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岭并不是彻夜未眠。但是睡眠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加上铺瓦愣纸当床也实在不算舒服。
这种疲劳如今袭向了正在上课的岸岭。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也很沉重。自己的思维像是被迷雾遮盖一样模模糊糊。
大脑就是无法吸收老师讲的内容。光是把白板上的内容抄在笔记本上就已经耗尽力气。
对岸岭来说幸运的是,今天正好没有体育课,而且他的座位在靠窗后排的不显眼位置。坐在这里即使上课时多少打点盹也不会被骂。再说,可能因为还是十八少年吧,体力恢复得很快。稍微打一下瞌睡脑袋就清醒多了。
话虽如此,大概因为今天从早上开始,动不动就打呵欠的关系吧。
「你怎么啦?看你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到了比较长的下课时间,班上唯一一个男同学日下部会这样问他,也是很自然的情形。
「噢,嗯。昨天打工有点累,还没恢复过来……」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诚实回答。
「哦,你有在打工啊?我也在超商打工过一段时间,那个真的超累。」
「嗯,而且昨天又拖得有点晚……」
这段对话本身就只是同班同学常有的聊天内容。问题是,他们就读的并非一般学校。这段平凡无奇的对话,从岸岭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引来了反应。
「请、请问一下……」
反应来自旁边座位的几个女生。
岸岭他们不禁呆住了。因为如果是普通学校还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他们自从转入这所伊豆野宫学园以来,除了发讲义之类的重要事情之外,女学生几乎从不主动跟他们攀谈。
「岸岭同学,你有在打工啊?」
「咦?喔,有啊。不过已经结束了。」
霎时间,旁人像是湖面掀起了涟漪般开始议论纷纷。
「你听到了吗?他说打工耶!」「原来说上了高中就能开始工作是真的啊。」「一定是因为需要零用钱吧?」「原来还有这种状况啊,我真无法想像。」
「…………」「…………」
岸岭与日下部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让他们深切体会到,这所伊豆野宫学园果真是千金小姐们的巢穴。
「我、我问你,岸岭同学。工作赚钱是不是真的很辛苦?」
「喔,对啊。不过我尽力去做,结果做得还可以。」
「他说做得还可以!真令人佩服。」「没想到高中生也能工作赚钱。」「我还以为上班工作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呢。」
岸岭每回答一个问题,教室就受到一阵骚动笼罩。
「反应也太热烈了吧。我看我也去找个打工好了。」
总是想跟女生亲近的日下部压低声音说道。
「原来对这所学园的学生来说,是这么稀奇的事啊。」
「各位同学在吵什么?请安静,要开始上课了。」
老师一来,班上的骚动便平静下来,下一堂课照常开始。
至少在这时候,事情还没闹大。
2
异状在第六堂课结束,班导来到班上开班会的时候发生。
班会本身一如往常地进行。但在各种事项联络完毕,只剩下放学前的口令时,班导忽然说了:
「啊,还有……岸岭同学,班会结束后请到理事长室报到。」
「咦?」
不只岸岭,全班同学都吓了一跳。如果是在放学后被叫到教职员室或学务处还能理解。但从没听过有学生被叫去理事长室。
「听到了吗?已经通知你了喔。那么值日生,请喊口令。」
「啊,是。起立,敬礼。」
班会在奇怪的气氛下结束。班上同学的视线让他很不自在。
「你有做什么吗?」
彷佛代替班上其他同学道出心里疑问,日下部问道。
「咦?没有啊,半点头绪都没有……总之我先去看看。」
岸岭立刻前往理事长室。
敲门询问可否入室后,听从「进来」的指示走进办公室。
理事长当然就在里面等他,是一位用老练二字形容再贴切不过,目光锐利的老人。事实上,既然能够任职历史悠久的伊豆野宫学园的理事长,自然不会是个普通老人。只不过,岸岭知道他有著略嫌特殊的喜好,或者该说性癖好。其实他爱死了女学生。
而且在办公室里等他的,并不只有理事长一人。校长、教务主任、学年主任、学务长加上班导。简而言之就是主要教师阵容齐聚一堂。
「退学。很遗憾,直接勒令退学。」
「咦?」
