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袭的魔王 一卷全

序章失去了王位的魔王

布满乌云的天空雷鸣不断。

这个地方原本就每天都雷鸣不断,不过今天特别的猛烈。

这是向对这个魔物驰骋着的土地之王,被称为魔王的我发起挑战的勇者到来的日子。这难道是对于勇者的无谋的嘲笑和怜悯之声吗。

正当我闭上眼睛一个人对自己的假设表示赞同的时候,谒见之间的门打开了。一个人类走了进来。

镇坐在玉座上的我静静的将眼睛睁开。

那人外表非常年轻,应该说很幼小。

即使这样我也没打算要放水。

因为在人间蔓延的传说中。勇者由于他们绝对的命运是注定要成为打倒魔王的人的。

与拥有的力量无关,勇者打倒魔王是绝对真理。

因为这内容实在是太无聊以至我对此嗤之以鼻。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谨慎。

我没有愚蠢到被真理命运什么的打倒的程度。

“到你这是第几十个了呢,被奇怪的谣言所迷惑来白白送命的笨蛋”

我没有指望过她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

“虽然我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不过应该有二三十个了吧”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我眯起了双眼。

“噢~知道了这些还来啊,我中意你。那我也还你相应的礼数吧。”

从玉座上起身,漆黑的披风在翻斗,我扬起了右手。

“那就由我亲自动手吧,你有什么遗言吗?”

和我想的一样,回应我的话的不是勇者而是我周围的手下。

“陛下”“那种人物,不必陛下亲自动手我们也能解决”

我眼光一瞥全场哑然而止。我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勇者。

“好吧,我会记住你的”

一直低着头的勇者抬起了头无言的向我走了过来。

我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勇者的行动。

这也是为了表现我游刃有余。

这个人不拥有打倒我的力量,这个他自身也已经觉察到了。

不过我没动,不,是动不了的原因不只这些。

说实话我被勇者的眼神所吸引了。

被虚无和忧郁所占据的,接受了绝望的那个双眼,跟我很象。接受了绝望,即使这样还想着要反抗的那个眼神。

在我动不了的这断时间,勇者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

一步。

还有一步就能碰到我的时候勇者停住了脚步。

“就一件事情可以吗?”

“什么?”

“被命运所玩弄的我,最后……最后还是想反抗一次命运。即使这个……”

那之后她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勇者闭上了眼睛,将身子向我靠了过来。她的双唇和我的重叠在了一起。

难以理解的行动。

失去知觉的一瞬间的空白。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那个时候我和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

没能理解的应该是这个少女吧。

重叠的双唇,惊愕地张开的眼睛告诉了我这一点。

在那同时,出现了物理之力。

以勇者为中心瞬间的强风刮了起来。

早一瞬间预测到强风的我,整理好体势,勉强没有被吹飞。

烈风穿梭着身体,感觉到左脸的异常的我将手放在上面,自问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意志的间隙形成的力量相互干涉吧。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知道是是知道,但是还是无法接受。

自己的……自己作为魔王的强大魔力居然被勇者慢慢吸收走了。

由于吸收的魔力的反作用而刮起狂风的她,在风停止的时候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然后……

“陛下”

叫喊中,挥动着灰色翅膀一直线飞过来的,那是菲尔古斯。

还是老样子,判断力很好……不,是不好。

“恕我无礼!”

他抱起了我的身体,就这样穿破玻璃往外飞了出去。

这个判断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正确的,但这是不是我所能容忍的。

作为魔王的我居然要逃跑。

“回去,菲尔古斯。你想让我成为败者吗?”

“请容后斥责我。现在要赶紧离开这里。”

对,这个判断本身是正确的。

还没有理解状况的勇者先不说。

对于我失去魔力的事,可以看到魔力的魔物不可能不知道。

我和菲尔古斯也没有愚蠢到不知道魔物在知道这些之后将会采取的行动。

他们肯定会来争取王位吧。

“无所谓。在应该被毁灭的时候被新人所毁灭这也是我这个旧一代的义务。”

“不行,那样就被毁灭的话我不能接受。”

“这种事容不到你插嘴。”

“我知道我的无礼,但是我希望陛下您能活下去。”

“我已经不是魔王了。”

对,失去了魔力的我已经不再是被称为魔王的存在了。

不用说魔王,连下级的魔物都不如。

“我不再是魔王了。”

我自暴自弃到。

过了不久,菲尔古斯降落到地上。

我也双脚着地了。大地不再有像以前一样的安稳感了。

让我感觉到它就像漂浮在虚空中一样。

“来到这应该可以暂时安心了。”

我盯着这样嘟哝着的菲尔古斯怒吼道:

[你,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吗]

在我的怒吼声中,菲尔古斯跪在地上低下了头。

“我知道。”

“你毁掉了我作为魔物之长,毁灭一切的魔王……曾经的魔王死去的机会,让我尝到了苟且偷生的耻辱。”

“我应该说过我非常了解这一点,陛下。”

“你…”

“无论陛下你这么斥骂我,我都决定要接受。”

“你这个…”

想要用包含怒气的眼神来威压,同时感觉到空虚的我闭起了双眼。

我已经没有那样的能力和权利了。

“够了……你走吧。”

“我打算无论到哪都追随陛下。自从那时本应该丧命的我被陛下所救以来,我就这样决定了。但愿能留在陛下身边。”

“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能力或者权利许可或者拒绝这一切了。”

“我并不是跟随着魔王的人,陛下。我的忠诚都是献给陛下你的,所以…”

抬起了脸的菲尔古斯表情凝固,大概他是想努力反驳的吧。

“陛,陛下,您的脸。”

被问到后才想起刚才感觉到的脸上的异常。我再次将手放到脸上,拿下来后发现手掌被赤黑色的液体所浸染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现在都有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我,那个曾被称为魔王君临与无数魔物之上的我。

仅仅被失去控制的魔力所引发的细微的反作用而产生的狂风而割伤的脸却留下了伤痕。

即不是英雄赌上生命的一击,也不是智所布下的谋略,只因为一个偶尔引发的现象我就留下了伤痕。

“嘲笑吧,菲尔古斯,看着我…现在这么模样。”

“您在说什么呢。即使这样,即使这样我的主人还是只有陛下您一个。”

看着努力安慰我的菲尔古斯,我叹了口气

“我说过我不知道,随便你。”

“是”

“只不过…就一样你要听好。”

“请尽管吩咐。”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我已经不再是魔王了。”

“但是对我来说…”

我对着说到一半的菲尔古斯再次怒吼道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直接叫我名字。”

“这种事情…我办不到…”

“无所谓啦。还有,对于现在的我,屈辱才是最适合的。”

我静静的说道。

即使这样,我紧握着的拳头还是在颤抖,血渗了出来,流过刚才沾上的已经干掉的血。

菲尔古斯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说道:

“对我来说该服侍的主人,至少请让我用敬称。”

“我已经失去了能命令你的立场,我是在拜托你。”

“陛下,不,拉加斯大人。”

菲尔古斯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低下了头。

对,这样就对了。

至少我现在没有被称为陛下的理由。

然后我开始愿望自己曾经所在的城池。

布满乌云,电闪雷鸣中浮上来的魔王城。

成为魔王的这把年,只住了八年的这座城,但是…

“拉加斯大人今后有何打算呢?”

对着这样问道的菲尔古斯,我带着一点讽刺笑道

“逃离死期苟且偷生的我。再受点屈辱也无所谓啦。”

大概知道我话中的意思的菲尔古斯继续问道

“您有何打算呢。”

“明知顾问,当然是跟命运复仇了。”

菲尔古斯听了我的话后咽了口气

“但是那个女人得到了拉加丝大人的魔力。失去了力量的您能做到这些吗?我不说这不可能,但是这的确是件难事。”

看着一副担心的样子的菲尔古斯,我问道

“菲尔古斯,为什么人类要向魔物挑战。脆弱的人类为什么要向拥有压倒性优势的魔物挑战?”

“那是因为…”

菲尔古斯似乎没能理解我的话的本意,犹豫着。

我代替他说道

“那是因为实际上他们赢过。至少被称为英雄的少数人类能胜过魔物。那成为微小的希望,而被软弱的人类所推崇。现在的我能理解这些。”

“拉加斯大人…”

“你觉得为什么被称为英雄的人们能够战胜在力量上有绝对优势的魔物呢?那是因为运气和稀少的才能和艰苦的试练在帮他们。”

“是!”

我再次叫了声微微的闭着双眼,安静的点着头的他的名字

“菲尔古斯,先不说条件完备。你觉得人类能跨越的障碍我跨越不了吗?”

对着这些体问,菲尔古斯眼中闪着光回答道

“不,如果是拉加斯的人的话肯定行。这才是我的主人。”

“是啊,如果现在的我跟人一样脆弱的话,那么我就要通过与他们相同的,不,是超越他们的修炼来跨越这个障碍。啊~命运哟,我来打破你。”

我将手放在左脸上。

这个伤痕就是证明。现在的我就如同人类一样脆弱的证明。

然后我远眺那遥远的彼方在雷鸣中伫立着的城池。

那里有我遗忘的东西。

现在的话我能明白。

那猛烈的雷鸣是因为我而存在的。

第一章沙漠上的阁楼

第一节

各种各样的人行走在这铺石的路上。

他们的服装也是各种各样,有的挂着闪耀的装饰品,有的是裹着一身的黑色,有的就一条布,几乎是裸着的。

其中要给予特写的当然是那些人之中装饰着[自前]的“人”。所谓[自前]就是生出来就带着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人。

魔物…。那是让人们陷入绝望和恐怖的深渊的。禁忌之物。

这说法大部分都是来自于神话或者是传说。但是实际上还是存在被魔物所袭击过的人。

至今还没有把魔物作为一门学问而专门研究过的人。所以人类对魔物的了解也很少,以至于人类对魔物形成了如上所说的印象。

人类所知的关于魔物的事,除此之外就是魔物诞生于在人类大陆的东边通称[魔大陆]的土地上。他们拥有被称为魔力的力量。大概长的跟人不一样。还有就是有时大海会被分开,人类大陆和魔大陆会暂时相连。那个时候魔物便会来进攻。

不过对于最后一点还是彼此彼此,人类也会为了扩张领土而侵略魔大陆。这个就先不提,对于这个帝都西尔提亚来说这些被做为恐惧的对象的印象渐渐成为了过去。

四年前…

人类历当历228年,魔历庞落9年。

震惊世界的事件发生了。

年芳14岁的少女居然统帅着魔物军队向人类宣战。

得知以前的魔王被打倒后的而欣喜若狂人类,一转陷入了一片恐慌。

因为要被曾经是勇者的人所进攻了。

以前还是某种程度上能跟魔物相较量的人类军队,面对沙拉率领的魔物军队连战连败。败北的国家一个一个被迫投降。

原勇者做了现在的魔王这个事实让人类产生动摇也是原因之一。但是重点即不是这个也不是因为魔物惊人的战斗力,而是沙拉那罕见的谋略和统帅力。

作为人类成为魔王的她,将她作为军事家和指挥者天才般的能力在魔界开花结果。不,应该说是不经意的让它开花结果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沙拉比以前任何一个魔王都来的棘手。

于是,沙拉的进攻开始不到一年,最后一个王国也宣告投降了。

当历229年庞落10年。史上第一个人类和魔的统一国家——统一帝国撒哈斯宣告成立。

历也统一为遍历。沙拉则即位成为统一帝国的初代皇帝。

然后将曾经抵抗到最后的人类王国马尔库托的一个边境都市西尔提亚作为统一帝国的帝都。向世界显示了它无可比拟的繁荣。

在帝都西尔提亚,人和魔之间的商人往来和商品交易在进行着。两者的偏见也渐渐褪去。走上了共同繁荣的道路。(至少那些可能存在在内心的固执还没有被表现出来)

无论怎么说,人抑或是魔都认为这正显示了沙拉超高的统治能力。

以前被视为一种恐怖的沙拉,由于她象优秀的指导者一样坚实的实行“以民为本”的政策。现在则被称为明君,而受到人们的爱戴。

当然也存在唱反调的人,但那只是少数。

从统一帝国的建国至今3年。遍历3年。

伫立在帝都西尔提亚的中心的白亚之城的谒见之间。乳白色的大理石上铺着的红色绒毯路的两侧,数十人的近卫兵一丝不动的站立着。

在这当中即有人也有魔。

在更高处镇座着的便是即是勇者又是魔王,还是初次统一了人和魔的世界,统一帝国处代皇帝——沙拉•香卡拉。

沙拉有了几分自己创造了这一切的自傲。

即使开始不是自己期望这样的。

叹了一口气后她摇了摇头。

(不好。我已经不是能随便抛弃自己的立场了)

她用空虚的眼光俯视着下面跪着的一个男人——原马尔库托国王,现马尔库托伯爵辊纳尔。

将沙拉定为拥有超能力的怪物并将她弄成去挑战魔王的勇者的罪魁祸首。

(我是不是应该为能这样俯视这个男人而感到高兴呢)

因为在考虑着这些事,沙拉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叫她。

“皇帝陛下!”

注意到有人叫她,沙拉集中了精神。

“我知道,马尔库托卿。我不是鉴于卿以前的功绩给予你爵位了吗。我并没有将人类不当一回事。”

“但是陛下的身边几乎全是魔物。是不是也应该将几个人类的英雄放在您身边呢。”

“如果是有能之人,即使不用卿提,我也自然会命他服侍我左右。”

“我现在在说的是形式问题,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引起人们不必要的非议。”

她只是对着辊纳尔的话淡淡的苦笑。

(不必要的非议?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会不知道在宫中煽动这个不必要的非议的人是谁吗)

一点都不明白我在降伏马尔库托王国时的不杀之恩。

曾经不得不将这男人当作王而仰视他。一想到这个屈辱。即使不是自己所期望的皇位也能接受了。

“形式?没有内在的东西有百害而无一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对于自己只有害处。”

我就在说你。

不知道有好几次有想这样说出来的冲动。

她忍住这句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卿在说的是关于近卫的事。对于近卫来说身体能力和忠诚就是一切。这些都是魔物在人类之上这点卿也应该很明白吧。”

“但是…”

“与之相反,作为我的统治的中枢的参谋不大多是人类吗。因为这方面人类在魔物之上。人才都适得其所,我不认为我有应该被卿指责的地方。”

“嗑…我明白了。”

他愤愤不平的念叨着退下了。

又叹了口气。看到辊纳尔出去之后,沙拉用眼神示意了下站在身边的魔物。

红莲迪尔。自从沙拉当上魔王后一直辅佐着她的魔物。

拥有剑都无法穿透的坚硬皮肤和犹如龙一样的严肃表情的单手魔物。

“我明白。这次将举行武艺会来选出适合做陛下近卫的英杰。增加人类的出场机会吧。虽然能否被采用开始要看实力。”

“那就拜托你啦。还有,斯齐比奥。”

“是!”

被沙拉叫到后,一个人类走了出来。斯齐比奥哈利尔。本来是马尔库托的下级文官。是被沙拉看中并被提拔为帝国的宰相的优异人才。

“说到非议。阿米迪尔的人民企图叛乱之事如何了?”

“是。说是叛乱也不是针对陛下您而是针对领主法克斯的。而且也有正当的理由。”

“详细道来。”

“是。法克斯用强硬的手段向人民违法征收了大量的税收。这次谋划的叛乱也似乎是艰于谋生的人民最后的抵抗了。”

“然后呢?”

“叛乱被我飞奔过去的部下们想办法阻止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扰乱统治的一定要受到惩罚。”

“做的好。调查资料随后上交给我。撤了法克斯,取代他的人就选…”

“就用法克斯的部下马西斯塔吧。最先通报实情的也是他。他能事先得知叛乱似乎也是因为他深的人民的信赖。”

“好的。那么就任命马西斯塔为领主。话虽这么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沙拉投去了戏弄的视线。斯齐比奥深深的低下了头。

“陛下明察。如您所说,只剩下陛下你的认可了。”

“很好,还有为了防止以后再发生此类事件。看来有必要了解下领主和人民的关系。红莲迪尔,有适合收集情报的魔物吧。”

“是。操纵小动物的就可以了吧。通过小动物收集情报的话。可以在不被人民察觉的情况下进行调查。”

即使是沙拉忽然的提问。红莲迪尔还是迅速的回答道。

其实之前已经被斯齐比奥问询过了。

他门两人非常明白自己的职责。如果有必要的话会毫不忧郁的相互协助。即使对方不是同一个种族的。

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协助这个帝国早就崩溃了。沙拉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对红莲迪尔的回答表示赞同后,沙拉再次将实现转回到斯齐比奥身上。

“好的。具体的人选就交给红莲迪尔。不过领导这些“人”的职责还是交给斯齐比奥比较合适。”

“同感”

红莲迪尔和斯齐比奥都对此表示了赞同。

“陛下,我还有事启奏。”

“什么事,斯齐比奥?”

“我们觉得应该让更多人民知道即使不用发动叛乱,只要让陛下您了解实情,状况便能得到改善。人人都知道陛下统治之公正后,即可以防止领主的暴政,也可以减少人民无谋的冒险。”

“好的,但是不要让人觉得是在故意散播,而要让这个成为自然的风闻。”

“是!”

“今天的议题就到此结束了吧。那我先走了。”

沙拉站起身,回到后面的寝宫去了。

沙拉走了之后,红莲迪尔跟斯齐比奥说道

“话说回来斯齐比奥阁下。关于那件事…”

听到这便明白过来的斯齐比奥,用阴翳的表情点头道。

“我知道,是关于马尔库托伯爵吧”

“我不能理解陛下为什么现在仍给予他爵位。”

面对摇着头的红莲迪尔,斯齐比奥嘟哝道

“是在害怕吧”

听到这话,红莲迪尔的声音变的粗暴起来。

“陛下吗?为何?”

为了不再刺激红莲迪尔,斯齐比奥下意思静静的说道。

“陛下本为一芥草民。而且还一直被当成超能力者遭到迫害。”

“我从陛下那有所耳闻。那时我就觉得人类这种生物真是“聪明”,而且还小肚鸡肠。”

“我无可反驳,事实就是这样。”

“阁下您不必在意我的话。跟随陛下后我也明白了一件事。种族的差异根本不值一提。每个人的差异不应该只靠种族来判断。毕竟陛下也是人类。”

说完红莲迪尔看着自己失去了的一个手臂。

“而且,砍下我这手臂的也是人类。作为人类他的豪胆让我很是佩服。不过,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的,他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好象是六辉星吧!”

对着发问的斯齐比奥,红莲迪尔点了点头。

所谓的六辉星是指人类当时最厉害的六个英雄。

以前,在人类的国家间相互争霸的战乱时代,接连遭到魔物侵略的人类,还在继续内部战争。有一贤人领悟到人类的愚行,便向王们献策。

从当时势力最大的六个国家中分别选出一个英雄,由他们打倒的魔物数量来决定国家的优劣。这便是传说中六辉星的由来。

不过随着时代变迁。当时的国家大部分或是被统一或是被分裂抑或是灭亡了的今天。六辉变单纯的成为了人们对英雄的尊称。

不,说实话连这一点都要受到质疑。以前有过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势而将自己设为六辉星的王。也有在跟魔物的败战中的幸存者被掌权者抬为六辉星,作为宣传道具。一旦他失去六用价值就会被谋杀的。

这些在各代的六辉星中虽算特例。不过当作为国家代表的头衔不再存在以后。六辉星的人选遍失去了基准。一定要找的个标准的话。就是人的强大和所谓的知名度。

从那时到现在没有改变的也就只有名称和六这个数量了。

虽然六辉星的定义变的暧昧,但是人们对他们的尊崇,畏惧和憧憬还是丝毫没有改变。因为六辉星们仍然会打倒魔物给人们带来希望。

作为只欣赏强者的魔物最初并没对这名称在意过,只把它当作他们在人类中的称号。

“世界上有象六辉星一样能战胜魔物的人类,也有暴露魔物本性对魔王发动反叛的魔物。

跟随着陛下至今,我和这双方都战斗过。双方都毫无疑问是强大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脱离了种族差异的牢笼而变强的,还是因为他们的强大才能挣脱这个牢笼。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是否强大跟种族无关。”

“多谢关心!”

“这个先不提了,进入本题吧。”

“是啊,因为陛下在害怕。怕单纯因为自己的复仇欲望而杀害以前迫害自己的人。”

红莲迪尔歪着头完全没有理解这话的意思。

“这哪里不对了,复仇是正当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可能陛下觉得统一了人类世界已经达到了复仇的目的了。可能陛下觉得二次复仇有点过了。”

“原来如此,想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一般给予那些为自己的利己心而烦恼的人大义名分的话,他都会很高兴的接受的。无论是好是坏,陛下这人就是多虑了。”

“或许我也是多虑了。”

“什么?”

“马尔库托伯爵的真正目的。不是在于增加陛下身边人类的数量,而是为了便于将自己的棋子安排在陛下身边。最初提出开办武艺会的也是马尔库托伯爵。”

“什么!”

理解了斯齐比奥话中真意的红莲迪尔不禁出声道。

斯齐比奥责备道

“安静点!”

“该不会是想谋害陛下吧。”

“这个倒不清楚。或者是想从后面操纵陛下。这全是我的猜测。

有为从古至今都一直在举办的武艺会,由于西尔提亚成为帝都后而遭到废止这事感到惋惜的声音这也是事实。于是原国王的提出由帝国来主办这武艺会也情有可原。

无论如何……”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注意点就好了。”

“是的。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们要千万小心。”

“嗯。希望到时阁下能够多多协助。”

“嗯!”

红莲迪尔点了点头

斯齐比奥也点了点头,然后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至今还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

“我就和这个城一样,虽然外表已经装修好了但是内在却完全没有装饰。同时又必须要维持那天花板的高度。”

“三年了。通过三年我们终于走到了现在。”

“呃!”

两人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深深的呼了口气。

第二节

在各种各样的文化相互交融的帝都西尔提亚的路上,有两个奇妙的男人在行走着,

其中一个身上裹着破布,但是那眼神能让人感到他强烈的意志。

另外一个则穿着类似贵族的服装。他腰间插着的剑柄也是金色的让人感受他的地位之高。从他背上的灰色翅膀来看应该是魔物,不过在这个街上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这里是统一帝国的帝都。让人觉得他奇妙的是覆盖在他脸上的钢铁般的假面。

更加奇妙的是看上去高贵的好像效忠于那个穿的破破烂烂的。

“四年了啊。对只是为了回到以前的感觉花的时间来说,太漫长了。”

戴着假面的男人对着破烂装的男人的话点头道

“让您劳累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走吧菲尔古斯!”

“是,拉加斯大人!”

这奇妙的两人……上一代魔王拉加斯和他的臣下菲尔古斯向着王城迈出了脚步。

比这人魔混住的街道更奇异的两个人到达王城已经是深夜了。

大门前就两个魔物士兵在看守着大门。

“怎么了,拉加斯大人。”

“我们就堂堂正正从正门进去吧!”

“我觉得趁机偷偷潜入才是上策。”

“跟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吗?”

“那个…”

对于拉加丝的话,菲尔古斯无言以对。

“好吧,我早就抛弃所谓的矜持了,要不也不会做复仇这种事。”

“非常抱歉。”

菲尔古斯深深的低下了头。拉加斯想着。

(即使偷偷潜入也不能保证能直接到达皇帝的居所,还是从正面闯进去,往战力最强的地方前进吗)

战力最强的地方也就是有需要被保护的东西存在的地方,也就是王就在那。

这样的话说简单也算简单。少了很多麻烦。

不过前提是自己要有远远凌驾于这之上的战力。

四年前的拉加斯的话还好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意识到自己左脸的伤痕的他。现在的他无论如何都需要走后门。

这样考虑着,拉加斯呼了口气。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都等了四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要撤退了吗?”

