就已经在飒太旁边坐下,说著「张开嘴巴,」要喂飒太吃东西,看得金毛仔头昏起来。
金毛仔忍不住小声怒骂飒太:
「喂,旗立。你快想想办法!」
「你考倒我了……」
「嗯?怎样怎样?商量秘密吗?也告诉姊姊好吗?」
看菊乃将脸凑近飒太,金毛仔呈现「看样子没救了」的反应。
这时,敲门声响起,茜和真奈花端著点心和茶走了进来。
「送点心来了~」
「啧,奇怪,是菊乃大小姐?」
「…………」
金毛仔的眼眸渐渐失去了光辉。
「是谁呗,是谁提议在这里开会呗?」
「是姥姥呀。」
「茶真好喝呗。」
鸣的眼眸也渐渐失去了光辉。
在那之后,惠和凛也端了茶过来,导致茶开始泛滥,因此众人决定将地点悄悄移到冒险寮别馆的多功能娱乐室,重新召开会议。
另外,会议室和多功能娱乐室只是名称不一样而已,房间大小和摆设都一模一样,这是造成别馆被称为蚊子馆的一部分原因。
闲话休提。
冒险寮别馆,多功能娱乐室。
「情况可说是糟到极点。」
好不容易可以继续开会,敛起表情的金毛仔,胀起来的肚子里灌满了茶。
「似乎有几个人感应到那个惊异的力场……」
金毛仔环视众人的脸,其中月麦和米罗华斯点了点头。
「那个恐怖的力场究竟是什么呗?」
「…………」
「…………」
金毛仔和米罗华斯用眼神对话后,米罗华斯开口说道:
「这世上最骇人的东西。绝对存在。那个恐怖的力场是其中的一角。」
「老实说,如果你们要与那个为敌,我想退出这场战斗。」
「我也这么想啊。」
看到恐怕是这群人之中战斗能力最高的两人都畏缩起来,飒太露出有些惊讶的眼神。
因为飒太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会胆怯的人物。
反过来说,这也证明今天出现的人物拥有高深莫测的实力。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殿下?」
「对方是天使那边的人对吧?」
「「怎么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定了最根本的问题,飒太皱起眉头。
「那么,对方有和我们敌对的意思吗?」
「这……很难说……?」
「这就表示,也有和对方建立友好关系的可能吗?」
「「从来没想过。」」
金毛仔和米罗华斯依旧异口同声。
然后,金毛仔双手环胸,面有难色。
「和那家伙联手吗……」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在于……不明白那家伙在想什么。价值观不同。那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生命体。」
金毛仔一边说,一边注视著胡桃子。
「事务总长小姐。」
「…………」
胡桃子不说话,嘴巴动来动去地含著刚才凛送来的点心里面的口笛糖,一副非常想吹出声音的样子。
「事务总长小姐?」
「……胡桃子,他在叫你呀。」
「哔噗——?」
被鸣用手肘戳了一下,胡桃子反射性地吹响了口笛糖。
金毛仔用手指轻轻按住眉心以后问她:
「……在当上魔法少女福祉机构事务总长的时候,你是打倒前代篡夺地位的吗?」
金毛仔的口吻并不像在逼问,语气非常普通,但胡桃子却半躲到飒太背后回答:
「胡桃子没做那种事。」
「……我很可怕吗?」
「因为你外表很轻佻嘛。」
金毛仔的举止透露出他内心有些受创,他提心吊胆地问道,神乐则一针见血地回答。
飒太投以「你没事吧?」的关心视线,稍微有些丧气的胡桃子小声呢喃说:
「我有点怕不熟的男生……」
「真的假的……」
飒太本来以为胡桃子是有胆识的女孩,得知她意外的一面,令飒太露出无法评论的表情。
『我以为我们算是经常碰面了……』金毛仔很困惑,但飒太也相当困惑。
「胡桃子,你第一次找我讲话的时候不是没怎样吗……」
「我以前在报纸上看过哥哥,所以是熟识的男生喔。」
「…………」
这时飒太脑中丝毫没有『那惠呢?』的想法,所以此时正在冒险寮做点心的惠,眼眸冷不防地失去了光辉。
「金毛仔虽然外表轻佻,但是人很温柔善良,不需要害怕喔,胡桃子。」
「……既然哥哥这么说,我会忍耐的。」