理事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岸岭当场冻住。
「请等一下,理事长。这样就下结论未免言之过早。首先应该把事实一一确认清楚。」
校长好言相劝。伊豆野宫学园当中据说只有这位老练女性的身分地位能够阻止理事长,在这个情况下似乎也愿意帮助岸岭。
「哼,浪费时间罢了。好吧,随你的便。反正结论不会改变。」
「那么我就问了。岸岭同学,首先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咦,什么事……?」
「你之前真的有在打工吗?」
「啊,有的。」
包括校长在内,各位教师都显得有些失望。
相较之下,理事长则是面露邪恶的得意笑容。
「这可不行啊。你不知道我们学园禁止打工吗?」
「咦──」
他完全忘了还有这个可能性。于是他弄懂了自己被叫来的理由。
禁止打工。的确,有些学校会这么规定。但是岸岭也能解释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拿他的青梅竹马鹰三津来说好了。
「可、可是这所学园也有学生在演艺圈活动,对吧……?」
「那应该是演艺科的学生吧。普通科的学生应该专心用功才对。」
「啊……」
的确,她跟他们不是同一个学科。演艺科有工作要做或许很合理,但普通科就不一定了。
「看来你终于搞懂了。学生必须遵守校规,学生违规却不受惩处会成为其他学生的坏榜样,对学生家长也说不过去。退学就对了,退学。」
岸岭眼前差点变得一片昏黑。
如果真的落得退学的下场,会怎么样?转入他校?但是即将迎接大考的高三生有那么容易转学吗?更何况一旦自己退出,现代游戏社会怎么样?现在才要开始找新社员,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一来努力奋斗了几个月的团队就得解散,不知道会让天道或杉鹿有多失望。
「请等一下,各位老师。」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而坚定的嗓音传来,一名女学生走进了理事长室。
是天道。
「唔,是小忍──呃不,原来是天道同学啊。」
这个理事长刚才竟然叫她「小忍」?教师阵营短暂一瞬间露出了怪表情。不过或许该说年老经验多吧,理事长连一声乾咳都没有就对众人摆出了威严的面容。
「有事吗?虽然你是学生会长,但我们正在谈重要的事情,你没徵求许可就闯进来恐怕不可取吧。」
「恕我直言,正因为各位在谈关乎一个人一生的重要议题,我才会顾不得礼节直接入室。」
面对理事长的锐利眼神,天道毫不退缩。
「事情我都听说了,知道问题出在他的打工活动。但是,请问打工真的是这么罪大恶极的事吗?我们将来也会离开学校出社会工作,趁现在累积一些工作经验,我认为对于学习做人处事来说极有意义。」
「原来如此,说得很有道理。」
理事长像是细细玩味她的发言,缓缓地点了个头。
「但是本校学生有必须遵守的校规。老夫不认为擅自违反校规吸收的社会经验能称得上有用,更重要的是无法作为其他学生的借镜。老夫也无意否定打工活动的意义,但既然身为本校学生就该遵守规定。想打工就该去念允许打工的学校,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学生手册上只有写到『有碍学业发展的课外学习活动等等必须徵求师长同意』,并未明文禁止打工活动。关于这点您如何解释?」
天道坚持自己的立场。
可能是感觉出她与理事长之间针锋相对的气氛,学年主任教师急忙打圆场:
「不需要每件事都明文规定,学生应该也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才对。因为打工确实会减少念书的时间。」
「这样说来,就算有打工,只要不影响成绩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吧?」
就连挑人语病的辩论方式都用得面不改色。
岸岭听了,觉得信心大增。而且天道如此站在自己这一边,也让他很高兴。
「真要说起来,学生手册上只写著『必须徵求师长同意』,并没有提到未曾徵求同意时的罚则。但现在却二话不说就要勒令退学,我身为学生会长有责任捍卫学生的权益,必须提出严正抗议。」
或许该说不愧是天道,就连历练老成的教师阵营都像是讲不过她般沉默不语。然而,或许必须说姜是老的辣,理事长神态从容。
「原来如此,不愧是本校的学生会长,真是能言善道。好,那老夫就不立刻下令退学。但他违反校规是很明显的事实,这点老夫没说错吧?」
对于这个问题,看来即使是天道也无从反对。
