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杰特罗告退后,飒太目送各自回房的神龙兵团成员,在床上凝视伸出的手背。他想起打倒杰特罗时的事情。
虽然那是人工物,但拳头深入骨肉将之消灭成分子的触感始终挥之不去。
最重要的是,自己体内那条可怕的龙匍匐而上、支配头顶的感觉。
『而且……我渐渐觉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那是担忧,掌管命运的能力会从内部破坏自己。
「我……快要变成不是我的东西了……是吗?」
和死亡旗标共存时,他在最终决战中已经接近超常生物。
但是,现在远远超过当时。
即将超越那个,升华为真正的『神龙』啊。
如果变成那样……
『到时候又会害他们……那些我不希望弄哭的人伤心吧……』
飒太握紧的拳头,无力地垂放在床上。
再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
「……总觉得我一待在这座城堡,就常常到外面透透气想事情啊。」
飒太苦笑着喃喃自语,离开房间来到面向中庭的走廊上吹夜风。
……这时……
「哎呀。」
「鸣,怎么了?」
「没事,只是巡逻而已。」
「巡逻……明明是七德院的高层。」
「组织恢复原状,所以我又变回No.7了呀。」
飒太在苦笑的鸣身上看到降级旗标。
「……难道是神乐小姐故意整你吗?」
「怎么可能。我喜欢在这个时间安安静静地在城内走走,因此本来就会不时地自愿巡逻呀……旗立飒太也是来深夜散步的吗?」
「嗯…………我也算是来巡逻的吧。」
「哎呀。」
呵呵,鸣微微笑着,飒太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和她在走廊上一起前进。
「总觉得很久没和鸣独处了。」
「经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呀。最近我比较常和胡桃子在一起。」
鸣从飒太侧脸看出他的神色比平常更忧愁,但刻意不点破,就这么和飒太并肩走着。
「……原来这种地方有暗门啊。」
「咦?」
注意力完全放在飒太身上的鸣,毫不留神地打开暗门引起飒太反应后,这才回过神来。
「喔,这里是七德院总部的入口…………让你知道是不是不太好呀。」
「是吗?」
「是呀……嗯……不过,事到如今还提防什么呢。来喝杯茶坐坐吧。跟我来。」
「唔、嗯……」
飒太跟在鸣后面穿过暗门,走下通往地下的阶梯。
虽然是七德院的总部,但构造和城堡内部几乎相同,飒太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路过的七德院成员纷纷向他敬礼,要求握手。
只有这样倒还无妨,但等到有人要签名、自拍合照、还交换电子邮件信箱时,就惹火鸣而被赶走了。
那名成员是谁呢?就是舞琉·卡夫特林。
她过去负责监视假想世界的飒太等人。
如今好不容易终于能够直接接触,才让她做出这些行为;但仔细想想,电子邮件信箱早在七德院情报掌握之中,根本不必问。
即将经过司令室前时……
飒太看到门前竖起奇妙的旗标。
『……秘密……揭晓旗标?』
正要过而不入的飒太打开那扇门。
在房间里面,七德院No.100·N与神乐正用钢杯小酌白兰地。
「是飒太王子啊。这个时间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飒太含糊回应神乐,手一边敲着司令室深处的按键。
依照旗标竖起的顺序按键……
只见正面监视器荧幕播放了城堡某房间的即时影像。
「……是埃里亚公王的个人房间。」
从N的话首次得知这项资讯的飒太蹙起了眉。
「居然监看公王的个人房间!?」
「平常不会监视。只有怀疑图谋危害公国时,才会破例确认。」
飒太怀疑该不该相信这套说词,本来要继续追究,但是从荧幕旁边的扬声器传来的说话声,让飒太马上取消行动。
在荧幕上,坐没坐相地瘫在桌上的埃里亚,对着在沙发喝茶的妻子——理沙投以凝重的表情。
《本来打算一来这个国家就讲的。那孩子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了吧。》
《但是事到临头就……》
