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午休,岸岭一手拿著便当,前往图书馆。
他再也不用在教室里一个人孤独吃便当了,从今天起,他就能在图书馆的资料室吃便当,而且是跟青梅竹马两个人一起。这让他有点害臊,但脚步又自然地轻盈起来。
「话说回来,没想到宫美那么会打电动……」
昨天迎接鹰三津成为社员后,岸岭他们当然勤奋进行了社团活动。
总之他们先玩了GH四人对战,结果她一下就打赢了。在四人进行的混战当中,所谓树大招风,很少有人能独揽胜利,然而她却以压倒性的实力成为了最后赢家。
当然她自己也说过,她只擅长一小部分游戏,例如杉鹿提议玩的FPS,她似乎就非常不在行。即使如此,在某些游戏当中,她的实力常常连天道都略逊一筹。
(我也不能再打混了。)
不只如此,搞不好自己还会扯她的后腿──就在他想著这些事时。
「哎呀,健吾?」
听到怀念的称呼方式,他转过头,看到了鹰三津。
「啊,宫美……这样叫不太好呢,鹰三津同学?」
「啊,对不起,在校舍里不能叫健吾呢。呃……岸岭学长,对吧。」
岸岭学长。虽然见习社员仁井谷已经这样叫过,但每次听都还是觉得好新鲜。
「先别说这个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岸岭举起便当的布包。
「那个,因为你说下次可以一起在图书馆吃便当……」
岸岭如此回答后,鹰三津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看到她那如花绽放般的笑容,岸岭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当然可以了,那么我们一起过去吧。」
「呃,嗯。」
两人并肩走在校内。在这所学园里,男女生待在一起是极为罕见的现象。或许是因为这样,走道上来往的女学生都在看他们,让岸岭很不自在。但鹰三津似乎并不介意,开心地走著。
「咦,这不是岸岭吗?」
同年级的一个男生跑来找他搭话。
这个男生跟岸岭都是转学组之一,平常应该都跟日下部一起吃午饭才对。
「啊,呃,山田同学……?」
「渡边啦!差不多该记住了吧!」
「抱……抱歉抱歉。奇怪,你今天没跟日下部他们一起吗?」
「没有啦,因为没有饮料,想说只好认命去贵死人的福利社买。」
渡边一边说著,一边看向岸岭身旁的鹰三津。
「喂,那个女生是谁啊?你该不会接下来要跟女生一起吃午饭……」
诚实回答很简单,但那样做的话,事情可能会越弄越复杂。
「没……没有啦,她跟我是同一个社团的。我们刚好在那边碰到,所以……」
「是喔,不过真的只有你能跟女生正常接触耶。欸,同学,不嫌弃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个午餐?」
岸岭还来不及阻止,渡边已经很自然地向鹰三津搭讪了。
这对这所学园的转学组男生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行为。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就想跟女生亲近。看到有女生跟男生在一起,难免会想讲一两句话。
然而果不其然,鹰三津的反应就跟其他女生一样。
「噫……」
她口中发出小小惨叫,脸色显得有些恐惧,后退了半步。
「……啊,没有啦,那个……」
渡边表情显得很歉疚。
如果只是被拒绝还好,可是,这所学园的女生都会吓到。这么一来,男生也会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只能打退堂鼓。
「抱……抱歉,我太冒失了。那……那么岸岭,打扰你啦。」
「呃,嗯。」
渡边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
至于鹰三津也是一脸歉疚,无精打采。
「总……总之我们去图书馆吧。」
岸岭心想也许该讲点什么,但目前他只能这样提议。
◆
两人前往图书馆,跟昨天一样走进资料室。
「这个房间还满乾净的耶。」
「啊,是的。因为要在这里吃饭,所以我有尽量在打扫。」
两人像这样随口聊著,面对面坐在桌子旁。
「对了,刚才很对不起……那位学长是健吾的朋友对吧。我却那么……」
「不要紧啦,这所学园的男生都习惯了,渡边现在一定没放在心上了。」
「是……这样吗?那就好……」
这种时候的沉默,对岸岭来说也很难受。他有很多话想跟从小认识的鹰三津聊,但是看她这么沮丧,忽然聊起以前的事好像也不太好。
「对……对了,这所学园的女生都很怕男生,原来宫美也是这样啊。看你有在当活动主持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呢。」
「是……是呀,我不太敢跟男生相处,只有男老师之类的还好。可是这样就不能工作了,所以活动时我都会尽量忍耐。」
「原……原来是在忍耐啊……不过说得也是,电玩大赛的主持人应该也没太多机会跟男生接触吧。」
「是呀,顶多就是访问一下赢家而已,所以只要看开点就还好……」
但就在这时,岸岭想起了天道说过的话。
那就是濑名老师之所以执著于JGBC电玩大赛的真正理由。
「咦?但我记得到了世界大赛(WGBC),不是得贴身采访日本的代表选手吗?」
「…………」
看来这似乎是鹰三津烦恼的根源,她沉默了。
「啊,不过不要紧,未必会由我担任播报员嘛。」
「可是……我听说宫美是人气声优耶。上次的JGBC,大家也欢呼得好大声。」
「……是呀,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认为这份工作该接,经纪公司的人也会很高兴……啊,不过不要紧。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了,我会忍耐的,至今我都忍过来了。」
她这么一说也是,WGBC就像电玩界的奥运。如果能在那种活动里出名并露脸,对她来说一定能成为有力宣传。
再说她也是职业声优,真有需要的时候,不管对方是谁,她一定都能好好完成工作。可是,她光是被男生搭讪就会惨叫。要是进行贴身采访,精神负担想必很重。
「啊,请别太担心我。日本的代表选手不见得就是男性,而且也还有时间,我接下来慢慢习惯就好。」
「说……说得也是。仔细想想,我虽然也是男的,但也能跟你这样相处……」
说到这里,鹰三津才注意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啊,这样说也是呢。不知道为什么,跟健吾在一起,我好像完全不会怕。」
现在才发现实在太晚了,不只是鹰三津,岸岭也是。
「对……对耶,其实我也不太擅长跟女生讲话,可是跟宫美就可以聊得来,也许是因为我们彼此还算熟吧。」
「是……是这样吗?如果是的话……有点开心呢。」
鹰三津有点害羞地说。
现在眼前这个女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有如偶像明星的人气声优。冷静一想,能跟这种女生像这样讲话,就已经是件挺厉害的事了。
不只如此,她还说不会抗拒跟自己待在一起,让岸岭有点开心起来。
「啊,对了。如果是这样,乾脆由我──」
岸岭本来要说「由我来当习惯男生的练习对象吧」,但又吞了回去。帮鹰三津习惯男生,就结论来说,等于是帮鹰三津跟其他男生增进感情。
连岸岭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小心眼,但他不太愿意想像这么可爱,而且又跟自己无话不谈的鹰三津,跑去跟其他男生相亲相爱。
「健吾,怎么了吗?」
也许是看岸岭话讲到一半突然吞了回去,鹰三津表情显得有点担心。
「呃,不然乾脆由我──对,由我来当。那个,当日本代表。」
情急之下讲出口的,是这么一句话。不过一讲出口,就觉得这个点子还不错。
「咦……?」
「你看嘛,这样一来现代游戏社的所有成员就可以作为日本代表,一起去世界大赛了啊。
这样男的就只有我跟濑名老师,如果濑名老师还是谁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我也可以保──呃,我是说可以阻止他。」
岸岭很想说「我可以保护你」,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这样讲实在太难为情了,而且岸岭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了不起,能保护得了谁。真要说起来,他还不知道鹰三津是怎么看自己的。一个不过是小时候认识的男生说要保护自己,也许只会让她困扰。
然而,出乎岸岭预料的是,她笑得好开心。
「谢谢你,也是呢,如果健吾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比较有勇气。」
她的脸上露出欣喜万分的笑靥。只要看到那副笑靥,就知道她不是在说客套话。
「…………」
岸岭感觉心脏跳得好快。
「呃,嗯。我跟你约定,我们一起去世界大赛。」
「是,拜托你了。不过话说回来,健吾真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最近,岸岭有件事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笑容可爱的女生?