「……理事长说得对。」
「那么,惩处违反校规的学生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学校是团体生活的地方,如果规则能随意破坏,就无法让其他学生引以为戒了。退学就算了,但还是得予以适当的惩处。这点你也没有异议吧?」
「…………」
岸岭觉得他说得很对,不敢有怨言。天道似乎也终于无话可回了。
「我想请问惩处的内容是什么?例如假如勒令停学的话,我认为那才会真正影响学业。」
「说得对,那就采用不会影响学业的方式吧。例如接下来几个月禁止参与社团活动,如何?」
天道第一次表现出明显的动摇反应。
当然岸岭也是。听说暑假是电玩大赛参赛最踊跃的时期。在这样的夏季被禁止参与社团活动,现代游戏社的团队活动等于是完了。
「不愧是理事长,我认为这样处分很恰当。那就接下来的三个月禁止社团活动吧。」
「说得对。更何况换成一般学校的话,升上高三早就该退出社团活动了。」
或许不是有意附和理事长,但学年主任与班导都没有反对。
想必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种处罚方式很恰当。就连岸岭也这么觉得。既不是停学也不是类似处分,就只是禁止玩社团。没有比这更不会影响学业的罚则了。
「可、可是……这……」
天道试著帮忙反驳。但不得不承认理事长这次说得对,她无言以对。
岸岭左右为难。禁止玩社团让他感到十分遗憾,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天道困扰的表情。况且她应该很清楚这样会降低教师阵营对她的评价,却还是为了岸岭据理力争。
至少岸岭知道有个方法,可以减轻天道的负担。只需要开口说:好的,我接受──这样就够了。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有人敲门了。
「谁啊,这种时候跑来?」
理事长冷漠地一回应……
「事情我都听说了!」
看到磅一声把门推开进来的人物,所有人无不难掩惊愕。
是濑名老师。
(难、难道是来帮助我的?)
濑名老师的话是有可能这么做。而且岸岭知道碰到这种情况,濑名老师非常可靠。事实上理事长不用说,就连学年主任都一副「来了个麻烦人物」的神情。
「濑名老师,你不是这个学生的班导,我想应该没有你出面的份吧?」
学年主任教师平静地质问。
「没有这种事。他──岸岭同学是我们现代游戏社的社员,对于他的行为,我身为社团顾问也有责任!」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是社团顾问的话,对学生的教育的确付出了很大心力。我认为他可以在场。」
校长帮濑名老师说话。
没有人宁可跟校长唱反调也要提出异议。
「好吧。所以你这个顾问跑来,究竟有何指教?」
「是,我只有一件事要说!事情我都听说了,各位在这个问题的解决方式上,忘了一件身为教师该做的事。我就是来提醒各位的!」
「你说什么?」
不只理事长,其他老师似乎都觉得受到了冒犯。岸岭也不是不能体会,被年纪尚轻的濑名老师说「你们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会有火气是当然的。
「还请你不吝指教,请问我们究竟忘记了什么?」
「很简单,就是查明原因!打个比方,如果跟人约好,却因为帮助遇到困难的路人而迟到,身为社会人士就该网开一面。岸岭同学打工,的确是违反了校规。但假如他是不得已的,身为教师就该酌情处理!」
「说得也有道理。我们的确是忘了问整件事情的原因。」
校长即刻表示同意。对此没有任何人提出反驳。
「岸岭同学,你为什么会去打工?」
在这关键时刻,岸岭没有做错选择。濑名老师做这种安排的理由并不难懂。
「呃……是为了社团活动。练习需要花钱,交通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濑名老师得意洋洋地摆起了架子。
「各位都听见了吗!如果他打工是为了玩乐,那就找不了藉口了。但社团活动是一种正式的学生活动,作为打工的目的,我认为有酌情处理的余地,各位觉得呢?」
「……啧!真会回嘴。」
听了濑名老师的论辩,理事长露骨地啧了一声。
「说到这个,还有一件事情忘了问。你打工做的是什么工作?」
理事长似乎还不肯死心。
假如一问之下发现岸岭的工作内容很特殊,一定会立刻针对这点下手。
而事实上,岸岭的打工内容绝非一般工作。听到打工内容是打电动抓程式错误,他搞不好根本不会把这当成一种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站在身旁的濑名老师用只有岸岭听得见的极小音量说了:
