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没过多久,时间就来到了周末。

周五的夜晚,外出的学生很多。因为周六没有课程,所以大家都沉浸在轻松的气氛中。但是,有明却早早的回到了房间。因为没有人,所以他舒适地使用了宽敞的浴池,并做好了睡觉的准备。总之明天要早起,而且还有机会能够逃出吹雪,想到这里,紧张过头的他腹部又再次痛了起来。

抱着抽痛的腹部,将手机闹铃设定成最响的一首,最后再准备好明天的衣服。毕竟明天要去外面,所以必须准备好作业服。这种衣服的口袋特别多,将想要带走的东西放进去就差不多了。手机、围巾和钱包,只需要这些就足够了。

“……有明?”

至今为止一直趴在枕头上的娜娜,嘣的跳下床铺。下一个瞬间,又变成女孩子了。吃惊的有明本想起身,不过还是放弃了。因为感觉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妙的东西,毕竟现在还没关床头灯,如果再继续看着她的话,估计今晚就就要失眠了。

“怎么了,娜娜?”

她站起身慢慢的靠近了床边,看着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这实在对心脏不太好。

“光着身子很冷吧?”

“没关系哦。螺旋都很耐寒和耐热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问题……”(你果然还是想和她一起睡么?)

有明已经完全乱了阵脚。

但是娜娜却一脸担心的靠近了他的脸颊。

“有明看起来好像睡不着,所以我想唱首摇篮曲。”

听到这句话,不禁使有明笑了起来,原本的狼狈感也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娜娜,你还会唱歌吗?”

“就只会一点点。”

就这样,一脸害羞的娜娜细声唱了起来。

听着那柔美的声音所编制出的旋律,不禁使有明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不好听吗?”

看到有明的反应,娜娜停了下来。

“不是,应该说不对……娜娜,你唱的可不是什么摇篮曲哦。”

这是一首有明非常熟悉的歌曲,温柔的旋律配上英语的歌词。那也是母亲最喜欢的一首。以前虽然还不明白英语是什么意思,不过上中学以后有适当的调查过,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理解了。

——回到这个庭院中,这个能够给你带来欢笑的庭院。

当理解了这首重复歌词的内容时,不知为什么,有明当时感觉到心中仿佛有种被救赎了的感觉。

明明,那是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雪就是常常唱这首歌哦。”

听到祖父被叫成雪,总感觉心里非常的微妙,毕竟只听音节的话,就好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所以,娜娜才会唱吗?”

“嗯嗯,因为照片写着,已经沉睡之人。所以我才觉得这大概是首摇篮曲吧。”

“照片……”

大概是祖父想要表达对某个已故人的爱才这么写的吧。

“那个,娜娜一般会和爷爷说些什么呢?”

有明颇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娜娜一直呆在玻璃容器里面完全不能发出声音,不过雪还是常常会对着我说话……”

看着娜娜脸上微微浮现出少许悲伤,有明不禁对提出这个话题有点后悔了,不过娜娜还是继续说道。

“治好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再忍耐一下,治好以后可要和有明好好的啾一下哦……那个,有明。”

“嗯?”

“啾是什么意思呢?”

有明情不自禁的急退到了床角。

“等,现在不行!绝对不行!”(所以我最讨厌暧昧的词汇了=。=)

娜娜的脸上越来越悲伤了。如果现在还是小猫形态的话,小耳朵肯定会伤心的沉下吧。

当然,如果是小猫形态的话。

“如果不是小猫的话,绝对办不到!”

“这个样子,有明不喜欢吗?”

娜娜失望的嘟囔道。

看着她这个样子,有明不禁伸出了手。

如果抱一抱的话,肯定会恢复精神的吧……

但是,只要靠近一点点,全果的娜娜就会出现在视野中。在淡淡的光芒中,金莹剔透的肌肤闪闪发光。

有明迅速回复自我又再次后退。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虽然非常想这么做!不过,那个,很难啾的啊!”

如果抱住一个全果的女孩子的话,肯定会进入一个未知大门的。

虽然非常的想打开,不过娜娜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吧。

然后,有明说什么她都会听。(=。=)

不过,不是两情相悦的话,有明绝对不要。

虽然这么想会很小孩子气,总是他还是想要守住这条信念。

“只要是小猫就行吗?”

娜娜歪着头问道。有明无言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原本女孩子形态的娜娜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变成猫形态的娜娜轻轻的跳上了床铺。

这样就行吗?歪着头就好像在询问他似地,喵的叫了一声。

有明放下心来,拉开了毛毯。

可是,娜娜就像在忍耐着什么似地一直镇坐在那里。

“怎么了?过来吧。”

看着有明微微露出了笑容,娜娜这才安心的潜入毛毯中。在有明身边卷成球状。

感受着这股温暖,有明腹部的疼痛感稍稍的缓解了。

没过多久,甚至完全的不痛了。

“就是这个么……”

有明低语道。

生体能量。

无法看到的,某种温暖的东西。

这对有明来说,只能想象成小猫的样子。

——在这股小小的暖意中,有明安稳的睡去了。

“早上好!竹若君!”

明明在天空还是一片昏暗的早晨,铃堂却超精神。

“早上好!”