然后,他重新察觉到现在的状况有多危险。
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跟青梅竹马的女生两人独处。
这个女生还是拥有偶像般人气的美少女声优,这里又是隔音完善的图书馆的一个房间。
只要没人进来,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外面听到。
「…………」
岸岭这时候才开始紧张,而自己竟然会对这种状况感到紧张,又让他对鹰三津有点内疚。
就在这时。
他听到了小小的「咕噜」一声。
一看到鹰三津满脸通红的样子,就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午休时间什么都不吃,只顾著聊天,肚子当然会饿了。
「那……那个,呃,刚才那是──」
鹰三津慌成一团想找藉口,看起来真有趣。
「赶快吃饭吧,午休快结束了。」
岸岭打开便当盒,这种时候要是能讲些更体贴的话就好了──他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自我反省。
2
「岸岭,我们去社团吧!」
到了放学后,岸岭走出教室时,杉鹿正在等他。
「咦,你又来接我啦。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我才没在等你呢!呃,对,我今天忘了带社办钥匙,但因为不想又在社办门口乾等,所以才想找你一起去啦!」
「这……这样啊。可是不只有我,社长跟濑名老师也有钥匙──」
「又……又不会怎样!总之时间有限,赶快去社办啦!」
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去社办,虽然岸岭有点搞不懂,但没说什么,就让她拉著自己去社办。
「你……你是……」
「哎呀,杉鹿学姊。」
在路上,他们碰巧遇到了鹰三津。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放学后,双方同时前往同一间社办,会在路上碰到反而可说是必然。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鹰三津好像很在意杉鹿待在岸岭身边。
「岸岭学长怎么会跟杉鹿学姊在一起?」
她罕见地用强势语气逼问两人。
「我们同年级,又是同一个社团,一起去社办没什么好奇怪的吧。你才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工作不是很忙吗?」
「今天还有时间。」
「哦,是喔。」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互瞪著对方。
岸岭觉得气氛有点险恶,却完全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你……你们俩是怎么了?赶快去社办啦。」
结果他只能这样催促两人,三人就这样笼罩著奇怪的气氛,前往社办。
「哦,你们三个都来啦!」
好不容易走进社办,天道与濑名老师已经到了。
而且今天还不只他们俩。
「岸岭学长好。」
「咦,仁井谷同学?」
连二年级的仁井谷也在。
她因为不擅长打电动,一直都居于见习社员的暧昧立场。因此,她只有帮忙打扫时会来社办,岸岭还没看过她参加社团活动的样子。
然而今天的她,至少看起来不是来打扫的。
「仁井谷同学今天该不会也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
「是啊,因为有新社员加入嘛。所以我劝她今天参加一下,顺便介绍新人。」
天道解释著,看起来很开心。天道总是想让仁井谷知道电玩的乐趣,大概是因为愿望实现了,所以才开心吧。
「那么我介绍一下,仁井谷,她就是新社员鹰三津。你们都是二年级,也许有碰过面。」
「啊,我叫仁井谷佐奈惠,请多多指教。」
「你是学生会的成员对吧,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
两人客气地互相致意,只要对方不是男生,她们都能很有礼貌地应对。
「好了,所以今天本社所有社员都到齐了!」
这时,濑名老师不必要地大声说道。
「于是我跟天道同学讨论过,今天的社团活动就兼做联欢会,大家一起玩游戏!」
「那不就跟平常的社团活动没两样?」
「哎,别这么说嘛。」天道说。「简而言之,今天我想选一款不用对战,可以轻松游玩的游戏。」
「哦,轻松游玩啊,我觉得偶尔玩这种的也不错。」
岸岭说出了直率的感想,现代游戏社平常都是玩对战游戏。而且所有人绝不放水,都是全力以赴,务求胜利。当然那样也很好玩,不过偶尔也想玩玩别的,放松一下。
「不过,有哪款游戏可以六个人一起玩吗?电视或DS都只有四台耶。」
「玩《最后一战》就好啦,那个可以分割画面对战,六个人也能玩。」
「等等,杉鹿,FPS对初学者来说实在太难了。况且我有考虑到这种状况,所以早就准备了一款游戏,就是这个。」
天道自豪地用右手举起一个游戏外壳,左手也拿著个像是白色塑胶零件的物品。
「那是什么啊?」鹰三津第一个提问。「游戏软体跟……是某种特殊手把吗?有点像《霸王鲈钓》的钓鱼型手把呢。」
「你大致上讲对了,这是万代南梦宫发售的Nintendo Wii专用游戏《家庭钓鱼乐》以及钓竿型控制器附加配件,通称『钓竿控制器』。」
「钓竿型的附加配件?又拿出了个怪东西……」
「怎么会怪呢,杉鹿?这才是活用了Wii特性的优质游戏啊。」
「咦,简单来说就是要钓鱼吗?我没钓过鱼耶……」
仁井谷脸色担忧地一沉。
「不用担心,这款游戏设计成钓鱼新手也玩得来。总之我先玩给你们看吧,游戏本身一点也不难。内容基本上就是主角来到能钓各种鱼的度假岛,尽情享受垂钓乐趣,如此而已。」
说完,天道使用附双节棍的Wii遥控器启动了游戏。
萤幕显示出《家庭钓鱼乐》的标题画面,映出海面上的大岛屿。
「哦,好有南洋岛屿的感觉,音乐也很悠间。」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是不会有外星人、地底人或恐怖分子攻打过来。
天道选择了记录档,游戏开始了。
画面显示出三头身左右的可爱女生,从床上爬起来。
「我简单解释一下流程,不过其实没什么难的。每一天开始于饭店客房,钓鱼钓到太阳下山就回饭店,就这么简单。」
天道操纵著角色离开房间,来到类似度假饭店门厅的地方。
「反正早上会自动从饭店开始,到了晚上会自动回饭店,所以不用特别注意。顺带一提,在门厅可以把钓到的鱼换成点数喔。」
「点数?就是钱吗?」
天道点头回答杉鹿的疑问:
「对,这叫做钓鱼点数,就是这款游戏的货币。只要有这个点数,就能买新钓竿或鱼饵。此外还有很多NPC,就像这个门厅里也是,看到了吗?」
「N……NPC?」
不常听到的单字,让岸岭下意识回问。
「就是非玩家角色。」
也许可以说很意外,解释给他听的是鹰三津。一旁的濑名老师可能是来不及解说,显得很遗憾地嘴巴一张一合。
「简而言之就是不是由玩家,而是由电脑操纵的角色。」
「哦,原来如此,所以才叫做非玩家角色啊。」
「这款游戏里出现的NPC会提出委托。」天道接著说明。「有的NPC头上不是有惊叹号吗?只要跟他们讲话就能接受委托,像是把什么送给某人,或是钓什么鱼给他。完成委托后,就能获得钓鱼点数喔。」
天道一边说明,一边操纵角色离开饭店。
沿著林荫道走了一会儿,就会看到一整片的自然美景。
「啊,好漂亮的海喔。」
仁井谷说出直率的感想。
那正是南洋岛屿的海景,纯白的沙滩,以及湛蓝清澈的大海。阳光灿烂,仔细看看水面,底下还有鱼儿悠游著。
「好,接下来轮到钓竿控制器登场了。」
这时,天道开心地拿出那个像零件的东西。
「首先把Wii遥控器装进这个洞里,然后把线卷起来,双节棍装进这个卷线器的地方──」
「啊,原来如此,这样就成了竿子与卷线器,对吧。」
岸岭明白了钓竿控制器的意思,天道手上已经完成了用附双节棍的Wii遥控器做成的小小钓竿。Wii遥控器的部分充当竿子,双节棍的部分则是可以转动的卷线器。
「岸岭,不是竿子,要叫钓竿才帅啊。」
「喔,钓竿啊……」
他还是不太懂天道坚持的点。
「操纵方式也不难,首先打开选单安装钓竿、卷线器与鱼饵,接著到水边附近按下A钮。」
天道站在海边按下按钮,角色就举起了钓竿。
「再来就跟实际钓鱼一样,竖起钓竿……抛出去。」
她就像剑道把竹刀举高过头那样,扬起了钓竿控制器。然后就像剑道正击面的动作,把钓竿控制器往下一挥。
如同与天道的动作同步,游戏内的角色也挥动了钓竿。浮标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在水面上。
「浮标钓不难,基本上只要等鱼咬饵就行了。再来就是眼睛放亮,浮标一动就迅速挥起钓竿。」
天道实际示范给大家看,浮在水面上的浮标抖了一下,一下沉的瞬间,她就大动作拉起了钓竿控制器。
『Excellent!』
画面上显示出讯息,水面发生啪唰啪唰的水花特效,看来是有鱼上钩了。