「就说是软体测试员。老人家都听不懂这些洋玩意儿。」
你怎么会知道我打的是什么工?──这是岸岭的第一个想法,但他随即明白了濑名老师的用意。
「呃,这个……是软体测试员。」
被濑名老师说中了,理事长以及校长都表现出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软、软体?什么意思?」
「哦,您没听过吗?那么就由不才在下来做解说吧!所谓的软体测试员,就是负责检查在电脑上执行的程式有无不正常的动作!」
「原、原来如此。检查程式就对了吧。」
看来理事长是真的不太懂这些洋玩意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段说明。
「哎呀,那岂不是一份跟得上现代趋势、很有意义的工作吗?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不管做什么都得用到电脑。您说是吧,理事长?」
「呃,嗯。或许是吧。」
理事长摆明了没听懂工作内容,但却佯装平静,可能是不愿被当成对电脑一窍不通的老年人吧。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违反校规的确不应该,但不斟酌事情原由就用硬性规定死板处理,这才是对学生有害无益!」
濑名老师讲得头头是道让其他教师无话可回之后,又进一步凑到理事长的耳边呢喃了几句:
「只要您愿意不把事情闹大,您在游泳池安装摄影机的事情我就为您保密。」
这些话传进岸岭的耳里,纯粹只是凑巧。效果十分显著。
「也、也是。毕竟就是学生犯点小错,或许不用把事情看得太严重。」
所有人看到理事长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无不瞠目结舌。大概只有校长一个人平心静气地接受了状况。
「既然理事长都这么说了,事情就好解决了。这次的事情校方也有不对,没有跟学生清楚说明禁止打工。总之岸岭同学,这次就先不处罚你了。」
「谢、谢谢校长。」
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天道也安心地大叹一口气。
「不过,不许你四处吹嘘你的打工经历。容我一再重复,打工本身不是一件坏事。但我最怕看到的是明明不是一定有必要,其他学生却没来由地开始焦急,认为自己或许也该吸收一点打工经验的状况。」
「我明白,我会谨记在心。我感到很抱歉。」
岸岭诚心诚意地认错,低头致歉。
「不过,有一件事老夫得说清楚。」
半晌之后,理事长语重心长地开口了。
「你们的社团──叫什么来著?」
「呃,是现代游戏社。」
「对,就是这个。老夫怎么听说活动内容其实就只是打电动?」
「这有什么不对?」
天道有点不悦地插嘴。
「电玩如今已是日本引以为傲的文化。您认为学生致力于这种文化活动有任何问题吗?」
「你们或许认为没问题,但有不少长辈认为电动玩具是给小孩子玩的。至今仍然有意见表示不该把这列为社团活动,用学校的经费来玩乐。」
「恕我直言,理事长。」濑名老师说了。「现代游戏社使用的设备基本上都是我所提供的私人物品!」
「就算是这样好了,场所与电费仍然是由学校提供。当然如果要这样说的话,大多数的社团都无法进行活动了。但是至少其他社团有做出不容忽视的实际成绩,为提升我们伊豆野宫的名声贡献一份心力。反过来看,这个什么现代游戏社呢?」
「关于这点,理事长您不用担──」
天道话才讲到一半,就被理事长打断了。
「天道同学,老夫不是在问你,是在问引发事端的这个男同学。岸岭,你怎么说?现代游戏社真的不是平白浪费电费的社团吗?」
理事长硬是把问题丢过来。
岸岭大致可以猜到理事长想逼他说什么,也很清楚天道刚才什么话说到一半。
「请、请放心。我们打算在今年内做出实际成绩,让伊豆野宫学园的名声响彻全国。」
「全国这种字眼不是你可以轻易乱用的。无论是棒球还是网球,每所学校为了让名声传遍全国,无不是苦练多年。但你们社团成立还不到一年,社员也都是三年级学生。你认为你们能用剩下的半年时间打下比其他学校更好的成绩吗?」
理事长言辞犀利。以骏河坂的电玩社来说,像那种从三个年级当中选拔选手,社员每天一起反覆练习累积专业知识的队伍必然有其厉害之处。就这点来说,现代游戏社几乎都是靠社员的天分比赛到今天。
但是没有的东西变不出来,也只能用手里有的牌来较劲了。再说幸运的是,他们有机会能在剩下的半年内留下成果。夏天才是电玩大赛最热烈的时期。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甚至暑假期间就能办到。」