《担心什么。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这点不会错的。》
《菜波……不知道会说什么呢……?》
《………………还是孩子的妈开口吧?》
《你怎么突然胆怯起来了!?》
被王妃使出相扑推手使劲击打胸部,差点从桌子摔下来的公王教人实在看不下去,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按下开关关掉荧幕。
打破难堪沉默的,是鸣战战兢兢的说话声。
「……那、那个……旗立飒太,我、那个……毫、毫不知情……该说什么才好呢。」
「喔,不会啦,我也只是隐约知道而已……」
「原、原来隐约知道了吗!?」
鸣吃惊的同时看向神乐和N,但两人都摇摇头。
「之前我也和菜波公主说过了,我不知道。」
「如果有需要,属下会调查。」
N这么提议,但飒太轻轻地谢绝。
「不,不用了。我想……爸爸妈妈他们会告诉我吧。」
「遵命。」
『第一次看到N对别人使用敬语……』
鸣一边佩服着奇怪的细节,一边显得难以启齿地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菜波公主竟然不是埃里亚公王与理沙王妃的女儿,真是意外呀……」
「咦!?是吗!?」
「咦?不是这个意思吗?」
N发出「唔嗯……」一声抬了抬下巴。
「的确,光听公王夫妇刚才的对话,不管要解读成是菜波殿下还是飒太殿下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都说得通……」
「…………」
经他这么一说,凭那段对话的确无法确定。
「不仅如此,甚至有可能两个都没有血缘关系喔。」
「真的假的!?」
神乐如此危言耸听,害飒太发出呼咦咦的惨叫。
总之,飒太心想: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本来应该会很不安才对,但是……』
然后,他在心里微微苦笑。
『还真是奇怪啊……虽然本来就……隐约觉得是那样,却没有那么难受,是吗?』
不知道鸣晓不晓得飒太的心思,只见鸣紧紧握住飒太的手表达关心。
「旗立飒太……不管旗立飒太是什么人,我都会站在旗立飒太这边的。所以,请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呀。」
「……我,露出哪种表情?」
「就像之前在假想世界告别时那样呀。」
「……是吗?」
飒太没有自觉。
既然会不自觉露出寂寞的表情,可见那习惯已经在他身上根深蒂固了吧。
察觉到这点的鸣感受到飒太的悲哀,眼眶含泪。
「哇……鸣、鸣不需要哭吧!」
「因为……旗立飒太……好可怜……」
看到害飒太慌张起来的鸣,N虽然表面上假装平静,但其实被『这个人居然会哭!』的陌生光景吓坏了……
明朝。
也就是隔天早上。并不是指报纸使用的字体。因为如果突然提起圆黑体之类的话题会很奇怪。
似乎是因为意外熬夜的关系,飒太睡到很晚,然而大量不明物体哗啦啦地空降到他床上,逼得他不得不醒来。
「唔噎!?什、什么……东西……?」
想要一探究竟的飒太保持躺着的姿势转动脖子,往棉被上一看……
「早安,飒太同学。」
「早、早啊……?」
原来是茜弹跳坐到他身上
不只茜而已,还有菊乃、芹香、凛和美森。
「怎、怎么了……?」
「对、对不起,殿下……因为我叫不醒殿下,茜大小姐她们就说要助我一臂之力……」
「姊姊劝过大家不要这样做喔!」
「阿菊姊,你明明就超直接地坐在我身上……」
「你误会了!姊姊是认为,既然都要压扁阿飒,至少用姊姊的爱压扁,这样阿飒会比较开心吧!」
虽然飒太也知道没有什么误会,但他基本上也是无法违抗姊姊的话的生物。
看到飒太因为和姊姊交谈而渐渐清醒,茜摇了摇仍然躺着的飒太。
「飒太同学,起来吧!吃完早餐一起去玩吧!暑假就是要Enjoy或Ending!!」
「你想结束暑假吗!?」
「趁还没结束前赶快走吧!」
因为茜她们开始在棉被上滚来滚去,飒太渐渐觉得不管怎样都休想睡了,于是带着苦笑从床上爬起来。
梳洗更衣后,冒险察成员在城堡饭厅一字排开吃早餐。
飒太一边用餐刀切开※库克太太三明治,弄得半熟蛋黄流了出来,一边问茜她们:(编注:Croque-madame,法国传统的经典三明治。)
