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alvehzC、devilsin、chengxianguan
“殿下——”
这样说完以后,“他”突然沉默了起来。
成然,在眼前的毫无疑问是梅菲乌斯皇太子本人。
但,面对着现在用右手十分平常地拿着装满麦酒的酒杯,左手环腰抱着妓女的他,“殿下”这个称呼就变得十分的不合适。
“你会把自己的朋友叫做殿下的啊?”
妓女像是感到十分有趣般笑了起来,梅菲乌斯皇太子也张嘴笑着说:
“这是他感到厌恶时的一贯风格。你看,他整个模样都像是个很有学问的。只有在说我没有文化的时候,他就会这样称呼我。”
酒流入了喉咙里,接着,“他”板起脸咳嗽了起来。看到这样,皇太子的脸上明确地显露出感到厌烦的表情,并且把妓女的腰推开了:
“走吧,接下来我们要谈一些关于国家的,并且很深奥的事情。妓女呢就不要听了。”
“什么嘛,笨蛋。”
因为突然被冷漠地对待的关系吧,妓女鼓起了腮帮子。但,笑容又很快地出现在她那涂红了的嘴唇上。
“那就再见吧,殿下。下次来也要来捧我的场哦。”
妓女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接着又笑着开始用眼睛去勾引其他的客人。几分钟后,她就已经坐上了别的男人的大腿。
坏掉了的酒的气味与动物的体臭充满了整个酒场。在此之中,无赖们发出来的下流的玩笑声、喧闹声,还有妓女们那卖弄风情的笑声连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你也真是太顽固了。”皇太子带着挖苦般的微笑说,“在这种地方摆架子的话,会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吧。来,你也喝。”
“不,我已经….”
“以前我们不是通宵畅饮的同伴么。喂,你就当是为了吉尤罗姆卿,点一些好酒来喝吧。”
吉尤罗姆卿这个名字是为了像现在这样需要隐藏着本名行动的时候,“他”所使用假名。“他”再次叹息:
“你这样勉强我是毫无意义的,阿尔戈斯”
他这边也叫起了皇太子的假名。“阿尔戈斯”露出了牙齿:
“你说的话怎么像老人一样啊。你现在几岁了,我记得应该比我大三岁,那就大概三十还没到吧。”
“总之已经不年轻了。阿尔戈斯,你也是。至少,已经不是像现在这样,就算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也要彻夜游玩的年纪了。”
“就算有危险也是你先遇到吧。我的性格是很慎重的,所以要等到你有了家庭之后,并以你的家庭作参考,再慢慢地挑选我的女人。”
“什么嘛,原来你想结婚了?阿尔戈斯阁下”
有一个与他们同一张桌子的男子,把通红的脸转向了他们说道。只见这人头上卷着绷带,绷带上仍渗着血。不过除了他以外,同桌中的大概十来个人也是面部或者手脚带着伤。没办法,因为就在几天前,他们还仍奋战在那杀意呼啸的战场之中。
“如果是要挑选新娘的话,南边沿岸的女人就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ゾソガ-的女人,情义深重,胸部丰满。还不仅如此,到了紧急关头,还会用父母给她的护身刀来守护自己的男人。”
“不要说得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阁下,别听他的。他其实完全不了解其他地方的女人。”别的男子插嘴,“关于这个方面,我就最有经验了,就连バロール的岛上的女人我也睡过。她们的肌肤会让你感到像火烧般的灼热,那种感觉好得真不知道怎样去形容。”
“不不,要说好女人当然要数恩德的贵族女孩。与梅菲乌斯这里的土包子女人不同,那些贵族女孩都是很有教养的。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肌肤十分细致!我还听说过这样的传闻,北边沿岸那些肥胖的商人们,拿出了与他们体重相同份量的黄金,在加上软磨硬泡地游说那些贵族后才能得一个贵族女孩。”
各种的说法交织起来,对各地女性的品评大会就这样开始了。
被称呼为吉尤罗姆卿的“他”并没有加入讨论中,反而稍微抬头看了一下那烟雾缭绕的天花板。
同桌的尽是些旧面孔。
战斗出发之前,他们在与这里极其相似的简陋的酒场中举行了只有同伴才能参加的“出阵式”。与那时相比起来,现在人数减少了很多。
那是一场败仗。
吉尤罗姆和阿尔戈斯,无论是在背后被人用枪威胁也好,被武器挥舞时卷起的钢铁之风击中也好,都见识过无数遍了。
但是那些同伴在眼前倒下的光景,就算喝得烂醉,也还是不能从吉尤罗姆的视网膜中消去。
虽然这样,阿尔戈斯,还有其他的同伴竟然还是和“出阵式”的那时毫无变化,还是在说着无聊的话,喝着便宜的酒。
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战场竟然和阿尔戈斯——梅菲乌斯皇太子初阵的战场相同。
那次初阵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这块原本是邻国加贝尔所属的土地,就是在八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被梅菲乌斯抢了过来。这一次,吉奥卢格阿维尔王亲自率领大军,想将这片土地抢回去。
皇太子的部队逐渐溃散,很多人都战死了。但,就算如此,皇太子军的求胜欲望依然十分的旺盛。阿尔戈斯原本也打算战斗到最后的,可是,他的父亲——梅菲乌斯皇帝亲自下了要他撤兵的命令,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紧接着他便跑到了这个酒场来。
大概在付了酒钱后,阿尔戈斯拉着ジユローム离开了酒场,向马厩走去。阔绰的阿尔戈斯给了看守马厩的那个满面青春痘的少年很多的小费。他用眼角看了看一直向他道谢的少年后,便跨上了那匹被牵过来的马上。
在那之后,仿佛刚才在店中的发疯捣乱是从未发生过的一样,阿尔戈斯沉默着策马离开了。吉尤罗姆也无言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在老地方把马停住。
这个地方是能将索隆的中心一览无遗的山丘。平时会有几名士兵在这里把守的。但吉尤罗姆提前跑了过来,把守卫都支开了。
正因如此,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
在闪烁着若隐若现灯火的房屋中间,能看到“黑之塔”耸立在那里。
“关于刚才的话题。”
对着躺在草地上像快要睡着了的阿尔戈斯,在他旁边蹲了下来的吉尤罗姆说。
“刚才的?”
