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在那天,落雪的冬岛迎来了一只船。
岛上自警团的男人们将海湾中的这位不速之客包围得严严实实。那狮子船首传达出的杀伐之气,以及给人尚未竣工印象的单桅,打破了岛上的平静。如果有人认出它是用世界上仅存数棵可说是无价之宝的宝树制造的话,想必会无比震惊吧。
画着骷髅旗的首帆被风雪打湿了。
船名是「阳光万里号」。而戴着草帽的骷髅正是「草帽海贼团」的标志。
「我们在找医生!」
「阳光万里号」的甲板上有个海贼喊道。
声音显得万分焦急,又显得无比诚恳,但是岛民们却不为所动。
「滚回去!海贼!」
「快滚!」
换来的只是一片骂声。因为海贼都是掠夺者。他们无法在地上生根,更别提开枝散叶,只是一群如同浮萍般在海上漂泊的无法狂徒。偶尔心血来潮上到陆地,就会破坏所到土地上小小的和平生活,杀害别人所爱之人。食物、酒、宝石,只要被他看上了,不管你是富得流油还是一贫如洗,全都会被抢夺一空。
因此必须保护。不管是为了家乡还是为了家庭,每个普通市民都举起了枪。
对以欺骗和虚伪为荣的海贼来说,一切交涉都是无意义的。遍布世界的城市废墟已经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
「有同伴生病了!让我们找个医生看看就好!」
那个年轻的海贼在叫喊着。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和身上穿的防寒服不搭调的草帽。
「想来欺骗我们的感情吗?!」
「这里是我们的国家!不赶快起锚离开的话就把你们击沉!」
岛民们向天空开枪威慑着。
枪声让甲板上的海贼们警戒起来。相对于数十人的自警团,海贼们不满十人,人数实在太少。其它的海贼们是被大海吞噬了吗,又或者是死在病中了吗。不,搞不好他们只是侦察部队,外海有他们的大部队也说不定。
「那么……你们带医生过来吧!我们不上岸——」
「开什么玩笑!」
一个血气方刚的岛民开枪了,子弹贯穿了帆。
「混蛋,竟敢对我的船……!」
看到这一幕,一个梳着飞机头戴着墨镜的大个子生气了。感受到杀意的岛民,出于对海贼的恐惧,开始一个又一个地开枪,但是几乎都瞄不准而偏离目标。
「住手,他们是——」
一个看起来像是自警团首领的男人慌忙阻止自己的同伴。在这些男人里,只有他穿着有防寒功能的装甲,浑身散发着军人的气息。身为军人的他,既知道海贼的恐怖,也知道他们有多么强大。对方可是能穿越颠倒山进入伟大航道的真正海贼,如果能不动武就让他们离开岛屿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
「啊……?」
一发子弹终于打中了草帽海贼的胸口。
中弹的海贼跪倒在甲板上。打中他的是自警团年纪最小的一个少年。不要说杀人,这位甚至都不曾打过猎的少年惊恐于自己造成的事实,颤抖着把枪丢到了雪地上。
「草帽……」
「路飞!」
海贼的同伴们喊了起来。
本以为会就此倒下的海贼突然用手撑住身体,深深地低下头去。
「请去叫医生吧!」
海贼的额头靠在了甲板上。
从来没有听说过海贼会下跪。岛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而看向自己的首领。
自警团的首领,再次看向戴草帽的海贼。
他不过只有十七八岁左右,看起来与开枪射中他的少年差不多年纪。其它的人也都只是些年轻人。桅杆上挂着戴草帽的骷髅旗——也就是说,那个少年是船长吗。
「我带你们去村子里。」
自警团的首领这样说道。这句话让岛民们骚动起来。
「多尔顿先生!这样子……」
「出了问题的话由我来负责。」
被称为多尔顿的人如此回答。
低下头去的草帽海贼听到多尔顿的回答,终于现出安心的表情。
只是,他那中枪的胸口却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围绕着传说中的海贼王戈尔多‧D‧罗杰遗留下的「巨大的宝藏」(ONEPIECE),船与冒险的世纪开始了。海贼们各自揭起旗帜,开始了「伟大航道」上的争霸战。
枪、剑、炮、航海术、权谋——而在这之中,吃下了海之秘宝「恶魔果实」从而得到惊人能力的「能力者」脱颖而出。
时代是大海贼时代。
而本故事,就是讲述吃下了「橡皮果实」的能力者蒙奇‧D‧路飞与「草帽海贼团」的冒险旅程。
第一章无名之国
[1]
事情要追溯到几天之前。
挂着戴帽子的骷髅旗的阳光万里号在浪涛中高歌猛进。天气良好,视野开阔。附近有徘徊的鱼群,也有觅食的海岛。虽然伟大航道是号称只要船底掉了一块板子,那船就只能束手待毙的死地,但是有时候,它的心情也会变得很不错的。
「1921,1922……」
首帆上设置的瞭望台房间里,响起了充满着汗臭的男人的声音。这就是背着足有一人合抱粗的秤砣在做俯卧撑的锻炼狂卓洛。留着短短的绿发、戴着耳环、穿着无领的外套,肚子上还裹有腹卷。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喜欢揍人的混混。有着「海贼猎人卓洛」这个外号的原赏金猎人,目标是成为世界第一剑豪。
「很好!」
在长着草的绿色甲板上,船长路飞抱着一个巨大的鱼钩。
「呜哇!这啥啊,好大!」
负责发明工作的长鼻狙击手乌索普吃惊地看着戴草帽的船长。
「今天我一定要用它钩上海王类!」
「哦!很厉害吧!」
抬着它出现的是个戴墨镜的巨汉,虽然年龄已经有34岁,在这个满是年轻人的船上算是最年长的了,但是他却是个能穿着泳裤在城里大摇大摆行走的变态。船工卡蒂‧弗兰——大家都叫他弗兰奇。看起来这个巨大的鱼钩是他手制的。
「做这个的铁,到底是哪里来的……」
鱼线似乎是后备锚绳,那么关键的钩和浮漂呢?
这时候卓洛从瞭望台的房间里探出脸,汗流浃背地喊道。
「喂,我的哑铃……」
一听卓洛这么问,弗兰奇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赶快大声喊。
「草帽!下钩了!」
「知道了!一、二……」
「啊!混蛋,那是我的哑铃——」
被拧成了鱼钩的卓洛爱用的巨大哑铃,被人为了消灭证据丢进了海里。而卓洛则从上面跳了下来,与弗兰奇他们大打出手。
「真是热闹……」
躺在后甲板的躺椅上的女人苦笑着。这位线条分明、有着一头黑发,给人异国情调感的修长美女是妮可‧罗宾,喜欢读书的考古学者。
「罗宾小姐!」
甲板下房间的门打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踏着楼梯走上来,手中的托盘装的是可以一口吃下的糕点。
「本周的轻松小点心是花色蛋糕,您觉得如何呢?」
「多谢。」
罗宾以她那价值悬赏数千万贝里的笑容回答道,而金发的西装男也有礼貌地回礼。他名叫山治,并不是服务生,而是厨师,以前是在东海的海上餐厅「芭拉蒂」当副厨师长。虽然对料理很有一手,但是脚的习惯却不好,而且那好色的性格也让人对他的评价低了一层。
这时船尾楼的门打开了,从测量室走出了一个橙发的女孩子。她是航海士娜美。她一边手撑着栏杆一边走下来,但是她的脚步却显得十分的轻浮,简直如同喝碎了一样。
「娜美小姐……?」
「……」
面对着没有回答只是一边吐气一边看着他的橙发女子,山治浑身如同被电击一般。
「淡红的脸,湿润的眼睛……这、这、这简直就是陷入爱河的少女的表情!她眼中的人……是我?是我?难道是我吗!!」
虽然山治在两秒之内从告白想到约会想到接吻以及其后要和娜美发的这样那样的事情,但是航海士却无视了他,只是将她沉重的身体探出栏杆,向甲板上的几个男人喊道。
「空气变了……有大风要来了!」
「娜美……?海浪很平静啊,是好天气呢。」
男人们的反应很迟钝。
「往南方前进!」
航海士再度强调了一次,而男人们终于严肃起来开始行动了。满舵的阳光万里号承受着风向南转去,然后所有的帆都被收起来了。
「娜美?」
罗宾发现了娜美的异常向她走来。娜美脸红的原因并不是酒碎,当然更不是因为喜欢上山治。
「弗兰奇!准备可乐!」
「——!要用炮吗!」
察觉到航海士意图的弗兰奇迅速跑到后方的甲板。
「一口气脱离这片海域!」
做出最后的指示后,娜美无力地把头靠在栏杆上。
「准备好了没有!」
弗兰奇的声音传来,而同伴们全都进了房间,找身边的东西固定好身体防备冲击。
在动力室的装置里放进三杯可乐,弗兰奇全力地一拉控制杆。
「风来……」
船体尾巴的巨大空炮猛然喷射出气体,这正是结合了宝树强度与可乐引擎力量的紧急加速装置。阳光万里号如同火箭一般在海面滑行着——然后飞起来。
「炮!」
船浮空了。
吃水线划过空气,阳光万里号变成了飞天的船。停留在空中的时候,他们发现到船的前进方向正在卷起着巨大的旋涡。气流的旋涡已经有了数公里的直径,海水被层层卷起,然后化为了旋风。
紧紧抓住甲板上的栏杆的乌索普不由得为这旋风的成长速度惨叫。
伴随着滔天的波浪和如同要将船解体一般的冲击,阳光万里号着水了。
「这样前进的话……」
山治说不出话来了。如果被卷进那么巨大的旋风里,哪怕再大的船也会成为海底的鱼食。
「伟大航道的旋风是无法预测的……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前兆的风啊。」
在测量室避难的罗宾看着怀中的娜美。这个航海士并不只是靠理论预测天气,而是靠感觉。看着海、感受海、读取海的一切,这对航海士而言可以说是稀有的才能。
然而娜美现在,却因为发高烧而失去了意识。
※※※
男人们担心地守在睡在医疗室床上的娜美身旁。
「娜美小姐没事吧?罗宾小姐?」
山治涕泪横飞,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一般失态。
「吃肉就能治好的啦!」
「蠢货!这种时候就要喝可乐啊!」
路飞和弗兰奇的提案没有什么恶意。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想必马上就会好起来。但是娜美既不是超人也不是变态,只是个18岁的小姑娘而已。
「……超过40度了。」
看过体温计的数值后,罗宾一脸严峻地看着娜美。
「这很严重吗?」
「天知道……我又没得过病。」
路飞和山治听到四十度的体温也没有什么感觉。他们打一生下来就是和医生无缘的健康小孩,哪怕是打架也好,因为饥饿而衰弱也好,也与因为病毒和细菌引起的病扯不上什么关系,因为没有经验而显得无知。
「哪怕有个只学了一点医学的人也好……」
罗宾看着船员们。
船长和剑士就算了。狙击手只会修理武器,船工则是个把自己改造成被火车轧过都死不了的改造变态,更是连提都不用提了。
「做点适合病人的食物吧……目前只能先看护着了。」
有厨师在,但是光是这样还治不了病,而且还不知道患者还能不能吃东西。
得赶快去看医生。
船上虽然有医疗室,但是却没有医生。
船医……
「也许是威胁到性命的病呢……」
听到罗宾的这句话,男人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娜美会死吗!?」
船长路飞着急了。山治和乌索普也是,大家都动摇起来,涕泪横飞地哭喊着。
「去找医生吧。」
罗宾说道。得去找城市或者其它的船。但是在这条伟大航道里,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后,过了数日。
阳光万里号的前方出现了降雪的岛屿。伟大航道的气候是千变万化的,各个海域的季节并不取决于纬度。而那里是最寒冷的冬岛。整个岛都被积雪森林所覆盖,中间由一个巨大的桌山形成了一个台状的大山脉。如果顺利的话上面应该有医生才对,娜美的状态现在已经是分秒必争了。路飞他们全都非常焦急,他们都不想同伴的性命被疾病夺去。
——请叫一下医生吧!