不仅平白无故受少女畏惧,还害得对方需要忍耐,这让金毛仔露出了空洞的笑容。
「那么,既然这样,你是经历什么过程当上事务总长的?」
「某天被叫去总部大楼,一个叫什么副事务总长的人说:『因为事务总长指名,从今天起你就是事务总长了』这样。」
「咦,这么和平吗!?选举或争夺战呢!?」
「毕竟全次元会员多达八十亿,如果要举行选举或争夺战,根本没有结束的一天喔。等到事务总长确定的时候,会员早就退休交接换成不同批人了。」
「所言甚是……」
金毛仔察觉到自己见识太浅薄了,趴倒在桌上。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
米罗华斯代替金毛仔开口。
「因为今天取代预言中天使出现的家伙,她所散发的力场,就是前代事务总长。」
「小麻——天后麻音吗?」
「「!!」」
据说凭不寻常的魔法力量统率魔法少女的强者,竟然被人以小名称呼,得知实态的金毛仔和米罗华斯受到强烈的冲击。
——没错。
出现在旗谷学园的少女,名为天后麻音。
她是位居魔法少女福祉机构顶点的前代事务总长。
隔天早上,上课前。
昨天会议意见纷歧,结论本来是倾向不惹为炒,但是因为胡桃子希望向前任者打声招呼,最后决定由金毛仔等人采取完全应战态势在外面待命,而飒太和胡桃子一同前往保健室。
「……她在这里吗?」
「米罗华斯是这么说的。」
「那个很壮的体育老师啊?」
听到旗谷学园国中部女学生对魔人的认知,飒太不知该做何感想地乾笑。
「……那么,我们进去吧。」
「是的。有人在吗!」
他们先敲门后打开门,只见坐在房间深处的白衣少女转过办公椅,整个人面向飒太他们。
「欢迎你来,魔法少女魔法小胡桃。我就觉得你会来呢。」
「幸、幸会。」
「呵呵,请多指教。」
露出妖异微笑的少女,乍看之下就只是比胡桃子稍微年长的小女孩;但根据在教职员办公室听到的说法,据说她是今天上任、如假包换的保健室老师。
妖异这个形容,只不过是飒太的主观吗?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少女身上并没有邪气,但是,正因为那纯粹清澈的笑容太过单纯,反而带给对方难以言喻的恐怖。
宛如无知的孩子会不自觉杀害虫子一样,这种印象不知为何挥之不去。
「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天后麻音……像这样亲自见面后,果然能感受到你那股温柔且巨大的魔力。将魔法少女的未来托付给你,真的是太好了。」
「过、过奖了。」
「呵呵呵,不必这么紧张喔?」
听到麻音窝心的话语,胡桃子似乎彻底地安心下来。
『这就是……注意对象……所谓的绝对存在吗?』
彷佛看穿飒太的疑问般,麻音对飒太微微一笑。
「然后……久违了,S.B.D.。」
「SB……?」
「哥哥好像※咖哩品牌喔。」(译注:S&B爱思必。)
「…………」
像咖哩品牌的男人,露出奇怪的表情僵住了。
听到这段对话,麻音合起双手指尖按著嘴角,口中发出银钤般的笑声。
胡桃子将她笑得楚楚可怜的动作牢牢记起来,心想改天要试试。
「前世见到你的时候,其他人是这么称呼你的。」
「前世……」
『原来是相信前世型的女生……』胡桃子一脸认真地这么想。
「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那时候的你……」
麻音站了起来。
她的身高比胡桃子高一点。
「但我和现在的你似乎能够当朋友。我们好好相处吧?前提是你要有意愿就是了。」
「…………」
「我知道你现在的境遇。我也打算帮忙你夺回公国喔。别看这样,我其实是同情你的。失去国家的辛酸与悲伤,是无可取代的痛苦对吧……」
麻音的态度隐约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话语却莫名充满份量。
「……你愿意帮我,我当然感激。我现在正需要可靠的同伴。」
飒太握住麻音伸出的手。
那只手的触感相当冰凉,但不可思议的是,却让飒太觉得安适。
「是吗?那就好。因为我们有共通的敌人。」
「……敌人?」
「对,天界背后的巨恶……」
麻音露出至今最妖异的微笑,说出那个名字。