有明也毫不认输的大声打着招呼。

第一次穿的工作服,感觉面料还有点发硬。不过对赤城和铃堂来说相比已经是穿习惯的着装吧。

“一早开始,你们就这么精神呢。”

赤城略带惊讶的说道。“早上好,若竹。我还以为你昨晚因为太紧张,没办法入睡呢。”

“没有哦!完全没这回事!”

“是吗—”

铃堂微微睁大眼睛说道。“不过竹若君不是一紧张肚子就会痛吗?”

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看透的有明只能沉默了。

“既然晚上睡得不错,那比什么都强。”

早晨的机站没有一个人影。

不过在出发站里,还能看到数个垂直上升式的机体。现在垂直上升式机体已经成为主流,毕竟空地的使用已经完全被限制了。虽然并不是完全没有,不过那也仅在少数都市才有专门的长滑行跑道。与其建造长滑行跑道,利用垂直上升式机体作为交通工具要更为廉价。

“若竹,预防万一把这个带上。”

有明接过赤城手中的杖,困惑了。

“这是训练用的,因为你还没配发生体兵器,所以就用这个来保护自己和螺旋吧。”

有明惊讶的张合着嘴巴,不过看到赤城皱起了眉,他又急急忙忙闭上了那半呆的嘴巴。

“为什么要惊讶成那个样子?”

“不是……那个……”

因为完全没想到赤城会这么亲切,这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还有,那只小猫稍微借我一下。”

因为杖已经交到了有明手中,所以她现在是空手状态。这使得有明微微有点警觉。肩上的娜娜伸了个懒腰叫了一声。

“放心吧,我不会再做那种事情了。”

看来赤城已经察觉到了有明的警觉。虽然还有点犹豫,不过因为从赤诚的眼中并没有看出轻蔑的色彩,所以有明轻轻摸了摸娜娜的后背,单手抱着她放到了赤诚的手中。

娜娜不可思议的为着头,仰望着赤城。

“预防万一,可不能再发生前天的那种事情了。”

赤城说明着,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个东西,贴在了娜娜的后颈处。

随着啪叽的声音响起,赤城的指尖发出了光芒。娜娜扭转着身体喊叫起来。那是非常痛苦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有明慌张的抢过赤城手中的娜娜,抱起她让她靠在肩膀上。随着娜娜呼吸慢慢匀称,有明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是情报资料哦。”铃堂开始说明道。“只要使用这个后,她就能自然的产生自己穿的衣服了。”

“不过那些衣服都是我的兴趣呢,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若竹的口味。”

“道谢呢?”

说这句话的,是铃堂。确实,赤城在各方面都很担心娜娜。有明坦诚的低下了头。

“那个,谢谢你,赤城前辈。”

“帮助无知的低年级是我们高年级的义务——好了,走吧。”

明明不说这句话就是个完美大姐姐的,有明胡乱的想着有的没的。

最初来的时候,有明和花莲所停靠的站台是吹雪的国营站,不过螺旋学园所有的专用站是在城市的外围。因此需要乘坐国营站发出的车辆才能到达。

包含有明的处罚在内,赤城和铃堂加在一起的三人对输送队来说算是预订外的人数。因此他们的座位只能设在了货架上。

不习惯从旧式带棚卡车的货架上眺望外面的风景,有明只能努力的从卡车的后部望着伸展出的景色。不过娜娜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还是在有明的肩上卷成毛球状。

宽广的平地到处都是雪白的,那之中只能依稀看到城市的影子而已。从来的输送机上看到的双塔的残影分明的耸立在前方的空中。就算是离得这么远,城市看起来也完全没有缩小。

因为吹雪是一座湖上都市,所以都是以距离地面稍微高一点的位置才建造建筑物。不过高度甚至连湖面都看不到了。并不是因为浮在湖面上,而是从湖底开始打上地基,以此为基盘建造在湖面上的。

“有那么新鲜吗?”

听到前面铃堂的声音,有明回望他并点了点头。

“虽然也外出过,但是这种景色还是第一次……”

有明所在的小镇上,就算走出去也只能看到不断向外伸展的山峦。毕竟他们那里还保有一定程度的自然。

像这种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平原还是第一次看到。

“为什么学园的专用机场会离城市这么远?”

“因为实习也会用到哦。”

铃堂笑嘻嘻的回答着有明的问题。“最初是作为实习用的呐,大概是一年级后期吧。主要还是体育课上锻炼体力啊,比如绕机场跑一圈啊,或者坐禅和冥想之类的。虽然禅学是自由选修的,不过身体面上还是会接受适不适合的审查哦,就算不想干到最后还是得被迫参加呢。”

“铃堂还真是中意若竹呢。”

赤城楞楞的说道。

感觉到自己被铃堂当做玩具看待的有明,对赤城的这句话吃了一惊。

“中意?赤城前辈看起来是这样吗?”

“明明平时对别人的事情总是不闻不问的,但是看起来你好像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无意间袒护若竹呢。”

呵呵,赤城看起来微微的笑了笑。

“是这样么?”