海岸是悬崖,船能上岸的点并不多。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港口里,路飞对着全副武装迎战海贼的岛民们低下了头。而他这份就算中弹也绝不抵抗、一心想救自己同伴的心被自警团的首领多尔顿所察觉,招待他们进了岛。
[2]
对于常冬之岛来说,就算在夏天里雪也不会融化。能耐得住寒冷的植物并不多,因此一片森林除了枞树别无他树的事情也不奇怪。
「生活是很艰难,但是还是无法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
「这对身为海贼的你们来说显得很不可思议吧。」
自警团的首领多尔顿一边带领着他们在森林中前进一边说道。同行的自警团成员有十几人,看起来像是在押送他们。至少在岛民们看起来是如此。
「也有人是因为生养自己的土地消失了,才想到出海的吧。」
罗宾回答道。
「原来如此。」
多尔顿点头,看向路飞。
「说起来,你……刚才不是中弹了吗?」
防寒衣上有着子弹的痕迹,但是戴草帽的少年却没有什么异样。
「这家伙吃了橡皮果实,是个橡皮人啊。」
乌索普替他回答,而多尔顿的表情也为之一变。
「能力者吗……」
对橡皮人来说子弹自然是不起作用的了。
「你是船长吧?」
「嗯,是啊。」
山治代他回答道。他正背着病人娜美。
上岸的「草帽海贼团」成员就是这五人。卓洛和弗兰奇留在了阳光万里号上。
岛民对海贼们的妥协方案是,直到出航为止,自警团留在港口处。弗兰奇是为了修理船,而卓洛则是看家。而之所以选择那两人,想必也是考虑到带着变态和扑克脸上岸的话,会让岛民们起不必要的警戒心吧。而准许上岸的也只有必须解除武装的五个人。不过路飞、山治、罗宾本来就是不带武器的,病人娜美自然也不可能带武器,而乌索普的枪早就拆起来混进行李去了。
「恶魔果实……不管得到什么能力,也不能变成真正的恶魔。」
多尔顿喃喃自语,并且又加上了不能让岛民们知道了路飞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这件事。
「这个国家的名字是?」
「名字吗……」
多尔顿不知为何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个国家还没有名字。」
「?」
「先忠告你一下。这个国家的医生是魔女,而且还仅此一位。」
长号村是森林中的村子,为了对抗积雪的重量,屋顶都是修建得像一个尖帽一样,如同童话的插画一般美丽。而在其中居住的人们也生活祥和,欢笑声不绝于耳。由大角羊和长毛河马所拉着的雪橇,在专门的道路上络绎不绝。
多尔顿将路飞他们招待进了自己的家,而同行的警备员们显得有些担心。
「他们没有危险。」
凭着多年的经验,多尔顿将海贼的事情都揽了下来。既然值得信赖的多尔顿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没有怀疑的必要,于是大家都解散了。
「——不能好好欢迎你们,真抱歉。」
「都习惯了。」
罗宾无所谓地回了一句,这是她特有的感谢方式。站在领导村民这个立场上,多尔顿能在岛民面前对他们表现出如此友善的态度实在是非常的难得。
「不说那么多了,现在需要的是医生。那个魔女在哪里?」
山治将娜美安置到床上后说道。受了冬岛的风雪吹拂,娜美的体温暂时下降了,但是病情却更加严重。如果体温再升高想必就有生命危险了。
「你能看到窗外的那座山吧。」
多尔顿说道。
岛中央的桌山被人称为磁鼓山,从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主峰磁鼓峰。平整的山顶铺满了雪,山的中部则由于都是断崖绝壁导致雪无法积攒而露出了岩壁。
随着多尔顿的话,山治向窗外看去。可是下雪影响了视野,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山顶。
「现在那里没有国王的城堡……而被人称为魔女的,这个岛上唯一的医生,Dr。古雷娃,就一个人住在那里。」
「那么马上去叫人吧!」
「没有到那里去的办法,也没有联络方法。」
「啊?」
多尔顿的回答让山治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错了。
「以前倒是有一条从村子里连到城里的索道……」
「这也算医生吗?!联络不上的话,有人得急病怎么办?这种不负责任的魔女也能算这个国家唯一的医生?」
「是医生啊。医术很不错,但是……应该说是有点奇怪的老太婆吧。已经接近140岁高龄了。」
「1……140岁?」
喂喂,她自己难道没问题吗?山治是这样想的。
「还有……嗯,她只喜欢吃梅干。」
「这个国家的人得病或者受伤的话让怎么办?」
罗宾问道。
「Dr。古雷娃……她有时候心血来潮的话会下山的,然后在村子里找患者并治疗她们……」
多尔顿开始讲起了魔女的故事。
※※※
据说这是前几天在邻村的餐馆发生的事。
那家餐馆的孩子早上开始就在器。因为还在营业时间,所以客人们一直在抱怨。
「喂老板啊!想点办法啊!」
「小孩子的哭声啊!吵得人受不了!」
老板于是到后头去教训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哪里痛吗?光是器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
可是不管老板怎么说,甚至威胁再器就要把他赶出去,可是小孩子依然器个不停。
「真是碍事。」
在这时,店里的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
「古…古…古古古古……古雷娃医生!」
客人们都吃惊得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想问我保持年轻的秘诀吗?」
「不对,没人问啊!」
店内骚乱得如同炸开的马蜂窝一般。
古雷娃医生带着一只驯鹿,走进了禁止庞物入内的餐馆。
「要我治疗吗?」
「咦,治疗什么?」
老板显得很慌张。
「这孩子……我儿子又没得什么病!」
「你是医生吗?」
「…………!」
老板本来想避免麻烦的,但是听这个老太婆说出这句话后就沉默了下来。然后他慌忙地叫住了牵着驯鹿想要离开的古雷娃医生。
古雷娃医生用桌子代替了病床,让老板的儿子躺着,开始问诊了。
「手好痛啊……呜。」
「手痛啊,是吗。」
经过了简单的问诊后,古雷娃医生伸出指头在孩子的膝盖上按了一下。
「脚好痛!」
「看吧看吧,你已经忘记手在疼了吧……嘿嘿嘿,乖一点哦……我现在只是轻轻地摸而已。看来手脚都会痛。虽然还没有发烧,但是患部的肿痛应该是化脓性炎症——还不轻了,病菌甚至已经进入骨头里了。乔巴,拿抗生素来。」
在触诊过后,古雷娃医生对驯鹿这样说道,然后被称为乔巴的驯鹿似乎像是懂她的话一样,用头将她的包勾了过来给她。
「医生……我家的孩子怎样?」
「这个病初斯治疗是最关键的。不要紧,可以治好的……不过再晚就来不及了。」
古雷娃医生拿起像是菜刀一样的手术刀,然后不管孩子的哭喊,甚至没经过麻醉就直接切开了患部,然后进行手术,给伤口消毒、上药,告诉老板如何进行术后的处置,治疗很快就完成了。
「报酬嘛……对了,我的垃圾袋和手纸快用完了,还有朗姆酒和食物也给我来点,还有就是这家店所有财产的50%也要给我……乔巴,搬上雪撬吧。」
听到古雷娃医生的指示,驯鹿点了点头,听从她的指示将报酬搬上雪撬。
「等等……不能这样的吧!居然要一半财产!」
老板的脸色苍白了。
「少唬人了!分明两三下就解决了的!」
「什么会死啊……分明就只是摔了一跤然后在哭鼻子而已嘛!」
少装医生的权威了,你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一百四十岁的老太婆能干些什么啊,不管是男女客人们都一起大骂着古雷娃医生,听到他们的话,驯鹿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乔巴,算了吧……我和小孩子们计较些什么。」
古雷娃医生彷佛事不关已一般听着他们的叫骂。
「老婆婆。」
这时候,躺在桌上的老板的儿子说话了。
「……」
「我很快乐。」
他在道谢。
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老板的脸迅速地红了。他终于发觉到自己有多么愚蠢。
「呵呵呵……这就算是给我的小费吧。」
魔女笑了。
「就收你49%好了。」
店主也低头表示会支付,将约定好的报酬搬到了驯鹿的撬上。
古雷娃医生只给店主的儿子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刚才的病,绝对不能忘记哦。」
※※※
「古雷娃医生就是像这样治疗患者……至于报酬,她会从那个家庭中将想要的东西全都拿走。」
多尔顿讲完魔女的故事后,路飞他们的心情显得非常地复杂。
「喂喂……为什么我感觉到最后变成了件好事呢?」
「那不就只是个邪恶的老太婆而已嘛。」
「简直和海贼一样。」
在暖炉前喝着温暖的茶,乌索普、山治、还有路飞不由得生气起来。
「那个魔女是怎么从那座高山上下来的?」
罗宾问道。毕竟磁鼓山可是标高达数千米的高峰。
「有一个很奇怪的传闻……」
以此为开头,多尔顿开始叙说起来。
「在有月亮的夜晚,曾经有人见到她乘着雪撬从空中飞下来,那正是她被称为魔女的原因所在。也有人说那雪撬是被奇怪的生物所牵引着的。」
乌索普听到这件事,马上又变得和以前那样害怕起来了。
「呜哇!果然如此!在空中飞行的魔女!那个生物肯定是雪男啦!因为这里是雪山啊,和魔女搭配的只有雪男了!啊啊,我不敢出门了啊!」
「话说回来,一个国家只有一个医生,这也太奇怪了吧!」
山治也点头同意着。现在只能等待着这个一百四十岁的古雷娃医生下山了。那到底是明天,还是一星期,甚至是一个月以上也不下来呢?这一点可没人知道了。
「喂,娜美!」
不知为何,路飞伸出手去拍着躺在床上的娜美的脸。
「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如同没有听到山治在旁边的怒吼,路飞轻轻地拍娜美的脸想把她叫醒。
「唔……」
「喂,起来了!」
路飞扒开娜美的眼睛。
「那个啊,听说不爬山就找不到医生呢。」
「所以要去爬山了哦」——路飞开始对还睡着的娜美做起了完全没起到作用的说明。
「少开玩笑了!你要对生病的娜美小姐做什么啊!」
「没事啊,我会背她的。」
「不,那也会恶化的啊!」
山治和乌索普联合到一起想阻止路飞。
「什么嘛,难道你们不想让她早点去看医生吗?」
「看看那个悬崖!」
山治指着窗户外面。虽然从海岸到村庄都是平坦的道路,但光是这样就很明显地消耗了娜美很多体力。现在甚至要带这么个病人攀岩爬上海拔五千米的磁鼓山,那简直是愚蠢至极了。
就在这时,娜美将冻得发抖的手伸出被子。
「……拜托你了。」
娜美竭尽全力地装出笑脸这么说道。
「交给我吧!」
路飞啪一声拍了一下娜美伸出的手。
同伴们也只能接受娜美的觉悟和对路飞的信赖。去是死,留下来也是死,那么海贼的做法就是不束手待毙。
「真受不了你们。船长是这样,航海士也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啊娜美小姐?」
山治也举手表示自己要去。本来他这个厨师就没打算离开生病的娜美。
路飞背起娜美,将病人慎重地绑在自己身上。
「好好抓紧我哦。」
平时好胜的航海士在高烧的折磨下,也只能温顺地点了点头,听话地将身体靠在路飞身上。
「刚才来得急了。两个人足够了吧。」
山治说道。毕竟能做这种非常识的登山运动的人,现在这里只有路飞和山治了。乌索普是可能会送命,而能够冷静判断的罗宾则留了下来作为出现不测时的增援部队。
「如果你认真的话,我不会阻止你……但是这个村子的登山路线上有拉潘。」
多尔顿提醒他们。所谓的拉潘就是一种肉食性兔子。
「兔子?」
路飞想象着故乡的那些野生兔子发起了呆。然而多尔顿所说的,是这个岛最为凶暴的生物,遇到拉潘群的话很可能会送命。
「你没事吧?」
「啊啊……一脚踢开就是了。」
路飞和山治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就走吧!趁着娜美还没死的时候!」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这该死的乌鸦嘴!」
背着娜美的船长和厨师,为了见到那个魔女医生,向磁鼓山上的城堡出发了。很快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之中。
熟知冬季的雪山有多恐怖的多尔顿感到很担心。不管是哪个岛民,都不曾想过徒步登上那座磁鼓山。
「他们是两个人吧。」
「能保护好娜美就行了……哇,冷死了。」
留下来的罗宾和乌索普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们两人要怎样登上那坐标高五千米的冬季之山。
「在这里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好了,进屋去吧。」
多尔顿打开家里的门,温暖的炉火与灯光泄漏出来。
「不了……我想呆在外面。」
「我也是。」
乌索普和罗宾就这样站在屋外一动也不动。察觉到海贼们对同伴的关心,多尔顿也和他们一样,在雪上坐了下来。
「……以前可是有的啊。」
多尔顿像是在回答海贼们之前的问题一样开了口。
「?」
「医生啊……但是大概半年前,这个国家——多拉姆王国灭亡了。」
是被海贼灭的。
多尔顿的话,乌索普有点无法理解。
「多拉姆王国……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吧。听说是个医学很先进的国家啊。」
罗宾说道。
「也曾有过那个时代呢。但是,被自称黑胡子的海贼,和他的同伙们……他们那让人绝望的力量,将多拉姆王国毁灭了。」
那一天,从海上前来的,如同魔鬼一般的海贼们,烧毁村庄、破坏城市。说起来,有很多房子像长号村的这栋房子一样。虽然是新建的,但都残留着火灾的痕迹。
「身为王国守备队队长的我,被海贼打败了。」
多尔顿这样说道。
黑胡子一伙的海贼们,将坚持武者精神一直和他们抗争的多尔顿一脚踢开。
罗宾和乌索普想象着半年前的样子。按照多尔顿说的,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只是单方面的蹂躏了吧。能毁灭世界政府的加盟国,这帮危险的海贼们的悬赏金必然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所以才对海贼那么警戒吗。」
罗宾和乌索普这才知道为什么岛民要组建自警团将自己赶出去了,同时也理解了多尔顿所说的「这个国家还没有名字」是什么意思。
「不过,对这个国家来说,搞不好也算是件好事吧。」
「这怎么可能好啊!」
乌索普对多尔顿的这句话感到非常不解。
「如果我说在那之前,这个国家人民一直苦于暴政的折磨呢?医疗大国什么的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医生只有被关在城里的二十个人而已。其它的医生都已经被流放到国外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国王要独占全部医生。」
身为前守备队队长的多尔顿开始诉说起前国王的暴政。
「有人得病的话,就只能屈服在他脚下。通过限制医生,将全国所有的病人作为人质。那个人的名字叫瓦波尔!是拥有着能将一切都吞噬的「吞吞果实」的能力者,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国王!」
他的话中充满了对在暴政面前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的深深悔恨。作为国王瓦波尔的家臣,多尔顿的责任感使他将自己放在和国王同罪的立场上。这就是多尔顿这个武者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阴影。
「但是瓦波尔国王不是被海贼打败了吗?那样的话……」
听到乌索普的话,多尔顿摇了摇头。
「不……瓦波尔他在知道黑胡子的强大之后,就马上带着医生第一个逃出了这座岛!甚至连战斗都不曾战斗过,直接舍弃了这个国家!」
比起国民的安全,瓦波尔更在意自身的安全。
「好过分……」
「那么,现在呆在那个城里的魔女是?」
罗宾看向窗外路飞他们正在攀爬的磁鼓山主峰问道。
「古雷娃医生,是在狩猎医生的时候唯一逃掉的医生。」
多尔顿答道。
[3]
在港口监视海贼船阳光万里号的自警团成员愕然地看向海中。
突然,海的一部份像是要膨胀起来一样,不断地冒着泡沫和浪花。
从海中出现的,并不是鲸鱼——而是一跳船。
「绝对没错!那艘船是布利金号!」
自警团的男人们都战栗了起来。那正是他们在这半年巾所一直恐惧,一直警戒着的船。
「联系多尔顿先生!」
「剩下的人跟上!绝不能让那艘船靠岸!」
如悲鸣一般的声音纷纷扬起,而其中一道声音正是传令的声音。剩下的自警团已经将阳光万里号抛在脑后,架起枪迎击敌人。
正在修补阳光万里号甲板的船工弗兰奇注意到港口悬崖上岛屿自警团的骚动,攀上桅杆看向海中。
「啊?」
在别的港口看到了一只船,然而样子非常奇怪,那艘船将滚圆的船底暴露在海面上。是翻船了吗?但是,为什么船底还会伸出一根桅杆?旗上的标志是「皇冠骷髅」,那么就是海贼了吧。
「哦哦?!」
弗兰奇惊讶了。
本以为是船底的木制半球部分,就如同被切开的水果皮一般分开了。变形之后,出现在海面的是球形的潜水艇。本以为是船底的部分,是上方的半球形。
潜水艇张开帆,将潜水模式切换为帆船模式,升降口那里出现了几艘小型舰艇。
「潜水帆船同时还是强行登陆舰……好强!真是太厉害了!」
对从年幼时起就是兵器狂热者的船工来说,稀奇的船比什么样的宝石都要有魅力。弗兰奇从桅杆上跳下来,在甲板上跑着。
[4]
向磁鼓山进发的路飞和山治现在正在山下的积雪缓坡上前进着。
没有现成的道路。这里是难以进入的深雪地带,没有滑雪板就会寸步难行。两人全靠超凡的脚力强行前进,突破了森林的障碍后,到达了磁鼓山的断崖旁。
哗啦!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打赤脚啊。」
看着你那样我自己的脚都会痛啊,山治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圆法。」
哗啦!
背着娜美的路飞,为了尽量不给病人太大冲击而小心注意地奔跑着。
哗啦!
哗啦!
路飞和山治都没注意到,从刚才开始,就有一只野兽在他们的附近徘徊。它就是多尔顿所说的拉潘。虽然尺村和普通的野兔差不多,却更加的敏捷,巨大的后脚如同感雪鞋一般,在雪上走的时候甚至不会陷下去。它一直追在他们后头。
拉潘是要袭击他们。它有着狼的牙和山猫的爪子,是多拉姆最强的食肉动物。
啪哒!
然而袭击而来的拉潘被山治轻松地闪了过去,然后止不住势头地直接撞到了树上,把十厘米粗的树枝给咬断了。
「圆法是什么东西啊,方法才对啊。」
山治将路飞吐槽着。
「这种小事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啊。」
「什么小事,意思完全不对了好不好。」
「那圆法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喂,那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好不好!而且……」
执拗的拉潘再次攻击山治,却被他毫不在意地像足球一样踢飞。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拉潘消失在了森林的另外一头。
[5]
从潜水帆船「布利金」上下来的军队,终于在多拉姆岛的海滩上登陆集合了。
「哇哈哈哈哈!终于到了!终于回到了本大爷的多拉姆王国!」
一个骑着比其它大一头的毛河马的男人感慨着。
这是一个穿全身铠甲外披上好毛皮的男人。虽然乍看之下有点老头子的感觉,不过从他的身体上看来,搞不好只有三十岁左右。
海岸上倒下的几十个男人,正是岛上的自警团。
「什么时候这里还有守卫了……」
「而且居然向我们开枪,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指挥着军队的两个男人说道。
一个人是如小丑一般的弓手,一个是留着爆炸头的拳斗士。正是他们打倒了所有自警团成员,自己却毫发无伤。
「啊,还是没有改变,这优美的大自然啊……切斯!城堡没事吗?」
「依然健在!」
弓手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回答。
在磁鼓山的主峰上建立的城堡依然健在。多亏切断了联系着下方城市的索道,恐怖的海贼黑胡子才未能对山上的城堡加以破坏。
「如您所想一般,瓦波尔大人……我们已经不用再当海贼了。」
拳斗士说。
依然骑在毛河马上的男人——多拉姆王国国王瓦波尔仰头看了看潜水帆船「布利金」和桅杆上画着皇冠骷髅的海贼旗,重重地哼了一下,鼻毛摇动了几下。
「没错!海贼游戏已经结束了!余要回归王位!」
吃了半年苦,被黑胡子这帮非人的恶魔赶出国家的瓦波尔,终于回到了他本应统治的土地。在踏上这个积雪冬岛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从无依无靠的漂流者,变成了支配这片土地的伟大国王。
弓手切斯是参谋,拳斗士是治安官。
所谓的地位,是自土地和被支配的国民中发芽的。
瓦波尔得意洋洋地放开了他那如铜锣一般的嗓门。
「前进吧,我的军团!前进吧,罗布松!」
瓦波尔催促着座下的毛河马。但名为罗布松的毛河马似乎非常不高兴,一步都不肯动。
「罗布松?」
「哇哈哈哈哈……都是因为你们吃了他的兄弟,因此怀恨在心了吧?瓦波尔啊。」
伴随着混合了鼻音的笑声,潜水帆船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有着刺眼红发的男人。他披着胭脂色毛皮斗蓬,看起来如同一个高贵的人物。然而他的头发和胡子都长的乱七八糟,皮肤也脏得要死,看起来像是个非常丑陋的男人,不过他似乎以此为骄傲,没有丝毫的隐藏。
男人走向罗布松,抓着瓦波尔所穿的那件白色的毛皮衣服说道。
「像这样被做成毛皮衣穿在国王的身上,不也是挺不赖吗,你的兄弟……对吧罗布松,这可是好事!有什么不开心的!」
毛河马在这样说了之后,不开心的脸渐渐变成了笑容。
「不过啊,老哥。」
「蠢货!王族的话,必须好好地叫我『兄长大人』!」
男人骑上另外一只毛河马。
「兄长大人……你能恢复你的王政吗?」
瓦波尔忽然变了个人似地,像是撒骄一样向男人说道。
「哎呀呀……只要有本大爷在,这些不都是小菜一碟吗,弟弟啊。」
「瓦波尔大人,姆修尔大人——有事报告。」
参谋打断两人的话,跑来报告了。
这个消息让瓦波尔像毛河马那样大大地吐了口气。
「黑胡子已经不在了?」
治安官库罗马利摩将倒在地上的自警团抓起来后,向他们问了多拉姆的现状。然后问出了黑胡子就像狂风一样将城镇和村庄烧毁后就走掉的消息。
「……真是不识趣的家伙,本来还想好好地闹上一场呢。」
姆修尔不自觉地歪曲了表情。
瓦波尔轻轻地啧了一声。
「……怎么办,弟弟。」
「哎呀……真是枉费我特地将兄长大人从那个火山之国救出来了。」
瓦波尔只感觉嘴里发苦。
「说是依赖我的力量来打倒黑胡子的,可现在那个黑胡子居然都不在了……算了算了,两兄弟和和气气地在那座城里统治多拉姆倒也不错。」
「臣惶恐,那个古雷娃医生占据了多拉姆城,在那里住了下来。」
参谋切斯的话,让瓦波尔愤怒得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那个叛国的老太婆占了我的城堡?唔唔唔唔唔唔!」
瓦波尔望向磁鼓山,在那山上的是王的城堡,在那里住的人不应该是魔女,也不应该是老太婆,而应该是一个伟大的王!