令飒太脑袋最深处发麻——那个既怀念——又甜美——而且——本能低语著要摧毁的光耀名字。
「圣骑士王,基尔加美斯·珊堤亚。」
第一堂体育课上课中。
「……事情就是这样,对方同意协助了。」
「真的假的!?殿下好厉害啊!?」
正在跑步时,体育老师山田山老师,即米罗华斯跟著一起跑;飒太跑在他旁边,报告今天早上的事。
米罗华斯听到报告,吃惊得差点吐出来。
就连跟在后面的金毛仔也是一样吃惊,但表面上仍冷静地插嘴:
「不过,既然这样,和我稍微保持距离或许比较好。」
「为什么?」
「因鸿我是那个圣骑士王的国家当中的宫廷魔导师团长。」
「咦……这么说你是间谍吗?」
「不,我们现在暂时分道扬镳了。该说是从属但不协助吗?或许该说是长期有薪假吧……总之我不能理解最近那家伙的作法……不过,果然是这样啊……那家伙已经在实行计谋,从天界背后搞鬼了。」
「你早就知道了吗!?」
「大致上啦。其实我会和旗立接触,一部分也是想要阻止那家伙的蛮行……话虽然这么说,我也不是很积极地觉得非阻止不可。」
「是因为排斥和自家大将正面敌对吗?」
「算是吧……所以我本来打算仅止于暗中提供协助的……」
但一回过神来就已经融入了飒太的阵营,而且飒太阵营还有股让他不觉得反感的气氛。
「抱歉之前一直瞒著你们,但是这些情报说了也只是扰乱人心,并没有助益。总而言之,既然天后麻音要加入阵营,我在麻音眼中是可恨的敌方干部,不可能和她并盾作战的吧。」
「哎呀,没这回事喔。」
「「「!?」」」
突然从跑步队伍最后面倏地骑著滑板车的白衣少女出现搭话,吓了飒太他们一跳。
「被自己部下倒戈,野心遭到重挫——我想这件事正适合用来让那个男人措手不及。你不这么觉得吗?飒炭?」
「……。……。……叫我吗!?」
飒太吓得两度转头看著十分中意自己,甚至取绰号称呼他的麻音,最后大叫出声,之后又转换心情说道:
「既然你愿意和他和平相处……我们是很感谢你啦。」
「那当然喔。只不过,等事情全部结束以后,还会不会和平相处就很难说了。」
「关于那部分就没办法了——」
「咦!?旗立你也太豁达了吧!?」
虽然飒太找到了妥协点,伹妥协点意外地偏向麻音,使金毛仔受到了打击。
「呵呵呵,那么,我们在打倒事件背后的幕后黑手之前,就一起加油吧。」
「…………」
金毛仔愈跑愈无力,麻音就这么骑著滑板车穿过操场回到保健室……并朝米罗华斯投以耐人寻味的视线。
飒太从那视线之中看到某种关系的旗标,若无其事地问米罗华斯:
「米罗……山田山老师,和麻音……老师认识吗……?」
「喔,这个嘛,以前稍微接触过。」
「哦!是什么?是恋爱话题吗?」
「呼喔!?」
茜突然从跑操场内侧的女生队伍脱队加入男生队伍,吓了米罗华斯一跳。
「不是……并不是那么浪漫的东西……」
「咦——」
「没什么,就只是同乡而已。」
「是儿时玩伴对吧!」
「儿……那时我并不小啊。」
「什么时候告白!?」
「鬼才告白!?喂,殿下,你老婆好可怕!」
「讨厌啦,什么老婆~」
茜使劲拍飒太的背。
与飒太营造出恩爱感觉的茜,被似乎有些嫉妒起来的菜波以『汝在搞什么哪!』骂道,最后被拖回女生队伍。
目送这幕以后,金毛仔深深地叹气。
「不管怎样……总之……」
金毛仔压低声音,用只有飒太听得见的音量说:
「恭喜你,旗立。这么一来,现在的战力可说是足以收复布列德费尔德公国了吧。再来……」
「?」
「就剩挖出冒险寮地底下的黄道器方舟,找到里面的黄道器了。我想打倒圣骑士王应该需要它。」
「圣骑士王……」
不知道为什么——
「说来不可思议……」
「?」
看飒太露出眺望远方的眼神,金毛仔露出如梦初醒的惊讶表情。
「不,没事。」
因为他认识一个和他有著同样眼神的人,而且非常熟悉。
他所找到、所认可为王中之王,并且侍奉的对象就是这样。
『每当听到那个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见一见对方……这份心情,是什么呢?』
执掌命运的少年迟早会知道,那份心情必须如此称呼,那即是——
——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