看到用很意外的神情询问道的菲尔古斯,拉加斯回答道。

“我们要等待时机。”

拉加斯内心对自己刚所说的话一阵苦笑。

我也变的慎重了。

已经慎重到会耍心计了。

这绝对不是强者的战斗方式,而是弱者的。

而且现在的拉加斯无非是个弱者。只是个被夺取了大部分的魔力,失去了权威,只为了复仇而活着的浅薄的愚者。被轻蔑和嘲笑的对象。

然而这一切的未来是……

(我的死亡,这还算好)

沐浴在这深夜的冷风中,拉加撕解下了缠在身上的破布。

拉加斯出现在王城后的第二天。帝国中出现了这样的通告。

内容是

{本次将有帝国主办武艺会。名列前茅的将被选为国王的近卫兵。}

有些人感觉到了庆典的气氛而兴奋,有些人则对自己的力量跃跃欲试,又有些从中找到了商机,有些则决定无视之。

在这当中,有谋划着阴谋的人,有为了防止阴谋而奋斗的人。当然也有想利用这一切的人,而且没有人觉察到这一点。

第三节

由于数日后就将在王城举办的武艺会,报名程序非常的繁忙。

本来武艺会就是为了祈求丰收而每年举办的选举城中第一强者的比赛。但既然这个城现在成为了帝都,而且从今年开始有帝国来主办这个比赛,那这比赛自然成为了选举世界上第一强者的比赛。

话虽这么说,已经身为重臣的人不会出场,所以这只是选在野的最强者。

从世界各地,不分人还是魔,聚集了许多对自己的本事有自信的人。

整理报名程序本来就是红莲迪尔率领的近卫队的职责。但是由于报名人数实在过多。斯齐比奥的宰相府也派了人手来帮忙……这也是他们事先说好的。

其实那是为了防止有人暗杀皇帝而派来调查的秘密工作员。

“红莲迪尔大人,请往这边走。”

“嗯。”

红莲迪尔掩藏着残留的疲劳点了点头。

从公布武艺会的举办到现在,工作人员汇报的可疑人物已经超过20个了,不过这数字从参加人数上看还算是少的。

不必向近卫队长报告的小人物直接由工作人员处理掉。说处理其实就是取消他的报名资格和向宰相府报告而已。这以上就超越了他们的工作本分了。

通报到红莲迪尔那的,要不就是他们没法处理的大人物,要不就是难以判断底细的人。

士兵将红莲迪尔带到了本应该被改造成为选手准备室的大房间里。

本来是作为士兵准备室的那个房间,将容易引起乱斗的武器拿走后,摆了几张长椅在那。看上去非常朴素且刹风景。

而现在这个房间则成了可疑人物的审问室。

作为审问室的这个房间就应该是与外部隔绝的。

但是由于大会准备中,人和魔物频繁走动。这个城也尚在建设中,从某种程度上与外部隔绝的房间并不多。而这个房间就是其中一个。

红莲迪尔一进门便看见房间的最里面一个戴着假面的男人,并没靠着墙壁但是挺直着背坐在了那里。背上长一对灰色的翅膀。

“他是?”

“是,从他所拥有的魔力来看,恐怕与红莲迪尔您相当甚至在您之上。”

魔物可以看到魔力。从而通过魔力的差异来判别各个体。据说是因为魔物形态不定,外貌可以改变。由于通过外表很难判断所以才有了这种本能。

虽然说是魔力的差异,非常特殊能马上分辨出个体,不过有时也会有由于跟其他个体过于相似导致难以分辨的事。

从宰相府派遣来的秘密工作人员中。有拥有优秀的判别魔力的能力的魔物。虽然最可疑的是人类,但是作为国王的重臣还没嫩到认为存有谋反之心的只有人类的程度。

先不提这个。从士兵那听说过,再用自己的双眼确认过他的魔力后,红莲迪尔那本来就很严肃的脸上又皱起了眉头。

魔力高于自己的魔物用手指都数的清。现在只有三个。

(不,是两个。有一个不用顾虑,因为她就是我的主人)

红莲迪尔心理想着这种时候不要发生什么麻烦事,同时向着男人走了过去。

“虽不知道您是不是有急事,总之要麻烦一下您。我是近卫队长红莲迪尔。”

“我是…马库罗伊。”

不知道是不是戴的面具的缘故,那男人用含糊不请的声音回答道。

红莲迪尔阴沉着脸。因为他认识这个男人的魔力。

可能是因为面具有抑制魔力的效果,红莲迪尔看到的魔力跟以前见过的有些许不同。直到男人说话后他才有了确信。

因为魔物在发声的时候是要释放魔力的。刚才他没动的时候感受到的魔力跟现在感受到的强大魔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结果面具完全没能起到隐藏身份的作用。

“你做什么来了,菲尔古斯。”

当红莲迪尔说出这话的时候,戴着面具的男人……意外地很干脆的承认了。

“嘲弄以前的友人来了。有何不满吗?”

“我没你那么闲,没有要事的话请回吧。”

听了这话后菲尔古斯踌躇了一下后坚决的回答道

“我也不闲。我是真的想参加武艺会。”

“原魔物军队实力第三的你吗?根本没必要参加吧。”

“不…”

菲尔古斯又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无论如何都想参加武艺会,然后侍奉皇帝陛下。”

由于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红莲迪尔睁开了眼睛。

“那么忠于前魔王的你,要服侍其他君主吗?”

“这个面具便表示我对以前的我感到的羞耻,假名也是。”

“呵!”

听了这话,红莲迪尔陷入了沉默。

论实力他是无可非议的。

并不是因为我失去了一只手而使他能成为第三的。即使我双手都在的时候他的魔力还是能与我抗衡。

主要问题是他是否能忠于皇帝。

说直白点就是他会不会背叛皇帝。

毕竟当时把前魔王带出魔王城的人就是他。

考虑了这么多之后才察觉到自己不擅长阴谋和策略。

还是去问问擅长这方面的人吧。

“这件事我不能独断,请您稍等!”

“对不起。”

丢下这句话的红莲迪尔走出门急速赶往宰相府。

跟在书桌上办公的斯齐比奥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抱怨道。

“真是的,给人增加工作量。也不用非得这个时候出现吧。”

“请冷静一下,喝杯茶吧。”

“嗯,不好意思,斯齐比奥阁下”

说着接过斯齐比奥递过的茶,一口气喝完后,他叹了口气。

“那家伙消失后四年,四年了哦。事到如今他还想干什么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是真的想服侍陛下,还是想伺机暗杀陛下。”

“问题大了!”

激动的红莲迪尔拿手敲打着桌子。结果手中的杯子被打碎了。

斯齐比奥一边感谢着陶瓷碎片没有飞向自己这边,一边想办法让红莲迪尔冷静下来。

“请冷静一点。您这样的话士兵会动摇的。我知道你们魔物性急。所以对于驾御着这样的你们的陛下也很尊敬。但是请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对不起。”

对于终于冷静下来的红莲迪尔,斯齐比奥点了点头。

“这件事先不说,红莲迪尔阁下,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红莲迪尔边收拾着杯子碎片边回答道

“请说!”

“菲尔库斯曾发誓过效忠于前魔王的是不。”

“是的。”

“那么那个前魔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这个提问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红莲迪尔来说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红莲迪尔停止了收拾碎片的手,睁大了眼睛。

“我居然给忘了…”

面对这个回答,斯齐比奥没能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是吧。他对陛下抱有反抗之心的可能性可就在马尔库托伯爵之下哦,啊不,可能还在伯爵之上。”

“嗯,因为无论是让位还是篡位。魔王这个位置是跟前任的生命紧紧相连的。我把前魔王跟陛下之间发生的事是一个特例这事完全给忘了。”

对于这个轻松的回答,斯齐比奥又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只有菲尔古斯知道前魔王的行踪。”

“这样想应该没错。”

哈地叹了口气之后,斯齐比奥开始努力的思考。

马尔库托伯爵辊纳尔。还有前魔王。

统一帝国主办的武艺会。在其中设下阴谋的可能性最高的应该就是这两派人。

由三方上演的这个阴谋剧变的越来越混乱。

有必要先整理下头绪。

(我们最先应该做的是防止两派联合。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要在一派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之前将另一派解决掉。最好是事情如我猜测的一样。但即使这样,要回避这个事态还是需要努力。)

斯齐比奥考虑了这么多

“我也去见见那个菲尔古斯阁下吧。在这怎么考虑也得不出什么好方案。”

边跟红莲迪尔这样说道,边从堆满文件的书桌旁站了起来。

其实他是对这样的桌面事务有点厌倦了。

红莲迪尔和斯齐比奥走出了宰相府赶往菲尔古斯等候着的准备室。在那里,还是跟刚才一样,一个戴着面具的魔物挺直着背坐在那里。

“那个吗?”

“嗯,他就是菲尔古斯。”

为了看清楚在旁边的双手魔物,斯齐比奥向着他走了过去。

“初次见面,我是统一帝国的宰相斯齐比奥。”

听到斯齐比奥的自我介绍,戴着面具的魔物显出了一丝惊讶。

这也无可厚非。斯齐比奥自己也认为自己年龄和头衔不符合。

“你是宰相啊?应该只有二十左右吧。”

“陛下可是比我还年轻。”

“这倒也是。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十四、五岁呢。”

菲尔古斯低头注视着面具的最深处。然后说道

“忘记自我介绍了。本来想用假名的,但似乎没有意义,所以你就叫我菲尔古斯吧。”

握住伸过来的手,那只手非常的端正而有弹性。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吧。”

斯齐比奥这么一说,菲尔古斯显出了一丝紧张。身体有点僵住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还没习惯即兴表演。试着让他动摇看看吧)

“前魔王阁下无恙吧。”

一听到这话,菲尔古斯的身体完全僵住了。身后的红莲迪尔也一样。

(真是容易理解的反应。有趣)

根据他的反应可以洞察指使他的人的想法。

(看他这么动摇的样子,看来前魔王是确确实实对陛下存在叛意。而且他现在就在不远处。大概就混在武艺会的参赛者或者观众中吧。还有一点就是。菲尔古斯应该没有打算要加害于陛下,反应得这么直接,可能他只是一个幌子。可能前魔王打算用其他的刺客或者是自己来将这事做个了结吧。在这之前没有必要担心菲尔古斯的举动。这样的话…)

“明白了。能请你服侍在陛下身边吗?”

应该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吧。菲尔古斯[呃?]的叫道。

“您没有明白我说的话吗?你不用参加武艺会就合格了。那比赛是为了选那么无名的人。像阁下这样的人物根本没有必要刻意去参加。请您保护好陛下。”

“这个,那个,谢谢…”

对于这个过于紧张的谢词。斯齐比奥很满足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这就带你晋见陛下。正好职务也做完了,陛下应该也有闲暇吧。跟我来吧。”

菲尔古斯踌躇着点了点头。

红莲迪尔已经一片混乱了。

前魔王不是想要杀害陛下的人吗。

菲尔古斯对前魔王的忠诚也是千真万确的。

本想大声这样问的,还是忍住了。

斯齐比奥想到的应该是我无法达到的深度。

所以他小声问道

“喂,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对于红莲迪尔的耳语,斯齐比奥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为什么给他接近陛下的机会。真发生什么事要怎么办。”

“不会的,至少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此话怎讲?”

“详细的回头再跟你解释。”

斯齐比奥好像完全没有在意红莲迪尔的话。反而好象是在享受这乐趣。

(他不会是在偷笑我的狼狈样吧)

这个推测也算是对了一点。不过幸好红莲迪尔不知道这点。

菲尔古斯也同样一片混乱。

为什么我就被采用了呢。

他的目的正如斯齐比奥所料,只是个幌子。

被问到前魔王是否无恙的时候,连我自己都知道被看穿了。因为太紧张了什么都回答不上来的我,反而更紧张。不过他却什么都没再问反而简单的把我采用了。

(难道只是偶然被问到拉加斯大人的事而已?)

想是这么想。不过看着眼前的帝国宰相一脸镇静。反而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当然也很不解。

但是

(算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只有相信拉加斯大人了)

菲尔古斯将手放在面具上。

对红莲迪尔说这面具是代表耻辱。其实相反,这是我的骄傲。

这个面具代表着我对主人的忠诚换来的主人对我的信任。知道这点的只有自己。

(我在拉加斯大人身上看到我永远达不到的高度。我之所以服从于他,既不是因为恩义也不是因为魔物的本能。他所隐藏的可以称为庄严的强大。我就是被这个所吸引。拉加斯大人的强大并不是可以用魔力来衡量的。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静静的放下手。

眼前,红莲迪尔好像在跟那小个子的帝国宰相说些什么。

现在的状况就是毛骨悚然,而且另人不解。

唯一理解的只有,眼前这个年轻的宰相是个不得了的谋士。

但是菲尔古斯并不担心。不过动摇和混乱是确实的。

因为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主人跟自己一样被这个人耍的团团转。

对于菲尔古斯来说,不需要担心的理由有这个就够了。

菲尔古斯被带到雕有美丽木纹的门前。

斯齐比奥[咚咚]敲了下门。从声音上判断这木门有点干枯了,但是那声音还是很温和。

随后从里里面传来了口齿不清的回应。

“来啦~是哪位啊~”

“娜娜,我说过让你不要这样说话的吗。”

“是斯齐比奥大人啊,有什么要事吗?”

“有想引见给陛下的人。陛下人呢?”

“在这~我这~就去帮你开门~”

木门被打开,发出了[叽叽]的响声。

打开门的是个穿着黑色女仆装的少女。头上的白色发箍应该是这套服装的重点,不过好像戴歪了。可能尺寸跟头不配吧。

更不可思议的是,本应该是人类的娜娜,头上有两簇耳朵。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跟着她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娜娜,你头上那是什么啊?”

对于斯齐比奥的问题。娜娜很自满的回答道。

“是假耳朵~这是人和魔的简单统一~现在街上很流行呢~其他还有假尾巴啊,肉团手套~斯齐比奥大人也戴上试试?”

面对娜娜花一样的笑容,斯齐比奥[哈]的叹了口气。

这时,后面的红莲迪尔问道:“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娜娜好象觉得很意外。

“啊咧~原来红莲迪尔大人也在啊~居然会到这来,真是稀客~”

“是娜娜啊。你安静点。你的声音只会让我头痛。”

在红莲迪尔抱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凛然的声音。

“不许说我的精神安定剂的坏话。”

“陛下!”

红莲迪尔禁不住发出了声音。

声音的主人沙拉,正坐在蒙着皮的椅子上。用温水浸泡过的布盖着脸。

“休息中,非常抱歉。臣有事启奏。”

斯齐比奥回过神来这样说道。

“我知道了。”

这样回答着,沙拉取下了脸上的布。

娜娜就用她那什么时候摔倒都不奇怪的危险脚步走过去接下了布。

“你先退下吧,娜娜。”

“是~”

看着还是用很危险的脚步走着的娜娜退下以后,沙拉开口道

“到底有什么事啊。”

“是。有人申请要服侍在陛下左右。我把他带来了。”

对斯齐比奥的回答,沙拉沉思了下。

“我知道了。是哪位呢?”

“这位!”

说着斯齐比奥将菲尔古斯请到前面。

菲尔古斯也终于能看清楚沙拉了。

如同黑曜石般美丽的黑发扎成一束从左肩垂下。俯视的身资。那眼神,很冷却让人感到一丝稳重。如果把拉加斯的眼神比做绝对零度的冰剑,那么她的眼神就像雪融化后的流水,或者说是烈日当空下的冰水。

她的眼神之冷是确实的。但是还是不能排除那安稳感。

这一切让菲尔迪奥断定这就是那时的少女的脸。

跟四年前完全没有改变。不。那犹如幻觉般的美丽变的更胜一筹了。

“初次…啊不。好久不见,皇帝…陛下。”

对于陛下这个词,菲尔古斯有了一丝踌躇。

果然要叫其他人陛下是很难受的。但是面对着略微歪着头的沙拉他还是说了出来。要是这里引起她的怀疑会影响到主人的计划的。

虽然可能已经被宰相看穿了,但是也不是说可以乱露马脚。

“我叫菲尔古斯。可能您已经忘记了。在陛下来到魔王城的时候我也在场。”

“他好像就是把前魔王带出城外的那个。”

斯齐比奥接过话说道。废话少说……本来想这么说的,后来想想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又冷静了下来。

沙拉显然有点惊讶,不过马上掩饰了那份惊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斯齐比奥后,应允了。

“我知道了。菲尔古斯,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是…是…”

“啊?”

慌张的菲尔古斯点着头。红莲迪尔惊讶的开口道。

“红莲迪尔。带着菲尔古斯去参观下城内吧。斯齐比奥留下。”

“是!”

红莲迪尔虽然没有理解状况,但还是听从了皇帝的命令。踌躇了一下后,对菲尔古斯冷淡得说道:“跟我来。”然后向皇帝行礼后退了出去。

菲尔古斯也慌忙行礼后跟了出去。

看到他们两人退出去后,沙拉叹了口气。

“斯齐比奥?谁想要搞叛乱啊?”

将前魔王带出去的菲尔古斯说想服侍于我。然后考虑到轻易的接受了他的申请的斯齐比奥的态度。前魔王还有除他之外的人想要自己的命这件事,沙拉马上就明白了。

“不…还没有确定。从现在来看,我觉得还没有必要劳烦陛下您。”

“是吗?我知道了。”

对,沙拉当然知道。这也就是仪式一样的东西。

现在根本没有必要去问到底谁想反抗自己。因为斯齐比奥会想办法阻止这一切。要不我也不会提拔他为宰相了。

“好的,你可以退下了。”

听到沙拉的话。斯齐比奥行礼后离开了房间。

“娜娜,把那个拿来。”

再一次叫了下娜娜后,她啪嗒啪嗒得拿着湿布过来了。

“谢谢”

接到布后沙拉微笑着。娜娜也绽放出笑容往房间深处退下了。

沙拉闭上眼睛,将那温暖的湿布盖在了眼睛上。

脑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形象。从他身上感觉到的庄严的气息。他那超然的身姿。淡淡的但是压倒一切的声音。还有不是污蔑,不是嘲笑,不是厌恶,也不是怜悯的,正直的朝我看来的眼神。

一闭上眼睛,这个形象就轻易了浮现在脑内。忘都忘不掉。

大概是跟菲尔古斯的再会导致的吧。沙拉的思考回朔到了过去。

第四节

布满乌云雷鸣不断的天空下的魔王城。

王座的前面,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我也不想知道。我的力量。

由于这个力量而被人称作怪物,从小就被当作魔物杀戮者而被人所畏惧,需要时则被人捧为勇者。

[魔力吸收能力]

这是我的力量,也是导致悲剧的一切。

我也知道这力量意味着什么。

从魔物身上吸收魔力然后归为己有。即使这样还必须作为人类而存在。

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愿意去相信。没想到连魔王的魔力都被我吸收了。

被我吸收了魔力的魔王被一个人带走了。

但是,至今为止,被我吸收了魔力的魔物都无一幸存。被我吸收魔力后仍然还活着,不愧是魔王。

“我是…我是…”

在我还呆坐在那的时候

“混帐……”

在魔王身边的一个人张开爪子朝我冲了过来,想把我撕碎。但是…

“哇……”

我大哭起来,大概是第一次。

五岁那年差点被父母所杀的时候,十岁的时候,救了我并抚养我长大的婆婆在眼前被杀的时候,为了生存以杀魔物为职业,将无数的魔物变成死尸的时候,我都没有哭过。

可是……

来到这里,无论我怎么挣扎,事实就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会被杀。连魔王都杀不了我。

我是真打算死在这里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人被奉为了勇者。

“沙拉哟。我对你魔物杀戮者这个名号不做过问。反而给你予勇者的称号。所以,你就象以前一样去把那些丑陋卑劣的魔物杀光吧,包括魔王。你们同是怪物,你应该能办到吧。”

这发自人类之王的话,把我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但是。魔物却并非如此。

他们不会对某个个体抱有怨恨。

一直杀着这样魔物直至被他们称为魔物杀戮者,直到被奉为勇者后,我才被迫认识了这个事实。

所以,我是来这里被杀的。

因为我不想被我无比怨恨的人类所杀。所以我来这里是想被不是人类的东西杀的。

因为我拥有的特殊能力,即使一般的魔物杀不了我,那魔王应该能做到。

不过现实并非如此,连魔王都没能杀掉我。

我面对着这个事实,泣不成声。

然后,

刮起了狂风。

将一切吹飞的力量,在王座之间刮起了狂风。

虽然刚才也刮起过强风,不过跟现在的比,那只不过是微风。

石块做的地板碎裂开在空中飞舞,窗子都破了,向我袭过来的魔物也被吹飞。

“这,这是!”

紧紧的抓着王座勉强没被吹飞的一个魔物说道。

“这是魔王的力量!那么她就是魔王吗!新的魔王吗!”

这个声音是纯粹的称赞。是认同我的声音。

“…你是…谁…?”

魔物马上回应了我那微弱的声音。

他将他的单手放在胸前。

“我的名字叫红莲迪尔。魔王陛下。”

听到这回答,我苦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苦笑马上转为了大笑。

我忍住笑,对着向我低头的魔物问道

“呐,你刚叫我魔王是吧?”

“是!”

“那么…我们要不要去进攻看看?向人类世界。”

“是…是!”