铃堂含糊的笑了笑。看着那仿佛把别人完全看透的笑容,有明不禁皱起了眉。

从待人处事的态度上来看,他好像并不是个喜欢与人相处的类型。而至今为止的言语和举动中也明白了他并不是个亲切的人。那种措辞圆滑有时又会说出意想不到台词的人不可能是个亲切的人——本应是这样才对,不过……

不过……嘛,已经差不多可以和他说再见了。不只是铃堂,赤城、稍微有点遗憾不过想必和绫部已经没有几乎再见了吧。至于花莲,大概还有机会再见吧。

专用输送机是明天的傍晚出发。任务是帮忙搬运货物和辅助,就算今天失去机会明天再潜入也没有问题。

虽然具体的潜入方法还没想好,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看起来好像到了呢。”

轮胎的声音改变了。现在应该已经不是行驶在沙地而是路面上了。

紧接着卡车的引擎音也慢慢的熄灭了。

卡车运送来的是两名大人,和这边的三人。他们的服装都是专门的作业服,外面还套着专门的外套。

“这种外套和电幕是一样的,可以防范蚀的攻击哦。作业服也是是由特殊的纤维编织而成。”

但有明不只作业服,就连外套也没有穿。

“不过我,好像没有领到。”

“那是因为外套的配发需要正式外出时才用得到呐。而这次我们正好都没有赶上,所以你可要小心哦。嘛,反正只要不出机场应该就没有危险的。”

“话说回来,这还真是微不足道的惩罚呢。”

“要帮忙的是哪一个?”

从驾驶席走出的两名螺旋师问道。顺便一提,两人都是女性。其中一人是黑长发披在肩,一脸淳朴的女性,而另一个人是个戴着眼镜,短短的茶法稍微有点脱色的女性。两个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外套。有明觉得她们还真有点像漫画或是电影中出现的魔女。

“啊,是我。”

举起手自报姓名。“我叫若竹有明。”

“那么若竹君,拿着这个。”

交到手中的是一盏诱导灯,比想象中要小一点。虽然很笨重,但也并不是单手拿不起的程度,握紧手中的诱导灯,黑发的螺旋师伸出手打开了开关。

“这个调节盘可以改变颜色,总之从那一端看到机影的话就调节成绿色照相空中。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加油吧。”

“放下的时候可要小心呐,因为是机械材料,所以搞坏了可要赔偿哦。”

黑发和茶发的女性轮流说完,有明只能焦虑的点了点头。

“赤城和铃堂君也是来帮忙的吗?”黑发的女性问道。

“不是,我们只是过来监督的。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也会来帮忙的。”

“那就来帮我们做货物的分类吧。”

茶法女性轻轻的挥了挥手,向着管制塔方向走去。

那之后,有明一手拿着诱导灯,一手拿着杖。一个人呆呆站在了那里。

做出待机指示的地方是在机场一端的停止线附近,离管制塔很远。

铃堂和赤城两个人已经跟着螺旋师们一起进了管制塔中,而留下来作为诱导的只有有明一个人。

黎明前的露天机场非常的寒冷。就算是有明也注意到了,不过娜娜已经钻进了工作服的胸前,想必她应该不会觉得冷吧,而且这样有明自己也感觉到温暖。娜娜眯着眼睛喵的轻叫一声,用前肢抚摸着有明的下颚。

“这样很痒啊。”

这么说着,娜娜又喵的轻叫了一声,在工作服里玩耍了起来。虽然很可爱,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

“现在我还有工作要做,稍微安静一点哦。”

就好像在说自己已经明白一样,娜娜又轻叫了一声。

有明用指尖搔了搔她的额头,娜娜好像很舒服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随着头顶某个声音的响起,有明抬头望向了空中。不知何时,输送机的机影已经逐渐逼近了,有明慌忙的将诱导灯举过头顶,将绿色的光芒照向空中。

周围渐渐的被照亮了,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不过夜空已经慢慢的笼罩上了一层淡紫色。这样的黎明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明不禁看呆了。

天空非常的美丽,无论是这寒冷的空气还是心情都非常的舒适。

就算如此,有明还是没有留在这里的心情。

无论如何,都要离开吹雪。然后想办法回家,从母亲的口中打听出祖父的墓在哪里。

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

喵,娜娜在颈边叫了一声。

“嗯,当然娜娜也要一起去。”

随着运输机慢慢接近,看起来越来越大了,但是,不知为何它却通过了机场。

机身涂着迷彩色的运输机,从头顶通过了。

有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后仰的看着运输机。

“为什么不降落……!?”

将诱导灯放在原地,杖像课程上教的斜插在后背的腰带上,有明向着运输机的方向跑去。

跑出混凝土的机场,脚下的触感顿时变得柔软起来。没过多久靴子里渗入了白白的细沙,但是有明毫不在意这些,好像很急躁的向着运输机跑去。

娜娜从作业服的胸前跳了出来,乘势跳到了沙丘上。

“娜娜!?”

随着喊声小猫回过头来,她向有明鸣叫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跑去。有明也急忙追着她一起向目标前进。

在前方,运输机缓缓的降落在了沙丘上。

随着慢慢接近,运输机比想象中还要大。大概比有明来时那架要大好几倍。

绕到驾驶席的前面,望向窗户里。驾驶员是个大叔,看到他后仰着身子,有明急忙敲了敲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

接着,驾驶员转动身子。将头靠在窗户上,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明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不过声音终于还是稍微从窗户玻璃里面透出了一点。

(受到,攻击了)

从声音和嘴型判断得出的结论,有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禁向着四周看去,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而且机体表面也没看出有破损和损伤。

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攻击?