「那个死老太婆居然还活着吗……记得我在20年前被父王赶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老太婆了。」
姆修尔的表情如同要吐出来一样。
「兄长大人?」
「故乡还真是有一堆讨厌的回忆……不过放心吧弟弟,那些不好的回忆,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已经长大成熟,结出了巨大的果实!」
姆修尔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旁。
这个动作不由得让切斯、库罗马利摩乃至瓦波尔都为之动容。
姆修尔在踏上故乡多拉姆的这一刻起,就已经被洗去了被流放者这种不荣誉的污点,取回了王族的地位。
「……没想到,还有使用这个力量的那一天啊。」
姆修尔笑了。
从潜水帆船中出现的小型舰艇一个接一个地登陆了。一个接一个地变成装着炮的雪车,在海岸边列队。
这就是瓦波尔兵团的武力。
「这个潜水帆船的大炮应该不只是装饰吧?」
姆修尔说道。
「注意一下,往城的旁边打就行了。没什么,这也是让国民们得知王族们的归来嘛。」
「……很好,来热闹地轰他几发吧!登陆部队跟紧了!」
随着瓦波尔的号令,罗布松慢吞吞地前进着。雪车也排成了队列。接着,如同支持进军一般,潜水帆船布利金号的主炮开始射击了。
[6]
在背着生病的娜美向着磁鼓山进发的路飞和山治面前,出现了一堵巨大的墙。
「白熊?」
「不,是兔子。」
在他们的路上,如雪墙一般屹立着的,是和熊一样的大,多达几十只的兔群。而就在那个比其它兔子高一头的首领肩膀上,坐着刚才袭击他们的那只子兔子。
「小孩子吗……」
山治终于明白了。被踢飞的那只小兔子叫来了自己的家长。整个兔群都被自己侵入领地加害小孩子的行为激怒了。
拉潘是肉食性的猛兽。
虽然是兔子,但是他们的体格却非常危险,体重高达八百千克,足以与白熊匹敌。而且最重要的是数量。一对一的话,那怕白熊也不是山治和路飞的对手,但是现在的状况却差得太远了。
「听好了路飞,你绝对不能出手!」
山治向路飞说道。
「为什么?」
「会给娜美的身体造成冲击的!」
对衰弱的娜美来说,这可以说关系到性命。
「我知道了……」
路飞明白的那一瞬间,拉潘群动了。
拥有着兔子的敏捷和白熊的破坏力,多拉姆最强的野兽向她们袭来。
「飞起来了?」
路飞会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拉潘随意一跃就能轻松达到数十米的高度。
山治害怕了起来。那么多重达几百千克的巨大身体在空中飞舞着,对猎物来说这就是能让他们胆战心惊的恶梦。在这片雪上,它们才是超人。
「肚肉踢!」
山治一脚踢向一只拉潘的肚子。但是脚陷入了雪里,失去了以往的灵活。而被踢飞的拉潘用他们厚厚的毛皮在雪面上着地后,又马上恢复过来参加战斗了。
没完没了。当山治发觉到这一点时,就叫路飞逃进了森林。
「有这么多树的话……」
这样既跳不起来,那巨大身体的追击速度也会慢下来的。虽然山治是这么想的,但是事实却出乎他的想象。
树被生生折断的声音响起,拉潘的群体正在将针叶树一棵棵推倒向前推进。
「混蛋……」
「走开!让我来!」
制止住忍不住想回头去对付拉潘的路飞,山治停住脚步的时候,听到了掩盖其它声音的爆炸音。
轰——轰——
在远远的炮声响起后,在附近响起了中弹的声音,地面传来了震动。
「怎么回事?」
在森林之中无法分辨炮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拉潘群也停下脚步,似乎在侦察着附近一样。然后随着首领的指示,它们不再理会路飞他们,马上逃掉了。
「跑掉了?」
是被炮声所惊吗。不,那种猛兽是不可能害怕人类的。
肯定是害怕着即将到来的一些更恐怖的东西。
「快逃啊路飞!」
「逃?」
「随便哪里……越远越好!」
山治的不祥预感很准确。
在他们身后,山在咆哮,雪化为了恶魔。
※※※
这正是来自海岸上的潜水帆船「布利金」号的舰炮射击。
命中了磁鼓山斜面山腰的炮击,让雪面产生了无数的裂痕。新雪从老旧的冰床上滑下,成为了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雪崩向他们袭来。
「听好了路飞!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护好娜美小姐!」
「哪怕你死了也要保护好她!」
山治怒吼着。
雪崩再度引发雪崩,整个斜面都化成了白色的山崩将森林完全吞噬。
「怎么办,山治?!」
「那个!」
山治将高处的岩石指给路飞看,两人向岩石跑去。
「很好,赶上了……」
然而回过头来的时候,如海啸一般的雪崩已经来到他们头顶。十几米高的岩石高度根本不够,雪崩的规模已经超越他们两人的想象。
「呜!」
两人靠着超人的跳跃力逃过了雪崩的大浪,但是整个斜面已经被雪吞没,对于身处空中的他们来说,没有哪个着陆地点是安全的。
「唔哦哦哦哦哦!」
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降落在被雪崩卷入浮在白色波涛之上的流木,在山上滑起浪来。
「得救了!」
「但是……」
路飞注意到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不会沉到雪里,可是这样的话会一直往山下滑的啊!」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要爬上那个圆圆的山,却又白跑一趟了吗!」
只有在那个磁鼓山上的城里,才有能治好娜美的医生啊。
炮声再次响起,然后落地的炮弹又引发了新的雪崩。
「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
这个雪崩是很明显的人为。炮击似乎是从海那边来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慢慢确认了。
「不好!岩石!要撞上了!」
路飞喊了起来。在他们前进的路上,突起了一块尖锐的岩石。而流木的前进方向似乎不会改变,背着娜美的路飞迷茫了。
「撞上去会很不妙的吧?」
山治突然将路飞抱了起来,当然是用背着娜美的背部朝上的抱法。
「?!」
「必须温柔地对待女士们才行啊。」
山治和流木一起撞上了那尖锐的岩石。那足以将坚硬的胡桃木砸碎的力量冲击着山治的全身。
路飞伸出了橡皮手。
山治的身影消失在雪中。
雪崩将森林吞噬之后,终于达到了山麓。
在外面等待路飞他们回来的罗宾与乌索普感觉到了异状。乌索普调大了狙击用望远镜的倍率看向海岸。可是因为雪天可视度太差而未能成功。
「多尔顿先生!」
村民们面无血色地跑来。跑在前面的就是当初留在阳光万里号停泊港口的自警团成员。多尔顿站了起来。
「怎么了?」
「海里……!在海里突然出现了一艘船!大家都去战斗了……帮帮我们吧,多尔顿先生!请助我们一臂之力……」
多尔顿将手放在自警团员的肩上,让这个年轻的团员理顺呼吸,然后,听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瓦波尔!」
「?!」
听到这个名字,旁边的村民的脸瞬间冻结了。
多尔顿的表情更加阴沉了。他是原王国守备队队长——然而瓦波尔则是他过去的主君。
「这是瓦波尔干的吗……」
除了瓦波尔之外,没有哪个国王会用炮弹轰炸自己的国家。
暴君归来了。
在黑胡子这阵台风过后,为了享乐想要再度支配自己曾经舍弃过的人民,用那名为恐怖的虚伪政治支配这个国家。
在远方的山上传来了几发炮弹的中弹声后——不祥的风在村里回荡着。
大家都透着那灰色的雪之窗帘看着磁鼓山的方向。
地鸣缓慢地、但确实地靠近着村子。
「雪崩啊!」
村的一角响起了惨叫。
这是由瓦波尔的炮击引发的雪崩,如同山整个崩溃一般,大量的雪从山上向村里涌来。
「不行了!」
乌索普惨叫着。罗宾则是在尽力地叫喊。只能先逃走,尽量逃得越远越好。村民放弃了一切东西孤身向外跑去。
「!」
在大混乱中,多尔顿看到一对正在哭喊的小姊弟。应该是和父母失散了,就在多尔顿停下脚步抱起两姊弟的时候,雪崩的浪尖终于接触到长号村。冰冷的激流将村民的房屋吞噬,村子原来所处的地方被白色的雪所覆盖。
第二章 前往磁鼓之城
[1]
在海岸持续舰炮射击的布利金号,被意想不到的敌人攻击了。
「就凭你们就想和本大爷斗,还早个一百万年咧!」
只穿着一条泳裤戴着墨镜的男人俯视着倒在自己眼前的几十个人。
弗兰奇的左手五指都已经改装成了机关枪,手腕则变成了炮。武器左手(WEAPONSLEFT)——他是改造人。身体的前方则是钢铁,虽然还是有点痛,但已经是子弹无法打穿的半无敌身体了。
「龙卷!」
手持双刀的剑士正是卓洛,他将残存的敌人如龙卷一般斩倒。
巨大的潜水帆船,被区区两名敌人打到无法吭声。
确认了敌人已经失去战意之后,弗兰奇瞄准了主桅杆。
「风来炮!」
从两手放出的强力空气炮将主桅杆打断,船的机动力被夺去,战斗也就此停止了。
「——真是抱歉,之后再来帮你修理吧。」
船是无罪的,弗兰奇一直这么坚持着。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要战斗啊?」
收起刀后,卓洛才一脸茫然地念叨起来。
「那是因为——」
他本来被留在阳光万里号上进行修理。然而,海里突然冒出这艘全身装甲的潜水帆船,一看到稀奇的船就两眼放光的弗兰奇,乘上母船里准备的侦察潜水艇,想到那艘船上参观。
「那为什么还要扯上我啊?」
「谁叫你刚好要在潜水艇里睡觉啊!」
结果没想到潜水艇刚要靠近,就突然听到炮击。慌慌张张地浮上来一看,正发现潜水帆船向岛籅开始舰炮射击。然后弗兰奇他们也被发现了,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攻击。
「布利金号吗……那这些人算啥,海贼吗?」
弗兰奇从倒下的主桅杆上拿起皇冠骷髅旗。
「……似乎也不是这样呢。」
穿着样式统一的防寒服的男人们给人予军队的印象。难道这个国家受到其它国家侵略了吗?
