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结花之后,启太郎变得没办法好好工作了。
熨衣服的时候烫到手,弄错了送货的目的地等等。
这一定是一见钟情。
比起迷上叫“雨过天晴”这种意味不明的昵称的网友要好多了,真理和巧互相这样说。
真理看到的情况是,启太郎对恋爱非常认真。
总之,他为了不会说话的结花,用了一个月就掌握了手语。
对手语有了自信后,启太郎恳求真理约会的时候也带上他,让勇治也带上结花,两组人一起约会。
“不要,那种约会。”虽然有点犹豫,但最后真理还是拒绝了。
真理有自己的理由。真理很重视两人的约会时间。
虽然一周能和勇治约会一两次,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到相互间的隔阂。不明白从哪出现的隔阂。或许是两人一起造就的隔阂。即便是为了弄清隔阂的真面目,也只想两个人相见。
如果是真理所造就的隔阂,那就一定是因为真理无法坦率的说出自己的过去。
因讨厌被同情而一直没有说关于流星塾的事。
正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手机响了。
听到了某个耳熟的令人怀念的声音。
是流星塾的老师。太过于偶然,真理吓了一跳。
和老师的通话的内容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想在近期见一下面。
即便听到了应该很怀念的声音,但真理还是高兴不起来。
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真理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被真理拒绝了两人组约会后,启太郎使出了最后的手段。
装成偶然的样子和结花见面吧。
首先埋伏在公寓前等着。但是,过了好多天,结花还是没有出现。
启太郎买了一个望远镜,从旁边的公寓楼顶上窥视着结花的房间。
因为窗帘是拉住的,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启太郎有种成了跟踪狂的感觉。
启太郎问了巧之后,“这是十足的跟踪狂啊。”巧这样骂道。
即便这样,启太郎还是坚持等待着结花的出现。
在烈日下,涂上防晒霜,打着遮阳伞,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结花终于出现的时候,是启太郎开始埋伏之后的第二十一天的傍晚。
那时候,防紫外线对策没了效果,启太郎已经被晒黑了。
因为晒得太黑了,所以启太郎担心结花会不会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边思考着一边跟在结花后面,因为不敢搭腔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启太郎已经看不到结花了。
启太郎非常地厌恶自己,可怜地哭了起来。
想索性让Orphnoch杀了自己。
不由得讨厌起一切东西,在准备要回家去,刚转过街角的时候,突然遇到了结花。
一瞬间,启太郎变得惊慌起来。在手上吐了唾沫揉了揉脸。
因为启太郎觉得不把脸弄干净,结花是认不出自己的。
结花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启太郎的脸。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多亏了结花的笑容,启太郎恢复了平静。
仔细一看,启太郎注意到结花的衬衫被血弄脏了,吓了一跳。
洁白的衬衫上到处沾着犹如花瓣般的血迹。
“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结花慢慢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请不要担心。
但是,沾着血可不是什么小事。
启太郎反复问着相同的问题,结花不得不摇了几次头。
最终为了能让启太郎相信自己没有受伤,结花只好脱下了衬衫。
启太郎的腰一下子软了起来。眼前的结花只穿着一件内衣。
结花把脱下的衬衫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河里。
然后快速地走了起来。
“等、等一下,结花小姐!那样很不好啊!”