魔物向我拜了下去。

看着他的样子,我发现我似乎想开了。

我曾经是被忌讳的。但忌讳我的是人类。

然而魔物却认同了我。

仔细想想刚才的魔王也认同了我。

虽然他从高处俯视我,但那眼神不带任何鄙夷。

就算我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他也丝毫没有转移视线。直到我接近了他,他也一直直视着我。他始终都认同我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的啊…。我…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

我终于注意到我被那双眼睛所吸引这个事实。

但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这一切就结束了。

不,在我注意到之前就结束了。

魔王不可能对自己抱有爱慕之情。

即使有感情,那也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好敌手吧。

那样的话……

我把我的感情藏到了心里最深处。

从现在开始由我做魔王。因为这样,这个感情就更不能表现出来。

自己,应该是第一次的,非常重要的感情。

所以要把它藏在心底,不让它被污染。

我下定了决心。

魔王的力量。我要用这个力量,单方面,无慈悲的强迫那些曾经把我称做怪物的人类认同我的存在。

这便是我的复仇。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我成了魔王,但是对我存在叛意的魔物肯定有。先要将这些讨伐掉。

我也很清楚,人类不是光靠力量就能战胜的。

到现在为止的十四年的人生在给我敲警钟。

人类是聪明的。聪明,狡猾,残忍,恶劣的。

虽然也有例外,那就是救了我并把我养大的老婆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一直都叫她婆婆。

我想起来婆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那时我八岁,我和婆婆两人隐居在森林的深处。我们看见蚂蚁在群攻螳螂。

“仔细看,沙拉。小小的蚂蚁居然能打倒螳螂。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的。

“因为他们数量多。”

我记得婆婆听到我的答案后大笑了。

“对,因为他们数量多。但不仅是这样。因为他们还同心协力。虽然他们是一群,但是他们就像是同一个个体一样。但是,这样做的话…”

婆婆向蚂蚁群滴了一滴水后。刚才还很整齐的行动着的蚂蚁群开始团团转了。

“蚂蚁之所以群体行动是因为[气味]。一只带头的蚂蚁发出特殊的[气味],闻到这个[气味]后,后面的蚂蚁也跟着行动。所以才能像同一个个体一样行动。但是用水来消除掉那[气味]之后,你看,他们就乱了。”

看着饶有兴趣的听着的我,婆婆抚摩着我的头总结道:

“沙拉。如果你要跟强大的敌人战斗的时候,你要加强自己这边的[气味]。同时削弱敌人的[气味]。这样的话,你就能生存下来……”

婆婆说最后那句话时表情很悲伤。

可能,不,不用假设。她已经知道迟早自己会被杀的。她是在担心那时候成为孤单一人的我。

那之后也经常通过打比方来指导我,还一直把我从想杀害我的人类那藏起来,直到她被杀。我一直觉得可能她的死也是对我的指导。

我按照婆婆的教导,摸索着己方和敌方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因为自己成了魔王,那么己方的[气味]就是要训练他们忠实于我。我也知道这训练马上就要投入实战了。因为马上就要去讨伐对自己存在反叛意识的魔物。

然后是敌人的[气味]。让人类统一在一起的气味到底是什么。

思考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利益,还有就是面对利益被夺取时的恐惧。

金钱、名誉、自尊、功名、自我满足或者是单纯生命安全、伪善甚至真的想行善而想要拯救别人的心。这一切的利益,和害怕这些被剥夺的恐惧。

只要我答应保护他们的利益就行了。

不是去剥夺而去保护的话,人类就会对自己丧失敌意。只要瞄准这点,就一定能战胜。

为了自己的复仇,为了用力量让他们承认我的存在,让那些曾经全盘否定我的人类平伏在我的脚下,就算是我憎恨的对象,我也会留他们一命。

要让他们在率领大军攻过来的魔王的恐怖和绝望中,了解到投降这条安乐的道路。

即使后世的人知道我的本意,说我卑鄙,说我肮脏,说我下流都无所谓。

这就是策略。

堂堂正正?这真是愚蠢透了。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凌驾人类之上。为了能俯视他们。

我下定了决心,于是……。

拿下脸上的布,沙拉睁开了眼睛。深深往下一坐然后靠那反作用力坐了起来。对着那些灰色的回忆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战争发动后那真是气势磅礴。

讨伐了对自己举起反旗的魔物们后,沙拉确立了自己坚定的地位,并借着这个气势向人类世界宣战了。

被沙拉统一后整齐的魔物大军向着惊慌失措的人类进发。

沙拉的基本战术很简单。

先用少数军队做饵引出敌军,再用压倒性的数量将敌人包围并集中彻底的歼灭。

魔物们认为是敌人进攻过来,而勇于迎战。人类面对跟魔物的一对一对战,由于太在意实力上的差别而僵在那里最后被魔物所打败。

同时沙拉也下了最高命令,就是不能加害于投降了的人类。这都是为了导致连锁投降效应。

由于不与沙拉战斗,生命就能得到保障。了解到没必要做无意义的抵抗的国家,自动来投降也是理所当然。

而且沙拉在战争刚开始就占领了农田和港口等重要补给地。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有能进行长期抵抗的余地。

各国间形成的对魔大同盟也在不知何时,由于无法忍受对魔物军队的恐惧导致的内部纷争而崩溃。谁都知道导致这个局面的原因是沙拉的谋略。

从此,沙拉便被称为谋略的魔王,这个称号直到她成为皇帝后还被沿用。

其中有一个国家离魔大陆最近,但是沙拉直到最后才对它下手。它存在于人类世界和魔物世界的交接处,拥有防止两块大陆相连时,魔物大规模进攻的连环要塞。被称为世界之盾。

先不攻击这个国家自然有其原因,一是单纯的用武力取胜比较困难,二是借用人们对魔物总会先进攻这个国家的观念,绕道进攻其他国家得以轻松取胜。

不过沙拉没先进攻这个国家最大的理由不是这些。

马尔库托王国。

沙拉生长的国家。擅自将沙拉奉为勇者的国家。还有就是杀了婆婆的国家。

只有这个国家,沙拉想用最大的战力,以压倒性的战力差,毫不宽容的击溃。所以沙拉必须在最后再去歼灭这个国家。

用这个残忍以对其他的抵抗者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过到最后这里没攻就结束了。

在魔物支配下的国家的士兵们集结起来包围了王城时,前国王辊纳尔一个人顶着光头出现在沙拉面前,跪在地上请求原谅。

结果,沙拉也就此罢休了。要她再下达攻击命令她做不到。

沙拉在辊纳尔这个行动的背后看到了一个谋士的影子。告诉辊纳尔这个计策的,胜过沙拉的谋士。这个投降演出,辊纳尔自己是不可能想到的。

于是,在沙拉将所有国家收复,建立起统一帝国后,便把那谋士招来,提拔为了宰相。

他就是斯齐比奥·哈利尔。曾经是马尔库托的下级文官,比沙拉稍微年长的青年。

他也决定了效忠于沙拉。

斯齐比奥和红莲迪尔。

沙拉作为皇帝将政·武交于这二人。统一帝国才得以延续至今。

谁都不怀疑沙拉的统治能力。

史上第一个统一了人和魔的[美丽的谋略皇帝]。的确很符合相信谋略也能成为力量的沙拉。

谁的眼中都能看出沙拉的伟大。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对沙拉不报善意。

“娜娜”

沙拉叫着少女的名字。

如果说斯齐比奥和红莲迪尔掌管着政·武的话。那么掌管沙拉的精神安定的就是她。

嘲笑和背叛,一直看着人类的黑暗面,即使这样,由于与生俱来的智慧使她不得不隶属于人类。明白这一点的沙拉,长期处于精神不安定的状态。因为沙拉的心理没有坚强到,能接受自己拥有自己最想否定的部分这个事实。

即使这样她还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婆婆的存在。如果没有婆婆那温柔和充满洞察力的双眼,可能沙拉已经将人类甚至自己都全盘否定了。

她告诉了沙拉。

世界上不存在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存在,当然也不存在完全不同的。

人和人之间也有区别,同时人和魔之间也有共同的部分。

因为有了这句话,非人非魔的沙拉的心即使面临崩溃的时候也能艰难的维持平衡。

现在给予这样的沙拉以心理上的安宁的,就是娜娜。

总觉得娜娜的眼神跟婆婆很像。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她那相比实际年龄还要幼稚的外表和言行中,隐藏着非常深刻的洞察力。

其实娜娜很少说她自己的事。所以连沙拉也不知道,娜娜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能如沙拉所想,她在她的深刻洞察力下行动着,也可能她真的什么都没想。

但是,无论是沙拉的错觉还是多虑,因为娜娜能让沙拉的精神安定下来,所以即使说娜娜为帝国安定做出的贡献最大也不为过。

娜娜还是用她那危险的脚步靠了过来。沙拉一直很佩服她用那种脚步走路也都不会摔到。

“我要回去处理政事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娜娜接过湿布开心的笑了。与之相对应,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耳朵,那一对耳朵在左右摇晃。

最后沙拉这样想着,果然很可爱。

还在装修中的乳白色的城。在城中一角的黑暗处。一个男人在仰望着远处的树自言自语。

虽然确实只能看到一个人,但不知道从哪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还早呢。好像爬山虎又长了许多…小鸟们吵着说这可能是寄生植物,他的根上应该长着性质很坏的东西。”

“砍掉那棵常绿的大叔还需要很多时间吗?”

“因为我不是那种能擅自行动的立场。不过,应该为期不远了。一切等到明天的开山日吧。”

“原来如此,那么拜托你了,哗……”

“互报名字”

“是呢。[被诅咒的黄金之主]殿下”

“我们的目的地虽然不同。不过我们的路上都要铲除那常青树。本以为那不过是一树苗,没想到现在成长成这样。”

“嗯,我们已经制造好砍伐的机会了。你也准备好樵夫了,接下来就是……”

“趋散那些碍事的鸟。”

“背叛者之鸟”

一个人,但是两个声音,用嘶哑的声音大笑后,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

第二章谋略的武艺会

第一节

在这个热的要命的天气里,一个看着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长虫了的男人穿着看上去就觉得很热的晚礼服,发表了宣言。

第一届统一帝国武艺会。

这个不分贵贱的大热战受到了广大民众的期待。

虽然开赛前发生了很多状况,不过作为一个庆典的话还算是成功的。参赛者和观众加起来,帝都西尔提亚的人口密度超过了平时的三倍。因此也聚集了很多商人。

既然有这么多人,那么不规矩的人自然也多起来了。犯罪事件也持续急剧增加。不过帝国上层还是保证了一定的拘留率而受到人们的称赞。

第一次预选的目的是筛掉一些杂兵,并没有什么武艺可以看。不过毕竟是千人大乱斗,还是有很多人饶有兴趣的来看。

规则很简单,就是夺取对方帽子上的小球。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到,几十个人合力对付一个强者的,靠逃跑技术吃饭的,还有完全不符合武艺会这个背景的靠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杀出重围的。不过因此也使会场变的很热闹。

一般的武艺会中被视为卑鄙行为的诽谤在这次比赛中也没被免。这也的确很符合,信奉[策略也是力量]的皇帝的风范。观众也都表示接受。

当然帝国上层也不单重视力量,那些用计策取胜的人也被他们作为以后的官差候补而关注。

接下来的二次预选的规则变成了躲避球。参加者相互投球,被投中者为输。规则看上去很简单,但是能投的球是有限制的。只有自己帽子上的球和上一场抢到的球可以投。也就是说,在一次预选中没能或者是没有从其他选手那抢到球的人只能投一次。而一次预选抢到多的就能投多次。

不过能投的球的数量多并不代表就有利,这也很符合这次大赛的风格。

比赛真正开始后,反而有很多拥有很多球的选手刚开始就输了。因为在一次预选时他的实力都被大家所知,以至于遭到集中炮火的攻击。

球多只能说明能投的次数多,但被击中一次还是算输。就这样,球多的或者实在太少的人都输了。

三次预选。

到了这里,那些只靠策略的参赛者都被筛掉了,渐渐成为了纯粹的战斗技巧竞技场。理所当然,成了个人能力有优势的魔物几乎独占的局面。人类所剩无几。

在这少数的人类中,有两个人特别显眼。

一个是穿着金属铠甲的战士。另一个则是用破布裹着身体的男人。

两个人的战斗方式差别很大。穿铠甲的那个一般是一击必杀。而另一个则是借力打力,多次得点。看上去比较象人,全身包裹着看不到真面目但是都很强是他们的共同点。

他们在预选的一星期中连战连胜,一直留到了淘汰赛。

然后……

仰望透彻的蓝天,拉加斯叹了口气。曾经自己统治的地方,天空总是乌云覆盖电闪雷鸣的。

(这……难道叫乡愁吗。我还真是愚蠢。)

回过神来,环视了四周。留到淘汰赛的强者们,都将精神集中在了于冥想或热身运动中。

“什么强者啊”

看着那些连曾经自己的百分甚至千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的人被称为强者。我曾不禁想这样说出来过。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自己比他们还弱。因为弱所以才需要耍弄策略,因为弱所以才要借力打力。特地以人的身份参加也为了不让我这个[没有魔力的魔物]引起别人的注意。太引人注意只会影响我的计划。

我也有因此而明白的事情。

就因为曾经高居顶点的魔王,在一瞬间失去了一切所以……

拉加斯甩了甩沉浸在思考中的脑袋。

(不行,弄的太感伤了……)

这么感伤也难怪,因为他们就在我的眼前,皇帝沙拉·香卡拉。她就在淘汰赛会场的最上座。

我不可能忘记,也不可能认错人。

就算她怎么装饰,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变得多么的美丽……

夺取了自己一切的女人,我不可能忘记。

(不过……没想到菲尔古斯就在她身边。)

我小声说着。

看来他们已经识破他是个幌子了。

(就算他是个幌子也不至于让他做皇帝的直属护卫啊,看来他们那里也有只老狐狸呢。不过也亏她会同意。)

我小声笑着。

曾经打败自己的人,如果中了这么简单的计策那就太没意思了,如果不高高在上的话……。

“打倒你也没有意义了。”

拉加斯不禁脱口而出,其他听到这话的参赛者们,都会错了意,开始盯着他看。

拉加斯完全无视了他们,向皇帝望了过去,在那一刻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是错觉吗?)

是我多虑了吧。她不可能察觉到是我。

可能是觉得我的着装比较与众不同吧。

那时……

“那么~~~~~决胜~~~~~淘汰赛~~~~第一战!第一回合~~~~~开始”

一个像是裁判的男人用令人头痛的声音说到。

拉加斯正用布在遮脸的时候,听到了这样的喊声,“右边~~~~!凯~~~~特~~~~~~!”

他拿出入场券确认自己是用凯特这个名字登记的,而不是什么凯~~~~特~~~。不过还是觉得可能刚才叫的是自己。

“左边~~~~~!福~~~~~~奇~~~~~~~~!”

“哦~~~~~~~!”

似乎是被叫到的魔物,举起双手叫着登上了比赛场。

拉加斯一边感叹那魔物对那种叫名方式的分辨力,一边望向了对手。

长着獠牙的猪脸,一看就知道是力量型的魔物。

看到工作人员在中间帖着的出场选手名册中,福奇这一栏打了个圈后,他终于明白刚才那是叫的福奇。

从名字看来,应该是出自东方的魔物。

“小子,你一个弱小的人类能走到现在,我认同你。不过刚才的话,我要你撤回。”

虽然被对方盯着这样说道,不过拉加斯心理完全没底。刚想说“你说的什么啊”时,才想了起来。

原来他是对我刚才那句说漏嘴的话会错意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在说您。”

“我不管。我,不原谅你。

魔物用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拉加斯。拉加斯看到了他身体里土色的魔力。

拉加斯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魔力,不过因为残留的丝毫魔力,他还是能看到对方的魔力。

虽然这种能力只要是魔物就有,不过有这种能力,跟使用魔力的魔物战斗时还是很有作用的。对于现在的拉加斯来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figh~~~~~~~~~~~~~~!”裁判忽然在旁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看来是fight(开始)的意思。看到对手猛攻过来后,拉加斯这样推测着。

(那是哪里的方言吗?不过好像其他人都理解的样子……)

脑中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静静的等着对方攻过来。看着攻过来的魔物,拉加斯暗自笑了起来。

带着强烈的土色魔力的巨大身躯中,只有他的脖子上的一个部分是没有魔力的。

(动作也很单纯。这样的话……)

看准他甩下来的巨腕,拉加斯将身体移动到他的胸前用拳击中了那个地方。击中了魔物的弱点的拳头,借助了对方冲过来的速度形成了强烈一击。由于受到出乎意料的一击,魔物马上退却了。

拉加斯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过于将注意力集中到脖子上的魔物,放松了对下半身的警惕,轻松的被弄翻了。然后拉加斯从破布中抽出剑,指向了横躺在地上的魔物的头。

“到此为止了。”

听到拉加斯的话,惊讶的裁判喊道“胜者。凯~~~~特~~~~!”

(这么弱的话,打倒你还真是没有意义呢。)

在沸腾的欢呼声中,拉加斯叹息着走下了比赛场。

(那是!)

看到身缠破布的男人,沙拉全力压制住差点站起来的身子。因为自己的立场不允许做出那么随便举动。

每看一眼都感觉到如同雷击的冲击。似乎连骨头都要被冻住的寒冷的气氛。

从掩盖着脸的破布的间隙中透出来的,隐藏着安静的激情的那眼神。

还有在那双眼的深处的……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吧。

这样想着,沙拉稍稍移动了视线。

(斯齐比奥不可能知道。红莲迪尔呢?作为第四强者一直在魔王左右的他的话…)

又希望他察觉到,又希望他没察觉到。沙拉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看了看那单手的魔物。

不过他好像没能察觉到。

最后沙拉看了看菲尔古斯,很有趣的是,他僵在了那里。

他本人貌似在努力的不表现出来,不过由于过于压抑到呼吸都忘了的程度。这样的话想藏的事情都藏不住啊。

其他任何人或者魔物都没有察觉到他。

(就是因为没有了魔力就这么难分辨吗?)

她再一次将视线转向拉加斯……那时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

她咽了一口气。瞳孔放大,心跳加速,呼吸都停止了。

那只是一瞬间。他马上移开了视线。还是我先移开的呢……。连这个我都不知道。

(不会错!就是他!)

这无疑是欢喜。连否定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

那时,裁判叫了起来。

虽然这声音不算好听,但不愧是沙拉自己选的,这喊叫非常有热情。

“凯特”。虽然知道是假名,听着现在这样自称的他被叫到后,沙拉闭上了眼睛。

她早就知道他会获胜的。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与欢呼声一起映如眼帘的景象是……

过了不久,一瞬间的寂静后,随着那热情的喊叫,欢呼声又沸腾起来。

静静的目送着他的背影,沙拉开始陷入烦恼中。

作为皇帝的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自己的感情在全力压制着理性。

如果有任何部下觉察到他的话,她肯定毫不由于的下命令了吧,但现实是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一点。

将他逮捕。

结果她没能下这个命令。

但是这命令应该迟早要下的。

被感情所左右,没能够尽好自己的职责。这样的我会使他失望吧。

他一定是希望我用全力跟他作战的。

(但是……现在。只有现在……)

沙拉将自己沉浸这感慨中。

拉加斯和沙拉。在两人四年后重新邂逅时。武艺会会场的角落,一个男人坐着椅子上,看着大会向导在嘟哝着什么。

那声音就象是在对话一样。

“终于到了,开山之日。”

“是呢,樵夫呢?”

“早就磨好斧头等着了。只是……”

“我知道,你是说鸟吧.”

“看来还混着些计算外的鸟。那是只凶猛的鸟啊。”

“我们放狗吧。本来就是为了驱鸟而开山的。”

“鸟们应该不会知道开山只是一个幌子。但是狗里面也有计算外的。”

“毕竟筛选的过程很公正。即使我们在这准备的一年中动过手脚,计算外的狗还是会有。”

“不过…那只狗。难道是…”

“你在担心什么?”

“不,应该是我多虑了。比起这个…”

“啊。现在开始进入第一阶段吧”

说完,将手中的大会向导捏成一团扔到地上,然后站起来走了。

在那之后,被扔掉的向导就如同被埋入土中了一样,消失了。

第二节

留到决胜淘汰赛的一共八人。规则很简单,谁赢到最后谁就是优胜者。了解到在这简单的规则中隐藏着复杂的阴谋只有少数。

在这少数人中的一人,使这一切变的复杂的当事人之一,参赛者拉加斯感觉到了其他参赛者的焦躁情绪。

(如果是因为到了决赛而兴奋那也难免……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拉加斯静静的叹了口气。

大家的紧张感不是集中在对手上,而是集中在现在在场上对战的两人身上。要说他们还集中在别的什么地方,那就是最上座。不过一般人应该不会注意到。

之所以拉加斯注意到这点是因为他的目标也是最上座。

(这样一切就明了了。我就说他们怎么这样处理菲尔古斯,原来是不想导致同时抵抗两个势力的局面。这其中……到底有几个人?)

拉加斯眯起双眼扫视其他人。不过还是用很自然的神情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和视线。

有四个人,至少有四个人是想要暗杀皇帝的。还不包括拉加斯自己和正在战斗的两个人。

怎么想,这比率都有点异常。

(看来…有从人很早就开始谋划了。可能这大会本身就是为了隐藏暗杀计划而存在的。)

这样考虑着,又觉得现在在对战中的两人也很可疑。尽管两人都在专心比赛,看不出诡异的地方,不过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那样的话非暗杀者的只有刚才跟我战斗过的,对皇帝毫不在意的福奇了,不过也不能断定。

(这么说除了我,全部都是暗杀者啊?不过虽然不是跟他们同一派的,我也应该算与他们同类的……。她还真不容易啊。被几乎所以决赛参赛者盯上了性命。)

拉加斯在心中自嘲得笑着。

(她到底已经知道多少了?有暗杀者?或是知道有几个人了?或是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

虽然知道不会想明白,但是这样下去将来的计划也不得不改变下。不过由现在的状况看来,事情的发展对自己很有利。

看到武艺会的通知才开始考虑的策略,是不可能胜过跟武艺会开赛一年多前就开始精密策划的计策的。如果做得不好反而会被他们视为敌人。这样的话我的目的就不可能达成了。

(我也有必要避开与两个势力的对峙。这样的话,我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就定了。)

先静观其变吧。

如果另一派暗杀失手的话就好,如果快要得手的话……

拉加斯闭上眼睛,专心等待时机。

从周围人的紧张感来判断,这个时候也不远了。

接壤人和魔的世界的西尔提亚,有“西尔提亚七日晴”这个民间传说。就像这名字一样,这地方独特的苍天会持续一到两个星期。

可能是受到人魔两界迥然不同的气候影响,这里除了“七日晴”之外的日子天气都是无法确定的。本以为会下雷雨的天气忽然放晴,本以为会降冰雹的天气则忽然炎日当天。

不过无论环境如何,人类还是能顺应这个环境,用他们的智慧来克服困难,经营着生活。

为了在这生存下去,住民的生活技巧粗分有两种。

一种是:无论气候怎么变化,房间里弄的舒适就行。这种对建筑技术的高度追求。使这个城里的建筑技术一直保持世界最先进的地位。

就如同抵抗室内外的巨大温差一样,人类的智慧也成了防止外敌入侵的坚固墙壁。这样的生活智慧让人可以长时间在室内生活,这也为这个城成为坚固的城池提供了可能。

据说世界上的要塞和王城都是这个城的建筑家所作。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为了防止长期的魔物入侵而建造的连环要塞也是城中住民所作。

与前者相对,另一种生活技巧则是精神力量。这精神力量便是作为庆典的武艺会。

在这西尔提亚,为了祈求丰收,每年的“七日晴”时都会举办武艺会。

即使生活环境有住房这个保障,没有食物的话人们依然无法生存。就算靠卖建筑技术可以赚到很多钱,那些钱大部分都被用作住民们的食物费,而且这食物中的大部分是要用来储藏的。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烹饪技术也跟建筑技术一样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不过程度远不如后者。

在这个城中,丰盛的食物是禁句。据说有个王因为在这城的建筑家面前显示自己丰盛的饮食,国城的设计图被卖到帝国,而导致国家被灭。不过若真有此事的话,作为这个城的生命线的建筑家就信用扫地了,所以实际上并没无此事。不过这谣言之所以在其他地方传的很开,也说明了这城中食物条件之差。

所以为了获得自己栽培的新鲜的农作物,城中的人对于这武艺会都很热衷。虽然近年来武艺会已经发展成了一种礼仪。据说在很久以前,武艺会正如其名,是赌上性命的仪式。

不过谁都能看出来,作为一种礼仪的武艺会从今年开始将会发生变化。

西尔提亚变了,从马尔库托王国的一个边境城市变成了帝都,变成了人和魔世界的交通要道。

以后,不会被天气所左右的政府机能和商业,加上那建筑将会成为这个都市的特色吧。

虽然收获的农作物还是那么少,大部分的粮食还是来自其他地方,但是运输手段却大幅度发展了。

简单点说就是,魔物不像人类一样,无论气候怎么差,无论距离有多远,他们都能轻松而且迅速的移动。曾经在这个城中不可能吃到的新鲜食物,现在则能简单的入手。这个城中,人们对魔物的友好程度高出其他地方许多,以至于有人推测这变是这里被选为帝都的原因。

无论如何,祈祷丰收的仪式不像以前那么必要了。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人对武艺会的停办表示可惜。这便是以帝国主办的武艺会的形式复活的原因之一。

有一句关于“西尔提亚七日晴”的谚语。内容是:“如同‘西尔提亚七日晴’一样,无论艰苦的生活持续多久,安宁的时候总会到来。但是安宁的日子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据说古人留下这句话后就出家了。

“真是不负责的话。一点都不明白别人的心理。”

想起这话,沙拉仰望着象征着“西尔提亚七日晴”的蓝天,发起了牢骚。

“不想得到却得到,想抛弃却又不能抛弃。即使明白一切都会结束却不得不等待这个终结到来的人,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我们是无法了解。不过唯一可以说的是……”

“可以说的是?“

“我们可以帮你结束这一切。”

这样说着,魔物笑着将自己的手变成剑刺向了沙拉的脖子。

听着这卑劣的笑声,沙拉皱了皱眉。

(少开玩笑)

她在心中嘀咕着,叹了口气。然后回想起发展成这种状况的经过。

第一战,第二回合结束,正到第三回合的中场。比赛中的一个选手忽然向沙拉投来了魔炎。

由于沙拉他们早就预料到,在这各种各样的人聚集成的这个大会上,肯定会有对自己存有杀心的人。所以轻松的处理掉了这事。具体到怎么处理的话,就是坐在旁边的红莲迪尔用他的单手驱散了魔炎。

这些是早就预测到了。反过来说就是,这以后发生的事,超过了预测的范畴。

参赛者的另一个趁着火光向沙拉袭了过去。虽然位置在最高处,但是对于会飞的魔物来说这不算什么难处。不过这张开翅膀攻过去的魔物还是被菲尔古斯一招斩了。

本以为菲尔古斯会趁乱砍过来的沙拉,看到这种状况一下乱了拍子。勉强向他表示了感谢。

不过预测外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

瞄准红莲迪尔和菲尔古斯的行动空隙的参赛者们,从更远的地方用高水压做了远距离狙击。

吸收了魔力的沙拉,转了下身子轻松的闪过了狙击。

沙拉用余光看到,放高压水弹和魔炎的魔物好像被非暗杀者的其他参赛者杀了。

不过这个狙击的目的并不是沙拉,而是要把这液体状的东西送到最上层。明白了这一切的同时,那由凝胶状的液体转变而成魔物已经拿剑指着自己的脖子了。

将剑指着沙拉的魔物笑着,红莲迪尔和斯齐比奥咬着牙无能为力。另一方,菲尔古斯则在静观其变。

沙拉推测着前魔王会趁着这个混乱而行动。

(我还真是丢脸)

沙拉一再得叹息着。

已经知道了时间和地点了,还是没能防止这些。而且……

“那么陛下,我就送你上路吧。”

在脖子上的剑正准备往下刺的时候沙拉开口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什么?这个状况吗?不明白状况的应该是……”

“不是。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在成为皇帝之前是什么身份。”

“那是?”