「……所以,既然说要去玩,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这个国家流行玩什么呢?」茜反问。
「咦……」
不曾在这个国家玩过的王子哑口无言,看向这个国家的人。
「是什么呢……?」
「啊,现在城里的孩子们正流行玩扮殿下游戏喔。」
鸣偏着头思考,真奈花则是一边帮鸣收拾盘子,一边开心地微笑。
「扮飒太同学游戏吗!?」
「那是什么,听起来好有趣!!」
茜和菊乃的眼神闪闪发亮。
「要怎么玩唷?」惠问道。
「据说玩法是带着许多女孩子打倒坏人,再带着许多女孩子游行。」
「我的公众形象扭曲了耶!?」
真奈花的报告让飒太大受打击。
「并没有扭曲吧?」
「人家不方便表示任何意见唷……」
听到琉璃直言不讳的意见,惠别开视线。
「太棒了!阿飒潜移默化了孩子们纯真的心!姊姊好感动!!」
「纯真……?这游戏相当不纯真吧?」
「人家不方便表示任何意见唷……」
听到琉璃更加直言不讳的意见,惠更加别开视线。
「…………」
飒太的眼眸蒙上悲伤的色彩。
因为扮飒太游戏可能会伤害飒太的心,最后大家决定姑且先去城里观光再说,便出了城堡。
在城里闲逛,买巧克力吃的同时,走在最前头的茜做作地拨起浏海说:
「呵呵呵,小猫咪们,请好好跟上我……请跟上本飒太同学喔。」
结果似乎还是要玩扮飒太游戏。飒太的心受到伤害。
「尤其请那边的小惠……茜,请你可要跟紧了。」
「嗯,包在人家身上唷请唷。」
「小惠,我并没有说那么多请啊请的。」
「明明说了!?」
扮演飒太的茜,与扮演茜的惠,对话令人头昏脑胀,但先不谈这个,因为「请」和「唷」到达饱和状态,飒太受到了冲击。
「来,菜……小惠,请多和我……和本飒太同学互动。」
「无论如何都非玩不可吗?」
「不对不对!小惠应该是更可爱的感觉。」
「为什么讲得像本宫不可爱一样哪!?」
「不是滴、不是滴!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菜波很可爱,但是小惠更可爱。」
「对不起……人家不该比菜波更可爱唷……」
惠的眼眸失去光辉。
「为什么哪……本宫明明也很可爱啊……」
菜波的眼眸失去光辉。
「喔!很棒喔!变得像小惠了!」
飒太觉得,茜身上已经失去飒太的要素。
茜从菜波和惠的反应获得满足后,继续物色下一个猎物。
「琉……菊乃学姊也快来宠飒太同学。」
「我不干!」
「咦——……」
「来嘛来嘛,琉璃要发挥姊姊的力量。」
「魔法泽同学这不就叫我琉璃了吗!?还有,我是妹妹。」
「嗯——……不然,扮胡桃子也可以。」
「不,不是那个问题……」
「来来来,琉……菊乃学姊,来宠飒太同学。来摸摸头说乖乖。」
「…………」
看茜完全不肯退让,脸臭到极点的琉璃半自暴自弃地大声叹气以后,不情愿地伸出手。
「……乖乖。这样就好了吧。」
「…………」
琉璃随便摸了飒太几下头,换来茜愣怔凝视。
这是因为——
「琉璃,你要摸头的对象不是真正的飒太同学,而是扮飒太同学的人,也就是我喔。」
「~~~~~~~~~~~~~~~~~~~~~~~~~~~~~~~~~~!!」
琉璃发出不成声的羞耻惨叫,使劲抓住飒太的头。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
在害羞得扭动身体的琉璃面前,飒太痛得扭动身体。
「误导人!为什么要玩这么误导人的游戏!?太误导人了!!」
「和平常的琉璃不一样,不是下流,而是误导人?」
「…………」
茜让人懒得再争辩的应对,让琉璃懒得再争辩了。因为是让人懒得再争辩的应对。然后琉璃恶狠狠地恫吓飒太之后,瞪着露出难堪浅笑的鸣和胡桃子。
「……既然我也玩了,大名侍同学你们也要玩!!」
「池鱼之殃呀!?」
「琉璃姊姊这个人真有趣。」
最近也满欣赏琉璃的胡桃子低声感叹。
然后她拉了拉鸣的袖子。
「鸣姊姊,让琉璃姊姊一个人出糗太可怜了。我们一起玩扮飒太哥哥的游戏吧。」
「胡桃子,你呀……」
扮飒太游戏被定位成糗事,让飒太觉得很糗。
而被强迫干糗事,使鸣为之傻眼。
「胡桃子扮鸣姊姊,鸣姊姊扮胡桃子喔。鸣姊姊要重现胡桃子!!」
「好、好啦,扮就是了……………………哥、哥哥……我想要一点钱。」
「唔、嗯……八百圆够吗?」飒太回道。
「鸣姊姊,总觉得你散发出某种不道德的味道!?」