就在有明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小猫的鸣叫声。

“娜娜?”

娜娜不见了。

望向四周,娜娜正在向着什么东西喊叫着。弓起身子,很明显是威慑的架势。

“娜娜,到底怎……”

有明走近娜娜,向着她看的方向望去。

顿时明白这禁戒的意义了。

闪闪发光,银色的

“蚀——”

有明茫然的低语着,条件发射的将后背的杖抽出。

在娜娜约三公尺的前方,银色的粒子飞舞着。

蚀的流动体在空中飘荡着就好像对娜娜的威慑感到困惑一般。但随着有明的低语,它停止了动作。

下一个瞬间,那飘渺的存在向着有明冲了过来。

“娜娜!”

有明呼唤着娜娜。

娜娜也在瞬间理解那句话的含义并跳了起来。有明将她单手抱住。

同时,他背向蚀。从视线的余光中,可以看见蚀追了上来。确认到这一点,有明奔跑了起来。

如果自己逃跑的话,那个输送机就会被吞没。既然这样为了输送机不被吞噬,那就只有自己来当诱饵逃跑了。

瞬间思考到这些,实际上终归也就是不得不跑的有明飞奔了起来。

蚀的移动速度没有人类快,但是有明也并不习惯在沙地上奔跑。没过多久,呼吸就变得困难,脚步也变得沉重了。

“唔!”

被沙坡绊住,一个踉跄摔倒了。虽然立刻就爬了起来,再次准备迈出脚步的时候,脚底被一个冰凉的物体缠住动不了了。

闪耀的银色粒子,反射着朝阳的光芒,将脚跟抬了起来。这个冰冷的触感,唤醒了有明的沉睡记忆。

被蚀所触碰的地方就如冻住一般的寒冷。

“娜,娜!”

快逃!就在准备说出口的瞬间,有明的身体被银色的粒子包围了。

*

歌声。

当回过神来,有明站在一片雪白的雾中。

就如在森林深处一般。只有在海拔很高的土地上,偶尔才会出现的白雾。空气中还飘荡着潮湿树木的气息。

(……有明?)

听到这怀念的声音,有明停下了脚步。

(爸爸……!)

从雾中出现的是,多年不见的父亲。

(你真的很努力了呢。不过,已经可以了哦。)

父亲慢慢走了过来,抚摸着有明的头。(已经,没有继续勉强自己的必要了。)

温暖的大手,那确实是父亲的手。

但是,这些话……

(爸爸……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勉强自己成为螺旋师了。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在这里永远的生活下去吧。)

随着这句话,周围的风景改变了。

有明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曾今住过家中的庭院里。

一片秋意的庭院中,金桂树正盛开着,树下被染成一片的金黄色——就如有明记忆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住在老旧的家中,父亲还在的那段时间。走廊上,对了,能闻到木头的气息。为什么会忘记呢?当微强的风吹过就会摇晃的窗户,踏过就会吱吱作响的走廊。一楼的和室(日式风格房间)在祖父逗留的时候会被使用。

以前……

(爸爸……)

有明摇了摇头。(爸爸他,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自己所创造出的幻影罢了。

父亲,对自己身为螺旋师一直感到很骄傲。

所以父亲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有明?)

眼前的父亲诧异的歪着头。(从今以后,要在这里永远的……)

(别碰我!)

感觉到自己最为珍惜回忆被玷污。

将父亲伸来的手挥开,有明悲愤的喊叫道。

这只是个拥有父亲形态的,幻影——

(既然要欺骗我,就别使用爸爸的形象!)

小猫微弱的叫声使有明渐渐恢复了意识。

*

在管制塔中的赤城看到运输机紧急迫降的同时跑了出去。

“赤城!”

紧接着铃堂也跟着她身后跑了出来。“要使用回廊吗?”

赤城一眼掠过身旁那个呼吸毫不慌乱的身影。所谓回廊,是指只有在紧急时刻才能使用的瞬间转移装置。就算是候补生也只有在关乎性命的时候才能使用。

“这种距离不可能呢。”

从机场全力奔跑需要5分钟。赤城并没有那么多的体力。然而铃堂配合着赤城的脚步奔跑,呼吸却毫不凌乱。

随着离开机场一段距离,运输机的位置渐渐可以通过目视确认了。不远了,看来那个一年级已经先到了。

突然,赤城的左手有了反应。手腕上的认证印发出了光芒。转瞬间光芒已经增加到了四个。

“主人!”

“来了,来了!”

“确认到了蚀的存在!”

“好想吃掉!”

红、白、黄、绿,四道光芒围绕在赤城的周围,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赤城一边奔跑着,一边说道。

“风、野分,你们先到现场确认状况!舞风、秋风,你们到周围进行探查!”

“了解”X4

随着赤城的命令,四道光芒四散开来。

在其身边铃堂的认证印距离赤城稍晚的时候,也闪耀而起,从里面跳出一个青蓝色的光芒。

“大哥,好像只有一只。”

铃堂向着青蓝色的光芒点了点头。

“好像是呢。”

这么说着,铃堂加快了速度。“不过它的能量正在持续增强中,看起来好像很棘手呐。”

与赤城一起,两人慢慢的接近了运输机。

“若竹!”