沙拉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白色的光球如同从沙拉背后穿透出来一样贯穿了身后的魔物。被贯穿后的魔物,液体化后洒落在地上,然后化成烟蒸发掉了。

魔物的魔力被吸收了。

这种不定型的魔物对魔力的依赖特别强,一旦失去魔力,身体也便随即消失。

(我在成为皇帝之前可是魔王……可是埋葬了很多魔物的勇者!)

沙拉笑了起来,那不是安心的笑,这笑充满的自嘲的味道。

到最后,成了皇帝还是无法逃离魔物杀戮者之名。

(接下来就是整理残局了)

沙拉马上转换了心情,将自己投入到整理残局中。

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发生的前所未闻的皇帝暗杀未遂事件,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会有损帝国的威信。在屋梁都还没稳的现在,这可能是致命伤。下定决心的沙拉向前迈出了一步。

“武艺会的参赛者及观众们,请先接受我的道歉。”

这凛然的声音响彻全场。听到这句话后,全场安静了下来。等到完全沉静下来之后,沙拉继续说道。

“首先我为我没把原本的方案告诉大家而道歉。”

方案。只能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最初设计好的。

“就算是武艺会。我也不认为只有力量才是一切。我想大家也都明白这点。为了找到拥有真正实力的人,我故意放那些对我有敌意的人参加了这次比赛。这一切都为了判断参赛者们对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

听到这话,会场内再次喧闹起来。

她把这个情急事态说成是故意设计的,为的是判断参赛者的处理能力。至于民众会不会相信,只有五成的把握。人们会认为,就如同[美丽的谋略皇帝]这个恶名一样,因为沙拉的怪癖让这点小计策实施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刚才有认真观察状况的人,这借口是说不通的。

虽然说是为了判断参赛者的处理能力,结果了结了这一切的都是皇帝那边的人,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用来判断参赛者的能力。而且,八个人中有四个人是暗杀者那也太多了。

但是,无论怎么容易起疑,这个状况下只能这样硬来。在他们起疑之前一口气把事情解决掉。

沙拉将目光投向场下准备着的,没有参加叛乱的四个参赛者。

虽然一瞬间看到那个裹着破布的男人的身姿,不过还是装作没看见。

“面对皇帝暗杀未遂这种紧急事态,多亏你们准确的处理将造反者消灭了。做的好。包含着我的歉意,我决定封你们为官。但是,如果你们坚持要决出谁是最强的话,比赛也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你们的意见呢?“

沙拉微笑着,故作沉稳。

第一个回答的是猪头的魔物。

“我,输了。即使这样,也行吗?”

对着这生硬的语言,沙拉点了点头。

看到沙拉点头,猪头也很满足的点了点头:“太好了。那就,好。“

“虽然我也输了,不过可以做官就行。”

跟着猪头之后表示同意的是鹦鹉一样的魔物。他是在第二场比赛输了的。

打败了鹦鹉一样的魔物的,全身覆盖着铠甲的,唯一真正的人类,回答道,声音在面具中回响。

“我是为了证明我是最强者才站在这里的。”

“那么你想比赛继续吗?”

那人摇了摇头。

“从刚才的事件中我找到了我绝对战胜不了的人,陛下才是真正的强者。如果能留在这样的陛下身边,是我的光荣。我接受。”

沙拉认同了对自己下跪的铠甲战士,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人。不太想对视的一个人。

在这个必须保持绝对冷静的状况下,如果对视上的话,事情就糟糕了。

“阁下有何意见?”

沙拉尽全力压制住颤抖的声音问道。

身缠破布的他,将视线隐藏在布下回答道:

“我是为了验证的特训的成果才参加的。虽然还没得出结果,但如果其他参赛者都觉得没有必要再战斗下去的话,那我也没有战斗下去的意义。”

沙拉将这声音收在心底后点头道:

“很好。那么各位。虽然我觉得我的方案有点过了,但既然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强者。那么这事就这样了结吧。观众们,为我们优秀的强者们喝彩吧。”

沙拉举起双手后,观众们也响起了鼓掌和欢呼声。

安心之后,压抑着的情感正试图涌出来。

“我以统一帝国皇帝之名,宣布第一届武艺会到此结束。大家请再次鼓掌。”

听到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的沙拉,掀起了斗篷。

“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沙拉小声的吩咐了下斯齐比奥他们后,快步的离开了。

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反手关上了门。瞬间,压制在胸中的感情涌了上来,

“他在……。又……见面了……”

心跳传达到了全身,脸热了起来,呼吸也乱了,脑子一阵一阵的传来疼痛,晕呼呼的。

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丑态。我是皇帝,是统一人和魔的谋略之王。对于现在的帝国,我就是枢纽。这个我比谁都明白。不是我自负。这只是单纯的事实。对于魔物来说我是绝对的魔王。对于人类来说,我则是智谋兼备的统治者。只有我具备了这两个要素才能同时支配人和魔。

反过来说,如果我失去其中任何一样都不能同时支配人和魔。如果失去作为魔王的力量的话,大部分魔物都会离我而去,如果让人发现自己策略的瑕疵的话,诸侯和谋臣们就会暴露出他们的反叛心。

作为谋略皇帝的形象即使有一点的崩塌,现在的帝国就会简单的瓦解掉。如果不让别人一直认为只要自己用上计策就能让人中计,只要用力量就能摧毁一切的话。这个王国迟早会崩溃。这就是现在的体制。

“然而……然而现在的我却是这种丑态……”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我心中隐藏着的思念。

沙拉重复着深呼吸。

她还是很擅长将心事藏在心底的人,如果不是这样,婆婆在眼前被杀的时候,自己的生命也早就丢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叫来了娜娜。

真的不休息不行了。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悲剧和戏剧交错的大舞台。

事情的经过斯齐比奥会总结的吧。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大概能预测到他会干什么。从他的性格推断,他应该会借着这个机会将一切做个了断吧。对于他来说的一切。

(“他”好不容易安排好的美餐,作为女主角的我,现在还是休息第一。还为了应该是男主角的“他”,也为了这个充满即兴表演的舞台。)

问题是……

就这样想着,她很安心的睡了下去。从各种角度来看,她都是紧张过度了。

那时,娜娜用她那危险的脚步走了过来。

沙拉看着她闭起双眼微笑着。

“娜娜。我先休息一会。大概红莲迪尔会因为斯齐比奥乱来而跑来这里吧。你帮我转达给他说让他不用担心斯齐比奥,说斯齐比奥自己心里明白的。”

听了后使劲的点下的头的动作真的非常可爱。

看着娜娜回到里屋去之后,沙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脑中隐约浮现出了“他”的身影。

第三章错综的谋略

第一节

“可恶”

看到沙拉退出会场后,我们也回到了休息室。红莲迪尔一手砸烂了桌子。

虽然说是未遂,不过在时间和地点都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居然还让这种事情发生。作为皇帝的近卫真是失态,我应该受到严罚。即使这样皇帝还是一点都没有怪罪于我们,这样反而使红莲迪尔觉得更痛苦。

斯齐比奥叫住了正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的红莲迪尔。

“阁下往哪去?”

“我去陛下那。无论是什么惩罚我都要去领。”

斯齐比奥听后摇了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

红莲迪尔对斯齐比奥的断定表示非常激动。与红莲迪尔相反,斯齐比奥则非常冷静。

“陛下说那是个方案。如果因为那件事而处罚了任何人,那么方案这个定义就不成立了。你想让陛下为我们的失态而做的善后付水东流吗?”

听着虽然很安静,但是对斯齐比奥来说算是严厉的语气,红莲迪尔稍微退缩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红莲迪尔小声的嘀咕着。斯齐比奥微笑道:

“那么就不要原谅就好了。”

“什么?”

“我是完全无法原谅自己。可能的话,我还想被五马分尸。”

看到这样的斯齐比奥,就算是红莲迪尔也退却了。

“斯齐比奥阁下,您这是怎么了?”

很自然的,红莲迪尔的语气完全被压制住了。

“问我怎么了?我对我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愤怒啊。”

“斯,斯齐比奥阁下?”

“因为陛下还需要我,我才忍着这个屈辱。如果您也明白的话,就请自重。”

认真而且安静的组织出来的语言,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笑容。由于在这背面压抑着的感情,和魄力。红莲迪尔反射性的点了头。

“啊…啊。比,比起这些,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这个我早想好了。”

听到这话,红莲迪尔非常震撼和佩服。看来他不是单纯的在自责呢。

不过听了下面这句话,他马上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很简单……将我关进牢房吧。”

“哈?”

红莲迪尔眯起双眼。因为太过吃惊了,反使刚才从斯齐比奥身上感觉到的魄力一下烟消云散了。

“刚才你不是跟我说要我自重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让你将我作为暗杀未遂的主谋逮捕起来。”

“哈?”

红莲迪尔由于过于惊愕,张大嘴巴,完全摸不着头脑。

“主谋者,一定要被认为是对皇帝有怨恨,而且在宫中有一定的支持者,对这次的武艺会了如指掌的人……。也就是说,我是最合适的。”

“那么应该抓马尔库托伯爵才对吧。”

“这样是不行的。通过这次的事件我终于明白了。”

看着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斯齐比奥,红莲迪尔问道:

“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您没有注意到吗?这次的暗杀者,不是人而是魔物。”

“那又怎么了?”

“你认为魔物会服从于那个马尔库托伯爵吗?”

“啊……”

不知不觉发出了声音。

魔物只会服从于比自己强的或者是信念非常值得钦佩的人。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有魔物会服从于那个马尔库托伯爵。

“那,那么就是说……”

“马尔库托伯爵有协助者,而且还是能得到魔物们支持的大人物。”

“难道是……前魔王?”

“应该不是吧。从菲尔古斯的行为看来,应该不是前魔王。”

“那么到底是……”

“不知道。所以才要让你将我当作主谋抓到牢里去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红莲迪尔终于有点明白了。

故意让人以为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身上,引诱对方行动。这是经常用的手法。不过……。

“不过,大家都知道您对陛下是多么的忠诚。我不认为逮捕你了之后别人会相信。”

“这个也不是问题。只要散布一些谣言出去就行了。混杂着点事实的谣言。”

“那是?”

对于红莲迪尔来说少有的严重却另人在意的问题,帝国宰相的答案却另人难以置信。

“那就是,一开始怂恿马尔库托伯爵反叛的人就是我。”

“就算散布这种谣言也没人信的。”

以为是玩笑的红莲迪尔笑着否定道。不过听了下一句话之后就笑不出来了。

“会相信的,至少马尔库托的人会相信。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什么?!”

“马尔库托还没有被灭之前,陛下曾经包围过这个国家不是吗?”

“啊,那是最后一战的时候。”

“然后向当时的王……也就是现在的马尔库托伯爵进言让他剃成光头向陛下求情的人就是我。”

“这我倒听说过。好像就是因为这样陛下才提拔你的。”

“那之后……我一个人被陛下叫了出去。那个时候吓的全身颤抖。”

“……”

看着由刚才的笑容转而望着远处带着一丝自嘲意味说着的斯齐比奥,让人感到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陛下这样问道:‘你跟那个辊纳尔说了些什么才让他投降的?’。我回答不出来,也不可能回答的出来。”

“……”

“看着一直保持沉默而颤抖着的我,陛下又这样说道:‘那个女人的国家领土迅速扩大,还只是个没有组织的未成熟的国家。虽然投降了,人类的国王们肯定都怀着叛意的。现在忍受这个耻辱活下去,进入国家机制内部。在不远的将来,肯定能轻松的使这个国家灭亡。所以请忍辱负重。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内容吧。’我回答不出来,因为完全被她说中了。”

没理会深深咽了口气的红莲迪尔,斯齐比奥继续说道:

“当初被陛下看穿我的计谋后我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我只不过是狮子身上的一条虫而已。不过陛下突然对着因为恐惧而颤抖的我这样说道:‘我任命你做我的宰相。’我惊愕了。看着惊愕的我陛下又补了一句话:‘看来你是最了解我的弱点的人,那我就任命你辅佐我吧。’那个时候我再一次颤抖了,不只是因为恐惧,还带着敬畏。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认她为主人。我要把我的性命,我的智慧和我的一切都奉献给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一直被斯齐比奥的魄力所压抑着的红莲迪尔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

看到红莲迪尔的样子,斯齐比奥又回复到了以往的样子。至少表面上看是。

“只要把刚才的对话的一部分散布出去就行了。说我的确是给马尔库托伯爵献计的人。这样的话就有可信度了吧?”

红莲迪尔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赞成这个计策。但是这个帝国宰相是认真的。认真的想要用自己做诱饵来引出敌人的势力,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的决意是不会动摇的。

“我其实非常后悔。为什么我当时会劝马尔库托伯爵投降呢。反正要投降的,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将他的首级献出来……”

“那是……”

“我都明白。当时我是他的部下,我对陛下还不了解。虽然从她的行动上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但是在真正见面之前,我都没想到她是这么的伟大。那是我人生最大的失策。如果早点知道陛下是这样的人的话,我就不会留下这样的火种了。那样的话也不会象现在这样,让马尔库托伯爵抱那种不必要的期待,然后又背叛他了。”

“毕竟我们不是神,现在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也是。所以我要全力纠正我曾经的无知所犯下的错误。这次的事件,说到底还是我埋下的恶果。”

看着紧握着拳头的他,终于理解了刚才他那么冲动的原因。从现在的他身上,可以感受到对皇帝和辊纳尔的内疚。对于皇帝是因为向辊纳尔献计这事。对于辊纳尔则是因为让他抱那种不必要的期待,然后又背叛他的事。还有就是对于这内疚没有积极的采取行动导致了这次事件而感到内疚。

红莲达尔反而更担心现在的他。

“不要太自责。没能防止这事情发生,我也是同罪。过于自责的话你最擅长的谋略也会变迟钝的哦。”

“没事,我明白。冷静是谋略的一切。”

虽然斯齐比奥在笑,不过还是很另人担心。不过还是应该相信他。作为服侍同一个主人的人。

“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在马尔库托伯爵和他的同伙们开始行动的时候马上逮捕住他们。在选拔特殊部队的时候要多加注意。事情发展成这样,哪里有他的手下都不奇怪。”

“关于这个我早就打算。我会从近卫当中,特别是从就任魔王时就在陛下身边的人当中挑选的。无论对手在魔物中有多大影响力,也不可能收服从魔物讨伐开始就跟随陛下的魔物。跟我一样,决定跟随陛下而向那些虽然发动了叛乱,不过毕竟是以前的同僚下手的魔物们。就算是我也无法让他们背叛陛下。还有,我认为也可以用上菲尔古斯。”

“他啊。虽然还有有点危险性。的确,我们一开始便利用他的这个危险性。我知道了。这些就全交给你了。”

看着点着头的斯齐比奥,红莲迪尔问了最后一件担心的事。

“他们真的会行动吗?”

“会的。他们不得不行动。”

看着充满自信的他,红莲迪尔有了些许安心。帝国宰相这个名号果然不是盖的。

然后,斯齐比奥补充道:

“啊,还有……”

“什么?”

“为了防止谋反者逃跑,还是给他们安排个监视人。最好找个比较强的。”

看到对方意味颇深的目光,红莲迪尔马上想通了。

斯齐比奥也有被暗杀的危险。正如斯齐比奥所说,对方不得不行动的理由就是他们必须要把这个让他们不得不行动的理由抹杀掉。

“当然。就算对方是人类,我也不会放过企图暗杀皇帝的乱臣贼子的。”

红莲迪尔也意味颇深的笑着。

“那就太好了……那么”

“嗯”

红莲迪尔点头后敲响了警铃。听到这个信号,在门外侯着的士兵冲了进来。

看到他们进来后,红莲迪尔大声宣布道:

“统一帝国的宰相斯齐比奥·哈利尔。你既然已经招认了,那么你将作为叛逆者被逮捕。”

因为红莲迪尔突如其来宣告。完全没有理解状况士兵一片哑然。

“你们在干什么。这人有造反的嫌疑,快给我逮捕他。”

听到再一次的命令,有几个清醒过来的士兵,带着很不解的表情将斯齐比奥逮捕了。

“给我带到牢房去监视好。”

就这样,年轻的帝国宰相背上了叛臣的污名被带去了监牢。

第二节

城中一片骚乱。这也难怪,因为帝国宰相作为叛逆嫌疑人被逮捕了嘛。

本来在武艺会中发生皇帝暗杀未遂事件就已经是前所未闻的事了,指挥这一切的居然还是帝国宰相,人们震惊也是必然的。

不过对这事半信半疑的人也有。

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年轻的宰相比谁都忠实于皇帝。

在黑暗的室内嘀咕着的两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听说斯齐比奥被逮捕了。没想到那女的也挺笨的。”

笑着说着这话的是个四方头,四十代的男人。他就是马尔库托伯爵。

“咕咕咕。他们这下肯定安心了。现在就是好机会,樵夫行动的时候到了。”

“不,不对。”

看着在嘲笑皇帝的辊纳尔,另外一个否定道:

“这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的计策。他们肯定是想在我们行动的时候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另一边,他的黑色身影似乎融入了这个昏暗的房间一样,看不太清楚。

不过从他那对诡异的翅膀和凶恶的爬行类的头部看来,是头典型的龙型魔物。

“那个女人的话应该能很平静的做出这种事。”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行动喽。”

看着一脸得意的辊纳尔,龙型魔物又表示了反对。

“不,我们不得不行动。”

“为什么?”

龙型魔物用很忧郁的语气反问道:

“你知道那个宰相被抓的理由吗?”

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辊纳尔,稍微收敛了一点后回答道:

“这我倒不知道。”

“好像是因为以前他向某个王的进言。说‘沙拉的国家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被颠覆’。”

“啊,那是对我说的。混蛋。说了这些话后自己却跑去做宰相,享受荣华富贵。沉溺于权贵……”

对着愤怒的辊纳尔,龙型魔物叹着气继续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因为当时向阁下的进言,他被定为叛逆者而被抓了。那么被进言的对象你也迟早会被搜查到的。”

“真笨。我怎么会留下什么证据呢。”

“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时候那个青年就会出来作证。事情就是这样设定的。”

“也就是说我会被定为共犯而被逮捕!是这么回事吧!”

终于理解到要点的辊纳尔更加愤怒了。

“本来你就是重点怀疑对象。证据什么的造点就行了。居然将自己的心腹扔进监狱……那只女狐狸。”

龙型魔物愤愤的说道。

当然两人并不知道这个策略是出自斯齐比奥本人。

“也就是说我们怎么都无法逃出她的手掌心吗?”

“啊。所以我才说我们不得不行动。不行动的话阁下就会被抓。既然无论我们行不行动都会中他们的下怀,那么我们主动行动至少还能掌握点主导权。”

“那么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啊?让樵夫行动我觉得还为时过早。”

“现在我们要掌握主导权,我有一个好办法。就是将唯一的证据,用来制造借口的人抹杀掉。”

“那是?”

“他们肯定也早已料到我们会对宰相下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反而会丧命。所以我们得先削弱宰相护卫的战力。在我们现在人手有限的条件下,分散战力是很致命的。”

“咕咕,原来如此。你是说要杀了那个背叛者。”

辊纳尔奸笑着继续说道:

“但是,真的交给那些樵夫没问题吧。狗连幌子的作用都没起到……”

就在辊纳尔对龙型魔物发问的时候。

“关于这个我也有事要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暗室中出现了第三者。

不知道是什么覆盖着的金属物摩擦着发出了响声。那东西将身体靠在墙壁上。

“是谁!”

听到辊纳尔的发问,第三者轻轻的笑了。

“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樵夫啊!”

“什么……你吗?”

辊纳尔捂住胸口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安心没能维持到那身影说完下一句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你们的得到的消息,那女人是个很会耍阴谋,很擅长下黑手的人。”

“这,这是事实!”

辊纳尔似乎很紧张的继续说着

“要不然你声名显贵的父王怎么可能被打败。那女人就是抓你的妹妹做人质,将你那毫无抵抗的父王玩弄致死之后还无情的将你妹妹杀害的恶女。”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帮你们的。只不过……我想把事情都弄个明白。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

“呜……”

被第三者毫无隐藏的危险的魄力压的喘不过气的辊纳尔呻吟着。龙型魔物无视了辊纳尔,发言道:

“冷静点。他们被打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预料之中吗?”

对于第三者诧异的提问,龙型魔物回答道:

“啊。那个女人可是凌驾于魔王和曾经是第二强的我之上的人。我一开始就知道魔物是没办法打败魔物杀戮者的。”

“……”

“所以能打败她的只有人类。那个女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人类用尽计策。就象她杀害您的父亲和妹妹的时候一样。”

“……哼”

不知道他是认同了还是有其他的意图。留下这一声之后,第三者消失了。

注意到他走后,辊纳尔安心的呼了口气。

“呼……。吓死我了。接下来只要设计不要让他和那女人的贪玩人偶见面就好了。要是见上了,我们的谎言就……”

“马尔库托伯爵!”