「怎么看都不对劲啊……看。」
弗兰奇指向海岸。岸边倒着刚才还见过面的自警团成员们。乘坐这个潜水帆船的,似乎是来用武力镇压这个岛的兵力。恐怕自警团们就是因为害怕他们才会如此坚守这里。
「我看到从这艘船里出去的很多小型艇登陆了。」
「主力已经上岸了吗。」
卓洛随手抓起旁边的一个士兵,开始逼问口供。
然后他知道了,瓦波尔这个以前的国王,再次为了统治岛屿回到此地的事情。
「一个王居然会去当海贼?」
「这个岛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卓洛和弗兰奇都歪着头。
「不管怎么样……」
必须赶快让娜美看医生。为了这个,不管你是王还是其它什么人,现在可不是发起什么战争的好时候。
卓洛再次抓起士兵,然后得知了医生已经随着瓦波尔的登陆部队上了岛的事情。
听到这种事的卓洛和弗兰奇开始御下布利金号的武装。
「听说在那个圆圆的山上有一个城堡,瓦波尔他们就是冲着那里去的。」
「这个借我一用吧。」
弗兰奇感兴趣的,是剩下的小型艇。
[2]
从磁鼓山脉直奔而下的大雪奔,将山脚的长号村全部吞噬之后,终于停止了。
「朱莉!罗萨里欧!你们在哪里?回答我啊!」
出现在雪崩之中呼唤着失踪的姊弟名字的母亲面前的,是整整一个军团。
村民们都吓呆了。
毛河马和雪车的队列踩碎了埋在雪里的房子,踏在了原来村庄的土地上。
「真是……美味啊?这个村的房子味道还真不错!」
瓦波尔咂咂嘴,将燃烧着的房子整个吞下,简直如同一只化为人形的白蚁一般。作为一个拥有「吞吞果实」能力者的瓦波尔来说。不管是椅子还是瓦砾,不管有没有脚,不管是好吃还是不好吃,都可以整个吞吃掉。
姆修尔看着自己吃个不停的弟弟,脸上现出了苦笑。
本来正在雪中拼死救人的村民们,看到骑着毛河马出现的男人们,都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瓦波尔!」
他正是那个恐怖的国王,还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红发男人。
「房子果然还是要做成串烧比较好吃。」
吃完了一间房子的瓦波尔奔向下一间房子,开始放起火来。
「住手!」
「嗯?」
就在这时,有人从雪中出现向瓦波尔袭来。
被这突然袭击给一刀两断的瓦波尔在雪地上滚动着。
「哇!我被砍断了!死人了!」
「我就是想杀了你,老实去死吧。」
潜伏在雪中,手持一把阔刃剑的男人,向他过去的主君这样说道。
「多尔顿!你这混蛋居然还活着吗!」
参谋切斯和治安官库洛马利摩向他举起了弓和拳套。
将瓦波尔斩断的人,正是被雪崩吞噬的多尔顿。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可是医疗大国多拉姆,优秀医生的技术应该没那么差吧。」
多尔顿淡淡地说着。
他给瓦波尔造成的伤,将铠甲切开,在身体里造成了深深的伤口。
「正是如此……出现吧,『医师20』!」
随着库洛马利摩的命令,毛河马上的救急车辆中出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整整有20个人,都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还戴着墨镜。
「开始手术。」
二十个医生开始将倒在雪上的瓦波尔包围起来。
手术刀、针、线——使用了所有的医疗技术,将放在常人身上马上就会死的瓦波尔的伤很快地用外科手术治疗完毕。
「哎呀呀,我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呢。」
「不可以啊瓦波尔大人!头还没有缝合好呢!」
最后将头连接好的瓦波尔再次恢复生龙活虎,和那个半年前还担任自己护卫的守备队队长对峙着。
多尔顿催促着自己从雪崩中救下的姊弟回去母亲身边,看着瓦波尔。
「做个了断吧,瓦波尔。」
「该称呼我瓦波尔大人,我的家臣多尔顿。」
国王不高兴地将手交叉在胸前。
「多尔顿先生已经不是你的家臣了!」
村民们喊道。
「多尔顿先生是军队里唯一一个为了我们和黑胡子战斗的人!」
「他为了我们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哼,如果那时候死了倒还好。」
瓦波尔鼻子里哼着。
「这样犯下不敬罪的多尔顿,起码能以多拉姆王国守备队队长的名义而死呢。现在……哈,要当愚民们的正义英雄吗?」
「我没兴趣去谈什么正义,我和你同罪。」
不管是国王也好军人也好,是逃跑也好是输也好,没能保卫好国民这个罪是一样的。而犯下罪就必须得赎,这就是多尔顿这个武人忍辱偷生的理由。
「这个国家没了医生,也真亏得你能在和黑胡子战斗过后还能存活下来呢。」
「瓦波尔,你……」
多尔顿常年以来的愤怒爆发了。
「你不只是舍弃了国家,还将能够治疗国民伤病的医生一个不剩地夺走!」
「这就是我们多拉姆王国的政治啊。」
「谁能忍受这种政治啊!」
多拉姆这个国家由于第一次狩猎医生的行动,除了城里常驻的「医师20」之外的医生都已经被放逐了。而那二十个医生,也被瓦波尔在黑胡子到来的时候给带走了。
「有病人的话,只要称赞这个国王,求他大发慈悲就可以了。那样的话,瓦波尔大人就会赐给你们名为医疗的奇迹。」
「你们到哪里去找这么理想的王国啊?!失去对国王的敬意,国家可是会灭亡的!」
切斯和库洛玛利摩狡辩着。
「这是犯罪!」
「这就是政治哦,多尔顿。」
对从前的家臣置之不理,瓦波尔来到了村人们的面前,开始施舍他的慈悲。
称赞王吧。
这样的话,在这里的「医师20」就会赐予悲哀的你们完善的治疗。
但是却没有村民回应。
「哼,看吧,弟弟。看看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睛吧。」
那眼睛就如同在看恶魔一样,姆修尔讽刺地耸了耸肩膀。
「你是?!」
看着那个称呼瓦波尔为弟弟的红发男人,多尔顿想起在二十年前,被前国王所流放的王子的脸。
「那是姆修尔王子……」
村里的老人们也似乎想起来了。然后成年人们的反应如同见到瓦波尔的时候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看来我也不受欢迎呢。」
姆修尔一边自嘲着,一边哼了一声。
「哼。还说什么『兄长大人会很受欢迎的』啊,都是胡扯……」
「对了,就用这个吧!」姆修尔指着自己的肚子。「本来是用来对付黑胡子的。就把它用在国民身上好了!不欢迎王族兄弟的人都不算是多拉姆的国民!都是贱种!不服从我们的人通通都去死吧!」
「哇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不错啊!」
「就用这个肚子里的炸弹来当庆祝我们归国的礼花,很棒吧!」
瓦波尔和姆修尔很愉快地笑着。
「难道是……胞子炸弹?」
多尔顿惊讶地看着姆修尔。
「请等一下!」『医师20』站了出来,「您要对国民使用那个炸弹——胞子炸弹吗?」
「对啊。」
姆修尔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这样对国土的危害也太……」
「多拉姆王国宪法第一条——」
瓦波尔打断医生的进言,再次念起这个自己所定的多拉姆王国宪法第一条。这个只有一条的绝对宪法,内容是——
不听国王的话的人,该死。
「没有例外。哪怕是你们『医师20』也是一样。」
不听国王的话的人,该死。
瓦波尔的这句话让「医师20」沉默了下来。
「……不过到底要怎么用呢。这东西只有一发啊。你也知道要培养下一颗炸弹,会花很多时间的。」
姆修尔说道:
「这个炸弹在上空爆炸的话,危害范围就会大幅度扩展,破坏力也会增加。但是使用雪车搭载的小口径炮的话,威力是不够的。」
「多拉姆王国的最强兵器,现在还在吗?」
姆修尔向瓦波尔问道。
「巨大炮吗?黑胡子他们既然没有到城里去,应该是还在……」
「那就用那个发射吧!」
在标高五千米的高度上用巨大炮发射的话,危害范围应该能够扩展到整个多拉姆王国。
「……」
「整整二十年培育出来的胞子炸弹爆炸了的话,危害——」
村民中的成年人如同唤醒了恶梦一般,打从心底里战栗起来。
多尔顿抱着觉悟的表情,走到两个王族的面前。
「瓦波尔,离开这个国家吧……还有姆修尔王子。我们已经不想让多拉姆这片土地受到伤害了。」
「要叫我瓦波尔大人!」
「不管怎样,你都是照顾我的先代国王的儿子。本来我还抱着希望,以为你总有一天能醒悟过来,然后成长为一个好国王————」
这时,多尔顿发生了让人惊异的变化。
千锤百炼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背上的肌肉如同肿瘤一样膨胀,普通的脚也变成了蹄子。
「——但是都是白费功夫!」
多尔顿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额头的左右也生出了角。
「牛牛果实!」
「原型『野牛』!」
这次轮到瓦波尔的小兵们坐立不安了。
「干掉他,小的们!」
瓦波尔下令了,雪车上的士兵一起开枪。
但是士兵们渐渐地回想起他们的原守备队队长的力量。
打不中的。
变化为异形的多尔顿避开了全部子弹,移动的速度快到只剩下残像,渐渐地拉近了和士兵们之间的距离。
「横扫攻击!」
多尔顿一扫就将五人打入了雪中。
「好强!」
「这就是动物系的野性之『力』啊……」
村人们感叹着。
多尔顿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分类为动物系的恶魔果实,分成狗、猫、鸟等不同的品种。在种类中还有各自不同的原型存在。动物系的特征是变形能力,算上人形态的人类型,变成原型生物的动物型,以及处于中间的人兽型,总共存在着三种模式。
「这头该死的牛,总是这么大的口气!」
「我们和你本来可是势均力敌的……一对二你可没有什么胜算。」
「取代胆怯士兵的,是切斯和库洛玛利摩,两人向多尔顿的面前走去。
「你们……」
「我们三人从上一代国王的时候就认识了……但是现在是你不走运!」
切斯搭上三支如同铁桩一般粗的箭,拉开了强弓。
「…………!」
「我们可是很清楚你的弱点的。」
切斯面无表情地将箭放了出去。然而放出去的箭却大大地偏离了多尔顿所在的位置,然后——
笃——同时响起三支箭射入身体的声音。
村民们无言以对。
「多尔顿先生……!」
抱着年幻姊弟的母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野牛那粗重的气息染上了血腥。
「那就是你的弱点,善良的多尔顿。」
切斯表示了他那小小的悲哀。参谋的箭瞄准的是多尔顿身后的村民们,而察觉到他意图的多尔顿,在仓促之间,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来替村民们承受。三支箭深深地刺入了多尔顿的胸口。
听到那对年幼的姊弟悲呼着自己的名字,多尔顿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这难得的一个恶魔果实也是暴殄天物了……」
姆修尔悲哀地看着不停地在地上吐着从肺中溢出的鲜血的多尔顿。
「…………!」
「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多尔顿……力量这种东西,不需要什么心啊。」
姆修尔猛力地踩在多尔顿身上,那野牛的身体就这样沉入了几米深的雪中,然后一动也不动了。
「哇哈哈哈哈!这个死法还真适合你啊!」
瓦波尔笑过之后,向全军发出指示。
雪车部队重新开始列队。「医师20」也回到了专用的医疗车辆中。
「将多拉姆城从那个叛国魔女手中夺回来……罗布松!」
瓦波尔一跃跳上了毛河马的背。
[3]
雪崩过去之后,森林的斜面上有着一只小拉潘。
它用悲哀的声音叫着,在它的脚边,露出了一只有着尖锐爪子的前脚。那是它的父母。哪怕是雪原上最凶猛的野兽,也无法逃过这巨大的雪崩。
小拉潘拚命地挖着雪,想把自己的亲人救出来。但是它没有如同熊那么大的体型,完全没有办法将亲人移动一分一毫。
等小拉潘发觉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自己的背后了。
吓了一跳的小拉潘威慑着他,但是人家却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伸手握住露在雪地外的那只大拉潘的爪子。
人类单手就把重达数百公斤的大拉潘从雪下拉了出来。
小拉潘亲热地蹭着恢复意识的大拉潘。
其乐融融的拉潘们眼中看到的,是那个戴着草帽的人类背着两个人,在暴风雪中向山上走去。
※※※
拭去冻结在头发上的冰雪,妮可‧罗宾站了起来。
「被雪崩冲走了啊……」
这里离森林比较近,是个非常开阔的地方。而包围着周围的雪丘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长号村的方向。
然而,罗宾的脚边,有个奇妙的东西从雪里冒着头。
「………………」
罗宾终于察觉到了,将那个东西抓住拉了起来。
在雪下拉出来的是——乌索普,伸出来的是狙击手那长长的鼻子。
被雪崩吞噬的乌索普就如同遇到极度危险的弱小野生动物一样,完全断绝了自己的气息进入了假死状态。而且似乎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罗宾想了一会儿,将两手交叉在胸前。
「十轮花。」
罗宾的体内突然生出好几只手。她是「花花果实」的能力者。她的能力是,能将自己身体上的任何部分,在任何地方以任意数量出现,如同花一般开放。
如同千手观音一样的罗宾以菩萨一般的表情,将乌索普的脸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开始拉动。
「哎呀呀,得救了。总算又活过来了。」
恢复意识的乌索普,向罗宾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总感觉我的脸好像肿起来了?」
乌索普戴着手套摸自己的脸,是因为埋在雪里太久导致感觉都麻痹了吗,好像自己的脸都不是自己的脸了。
「冻伤而已。」
罗宾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是吗。」
「是啊。」
乌索普好像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不过要是他照照镜子的话一定会给吓死的。罗宾那如恶魔一般的反复拉扯,让乌索普起死回生之后脸上变得如同被上百之马蜂疯狂地集中蛰刺一般。
「对了,这里是?」
乌索普看向周围。被雪崩吞噬的两人似乎被冲到了离长号村非常远的距离了。
然后响起了引擎声,一台雪车接近了。
「那是……雪车?」
那正是瓦波尔军团的雪车。乌索普和罗宾此时尚不知道国王的军队已经登陆的事情。然而,车上的是两个认识的人。
「乌索普!罗宾!」
「弗兰奇?还有卓洛!」
在雪车上招手的,正是草帽海贼团的船工与剑士。
四人在雪上汇合,确认了对方的平安。
在海岸击败了布利金号留守部队的弗兰奇与卓洛,夺取了敌人的水陆两用艇,登上了多拉姆岛。
四人开始交换起情报来。
「是吗……是那艘潜水帆船的舰炮射击引发了雪崩吗……」
弗兰奇说道。
「瓦波尔…………就是多尔顿先生说过的那个多拉姆王国的国王吧。」
「害怕黑胡子逃到海上去的国王,为了夺回他的统治再次回到了这座岛上吗。」
乌索普和罗宾根据多尔顿的话开始整理起情况来。
「但是,那个国王是个糟糕透顶的家伙……」
「于是岛上的人才会那样地警戒,整天盯着海里啊。」
桌洛和弗兰奇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不过话说回来,路飞他们带着娜美去那座城堡里了吗?」
「瓦波尔部队的目的地也是城堡,似乎那个叫『医师20』的医疗部队也会被带过去……」
「先回长号村吧。」
罗宾说道,男人们也都同意。关于路飞他们的平安,还有瓦波尔部队的去向,在那里考虑对策比较好。
四人出发了。
跨越雪丘,来到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根据山脉与海岸的位置关系,以及雪崩的痕迹等等来指引自己的方向,他们最终找到了一个冒着烟的地方。
最终,四人找到了长号村。
「好惨……」
四人都说不出话来。
村庄有一半被埋在了雪里。虽说冬岛的房屋原本就是以能在风雪中生活为前提建造的,但面对这超乎想象的雪崩也只有被掩埋的份,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那边……」
罗宾指着。
人们聚集在村庄原本所在的地方,四人从雪车上下来一探究竟。
「多尔顿先生!」
乌索普喊了起来。
多尔顿被埋在了数米深的雪底,村民们拚命地想要把他拉上来。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甚至连生死也不清楚,而且胸口还插着三根像是桩子一样的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乌索普向村里的人问道。
「是瓦波尔……」
抱着幻小姐弟的母亲颤抖着声音说道。
「心跳停止了!」
好不容易把多尔顿拉出来的村民们喊道。
多尔顿的身体已经冰凉,受了这么重的伤,在这个没有医生的国家里,根本已经无计可施了。
风雪似乎更大了。
冰冷刺骨的风肆无忌惮地抽打在无家可归的村民的脸上。
就在大家都无言地站立着的时候,伴随着风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村庄靠近。
那是一头毛河马。它就如同大货车一样背着一辆大车。
「那是……?」
车的门打开了,走出一群人。
村民们都紧张起来,迅速举起武器看着他们。乌索普他们也迅速做好战斗准备。
出现的那一群白衣人说话了。
「能不能把多尔顿交给我们呢?」
[4]
磁鼓山就如同一顶礼帽一样。垂直的山壁甚至连积雪都无法停留,形成的断崖足足有数公里高。
然后今天却有一个人,莽撞地试图徒手爬上去。
将生病的少女绑在自己身上,受伤的同伴也背在背上,路飞向山上爬去。在那近乎九十度的山壁上攀爬着。不管是风还是雪,都比山脚下强得多,戴草帽的海贼如同风中的纸品一一样摇摆着。
「医生……医生……医生……」
路飞如同念着咒语一样不停地念叨着,只要有那个医生的话,不管是因病快要死的娜美也好,受伤的山治也好,通通能够治好的。而路飞他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路飞的手和脚紧紧地抓住峭壁,每一步都是那联系着同伴的生命的希望之网。
「唔……」
路飞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雪变成如同风沙一样的冰雹,敲打着他的全身。目测失误的路飞没有抓住一块岩石,失去平衡的身体让山治从背上滑了下去。
「呜!」
看到山治快要掉下断崖,路飞连忙伸出他的橡皮脖子,一口咬住了山治的衣服,才没有让他掉了下去。
路飞咬住山治的衣服,再度开始了攀爬。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用无法说出口的话鼓励同伴,船长再次向着数千米远的城堡爬去。
[5]
「『医师20』不见了?」
瓦波尔骑在毛河马罗布松的背上听着库罗玛利摩的报告,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回到队伍中去了。从长号村出发,穿过森林之后,到达了一个开阔的斜面,已经快要到达主峰的登山口。随着高度的提升,风雪越发地大了,导致视野也越来越差。
「在这种风雪之中,出现走散的也不奇怪……」
「但是毛河马不会。」
瓦波尔皱起眉头,背着「医师20」所在的车辆的是毛河马。与人在驾驶的雪车不同,要说在雪中步行的话,还真没有哪种生物可以胜过它。
「正是……毛河马会在雪中迷路,那简直如同鱼会溺死在水中一样不可能。」
就在参谋切斯这么说的时候,队伍的一角传来了喊声。
「再走快一点!你这该死的河马!」
随着姆修尔的激烈鞭打,毛河马叫了起来。然后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身上出现的是让人与河马联想不起来的,如同长颈鹿一般修长的双腿(原文为双腿)。那正是毛河马本来的姿态,这种形态的毛河马,在雪上跑得更加地快。而平时不跑的时候,总是将脚折叠起来。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如同小孩子一般高兴的姆修尔驾着毛河马远去了。
「姆修尔大人……」
库洛玛利摩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叹了一口气。
瓦波尔似乎能理解他的感受,也叹了一口气。
「兄长大人……哥哥他13岁的时候就被父王给流放了,流放到了夏岛——火之国奇拉维亚。而且这二十年里,他一直被困禁在火山洞窟里。因此才会那么地喜欢雪吧。」
哥哥小时候就很擅长骑毛河马呢,瓦波尔不禁回忆了起来。
「也就是心一直就像十三岁的小孩子一样吗……」
切斯一脸为难的表情。
「但是瓦波尔大人,真的没关系吗?姆修尔大人的『菇菇果实』的能力……」
「你还是不明白啊。」
看着天真无邪地骑着毛河马的哥哥,瓦波尔笑着说道。
「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特意把哥哥救出来的?」
「难道不是为了对抗黑胡子么?」
「这是没错……但是,却不只如此。打倒敌人之后,就必须治理国家。治理比战争更加难,这就是政治。为此才需要名为恐怖的『力量』……因此才需要哥哥。」
这才是最适合他的角色啊,瓦波尔这样说道。
「原来如此……为此才需要『菇菇果实』的能力。」
「胞子炸弹也是如此。」
瓦波尔笑了。笨蛋老哥啊……说这句话来的他,看起来比满脸污垢的姆修尔更加地丑陋。
瓦波尔从怀里取出一个装满了液体的小瓶。
「这是『医师20』开发出来的胞子炸弹的解毒剂!只要有这东西的话,我就能选出服从我的人,将不听我话的人通通消灭!哇哈哈哈哈!」
※※※
在长号村出现的,正是本应与瓦波尔同行的那二十个穿着白衣的医生。
「『医师20』?」
「能不能把多尔顿交给我们呢?」
一个医生说道。
聚集在濒死的多尔顿身边的村民们举起武器威慑着「医师20」。
「事到如今开什么玩笑啊!」
「你们这群听瓦波尔话的走句医生!」
屈服于王的权力,成为了罪恶的政治傀儡的医生,对很大部分多拉姆的国民来说,显得如此地可憎。
「多尔顿他濒临死亡……但是,只要有我们的医术,也许能救得了他。出血很严重,一刻都不能再犹豫了。」
「医师20」说道。
「……」
村民的脸上现出踌躇的神色。
他们很清楚多尔顿命在旦夕。虽然「医师20」是恶王瓦波尔的手下,但是都是「伟大航道」上有名的医疗大国中的名医。
「如你们所说的,事到如今……我们不会奢求你们相信。但是,相信我们多拉姆的医疗技术!能不能将多尔顿交给我们呢?」
「医师20」的医疗技术,从来没有人置疑过。
「瓦波尔的军队往哪边去了?」
罗宾插话问道。
「……住城堡那里去了。」
「医师20」回答了这个陌生的黑发女人。
「那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风雪停下来后,瓦波尔如果知道我们逃走的话,肯定饶不了我们吧。」
医生们都摘下了墨镜。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就算如此,我们也依然是医生。」
「哪怕屈服于瓦波尔的权力。」
「哪怕不被病人所信任……哪怕被他们憎恨。」
「我们也一直在为这个国家的病人们继续着医疗技术的研究。」
他们不是以「医师20」的身份,而是各自以医生的身份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拜托你们了……!」
村里的那对幼小的姊弟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这句话让村民们想起了。哪怕他们是瓦波尔的手下,哪怕要用对国王的服从去换……这二十个医生,在以前也曾经拯救过患病的家人。
村民们从多尔顿身边让开,让「医师20」能够靠近。
医生们马上开始准备做手术。
「千万不要放弃,多尔顿!」
医生们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多尔顿说着。
「被那个庸医上了一课呢。」
拔刀的医生说道。
「所谓的『不要放弃』。」
「对吧,多尔顿……你也知道的,就是那个男人。所以,我们不会再失去你了。」
「谁让你也是那么愚蠢的男人呢……」
「大家冷静听我说!」
别的医生向村民们宣告着。
「瓦波尔带着20年前被前代国王放逐的王兄回来了。如你们所知道的,他……姆修尔是『菇菇果实』的能力者。」
「!」
医生的话让罗宾的脸瞬间变色。
「罗宾?」
「『菇菇果实』……根据恶魔果实百科所说,是磨菇的能力者。能在体内藏存剧毒的胞子,如同炸弹一样发射出去……」
罗宾回答着乌索普。
「剧毒兵器吗……」
「真麻烦。」
弗兰奇和桌洛也沉默了。对于肚子里藏有毒的男人,肯定不能全力攻击。
「没错。姆修尔似乎打算将那个『胞子炸弹』从城里发射出去,散布到整个国家!」
这个事实让村民们更加地恐慌了。
「真的?二十年前的事件又要……」
「二十年前?那时发生了什么?」
乌索普向他们问道。
「那是前代国王还在的时代……身为王子的姆修尔,没有忍耐住想要尝试『菇菇果实』能力的诱惑……」
医生回答道。
最终,在某个村子里将胞子炸弹引爆,那个村子因为毒胞子而灭亡,整片地区都变成了死亡地带。直到十年之后,毒的影响才消失了。
「当时前代国王去参加世界会议不在国内,等他回国的时候,就女耐姆修尔王子治罪流放了。他拜托火之国奇拉维亚的国王,将姆修尔关在火山洞窟里,希望能将他体内的『胞子炸弹』的毒全部燃烧净化掉。」
但是这次,逃出国家的瓦波尔为了打倒黑胡子,想要借用哥哥的「力量」而将姆修尔救了出来。
「菇菇果实」的能力随着胞子在体内储存的时间越长就越大。整整积攒了二十年的「胞子炸弹」发射出来的话……那造成的危害,根本不是上一次可以比的。多拉姆王国所有活着的人都会被毒死!