来到运输机前,却没有看到一年级的身影。铃堂窥视着运输机的里面,用左手接触机体的表面,瞬间,光芒四散形成了一层布幕。

“已经张开了电幕,暂时可以不用担心这边了。不过如果变成持久战可就麻烦了呐。”

这么说着,呼,铃堂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赤城无言点了点头。

原本人类并没有张开电幕的能力。所以对于这种人工性持有的能力来说,使用后伴随的负担也很大。

“机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呢,得尽快帮助操纵者处理一下。不过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那孩子怎么样了,麟太郎,帮忙找一找。”

“大哥,西方有一个生命体,而那个蚀的个体好像正在追赶他的样子。”

铃堂身边的青色光芒,渐渐的形成了人的形态。接着,一个穿着蓝白色外套的青年出现了。

“他会把蚀引过来么?嘛,这还真是帮了大忙呐,毕竟我们这边如果再过去进行救助行动好像也有点勉强……”

“主人,那个人类好像已经被蚀袭击了。”

红色光芒的风向赤城说道。

“袭击?”

铃堂皱起了眉。“看来好像并不顺风顺水呐……”

还没等铃堂说完,赤城已经奔跑了起来。

“赤城!?”

就算听到铃堂的喊叫声,赤城也没有回头。

若竹有明拥有着异常高级别的特性。甚至已经达到单纯的人类所拥有特性的最大值。这是赤城作为学生代表所得到了情报。

也就是说,那个笨蛋的学弟要是发生个万一的话,这肯定就是作为监督工作的自己的失误。当然,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可是……促使着赤城身体行动起来的原因并不只有这一点。

他真的不想成为螺旋师吗?

赤城很怀疑。不知为何,感觉那个学弟的想法好像有了稍稍的转变。

那虽然也可能只是赤城的一厢情愿也说不定。但他是在所有候补生中最拥有资质的人,不想让他放弃。

不仅仅是在奔跑的原因,赤城感觉到心中涌出一股悸动——如果他成为螺旋师的话……如果真的成为螺旋师的话,说不定就能理解自己的立场了。

但是一瞬,她又挥去了这种想法。

赤城在这所学园中是特性值最高的候补生。然而今年的新生中,居然有比自己特性值更加高的人,当然会涌出兴趣————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不久,赤城的视野中出现了飘散着苍白光芒呈粒子状的蚀。

*

“……娜娜!”

随着有明大声的喊叫,周围的雾如雨过天晴般的散开了。

随着眼前的幻觉消失,有明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体无法行动。

“唔!”

无法呼吸,随着感觉到的同时,全身的表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的触感。那个不知名的触感响着劈里啪啦的声音,将包裹着全身的物体击溃了。有明顿时恢复了呼吸。

脚下如蚀残骸的物体,已经化为了白色的尘埃。

随着一声鸣叫,小猫乘势向有明跳了过来。

“娜娜。”

娜娜鸣叫着,跳向了有明的胸前。

是娜娜的声音唤回了自己,有明本能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将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杖捡起,有明集中注意力望向前方。在那前方的沙尘中,就是蚀的残骸。

但是蚀就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蚀的粒子呈螺旋状缓缓的旋转着。那个中心,有着什么东西,恐怕那就是……

有明紧紧的握住杖,什么也不想的慢慢靠近了前方的物体。

将杖用力的刺入了漩涡粒子之中。虽然有刺中的手感,不过……还是偏了。

随着这股冲击粒子飞散出来,娜娜威慑的鸣叫着跳了出来。

她的身影描绘出橙色的轨迹形成了拘束网。飞散而出粒子状的蚀接触到娜娜的拘束网顿时停止了动作,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随着粒子的消失,从中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球体——这就是蚀的本体。

蚀的本体,就如星球的模型一般在进行着自转。就如有明记忆中还是那么的奇异。粉红色的表面仔细看还能发现有银色和红色混杂在里面。并不是搅动在一起,而是如条纹般的蠕动着。

“这家伙,是活着的……!”

有明不禁喊叫了出来。

不只是人类和除此之外的生物,甚至连无机物都吃的某种活生生的东西。无敌而又恶心,

就好像黑洞般,吞噬一切的存在。

不能将这个放任不管,明明和勇敢毫无沾边的有明也能强烈的感觉到。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倒还无所谓,但它却会吞噬一切……大家。花莲和绫部、白井、班上的同学、学校的学生……有明抬起了头。

不能让这种东西继续存在于世界上了。

对那个球体生理上强烈的感觉到厌恶的有明的思考,随着它的反应而停止了。

听着娜娜尖锐的喊叫声。

有明再次挥起杖,将前端刺向了蚀。但是杖却从蚀光滑的表面滑开了。紧接着杖的前端白化,大概是因为训练用武器的材料都是普通材质的原因吧。

在白化的同时潜入沙丘中,虽然武器已经损坏,不过触感已经把握住了。这种武器不行,有明这么想着将杖丢掉了。

但是蚀却好像锁定了一般,开始逐渐接近了有明。

娜娜鸣叫着,绕着蚀开始奔跑了起来。随着被拘束网包围,蚀的本体速度渐渐的下降了,不过动作并没有停止。

虽然已经明白自己被锁定成了目标,但是有明很不可思议的并没有感觉到恐惧。只是肚子在这时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实际上我真的很讨厌痛的东西……”