变成像是红着脸讨零用钱的感觉。
「应该说胡桃子像是爱钱爱得这么露骨的人吗!?」
「……芹芹不方便表示任何意见哟。」
「打击!!」
感觉到沉默代表肯定,胡桃子大受打击。
「够了!既然这样,胡桃子也要认真起来了!!」
只见胡桃子拉下洋装单边肩带,依偎在飒太身上。
「哥哥,鸣想要一点钱呀。」
「唔、嗯……八百圆够吗?」
「我才不会说那种话呀!?」
鸣一边帮胡桃子拉正肩带一边受到打击。
「真是夸张的讨钱大队哪……」
「倒是为什么总是八百圆哟?」
「没有啦,纯粹是因为手边就只有八百圆……」
「全部的财产!唷。」
和惠一样,茜也不禁惊叹。
「好厉害,哪像我就算再努力,飒太同学还是不肯接收我全部的财产,鸣和胡桃子却轻而易举地就接收了飒太同学的全部财产……!!」
「感到惊讶的方向有问题哪!?」
惊讶的茜惹得菜波惊讶不已。
由于真奈花至今仍稍微置身事外,因此能够冷静观察状况,将分析结果告诉茜她们:
「应该说,这样已经变成是直接跟殿下说,根本不是茜大小姐扮殿下吧?」
「居然发觉了这点!!」
当事人茜好像完全没发觉。
似乎是看不惯这群人的智商猛烈降低,神乐受不了地叹气插嘴:
「不要玩这种白痴游戏了,身为布列德费尔德公王家的一分子,就不能从事高尚的休闲活动,培养知性与教养吗?」
「知性与教养……可是要去哪呢。例如美术馆……博物馆之类的吗?」
「没错!对了,布列德费尔德博物馆不错,那里有公王家的秘宝。就去学习祖国相关知识吧。」
几个人面有难色,似乎比较想要休闲而非学术之旅,但毕竟是飒太的提议,结果还是一起踏进博物馆了。
布列德费尔德博物馆。
以第一策展人自居的神乐一路介绍展览品,飒太等人紧跟在她身后。
「这是布列德费尔德原人的化石。」
「布列德费尔德原人。」
「那边那个是布列德费尔德龙的化石。」
「布列德费尔德龙。」
「然后那个是布列德费尔德三叶虫的化石。」
「布列德费尔德三叶虫。」
因为已经可疑到爆,众人的眼光变得狐疑起来。
「对面那些则是第二代至第八代国王的王冠。」
「应该先介绍那个才对吧!?」
由于飒太吐嘈了,女生都感到稀奇地点头感叹。
这似乎比博物馆的展览品还稀奇呢。
……这时茜忽然问:
「请问对面是什么?」
只见通道那边明明写着『特展』却人烟稀少,飒太觉得事有蹊跷。
「是公王家的墓。」
「墓……?」
会觉得事有蹊跷,或许是表示有旗标的缘故。
「要不要去祭拜祖先呗?做人必须慎终追远呗。」
月麦的话博得神乐点头同意,于是众人从博物馆后方走出建筑物,才几步路就来到王家墓碑林立之处。
「本来只有公王家的人才允许进入墓园,此外就是国庆时开放一般人参观。而这次的开放则是配合第二公主公开身分的关系。」
「那就是托白亚的福了。」
「托我的福吗?我吗?」
飒太微笑以对,白亚开心得蹦蹦跳跳。
绿油油的草皮上到处树立着古老的墓碑,飒太发觉其中一角有座坟墓特别新,于是停下脚步。
「?……喔,那是前几天造的墓。本来依照惯例,只有公王或王妃、顶多再加上王太子会葬在这里,但是因为埃里亚公王强烈要求,在这里替前任公王时代的第三王子造墓。」
飒太觉得那很像旗标,却感觉和旗标是不一样的东西。
之前,飒太在游泳大会感应到『旗标的芽』。
以此类推,现在飒太感应到的,或许应该形容成是『旗标的化石』才对。
过去曾经有旗标……但现在已经不再发挥作用了。
飒太就是感觉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在飒太深入思考这件事以前,神乐拉了拉飒太。
「先不谈那个,去为第二代公王扫墓吧。那可是身为公王家的人的义务。」
神乐讲述弟弟景义·布列德费尔德的往事,月麦从旁供奉牡丹饼并上香祝祷。
接着菜波从月麦手中接过佛珠,低念南无阿弥陀佛。
「总觉得这样和日本好像唷,用类似佛教的方式祭拜没关系吗?」
「人死了就不分国家宗教了呗。重要的是悼念、祈福的心呗。」
「有道理。」胡桃子说。
所有人都听从老人家的话,诚心合掌。
回程的路上……
飒太在墓碑另一边的树林间看到了某人……他有这个感觉。
来到这个国家以后,飒太看过他一次。
那是在日前从天界骑士手中收复公国后,去帮菜波他们接机时,从机场回王城的列车上发生的事。
虽然没有清楚确认,但自己确实看到的那个人是……
「圣帝小路……隆守……?」
「咦……!?」