龙型魔物的声音盖过了辊纳尔的声音。

“如果你考虑到自身安危的话,最好不要作不必要的发言。”

辊纳尔被龙型魔物那静静的威势震住,停止了发言。

看着这样的辊纳尔,龙型魔物小声的嘀咕着

(对。能打败她的是人类……只有人类。连他都……世上仅有的一个在我之上的他都被她……。要我不才不会跟人类联合呢。)

龙型魔物带着自嘲般的笑容消失在黑暗中。

皇帝暗杀未遂和宰相被捕。在这两件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城中,拉加斯裹着破布静静的走着。

(真是吵死人了)

怎么想宰相被逮捕这事都应该被秘密处理掉的。因为这事传出去太伤帝国威信了。那么既然连这种事都巷尾皆知了,宰相逮捕这件事肯定是为了引贼出动的策略。

(不过这样的话也便于我行动)

拉加斯从来没想过可以像这样堂堂正正的在城内走来走去。当然他也知道他们只是引贼出动的诱饵。

“我,高兴。这么大的城,第一次。”

听到从背后传来的话,拉加斯忧郁的叹了口气。

“福奇阁下。你不能一个人走吗?”

“我,一个人的话,担心。想找人,一起。”

福奇用他那巨大的身躯说着这些可爱的话。但是对拉加斯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还阻碍了他的最终目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跟着我)

看来他对于我赢了他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如果是菲尔古斯在身边的话。也算符合我这个前魔王的风格……。算了。他那愚笨的突进还是蛮引人注目的。用的好还是能有点帮助。)

将脸隐藏在破布下的拉加斯这样考虑着。

“凯特阁下,福奇阁下,皇帝陛下有请。”

一个看似近卫的士兵叫住他们。

然后,他们被告知,被认为跟暗杀无关的武艺会出场者被允许会见皇帝陛下。

这期间,他们被允许可以进入这个管制变严的城内。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才像现在这样在确认城内的配置和逃亡路线。

跟从城外判断的印象完全相反,因为城内的装饰大部分还没完成,每个地方给人的印象都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样造的,这城简直就是个迷宫。

这样的城,的确一个人走的话会很不安。

“从统一到现在三年,这进度也还算是过的去。”

从魔王城逃出去的这四年间,不断的进行着将自己逼上死路般的特训。

也曾经在她的征途上,在两军交接的正中间,以两军为敌战斗过。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次陷入濒死状态。即使这样还一直执着的活到现在,只为了一个目的。

后来发现自己还拥有可以看到魔力的能力,自己也慢慢适应了这个战斗方式。

但是也有过蠢事。曾经手指一挥,眼睛一瞥都能歼灭一个军队的我。

“阁下……。凯特阁下。”

由于士兵的多次叫唤,拉加斯从思考中恢复了自我。回了声“对不起”后跟上了那个士兵。

(四年了啊)

看人这片雪白的墙壁,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拉加斯他们被士兵带到了谒见之间。

其他的两个参赛者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毕竟叫做谒见之间。至少这里摆有一些装饰。不过也就只有地上铺着的红色绒毯和玉座背后的帝国纹章。

“这可是在陛下御前。大家整备好了。”

拉加斯他们按照玉座旁边的单手魔物的话准备着。

(那不是红莲迪尔吗。还是老样子呢)

就在拉加斯回想起当初,发出感叹时。

“不用,随便点。现在你们还都是我的客人,所以你们就随便点吧。”

玉座的主人插嘴道。

统一帝国撒哈斯的初代皇帝沙拉·香卡拉。

被人们成为“美丽的谋略皇帝,拥有史上最大权利的人,夺取自己魔王宝座的罪魁祸首。

离上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对方,已经四年了。

(跟那时候正好相反)

拉加斯抬起了头。

跟四年前正好相反,那时候坐在玉座上的人是我。从那时开始,我们的立场就逆转了。她成了皇帝,我成了只以复仇为目的活下去的流浪者。

再一看,菲尔古斯也站在玉座旁边。

看他那样子好像在尽量不往这边看,他那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仔细的人稍微注意点就知道我们之中有值得注意的人。

“首先恭喜你们合格。我再问一次,你们真的愿意服侍于我吗?”

(不愿意)

心中是这样回答的。不过没有说出口。

其他的三人也没有回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默认呢,还是跟我一样心中另有所思呢。)

虽然那个时候袭击她的只有四个,不过当时我就没有相信过只有四个。暂时让对方放松警惕再给予对方一击也是古来常用的手段。

不过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虽然周围有近卫的士兵,但他们因为暗杀未遂和宰相被捕事件而动摇着。

而且菲尔古斯就在她身边。把其他人交给他,自己一直线去夺取目标这也是可行的。

(难道这是个陷阱?那么我应该再仔细观察一下)

引诱对方疏忽大意的不一定就要是攻击这方。防御这方也可以趁对方大意的时候反击。

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不是因为她的力量,而是因为她的策略。

就算她成了魔王,她也是个人类。摆弄策略是人类最擅长的。

她一个人同时具有人类和魔的力量,她也正是这个帝国活的象征。

(这样说来我也跟她一样啊)

被吸走魔力,跟人类一样无力的前魔王。非人非魔这一点勉强算是相同的。

只不过她是获得力量后变成这样,相对的我是失去力量后变成这样。

(下一步要怎么走呢?皇帝)

拉加斯注视着皇帝的动向,当然要做到不让人觉察到。

皇帝扫视了四个人之后,点了下头。

“那么我就当你们默许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那么我马上给你们分配任务吧。”

听到皇帝的宣告,不知到是谁咽了口气。

“本来你们要作为近卫的见习被安排到红莲迪尔麾下的。这次是特例,由我来直接命令。绝和瓦库瓦两人负责看守城门。福奇和……凯特负责看守牢房。”

大概穿铠甲的那个是绝,而鹦鹉那个是瓦库瓦。

因为拉加斯在比赛中完全没听别人的名字,所以完全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从鹦鹉那句“请不要省略。我的名字叫瓦库瓦·卡奇修”中才判断出来。

不过这只是个小问题。

听到这个命令后,红莲迪尔非常震惊。不过皇帝无视了他。

受到震惊的另有人在,那就是拉加斯。

对视了,完完全全的。

这次不是我的独断,也不是错觉,更没有看错。

她确确实实在看着这边。用那双眼睛。跟那个时候有些许不同,多少有点动摇,但是有强烈意志的眼睛。

(被发现了吗!我的身份!)

因为这个他就非常震惊了,后来他发现了更另他震惊的事。

看来她没有告诉其他人。

红莲迪尔为了分辨叛逆者一直注视着我们。不过好像完全没察觉到我。

怎么说我也是他跟随了八年的主子啊,真实薄情的家伙,拉加斯这样想着。不过因为知道魔物是靠魔力来分别个体的,所以他也只能认了。

(怎么回事。认出我了也没有告诉别人。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统一皇帝)

他在破布的深出,将眼神转向了皇帝。

皇帝完全没有行动,只是同样注视着这边。

(怎么办?行动吗?)

拉加斯犹豫着。既然身份暴露了,为了不留下祸根,马上行动才是上策。现在也正是个好机会。只是皇帝的眼神让他没办法下定决心行动。那动摇的双眼。可以看到迷茫,和她那漫溢的感情。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是恳求。

(她想要我怎么做?对于那个被你夺走王位后堕落的前魔王。)

她下命要我们去看守牢房,那么在那里应该有什么线索。

(牢房啊,现在在那里的是……皇帝暗杀未遂的主谋。那么,是这么回事吗)

知道了。她是想要我保护好她的左右手。如果宰相的逮捕是策略,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出敌人的话。那么宰相现在的处境就跟皇帝一样危险。

(由于现在这种分不清敌我的状况。所以才向我这个已经很明确是敌人的人求救啊。因为这个状况下,她的部下人数有压倒性的不足。)

我也不是不明白。虽然我是她的敌人,但是也不至于随便对宰相下手,虽然这也要看状况而定。

(怎么办?)

深思熟虑。深思熟虑后……老实的低下了头。

(算了。就算机会多好,现在的行动也早就在她预料之中。要行动一定要在她预料之外行动。)

让她欠我个人情也并非坏事。

第三节

无法判断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里是地下,是地下牢。

由于这里跟外面完全被隔绝开了,所以这里就想蒸笼一样热。

(难怪有传闻说刚被释放的罪人都觉得外界的空气是甜的……这也难怪,因为这里的空气烂掉了。)

自愿成为罪人的斯齐比奥,直直的坐在地上想着这样的事。

(不过这里很安静,可以集中精神。)

不会散的臭气和干不了的湿气让这里的空气腐烂着。不过只有静寂很可贵。

对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宰相的他来说,无论是以什么形式,能从喧嚣中解放是非常可贵的。

(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陛下会把娜娜放自己身边。要好好统治这个多种文化混杂的广阔大地,就要不断扩大自己的权利和谋略,这样下去精神是维持不住的。能够让这样的陛下精神安定的娜娜才是真正的帝国救世主。)

斯齐比奥苦笑着,看来我也得快点找到这样的人才行。

(不,不可能。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使我的心得以安宁。要让我的心能得到安宁的……只有陛下的心先得到安宁。)

心醉于皇帝的我,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我能为陛下起作用,那么赴汤蹈火我都愿意。

就是因为她让我有了这个想法,所以我才放弃了以前的君主而选择了她。

她说过我是最了解她的弱点的人。确实我知道她的弱点。

“谋略的皇帝”“稀有的谋略家”……

尽管别人都这么称呼她,其实她还是很感性的。对于自己憎恨的人,因为那点求饶就放过了,虽然是复仇,但她却不是单纯的去杀对手,而把目标定为统一世界。这一切都反映了这一点。

对于将自己贬低的人类实施善政,反而使他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提高,而她却发自心底的认为这是她的复仇。

确实这也算是复仇。她的复仇并不是去否定对手,而是用力量让别人肯定自己,让复仇朝着积极的方向走。

当然,为了获胜,她还是布下了多重的策略,无论是王还是英雄,都或投降,或战死沙场。

在魔物之中,就像上次的暗杀未遂事件里的一样,有专门从事暗杀的。就算她怎么使用阴谋诡计,她都没能阴险到那么彻底。

斯齐比奥从这么多方面感觉到,那就是她作为策略家的极限了。

的确她很感性。但,如果只是感性的话就跟凡人毫无两样。

她最非凡,最优秀,最伟大的地方就是,她不会让弱点成为自己的缺点。

因为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弱点。

无论她的真心如何,只要她认为这是战略的一部分,她就会去原谅或拯救别人。

而且,还将这点活用到实战中。

这就是她之所以强大的原因吧。

(回想起来,她把自己收为部下时也是这样的。)

斯齐比奥静静的回忆着。

将作为辊纳尔的部下想夺取她的性命的我收为心腹,而削弱了对方的战力来补充自己的战力。而且还借把我这样的下级文官奉为宰相,而让世界上的贤人们认识到“她的话肯定能够看出我的才能而给予我相应的报酬。”

她早已经把这一切都看穿了。

事实,她就把将我提拔为宰相这事公布于众,而广征能人。以至于现在,从未服侍过任何人的能人们都开始向她集中。

说白了就是用“帝国宰相这个前例”这个鱼饵来钓贤者这些鱼。

再进一步说的话,给予辊纳尔爵位也是很有效果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讨厌他的。这样的他居然都能得到爵位。这也就导致另外一些人开始期待自己得到比他更高的待遇。

她的一句话

“最了解我的缺点的人好像是你,所以我要你辅佐我。”

(我到底被看穿了多少呢)

斯齐比奥静静的思考着。

的确我知道她的弱点,但是她却看出了我看穿了她的计策而将计就计。

那么到底在什么时候被她看穿的呢。

再想想,这不只有一次。

在辊纳尔提出投降的时候。

在自己最大的复仇目标在眼前下跪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弱点被人看穿,而想到要重用那个人了。

真是深不见底。

在不杀你这一句简单的谎言似的策略中,将思想展开,然后使用,并有效的活用。而且这一切都在自己最憎恨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时。

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值得敬畏的人。

恐怖……但是又很难让人离她而去的敬畏。

她最大的优点和魅力就是她的恐怖不会吓走任何人。

就是因为这个魅力使她创造了远远的超越了策略家的极限的功绩。

看来恐怖也是各种各样了。

斯齐比奥在想,包括红莲迪尔在内的所有忠实于她的魔物是不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恐怖的代名词……魔王。对于服侍于魔王的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性质,能够本能的感觉到恐怖的本质。就如同我用头脑来分析一样,他们也能用本能去感觉。

打断了思绪,斯齐比奥用余光看到了牢房前面站着的士兵。

他虽然像是魔物,不过不能肯定他到底是什么。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拿着枪站在那里——也不能说站着。因为他没有脚。

(是浮游型的魔物吗?因为其他部分都跟人类一样,看起来还真吓人,跟亡灵似的。)

不会真的是幽灵吧。在这种地方跟这种魔物在一起,还真是恐怖。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什么啊!?怪异现象吗!?)

斯齐比奥背上一阵凉,不过马上从墙壁上看到了人影。

(呼,原来是换班啊)

当我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这个影子从某种意义上说,让我更紧张了。

(那是……武艺会的参赛者吗!?)

其中一个是猪头的力量型魔物,另一个是打倒了这个魔物的,缠着破布的人类。

(难道他们是暗杀者?!)

当时我就没有相信过只有四个。暂时让对方放松警惕再给予对方一击也是古来常用的手段。

斯齐比奥紧张的身体僵硬。直到听到裹破布的男人对士兵说的话后才安定下来。

“辛苦你了。陛下命令我们来接手看守工作,这是命令书。“

看守的士兵看了看文件后,点了点头。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嗖”的出去了。

感觉他在转了个弯之后消失了一样,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这也让斯齐比奥背一阵凉。后来马上把它当成错觉处理了。在他为怪异现象懊恼的时候,刚来的两个人已经开始在牢房两侧看守了。

斯齐比奥从牢中窥探的两个人的样子。

(猪头那边就算了。一看就知道是直来直往的。问题是……另一个)

虽然并不是从预选开始就注意他,不过他是真的很强。而且并不是单纯的力量强,是擅长看穿敌人的弱点,利用这点来战胜对手的类型。是个不可轻视的人。不过这也是应该的,因为根据他的提交的履历表了解到,他一直作为佣兵在各地闯荡。而且还是在皇帝陛下还是魔王,在向人类发动战争的时候。因为他有时以魔物有时又以人类为对手战斗过来的,这点让我很震惊。

虽然听起来像是谎言,不过偷偷的让情报员查过后,发现这大部分是事实。不过他的出身还是不明。毕竟是一个作为佣兵在各地闯荡的人,不是想调查就能调查清楚的。这样的人最有可能是暗杀者。虽然可能性最高……在大部分参赛者都是不明身份的武艺会,不可能做到只允许清白的人参加。所以才发生了暗杀未遂这种事。

斯齐比奥对此事还是非常懊悔。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现在是接受皇帝的命令来做这里的看守一事。而且那命令书还是真的。

(陛下应该早就知道我的生命有危险。难道……)

难道她真认为我背叛她了?

(不。陛下不可能那么笨。平时一直使用策略的人,反而比一般人更信任自己的部下。与其要怀疑,不如当初就不用他。我怎么可以怀疑起陛下来。)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后,为自己的警戒感到羞耻。

(可能是我不能理解陛下的深谋远虑,不过他应该是可靠的……)

斯齐比奥用余光观察着他,发现他完全无视了猪头的话,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

(刚才好像猪头说了什么奇怪的事……什么?刚才的士兵是不是消失了?)

看来猪头也看到刚才那士兵消失了。

斯齐比奥打了个寒颤,身子开始发抖了。

(不可能!这是!)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牢房的地面和墙壁裂开了。从那里涌出了大量的魔物。

地下牢的土地反而成了劣势。因为魔物中有许多可以在地底挖掘前进的。

在眼前出现的一匹魔物用爪子向他挥了过来。然后,魔物的脖子上长出了钢铁的剑刃……至少斯齐比奥看到的是这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牢里面来的破布男用剑刺穿了魔物的脖子。

(没事吧?)

这句话非常冷淡,完全没有真正的担心自己安危的感觉。对他来说这只是单纯的义务。

不过就算是出于义务,但被救了是事实,于是自己也义务的回答了句。

“没事,抱歉。”

“听好了,现在才刚开始。”

他又用很冷淡的语气回应了我的谢词。不过状况正如他所说。

虽然猪头也用他的巨腕和獠牙杀死了好几匹,不过剩下的还有十匹以上。

破布男背对着斯齐比奥保护他,一刀砍死了袭过来的魔物。

真是强的可怕。本来认为是靠多次击打战胜对手的破布男,单招制胜方面也很强。

斯齐比奥对此产生了小小的疑问。

(他的剑是随处可见的铁剑。但是在魔物中却有像红莲迪尔那样能够轻松将钢铁弹开的……难道是说这里的魔物中没有这种属性的?)

不过他砍的也太轻松了吧。铁剑本应是靠力量来砍断东西的,他那个砍法也太异常了。

(虽然看上去是一般的剑,但其实是魔剑?我一直以为那东西都只是人的幻想。)

虽然经常听到有关魔剑、圣剑、神剑之类的谣言。然后从可信度很高的古文献中也可以推测出这些剑是实际存在过的。但是,最近都没有听说过有人见过实物,这也是事实。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的手吗?)

如果是六辉星这样的英雄的话据说是可能的。红莲迪尔也说自己的一只手就是被六辉星砍下的。但是,斯齐比奥还是半信半疑的。当然不是在怀疑红莲迪尔的话。的确也有人强过魔物的,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现在自己的女主人并没有被列为六辉星,尽管她现在拥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力量,对世界的影响力也是其他任何所不能比拟的。

在她还没成为魔王之前,还是勇者的时候开始就没被列进去,从这点考虑的话……。

一想到这些,就更没办法认同所谓的六辉星了。而且据说现在六辉星都已经死了。

(难道是因为至今都没有被重用,现在他们的强大已经在人们没有觉察到的时候已经在世间开花结果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冒着危险开武艺会就有意义了……不过内心总有什么一直在拒绝着去相信这些。

就在斯齐比奥考虑着这事的时候袭击而来的魔物已经只剩下一匹了。其他的魔物都死在了地上。

用剑指着最后一匹魔物的脖子,破布男问道:

“谁指使你来的?”

这明显只越权行为了,不过我还是静静的听着。因为自己也想知道。

但是魔物什么也没有回答。破布男扬了下眉毛小声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然后收起了剑。

魔物也趁机慌张的回到地下去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正在我很不解的想着的时候,他把脸转向了猪头。

“福奇阁下。主谋者应该就在刚才魔物逃走是挖的洞的另一侧,你可以去调查一下吗?”

“我虽然不会挖,但是,可以沿着洞走。我先走一步。”

“麻烦你了。”

破布男看着猪头消失魔物们出来的洞中后,将头转向了这边。

“为什么放走了刚才那魔物?与其放他走了之后再去追踪,还不如直接让他在这招啊。”

他冷淡的回答着斯齐比奥的话:

“原因很简单。仔细想想后,发现那魔物我认识,所以也很容易推测主使是谁。”

听了这话后,斯齐比奥心都凉了。

(知道主使了?那么为何还要猪头去追呢!?是想要跟我单独相处吗!?不过,为什么他会认识那魔物呢!)

然后,这是……。

完全不理我的困惑,破布男继续说道

“宰相阁下。既然已经在这边行动了,那么皇帝那边应该也受到袭击了吧……您准备怎么办?”

听了这句话后,我发现我布下的策略完全被看穿了。

“是陛下跟你说的吗?”

他摇了摇头后继续问道:

“怎么办?无论你来不来我都无所谓。”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有什么企图?”

他苦笑着回答道:

“闹剧也算是剧。你不认为演员和观众多会比较有意思吗?”

破布男内心被苦笑所动摇的眼光,这也是他第一次对着斯齐比奥投来的眼光。

第四节

吵闹的脚步声在场内回响。有数十人在走廊上跑动。

如果只是跑步声的话,在这城内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毕竟这帝国才刚成立不久。大家都忙着没空在那慢慢走。不过现在这脚步声有点不寻常。本来数十人一起在跑就不寻常。而且这脚步的忙乱简直就像……被出阵前的紧张感所包围着一样。然后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猜测是对的。他就是辊纳尔们所说的樵夫。

(看来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呢。马尔库托伯爵也不容易啊。)

虽然这样想着,穿上铠甲走着的那个男人却完全没有关心辊纳的意思。之所以帮助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而已。

这个男人脑子里只有死去的父亲和妹妹的事。正确的说就是被告知死去的。再进一步说的话,他跟他的父亲和妹妹根本没血缘关系。

(离开家后五年,回来之后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回到了被现在的父亲收养之前作为孤儿生存过来的日子。孤独,寂寞又寒冷的日子。

不想又回到过去那种日子。所以,为了拥有能保护好现在的生活的力量才出去修行的。

这样的话……

(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当然他非常了解,能够打败父亲的人,不是远远不如父亲的自己能够战胜的。即使这样,即使什么都做不到也行……自己当时也想在场。这并不是能做到什么或是做不到什么的问题。现在的自己连想感受自己的无能都没法办到。需要自己发挥力量的地方自己却不在。

他停下了脚步。这猛烈的心跳。将这一切发泄出去的目标就在这下面。

(我来迟了。父亲大人,还有妹妹。现在,请给予我这个不肖子,没用的哥哥与你们一同战斗的机会吧。)

他都知道,这仅仅是自我满足。自己当时没有在场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这样祈求着,在心中呐喊着:

(给我等着,谋略的皇帝!你由我来解决!)

给武艺会出场者们下达完命令后沙拉松了一口气。在还不知道谁是暗杀者的现在,她并不是因为已经暂时得以安全而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她刚完成了一件最危险重大的事——让他注意到我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再让他帮我保护我的心腹这一重要事项。

(这样的话斯齐比奥的安全就有保障了。至少在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之前。)

不过多少还是感到有点对不起斯齐比奥,虽然说是因为手下不足,但是我擅自改动了他的剧本也是事实。

这样一来,这场闹剧也就变成了即兴表演比赛了。

(闹剧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对,故意跳舞还让别人一起跳,这不叫闹剧叫什么。但是即使被认为是这样,我也有必要这样演下去。我是皇帝,虽然登上皇位并不是我所期望的,但是收斯齐比奥和红莲迪尔为部下则确实是自己所期望了的。我需要对他们负责。还有,即使不是自己期望的王位。既然已经位居万人之上,我就有给予他们安宁的义务。这是作为君主所不能逃避的。

(那么,对方的下一步会怎么走呢……)

即使无法预测,但还是可以思考。懈怠了思考的人就没有下一步。这便是沙拉的信念。靠策略为生的沙拉,赌上人生的信念。

这时门外开始喧闹起来,好像已经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然知道。事情比想象中提前发生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门被强硬的打开后出现的人是辊纳尔。在他的身后站着拿着矛,戟和弩的士兵。

大部分的近卫都由于太过吃惊而呆在那了。魔物们只是单纯的在战斗上很强,他们你适合拐弯抹角,所以也很不擅长处理突发事件。

平时为了弥补他们这个缺点,一直让他们跟稍微会动脑子的人组成一个小队的。但是这次没用这招——不,是用不了这招。

沙拉早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快的扩张领土的弊端。在没有进行彻底的教育之后就投入了实战,导致现在暴露出来的基盘不稳这个弊端。

重新考虑着培养人·魔物的部下的重要性,即使这样,这次还是可以安心的。

确实大部分魔物都不擅长随机应变。但是他们很服从命令。就算突发事件,对于早就训练过对这件事的对策的他们来说,也不会成为大缺陷。

而且成功应用了那个对策的魔物就在自己身边。这使她很安心。

“请恕我们在陛下身边喧哗。从可信之人那得知有人要来暗算陛下,所以我们才赶过来的。”

“那倒也是。”

看着奸笑着的辊纳尔,沙拉也不服输的说道,

“这个可信之人不就是马尔库托伯爵吗。”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看着厚脸皮的他,沙拉了哈的吐了口气。

“我真是服了你的演技了。你早就应该去练练表演技巧了。”

“我不知道您到底在说什么。”

辊纳尔奸笑着举起了右手。

背后的弩兵们一起摆好了架势。终于理解了状况的近卫兵开始备战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箭雨从近卫们身边穿过,直线飞向了沙拉。

但是沙拉丝毫没有动。而是红莲迪尔和菲尔古斯上前用手挡掉了箭。

即使这样,辊纳尔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真是抱歉。看来是弩出故障了。”

出故障的不是你的脑子吗?