「路飞他们糟糕了!」
乌索普喊道。瓦波尔他们向城里进发的话,肯定会碰到路飞他们的。
卓洛,弗兰奇和罗宾马上准备向磁鼓山顶进发。
「你们要去吗?」
一个医生惊讶地问道。
「有一个同伴要去看医生。」
罗宾回答道。不管是要去城里还是要把他们带回来,都必须先和路飞他们汇合才行。
「喂喂……你们一定要去吗?」
乌索普最终似乎还是认为跟在卓洛身边比较安全,赶紧跟了上来。
「如果一定要去的话……」
医生递给乌索普一个包。
「这是胞子炸弹的解毒剂。」
是在瓦波尔的命令下研究出来的。
「那样的话,直接分给村民们……」
「使用的药材在多拉姆岛上没有……数量不够啊!没办法给村民们,乃至全国的人都分到的。」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只能拜托打倒了瓦波尔的船和部队的你们了。」
自警团的男人们说道。
「我们相信有着那样的力量……却还为了生病的同伴低下头的你们,还有那个戴草帽的船长。」
「知道了……我们会好好使用的。」
乌索普小心地抱起医生的包。
「多尔顿先生就交给你们了!」
「那是当然。」
「骑着毛河马去吧!」
村民们说道。
「能在这样的雪中爬上磁鼓山绝壁的,只有它们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给你们指路。」
「医师20」里其中一个走了出来。
一起骑上毛河马,他们追着路飞往城堡赶去。
[6]
也不知道攀登了多久,路飞已经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不管看上面还是看下面,都尽是灰色的暴风雪。磁鼓山的断崖如同无穷无尽一般绵延着。这里到底是哪里呢,不管怎么爬都找不到尽头。
只是背上依然能感觉到娜美那微弱的体温。
还有山治的重量。
这就是路飞那看不见的生命线。为了救回两人的性命,沿著名为生命的绳索,路飞不停地向上爬去。
然后——城堡如同奇迹般出现了。
如同被上了雪之毛毯的白色城堡,那坚不可催的正面如梦幻一般地映照在路飞的眼里。
那样猛烈的暴风雪,突然在这里停止了。
天上——对,这里就如同在天空的上面一般。
「好漂亮的城堡……」
然后路飞如同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倒下了。
然而,他所倒的地方,是断崖突出来的积雪处。下面没有支撑点。很快,积雪变成了雪块,向几千米高的绝壁下掉落。
路飞他——
少年的手被抓住了,在危急之时救了他一命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大手。
将路飞和娜美还有山治拉了上来的是个长满毛的大块头。他将三个带进了城里。
「黏天里还戴草帽——哎呀呀,这是怎么回事呢,全身都是冻伤了嘛。」
城堡的入口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
「这个男人则是出血严重。肋骨六根,背骨出现裂痕……我可以做手术吗?」
长满毛的人说道。明明身体那么庞大,说话声音却很尖细。
「随便你吧……不过话说回来,最严重的是这个小姑娘了。」
就在老太婆想要伸手去摸草帽男捆在背上的小姑娘时,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
「嗯……!」
戴着草帽的少年用他那伤痕累累的手抓住老太婆的手,用颤抖的声音呻吟着。只是声音非常地小。
「……怎么了?有哪里痛吗?」
被冰凉的手抓住的老太婆有点惊讶地看着戴草帽的少年。对老太婆来说,他的年纪只是孙子辈,非常地年轻。
「同伴……」
「啊?」
只是在一瞬间,在朦胧之中呻吟出声的戴草帽少年,这次真正地完全失去了意识。
※※※
传说,城堡里住着不知名的怪物和魔女。
多拉姆的城堡里没有国王。
也没有王家的旗帜。然而很奇怪的是,飘扬着的,是一面「樱花骷髅」的海贼旗。
第三章 庸医
[1]
——「Dr。丽奴,有抗体的反应哦。」
「好像是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开丝髂关系。」
「是吗,那你看看吧。」
※※※
随着窗户发出来的卡哒声,娜美醒了过来。
屋里是温暖的炉火,外面是强劲的风,窗外的天空满是厚重的乌云。娜美的额头上放着冰凉的冰袋,到底自己睡了多久呢,最后记得的光景——是路飞的脸。说是要登山去找医生……但是,那个时候的房间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这里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城堡里?里面的装修真是豪华。娜美朦朦胧胧地根据自己的记忆来思考前因后果,却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头上传来的阵痛让娜美皱起了眉头。她慢慢地把脸转过去。
房间另外一边的桌子前,似乎有人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现在还不是看得很清楚。那是小孩子吗?酒精与药的气味刺激着鼻子。那个戴着帽子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人类……
似乎在做着什么的那个人从椅子上下来,朝这边看来。
「谁?」
听到娜美的声音,那个人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
然后用那明显慢了一拍的动作,慌慌张张地逃到了门口。
多亏了这样,娜美才能够仔细地观察。
身体滚滚的,只有狸猫那样大小,但是脚是蹄子,看那部份又应该是属于鹿类的。头上长着有分叉的双角,还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
是谁的庞物吧。也许是这个像是城堡一样的房子的主人所养的。
「反了吧?」
「!」
听到娜美的话,他——那只鹿更加慌张了。本来是应该藏在门后阴影处,但是现在他正好完全相反,只藏了半个头,其它的部分则是一清二楚。
他本来是想藏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来窥视对方的,但是这样子就完全相反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烦……烦死了,人类!」
「说话了?」
这回轮到娜美惊讶了,这只狸猫鹿居然说话了?
「吵死啦,乔巴!」
被出现的主人教训的狸猫鹿惊叫了一声之后就逃掉了,看来他的名字就叫乔巴。
「嘿嘿嘿!还好吗?」
进入房间的怪老太婆一边跟娜美打着招呼一边把手放上她的额头。
「虽然还是有点发热,小姑娘38度2,嗯嗯……差不多了。」
老太婆光是用手摸就能测量体温。
「您是……?」
听到她的问话,老太婆喝下一口似乎很烈的朗姆酒,吐出几口酒气。
她很高,比起169公分的娜美还要高,也许和罗宾差不多吧,身上的打扮简直如同时装模特一般入时。
「我可是医生。Dr。古雷娃。」
「医生……」
那样的话,路飞他们应该是带自己来看这个医生的吧。
「你问我保持年轻的秘诀吗?」
「没,我可没问。」
虽然才刚醒,娜美已经能够把握这个老辣医生的性格了,然后她开始为了把握自己的状况收集起情报。
「这里是山上的城堡。而我只是负责治疗而已。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是那个小子……」
「他们两个呢?」
娜美渐渐地想起来了。带着因为发烧而倒下的自己来看医生的,应该是路飞和山治两人。
「在旁边房间睡着呢。是很顽强的小子嘛。」
听到古雷娃的话后,娜美安了心。虽然之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可不是随便受点伤就会死的,但是冻死可就不同了。
「实在非常感谢。但是我的发烧……」
听到娜美的话,古雷娃突然伸出手将娜美的上衣掀起来。
「看吧。」
娜美的肚子上,遍布着红色的疹。
「这是什么啊!」
娜美说不出话来,甚至不忍看自己洁白的肌肤上出现这些丑陋的东西。这样的话,还怎么穿自己喜欢的露脐装啊。
「这就是原因。是名叫开丝髂的虫造成的。又称为五日病……这些虫子的细菌钻入体内,在潜伏的五天里让患者生不如死。根据情况来看,你已经感染了三天……不过嘛,放着不管再过两天也就轻松了。」
「?」
「因为再过两天,你就要死了啊。」
古雷娃一脸笑容地说着,然后用她那沙哑的声音大笑。
娜美瞬间浑身冰凉。
「……」
「你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赶快去睡!再过三天就安逸了。」
说完之后,古雷娃就要走出房间。
「那个……这个岛的磁极几天能记录下来?」
娜美问道。
「记录?你说记录指针啊……知道了你又能怎样?」
在指南针无法起作用的「伟大航道」上,要航海只能靠被称为记录指针的特殊罗盘。记录指针通过记录目前滞留地的磁极来显示出下一个地点,而记录磁极和显示出下一个地点所需要的时间又因地而异。不过一旦记录下来,前一次指示出的地点就会消失。
「来到这座岛并非出于本意……因为不能失去下一个地点。」
「是吗……大概一天吧。」
古雷娃的回答让娜美吓了一跳。
「那就要马上……」
要马上出航才行,然而正要起来的娜美突然被古雷娃按在了床上。
「你是海贼吗?」
「……!」
「听去森林里采药的乔巴说,白天时下面似乎发生了很大的骚动呢。从他偷听自警团的话中,似乎是有一艘挂着草帽骷髅旗的海贼船来了呢。」
古雷娃将一把菜刀逼近娜美的鼻子前。
一下子就被看穿真正身份,又突然被用刀子威胁,娜美完全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态。
「病人之所以会在我面前消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痊愈,要么是死了。我可不准你逃跑呢,嘿嘿嘿……」
老太婆的表情是认真的。娜美不由得被吓坏了,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可爱的惨叫声。
「站住,肉!」
「还不能吃,路飞!这东西该由我来料理!」
食欲旺盛的两个猎人和那个悲哀猎物的声音,娜美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透过开着的门,可以看到边发出惨叫边奔逃着的狸猫鹿,以及流着口水紧追不舍的「阳光万里号」的船长与全身包着绷带的厨师。
「真令人惊讶啊……!明明才刚在鬼门关那里走了一圈……」
古雷娃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只会说话的鹿……?」
「那家伙?名字叫乔巴。」
「乔巴……」
「托尼托尼‧乔巴。只是个吃了『人人果实』,拥有人类能力的蓝鼻子驯鹿罢了。」
既不是狸猫也不是鹿。乔巴是只用两条脚走路的驯鹿。
逃跑的乔巴和追他的路飞与山治跑进了娜美的病房继续你追我赶。被追到了房间角落的小驯鹿落入了包围圈,终于被路飞按倒在地。
「噢,娜美!你好像挺有精神的嘛!」
两人终于发觉到床上的娜美已经醒了。
「你们啊,那是……」
「娜美小姐!我马上竭尽全力为了做驯鹿料理!」
看来小小的驯鹿已经难逃被当成食物的下场了。
然而就在此时,路飞和山治突然被重重地摔到了墙壁上。
「我可……不是食物啊!」
驯鹿发出了可爱的生气声。
娜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错觉了。本来被两人按倒在地上的小驯鹿身体突然膨胀得快顶到了天花板,正在怒吼着。
「驯鹿……变成人?」
浑身长毛的巨汉突然又迅速变回原来的小驯鹿,从房间里逃走了。
「喂……那家伙……」
「怪物啊!」
路飞和山治惊讶地看着对方。
「驯鹿……说话了……」
「小不点……变大了……」
「怪物啊!」
又是一阵大声惊叹。
「你们这两个臭小鬼……想把房间搞得乱七八槽吗?」
「婆婆……?」
看到拿着菜刀的老太婆露出如同生气的山姥一般的表情,两人的脸色顿时整个发青,咽了口唾沫。
古雷娃一边挥着菜刀一边追着如同兔子一般逃出病房的路飞和山治而去了。
「给我站住,臭小鬼!我才是青春美艳的130岁而已!」
这年纪配婆婆这个称号可一点都不过分。而且130岁——能证明这件事的人恐怕也早就没了。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娜美一边看着钟一边整理着思路。
阳光万里号到达这个岛时是快要破晓的时候,记录指针记录下这里的磁极只需要一天的话,那么为了保证上一个地点不消失,在下个日出之前就必须离开这座岛。
这时,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乔巴就站在门外。
「这不是又反了吗?」
依然还是藏头不藏尾的姿势,乔巴赶紧换了个姿势。太晚了啦——娜美只能苦笑着这样想。
「烦……烦死了,人类!」
高声说了这么一句,乔巴又赶快加了一句话。
「你的烧……没事了吧?」
「咦……?啊,已经差不多退了。」
「不过你还不能起来,继续睡吧……Dr。丽奴的药很有效的。虽然烧很快就退了,但是开丝髂的细菌还残留在体内。等下给你打个抗生素,安静休息下好了……」
「谢谢。」
「?!」
娜美的话让乔巴动摇起来。
「在我生病的时候照料我的是你吧?」
「?!……少啰嗦!我才没兴趣接受人类的道谢!少耍我了,你这白痴!」
然而话是那么说,乔巴的表情却完全和他的话对不上号。那满脸的笑容简直甜得如同涂上了蜂蜜的热糕饼一样。一边笑着还一边扭着腰,就像期待着明天的远足的小孩一般。
「看来他也是不会隐藏自己想法的类型呢。」
娜美为了不吓到会说话的胆小驯鹿,用尽平静的口气对他说着。
乔巴是个吃下了人人果实的人形驯鹿,动物系的能力者拥有着三段的变形能力。那么现在用两只脚走路的小驯鹿应该是人兽型,刚才变成巨汉是人类型,本来的驯鹿姿态应该就是兽型了。
「……你们是海贼吧?」
「是啊。」
古雷娃医生说过,乔巴在白天下山采药的时候偷听到了自警团的对话,知道港口来了一艘「阳光万里号」。
「真的吗?你们在冒险吗?」
「算是吧。」
「很……很强吗?」
「你对海贼有兴趣吗?」
听到娜美的话,乔巴慌忙往后退。
「没有……!笨蛋!才没有呢,白痴!」
结果他就这么背对墙壁撞了上去,被掉下来的一大堆书埋了起来。
「知道啦知道啦,抱歉抱歉。」
娜美只能照顾这个其实对海贼与冒险非常有兴趣,又隐藏不住自己想法的驯鹿的自尊心,直直地看着他。
「那,你要来吗?」
「哦?」
「海啊!要一起来吗?你要古雷娃医生的助手吧?来当我们的船医就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也能继续给我治疗了啊。一点问题也没有哦。」
娜美用她那少女的笑容引诱着。
「说说说说……说什么蠢话啊!我可是驯鹿啊!怎么可能和人类一起冒险啊!」
「驯鹿有什么关系?」
娜美回答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会害怕的吧?明明是驯鹿,却用两条腿走路,还能说话……」
「你想我害怕吗?」
「而且我鼻子还是蓝色的……」
「的确,乔巴的鼻子是蓝色的。不过,我们的狙击手是长鼻子,剑士的头发是绿色的,厨师的眉毛是卷的,船工是大冬天还只穿泳裤的变态。」
突然,门外响起了两个嘈杂的脚步声。
「终于找到了,驯鹿!」
「好玩的驯鹿!」
是山治和路飞。
「怪物!」
「加入我们吧,怪物!」
不知何时,两人忘记了想要吃肉的事情,却想要让人形驯鹿乔巴加入他们。
「哇啊啊啊啊啊啊!」
胆小的乔巴发出了惨叫逃跑了。而路飞和山治追着驯鹿也跑出了病房,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真是的。」
娜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船医,结果却连好好说话都不行。
「你真不够意思啊,小姑娘……在我不在的时候居然想挖我的助手?」
古雷娃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对娜美说道。
「哎呀?你不是说我可以劝劝他嘛。」
老女医很愉快似地笑了。
「我可没说……算了,不需要了,受挖就挖吧!不过呢……这事情可没那么简单的,他有着心理上的创伤。」
古雷娃静静地说着。
「咦……?」
「因为他的鼻子是蓝的,所以连名字都没有,总是离群索居,一个人孤独寂寞地流浪……他那时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小孩子而已啊。」
这就是她那个蓝鼻子助手的过去。
那是在吃下恶魔果实前,还是只单纯驯鹿的乔巴的故事。在这个严寒的冬岛,多拉姆的雪之森林里,要脱离亲人与族群的庇护而活下来,那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娜美揪心地想象着。
「——等到他吃下『人人果实』之后,其它的家伙都开始把他当成怪物看待了,最后终于被赶出族群。对当时的他来说,族群就意味着整个世界……但是他依然想要朋友。这次,他进入了人类世界。」
吃下了「人人果实」的驯鹿,变得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然后他变成人型进入村子。
但是村民们看到这只人形驯鹿,就马上骚乱起来,还举起枪指着他。
——怪物啊!