走在飒太身旁的美森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得仿佛心脏被一把抓住似的。
飒太不自觉朝看到隆守的方向冲过去,美森紧跟在后,在他们身后的鸣和胡桃子以及琉璃面面相觑,结果也追了上去。
至于茜她们则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觉后面的人统统不见了。
飒太进入围绕墓地的森林里,美森气喘吁吁地从后面问他:
「喂……旗立君!?哥哥怎么了!?还有你要去哪里!?」
「……我总觉得……看到了隆守先生!」
「看到哥哥……?可是……哥哥已经……」
另一方面,鸣发现胡桃子散发出和走在前面的两人不太一样的不安气氛。
「胡桃子,你怎么了?表情很恐怖喔?」
「……总觉得……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不好的感觉……?」
「唔~……嗯,这样说或许有语病……是忐忑不安的感觉。」
「忐忑……」
鸣的胸部无意识地上下晃动,事到如今胡桃子仍不由佩服鸣胸前伟大。
飒太他们就这么在墓地不远处发现了防空壕遗址。
「是战前的东西吗?」
就在鸣走近摇摇欲坠的防空壕时……
「!!」
至今只是默默跟来的琉璃,突然纵身一跃越过四人头上,威武站立,仿佛要保护飒太他们不受某种威胁。
「琉、琉璃……?」
「确认超一级圣遗物指定反应。因情况紧急,将思考引擎固定为R1。已进入警戒模式,要攻击吗?(Y/N)」
「已经切换为人形机器人琉璃了吗!?」
「输出Y(是的)。」
不同于飒太是对琉璃感到惊讶,鸣则是对另一个词汇有所反应。
「超一级圣遗物指定反应……?」
那虽然是非常罕见的东西,却也是直到不久前都经常听到的词汇。
这是因为,七德院一直在追查那个指定对象。
——没错。
从防空壕中现身的是……
「樱……!?」
「好久不见了,大哥哥。上次见面是在医院屋顶吧?」
Sacrament。
外表是留着樱花色长发、穿着点缀白色花瓣的洋装与黑色外套的年幼少女,而这个存在就是在假想世界给予飒太旗标能力的元凶。
看过她的人不只飒太。
鸣也曾在假想世界遇到Sacrament,甚至遭到毒手,被消除了记忆。
因此鸣上前一步保护胡桃子,警戒程度与琉璃不相上下。
「大可不必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喔。这次……」
「无法信任呀!!」
「……应该说,那个物体……是什么呢?不是生物对吧……?」
胡桃子凭着魔法少女特有的魔眼,稍微深入Sacrament的本质。
「的确不是生物呢,魔法之子小姐。」
「魔法之子小姐……是像茜姊姊的生物啊。」
茜说穿了是魔法泽小姐之子。
「有什么事……樱?」
「我……不,是我们,必须遵守和那个人的约定才行。」
「我……『们』?」
「对……」
在意樱更正说法的飒太一反问,樱就瞥向自己刚才现身的方向。
只见防空壕后面出现另一个和樱恰成对比、外表是年幼少女的存在,※留着黑色长发,穿着点缀黑色花瓣的洋装与樱花色外套。(编注:日文原书在前面集数皆写白发,本集为尊重原文,此处改为黑发。)
是拉普拉斯之魔。
拉普拉斯之魔轻轻低头行礼,看似纯粹形式上的礼貌,但那恐怕是她竭尽所能的最大诚意。
「向你的人生态度表达敬意,为某日将你打入残酷命运一事……」
但飒太制止她。
「不需要道歉,那也是我的人生。」
拉普拉斯之魔再度俯首,向高贵的龙表达敬意。
「……所以,先不管那件事。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刚才说过的约定是指什么?」
「是和某人的约定。」
「代价是为我们留下真理的种子。」
Sacrament和拉普拉斯之魔分别如此回答。
「现在正是盟约之时。」
「开启吧……」
『『!?』』胡桃子和琉璃发觉奇妙的魔力变化时已经太迟,地上与空中瞬间展开形状宛如黑白勾玉组成的阴阳太极图,上下包夹飒太。
「「时之门。」」
「喂……唔,等一下……要做什么……!?」
感觉到魔导书的力量运作的飒太……
他的叫喊被空间中出现的漆黑大洞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