沙拉压制住想说出这话的冲动。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跟她扯这些。她举起了右手,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是不擅长随机应变的魔物,在认出谁是敌人后,他们的强大的无可否认的。拔出剑,伸出爪牙的近卫们向辊纳尔那边杀了过去。两方开始陷入白刃战。

“你们在干什么!这可以在陛下面前!不允许再次失态!”

红莲迪尔站到沙拉身前打开飞来的兵器。菲尔古斯也摆好姿势保护着沙拉。

因此沙拉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辊纳尔和他的部下。

辊纳尔的部下大部分是人类,不过其中也有魔物,而且是很强大的。以至于能跟红莲迪尔所挑选的精锐近卫相抗衡。

作为原马尔库托的国王在人类中拥有信望这我倒可以理解,不过魔物就不行了。也就是说他还有同伙。

话说回来辊纳尔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他有接受别人进言的度量。这是同作为居人之上者应该称赞的地方。

无论是多么平凡的王,只要身边有有见识的人进言,他也有接受进言的度量,有时这也能使他成为明君。

如果斯齐比奥一直效忠于他的话,可能有一天我会被他打败。但是最终斯齐比奥选择放弃了他。

(我也对斯齐比奥做了坏事呢。虽然我知道他对马尔库托伯爵很内疚……)

看来这件事也要有必要做个了结了。为了这个沙拉也必须要活下去,死了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必须把辊纳尔的同伙先抓出来才行。

(在多数的魔物中有信望,又对我有仇的到底是谁?)

想不出来。其实是应该怀疑的人太多了。不过可以确定前魔王不是其中之一。虽然只确定了这一点,沙拉还是觉得非常安心。白刃战继续进行着,辊纳尔的手下也越来越少。不愧是近卫。

不过应该还有疏漏掉的地方。

(要杀我一个人根本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而且辊纳尔也没有出来的必要。那么,这到底是……)

“幌子!”

正当沙拉注意到这点,站起身叫着的时候。天花板裂开,从天空中一个人影降下。

“沙拉~~~~~~!我要为我父亲和妹妹报仇~~~~~~!”

沙拉发现举着剑掉下来那人的身影自己曾经见过,确切的说是那铠甲很眼熟。

“绝!混蛋~!”

红莲迪尔怒吼着,用手臂挡住了向沙拉砍下来的剑。不过单手好像接不住。

为了接住借助从高处砍下来的气势后那有压倒性冲击力的剑,红莲迪尔全力将魔力聚集到手臂上,以至于手臂膨胀,体液从各处喷了出来。

“不会让你得逞的!”

再次叫道的红莲迪尔从口中喷出强酸。酸擦过面具时,金属被融化了。

一瞬受到惊吓的绝,往后方跳去,开始计算距离。

“混蛋……沙拉~~~!”

沙拉静静的盯着用怨恨的声音喊叫着的绝。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还能平安无事,你的体术非常不错。这么高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往下跳,看来你对我的仇恨是相当的深啊。我对你做过什么吗?因为想到的事太多,不知道是哪件。”

“哼!不知道吗……”

随着这句话,他脸上的面具也掉了下了,落在地上发出回响。面具下掩盖着的是跟沙拉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的脸。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双眼转向这边,他已经被憎恨所占据了。

“我的名字叫泽库斯。是你杀掉的六辉星之一,“旋律之雷”雷·弗伦的遗子。泽库斯·弗伦。”

听到这个名字,沙拉震惊了。六辉星“旋律之雷”的儿子也就是……

“等,等等!你是!”

“无须狡辩!”

慌忙的想要阻止的沙拉被他的一句话打断了。

“我父亲和妹妹的仇!”

这是误会!沙拉在心中叫道。不过她没有制止他的权利。她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人憎恨的事。这跟是不是误会根本没有关系。无论是因为憎恨还是因为误解。她都没有狂妄的阻止别人权利。即使这次是误解,但是对别人来说这并不是误解。因为我而失去父亲和妹妹的人肯定有。这样的我做不出制止别人的事。不过,无论是因为怨恨还是因为误解,我也不能让他杀。说到底一切还要看实力。即使对方是因为误会,既然已经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了,那也只能将其消灭。

“所以……要制止这一切的人一定要是其他人”

而且,能制止这一切的人就在我身边。能解开这个误解的,活生生的证据。

但是只要不把这证据摆在他眼前,他应该都不会相信吧。只要他愿意给我时间我就能把证据给他看的。

(明明是能给他看的!)

沙拉边在心中呐喊着,边躲着泽库斯的剑。为了阻止毫无破绽的袭击过来的他,红莲迪尔再次吐出了强酸。不过全被闪开了。大理石的地方上冒起了白色的泡。

这样是最好的。

“等等!”

沙拉对着红莲迪尔和菲尔古斯叫道。听到这话,红莲迪尔停止了攻击,菲尔古斯也收住了手中的剑。现在除了沙拉之外就没有人能挡住泽库斯的剑了。

泽库斯那强烈的剑压进逼过来。沙拉抽出剑,横起将他的剑挡开,同时将身体闪开了。泽库斯的剑被躲开后,将玉座劈成了两半,又斩裂了大理石的地板。

沙拉先机夺人用自己的剑压住了他的剑头,阻止了想靠反弹力将剑往上砍的他,然后将魔力注入剑中。这个压力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

就在沙拉认为封住了对方行动的时候。泽库斯放开了剑将手伸进了铠甲中。

那一瞬间直觉告诉了她

(暗器!)

她摆好姿势,放出魔力在身体周围构筑了防御结界。

结果却没有任何暗器飞来。来的是……

“啊~~~?这是在干什么呢~?”

完全不符合气愤的,天使般开朗,高兴的声音。

“我端茶来了。”

这么一说倒想起来了,已经到了送茶水来的时间了。

她也真行,居然在这骚动中还送茶过来。不过这次是得救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在我心乱的时候就一定会来)

再看看眼前,那张因为憎恶而扭曲的脸张大了嘴巴。

已经够了吧。

沙拉解开剑上的魔力,将剑收了回来并往后退了一步。

“啊~~~~~~?泽库斯哥哥?你在这干吗呢?”

听到这口齿不清的甜美声音,泽库斯跪倒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你……。不是死了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活生生的吗~!”

“父亲……对了!她是杀父仇人吧!”

听到这话好像领悟到了什么的娜娜正准备拿右拳拍左掌的时候,察觉到自己手上拿着茶就停了下来。

“啊!想起来了~!泽库斯哥哥~出去修行了~所以不知道呢~”

“什,什么啊……”

“爸爸他说打仗太麻烦了~所以就让别人当自己死了,然后跑去隐居了~”

“不,不是吧……”

“因此,我受到陛下的很多照顾呢~”

看着开心的笑开脸的娜娜,泽库斯两手贴地趴在了那里。

“那么……我,我做的这一切到底……”

他无力的嘀咕着。

大概是被马尔库托伯爵或是那个同伙给骗了吧。沙拉这样推测着。

在世间谣传着“旋律之雷”是被沙拉打倒的也难免。不过关于娜娜的传言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如果是在知道泽库斯是“旋律之雷”的儿子才利用了他的话,那么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少女,他妹妹的事也肯定知道。也没有刻意吹嘘娜娜的事。虽然不知道是泽库斯自己主动接近辊纳尔的还是辊纳尔主动去接触泽库斯的。但如果是前者的话。自己要协助的向皇帝发动叛乱的人,泽库斯不可能不先调查对方。如果是后者的话,要查出六辉星的儿子的下落,娜娜的行踪肯定已经了解了。

无论如果,在误会已经解开的现在,他已经不是敌人了。

过了很久,红莲迪尔也好像明白了似的盯着沙拉和娜娜看。

“那,那么陛下!也就是说她是那个‘旋律之雷’的女儿?”

“是啊”

“不可能。因为战斗的华丽和优美如同演奏着旋律一样而被魔物所称赞的那个‘旋律之雷’的女儿……。是这样的……”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好像在说我坏话诶~”

娜娜鼓起了脸。看着沙拉对着娜娜微笑,红莲迪尔又逼问上来:

“陛下!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我!?”

“为什么?我看中的是她的个人能力。你也知道,无论是人还是魔物,我都不会因为他父母的名声而使用他的吧?”

“不是这个。那个……。斯齐比奥,斯齐比奥他知道这事吗!?”

“我没告诉过他。不过他的话估计早就通过调查知道了吧。”

“那样的话!那,不……那个……”

看了没能好好表达的红莲迪尔,沙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红莲迪尔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被告知而觉得自己没得到我的信用吧。但是如果真的问了的话就会变成自己不相信陛下。因为这样纠缠着所以问不出口。

“因为我觉得这点小事没有刻意告诉你的必要。你可是需要掌管大事的近卫队长。”

沙拉的言外之意就是娜娜的出身是小事。跟她本人的能力比起来的确是小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也就是说……结束了?”

完全被排除在外的菲尔古斯嘀咕着。

“如果真结束了就好了。”

沙拉将目光投向了仍然双膝双手着地趴在那的泽库斯。

“现在停手的话我就可以留你一命哦!”

“我现在……动都不想动……”

他呆呆的回答着。

应该不是不想动,是动不了吧。自己相信的东西完全被颠覆了,这点反应也是应该的。

这样第一场闹剧算完了。没想到会以喜剧收场,就连沙拉都没想到。

“接下来,马尔库托卿呢?”

由于刚才的乱斗完全没注意到事情发展的沙拉,转身一看,发现辊纳尔那边已经完全被镇压,他本人也被近卫们绑住了。

“马尔库托卿?你的企图就以这种结果收场了吗?”

对于沙拉的提问完全没有反应的辊纳尔只是在那发抖。

“我不会放过你第二次的哦!”

沙拉话中带着欢喜。终于可以把他打入深渊了。

当然她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因为跟他同伙的魔物还没有找到。

但是结束了。即使事件还没结束,不过跟这男人之间的因缘到此结束了。

(可能……我才是最希望事情发展成这样的)

知道辊纳尔的叛逆心,从他身边夺走了犹豫着的斯齐比奥后放过了他,然后再给予他造反的机会。这一切可能都是为了现在这副光景,为了制造将曾经放过的他的杀掉的时机。

虽然至今都没下意识这样想过,可能是无意识间使事情这样发展了。

沙拉忍住了对自己的唾弃。

“马尔库托卿?”

她再叫了他一次。他依旧没有回答,不过笑了起来。

“咕咕咕咕……。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笑声,红莲迪尔小声的说道:“疯了吗?”然后叹了口气。

就算在他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杀了他,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复仇。不让他为自己向我叛乱感到自责和后悔的话,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复仇。

(结果……最后的最后,我的复仇还是不能完美的完成……)

沙拉静静的望向了天空。

(算了。事到如今复仇只不过是余兴而已。辊纳尔的同伙还没找到,先把这桩大工作解决了吧。)

“把他带下去。”

对他完全失去兴趣的沙拉对近卫这样命令道。

辊纳尔的笑声变了。从狂笑变成了嘲笑。

“咕咕……。哈哈哈。你们也就这种程度啊。”

连声音都变了。变的阴沉浑浊。

“不过既然失败了还是要你负起责任。”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辊纳尔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着,绑着的绳子一根根的断掉了。

“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能回答红莲迪尔的话。不过辊纳尔的身体还在继续异变着。

身体膨胀了数倍,从肩膀上长出了诡异的翅膀,在剧烈膨胀的双手双脚指上长出了尖锐的爪子……。

然后辊纳尔的脑子裂了开来从里面生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脑袋。随着这细长的爬行类脑袋,脖子也接着伸了出来。

当头部被抬到一般人的三倍高处时,辊纳尔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了。

展开双翼,脚抓刺穿了大理石地板,从这个与天花板这么高,甚至高于天花板的巨大身躯上俯视下来的身姿。简直就像……。

“龙,龙……?”

卫兵中的一个呆呆的说道。

正确的说,这正是在魔物中拥有强大力量的龙。不只是这样。

这身姿。沙拉曾经见过。

“都快成功了……这个捣乱的。”

龙吐出了灼热的火球。这火球不是向着沙拉而是向着娜娜飞去。

“娜娜!”

沙拉叫了出来。

虽然泽库斯想挺身跑过去保护她,不过太晚了。

火球逼近了不明状况笑着的娜娜……此时娜娜身后出现了两个人影。

“果然如我所料,这里的闹剧还在进行中啊”

一个人影从娜娜的身后拔出了剑。

为了保护娜娜而伸出的剑接触了火球,火球开始扩散,但是就一瞬间的事,扩散开的火焰缠绕在了剑上。

那人影往下挥了下缠绕着火的剑,把火灭了之后,与向娜娜奔去的泽库斯擦身而过走到了娜娜身前。

“闹剧啊。无论是谁都被耍的团团转。被耍的最惨的……是谁呢”

跟这句话一起出现的是身缠破布的男人。由于他的突然登场,聚集了全场的视线。包含着疑惑,退量和敌意,另人不爽的视线之雨。

但是男人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眼神,手中拿着剑,瞥了一下玉座。

沙拉和他的视线瞬间相交在一起。

但是沙拉迅速的注意到那眼神不是投向自己的。可能有一瞬间扫到了自己,但是他真正看的是……。

就像为沙拉的猜想证明一样,男人的声音响起了。

“落幕的时候到了。菲尔古斯!”

“别动,红莲迪尔!”

听到男人的命令,菲尔古斯将剑指向了红莲迪尔的脖子。

随着这个行动,一时呆然的场面又开始骚动起来。

“菲尔古斯!你……”

“……”

在红莲迪尔的怒吼声中,菲尔古斯完全不为之所动。

然后,从娜娜的身后走出另一个人影。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斯齐比奥自言自语道。

沙拉为他的平安感到很欣慰。

“哈。狗和鸟都来凑热闹了啊。那个男人也是,樵夫也是……完全派不上用场。”

就像是对着龙说话一样,破布男歪起了嘴。

“居然寄生在别人身体里,你还是这样恶趣味呢。法布尼尔。”

“法布尼尔?”“那个法布尼尔吗?”

听到这话,近卫的魔物接连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那个龙!原来是法布尼尔啊!)

沙拉也很是震惊。

在沙拉继承魔王位置时举起反旗,后来被追放了的原魔物军NO.2。

原来辊纳尔的同伙是他啊。

“什么!你难道是……”

法布尼尔也发出了惊奇的声音。看来他也察觉到了破布男的身份。

“虽然还有些多余的人……不过那个时候的演员倒来的很整齐啊。”

缠着破布的男人的这句话……

这次是确确实实对着沙拉说的。跟他的眼神一起一直线指向了沙拉。

压抑住颤抖的声音,沙拉同意道:

“诶。不过你跟我的立场却与那时相反了。你原来的部下现在也分裂了。”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听到这样的回答,男人苦笑着。

“原来如此,跟我一样啊。”

听到这话,沙拉心跳加速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理会沙拉的心情,破布男继续说道:

“算了,让这一切落幕吧”

“魔王拉加~~~斯”

法布尼尔的怒吼声盖住了男人的宣告。

第四章复仇的去向

第一节

“魔王?”“据说是魔王?”“那就是拉加斯大人!?”

听到法布尼尔的怒吼才反应过来的近卫们喧哗着。

“你是!要不是你这个窝囊废!我们魔物就没有必要称区区一个人类为王了!”

“窝囊废啊。这称呼我很高兴接受。但是对他们俯首称臣那是你自己无能,没理由怪罪于我。”

“哈!我这不是正在为魔物夺回魔王之位吗!你出来妨碍……又有何话说!”

“妨碍?我只看出是你自己的计策被破解而到处发泄而已!曾经的NO.2也真是堕落了。“

“吵死了!”

法布尼尔向拉加斯放出了多个火球。拉加斯或躲或拿剑挡开火球后闪到了法布尼尔的身前。

“威力倒是有,不过攻击还是那么单纯。”

拉加斯的剑直刺了出去贯穿了法布尼尔的脚。

法布尼尔呻吟着,扇动着翅膀往后退去。受到余波的影响,周围的近卫都被击散了,只有拉加斯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你……。不是已经丧失魔力了吗!”

“的确丧失了。我的魔力的话。”

“你!”

法布尼尔继续喷着火,不过全部像刚才一样缠绕在剑上后被灭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利用了我的魔力!”

拉加斯对着法布尼尔的喊叫冷漠的笑着。

事情正如他所说。

拉加斯能用钢剑砍下魔物,灭去火焰是因为他能强硬的夺取了对方溢出来的魔力并用自己的意识来操纵它,使其反过来攻击对手。

拉加斯虽然失去了魔力,但是看魔力的能力却没有丧失。只要有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操纵那些没有被注入意识的溢出来的魔力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在历代魔王中,拉加斯的魔力算是特别高的,因为魔力过于强大,他无法像其他魔物一样能将魔力压制在需要用到的程度。所以他所能控制的魔力与总量相比微乎其微。

感受魔力流动的规律,读取它,自然的,不勉强的使用它……。能做到这些以后,他才真正的能操纵自己的强大魔力。所以被夺走魔力后,他也免于一死。

对于这样的他来说。要操纵从一匹魔物身上溢出来的魔力的残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的他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失去魔力后所进行的艰苦修炼,和曾经为了操纵强大的魔力而培养出来的经验。

“我的魔力是被夺走了,但我可不记得连知识和刻在身体上的经验都被夺走了”

“你!那么……那么为什么,那个时候逃走了!”

知道魔力攻击起不了作用的法布尼尔转而用爪子,獠牙和尾巴进行连击。

跟不擅长用魔力的小兵不同。法布尼尔这样的高位魔物如果要使用单纯的物理攻击的话,是不会有魔力溢出这种事发生的。

虽然身躯巨大,不过动作非常迅速,拉加斯也只能勉强得躲过这个攻击。

“别这么说嘛。这个身体到能派上用场可花了我整整四年啊!”

“那我就再帮你废了它!这次是永远的!”

法布尼尔的速度越来越快。由于不使用魔力,这反而在其内部起到了强化肉体的作用。

就算经过的艰苦的锻炼,现在的拉加斯也跟人没多少区别。用魔力攻击,张开结界,或者像法布尼尔一样强化肉体都做不到。况且在这种得不到魔力的状况下,那剑跟一般的铁剑也没什么区别,根本不可能穿透法布尼尔的鳞片,反而还会被弄断。

拉加斯连用剑挡都不能挡,只能勉强躲避着进攻。不过这也有限度的。

法布尼尔的攻击开始能碰到拉加斯了……然后他的爪子抓掉了裹在拉加斯身上的破布。

一直隐藏在破布下的脸和身体终于露了出来。

短短的接近银色的灰发,一双寄宿着坚定意志的双眼。破破烂烂的衣服下包着,算不上强壮只能算是端正的身体。而且,在他那接近黄色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不过左脸上那条大伤痕是最显眼的。

“你就这么想妨碍我吗?法布尼尔”

他静静的说着。就算失去了魔力,身份卑微,但是这声音中带有的威严和激情,相比魔王时代丝毫没有改变。

受到这安静却强大的压力的压制。法布尼尔被迫停止了攻击。

“将目标设为我这一点,你倒是判断的很好,因为你这种程度是不可能赢的过她的”

“什么!”

“比起那个女人我比较容易对付,你是这样考虑才将愤怒的矛头指向我的不是吗?”

“你……。少废话……不能原谅!”

“我在给予你的愤怒以正当性呢。法布尼尔”

“你用死来补偿我吧!拉加斯!”

法布尼尔露出他巨大的獠牙,扬起了爪子。

那时拉加斯叫了一声

“菲尔古斯”

菲尔古斯听到叫声后摘下面具丢了出去。

拉加斯用左手接住面具后将面具扔向了正准备袭过来的法布尼尔。在面具被扔到他们正中间时,拉加斯用剑刺穿了面具。

这对于能看到魔力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演戏一样的场景。

从被剑刺穿的面具中放射出红色的魔力。那魔力像龙卷风一样涡卷着袭向了法布尼尔。

然后,从被魔力的旋涡刺破的伤口中发出了红色的闪光如同在描绘着什么一样一直线闪过。接来来就像产生了连锁效应一样。法布尼尔的身体被无数的红色闪光所掩盖了。

“哇~~~~~~~~~~~~~~~~~~~~~~~~~~~~~~~~~!”

法布尼尔发出了惨叫。

拉加斯静静的说道

“你应该感到荣幸,这本来是我对付她用的绝招。”

“拉……加……斯……”

“睡吧。幸福的蠢货!”

“拉加~~~~~~~~~~~~~~斯!”

与惨叫一起被红色的闪光所包围,法布尼尔的身体崩瘫了。

慢慢崩溃的意识和崩坏的身体。狂乱的舞动着的魔力的风暴。在这之中,法布尼尔微笑着。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

不,应该说喜出望外。

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也是要死的我。因为能够被那个男人所制止而感到侥幸。

他应该也知道我是在急着寻死吧。知道我没办法撇开无能的自己而只靠着复仇这种不知羞耻的信念活下去。确实他给予了我正当性。

无论周围的人是怎么想的。我自己非常了解。

愚弄我,让我生气,然后让我战死这个正当性,是他给予我的。

大概这是对于曾作为他部下的我的赏赐,以及他作为主人了结吧。

把秘密绝招都给用了……

(就是,就应该这样!我认同的主人你一个就够了)

在崩溃的意识中法布尼尔笑着。

我的计划完了。但是,计划本身还在继续。还留着最后一跟箭。

这已经不算是我的东西了。是被叫做马尔库托伯爵的男人的复仇。

本来认为结果怎么样都无所谓的闹剧。因为曾经的主人的出现使自己产生了想看完这一切的冲动。

明明已经抛弃了一切的,没想到事到如今还存在迷恋。

确实我是个蠢货。是个幸福的蠢货。

惨叫声消失,如同对那堆积下来的肉块毫无兴趣似的,拉加斯无言的转了身。

面向了皇帝沙拉……

“我这边的闹剧结束了。开始我们之间的闹剧如何?”

沙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身份暴露了还要一直戴这个那个面具……就是为了帮你储存魔力吗”

拉加斯没有回答。其实这就是回答。

被称为究极的反击的逆魔力操作。它的缺点只有一个。对于没有魔力或者无法放出魔力的人来说毫无意义。弥补这个缺点的东西,那便是暴露了身份的菲尔古斯一直戴在头上的面具。

戴着的面具不断的储存着菲尔古斯的魔力。这面具便是拉加斯绝招的引爆剂。

“这不过这招真强。居然在不释放魔力的他身上开个口,并从那抽出魔力,再用这个魔力破坏他的身体,再抽出魔力……而制造出这样的连锁效应。

听了沙拉的话,拉加斯眯起了双眼。

“没想到被看的这么透。了不起。……这个余兴如何?”

“非常好”

“那么用的还算有点意义”

“……”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而且其他人也没有插嘴。

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骚动的最终幕即将被揭开。

沙拉默默的解下披风从玉座走了下来。

“大家都不许出手。就象以前您所说的一样”

“我早忘了”

拉加斯将剑头指向地面,往沙拉走去。

“那么……开始吗?”