「再来只要卷线就行了,不过鱼也会挣扎,不是只要拉竿而已。画面中央不是显示了类似计量表的东西吗,那是钓线的耐久度,或者说是鱼的抵抗值,总之就是那一类。简而言之,计量表呈现绿色时只要卷线就行了,但红色的时候如果硬要卷线,钓线会断掉,这点要注意。竿子的方向也很重要,鱼往左边逃跑时竿子往右,鱼往右边逃走时竿子往左,这样就能化解鱼的抵抗力道。」
「哦,这方面跟《霸王鲈钓》差不多呢。」
鹰三津又说出了岸岭没听过的游戏名称,看来她对游戏也有一定的了解。
「毕竟钓鱼游戏的系统算是已经完成了嘛,还有,你们看画面右下方。这个表示角色与鱼的距离,很快就能钓起来了。」
的确,画面右下显示著「5.04公尺」,天道每次卷线,这个数值就越来越小。
然后就在数值归零的瞬间,伴随著「啪唰」一下的水声,角色把鱼拉起来了。
『竹荚鱼 二十一公分』
好像没有办法一下子就钓到大鱼,角色钓起来的是一条很小的鱼。
「哎,大致上就是这样。当然每个景点钓到的鱼都不一样,换鱼饵与钓竿也能钓起不同的鱼。对了,我说明一下多人游戏的方式。这款游戏的多人模式还满特殊的,只要在1P进入钓鱼模式时,用2P或3P的遥控器按下A钮就行了。」
天道拿起第二支Wii遥控器按下A纽,写著「2P」的角色就「咚」一声出现在画面上。
「这样其他玩家就能参加游戏了,钓竿与鱼饵跟1P用的种类一样。不过,不管几个人一起玩,一次只有一个人能钓到鱼。其中一个人的钓竿有鱼上钩时,其他玩家只能帮他加油……这方面实际玩过就知道了。」
「哦~不用回到标题画面就能玩多人模式啊,那可真方便。可是搞了半天,这还是四人用的游戏嘛,要怎么让六个人玩啊?」
「我准备了两个刚开始游戏的记录档,只要分成两支三人团队玩就行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三对三的社团内团体战喽?」
「不,今天是联欢会,不用在意胜负问题……不过如果无论如何都想比输赢,那就在小组里比赛谁能钓到最大的鱼吧。」
「嗯,说得,我这队就这么做。」
「那就来分组吧!首先仁井谷同学是初学者,应该跟天道同学一组比较好!」
「啊,好的,我也希望能这样。」
仁井谷怯怯地说。
「那个……」
这时,鹰三津怯怯地举手。
「我想跟岸岭学长一组……啊,呃,那个,因为有熟人在比较不会紧张。」
听她这样说,岸岭感觉自己被她依靠了,觉得很开心。
「嗯,这也有道理。忽然要你跟濑名老师一组也太残忍了。」
「啊?你有说什么吗,天道同学?」
「那……那不得已,就这样分组吧。」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杉鹿焦急地插嘴。
「仁井谷跟天道一组,鹰三津不要跟濑名老师一组比较好,对吧?所以我也不得不加入岸岭这一组。」
「不用勉强喔。」不知道为什么,鹰三津回答她。「只要有岸岭学长在,我跟濑名老师一组也没关系。」
不知怎地,彷佛可以看见杉鹿与脑三津之间迸出了火花。
「你……你爱怎样不关我的事。可是岸岭应该要跟我一组,为了累积游戏经验,你得多接触一些认真的比赛才行!」
「咦……啊,嗯,我没差啊。」
老实说如果可以,岸岭很想更轻松一点地玩游戏。然而岸岭向来对体育课的「好,两人一组──」抱有心理创伤,现在有人说要跟他一组,他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拒绝。
「哎,既然如此,那就岸岭、杉鹿与鹰三津三人一组吧,那么我跟濑名老师还有仁井谷一组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气氛有异,天道如此为讨论做结。
就这样,组别分好了,三人一组各自准备开始游戏。
「请多多指教,岸岭学长。」
「啊,嗯,我才是。」
他正在跟鹰三津说话,杉鹿却硬是岔了进来。
「喂,不准给我装熟!我们可是要比谁能钓到最大的鱼喔!」
「咦,可是有鹰三津同学在,太激烈的比赛不太好──」
岸岭急忙劝说,但根本没这必要,因为鹰三津也丝毫没打算让步。
「不,我没关系。对了,既然要比,就来点惩罚游戏吧。」
「哦,挺有意思的嘛。那就这样吧,第一名可以对另外两人下一道命令,什么都行。」
「杉……杉鹿?你今天是怎么了啊,不用设这种规则也──」
岸岭白阻止了。
「不错呢,好像很有趣,那就这样吧。」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鹰三津也兴致勃勃。
「那就说定喽,好啦岸岭,干嘛一脸不情愿。你如果赢了,可是能对年轻貌美的女高中生予取予求喔,有什么不好。」
「啊……」
冷静一想,的确很不得了。他甚至可以命令两人「那么从明天起,你们俩都得穿体育短裤参加社团活动」。
「不……不不,我没办法!我如果赢了,你们什么都不用做!」
「干嘛啊,真没用。」
「有什么关系呢,温柔就是岸岭学长的优点啊。」
「唔,你真的很爱帮岸岭护航耶。」
「杉鹿学姊才是,请不要老是挑岸岭学长的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女生社员开始互瞪。
「好……好了啦!总之我们来玩吧!」
岸岭强行中断话题。
这两个人关系怎么会这么恶劣?岸岭实在不懂,她们俩是最近才认识的,照理来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搞坏关系。
然而,岸岭从未想像过的状况,接下来将会化为现实。
三个人要坐在同一台电浆电视前,杉鹿与鹰三津似乎闹僵了,所以想当然耳,两人不会肩并肩坐在一起。
这么一来,自然就会变成岸岭右边是杉鹿,左边是鹰三津的位置关系。在双方身体常常碰触到的距离内,左右两边各坐一个拥有不同魅力的美少女,实在很要命。
(这……这是……!)
不过就是上臂一带碰在一起罢了,但岸岭却感受到非比寻常的柔软触感。岂止如此,左右两边还传来两股甜美芳香,不知是洗发精还是年轻女生特有的体香。
「岸岭,你是怎么啦?快点开始游戏啊。」
「啊,嗯。」
被杉鹿一催,岸岭勉强切换意识,读取了天道指示的记录档。
就像刚才天道示范的那样,一天从饭店的床上开始。
「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总之先去海边钓鱼?」
「说得也是,总之想先试著钓钓看。」
「好,我知道了。」
岸岭操纵著角色前往海边。
走出饭店穿过林荫道,就看到一整片的蓝天白沙,以及湛蓝的大海。
「每次看都觉得好漂亮啊。」
虽说是程式做出来的,但那片大海实在很美,让人不禁遗憾自己只能窝在社办里。他忍不住想像,要是能跟杉鹿还有鹰三津,起去这么漂亮的海滩,不知道会有多好玩。
「就是啊,虽然没Xbox漂亮,但已经算做得不错了。」
「就是啊,不过只要DC认真起来,可以做得更漂亮就是了。」
「…………」
岸岭出自本能感觉到危险,没有回应两人的对话。
「总……总之来钓看看吧。在这里钓可以吧?」
岸岭走到海边按下A钮,角色就拿出钓鱼竿,握在手上。
同时杉鹿与鹰三津也按下按钮,画面上出现了写著P2、P3的角色,一手拿著钓鱼竿。
三人各自朝著喜欢的位置挥出钓鱼竿,噗通一声,浮标浮在水上。
「哎呀,杉鹿学姊丢得好客气喔。」
岸岭与鹰三津丢出的浮标飞了大约十五公尺,但杉鹿的连五公尺都不到。
「吵……吵死了啦,我只是不习惯,有点太用力了嘛!又不会怎样,看,这边也有鱼啊!」
怎么看都是击球失误……不对,是投标失误,但杉鹿死不承认。
话虽如此,看看海面,游戏角色的脚边的确就有鱼影。看来挑靠近自己的海面下手,似乎也不算错。
三人静静观察了浮标的状况一会儿,然而很快地,杉鹿刚才的「故意挑近处鱼影下手」的说法成真了,她手中的Wii遥控器……不对,是钓竿控制器产生了异状。
控制器开始嗡嗡嗡地振动起来。
「来了!这就是上钩了吧!」
杉鹿马上用力一扬Wii遥控器。
『GREAT!』
画面显示出这个讯息,然后切换成另一画面。
岸岭与鹰三津的角色暂时消失,进入杉鹿视角的钓鱼模式。
(啊,对了,好像说除了钓鱼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只能帮他加油嘛。)
画面上较远的地方,不断啪唰啪唰地冒著水柱。看来鱼似乎正在奋力挣扎,杉鹿配合著鱼的动作把竿子往左右两边倒,又转动著双节棍卷线器。虽然形状不同,但看起来就像真的在钓鱼一样。
至于岸岭,则发生了严重的状况。毕竟是在钓鱼,每当杉鹿把钓竿倒向左右两边,或是转动卷线器,她的身体也多少会往前后左右摇摆。
随著身体摇摆,疑似杉鹿洗发精的芳香就会搔弄著鼻腔,或是增加与杉鹿柔软身子的接触面积。
「再一下下……!好,钓到了!」
所幸对岸岭来说心情复杂的时间立刻就结束了,被拉到岸边的鱼,很快就被杉鹿钓了起来。整个画面显示出鱼的图片,显示出资料。
「白关刀,二十二公分……?很像是南方海洋会有的鱼呢。」
「可是看起来不太好吃呢。」
听到鹰三津讲出这种感想,杉鹿好像有点生气,
「怎样啦,又没有要拿来吃!再说你们连钓都没钓到,没资格抱怨吧!」
「我们接下来才要慢慢钓呀,来吧,岸岭学长,我们继续钓。」
「呃,好。」
「……你们感情是在好什么啊。」
杉鹿小声低语的这句话,岸岭没听清楚。只是这时候,杉鹿调整了一下坐椅子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贴得更近了。
(好……好近!太近了啦!)