“就是女人的事啊。”
“哦哦。”
阿尔戈斯面露一副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正要转过脸,吉尤罗姆却又挡在他面前。
“请认真考虑一下吧。正因为这种时期。你已经成为皇太子了,所以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
“这是必要的么?”
“当然。对于不久后即将会成为皇帝的你来说,梅菲乌斯不就像你的孩子么。只有父亲一人是顾不了孩子的全部的。对于小孩来说,母亲是必要的。就算你拥有能抱起小孩的强壮的臂弯,但是你也没有能给予让小孩安静的**啊。”
“那还真不凑巧呢。”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那样,阿尔戈斯哈哈大笑。
“既然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的话,那我也要问你,你那边怎么样了?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吧。”
“我这边也很不凑巧。”
“再这样唠叨的话,我就用皇族的权力,硬塞个女人给你当老婆。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将会是从一批性格恶劣的贵族女孩中抽签选出来。”
贵族的结婚,必定要得到梅菲乌斯皇族的许可。更进一步来说,就像现在阿尔戈斯所说的玩笑那样,皇族拥有决定贵族的结婚对象和命令他们离婚的权力。所以贵族结婚的时候,都为了避开皇族的这个权利而支付高额的税金。
总之,收取税金已经成为了成为这个权利的目的了。和初夜权一样,这个权利在历史上几乎没有被使用过,已经成为有名无实的权利了。
不过,想到这个旧友有可能真的使用这个权利的时候,吉尤罗姆面露苦涩之情。
阿尔戈斯还是大笑着。
在这之后又是一段沉默。
“殿下,变得胆小了呢。”
十分突然地皇太子说道,
“至少,听说他以前直接站在战场上的时候,是不会这么胆小的。这次的战斗也是,确实在当时被敌人压制住了,但正因如此才要站上去阻挡他们啊。竟然把明明能赢的战斗白白送走。”
“敌方投入了大量的飞空艇。” 吉尤罗姆慎重地选择着话语,“比起骑着马的我们来说,敌方的机动力要高很多倍。殿下是冷静地看到这一点吧。不要着急。我们回去再充分研究一下对策。下一次一定能赢的。这一次就先把胜利让给他们吧。”
“但是,输了一次之后,不仅士兵的士气会减弱,连国家的团结也会有所减弱啊。”
“哦~~”
“又怎么样了,西蒙。”
面露厌烦的表情,皇太子说出了“他”的本名,
“当你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就是真的想变成老人吉拉的时候了。”
“那就让我说吧,格鲁。” 西蒙·罗德鲁姆闭上了一只眼睛,“当你坐上了皇位以后,无论怎么样的战斗,怎么样的对手都会一直赢下去吧。”
“当然。”
阿尔戈斯,不,格鲁·梅菲乌斯立刻回答道。(哦~~)西蒙又一次赞叹。
“皇帝可不是神哦,格鲁。就算是拥有了国家的最大权力,但是国家的全部、国民的性命也不能任你随意乱来的啊。”
“不,不是神的话是不行的,西蒙。”
格鲁在原地迅速地站了起来。只见他面向前方,拔出腰间的剑:
“至少,一定要让臣下和民众们相信神明的存在。那样子的话人心才会团结起来,整个国家才会发挥出对谁都不会输的强大,不必要的牺牲和不必要的内部争斗才不会发生。”
“……”
“原来如此,父亲有父亲治理梅菲乌斯的方式,我也有我的国家像——用你的说法,就是孩子养育论吧。我会用我的做法把我的孩子变得更加强大。”
“格鲁殿下。”
“挑选妻子那件事嘛,慢慢来也无所谓。”格鲁侧眼看着和他同样站了起来的西蒙,“说实话,我还没有娶妻的打算。既然我现在还没有妻子,那你就是我的贤内助了。”
之后,他闭起了眼睛。
在堕入黑暗中的视网膜中浮现出来的,大概和西蒙在破陋酒场中想的东西是一样吧。
证据就是,格鲁以非常接近细语的声音,说道。
(你没有死掉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