「哦,口气不小嘛。」
就像在说「正合我意」,理事长的脸上浮现笑意。
「那么,现代游戏社想必很快就会做出成绩了吧?否则的话,就做好社团寿命只限今年的心理准备吧。」
「…………」
他早就猜到理事长会拿这套说词来反驳了。
岸岭一时无言以对。更何况这种问题,不是他能擅自回答的。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放到了岸岭的肩膀上。
他不禁转过头去,结果跟天道对上了目光。
「…………」
她沉默但坚定地点了个头。于是岸岭也下定了决心。
「当然。我们一定会在这个夏天做出一些实际成绩。」
3
「哦。难怪各位今天来得比较晚,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啊。」
到了放学后的现代游戏社社办。
社团的成员之一鹰三津,语带关心地这么说了。
「不、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设法把事情谈妥了。」
「那样能算是谈妥了吗?结果搞得我们得赶快做出成果才行,不是吗?」
听完整件事情经过的杉鹿,看起来不太高兴。但也不是真的很不高兴。因为她基本上都是这副表情。
天道歉疚地闭起了眼睛。
「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我有在反省。」
「别这么说,错在我不该没取得许可就去打工。社长你只是替我辩护而已啊。」
「就是啊就是啊,反正就是岸岭不好,你不用在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岸岭你竟然想买游戏想到跑去打工?」
岸岭不方便说出自己是为了还请电玩家教的钱才打工。因为家教那件事是秘密特训。
「呃,对啊。再说你也知道不只游戏,交通费也不便宜,一堆地方需要用到钱。」
「就是呀。去东京的电车费也是不容小觑的。」鹰三津说。
「这倒也是。好吧算了,反正我们要做的事没变。」
「就是这样!夏天即将到来,我们玩家的火热夏天啊!」
濑名老师发出热血过头的大声音。
夏天。据说这对玩家而言是战况最激烈的季节。
当然是因为放暑假的关系。这个广大学生族群获得大量自由时间的季节,能够让游戏业界的买气达到最高峰。暑假前当然会有数不清的游戏发售,日本各地更是几乎天天都在举办电玩大赛。
特别是岸岭等人参加的JGBC,更是规定只要参加官方大赛并赢得胜利就能获得G点数。赚取了最多G点数的参赛者可以进军年底总决赛,不过每次参赛能获得的G点数,会依照参赛者的人数做调整。换言之只要能在大规模的大赛赢得一次胜利,就能大幅提升前进总决赛的机会。
而在暑假期间,会举办多场这种大规模的电玩大赛。在今年夏天做出足以进军总决赛的亮眼成绩绝非不可能。
「这么一来,下个问题就是要参加哪场大赛了。夏天真的会举办很多场大赛,我也是几乎每星期都有主持人的工作。」
就读演艺科的鹰三津有另一个名字,就是女高中生声优大河伊佐美。看来对于经常在电玩大赛担任司仪的她来说,夏天一样是工作最繁忙的季节。
「唔嗯,这就叫乱枪打鸟!事已至此,索性每场大赛都去参加也是个办法!因为按照规定,只要能赢一场就能获得大量点数了!」
「这个方法也不错。能不能赢是一回事,重点是不多累积点临场经验,这家伙的胆小病永远也治不好。」
「说到痛处了……」
岸岭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在大赛中玩电动。他无话可说。
「好,那就参加所有能参加的大赛吧。反正只要能顺利赢得其中一场就算赚到了。」
「说不定真的可行喔?我们好歹也是有赢过冠军的。」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她说的是那场《空战奇兵》的大赛。那次或许牵扯到不少运气要素,规模也绝对不算大,但冠军就是冠军。
「没什么,运气也是实力之一!胜败乃电玩界常事,能赢的时候就会赢,卖不出去的时候就是卖不出去!总之小事就别斤斤计较,持续挑战就对啦!」
尽管现代游戏社因为自己的打工而陷入了意想不到的状况,这时透出的一线光明等诸多原因让岸岭完全放了心。
然而岸岭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对未来是太过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