岸岭心里很想抗议,但不知怎地就是说不出口。
由于杉鹿钓到了鱼,所有人都恢复成初期状态,岸岭他们再度举起钓竿,丢出浮标。也许因为是第二次,掌握到窍门了,大家都成功扔到差不多二十公尺远处。
三个浮标在水面上晃动,岸岭等人暂且专心观察自己的浮标,都没说话。
大概海水清澈处鱼也比较多,没过多久,鹰三津的钓竿控制器就开始振动。
「啊,这是──」
鹰三津紧急扬起钓竿控制器,鱼似乎漂亮上钩了。
「呃,像这样……就对了吧。」
鹰三津马上转动双节棍卷线器。
「嘿,嘿。」
大概是还不习惯钓竿控制器这种特殊手把,鹰三津的身体动作很大,接触面积又增加了,岸岭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默背质数来分散注意力。
或许可以说幸运吧,鹰三津钓到的鱼似乎也不大,不怎么辛苦就钓起来了。
『竹荚鱼 二十一公分』
「哎~哟~二十一公分啊。好可惜喔,比我的小那么一点。」
「又……又不会怎样!竹荚鱼可以吃呀!」
两人之间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对决。
「别……别说这些了啦,赶快钓下一条鱼吧,时间有限。」
「说得对,而且只有你还没钓到呢。」
杉鹿像平常一样开岸岭玩笑,但鹰三津马上翘起嘴巴。
「唔,也用不著这样讲人家吧。我们能先钓到鱼,只是运气好而已呀。」
「鹰……鹰三津同学,杉鹿这样说是在鼓励我啦。」
岸岭知道杉鹿的个性,忍不住这样打圆场。
「是啊,就是啊!你这个新来的大概不懂,但我跟岸岭就是这种关系!」
「唔……」
鹰三津与杉鹿中间夹著岸岭,瞪著对方。
(她……她们俩究竟是怎么了啊?)
两人的态度都跟平常不一样,让岸岭难掩困惑之情。岸岭还算了解两人的个性,她们应该不会向刚认识的人这样找碴才对,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
他听见了某种东西振动的嗡噏声。
「喂,你的竿子是不是在抖啊?」
「啊,趁现在,岸岭学长,请把你的竿子举起来。」
「你……你们,要说钓竿啦!」
岸岭掩饰著实在无法说明的羞耻,把钓竿控制器往上一拉。看来好像成功上钩了,画面切换成钓鱼模式。
他马上转动卷线器。
(啊,真的就像在钓鱼一样。)
逼真的操纵感让他不禁有点感动。
「加油,岸岭学长!」
「你如果也算个玩家,就别让这点小鱼跑了!」
不只是鹰三津,杉鹿也难得为岸岭加油,这下更不能让鱼跑掉了。
他鼓起干劲,不停转动卷线器。
「……咦?可是好像……满简单的耶。」
他有种怪怪的感觉,因为鱼完全没有抵抗。刚才杉鹿她们在钓竹荚鱼与白关刀时,即使是再小的鱼,多少也需要一点技巧,把竿子往左或往右倒才行。
然而,此时的岸岭却只是转动卷线器,真的没遇到任何抵抗。
等他钓起来了才知道答案。
「咦……」
『大块漂流木 四十九公分』
「啊哈哈哈!这什么啊,漂流木!」
「杉……杉鹿学姊,这样笑他太过分了啦。况且四十九公分可是今天最大的一条呢。」
杉鹿捧腹大笑,鹰三津出言劝阻,但她自己很明显也在憋笑。
「我是负责搞笑收尾的吗……?」
彷佛代为道出岸岭的心情,画面中举起漂流木的角色表情也不太痛快。
◆
后来岸岭他们又在海边钓了一会儿鱼。
「咦~又是竹荚鱼喔。欸,会不会在这里就是钓不到大鱼啊?」
钓了几条竹荚鱼后,杉鹿这样说。
「嗯……或许喔。感觉大鱼也不会出现在这种海边……」
从刚才到现在,钓起来的尽是竹荚鱼与白关刀等小鱼。除了漂流木之外,连三十公分以上的鱼都不太上钩。
「移动到别的景点看看好了,听说还有其他钓场嘛。」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
就在鹰三津提议换地方时,在后面玩游戏的天道转过头来。
「那个区域的地图我已经拿到了,按下Wii遥控器的-钮就会显示出来。还有,曾经去过的景点可以从地图直接移动。」
「-钮……啊,就是这个吧。」
照著天道的指示操作后,画面显示了地图。
上面写著「图曼乐园海滩」,好像就是目前的所在地点。当然除了这个海滩之外,还有其他几个像是钓鱼地点的地名。
「对了,还有一点。」天道补充。「想钓大鱼的话,建议你们买别的钓竿。海边西侧有商店,你们可以在那里买L尺寸的钓竿。不过把钓竿换成L尺寸的话,卷线器与鱼饵也都得换成L尺寸用的,所以需要很多点数喔。」
「我知道了,谢谢社长……社长这么说耶,那我们要怎么做?要不要先去商店看看?」
「嗯……这个嘛……」鹰三津说。「我是很想早点买L尺寸的钓竿用用看,可是再加上鱼饵的钱,不知道要多少点数呢。」
「今天只要掌握状况就好了吧,既然商店在西边,今天就先去东边最远的地方,商店明天再去,我们先到这个黄金悬崖看看吧。」
杉鹿指著地图的最右边。
「你们看,名称叫做黄金悬崖,一看就觉得好像能钓到大鱼。」
「可是,名称就叫做悬崖耶。从地图上看起来好像也最远,那种地方难度应该最高吧?要去东边的话,这个『丰渔礁岩』比较近,我觉得应该先在这里累积经验。」
受到鹰三津的反驳,杉鹿嘟起了嘴。
「才没有那种事,时间有限,应该尽量往会有大鱼的地方去,钓不到再说啊。」
「唔……」
「唔……」
不知道为什么,杉鹿与鹰三津把岸岭夹在中间,互瞪了老半天。
光是这样岸岭就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而且两人这时候,还从左右两边抬眼望著岸岭的脸问道:
「哪边?」「学长想去哪边?」
「咦……」
两名无敌美少女的脸靠近,几乎连呼吸都会落在耳边,但岸岭却无暇感到高兴或害羞。这是怎样,是要我怎么办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有各种疑问在脑中来来去去。
看这气氛实在不能蒙混过关,不得已,岸岭做出了判断。
「那……那今天就先去黄金悬崖看看好了。这样途中应该也能绕去丰渔礁岩,而且社长说只要去过一次,就能从地图直接移动了。」
整体来说算比较偏向杉鹿的提议,如果她们还要怪岸岭不乾不脆,他也无法反驳。总之岸岭趁两人的视线还没变得更冰冷前,就匆匆让角色移动了。
◆
让角色一路往东走,周围景观就从美丽的沙滩,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地。
「这里一定就是『丰渔礁岩』了吧。」
「嗯,好像登录到地图上了,这样以后应该随时都能来。」
岸岭边打圆场,边继续往东走。
走上一条岩石路后,不久就来到了一个大悬崖上。
「这里就是黄金悬崖吧,哦,风景挺美的嘛。」
杉鹿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并没有「悬崖」二字给人的险峻印象,而是像座青翠草原包围的高台。