火花开始飞溅。

在拉加斯宣告的瞬间,沙拉行动了。因为以他为对手,如果心中有犹豫的话反而会使自己陷入危险。然后瞬间砍下去的剑被他轻松的挡开了。

(果然偷袭行不通啊)

沙拉再次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懊恼。本来就是靠计策取胜的自己没有一击必杀的招式。更何况现在作为魔王的魔力又……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之所以将自己的绝招展示给我看,就是为了告诉我魔力对他无效。打倒法布尼尔时他所使用的魔力操作术……。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让人倾倒的艺术。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对于那个攻击,又战栗有感动。

如果自己使用了魔力的话,在他的操作术面前肯定会被轻易的返回来。

就算万一他没能操作到,对于魔力的使用技巧还未成熟的我来说是不可能操纵好魔王的魔力。作为防御的话可能还行,如果用作攻击的话只会增加受害者,弄的不好可能自己的部下都会被卷进来。

魔力攻击是完全被封住了。但是还是有其他手段的。

“就算魔力被夺走了,我还有知识和经验”

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对,就算魔力攻击被封住了。自己活到现在所积累的知识和技巧是不会消失的,这样就足够了。)

下定决心后,沙拉摆好了架势。

确实我没有一击必杀的招式。即使这样也行。如果对方是拥有坚硬皮肤的魔物的话还说不过去,现在的他就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在他身上的无数伤痕就证明了这一点。

跟人类一样的话,无论是头还是心脏,只要刺中要害就结束了,就算不去刺要害,让他受伤流血也能削弱他。再退一步说,一直躲避他的攻击也行。

沙拉命令部下禁止出手并不是拘泥于堂堂正正的战斗。因为在与辊纳尔的部下们的战斗后,处于疲劳状态的近卫,是不可能打败拉加斯的。但是,如果沙拉一直躲避他的攻击争取时间让近卫们恢复体力,同时又消耗对方的体力的话,这又另当别论了。

使他累趴下之后,虽然魔力攻击对他还起不了作用,但是物理攻击却变得容易击中了。

弓弩也好,枪戟也好,只要在对手的攻击范围外包围并攻击他就可以了。沙拉这样考虑着。

拉加斯所担心的也正好是这一点。

沙拉是皇帝,沙拉如果要使出全力的话,就意味着要把她的部下全部动员起来。也就是说拉加斯要和整个统一帝国为敌。要战胜对手的战略基础就是集合所有胜过对手的战力。所以原本作为皇帝的沙拉要比拉加斯占优势。

但是这个优势也被拉加斯给推翻了。

战斗在两人直接刀锋相见之前,在两人互相争夺战略优势的时候就开始了。

虽然没有直接刀锋想见,也不能说战斗就没开始。争夺战略优势的主导权之争,结果大大提高了拉加斯的优势。现在要说谁更处于优势那就很难说。可以说在战略优势争夺中,将沙拉从绝对的优势地位拉到同一赛场的拉加斯获胜了。

沙拉自然也知道导致这个结果的重要原因。

因为辊纳尔的叛乱骚动阻碍了自己和拉加斯之间的战斗,而他则反过来最大限度的利用了这个叛乱。被阻碍不能成为借口,因为这骚动对他来说也是个阻碍。自己没能像他一样利用好这个是自己的失策。这事沙拉自己是最清楚的。

(被他占了个好时机。近卫们因为镇压叛乱都筋疲力尽了。为了保护我而站在身旁的红莲迪尔也被同站在身边菲尔古斯所制住了。斯齐比奥和娜娜又没有战斗力,本来可以做为战力的泽库斯也不会主动出手。而且拉加斯可以说是娜娜的救命恩人……难道他早就料到这点了?”

这应该是我多虑了吧。还是……。

沙拉用余光看了下近卫们。

近卫们都因为看到刚才那几乎将法布尼尔一击毙的攻击,而很是动摇。糟就糟在他们认识曾经还是魔王的他,因魔王之名而感到恐惧。这样的话,就算近卫还留有体力那也只能发挥出一半的能力。要让他们忘掉这个恐惧我也需要争取时间。

让沙拉来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对拉加斯有利。状况又对他有利,而且还在能发挥现状最大效果的时机出现。

沙拉一直认为策略家其实也是演员。

自己来表演自己,也表演他人。在最显眼的场面出场。让自己演出处于有利的角色,让对方演出处于劣势的角色,在对比最显著的场面出场。这就是策略家。

他的这次出场的时机掌握的实在太好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打算演出现在跟皇帝沙拉一对一决斗的状况的话。那么他才应该被称为绝世的策略家。

沙拉在感到战栗的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激动。

至今都没有这么认同自己,还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对手。

虽然现在认同自己的智略的人也变多了,但这只是作为皇帝不懈努力实行善政的结果,在之前一直被骂卑鄙,肮脏和下流,根本没有人认同。虽然红莲迪尔很早就认同了,但这也是因为自己是魔王,跟他是同一战线的。跟自己敌对的人从来没认同过。他们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只会找借口说别人犯规。

只有一个对手不一样,那便是他。

(他从来没有骂过我,还认同了我的力量,认真的跟我战斗。对,他……认同了我。认同了我才来向我挑战的)

拉加斯对沙拉的战意。

如果说辊纳尔和法布尼尔对于沙拉的敌意是从否定而来的,那么拉加斯对沙拉的战意就是从肯定中来的。

认同了被人称为怪物,被蔑视,被否定的我的对手。

那就是他。

沙拉回想起来。

那个时候,在魔王城,他刻意亲自出战。那既不是因为他认同了自己作为勇者的力量,也不是因为他认同了自己的智略。因为作为魔王军临魔物的他不可能知道这些小事。

他是认同了沙拉这个存在本身。

只看了一眼,只因为这些。

在那之前认同了自己的只有死去的婆婆一人。

(这个难道叫……一见钟情吗)

沙拉在心中苦笑着,将这个稍显过长的回忆锁回了胸中。

这个激动和欢喜的叫声……

这一切都不能用语言更甚是用拥抱来表达。

智略和勇武。

用尽全力跟他战斗才是对他最大的回礼,才是我唯一能表示我的好感的方式。

(如果因为感伤而被认为我在放水的话……才会被他所讨厌)

对沙拉来说,被他讨厌是最不希望的。

不知是谁咽了口气。

给了拉加斯一击后沙拉往后退了。而且感觉气氛忽然变了。

沙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人是猜测不出来。即便如此还让人觉察到她的变化,正说明她的威势之强。

拉加斯应该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将剑横起来提到了肩膀的高度。使用了全身的力量往对方的要害刺去。

对应的,沙拉将左脚往后退了一步将剑斜着架了起来。

瞬间,他们的四眼相对。再次火花飞舞。

拉加斯刺出去的剑被沙拉用剑腹挡开了。拉加斯似乎最初就料到了这点,马上将剑收了回来。趁沙拉用剑挡开的间隙再次刺了出去。沙拉也抽回了剑,不过有点慢了。就在拉加斯的剑马上就要刺的胸口的时候,沙拉勉强用收回的剑柄弹开了他的剑,同时,沙拉闪了下身体,往对方怀中奔去。然后用左拳打入了对方腹部。

那一瞬,拉加斯的动作停止了。

沙拉想乘机收回左拳……才发现收不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左拳已经被拉加斯的左手抓住了。

当她察觉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半空中了。

注意到自己被扔飞后,她马上确认了下拉加斯的位置。因为在空中被追击的话就根本没有躲的余地。不过,似乎拉加斯投的时候姿势过于勉强,也没能追击过来,而只是站直了身子,调整了姿势。

沙拉也在空中扭转了下身体,静静的用脚跟着地了。

两人再一次正面对峙。

无论是沙拉还是拉加斯,出剑时都在读对方的下一步。

沙拉知道拉加斯为了尽快决出胜负会往自己的要害进攻。拉加斯也知道沙拉为了争取时间一直在躲。这场战斗,读错对方行动的人将会输。

两人的战斗看上去是剑的对抗,其实是智略的战斗。

(我知道他会瞄准要害进攻这事应该被他看穿了……这样的话,下一步……)

(在争取时间啊。这种状况下的确这是最好的手段。那么!)

拉加斯挥动了剑。这次不是突刺而是从沙拉脚下的往上的斩击。

没有必要将她的脚砍断。腿也好膝盖也好,受点伤的话行动就会变迟钝。

沙拉当然看穿了这点。

(既然打不中要害,就要做到容易打中。首先会从拿剑的手,还是脚……)

察觉拉加斯没用突刺而是将剑横起来拿的瞬间,遍判断出对方的目的是脚是脚。因为据她判断如果是目的是手的话,他会先假装用突刺瞄准心脏。结果也证明了这个判断对了。

拉加斯深深的蹲下后重重的往上砍。沙拉则往上跳躲开了攻击。

蹲下来攻击对方脚下,作为剑术来说算是奇招,效果好的同时,破绽也很大。由于剑挥空之后,拉加斯的姿势非常不稳定,沙拉则提起剑,想趁机在空中给予一击。

另一方,拉加斯顺着刚才的动作,向后翻去,给了在空中的沙拉的腹部以一脚。

虽说那是顺势的动作,不过那绝对不是想要做就能做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沙拉将采取的行动。看透了之后的攻击,姿势就容易调整了。

拉加斯开始追击被踢飞的沙拉。

腹部被踢到的瞬间,沙拉的呼吸被停住了,即使在个瞬间的混乱状态,沙拉也还是努力捕捉到了对方的行动。

看着再一次踢过来的拉加斯,判断出躲不开的沙拉使用了第一个绝招。

在皇帝的轻装的右手腕处隐藏着的可以射出去的针……。也就是说是暗器。

当时迅速看出泽库斯要用暗器也是因为她自己也同样使用暗器。

当然沙拉也知道暗器是不可能摆平拉加斯的,这只是为了阻止他靠近而已。

微微的察觉到针的气息的拉加斯,瞬间将脚往地上一蹬,向后跳去。

这之后马上就看到闪着浑浊的光辉的针扎在了地上。从这光泽一看,拉加斯马上明白了。

“没想到暗器上还涂毒。了不起。不过倒是也没法律规定说皇帝不能使暗器呢。”

心服口服的拉加斯又继续说道:

“知道吗?这种绝招要是在靠近对手的时候用,那样效果才真的好。”

“这是刚才你让我看了你的绝招的回礼。而且……”

“而且?”

“暗器真正的用处不是它的威力,而是给对方的心理压力。”

看着笑着的沙拉,拉加斯无语的点了头。

一般在暗器暴露了之后,他的威力就减半了,但是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威力并没有减半,反而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问题是沙拉身上有暗器这个事实。

一般只有暗杀者才常用暗器,不会有人想到皇帝也会用。不应该有的人反而有的话,反而让人不能确定只有一样。

沙拉让对方知道自己有暗器。对方就不得不在意是否还有别的暗器的存在。

事实上,沙拉的左手腕上也装了同样的东西。

其实在穿正装的时候,这个装置的数量超过了十。就比方说刚才脱掉的披风,那上面就有好几个。脱掉那个,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而已。

对于沙拉来说,暗器只不过是用来弥补正装行动不便这个缺陷的武器而已。虽然叫暗器,不过对沙拉来说那只是武器的一种。

当穿上轻装的时候,轻巧的身体才是最大的武器。

(那么。接下来……)

沙拉看穿了拉加斯的下一次攻击。

(知道对方有暗器,一般人都会退却。但是,他的话!)

她的预测从他的准备动作上被肯定了。他果然还是摆出了突刺的姿势。

(准备两败俱伤。在我使出一击的之前刺过来。果然是这么打算的吗)

从刚才的战斗中看来,如果让他看过暗器的话,他就肯定会朝着要害攻过来。

沙拉之所以使暗器给他看也是这样考虑后的结果。

在对手使出其他手段前,引诱他采取更容易看穿的行动。这也是策略的基本。

在战斗中,只能看到对方接下来的第一手,第二手再想对策的话就太晚了。

不能用第一手引诱对方的第十手,第一百手的话就不行。

——不过,对方肯定也再考虑的相同的事。

看了拉加斯的姿势后,沙拉斜起拿着剑。

即使不安排,也跟刚才一样。双方的智略都往极限的一点集中。

互相读取对方下一个招式。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

当这一切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省略了所有多余动作,演变到最后,便将一切都赌到一招上。

在这一瞬间结束的时候,两人同时行动了起来。

对方全力的突刺向沙拉逼过来了,目标是心脏。

死亡的威胁就迫在眉尖。面临这一击,任何多余的行动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

沙拉将重心稍稍放低后,往拉加斯的胸前靠了过去。

犹如心脏的残影一样,剑从沙拉的发间穿了过去。虽然缠在剑上的头发将自己扯住,她还是强硬的将身子往前探了出去。

无视头发断掉的痛觉,沙拉将剑刺了出去。反击的一刺。

剑刺向了拉加斯。

在那个瞬间,沙拉的脑子里完全忘记了对方对于自己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只是为了应对对方的行动而已。

等剑刺穿了拉加斯后,沙拉才觉察到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第二节

结果沙拉的剑没能刺到拉加斯的心脏,而是刺穿了他的左臂。

不,不是刺穿了,是他故意让她刺穿的。

如刚才描述的一样,拉加斯是故意牺牲左臂来封住沙拉的剑的。

耳边响起了风被割破的声音。

沙拉马上放开了剑,脚蹬了下地面,往后翻滚着跟对手拉开了距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考虑姿势好坏的余地了,不这样做的话,根本逃不脱。

沙拉从翻滚中努力站直后,映在眼帘中的是,被血浸染着的左臂上插着剑的拉加斯。

“连这招都躲过了。还以为这是必杀招的呢……了不起。”

拉加斯静静的说者,右手将自己的剑插在地上后,拔掉了左臂上的剑。

血从伤口喷了出来,一直沿着手臂流下来将大理石地板染成了红色。

沙拉看到后战栗了。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那个时候无意识的一击。如果不是他用左臂来挡了的话,就确确实实的刺穿心脏了。

(我……杀!?将他!?)

虽然以为自己下定了决心,不过还是动摇了。

全力的应战。而结果呢?

并不是没想过。

当一切成为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又无法接受那份恐惧。

“你不会想就这样结束了吧。”

看着动摇着的沙拉,拉加斯说道:

“我们的战斗……。我可不打算这样就结束。”

安静的,但是饱含着如同满溢出来的决意的那语言,那身姿。

被这些所压倒了。

(不好!要被吞噬掉……。我会完全被吞噬掉!)

沙拉开始被因为差点将他杀掉的事情,和从他身上溢出来的压力所压倒。

看着流着血还冷静的站着的拉加斯,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为此感到无比震撼。

(无关紧要!无论是失去了魔力还是缠着破布,这些都无关紧要。这个压力,存在感。和这个灵魂。这才是魔王!)

沙拉的手在颤抖,心底在颤抖。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在颤抖。

因为恐惧,或者因为欢喜。

真正意义上因为欢喜的只有菲尔古斯,不过恐惧到了极点之后也便成了欢喜。

存在上压倒性的差距。

在远比自己强大的存在面前,除了感动剩下的还是感动。

这跟感受广阔的自然和悠久的历史时是一样的。

(我被压制住了!这样的话……不可能动得了。其他的士兵也不可能动得了。)

恐惧让士兵的力量下降一半,沙拉这样想着。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不是减半……是全灭了!近卫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颤抖着手脚都软了的近卫们估计怎么命令都动不了了。

如果沙拉处于有利状态的话还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无论体力如何,在精神上完全被压制住的现在,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是我失策了!要打败他的话就要一击……一开始就应该这样的!)

慢慢从战栗中夺回身体支配权的沙拉后悔了。

别说让他受伤后取得优势,反而被他削弱了战力。谁都动不了。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

“咕咕咕……”

从拉加斯的身后,法布尼尔的血堆中传来了笑声。

“能杀掉那个女人的不是魔物而是人……。也就是说是我。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吧!法布尼尔!”

跟叫声一起从血堆中站起了个人。

(那是……辊纳尔!?)

从血堆中站起来的,那便是马尔库托伯爵辊纳尔。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中已经拿着一把弩,并摆好了姿势。

“去死吧~~~~~!沙拉·香卡拉~~~~!!”

魔王的压力加上这突发的事情使沙拉完全没能动弹。箭呼叫着向着这样的沙拉飞了过去。

只能看着这一切的沙拉,被箭射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本应射穿沙拉身体的箭却没能接触到她,而刺在了站在沙拉面前的拉加斯那受伤的左臂上。

是辊纳尔射偏了,还是偶然,或者是……

这只有接下那箭的拉加斯本人知道。

“别妨碍我们。”

拉加斯转身将刚才刺穿了自己左臂的剑扔了出去。

被准确的用剑贯穿后的辊纳尔吐出血后再次倒在了血泊中。

“最后的最后……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法布尼尔。了不起,连我的被算计了。”

拉加斯拔下了箭,静静的说道。

沙拉也终于明白了状况。

法布尼尔。让人以为是他寄生于辊纳尔身上,再用自己的死来隐藏辊纳尔啊。

(这样的话也能理解为什么他当时把目标定为娜娜了。杀死娜娜后,使自己被愤怒的泽库斯和我杀掉。然后在尸体中的辊纳尔再偷偷将我射杀。是这么打算的吧……)

他们安排的刺客不是武艺会参赛的魔物也不是泽库斯,而是他们自己。

沙拉也好,斯齐比奥也好,最后破坏了这个策略的拉加斯也好……都没能料到这一招。

如果不是因为前魔王参战这个对于他们来说的不确定因素的话,沙拉此时可能已经没命了。

但是法布尼尔和辊纳尔的策略结束了。

(辊纳尔,还有法布尼尔。干的很漂亮……)

沙拉从心底佩服这两人。对于自己的讨厌的对手能让自己完全陷入策略中,沙拉反而发出了纯粹的赞美。这是把策略看成生命的沙拉的真心话。

(辊纳尔,法布尼尔,我之所以否定他们那单纯的出于个人的感情。如果同作为于人之上的人来说,我也有需要学习他们的地方。

实际上,如果不是沙拉称王了的话,他们俩,一个作为国王,一个作为后继魔王可能也能处理的很好。因为他们有这个资质。

让他们发狂的不是别人,正是沙拉自己。

被发狂的他们逼到最后一步的沙拉终于清醒了过来。

法布尼尔和辊纳尔。

沙拉将称赞的眼光投向了血肉模糊的两人……

然后心中产生了自责。

(尽可能做到像样的施政……我因为个人感情将这点摧毁了。就因为这样被暗杀也是应该的。无缘无故被卷进来的人的话,杀我一百次的不过分。

我就是走着这条路过来的……。

就算最初的一步是错误的,但是路却是我自己选的。

脚下有成千上万个有如辊纳尔和法布尼尔一样的尸体,用怨恨的眼光仰视着我。

但是……现在的我是怎么了?在跟自己喜欢的人的死斗中,就因为魔王的压力而洋相百出。

我要怎么向成为我的垫脚石的他们辩解呢!?

沙拉,你到底在做什么!?)

沙拉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后往前看去,血从指缝间留了出来。

剑和箭。被这两样几乎射穿了同一个部位,还若无其事的流着血站着的他,表情毫无阴翳。

(不愧是……魔王……)

他是魔王。无论别人怎么说,他才是真正的魔王。

然后……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都是皇帝。

是皇帝。

(我是皇帝……。统一帝国皇帝沙拉·香卡拉。

君临人魔的我。

在谁面前都不能失态。)

沙拉曾经想过要让他杀了自己,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当时的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愚蠢的事情。

被杀掉吧,让他杀了我吧。多么自大、傲慢和另人不快的语言啊。

是生是死,只不过是一个结果。只不过是两人尽全力战斗后附带的一个结论而已。

让对方杀了自己。对于认同了自己的他,我居然想要做出这么侮辱他的行为。

不使出全力故意输给对方,这是对于对手最大的侮辱。

是生是死,只不过是两人尽全力战斗后附带的一个结果而已。

可能婆婆的死就是为了教会我这一点。

(就算对手是你……不,正因为对手是你,我才不能动摇!)

“红莲迪尔”

在这个因为辊纳尔的最后一击和魔王的压力,被战栗所支配的地方,回响起了沙拉的声音。

这个回响,慢慢抵消着魔王的压力。因为恐惧而失去自我的人们慢慢得恢复了正常。

“给我剑”

听到沙拉的命令,红莲迪尔拔出腰间的剑,将视线移向了菲尔古斯。

菲尔古斯看了下自己的主人后,收回了自己的剑。

红莲迪尔走到沙拉身边,跪下后将剑向沙拉献上。

“陛下”

沙拉点了点头后拿起了剑,将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红莲迪尔恭敬的接下沙拉还回来的剑鞘后退了下去。

红莲迪尔也明白了。

菲尔古斯还有其他的人都明白了。

沙拉和拉加斯。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其他人插足的余地了。

看到红莲迪尔退下后的沙拉切掉了不整齐的发尾。

黑色的头发舞动着落在乳白色的地板上。

然后,她注视着在眼前站着的好对手,开始自报姓名。

昭示现在的自己的姓名。

“我是统一帝国皇帝沙拉·香卡拉。”

“拉加斯”

他也静静的回答道。

他们两个互报姓名还是第一次。他们也知道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拉加斯拔出刚才插在地板上的剑,向下一挥。同时沙拉斜着架起了刚从红莲迪尔手上接过的剑。

“我要上了”

“决一胜负”

一瞬间,他们交错开了。

那一瞬间,天窗上映出的晴天中响起了雷鸣。

这是宣告“西尔提亚七日晴”结束的天音。

终章谋略的皇帝

第一节

在雷鸣中交错开的两人背对背保持了数步的距离。

每个人都咽了一口气。

(到底谁赢了?)

大家都这么想着。

此时,沙拉和拉加斯几乎同时倒了下去。

(难道是两败俱伤!?)

这并不是无法想象的。

两人最后的气势……。互相压制的气势。

作为皇帝的沙拉。

作为魔王的拉加斯。

在场的任何人无不感受到对两人的恐惧和敬畏。

谁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他们最后都能平安无事。

在众人的不安中,被以为要倒下去的两人,勉强的阻止了自己倒下去的趋势。

沙拉单膝跪地,将剑插在地板上支撑着身体。相对的,拉加斯则蹒跚了几步后仍然站立在那。被刺穿的左肩仍然在流着血。

“你知道吗?在人类世界流传着的一个传说……”

身上流着血还是毫不动摇的拉加斯开口道,

“无论实力上有多大的差距,魔王都是赢不了勇者的。跟技术,强弱没有关系……勇者打倒魔王是绝对真理,魔王被勇者打败那是命运……”

“知道。我被奉为勇者可不是为了装饰门面的”

“你好像没能被列为六辉星呢。你的力量没有被人类认同吗?所谓英雄就是力量被认同的人,而勇者的本质则是,即使没有力量也能打倒魔王的人。”

“是”

“我来认同你吧……。即使别人不认同……我也认同你。你的力量是……真的……。”

说完这句话后,拉加斯吐血倒在了地上。

被这声音和语言所震惊的沙拉,站起来,转过了身。

“拉……拉加斯!……阁下……”

沙拉禁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又觉得应该用尊称来称呼,所以加上了个“殿”。

本来作为皇帝的她是根本没有必要加上尊称的。但是,他不能原谅自己将这个威严对向拉加斯。其实沙拉内心很想加“大人”的。(注释:‘様’暂译为‘大人’。在日文中女子对自己爱慕的男子的尊称,或者是下级对上级的尊称。)

但是,作为皇帝的自己对于已经不是魔王的他不能用“大人”这个词。烦恼后的结果加了个“阁下”。

从来没有向现在一样对皇帝这个位置这么咬牙切齿。

“拉加斯阁下!”