——开枪!杀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该去恨谁。」
他既是驯鹿也是人类,但是不管是驯鹿还是人类,都没有把他当作同伴。
在不知不觉中,娜美将他的经历和自己的过去重合了。
娜美是战争孤儿。而养育自己的母亲贝尔梅尔也被鱼人海贼阿隆给害死了。
那个驯鹿什么都没有失去,但那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本来一生下来就该在双亲关爱下长大,但他却连这应有的待遇都没有得到,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而当然地,悲伤、憎恨、希望……等等原本该有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只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既不是驯鹿,也不是人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地独自活了下来。这样的家伙,你们能够治愈他吗?」
有了生死与共的伙伴的人,能够理解那个驯鹿的孤独?
娜美回答不出来。
古雷娃拿着一本图鉴在椅子上坐下。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
「咦?」
「以前有那么一个男人,打开了他的心扉。」
用老套的开头,古雷娃开始讲述无名驯鹿的故事。
[4]
六年前——多拉姆。
前代国王驾崩,年轻的瓦波尔成为国王的数年后,瓦波尔实行了垄断医术的专制王政,通过狩猎医生这一行动,除了成为王家御医的「医师20」之外,其它的医生不是被流放到国外,就是下了监狱。
「包围!应该就在这附近!」
在小镇后,王国守备队的队员面无血色地奔跑着。
「Dr。西尔尔克!」
「这次又干了什么!」
「闯入病人的家,蛮不讲理地用奇怪的注射器打在病人身上!那个人本来是要让『医师20』看病的!」
引起骚动的村民家里,小孩子如同着火了一般(?)哭泣着。床上躺着的生病父亲已经翻白眼口吐白沫了,地上躺着被麻醉枪放倒的母亲。
「咳咳……」
小巷里有个男人在咳嗽。
是个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却配上如同鳄鱼样西装裤的怪人,一名白发的老者。手上拿的是医用皮包,皮包外面不知为何画着樱花骷髅这样的海贼标记。
「找到了!Dr。西尔尔克!」
「别想逃,庸医!」
听到守备队声音的老人——Dr。西尔尔克一边按着胸口一边跑。
白色的街道上,只留下了纷乱的脚印和血迹。
这是一个月色晴朗的雪夜。
「嘿嘿嘿!快乐吗?年轻人。」
靠在桥栏上爽朗地喝着朗姆酒的人,正是古雷娃医生。对已经超过130岁的她来说,虽然西尔尔克也是个老人,但也只是她的孙辈。
「切……」
西尔尔克族下了麻醉枪。
「医术差的医生可以说是公害啊。你要是自称医生的话,恐怕不知道有多少病人会被你直接断定个感冒呢。」
「哼……我可不想被整天想着从病人身上榨出钱来的恶劣医生这么说呢。」
「那就是我的风格啊……说起来,你知道吗?这个国家里的医生,除了『医师20』外就只剩我和你了。」
「我才不会被抓起来呢……等着瞧吧,我要用我的医学来拯救这个国家!」
这句话让古雷娃很是吃惊。
「你的医学……?你说错了吧,是毁灭这个国家还差不多。」
这时守备队的追兵又再次接近了,西尔尔克啧了一声,从皮包里取出自制的炸弹丢了出去。
大爆炸将桥炸塌。趁这个机会,西尔尔克和古雷娃这两个被瓦波尔通缉的医生向不同的方向逃去。
在风雪猛烈的森林内部,打算回到自己那隐蔽住处的西尔尔克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被枪打中了吗?」
全身上下都流出血来,似乎是枪伤。西尔尔克慢慢地走向他。
这个男人——一不知他是否还有着意识——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西尔尔克,企图威摄他。受伤的巨汉就如同一只负伤的野生动物一般。
「别这样看着我……没事的,我会救你的。」
西尔尔克将皮包放在男人旁边,斜眼看着他。
「不过你是什么人啊?怎么看都不像人类……对了,最近传闻中那个雪男就是你吧?」
就在这时,男人看到燕尾服中的麻醉枪。他迅速反应过来,大喊着将西尔尔克打飞。
然后男人骑到西尔尔克身上继续殴打。在被打的时候,西尔尔克观察着男人。这个全身长毛,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动物的雪男——他在害怕着,害怕枪口。他身上散发着对村民们的敌意和杀意。
突然,男人像是害怕一般从西尔尔克身上离开,逃跑了。
被打的痛苦让西尔尔克皱起了眉头。他站了起来。
「那个混蛋……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你以为我是谁啊?」
西尔尔克捡起掉下的帽子,开始追赶起在这深深的雪中四脚着地逃跑的男人。
然后——
「等等!我绝对不会开枪的!」
听到西尔尔克的音回过头来的雪男所看到的,是一个将燕服和裤子还有鞋子全部脱掉,只戴着一顶帽子的全祼老人。
男人被这个怪老头给吓得呆在原地动不了。在这个极寒的多拉姆什么都不穿,很快就会冻死的。
「我的名字是西尔尔克……我是医生!」
是救死扶伤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男人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倒在了雪上。
全祼的西尔尔克摇摇晃晃地靠近他。
倒下去的不是雪男,而是一只长着蓝色鼻子,既像狸猫又像驯鹿的奇怪生物。
西尔尔克能森林人救到的那只奇怪动物带到位于磁鼓山的隐密住处,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照顾他。
「……你能说话吗?为什么三天都沉默着?」
果然如西尔尔克所料,他是吃了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原来是驯鹿,却能变身为人。所以不是鹿人,而是人形驯鹿。
「说话的话,可能会被人讨厌的。」
小小的蓝鼻子驯鹿回答道。
被人当成怪物,被族群所放逐,到最后无可奈何进入村子和人类说话结果就被枪击。多亏了西尔尔克的救助,人形驯鹿才没有丢掉性命。
「尽量说吧!你该为此自豪才对!我也能说话啊!比你还要强得多啊!」
西尔尔克大声地嚷着。这意想不到的反应让人形驯鹿发愣了。
西尔尔克自称是医生。他隐蔽的住所里有着一大堆的实验器具和药品。
就在这时,装在圆底烧瓶里的绿色药品突然开始沸腾了起来。
「哇?!?!快逃啊,乔巴!」
西尔尔克慌张地奔跑着,然后人形驯鹿也听从他的话跟在他身后。紧接着发生了大爆炸。
被爆炸的风吹走,全身脏兮兮的两人被丢出屋外。
房间里的东西一边燃烧着一边掉在他们旁边。被埋在雪里的人形驯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发着呆,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实验失败了呢。
「……?为什么要叫我乔巴?」
人形驯鹿扭头问道。
西尔尔克刚才似乎是这么叫他的——「快逃啊,乔巴!」。
「哈哈哈!是托尼托尼‧乔巴。你是驯鹿,有着一对可以切断木头的角……很不错的名字吧?所以我就这么叫你了。」
西尔尔克这样说道。从那一天起,人形驯鹿便叫托尼托尼‧乔巴了。
以前流浪的人形驯鹿——乔巴的伤口很深。包括复健在内,整整一年才全部治愈。这两个孤独离群的人,以医生和患者的身份一起生活着。
在这段时间里,乔巴学习到弓人类的生活方式。第一次知道有国家这种东西,这个人类的巨大族群将森林、山、城镇全部包括了进去。这个岛屿就叫多拉姆,而头领似乎被人称为国王,是一个叫瓦波尔的男人。而且这个国王的风评还很差。
「你不要恨人类哦。」
「为什么?医生你不讨厌瓦波尔吗?」
尽管自己也是被追捕的对象,然而西尔尔克依然对乔巴这样说道:
「这个国家现在是生病了。国家里的人的心都生病了。也许大家都认为没有办法治疗得病的国家,但那是不对的!」
西尔尔克讲述起了一个遥远的西边国家的故事。
在西海有一个大盗,整天忙着偷东西,最后终于遭到天谴,心脏得了重病活不长了。因为他很有钱,所以请了所有的名医来看自己的病,但是没有人能治好那个贼。
「为什么?」
「因为是不治之症。」
被下了死亡宣告,彻底灰心的大盗在绝望之时路过了一座山,看到了一副从没看过的景象。
「——好了,他到底看到什么呢?」
乔巴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只能瞪着圆圆的眼睛摇了摇头。
西尔尔克将两手大大地张开。
「樱花啊!那个贼看到了满山遍野开放的漂亮樱花!」
那是漫天飞舞的樱花。在山中扬起的鲜艳粉色的风,吹过那个将死之贼的心。
樱花。
那是绝不会在冬岛多拉姆出现的春之花,乔巴也只在图鉴上见过。
「三个月后,那个贼让覆诊的医生大吃一惊……他是这么说的,『简直就像完全健康了一样』,医生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
「…………?!」
乔巴咽了口唾沫。
「对啊,能治好的!不治之症也是能治的!这就是奇迹之樱……不不不,不是这样!虽然确实是奇迹……但是看到樱花的感动,绝对在贼的身体里造成了什么影响。这是很正经的医学啊!」
本来治不好的病也是能治好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没有治不好的病。西尔尔克一直是这么坚信的,乔巴也听得入迷了,只顾不停地点头。
「所以说……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我都要作为一个多拉姆的医生来拯救这个国家!所以我要向所有的病症……举起这个骷髅旗!」
西尔尔克用力地拍了拍墙上挂的旗帜。
「樱花骷髅」。
和西尔尔克画在包上的标记一样。
「为什么是骷髅?」
那不是个人类的头骨吗?
「对啊!它是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信念的象征!举起它,我们就能如同海贼那样战斗!」
「海贼是?」
从来没有出过森林的乔巴甚至想象不出在海上乘船是什么景象。
「海上这种人可是有一大堆啊!对了乔巴,你以后出海吧!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那些烦恼,都是多么的可笑!」
你所成长的森林,这个岛的,都太过渺小了。
在那时,乔巴还什么都不清楚。
所谓的未知,也就包含了足以让人丧命的危险,而对西尔尔克来说,未知却意味着绝望。所以医生才会日日夜夜在未知的医学海洋里航行着。
所谓的海贼——就是指像西尔尔克这样的男人。
西尔尔克哪怕是在研究的时候都不忘出诊。因为他是医生,一听说哪个村庄出现病人,哪怕冒着暴风雪也一定会前去看诊。
「滚出去!庸医!」
只不过西尔尔克经常被人开着枪从房子里赶出来。
「可恶,又失败了。还以为蜥蝪的眼睛会有效呢。」
他一边歪头思考一边逃跑着,而在他旁边的,是还没有取下绷带的乔巴。
「嘿嘿嘿……」
他很奇怪为什么要逃跑,于是学着西尔尔克笑了起来。
「伤员就乖乖地呆在家里的睡觉!不然伤口会裂开的!」
「没裂开啦!」
「会不会裂开是由伤害决定的又不是你说了算!」
然后西尔尔克又擅自爬上别人的屋顶。
「……有人偷东西!是西尔尔克!」
「那么小气干嘛,该死的有钱人。」
西尔尔克一边数着钱一边逃跑着。他一会收病人的钱,但是会去偷健康的有钱人。
「不好,是守备队!」
「哇!」
对方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了,两人都惨叫起来。这一切对乔巴来说都是如此新鲜。但是,在感到惊奇之前他首先感到的是害怕。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西尔尔克——这个举起樱花骷髅旗帜的医生。
「乔巴!调虎离山!」
「?!」
还不容他反应过来,乔巴已经被西尔尔克一脚踢飞,直接滚到了守备队面前。
「你保重啦!」
在守备队被乔巴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西尔尔克趁机逃之夭夭了。
被当成诱饵的乔巴被守备队抓了起来,就要变成今天晚上的点心了。
「谁叫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啊!」
「哪有会把病人一脚踢飞的医生啊混蛋!」
回到隐蔽住处的乔巴和西尔尔克大吵了一架。
「哦,去死吧去死吧!反正你也死过一次了!你这蓝鼻子。」
「不许叫我蓝鼻子!」
两人从扭打发展成互殴。
西尔尔克抓住小小人形驯鹿的角将他丢出去,生气的乔巴则用蹄子猛踢,被那用来在雪上行走的超大尺村蹄子踢中,西尔尔克的下巴整个歪掉了。
最后两个人斗了个两败俱伤,累得躺在地上。
屋子里到处都是尘土,书和实验器材都散乱在地板上。
「医生……」
「什么事?」
西尔尔克气喘吁吁地应道。
「我……还是第一次和人打架。」
累得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乔巴说道。
「嘿嘿嘿……也是呢。要打架也是需要对手的,那这应该也是第一次吧。」
西尔尔克丢给乔巴一样东西。
乔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接下来。那是一顶毛绒绒,看起来非常援和的粉色帽子。
「给你的礼物……和好吧。」
听到西尔尔克的话,乔巴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这也是第一次。
收到礼物,得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天,他让受了枪击而重伤,连名字都没有的自己睡那张温暖的床。给了自己面包和水,给了一无所有的自己很多很多东西——
「嘿嘿嘿……怎么了,又哭了?真是只笨驯鹿……」
「才没有哭!」
乔巴为了掩藏自己的害羞变成了一个巨汉,然后两人又开始打架了
「可恶啊!居然巨大化,太卑鄙了!」
比腕力这次可是乔巴强多了。
※※※
「——在那一年里,乔巴就和西尔尔克生活着。」
古雷娃医生说道。
娜美则在城堡中的病房中听着过去的故事。
对乔巴来说,和西尔尔克医生的关系,就如同娜美和路飞的关系一样。医生也好船长也好,都是相可以信任的人。而且对于糼小的乔巴来说,西尔尔克就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就像娜美和贝尔梅尔。
「真是很不错的故事呢。」
「……那可就难说了。」
古雷娃继续讲述着驯鹿的故事。
※※※
在相遇一年之后。
「痊愈要一年……这样的话,你的治疗就完毕了。」
自人形驯鹿变成托尼托尼‧乔巴之后已经过了一年。痊愈的乔巴拆掉绷带,完全恢复了精神。
「嗯!谢谢你医生!」
乔巴一脸开心的样子。
「那就……保重了。」
西尔尔克咳嗽了一声,推了推乔巴的背。
「咦?」
「你已经痊愈了,那我也就没有理由再继续照料你了吧?我要忙着研究,以后选择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吧。」
西尔尔克狠狠地拒绝了乔巴,一个人回到了隐蔽住所。
乔巴吓呆了。他从来没听过西尔尔克说过这么冷淡的话。
难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又惹医生发火了吗?