再往前走一点,就来到一处名符其实的大悬崖上,可以将整片海洋一览无遗。黄金悬崖这个名称实在贴切,海面反射著阳光闪闪发亮,称得上是绝景。
「咦?有个头上有惊叹号的人耶,去找那人说说话吧。」
「喔,就是委托人吧。」
玩游戏前,天道已经解释过了,惊叹号代表会给玩家任务。上前攀谈后,先进行了一段对话,然后画面显示出以下讯息:
『图曼乐园鲨鱼调查 寻找鲨鱼目击者』
简而言之,就是这附近好像有稀有的鲨鱼,委托人想进行调查。
「怎么办?要不要试试看?」
「简单来说就是要跟这附近的NPC到处问话对吧。如果这样可以拿到点数,就一边绕地图一边顺便问问,如何?」
「哎,最主要还是钓鱼啦。总之也在这边钓钓看吧,反正到太阳下山前好像还有点时间。」
杉鹿的提议很适切,的确,都已经来到地图的最边缘,不钓鱼就回去太可惜了。
他们立即站到悬崖边,放下钓线。
从悬崖上几乎看不见海面的鱼影,所以比起海滩难钓多了,不过时间一久,还是钓到了几条鱼。
『沙丁鱼 十七公分』
『老虎鱼 三十公分』
「钓是钓得到,但都不怎么大呢。」
「可能靠这根钓鱼竿能钓到的还是有限吧……」
讲著讲著,天空渐渐染成了夕阳的颜色。
「对了,她说这款游戏有时间概念嘛。」
「哦,好厉害喔,太阳真的会随时间经过而西沉耶。」
蓝天碧海逐渐染成暮色的光景,虽说只是游戏,但还是能用浪漫来形容。
「她说钓到的鱼要换成点数对吧。岸岭,我们回饭店吧。」
「呃,好。」
带著两个女生去饭店,仔细想想,还真是惊人的场面。
不过这种时候犹豫只会徒增羞耻,岸岭佯装冷静,回到了饭店。
他对门厅人员说话,把鱼换成点数。虽说都是小鱼,但因为数量满多的,又拿到了奖励,似乎换到了不少点数。
「点数累积了不少呢,这样或许买得起新钓竿喔。」
「哎,总之明天就去一下商店吧,也得看看L尺寸钓竿的价格才行。」
换好点数时,游戏内的时间已经入夜了,他们就这样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漂亮,真的就像南洋度假饭店一样宽敞,天花板也很高。从窗户可以眺望美丽的大海,房间里的床也很大,别说一个人,三个人一起睡都没问题。
「…………」
在这种时候,年轻高中生满脑子就只有无聊透顶的妄想。比如说,假使是这张床,跟杉鹿还有鹰三津躺在一起,一定也睡得下之类的。
「啊,请稍等一下。我想正好趁这时候去个洗手间。」
「也是,反正刚好告一段落,就休息一下吧。」
鹰三津去了厕所,岸岭与杉鹿也各自伸展背部肌肉。
(呼,好险,我也冷静一下吧。)
总觉得今天发生了一堆奇怪状况。
首先是鹰三津与杉鹿的关系,她们俩的关系怎么会这么恶劣?好吧,就算这点已经无法改善了,刚才那种被两个女生夹在中间的状况,就不能想办法改变一下吗?
他常常在故事中读到,年轻女生身上会有好闻的香气,那真的是如假包换的事实。总之来自左右两边的芳香让他头晕目眩,不只如此,像这样坐著的时候,还会随时碰到两人的身体,因此女生那种柔软触感与体温也一起传了过来。
岸岭觉得自己脑袋快出毛病了。
(不……不行,用这种心情玩游戏,太多方面都说不过去了,我得更专心地玩才行。)
「岸岭,你一个人在碎碎念什么?」
「咦?啊,抱歉,你别在意。」
看来自己好像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了,岸岭觉得很难为情,急著想换话题。
「别……别说这个了,我想趁这个机会问一件事……杉鹿跟鹰三津同学好像处得不太好,为……为什么啊?」
杉鹿一听,马上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这关你什么事啊……不,不对,不能说跟你无关,但我跟你没什么好讲的。」
「这……这样啊。」
看来果然跟自己有点关系,可是看这个气氛,好像不能追问理由。
「让两位久等了,我们继续玩吧。」
讲著讲著,鹰三津回来了,三人再度坐回椅子上。
然而就在这时,更严重的异常状况袭向了岸岭。
「…………」
不知道为什么,鹰三津跟自己身体接触的部分比刚才更多了。
「欸,你们干嘛啊!为什么身体靠那么近?」
「咦?我……我什么都没做……」
被杉鹿眼尖指出,岸岭急忙想找藉口,相较之下,鹰三津却处之泰然,面色不改。
「尽量靠中间一点,画面看得比较清楚呀,这跟杉鹿学姊没有关系吧。」
「……啊,是喔!说得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杉鹿的回答莫名有魄力。
岸岭还是一样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总之她好像还在生气。
「……!……」
然后下个瞬间,岸岭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不知道是怎么了,杉鹿也把身体靠了过来。
而且他偷瞄杉鹿的脸一眼,她似乎在害羞,脸有点红。
「请等一下,杉鹿学姊才是靠岸岭学长靠太近了吧!」
果不其然,鹰三津眼尖地指出。
「我只是移动到Wii遥控器好挥的地方而已啊,尽量待在感应条前面不是比较好?况且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
「…………」
两名少女名符其实地把岸岭夹在中间,用视线迸发出火花。
(不行了,我要发疯了……!)
他不想再管两人为什么又吵起来,比起这种事,杉鹿与鹰三津这两个美少女可是隔著薄薄一层制服贴在自己身上。不但时时刻刻感受到柔软触感与体温,还有甜蜜芳香搔弄著鼻腔。感觉一个松懈,脑袋就要崩溃了。
(有……有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特技,也就是天道所说的《灵魂转生者》。凭著这项特技,只要集中意识,就能跟游戏中的角色融为一体。
虽然平常岸岭自己都觉得这项特技不怎么样,但他现在超需要这份力量。如果能专心投入游戏世界,或许至少不用介意两人身体的柔软、体温以及其他诸多诱因。
(这里是南洋,我是带杉鹿与宫美来钓鱼的……)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对自己下暗示。
「那……那么我们开始吧。」
游戏还停在回到饭店房间的状态,岸岭让角色移动到床上睡觉,同时自己也闭上眼睛。
(等我醒来,一定已经在南洋的饭店里了,然后我要跟杉鹿还有宫美一起去钓大鱼……)
接著,当游戏里迎接了破晓时分,岸岭也慢慢睁开眼睛。
◆
窗外照进来的强烈阳光唤醒了我。
我伸个懒腰,下了床。
(奇怪,这里是……?)