就算如此有明还是第一次尝试通过自己的意识释放射击。

下腹部使力,感觉到一股气与冷静的思绪交缠在一起,升华成为了愤怒,没过多久它们就转化成了寒气与热气。

将双手的手掌内侧向外,手腕放在胸前摆好姿势。就如往常一样作为寒气与热气源泉的能量从体内向着前方射出。

双手的手掌闪耀起了光芒。

但与此同时,从蚀的体内伸出了无数只粉红色的触手,将娜娜释放出的拘束网冲破,并以惊人的速度缠住了有明的双手。随着这股这股粘滑的触感,有明的集中力被打断了。

触手在攻击有明的同时,也向娜娜伸了过去。

“娜娜!”

随着有明叫喊声,被触手缠绕的娜娜放出了光芒。下一个瞬间,变成了全身包裹着纯白礼服的少女,轻踩着触手跳了起来。

“有明!”

娜娜轻盈的降落在地面,拉扯掉缠在脖子上触手的部分残骸,向着有明身边赶去,

“娜,娜娜……”

发现娜娜这次没有全裸出现的有明松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又有无数的触手伸了过来,缠住了娜娜的身体。

“当娜娜停止住它动作的时候,有明就来解决掉它!”

“我,我来!?”

“有明的话,一定做得到的!”

虽然明白这是毫无根据的断言,但从娜娜口中说出来,就感觉一定能成功,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有明重新向着蚀摆正姿势,娜娜则是向小猫时一样低下了身子。

下一个瞬间,蚀又再次伸出无数只触手,回转着急速向有明冲去。

有明也将双手手掌向着蚀的方向伸出,将先前释放的热气回收进手掌,在蚀释放出的触手接近的一瞬间释放。

已经没有时间对自己能在保有意识的情况下射击感到惊讶了,这次攻击只是将蚀周围缠绕着的触手扫平了而已。本体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有明!”

就在蚀撞向有明的瞬间,娜娜从中间冲了进来,接下了这次攻击,但纯白的礼服也紧接着随着这股冲击粉碎了,甚至连后背都露了出来。

“娜娜!”

“没关系!比起这个,快一点!”

暂时保持着距离的蚀,犹如钟摆锤一般再次发起了攻击。有明在沙地上翻滚着躲过了这次突击。

“有明!”

娜娜挥舞着手臂跳起,再次产生了拘束网将蚀缠住。

“就是现在!”

有明别无选择的向着蚀冲去。也许会就这样白化也说不定,不过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充满力量的双手散发着光芒。

有明将蚀拼死抓住的同时,感觉到一股寒气包裹住了手中的热气。

蚀痛苦的在有明手中挣扎并激烈的回转着。双手使力,拼死压制住那股力的同时,双脚也用力扎稳。

“我真的是,很讨厌痛的东西的……”

有明本能的用双手压制住发出奇异声音回转着的蚀。

手中火花飞散。

热与光之中,夹杂着阵阵的痛楚。

“虽然有点不爽,不过真的就和前辈说的一样呢……”

(总比去死要好多了)

铃堂的话又出现在了脑中。

确实说的没错。

“……这样做可比直接去死要好多了!”

手中响起了吧唧吧唧的声音,感觉好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只见球体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有明将力量渐渐的提升上去。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忍受着手中的痛楚喊叫着。

蚀还在拼命抵抗者有明的压制,继续在手中旋转着、挣扎着。

但是比起蚀来,有明的力量上来的更强一些。

“若竹!”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呼喊声,但有明的眼中,现在只有这只一闪一闪发光的粉红色球体。

“给、我、消、失……”

有明用那嘶哑的声音喊叫道。“给我消失!”

咚…………手中发出了惊人的光芒。

因近距离对攻击对象发出射击所产生的冲击,有明松开了手,滚落到了沙地上。

“有明!”

听到娜娜的声音,有明睁开了眼睛。

“娜,娜……”

“振作一点!”

娜娜抱起了他。

“先别管我,那家伙怎么样了……”

“还在动。”

在娜娜回头之前,有明已经坐起身子看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了球形的蚀,正在沙地上翻滚着。粉红色的表面黏糊糊的,有将近一半溶解脱落的部分已经渐渐的化为了洁白的细沙。

“……就要好像……腐败耳朵肉块一样。”

有明低语道。

歪斜的球体就在有明好不容易站起身子的同时,又再度发起了攻击。

就在有明身体反应之前,娜娜已经捡起了刚才丢弃的杖重新站在了有明的面前,将蚀的这次进攻抵挡下来了。

紧接着杖在一瞬之间便白化崩溃了。

不知是否因为是吞噬了杖的原因,远处漂浮着的蚀渐渐的摆正了一点姿势。

“娜娜,怎么样?”