「医生!等等……我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他打架吗?是自己偷吃了面包吗?是偷偷将医疗器具拿来玩吗?还是因为自己偷偷读书吗?
不知道。但是,乔巴他只想先道歉。
「我每天都会泡茶的!也会打扫的!求你了,让我留下来吧!我……我没有其它朋友了啊!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了啊!」
乔巴叫喊着。
失去了重要东西的不安让他无法忍受。他颤抖着,声音也混杂着呜咽。
医生!医生!
西尔尔克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小小的驯鹿,将他丢在原地,关上了房门。
西尔尔克靠在门上,重重地叹息着。
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若涩。
真是难以置信啊。为什么医生要这么做呢?这简直和自己幼小的时候讨厌自己的母亲所做的事没有什么两样啊。
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为什么今天要分离呢?
「?!」
咚,门外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动。西尔尔克毫不犹豫地打开门。
「看啊,医生!我受伤了!」
乔巴在笑。
额头撞破了,在流着血想必是他用头去撞树吧。人形驯鹿高兴地看着的伤口,这样的话,两人就能继续在一起了吧。医生还会温柔地治疗自己的吧。
「……!」
西尔尔克的脸扭曲了,然后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他向乔巴举起了枪。
然后开枪了。
那恐怖的声音、恐怖的记忆,让乔巴的脚颤栗起来,如同冻结了般站在原地。
「为什么……医生……?!」
「……快走!不管到哪里去都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子弹射入乔巴脚下的地面。小小的驯鹿跌坐在地上向后退去,西尔尔克依然执拗地要将乔巴赶走,就像一个要逼孩子学会独自走路的父亲一样。只是,后者不会用那么粗野原始的办法。
「呜哇哇哇哇!」
乔巴终于一边哭着一边往森林里跑去。
举着枪站在门口的西尔尔克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
握着枪巴的那只手在颤抖着,西尔尔克的心如同被撕扯着一样。既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那能让他吐血的病痛。
「原让我吧,乔巴……」
那是对自己的亲人说谎的悲伤。因为谎言中包含着深深的爱,以及永远失去珍贵的东西的痛苦。
就如同宣告着奇迹的时间已经结束一般。
刻着老迈年轮的双手,被污浊的血所污染。
咳血。
「我,会死的吧……」
西尔尔克一边咳嗽着,一边问自己的同行古雷娃医生。
「嗯,会死的。」
古雷娃回答他。
这里是古雷娃的隐蔽住所。她也为了避免追捕而在森林的深处建了住所。
西尔尔克得了病,而且已经活不长了。
「还有三四天吗。」
「哎呀,你这个庸医倒是对自己的命挺清楚的嘛。」
年龄超过130岁的女性似乎完全不担心对方一般喝下朗姆酒。
「以你的医术能不能延长我的性命?」
听到西尔尔克这么说,古雷娃不由得笑了。
「你还留恋着这个世界吗?老老实实等死不就完了,这样也轻松得多。」
「我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再有一点时间就够了。起码,要让这持续了三十年的研究留下一点点痕迹。」
西尔尔克显得无比真诚。
「那么想活下去的话,去西之国不就完了?再去看看当初拯救了你这个大盗的『奇迹之樱』吧。」
「没有那个必要……我会让樱花在这个国家开放。」
「你这庸医,头脑也开始有毛病了吗?冬岛不会开什么樱花的。」
「会的!」
西尔尔克坚决地说。
「我体验过那奇迹的治疗!这个世界会发生那种事的!我要用我的医学,来拯救这个国家!我要在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上证明这一切!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还真是个不死心的家伙。」
古雷娃把酒瓶收起来,叹了口气。
「你所做的事情,和医学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问你那个樱花的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很明显,医学上是没有奇迹的。」
「……话说回来,跟着你的那只怪家伙怎么了?」
古雷娃转移话题,向窗外看去。
「什么?跟过来了?」
「似乎是在偷听嘛……你瞒着他吗?」
窗外的正是乔巴。
看到西尔尔克走向窗边,不擅长躲藏的人形鹿慌忙跑进森林里。看来他似乎一直在窗外偷听。
「你想知道吗?」
「如果只是想说的话,就随便你说吧。」
古雷娃又喝下了一口朗姆酒。
西尔尔克开始述说起和那个怪物——乔巴发生的事情。
「对那个家伙来说,我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的一个朋友。如果我在他面前突然吐血而死的话……他到底会怎么样呢?会感受到更深的绝望吧。」
「所以你才不惜开枪也要把相处了一年的他赶走吗?」
古雷娃抬起墨镜,瞇起了眼睛。
「我和乔巴很像……但是,正因如此,我才要给他上最后一课。我只是尽力做我能做的,你应该也有一些能够做到的事情吧。」
我要让樱花在冬天绽放。
听到西尔尔克说出的这决心,古雷娃难得地沉默了下来。
「听好了庸医……这个世界上没有万能药,所以你的病我治不好……但是,我可以将你的命延长三个星期。不过很遗憾,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支付给我的了……」
当贼的时候积攒的巨大财富在这三十年的研究里已经全部花完,现在的西尔尔克没有那么多钱支付给古雷娃。
「别管了,治疗吧。」
西尔尔克对魔女举起了枪。
古雷娃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她的酒瓶对着抖得似乎冷到了骨子里的西尔尔克头顶砸了下去,把他给砸晕了。
「那种麻醉枪想拿来杀谁啊。」
古雷娃拿过西尔尔克的枪,直接把它拧成了麻花。
※※※
娜美安静地听着古雷娃医生讲述。
大盗与驯鹿的故事。
「还真是像啊。」
「不中用的地方也一模一样。」
古雷娃像是回想起了庸医的事情似地叹息一声。
两个人真是一模一样。哪怕他是庸医,哪怕有人说西尔尔克是坏蛋,他和乔巴之间的覊绊都不会有所改变。两个离群人,互相给予,互相认同,甚至危险到会发展成死的时候也要拉对方一起陪葬的地步。所以西尔尔克在最后尽全力让乔巴讨厌自己,以自己的死让驯鹿能好好地活下去。
「西尔尔克的治疗呢?」
「延长性命三星期,只是用药物来欺骗身体罢了。」
※※※
古雷娃医生的处理,只是减少西尔尔克的症状,勉强将身体维持在良好状态。
这时,乔巴正在森林里走动着。
一闻到有人的味道就马上躲进了树影里。
出现的是排成队列的军团。那是一直追捕着西尔尔克的王国守备队。
「今天巡逻的人只有这么点?」
有个像是首领一样的男人在。
「其它的人因为『医师20』的邀请,都出去摘蘑菇了。」
「蘑菇?」
「是的,多尔顿队长。听他们说好像蘑菇可以拿来做万能药。」
偷听守备队谈话的乔巴在听到万能药这个词的时候猛的一激灵。
有万能药的话就能治好西尔尔克的病。
「蘑菇!」
乔巴变形成兽型的驯鹿,从树影里窜出。从惊慌的守备队面前跑过,向西尔尔克的隐藏住所直奔而去。在雪上,人类是无法追上驯鹿的。
跑进主人不在的隐藏住所,乔巴翻出书架上的书。在一本图鉴中找到要找的页数后,夹起书签,背上背包,又跑出了家门。
——快走!再也不要回来!
为什么西尔尔克要对我举枪赶我走呢。
——我绝对不会开枪的!
哪怕被揍也没有开枪的西尔尔克,为什么要对自己举起枪呢。
哪怕被赶走,哪怕被人拿枪指着,却完全没有恨意。
——不要憎恨。
因为他是善良的西尔尔克。他给了我食物,给了我名字,完全地信任我。
西尔尔克生病了,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是因为那样才生气地想用枪打我吧。
但是,只要有万能药的话就能治好。如果治好病的话,一定会变回原来那个善良的医生的。
乔巴彻夜奔跑着。
跑向那很少来的山谷深处。在那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冻死的严寒之中,在迷茫乱闯的人形驯鹿面前,出现了以前见过的景象。
那是鹿群。
并不是乔巴以前所在的群,但是他们看到用两只脚走路的乔巴时还是发出了警戒的声音。母亲和孩子像是胆怯一般地后退。然后,一个身体大了一圈,角也更大的首领走了出来。
首领驯鹿的一撞,将乔巴撞飞了。
既非驯鹿也非人的乔巴,既不被族群接受,也不被城镇接受,没有自己的归宿。
——骷髅旗,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信念证明!
西尔尔克举起的是樱花骷髅的旗帜。
对既非人也非驯鹿的乔巴来说,这面旗所在的地方,正是自己唯一的归宿。所以必须保护那个隐蔽住所。为此,也必须保护举着旗帜的西尔尔克。
重要的不是场所,也不是家,而是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人的心。
变化为兽型的乔巴站了起来,摆出了战斗姿态。
乔巴以体型来说还处于少年期,但是他依然勇敢地同体重足足有自己数倍之多的首领驯鹿对峙着,然后勇敢地以角和头同他对抗。
在找到万能药之前,自己绝对不能逃走。
西尔尔克在家不眠不休地做着研究,古雷娃医生保证的寿命,正好是三星期。那个魔女应该会遵守约定的。不知是否是药带来的副作用,西尔尔克几乎都睡不着觉。但是不能睡觉的这件事,确实在剥夺着庸医所剩下的最后生命力。已经过了一周了,剩下的寿命还有两周。西尔尔克预感到,下一次自己能够睡好的时候,恐怕就是死亡的到来了。
「可恶,又没反应吗……」
球体玻璃杯里的液体没有给出西尔尔克希望的反应。
地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杯等等实验器材的残骸。这三十年里失败从不曾间断——但是这次必须完成它。绝对不能失败。以墙上和心里的樱花骷髅旗起誓。哪怕不能乘上船,西尔尔克也是一位在名为医学智慧的「伟大航道」中,探索着奇迹果实的海贼。不冒险的话,是无法渡过大海的。
敲门的声音让西尔尔克的背为之一颤。
是谁……又是追捕者吗?回过头来,西尔尔克面前是一道打开的门。风夹杂着雪花吹进来,让房间里充满了冰冷的风。
西尔尔克说不出话来。
「乔巴!」
在门口站着的,是那只小小的人形驯鹿。他的身体已经遍体鳞伤,拖着脚、毛皮夹着血污,一只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那能切断木头的角也有一根从根部折断。
「你……身体……」
「蘑菇……」
乔巴小心地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蘑菇。
驯鹿哭了。
并不是因为伤口在痛。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这不是阿缪答开吗……」
西尔尔克看到乔巴拿的蘑菇后说不出话来。这种蘑菇,哪怕是在多拉姆岛,也只有在深的断崖上才会生长。
「活下去,医生……我也要成为一名医生。」
「你为了我去采这个?」
在这一星期里,为了找这蘑菇才搞到这么多伤的吗。
「告诉我怎么成为医生吧……」
驯鹿也可以当医生的吗,他这样问道。
听到这句话后,西尔尔克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
「当然可以了!乔巴!」
因为,你是这样的善良。
老人那充血的双眼涌出了眼泪,西尔尔克紧紧地抱住了驯鹿。
就在这时——
在实验器具的玻璃球里,溶液显示出了之前一直没有过的反应。
「医生……那是?」
「哦哦!」
隐蔽住所再次回到了以前西尔尔克和乔巴都在的状态。
乔巴经过应急处理后,躺到了床上,西尔尔克拿起用阿缪答开煮的汤。
「阿缪答开的汤,好喝吗?」
西尔尔克就在乔巴的面前喝下了汤。
「哇!真难喝啊!呸!」
「咦?」
「嘿嘿嘿……所谓的良药苦口嘛。这就是有效的证据了,感觉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啊。」
西尔尔克说,会送给乔巴一样东西当回礼。
喝完了汤的庸医马上做起了出门的准备,拿出实验器具中的破璃球,将刚才反应合成出的粉末装进袋里,装入包中。
「听好了乔巴。我现在要出门,你给我乖乖睡觉。现在你身上的伤反而还比较重。」
「知道了。」
乔巴老实地点了点头。他非常地高兴,得病的西尔尔克被自己采来的万能药蘑菇给治好了。医学真是奇妙啊,能保住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命,这比枪要强了太多。
「蘑菇还剩下一半,我以后还会喝的,千万别吃啊。」
「不会吃的啦,医生。那个很难吃的吧。」
乔巴笑了。像这种没意义的对话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幸福,两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对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宝藏。
「乔巴,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西尔尔克也笑了。
得到自己最喜欢的医生的承认,乔巴笑着在温暖的床上幸福地睡着了。
走出隐蔽住所的西尔尔克先是去城镇里侦察了一下,然后朝古雷娃医生的地方走去。
「——你知道吗,古雷娃!现在国家发生大骚动了啊。」
西尔尔克说着从城里听来的传闻。
「嗯,是说『医师20』得了急病病倒的消息吧?真是愚蠢……」
古雷娃不感兴趣地响应着。
随着这仅有的20名医生的倒下,整个医疗系统已经处于瘫痪状态。大人因为工作而受伤,小孩子得了病,也没法从国家那里得到医生的治疗。现在已经在城里引发了恐慌。
「——别管那些了,很快骚动就会平息的……话说回来,你是为了什么回到这里来的?寿命不是还剩两周吗?」
古雷娃看着西尔尔克。
「可别说你现在才要来感谢我啊。」
「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拒绝。反正你拜托我的事情从来没钱可赚。」
虽然被拒绝了,但西尔尔克依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古雷娃。
古雷娃惊讶得瞇起眼来。袋子里装的并不是西尔尔克剩下的财产。里面装的不是金沙,而是一种红色的粉末。
西尔尔克伸出双手热烈地说起来。
「这就是我的医学!这是我这三十年来所研究出来的,用来治愈多拉姆得病的心的万能药!」
能让冬岛绽放樱花的万能药。
「……真是完全被浪费掉的三十年啊。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给我?」
将装满粉末的小袋收好,古雷娃叹了口气。这种东西赚不了哪怕一贝里。
西尔尔克说道。
「粉末的量不够!但是我没时间了。希望你能代替我,让樱花绽放。」
「别说傻话了,为什么要我……」
古雷娃对他的厚脸皮感到无语。西尔尔克居然要她将这个庸医的白痴实验继续下去吗?