房间实在太宽敞豪华,让我一瞬间陷入混乱。不只如此,窗外还是一片美丽的海景。
(啊,对喔,我是来钓鱼的。)
总之我先走出房间。
「喂,岸岭,你在发什么呆啊,赶快去钓鱼了啦。」
两名钓友在饭店门厅等我,是杉鹿跟宫美。两人都穿著背心式上衣与短裤,一身轻松打扮很有南洋风情。
不过,这也就表示她们的纤瘦肩膀以及白皙双腿等都暴露在外,让我有点不知道该看哪里。尤其是两人胸部都很丰满,不相上下,从前面还好,但从侧面看好像会看到一些不该看的地方,让我胆战心惊。
「昨天到东边看过了,今天应该要去有商店的西边吧?」
「啊,对耶,昨天是这样说的。」
在杉鹿的提议下,我们先走到海边,然后往西前进。
「人还满多的呢,跟他们攀谈看看吧,也许能打听到鲨鱼的情报。」
鹰三津的提议很有道理,我们向路上每一个人问话。
这样做似乎没白费,有位女性告诉我们,听说岩石地带有凶猛鱼类出没,最好不要靠近。
「岩石地带啊,对了,昨天去黄金悬崖的途中,有经过一处那种地方吧?」
「学长说的是丰渔礁岩,对吧。我就说那里有大鱼嘛。」
「可是,反正用现在这把钓竿,想钓也钓不到啊。」
「嗯,总之先去商店看看吧。」
就这样,我们找起一开始的目的地,也就是商店。所幸并不难找,沿著海边往西走就看到了栈桥,前面有栋建筑物。
进去一看,那里果然是商店,里面到处摆满了钓竿与卷线器。
「哦,L尺寸也有好多种类喔,是不是越贵就越好钓?」
「最便宜的也无所谓,反正就买份L尺寸的钓竿与卷线器吧,其他靠技术弥补就好啦。」
「……真像杉鹿会说的话。」
我说不过她,买了L尺寸钓竿与卷线器当中最便宜的一款,应该说,也没那么多预算买品质更好的。
「岸岭学长,还得买L尺寸用的鱼饵才行。」
「啊,对喔。」
伤脑筋的是,鱼饵的种类实在太丰富了。便宜但好像钓不太到的、可以钓很多种鱼但是不太容易上钩的、相反地容易上钩但价格昂贵的、价格实惠但能钓的鱼种有限的等等。
「怎么办,鱼饵的种类好多喔,该买哪种才好?」
「哪种都好,能买多少种尽量买不就行了?反正只要能钓到鱼,鱼饵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吧。」
「有道理……」
既然已经支付了昂贵点数,买了L尺寸的钓鱼竿,再来就只能拚命钓个不停了,杉鹿提议得很对。
「总之我买了几种,呃,那接下来……去岩石地带就行了吧。」
「啊,在那之前,先去报告鲨鱼的调查结果如何?也许能得到一些情报喔。」
「咦?报告鲨鱼的调查结果?我忘了那是要干嘛耶。」
「你忘了吗?昨天去黄金悬崖时,不是接受了那项委托吗?」
「啊──有耶,我想起来了。」
就这样,我们小跑步经过海边,来到黄金悬崖,向委托人报告了调查结果。
「可以钓鲨鱼来给我吗?」
委托顺利结束了,不过对方接著提出了这项委托。
「果然是这样呢,再来只要能在丰渔礁岩钓到鲨鱼就行了。」
「看来今天的比赛决定了,先钓到那条鲨鱼的人赢,就这样吧。」
「啊,对耶,我们在比赛……」
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不过我马上想起了这件事。只要赢了比赛就能任意命令她们俩,真是有够乱来。
如果可以,我很想赢。不,我并不是想叫杉鹿与宫美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好像很恶劣,所以我想赢得比赛,以免两人的关系越搞越僵。
于是,我们来到了丰渔礁岩。这里大概就是所谓的海滨吧,就像日本电影开头会播出的那种岩石海岸。
「L尺寸的钓鱼竿也买好了,那就来钓看看吧。」
「好啊,看我三两下就把鲨鱼钓起来,夺得胜利。」
「那可不行,赢的人是我。」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同时拋出了钓竿。
◆
「……都没有鱼上钩呢。」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用L尺寸的钓鱼竿,而且还是便宜货,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半点消息。
「是不是这个鱼饵不行?毕竟有那么多种类嘛。」
「不,我想也许是丢的地方不好。既然说是L尺寸,也许鱼在更远的位置。」
「啊,或许是喔。」
我暂且卷起了卷线器。
「再丢远一点……嘿!」
我笔直竖起竿子,然后随著一声吆喝拋出去,但我似乎用力过猛了。
「喂,只飞了大约二十公尺耶。」
「我……我只是还没习惯啦,不过试过一次,我已经掌握到窍门了!」
我找著藉口重新卷起卷线器,再度挥出钓竿。
要是重来一次又失败就糗大了,幸好这次很顺利。浮标远远飞出了三十公尺外,噗通一声浮在海面上。
我瞪著远处的浮标好一会儿。
「什么嘛,结果还是不行啊。」
「不,等等。来了!」
一抖一抖的振动感传达到手上,我立刻把竿子往上一扬。
错不了,是鱼讯。海面上啪唰啪唰地喷出水柱,我立刻转动卷线器。
「学长加油,这可是第一条大鱼呢!」
「呃,嗯,我是很想加油……奇怪?」
操纵钓竿的我马上就察觉了,毕竟我是拿品质不好的钓竿要钓大型鱼类,照理来讲应该会有一番苦战,但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抵抗力道。
「这种毫无反应的感觉……难道是!」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我钓到的是长达七十六公分的海藻。
「啊哈哈哈哈!这种时候钓到海藻,岸岭,你真的很会掌握时机耶!我是说搞笑方面!」
「不……不过七十六公分可是目前最大的一个喔,照这样下去,一定也能钓到大鱼的!」
「…………」
杉鹿哈哈大笑,宫美试著安慰我,至于我则是一脸不痛快。
「不……不过这样好歹证明了可以钓到东西,对吧。」
「钓到海藻或漂流木有什么用?哎,好吧,就姑且学学岸岭,往远处拋竿看看好了。」
就这样,我们再次放下钓线,尽可能往远处拋竿。
然而,鱼还是迟迟不肯咬饵。有好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讲话。
「啊,来了!」
杉鹿忽然叫了起来,好像是有鱼上钩了,她开始了与鱼的搏斗。
「咦,这是什么?拉得好用力!」
看来这次真的钓到了大鱼,抵抗力道似乎相当强,杉鹿必须一再停止转动卷线器,以化解鱼的力量。
然而一停止卷线,鱼就会往海里逃,离岸边越来越远。每次这样杉鹿都得重新转动卷线器,迟迟无法缩短与鱼之间的距离。
即使如此,杉鹿仍然不放弃机会,持续转动卷线器。鱼的抵抗也随之渐渐转弱,一点一点靠近了岸边。
「这……这该不会真的是鲨鱼吧……」
「呵,呵,呵,抱歉喽,鹰三津。这场比赛是我赢了!……咦,奇怪?」
就在剩下一公尺,快要钓上来的时候,杉鹿忽然焦急地叫起来,因为靠近过来的鱼影又细又长,很像我钓到好几次的漂流木。
话虽如此,如果真的是漂流木,杉鹿应该也不用那样陷入苦战。
答案很快就揭哓了,杉鹿钓起来的猎物,原来是海鳝。
「海鳝……这什么啊?又细又长的,好怪的鱼喔,我还以为是树枝呢。」
「好属害喔,杉鹿,有八十八公分耶,这可是目前最大的鱼喔。」
「可是搞了半天,并不是鲨鱼呢。」
「…………」
「…………」
宫美有点酸的一句话,让两人又开始安静地互瞪。我错失了插嘴的时机,什么话都不能说。
「哼,什么都还没钓到的你没资格说我。」
「才刚开始钓呀,我接下来就会钓到了。」
「说……说得对,大家加油。」
就这样,比赛开始白热化,我们再度放下钓线。
◆
然而,不晓得是鱼饵不好还是地点不好,或是只是偶然,又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半条鱼上钩。
「…………」
「…………」
「…………」
大家都在注意自己浮标的动作,所以我们的交谈次数自然而然变得比较少。
不过,我总觉得这样沉默不语很可惜。杉鹿跟宫美的关系似乎不太好,而钓鱼应该也具有沟通交流的目的才对。在小说与电影当中,常常可以看到一对父子放下钓线,在等鱼上钩时谈心,以恢复亲子情谊的画面。