有明站起身子,走到了娜娜身边。

“有明……”

“我没事,现在怎么样了。”

就像对有明的行动很奇怪似地,蚀一瞬间停止了行动。

但是,没过多久它又以惊人地速度回转着向有明冲了过来。在有明的视野中可以看到蚀歪斜着伸出了数根弯曲的触手。

有明毫不迟疑的用双手抓住了块状的触手,阻止它行动的同时,双手如爆发般的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冲击。

随着这股冲击,有明又再次摔倒在了沙地上。

在弥漫着漫天白沙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有明看到了赤城的身影,和跟在她身后的铃堂。

而在赤城的周围如飞舞一般,某种细长的生物……

“若竹!”

第二次终于注意到。

刚才呼唤有明的,就是赤城。

因双手的剧痛,有明醒了过来。

“有明,有明……”

接着,听到一个好像很不安的声音,和摇晃着自己的手。

“……娜娜。”

“没错,是娜娜哦。”

牵挂的望着这边的娜娜,看起来安心的点了点头。在她的身后,赤城就站在那里。

在更加后面的地方,刚才看到的东西正在轻盈的飞舞着,有明数次眨了眨眼睛。

“既然醒了,就快点站起来。若竹。”

听到赤诚的话,有明反射性的站起。但就在双手使力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双手一阵剧痛。

“痛…………!”

慌忙的看向痛处,只见双手已经布满了擦伤和火伤。撑着沙地的地方,已经满手都是水肿和开裂,脱皮的地方已经渗出鲜血。

“还好吧?”

娜娜担心的托起有明的手掌,将脸靠向伤口用舌头舔了舔。

“娜娜!?”

虽然惊讶的想将手抽回,但是被娜娜用舌头舔过的部分,瞬间痛处就消失了。

“随着螺旋与螺旋师之间羁绊的加深,她们甚至能做到将螺旋师的痛苦减轻,乃至治疗伤病。”

赤城低望着有明说道,

“那个,赤城前辈……蚀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被我排除了。”

随着赤城简明的回答,她肩上轻飘飘的细长生物停止了动作。

有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个……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螺旋。”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四只不可思议生物,围绕着赤城飞舞着。看着那细长尾巴的生物,有明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它们怎么看都应该属于那种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的龙。

“主人,剩下的要怎么办?”

“可以吃掉吗~?”

“好想吃~”

“不过,应该已经没有剩下的吧?”

呀~呀~听到数个幼年少女的声音。赤城的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

“风、野分、舞风、秋风,就照你们喜欢的做吧。”

“谢谢主人!”

“我开动了~!”

随着少女们的声音一起,在周围漂浮着的四只龙向着空中消失在了有明的视野之外。紧接着只听咕吱一声,响起了一阵非常不适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娜娜舔着手心,有明抬起头望向了赤城。

“我的螺旋,正在吃蚀的残骸。”

“那些孩子,还是老样子啊,喜欢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望向这欢快声音的源头,只见铃堂正站在那里。而他的身边,有一个从没有见过的青年。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并不是人类,因为额头上长着两根尖尖的角。

在有明的视线中,青年好像微微的皱起眉,消失了身影。铃堂用手举起同时出现的那一朵蓝色的光芒。瞬间,那片蓝光就消失在了他的手腕。

“可别这样盯着看哦,麟太郎是个很缅甸的家伙呢。”

“诶?刚才的……”

“就是我的螺旋哦,形态是鬼。”

“……鬼?”

“里见老师不是说过吗?如果全部都是现实中的生物的话,数量实在是不够呢。”

“鬼也属于生物吗?怎么想应该是妖怪类的……”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伸出手的时候,麟太郎就出现了。”

“想必是铃堂被之前读的书影响到了吧。”

赤城冷静的分析道。“话说回来,若竹,以现在的你来说,实在是做的很好了呢。”

“那个……我……”

有明困惑的抬头轮番回望两名前辈。

“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你几乎完全消灭了蚀呢。”

娜娜舔完双手后抬起头,并用舌尖舔去粘在自己嘴唇上鲜血。接着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明,脸上也有。”

“诶?”

还没等有明反应过来,娜娜已经将脸靠了过来,伸出舌尖接触到嘴唇。

温暖湿润的触感一时之间使有明血气直往上涌。但是,下一个瞬间,因贫血症状的发生血气又继续降下。

“有明!?”

听着娜娜的呼唤声,有明又再次倒在了沙地上。

当有明再次苏醒过来是,已经是在管制塔的医务室中。

“以你现在的状态估计也没办法做行李的分类工作吧,铃堂已经帮你在做了。之后可要好好和他道个谢。”

才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身旁的赤城说出这句话。

“是……”

有明老实的点了点头。

这时,赤城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还真是谨慎呢。已经明白成为螺旋师有多辛苦了吗?”

“那个……大概吧。”

“肯定因为实在太辛苦了,现在更加不想成为螺旋师了吧。”

赤城嘲讽的说道。

有明缓缓的站起身子。望向赤城膝上卷成毛球状的娜娜。

“因为你没有接受认证印的原因,这孩子也相当的消耗了呢。”

注意到这个视线,赤城淡淡的说道。

“那个,刚才的……赤城前辈的螺旋,在哪里呢?”