沙拉再叫了一声后跑了过去。

往前趴倒在地板上的拉加斯,身体下面流出了大量的血。

那出血量,无论什么时候死掉都,不,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沙拉想都没想就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后抱了起来。

由于大量出血,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不过还有呼吸。

虽然很弱,不过胸口还在跳动,脸上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

“拉……拉加斯阁下”

听到沙拉第三次呼喊,拉加斯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我曾经……说过。要反抗命运。无论至今是怎么被命运玩弄着过来的,最后还是要反抗它。”

“是……”

“我也是一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背负勇者这个不确实的命运。所以……”

吸了一口气后,拉加斯用他最后的力气高声宣言着:

“我的复仇成功了!曾经……还有现在!将我打败的绝对不是因为勇者的命运!也不是绝对的真理这样的幻想!而是沙拉·香卡拉的力量!”

听了这个宣言后,沙拉不禁热泪盈眶。

因为她终于知道拉加斯的目的,他的本意了。他的复仇并不是单纯的复仇。他复仇的对象不是沙拉这样微小的存在,而是名为命运的洪流。

因为在最后的最后他认同了自己,不是作为勇者,也不是作为皇帝,而是因为沙拉·香卡拉的人格。

“原谅我吧,沙拉·香卡拉。第一次被你打败的时候,我并没有认彻底认同你的力量。没有彻底认同……给了命运这种蠢话在我心中蔓延的余地,所以才做出这种肤浅的复仇行为……。我被打败,还有你的胜利,绝对不是因为命运。我的复仇便是证明。

沙拉·香卡拉。自豪吧!然后让世界看到你打败魔王拉加斯的力量吧!这才是我复仇成功的证明!”。

听到这高洁自傲的宣言,沙拉终于流下了眼泪。

(太好了……。没有让他看到我的丑态……真的太好了……)

如果保持那个窝囊的我战斗到最后的话,无论谁胜谁负,他的复仇都将功亏一篑。就算他赢了,他的复仇也不会成功。

他已经不是魔王了,已经不能颠覆勇者战胜魔王这个所谓的真理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就假定沙拉在那种状态下获胜了。也只会给人们的幻想加一颗砝码而已。

让所有人认同沙拉的力量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的复仇。

(这就是拉加斯大人。我的……初恋……。)

就算被血所浸染,濒临死亡。他也没有表现出他的脆弱,反而一直表现的很高尚,很自豪。

“不要忘记。是人是魔都会死。但这不是命运也不是事理。不是那种幻想……现实的……力量……。噶…”

拉加斯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重度的吐血导致他无法继续说下去。沙拉知道即使这样他还在努力继续着的原因。

她无言的点着头。

然后,伴随着激动的喊声,菲尔古斯跑了过来。

“拉……拉加斯大人~~~~~!”

“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拉加斯大人您的本意,还多次粗言以对……。对不起……”

“菲尔……。我说过……。你……已经……不是……我的……臣子了……。”

“您在说什么呢!无论您处于什么立场,我都是您的臣子。无论上刀山下火海!”

“笨……蛋……。你要在这个世界上……”

“陛下~~~!”

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呼吸也开始衰弱了。心跳也慢慢消失了。

菲尔古斯的悲鸣为这虚无染上了色彩。

看着这样的他,沙拉心中剧烈的动摇着。

(这样就够了吗!?让他在这里死掉……这样真的就够了吗!?)

不是命运,也不是绝对的真理。即使真的有这种东西,也要用自己的意志去颠覆之。沙拉也抱着这样的想法。

然后,沙拉凭借自己当上皇帝之事颠覆了命运。强迫那些称自己为怪物的人类认同了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魔力和他当时注视沙拉的那眼神。她可能至今还被称为怪物,抑郁的过活着吧。

(他的魔力可能……就是对我的激励。)

的确沙拉受到了激励。当时对曾经没有否定怪物这个称呼的自己表示了申诉。

(不能让他死!我还不想失去!就算那眼神染上对于我的愤怒和憎恨,我也不要失去那眼神。)

沙拉下定了决心。只要下定决定……肯定会有办法的。

既然能够吸收魔力,那么输出魔力应该也是可行的。

沙拉走到气息微弱的他身边,跪下贴了过去。

对着依偎他身边怒视着自己的菲尔古斯,沙拉一瞥压制住了他。

沙拉给了不禁退缩了一下的菲尔古斯一个微笑后,将手伸到拉加斯的身体背面将他抱了起来。

“因为你的魔力我还要用来统治这个世界,所以不能还给你全部……现在就将没经过你同意借用的一部分魔力还给你。”

虽然知道他听不到,沙拉还是将这样叙述着,然后……吻了他第二次。

第一次,她抱着略微不同但是又相同情感,引起了跟现在正相反的现象。

魔力从沙拉的身上被抽出去,经过接触的双唇从沙拉流向了拉加斯。

红色的光包裹着他……在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上传递。

沙拉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了剧烈的鼓动。

然后……

他睁开了双眼。

第二节

我在黑暗的深渊中,被身穿黑衣的男人俯视着。

(你是!)

在狭小的视野中,影入眼帘的影子……。

是被我杀掉的先代魔王的身影。

不,现在的魔王是她的话,那么他应该是先先代魔王。

第一次让我感觉到命运的愚蠢的强大的魔王。

只有比当代魔王更强者夺取了当代魔王的生命才能继承魔王的位置。

强者被比自己更强者打败,这样无限的轮回。

我不想让人说,当事者是我和他这是命运。

这只是偶然。自己拥有能继承魔王位的力量和那个该打倒的对手是自己的父亲这件事只是个偶然。所以,我把他打倒了。

然后……关于父子命运的愚见就传开了。

他在最后说道。

新一代有向旧一代挑战的义务,旧一代也有败给新一代的权利。对。失败才是权利。寻找到比自己能攀登得更高的可能性,那是多么可喜的事情啊。

我碰触到这高洁的灵魂,颤抖了。

所以,命运论是践踏他高洁的意志的愚见。我们之间之所以战斗不是因为我们是父子。

是因为他是强者,而我也想成为强者。

我的获胜只不过是单纯的结果而已。

居然把这个……,把这个说成命运这种肮脏的东西。没有比这个更屈辱的事了。

为了阻止这个愚见的蔓延,我曾经策划过要将世界毁灭。

虽然策划过……但是当时的自己是缺少画龙点睛之笔。

魔王策划着毁灭世界。我害怕这又被人说成是命运。

所以,在我被还是幼小少女的她打败的时候,没有丢掉生命就被篡夺了王位的时候,我认为命运终于被斩断了。

但是,因为他是勇者,魔王被勇者打败又是命运。

我无法原谅自己想到这一点的事实。所以一直期望着再一次的邂逅。

这次才要真真正正的认同她。我很有胜算。

因为她是作为勇者成为魔王后统一了人类世界的女性。她的话,将世界的常识轻易的踢散的她的话,我一定能够认同。

问题反而出在我身上。

要相互认同对方的力量,一定都要双方都是强者。

我察觉到了她之所以没被人类所认同的理由。

很简单。其他的人类与她相比都过于弱小了。无论是力量还智略,甚至是灵魂。

所以他们的眼中才看不出她的伟大。

现在的我能称的上强者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我才一直磨练着自己。为了不让自己被轻易的压倒。

为了不被吞噬,不失去自我。

就算我失去了作为魔王的力量,抛弃了自尊,身陷于屈辱之中,作为一个无力的人在地上挣扎。我也要让这灵魂保持强者的姿态,因此我才经历不断的修炼。

然后被她斩杀的时候,单纯的接受结果的我才能从心底称赞她的力量。

所以现在先先代魔王才以这种形态出现来称赞我了。称赞实现了愿望的我。

(我赢了……。我砍断了联系你我的锁链……。我已经没有其他愿望了。)

他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对!我的愿望应该已经实现了!)

他张开了嘴巴,但是没有语言,死者是不会说话的。能够传达的只有这份思念。

(活下去……你是要我活下去吗!要我!再苟且偷生吗!这种屈辱,尝一次就够了!)

先先代魔王的身影开始摇晃……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身姿。

(是她吗!是她希望我活下去吗!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看到先先代的幻觉了吗!)

我明明知道的。死者是不会出现的。即使出现了,那也只是生者的幻觉。

即使现在试图再次流入自己体内的魔力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我也不可能复活。

继承成为魔王的同时,代代魔王所拥有的魔力的一部分也将被继承。这是在命绝的瞬间从先代魔王那直接继承的。知道这一点的只有新成为魔王的人,被托付了魔力的人。

所以,现在继承了他的魔力的是……沙拉。是她。

我看到这样的幻觉肯定也是因为原本被她夺取的魔力再次回到自己体内而造成的。

沙拉·香卡拉。

我认同的唯一的胜利者。

唯一一个让我承认败北的对手。

真正打破了世间幻想的人。命运破坏者。

(让我活下去也是在破坏命运。是这样的吗?)

那么即使身陷屈辱也可以算是一种享受。

绝对不能原谅……但是可以享受。

(既然你要让我再次回到这个屈辱之地,那么你就让我看看吧,沙拉·香卡拉,能够让我接受这个屈辱的力量。)

唯一一个让自己承认败北的对手。

值得我称赞的对手。既然我认同了你……我就想继续认同你。

(别让我失望,沙拉·香卡拉。

对于使不想再次苟且偷生的自己复活的她,接下来要使出招数真是期待。

“你!”

从在乱舞的红光中睁开眼睛的拉加斯身上感觉到了压倒性的压力。沙拉的头发只因为这名为存在感的风就被拂动着。不仅是头发,连身体都感觉要被吹飞了。只因为存在感这种虚幻的东西,却给予现实中的现象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看着愤怒的站起来的拉加斯,全场陷入了刚才以上的战栗中。

这才是魔王。这就是拉加斯拿回了魔王之力的证明,虽然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

既然得到了魔王的力量,单纯的出血是死不了的。跟本人的意识没有关系,是这种程度的伤想死也死不了。

沙拉松开了抓住拉加斯的手后站了起来,用手整理好散乱的头发。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很不满,但是请允许我再一次反抗命运。”

“你!你也是吗!你也想让我再次尝受苟且偷生的耻辱吗!”

“而且我现在治国连一半的收成都还没。我需要阁下的力量。”

听着沙拉恭敬的语气,拉加斯眯起了双眼。

“阁下?”

“正是!我要封阁下为旧魔物领的总督。”

“开玩笑!”

拉加斯身上释放出了压倒性的怒气。因为这烈风,沙拉暂时闭上了双眼。感觉到风缓下去后,她再次睁开了眼睛。

“阁下的话应该很明白将魔王封为总督的意义吧。”

“杀鸡儆猴吗!用将我打败一事!”

“正是!让我向全世界宣告的不正是阁下您吗?我知道阁下也有阁下的想法,但是魔王向我屈膝这个事实将对我的统治带来很大的好处。这样可以抑制那些想向我复仇的人,让他们心存恐惧。我的权利的基石应该会变的更加坚固吧。”

对着沉稳安静的阐述着的沙拉,拉加斯怒吼起来

“杀鸡儆猴这我不介意。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我活着!你有这样践踏我的矜持的权利吗!?”

“要说权利的话我只能回答你没有。但即使没有权利,夺取了魔力的是我。聪明的您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沙拉静静的回答冲淡了拉加斯的愤怒。拉加斯深深的叹了口气,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最后的最后……我还要中你的计策吗”

“谢谢您的夸奖”

沙拉恭敬的行了个礼。不是讽刺,而是诚心的。

他能认同我的策略,是我的夙愿。

看到沙拉对自己行礼,拉加斯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就算你封我为总督,我也不会真心服从于你。就算是另有企图的臣子也可以吗?

“那样的话……”

沙拉停顿了一下,扫视了四周。

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心底忠于沙拉的。但是,到底这在全部臣民中占多少比例呢?会跟随自己到最后的人能有百分之一不。

“如果连抱有叛心的臣子都驾御不了还算什么统一帝国皇帝啊。如果没有宽容心的话又怎能统治这片广大的领土。更何况这世界还是人魔混杂的。”

听到沙拉的话,拉加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我问了多余的话,你不愧是皇帝。但是……”

缓了一下。

“但是,就算借你总督这个名号,我也没打算把我这人借你,我是自由之身。”

沙拉看着转身准备离开谒见之间的拉加斯背影,喊道:

“这倒无所谓。我也没打算束缚住阁下。但是我需要有个代理人。”

听到这话,拉加斯回过身来苦笑道

“你有必要这么算计吗?”

“阁下明察!”

“菲尔古斯!”

听到拉加斯叫到自己,菲尔古斯跑过去跪了下来。

“是!”

“菲尔古斯,你就来做那什么总督的代理吧”

“是!……哈?”

“跟随她比跟随我有前途”

“我是打算一直跟随拉加斯大人的!居然要我离开你!”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菲尔古斯,沙拉插嘴道:

“菲尔古斯。卿如果不干的话,我就算用硬的也要再次让拉加斯阁下屈膝于我。”

“你,你!这个女狐狸~!”

听到这样的话,菲尔古斯就没有理由拒绝了。就算相信下次拉加斯会赢也不能拒绝。

沙拉无视了菲尔古斯的愤怒后,再次望向了拉加斯的脸。

“阁下。您的位置我随时给您留着。”

“您还有做这种没用的准备的闲工夫吗?”

“闲工夫是没有。但是只要这个准备能得到好处的话……”

“……再见”

拉加斯丢下这句话走掉了。

沙拉示意近卫们让路。近卫们分成两队站在门边。拉加斯从他们之间大步走了过去,消失在了门外。

“拉,拉加斯大人……”

看着跪在地上心不在焉的菲尔古斯,红莲迪尔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迟早会明白的。服侍陛下是很快乐的”

“红莲迪尔。你……”

菲尔古斯看了曾经的盟友,刚才的敌人,现在的同僚的红莲迪尔的脸说道,

“别装的很有道理似的。一点都不配你。”

“哈哈哈。别这么说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子后,菲尔古斯转身向着沙拉:

“皇帝陛下。我的主君只有一人。现在也是,将来也是。这样也行吗……”

“我应该说过了,菲尔古斯。别有心思的臣子都驾御不了还算什么统一帝国皇帝啊。”

“总督的代理。虽然对我来说这职务太过重大。不过我还是接受,一切都是……为了我的主人……。”

“你这样就够了。”

沙拉对着垂头丧气的菲尔古斯微笑着。

此时斯齐比奥走到了沙拉身边:“陛下。”

沙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斯齐比奥。虽然这命令很残酷,但是你做的很好。多亏了你才能一扫造反者。谢谢。”

不知道沙拉故意将事情说成特意将叛逆的污名戴在斯齐比奥头上的近卫们那,传来表示理解的声音“果然是这么回事啊”

“陛下……。您的……您的恩惠……”

斯齐比奥由于太过感动,说不出话来。

叛臣的污名。这策略虽然是自己想的,但是从还没想过这一切结束后要如何处理。

无论背后有什么意图,自己背负上的污名无论怎么修补都是没有办法去除掉的。就算表面上去除掉了,背后还是要受人怀疑。但是这一切就因为沙拉将这事说成是自己的命令而轻易的去除掉了。

“是陛下的命令那也没办法”“居然还愿意背上叛臣的污名”“宰相大人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听到近卫们的议论声,斯齐比奥无比感动。

沙拉自己背上让臣子背负污名的污名,而证明了斯齐比奥的清白。

“陛下的恩惠……。臣誓死效忠与陛下……”

自己是被需要的,皇帝都宁愿为了自己而背上污名。斯齐比奥努力的压制住因喜悦而颤抖的身体,整理出了一句话。还要收拾残局,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那么陛下。那个人要如何处理。”

斯齐比奥看着穿着铠甲的战士。

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后,泽库斯定在了那里。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都已经原谅了两个人了。不可能就不原谅他吧。反正,误会也已经解开了。对吧?”

最后那个提问是对着泽库斯的。

泽库斯重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您这么说的话,我没有意见。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听了斯齐比奥的回答,沙拉也点了点头。

“泽库斯,我现在重新命你做近卫。”

泽库斯犹豫着,刚想说出“但是”的时候被沙拉打断了。

“怎么说你都不得不保护我。我的安危可是跟娜娜直接相关的哦。”

被这样一说,泽库斯无言以对。他很别扭的跪了下来,回答道。

“刚才的事也是,陛下您还真是坏心眼……。我知道了。保护妹妹顺便保护下陛下吧。”

“顺便就够了。给我好好发挥用场哦”

沙拉用笑容化解了对方的讽刺。这边的演员换了。

泽库斯哽了一下,还是低下了头。

沙拉微微一笑再次扫视了四周。

因为战斗的影响,大理石地板已经破烂不堪了,还到处都是血迹。

“斯齐比奥。在这里改修完成之前,暂时将第一执务室作为谒见之间使用。马上去准备。还有……”

沙拉看了看乳白色地板上的已经变黑的固体。

“将马尔库托卿和发布尼尔的遗体也好好安葬。虽说是叛乱者,死了的话也不过是尸体。这算是将我逼到那种程度的赏赐。”

“是”

斯比齐奥接下了命令。

沙拉也终于安下了心。

这样就算收拾好残局了。沙拉感到最安心的是自己面对拉加斯顺利的编出的那么多借口。

杀鸡儆猴用的魔物领总督的地位?这种东西全是后来捏造出来的。为了隐藏最重要最关键的真心。

(因为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死……)

与其说是爱慕之情不如说是崇敬,还是尊崇。

他的生存方式的本质就非常的崇高。就像锋利的刀剑一样,像舞动的冰霜暴雪一样。

比起服侍于人,他更适合孤傲的人生。

到最后归纳成一句话可能就是“诚惶诚恐”。

(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东西。我也不会让他成为任何人的东西。对,也不会要他成为我的东西……)

沙拉苦笑着。

(居然深爱上绝对不可能到手的人……这就像个纯真的少女)

没想到自己留着这种“优点”。

总之,这种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他。

(如果被他知道我是抱着这种感伤的心情让他复活的话……他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因为他对沙拉寄托的希望,是要她展示自己的强大!

对,无论怎么说。好不容易让他认同了自己,怎么可以又亲手去毁掉它呢。

(那样就好了。那样做的话应该没被看穿)

她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在沙拉安心的准备回房的时候,通往内室的门前站着的娜娜笑着对她说的一句“真是太好了呢”,让她一瞬停止了呼吸。

那双与婆婆神似的双眼,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笑容仍然能够给人安心。沙拉吃了一惊。

(这女孩,到底看穿了多少!

还是我多虑了吗……)

沙拉回过神来,在经过娜娜身边时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被摸着头的娜娜又笑开了脸。

最后沙拉想着。果然很可爱。

走出王城的拉加斯,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城。刚才的雷鸣不可思议的安静了下来,蔚蓝的天空映在白色的新王城上。

(呼。没想到任命我做总督……)

她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如果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做总督的话,她的剑应该会更迟钝点。但是实际上她的剑是那么的锐利,直攻要害。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认同她。

就是说让我复活后说的话都是借口。即使这样我还是没能反驳。

知道她编的借口我还是没能反驳她,反而被她圆滑的避开了。

我说只能借给她名号这最后的抵抗,如果把代理人看成是她给的退路的话……我只能承认是我的完败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中了她的计。”

这是拉加斯发自内心的称赞。

(恩,就是应该这样)

虽然输了,但是还是很高兴。

自己认同的,真正的强者。

这之后可能还会有跟她交战的时候,武力上,或是智略上……。

可能不会再像这次一样发生流血事件。即使这样,战斗还是存在。如果说他就是为了享受战斗而活回来的,拉加斯也不会否定。

说实话,可能我至今还是被那双眼睛所吸引着。

(我的灭亡啊……。的确是灭亡了。)

拉加斯内心苦笑着。

曾经镇压群雄的我,居然这么执着于一个人。

其他人是怎么称呼这个感情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对别人为了方便起的称呼完全没有兴趣。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要自己明白这一点,无论它叫什么都无所谓。

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要往哪里走。

不过,跟她之间的因缘是不可能就到此结束的。

第三节

就这样,被称为统一帝国撒哈斯建国以来最大危机的“七日晴骚乱”落幕了。

那之后一个月。斯齐比奥和红莲迪尔的政·武双璧体制也完全没受到影响,很好的辅佐着沙拉。

这跟“斯齐比奥叛贼的污名是沙拉的命令的,并非事实”这个公告也有很大关系。

就这样,很多民众都相信这一连的骚乱都是在沙拉掌握之中的。就连辊纳尔的叛乱都被认为是沙拉想要收服先代魔王为总督而布下的策略。

对于沙拉“谋略的皇帝”这一认识又加深了。她的实力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这跟沙拉自己很好的利用了自己在士兵和民众中的恶名也有很大关系。

沙拉曾经说过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对于自己只有害处”这句话,到底是指向谁的呢……。

无论如何,“谋略的皇帝”这个恶名更加深化。至于这将带来什么结果,现在谁也不知道。

帝国宰相斯齐比奥在事后这样记录道。

“沙拉陛下最大最高的谋略就是让周围的人认识到她是个谋略家。”

说句闲话,被拉加斯差开的福奇,在洞的对面发现了昏迷过去的瓦库瓦·卡奇修后将他背回了地下牢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想离开地牢又迷了路,最后跟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瓦库瓦·卡奇修一起在想办法出去的时候被清扫的老婆婆发现后才得救,还真受了不少苦。

从那之后,两人见到扫除的婆婆都抬不起头,被强硬的拉去帮忙扫地。

另一方面,泽库斯开始在近卫队中展现实力。虽说是误解产生的复仇引发的,不过为了弥补因此而打晕了瓦库瓦·卡奇修这事,他也时常去帮忙打扫。

然后,菲尔古斯则因为总督代理的任务,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居城。跟沙拉派遣的几个辅佐官一起的短期回乡。

虽然说是魔物领的代理,对让总督离开帝都的是否会再度引发叛乱这事,人们产生了疑惑。总督代理的工作一直都在帝都执行,直接的施政都是交给辅佐官来执行的。这次是沙拉特例允许的回乡。

菲尔古斯也隐约知道了点什么。

真正的主人和暂时的主人。

这两个人自己也应该知道的。他们互相都想要得到对方。

回到魔王城的菲尔古斯,最先去的地方就是王座之间,在那里追寻着真正的主人的身影……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王座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两人相遇,然后分开。这王座还是保留着当时的模样。因为沙拉魔力的暴走而被破坏的痕迹已经被修理过了,但是王座却没有换。即使她成了魔王,只有这里还是没有改变。这让菲尔古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菲尔古斯走出王座之间后,严命辅佐官们不要碰这个房间,然后透过天窗望向了天空。

布满乌云雷鸣不断的暗黑天空。

就在同一时候,沙拉也在工作闲暇从执务室的窗口眺望着天空。

眺望着“西尔提亚七日晴”结束后,本以为雷云盖天却又晴空万里,这人魔世界边境西尔提亚的独特气候导致的连半日后的天气都无法预料的天空。

雷声响了起来。

旁边的娜娜被雷声吓到,“哇~~~哇~~~”地叫着。即使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把茶洒掉过。

沙拉经常在想:娜娜的这看上去很危险的动作真的不是演技吗。

看着她的样子,自己也能找到安逸。她是不是知道这点才故意这样做的。

看上去很天然,其实……。

看到她这种样子的时候,经常这样强烈的感觉到。

(不过,怎么都无所谓……)

如果是天然的话也好,如果是演技的话还真是了不起的名演员呢。应该受到赞赏。无论是那边对沙拉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对,无论是那边。我从她身上获得安逸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她才不会故意去质问娜娜。

用宠爱的眼光看着娜娜的时候……沙拉听到了雷鸣。

瞬间的闪光划破了天空,闪光后,轰鸣声长时间震撼着大地。

这雷云就像他一样。

她又想了起来。

他已经走了。但是肯定在什么地方看着自己。她很确信。

再一次的邂逅。这时候一定会来的。

沙拉闭着的眼睑上映出了青白色的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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