现在不就是让两人和解的好机会吗?我有这种感觉。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话题。
「对了,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对吧?」
不知道杉鹿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想跟大家沟通交流,她主动开口了。
「嗯,是啊。」
「那是几岁时的事?你们在哪儿认识的?」
难得有对话的机会,我不想错过,抢著说道:
「幼……幼稚园的时候。我跟鹰三津同学从那时候就很少出去玩,所以都一起看书。」
「哦──是喔。」
不知道杉鹿有什么想法,她陷入沉默。
「我也有点问题想问。」
这次换宫美提出了问题。
「杉鹿学姊与岸岭学长,只是普通的队友关系,对吧?」
「对……对啊,那又怎样?」
杉鹿的语气不知怎地有点动摇。
「太好了,所以你们只是团队队员,没有更深的关系,对吧?我放心了。」
是在放心什么?还有比团队队员更深的关系,又是指什么?我心里一堆疑问,但不知怎地不敢问出口,什么话都没办法说。
「对……对啊。我跟岸岭只是普通队友,可是呢,岸岭上次跟我说,他很乐意帮助我这种可爱女生。」
「咦?咦?」
我总觉得全身上下似乎喷出了冷汗。
我的确说过那种话,可是谁不好讲,偏偏在宫美面前讲出这件事,不知怎地让我很心虚。
「岸岭学长,你真的说过这种话?」
宫美回问我,她的眼中似乎蕴藏著平常没看过的锋利冷光。
「咦,啊,呃,嗯,好像有说过,又好像没说过──啊啊,没有啦!嗯,我说过,的确说过。」
我本来想打马虎眼,却赶紧停住,因为杉鹿的眼神吓到了我。
「可……可是!我对大家都是这样啊!天道社长与鹰三津同学也是,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都很乐意帮忙啦!」
「…………」
「…………」
我这样讲是想打圆场,谁知道换来的却是两人极其冰冷的视线。
「……我忘了,岸岭就是这种个性呢。」
「……是呀,从以前就是这样。学长真的是对谁都很温柔呢,对谁都是。」
「咦?咦?」
我搞不太清楚,不过「对谁都很温柔」应该不是什么坏评价。我是这么认为,然而左右两个女生的视线,却还是一样冷峻。
「欸,要不要换个钓场?这里的鱼好像不太肯吃饵,就算上钩也只能钓到海鳝,实在不像是能钓到鲨鱼的样子呢。」
「说得是,只是听说有人在岩石地带目击到鲨鱼,也不一定就是在这里。说不定会在黄金悬崖那边?那里也能算是岩石地带。」
「是啊,有了L尺寸的钓鱼竿,应该也能钓到之前钓不到的新鱼种吧。岸岭,移动一下吧。」
「啊,嗯,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刚才气氛还很僵的两人,关系明显地改善了一点。
我甚至觉得,反而是我有点被排挤在外了。好吧,总之两人关系能有所改善,就不枉费我们垂著钓线空等了。
「呃,黄金悬崖是吧,就在附近呢。」
我收起钓鱼竿,让角色往东走。
「喂,干嘛手动移动啊,用地图移动啊。」
「咦?什么叫做用地图移动?又不是电玩,怎么可能那样移动嘛。」
我理所当然地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杉鹿看著我的眼神,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我都没发现……你从什么时候进入出神状态的?」
「……出神状态是什么意思?」
宫美代替我表达了疑问。
「算啦,没影响。那就赶快移动吧,反正就在旁边。」
「呃,好。」
杉鹿有时也会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就这样,我们从丰渔礁岩移动到黄金悬崖。
然而半路上,鹰三津忽然叫了起来。
「咦?请等一下,刚才左边好像有个东西哟!」
「咦?什么东西?」
「请走回去一下,看,那块岩石那边有个洞穴。」
「啊,真的耶。」
虽然很难看见,不过岩石地带正中央的确有个能让人通行的洞穴──不对,是隧道。
「咦?什么,难道是隐藏区域之类的?」
看来杉鹿的想法并没有错。
穿过隧道后,只见一片让人眼睛一亮的纯白沙滩以及湛蓝大海正等待著我们。
「峨,好漂亮的沙滩喔,《红猪》里面也有这种风景呢。」
即使是很少看卡通的我,好歹也看过宫崎骏动画。
讲到《红猪》里出现的沙滩,就只有那个地方,就是那块ㄈ字形悬崖围绕的白色沙滩。那里其实是主角的秘密基地,动画里他跟女主角在这里有过接触。
「怎么看都是个秘密钓场呢,就在这里钓钓看吧,一定能钓到什么啦。」
没有人反对杉鹿的提议,我们走过纯白的沙滩,站到水边。
「啊,好棒喔,到处都是鱼耶。」
海面上可以看到无数鱼影,其中还有看都没看过的巨大鱼影。的确,如果是在这里,应该能钓到大鱼。
「对了,难得有这机会,换一下鱼饵看看吧。」
「也是,刚才在那个岩石地带怎么钓都钓不到,没必要继续用这种鱼饵了,其他还有哪些鱼饵?」
「有很多种喔,刚才用的是『广泛型‧大』。说明写著虽然不太容易上钩,但可以钓到很多种鱼,所以想说试用看看,其他还买了『红色鱼饵‧大』、『黄色鱼饵‧大』与『蓝色鱼饵‧大』。」
「红色、黄色与蓝色啊……嗯~没有情报实在无法判断呢。」
「这种时候就该只选一种下赌注啦,岸岭,你从三种颜色当中随便选一种吧。」
「咦?这样很有压力耶。」
毕竟店里特地准备了三种颜色,一定有适合跟不适合这个钓场的鱼饵。
「啊,有了,那就选『黄色鱼饵‧大』看看好了。」
「挺有自信的嘛,有什么根据吗?」
「没有啦,只是正好看到杉鹿头发的颜色。」
「……什么鬼啊,把我的头当鱼饵?」
「不……不是啦。因为杉鹿的头发是金色的,很漂亮啊,所以我想仿效一下。」
「我……我说你喔……」
不知道为什么,杉鹿语塞了。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又莫名地有点脸红。我以为我补充解释得很好,看来还是不该拿她跟鱼饵比。
「学长有时候就是会脱口说出这种话呢……」
连宫美好像都有点傻眼。
「总……总之我们来钓鱼吧!好嘛,快没时间了!」
我尴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就拋出了钓线。
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想的,总之她们也跟我一样,挥出了钓鱼竿。
「啊,好棒喔,这么快就来了。」
鱼群简直是抢著吃饵,宫美的浮标突然就有了反应。
宫美好像有过钓鲈鱼的经验,漂亮抓准时机拉起钓竿,让鱼上钩。
「这……这是什么呀?好大一只喔!」
宫美似乎与未曾遇过的鱼种展开了激烈缠斗。
从反应来看,可以知道是条相当大的鱼。宫美只是稍微卷一下卷线器,钓竿就发出叽叽哀嚎,好像快断了一样。
「加把劲啊,鱼越跑越远了!」
「你……你这样说也没用呀!」
鱼激烈抵抗时,不能硬是转动卷线器。但如果什么都不做,距离又会越拉越远。想趁鱼抵抗转弱时转动卷线器,鱼的抵抗力道又会马上对钓线与钓鱼竿造成巨大负担。宫美也配合著鱼的动作有效操纵著钓鱼竿,但仍无法拉近与鱼的距离,甚至还被拉开了四十公尺之远。要是被拉得更远,就会连浮标都看不见了。
到了这个地步,宫美转动卷线器的动作也不免强硬起来。即使鱼激烈抵抗,她还是想勉强转动卷线器,但看来是失败了。
「啊!」
钓线断了。
「对……对不起,我让鱼跑了……」
「你用不著道歉啦,我看那个应该就是鲨鱼喔,光是能知道这一点就很有收获了。」
「我有了这次经验,也掌握到一个诀窍了。你们看,海面上不是有鱼影吗?那里面最大的一条一定就是鲨鱼。只要在它附近扔出浮标,应该就能钓到了。」
「啊,就是那个啊?只要知道了这点,就轻松多了呢。」
自从他们改用L尺寸的钓鱼竿以来,鱼都不太肯吃饵,也许就是忽略了鱼影这个要素也说不定。
「……好,试试看吧。」
这个钓场一定是个不为人知的好地点,海面上可以看到许多鱼影,偶尔还能看到相当大只的。