“就在这个里面。”赤城说着伸出了左手。

洁白的手腕上,轻飘飘的浮现出条纹图案。

“螺旋就在螺旋师的身体中,这样疲劳也能完全得到回复。但是只要你还没有接受认证印,这孩子总有一天会消耗完而完全消失掉的。”

“那个,我如果想接受认证印的话,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等处罚完全完成以后。”

“……是这样啊。”

有明安心的吐了一口气。

可是赤城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有明。注意到这个视线,有明困惑的歪了歪脑袋。总是直来直去的赤城,居然会露出踌躇表情。

这么想着,有明默默的看向赤城。

“……那个,我说,你现在还是不想成为螺旋师吗?”

“刚才……”

有明顿了顿,将视线从赤诚身上移开。“我被蚀抓住的时候……看到了幻觉。”

“那是蚀的常用手段呢。”赤城说道。“那是为了阻止人类行动,而瞬时读取了人脑的情报,并用最软弱的部分进行刺激,并品尝人类的感情。”

“爸爸他……居然说就算不成为螺旋师也没关系。但是——爸爸绝对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说着,有明握紧了双手,痛楚使他皱起了眉。

父亲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或者,如果父亲还在世,看到顽固的不想成为螺旋师的自己的话,到底会怎么样呢。

不用猜也知道。

“若竹,还记得里见老师曾今说过你是纯血的第三代吗?”

“啊,是。”

有明呆呆的点了点头。

“关于你的血统我也调查过了。一代,也就是父母其中有人是螺旋师,第二代,也就是祖父母其中又人是螺旋师。但是能达到第三代螺旋师的人可就非常稀少了呢。你的高特性值就是从祖父母身上遗传得来的。就算说你是为了成为螺旋师而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也不过分呢。但是若竹,你还是……”

说到这里,赤城紧紧的盯着有明,看起来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有明也毫不畏惧的回望着她的视线。

“都到现在了,我也不能认为自己还是那么积极的想放弃螺旋师这个职业。但是……”

有明说着,望着赤城膝上。

安详沉睡着的,娜娜。

“既然蚀想要把我们都吞噬的话,也不能乖乖的就这样被它们吃掉,就算是……成为螺旋师,我……”

为了活下去,就只能战斗了。有明在说出前还是把这句话咽下了。

但是,赤城好像已经察觉到有明想要说的话一般,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样看起来,美丽的脸庞上,微微多了一份稚嫩。

“前辈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呐。”有明稍微带点恶作剧的说道。“这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哦。”

“什,么啊……!”

赤城的脸渐渐的开始充血。

“前辈虽然很漂亮 ,但是感觉让人很难接近呢。”

有明微微笑着说道。在他的视野中,第一次看到了赤城不带装模作样和轻蔑的表情。这么想着,有明不禁对眼前这名冷血的前辈微微有了一些亲近感。

“感觉前辈这种表情,让人倍感亲切呢。”

脸颊微红的赤城,也是一名与年龄相称的可爱少女。

“亲切感什么的敬谢不敏了。”

赤城还是保持着微红的脸颊,瞪了瞪有明。可是完全感觉不到杀气, 所以一点都不可怕。

“话说回来,娜娜的衣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就像婚纱一样,难道前辈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那,那个是,世界婚礼衣装系列里面的。因为我的螺旋总是缠着我想穿穿看,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看过了而已哦!”

“婚礼衣装……”

没想到那个真的是婚纱,当有明理解到的瞬间,差点就笑出来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着,赤城瞪了过来。

“不是,我只不过在想如果前辈穿的话,想必很合适吧。”

“工作完成!”

就在赤城想要反驳的时候,铃堂门也不敲的直接将医务室的门打开了。

赤城将娜娜放在有明的肩上,优雅的转了个身,走出了医务室。

但是,为了将门关上,她又回过头来。

“若竹,你现在还只是个受到资质恩惠的初心者呢。将这个牢记在心,今后也要努力精进。”

说完,赤城快速的关上门离开了医务室。

交替进来的铃堂,站在床边,低头看向有明。

“刚才和赤城说了什么吗?”

“那个……主要是关于我的特性比赤城前辈还要高的话题。”

“其他呢?”

虽然提出问题的铃堂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笑容,但是眼神中却并没有笑。

这使得有明情不自禁用缠满绷带的双手将娜娜抱了起来。

“其他么……没什么。“

“是么,那,没事了。”

看着铃堂的笑容,使得有明微微有点发毛。大概全身寒毛立起就是这种感觉吧。

“——还有20分钟左右就能回到吹雪了,可要好好跟上啊,如果没来就丢下你不管哦。虽然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回不来就是了。”

回头见。说完,铃堂挥了挥手,走出了医务室。

惊魂未定的有明,还是紧紧抱着娜娜。

胸前的娜娜微微叫了一声。细小的眼睛微张着,看起来一副睡迷糊的样子。

“好可怕啊,娜娜……”

有明禁不住低语道。

接着手腕中的触感突然消失了,下个瞬间,少女形态的娜娜出现在有明的膝盖上。

“娜,娜娜!?”

“没关系哦,有明。”

娜娜一脸睡迷糊的笑着说道。“无论什么时候啊,娜娜都会保护有明的哦。”

被紧紧抱住了。有明的脸,被包裹着纯白礼服的胸部压住了。

“等,娜娜,那个。”

“要永远在一起哦。”

与娜娜充满朝气的宣言同时,有明第三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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