虽然启太郎因惊恐而有点头晕,但还是让结花穿上了自己的T恤。
启太郎带着借花来到了繁华街的一家时装店。
这是为了能把衣服当作礼物送给结花。仔细考虑之后,启太郎觉得这是一个超幸运的进展。总之,和结花可以搭上话了,并且连穿着内衣的样子都被自己看到了。
然后,现在两人正在时装店里。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启太郎在为结花挑衣服的同时,想起来真理说过的话。
的确是个美女,但是穿着很土气。真理这样说过。
启太郎试着选了件名牌的连衣裙。以前,从真理那听说过这个牌子。
据说这是女孩子的憧憬,但是因为非常贵,实在买不起。
如果是这件衣服的话,即便是真理应该也挑不到什么结花的毛病吧。
看到从更衣室走出来的结花的样子,启太郎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瞎了。
这是因为有着紫色的流线型的下摆的连衣裙太适合结花了。
虽然想用手机的照相机拍下照片,但怕被当作是令人恶心的家伙,就没能说出口。
从时装店出来后,两人并肩在街上走着,结花的回头率瞬间猛升。
还没走上100米,模特事务所的星探还有想搭讪的男人都在靠近着他们。
尽管启太郎和结花在一起,但那些家伙还真是不礼貌。
启太郎像狗一样叫着,轰走了那些家伙。
结花看起来像是很稀奇的样子,怯生生地张望着街道的景色。、
像这样和男人一起走着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因为在叔叔家住的时候,几乎没被允许过外出,所以住在勇治的公寓之后,也很害怕外出。
虽然因某个理由偷偷地从公寓出去过,但办完事后立马就回来了。
结花很害怕其他人。害怕这个世界。
所以大部分时间,结花都一直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双膝看电视。
当然,有时也会和勇治、直也说话。虽然直也只会对于不明所以的事情会单方面的不停地说,但勇治很快就学会了手语,听结花讲话。
但是,那两个人是特别的。不仅同是Orphnoch,而且还是家人。
结花觉得,勇治和直也也是出生在和这个世界没什么关系的地方。
和自己是一样的。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结花想更多的接触这个世界。
讨厌宅在家里的自己。
瞒着勇治和直也交到朋友,也一定是因为无法从如此矛盾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吧。
最初,为了以防万一,勇治帮自己买手机的时候,结花觉得这种东西对自己并没什么必要。因为没有谁会给自己打电话。
没有比不会响的手机更没用、更空虚的东西。
之后,结花从勇治买来的杂志上知道了有关网友的事情。
结花很有兴趣。这样的话或许就有了连自己也可以做的事情了。胆小的自己。
就这样,结花通过杂志交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网友。
这个网友的昵称就是“正义的伙伴”。
把结花送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启太郎产生了某种复杂的心情。
虽然很想在一起呆的时间更长一点,但是如果再呆下去,感觉自己会因紧张过度流鼻血。
一边走着一边在说些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
连膝盖都在颤抖,能正常走路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结花不可思议地看着启太郎,用手语说话了。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承蒙你照顾”
“别、请别那么在意”启太郎用因兴奋变得奇怪的声音回答道。
令结花惊讶的是,启太郎居然懂手语。
“还可以再见面吗?”
启太郎在结花回答之前就跑了。启太郎害怕听到回答。
结花一直歪着头注视着启太郎跑得快要摔倒的背影。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结花想。完全没见过的类型。
距今为止所遇到的人们,都是从上面俯视结花。
叔叔,道子。连勇治和直也也是这样。但是,启太郎不一样。
反而,是从下面仰视着结花。
结花想起了那些蚂蚁。在叔叔家的地下室的地板上四处爬行的蚂蚁。
启太郎就像蚂蚁一样。结花应该用手指碾碎过很多次蚂蚁吧。
“你回来了。”
勇治到门口迎接回家的结花。
勇治看起来有点被结花穿着连衣裙的样子吓到了。但是,什么都没有问。
“外出是件挺好的事情。但是,有点担心呢。下次我也一起去吧。”
这样有点为难,但是结花什么都没说就回到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脱下启太郎给自己买的连衣裙,挂到衣架上,只穿着内衣,坐到了床上。
勇治什么都不知道。
到现在为止,偷偷溜出去过好多次了。
在听到那个尖叫声的时候。
深刻于意识深处的母亲的凄惨的叫声,时常会在结花的大脑里复苏。
那是一种犹如撕裂身体般的痛苦的感觉。
感到自己的存在跌落到了黑暗的深渊里。
在这样的时刻,结花就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
在听着母亲的尖叫的同时,结花尽量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变身为Orphnoch。
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袭击人类。人们的尖叫对于结花来说是很必要的。
混入其他人的尖叫之后,就听不到母亲的尖叫了。
用尖叫来覆盖尖叫。
那是结花为了生存下去,无论如何都非常必要的手段。
结花想起,刚才见到启太郎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
在镜子前面又再次检查了一遍全身。
没问题了,没有留下杀戮的痕迹。
结花再次坐到床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取出手机,开始写起邮件。
“正义的伙伴:你还好吗?我现在从学校回到家。因为今天好朋友说要我进和她一样的俱乐部,所以来参观网球部的练习。但是,另外一个朋友邀请我去羽毛球部,所以很困扰。”
一边写着邮件,结花想起了以前憧憬的水手服。
一直在想像着学校生活。
“我有很多朋友。都是很重要的朋友。是很重要的宝物。
结花继续写着虚假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