既然已经使用了L尺寸的钓鱼竿,应该不会钓到无关紧要的小鱼才对。既然如此,就专挑可能是鲨鱼的鱼影下手吧。
「嘿!」
杉鹿抢先一步,挥出了钓鱼竿。
不愧是杉鹿,似乎特别擅长瞄准目标。扔出的浮标准确地浮在海面的大型鱼影上。
「啊,笨蛋!为什么要逃啊!」
然而,好像也不是只要扔到鱼影上面就行了。不知道为什么,鱼影远离了鱼饵。
「我懂了,要扔到鱼的前进方向上才行。」
站在鱼的立场想想,这是理所当然的。有个异物冷不防掉在自己身上,鱼当然会吓得逃走,而不是去吃它。
「……好,我也来。」
我重新举起竿子,多亏了杉鹿与宫美,所需情报都到手了。
我们已经知道鲨鱼会奋力抵抗,这么一来,就算在远离岸边的地方上钩,也会像宫美那样,还没拉到岸边就被它逃走。反过来说,只要能在尽可能靠近岸边的地方让鲨鱼上钩,就算它抵抗力道再强,应该也比较有拚斗的空间。
我瞄准了离岸边最近的大型鱼影。
「去吧!」
我朝著鲨鱼的鼻尖扔出浮标,可惜飞得有点太远,不是我想要的位置。
不过,飞得太远没关系,只要转动卷线器调整就行了。
「好,总算调整好了。」
我好不容易才让浮标浮在鱼影的前进方向上。
鱼影渐渐靠近浮标,我闭起眼睛。万事俱备,只等上钩了。不需要视觉资讯,只要能感觉到鲨鱼吃饵,钓竿振动的瞬间就行。
钓竿抖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马上扬起钓竿。
上钩了,水面啪唰啪唰地冒出水柱。
首先我得设法解决鱼的抵抗力道,我把钓竿倒向鱼逃跑的相反方向,转动卷线器。
然而,就像宫美那时候一样,鱼的抵抗力道相当强。稍微卷一下卷线器,钓线就会受到强大负担,好像随时都会断掉。
即使如此,由于我尽可能瞄准岸边附近的鱼影下手,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尺。这样就算稍微勉强卷线,或许也能一口气把鱼钓起来。
「请不要太勉强,钓线很容易断的!」
然而宫美的声音,让我反射性地停止了卷线的手。
的确,这可是一条大鱼。而且才刚上钩,有的是体力。如果这时硬是想把它钓起来,也许一瞬间钓线就会断了。
「呜哇,才一眨眼距离就……!」
鱼似乎也拚了命,我一停止转动卷线器的瞬间,就以惊人速度逃离岸边。
本来只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不知不觉间被拉到二十公尺远。
「不……不行,用这支竿子钓不起来!」
「笨蛋!玩家只有输掉时才能找藉口!只要还没输,就得表现出志气!」
杉鹿的呼喊让我恢复了冷静。
我好不容易等钓竿稳定下来,接著马上不停转动卷线器。但还是一样,才转一下竿子就发出哀嚎,好像快要断了。
不得已,我停止转动卷线器。这么一来,鱼当然也会想往远处逃。
很明显地,鱼逃跑的时间比转动卷线器的时间来得长。一开始上钩时只有十公尺左右的距离,现在已经快超过三十公尺了。
「呜!」
这么一来,为了不让鱼逃走,转动卷线器的时机就得抓得更紧。钓鱼竿已经是一直在抖动哀嚎,但总比让鱼逃走好。
「不行的,学长!」
就在这时,宫美采取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行动。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我转动卷线器的右手上。
「咦!」
突如其来的柔软温暖触感,使我的手自然停了下来。
「不可以焦急,我也是这样被鱼逃走的!不要紧,只要多花时间,鱼一定也会慢慢变弱的!」
「……我知道了,我再跟它耗耗看!」
事已至此,就是在比毅力了。就算被拉远到三四十公尺外也无所谓,我一心只把钓竿往鱼的相反方向倒,跟它耗下去。
「笨蛋!你反应太慢了啦!」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柔软温暖的触感覆盖在我手上。
这次换杉鹿把手放在我握钓竿的手上,而且她配合著鱼的动作,迅速倾倒钓竿。
或许该说不愧是FPS锻炼出来的反射神经,她的指引既迅速又仔细,鱼的抵抗被压抑到最小限度,钓鱼竿一下就停止了振动。
「趁现在,学长,请转动卷线器!」
「啊,好!」
仔细一想,这状况实在很不得了。右手是宫美,左手是杉鹿,两人身体依偎著我,引导我钓鱼。
再补充一点,两人胸部都满大的。她们这样从左右两边贴著我,导致了很多「糟糕」的情况。
不过至少在这一刻,钓手的热情更胜男性的本能。
两人都这样帮我了,我可不能放掉这条大鱼。我转动卷线器,左右倾倒钓竿,然后又转动卷线器。
「行得通!这家伙绝对开始累了!」
「学长!就差一点了!」
状况很明显地改善了,鱼被这样拉来拉去,果然也是会累的,一时被拉远到将近四十公尺的距离缩短了很多。比起鱼逃跑的时间,转动卷线器的时间变得更长。
「晤喔喔喔喔喔!」
鱼做出了最后的抵抗,我开始了最后冲刺。
彼此间的距离不断缩短,还剩十公尺,五公尺,三公尺。
然后就在距离终于归零的瞬间。
鱼大大地跃出水面,泼洒著水花,反射著闪亮耀眼的阳光,跳到了高空中。
我右手举起了钓到的鱼,虽然长得丑,但是条大鱼。
「成功了,是宽纹虎鲨!我钓到了!」
「恭喜学长!足足有一百二十五公分呢!」
「哎,表现得不错啦。都拚到这一刻了,要是还让鱼跑掉,就没资格当玩家了。」
宫美不用说,连杉鹿都斟酌著字眼,直率地称赞我。
「不过话说回来,名字这么可爱,长得却好恶心喔。」
「对……对啊。」
那条鱼以鲨鱼来说不够凶猛,以鱼来说看起来又不好吃,也没有名字来得可爱。
「可是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同心协力钓到了想要的鱼,而不是鱼的外观嘛。」
「……你有时候真的能脱口说出些肉麻的台词耶。」
「啊,对了,一开始说好钓到最大的鱼的人赢呢,那么这场比赛是岸岭学长赢了。」
「对耶……还真是做了个奇怪的约定。好吧,比赛就是比赛,岸岭,随便你命令我做什么都行。」
「咦!」
可以对两个可爱女生为所欲为,想起了这个约定,不得不承认我的胸口确实一瞬间发热了。不过只是想像还好,我就是没那个胆实际行动。
「不……不用了啦,那种事就算了。再说要不是有你们俩帮我,我根本钓不到那么大的鱼啊。」
她们找到了这个秘密钓场,又根据长年经验给我建议,要不是有两人的帮忙,我绝对钓不到那么大一条鱼的。
况且我觉得,至少钓鱼之前杉鹿与鹰三津略为僵硬的关系,多少有点改善了。光是这一点,今天的钓鱼活动就不虚此行了。
「不行这样啦。」
但不知道为什么,杉鹿不答应。
「对我们来说,比赛是绝对至上的。对比赛结果反悔,就等于是瞧不起我们。」
「就是呀,学长不用客气,只要是岸岭学长的命令,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做。宫美讲出的这句话,在我脑中回荡。她说什么都愿意,真的就是什么都愿意吧。
这是神圣的比赛,而我赢了。也就是说正如她们所言,我有下命令的权利。
也许我应该顺著自己的心意,就乾脆讲点什么命令。不不,要是讲出了什么奇怪的命令,失去她们对我的信赖就完了,还是自爱一点吧。
可是,比赛就是比赛。她们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也许不管我现在做什么,事后都不会留下阴影。
天使与恶魔在我心中交战了半天。
最后赢得胜利的──是天使,看来基本上我还是很胆小的。
「那……那么……有了,我们下次再一起去海边吧。啊,不一定要是海边,河边或湖边也可以。总之,我还想再跟你们一起去钓鱼。」
「就这么简单?哎,也好。反正日本的夏天很闷热,等到了夏天,要我陪你去钓鱼也行。」
「我也愿意,虽然还不太确定到时候的工作行程,不过请务必带我一起去。」
能听到这个回答,我就很满足了。
总有一天,我还能够像今天这样跟她们一起垂钓。一想像起那个日子,就让我期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