「还有一件事!」
「?!」
「希望你能教乔巴——那只驯鹿医术。他想成为医生。」
「给我差不多一点!」
古雷娃终于怒吼起来。
「你怎么能厚脸皮成这样!」
「那家伙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医生!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甚至还不惜性命给我找药。求你了,古雷娃!让他成为医生吧!」
「也就是说你那愚蠢的研究和那奇怪的宠物全都要交给我吗?别以为你死典将近我就必须同情你!滚出去!」
古雷娃将西尔尔克赶了出去,门关了起来,扣上了门栓。
被赶到雪地里的西尔尔克,捡起包,沿着积雪的道路回去了。
「啊啊……我知道的啊。我们也认识挺久的了。」
那个老奸巨滑的魔女和自己这个盗贼的互动让人很愉快。正因如此,她才会那样的生气。
「嘿嘿嘿……我知道的,我……要去救人了。所谓的医生,大家都是好人呢。」
将西尔尔克赶出去后,古雷娃医生坐在诊查用的床上,看着庸医留下的小袋子。
「拯救这个国家……搞得这么夸张,一点都不像你。」
寿命还剩下两周,但是西尔尔克却将这个装着粉末的袋子交给了自己,简直像是末日到来一样。放弃了一切、将剩下的竹扛命全部浪费掉,这一点都不像那个不会死心的庸医会做的事。
古雷娃一边咀嚼着西尔尔克的话一边回想。
医生擅长于从非医学专家的患者所说的不得要领的话中找出生病的原因。就算没有报酬,西尔尔克也算是古雷娃的病人了,放着曾经诊查过的患者不管那可一点都不快乐。
——没时间了。
西尔尔克的这句话让古雷娃的心中一紧。
没有时间。
西尔尔克本来只有三四天好活了。然而古雷娃已经为他延长到了三周。
应该还有两周的。
「那个笨蛋,难道说……」
古雷娃披上夹克,飞奔了出去。
奔入那个处在山腹的庸医的家,古雷娃高声喊道。
「西尔尔克!你在哪里!」
本来睡在床上的人形驯鹿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张得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
「没必要跑,我知道你的事情。」
古雷娃告诉乔巴,自己在找西尔尔克。
「医生刚刚才出门的。他已经好起来了,大概是去镇里……」
「好起来了?」
古雷娃瞪着人形驯鹿。
「你应该有偷听到吧?那家伙的病,现在的医学根本治不好的!」
「但是!」
乔巴从厨房里拿来一样东西。
「?!」
「看啊!喝下这个之后,他已经没事了!」
那是还剩一半的蘑菇。
「这是……阿缪答开……」
「这是万能药哦!我以后要跟医生学医术的!」
乔巴得意地看着自己从森林里采来的蘑菇。
古雷娃不由得垂下眼睛看着他。
药……是吗。这只奇怪的宠物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伤,是因为从深山的断崖那里采阿缪答开造成的吗。那么西尔尔克,就是将这蘑菇拿了一半来煮汤——
「你这笨驯鹿!」
古雷娃突然出手将乔巴打倒。
「咦?」
撞在墙上的乔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地看着古雷娃。
现在的古雷娃简直如同一个鬼怪一样。
然而,魔女的眼中突然流出了泪水。
「驯鹿,这个蘑菇啊……」
看了一眼乔巴手中的阿缪答开,魔女说道:
「是剧毒。」
「……才没有这种事!看,我有好好调查过的!这是能治病的蘑菇!」
乔巴从包中出一本图鉴,打开夹著书签的那一页,将阿缪答开拿来和图鉴上的画对比。
「看!」
「……」
「这个蘑菇的旁边,明明就画着一个骷髅头啊!医生也说自己好起来了!怎么可能会死啊……你这大骗子!」
乔巴指向墙上的樱花骷髅旗。
「你知道这个标记的意义吗!」
乔巴叫道。
「这个骷髅,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信念的象征!医生说过了!所以医生才会面对所有的病症,举起了这面旗!」
那个庸医的蠢话,早已经让古雷娃的耳朵听得长茧。
「虽然你有这种想法让人很高兴……但是图鉴上的骷髅……」
古雷娃按住自己的眼角,蹲了下来。
为了让孩子听得更明白,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图鉴上的骷髅,是剧毒的标记。」
「你骗人!」
「我没骗你!」
古雷娃的话比子弹更加猛烈地贯穿了乔巴的胸膛。
「这个世界没有可治百病的药,所以才需要医生。」
古雷娃的表情不带一丝虚伪。
乔巴呆呆地将图鉴掉在地上,阿缪答开也在地上滚动着。
「骗人……」
乔巴不肯承认地摇着头后退。
明明已经治好了啊。
我只是想救医生而已啊。然而现在,这个结果——
「想要救人的话,就要有相应的知识和医术!没有医术的话,你谁都救不了!」
听到魔女的这句话,乔巴终于完全明白了究竟是谁在说谎,是谁在欺骗自己。
阿缪答开,是一种吃下去会让人丧命的剧毒。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泪止不住了。
再也见不到了。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再也见不到最喜欢的医生了。就算感情上再怎么否定,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他……西尔尔克,决定以城堡作为自己的墓场。」
当身为被通缉犯的西尔尔克出现在城堡的话,肯定会当场被守备队逮捕的吧。绞首是毫无疑问的了。但即使如此,那个庸医还是去了。
为了治疗生病的「医师20」,西尔尔克向着城堡而去。
为了多拉姆,为了故乡,为了治好这个国家的病。
「呜哇!」
乔巴哭着变成了兽型,从家里飞奔而出。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驯鹿!」
城里通往城堡的索道搭乘处发生了大骚动。
「Dr。西尔尔克?」
「那个医生真是太乱来了!」
西尔尔克在广场引爆了一个炸弹,乘着混乱用枪指着一个守备队队员。
「给我索道车!带我去城堡里!」
队员被他的气势所压迫,被一个老人给制住了。
在因「医师20」的事情赶来质问政府的群众的注视下,西尔尔克所乘的索道车向山上攀登着。
要从山脚前往磁鼓山顶的话,如果没有雷鸟和可以垂直爬山的毛河马在,就只能靠这仅有的一条索道了。
「没时间了……快点!」
西尔尔克催促著作为人质的士兵。
如果要死的话。
那么在死的那一刻到来之前,能拯救越多的人越好。将他们从病痛之中拯救出来。我可是医生,西尔尔克的心中一直保持着信念,只要还有命在,就要继续尽医生的职责。死不过是一个结束而已,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又何必惧怕自己的未来呢。那简直是太愚蠢了。
自己的未来,不就只有那个世界唯一的寄托了梦想的地方而已吗。看看乔巴吧,他明明是只驯鹿却想要成为医生。不管是谁,都无法将未来交托给他人,也无法夺走别人的未来,只能朝自己的未来一步一步地前进着。为什么人类就不能像那只驯鹿一样活下去呢?
————
在登上了标高五千米的山后,豁然出现在西尔尔克眼前的,是城门前并排着的士兵,还有国王瓦波尔那张松松垮垮的笑脸。
「瓦波尔大人!是西尔尔克!」
「哇哈哈哈!这不是河马吗!」
瓦波尔指着从索道上下来的西尔尔克大笑起来。
在场的还有参谋切斯、治安官库洛马利摩、还有守备队队长尔顿。国王和三干部都在这里,很明显是早就在等着西尔尔克的到来。
「带我去病人的所在地!」
西尔尔克毫不胆怯地向瓦波尔喊道。
「我是来救『医师20』的!」
这句话让瓦波尔哑然失笑,他举起了手。
从城堡中山现的,是穿着白衣戴着口罩的一群人——正是「医师20」。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哇哈哈哈哈!该死的河马!这是陷阱啊!『医师20』们可都还健康得很!」
国王对自己的作战计划感到很得意。
也就是说,瓦波尔故意放出「医师20」得病的假消息,就是为了吸引逃亡的医生们上钩。
「你是来这里找死的啊,西尔尔克!哇哈哈哈!你可够让我们头痛的啊!逃脱猎杀,胆敢违抗国王命令的罪可是很重的!根据多拉姆宪法第一条——」
「不听国王的话的人,该死!」
随着瓦波尔的话,士兵们复诵道。
「就是如此!来吧,执行死刑吧!举枪,守备队!」
被枪口包围的西尔尔克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庸医的表情僵硬起来,手也颤抖着。然后他终于像是完全放弃一般跪在了雪地上。
「什么嘛……太好了。」
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士兵,以及瓦波尔完全意想不到。
西尔尔克一脸安心下来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没有病人吗。什么嘛……只是我被骗了而已嘛。」
西尔尔克是担心着病人,冒着被处死的危险而来到这里的。而知道此事的「医师20」们也开始明显地动摇起来。
「哇哈哈哈哈!如果真的是国家大事的话,也不需要像你这种庸医!来吧,射杀叛国者!」
瓦波尔向士兵们下令。
「住手吧。」
西尔尔克突然伸出手来。
士兵们为防他上还有没爆炸的炸弹,后退了一段距离。
「瓦波尔……你是杀不了我的。」
「什么……?」
瓦波尔的脸扭曲了。在他心中,只要还在这个国家,他这个国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西尔尔克虚弱地笑了笑,说道。
「你认为,人什么时候会死?」
心脏被击中的时候?
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
喝下了用剧毒蘑菇煮的汤的时候?
「?」
「——都不对!而是被人忘记的时候……!就算我消失了,我的梦想也实现了。国民们得病的心,一定能够治好的……为什么要哭,多尔顿?」
西尔尔克看着在以往的逃亡中结识的熟人——守备队队长多尔顿。
多尔顿在哭泣。
多拉姆的国民都知道,守备队长多尔顿是效忠于前代国王的忠臣,受托辅佐瓦波尔,责任感强烈,总是挂念着国民们的幸福。他肯定不会为瓦波尔的狩猎医生而感到高兴,然而他依然忍耐着,为了改善政治,一直留在政府里辛苦地工作着。
「国家……也一样如此吗?」
多尔顿向庸医问道。武人在哭泣着。那是他每日都在思考的事,却因守备队队长之职,以及和前代国王之间的约定而无法说出口。而西尔尔克代他说了出来。
「只要有继承者的话……」
他指的并不是王家的血脉。在国民不再存在的那一刻,国家就毁亡了——在国民被轻贱、无视、得不到承认的那一刻。
「喂喂,多尔顿!哇哈哈哈哈!你哭什么啊你!」
瓦波尔抱着自己的肚子笑个不停。
这无耻的笑,将国王的内心完全暴露出来。对瓦波尔来说,一切都只是余兴罢了。狩猎医生、宪法、政治,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愉快的游戏,都不是认真的。对他来说,那座城里塔上飘扬的旗帜,根本不代表什么信念。
这个王国已经没有心了。
西尔尔克打开皮包,取出装在烧瓶里的酒精,倒进了自己喜欢的杯子里。
「有怪物会来到这里。」
杯上泛起了雪花。
「啊?」
「是我的孩子,不准出手。」
——安心吧,乔巴。
西尔尔克在心里说着——你的蘑菇害不死我。
(谢谢你,乔巴!)
西尔尔克向天举起杯子。
说点遗言吧——
「人生真是太棒了!」
喝下最后一杯之后,大爆炸爆发了,将整个多拉姆都包围在烟雾里。
※※※
「——庸医死了。」
古雷娃的故事讲完了。
就这样,在国中引起骚动的庸医死了。连尸体都被炸得找不到一丝痕迹。
「…………」
娜美也不由的为西尔尔克这壮烈的死所震撼。
人都会死的,不管是好人坏人,哪怕是救人的医生也一样。
「在那之后,爬上索道的乔巴知道了西尔尔克的死,然后愤怒得不假思索地要袭击瓦波尔。」
阻止乔巴的就是守备队队长多尔顿,多尔顿同样是动物系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在被多拉姆最强的士兵们连手制住之后,乔巴听了多尔顿的话,逃出了城堡。
他得救了。如果袭击国王的话,乔巴肯定会没命的。
「Dr。丽奴,是你教乔巴医术的吗?」
「他是那么说的……『那我自己来成为万能药好了』。他坚持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治不好的病。」
和西尔尔克说的话一样呢,同样举起了他遗留下来的樱花骷髅旗。
「多拉姆在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娜美向古雷娃问道。
「这个国家的病依然没有治好。在西尔尔克死后,瓦波尔就下令把违反国王命令的多尔顿丢进了监狱。」
「多尔顿先生?」
「虽然过了几个月就被放出来了……但是在那件事件之后,专制统治更加严重了。」
「但是,多尔顿先生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吧?」
就算是前代的家臣,看到眼前年轻的王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动手阻止他吗?
「瓦波尔也是啊。」
「……?」
国王瓦波尔也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
「他可不是只纸老虎。多拉姆的恐怖政治,正是由于瓦波尔个人的力量而存在的。」
就在古雷娃这么说的时候,脸色惊慌的人形驯鹿跑进了病房。
「不好了,Dr。丽奴!」
乔巴叫喊道。
「那家伙……瓦波尔他回来了!」
第四章 胞子炸弹
[1]
骑着毛河马登上磁鼓山的断崖,看到那几月不见的城堡,瓦波尔不由得激动得喊叫着。
「哇哈哈哈!终于到了,这是多拉姆复活的第一步!」
「是『我们』的王国。」
骑着另外一只毛河马的姆修尔应道。
「对姆修尔殿下来说,这是时隔二十年回家吧。」
「想必会感到很怀念的。」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说道。
「我的军团呢,怎么回事?」
瓦波尔看着悬崖下方说道。
「这里是断崖绝壁,那种特制的雪车是无法赶上毛河马的速度的,因此自然就跟不上了……」
「那面旗是什么回事?」
姆修尔抬头一看,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听到哥哥的话,瓦波尔抬起头瞇起眼睛仔细望去。位于最高屋顶的那个旗台上,飘扬着的并不是多拉姆的国旗……
骷髅,还有上面的樱花……
「那个旗子是什么回事?我们多拉姆的国旗到哪里去了?」
「嘿嘿嘿嘿!那种东西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城门前迎接前国王一行人的,正是已经139岁的魔女。
瓦波尔气得脸都通红了。
「呼……你总算出来了啊,Dr。古雷娃!狩猎医生时最后的幸存者!居然敢趁我出门的时候住在城堡里,你胆子不小啊!」
「出门?你难道不是舍弃了国家吗?」
古雷娃耸了耸肩膀。
「你说什么!」
「不准冒犯国王!」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站了出来。但是古雷娃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仰头看着樱花骷髅旗。
「这个城堡……是西尔尔克的坟墓。」
「西尔尔克……?」
听到这个名字的瓦波尔,终于想起了五年前的事。
「哇哈哈!你想惹我发笑吗!那个白痴医生的坟墓?」
「所以,我不准你们入城!」
接着在城外出现的,是戴着粉红色帽子的,全身长毛的巨汉。
「瓦波尔大人!那家伙!」
「是五年前西尔尔克自爆的时候出现过的。」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叫了起来。
「是多尔顿放走的那个怪物!」
瓦波尔盯着乔巴看。
「医生他……想拯救这个国家。」
拯救医疗垄断下的恐怖政治。拯救生病的国民。
为了那能治愈一切的万能药。为了让国家取回它的心。
才举起了那面旗帜。
「所以,我不准你们入城!我绝不会让医生的信念就此陨落!」
乔巴看着樱花骷髅旗喊道。
「哇哈哈哈!少给我来这一套!背叛者多尔顿已经死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叛国的老太婆和白痴医生的宠物……我想杀的人都集中在一起了嘛!」
瓦波尔大笑起来,如同认为世界已经尽在他掌握中一样。
「哎呀呀,您定能成为让多拉姆放晴的复活太阳啊。」
「交给我们吧,瓦波尔大人……马上为您扫除干净。」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架起弓和拳套,进入战斗姿态。
「休想!」
乔巴向他们迎了上去。
「接招吧。『静电玛利摩』!」
随着库罗玛利摩的挥拳,拳套中射出了一个黑色的球。
目标是古雷娃。
「Dr。丽奴?!」
乔巴大喊着。但是那个黑色的球在古雷娃的面前被截住了。
是山治。他将脚踢到和脸同高,将黑色的球轻巧地接住了。
「嘿嘿嘿,爆炸头男……你对淑女丢你的爆炸头,可是有违男子汉之魂的啊。」
球很轻,如同用毛团成的一样蓬松,就好像是爆炸头的假发一样。
「你这家伙是谁啊……!」
「只是个海贼……嗯?」
这时山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发生了什么异变。
「怎么,拿不下来?!这个爆炸头是怎么回事啊!静电吗!」
接住的爆炸头就这样粘在山治的脚上,不管怎么甩都甩不走。
「哇哈哈哈!就是这样啊!还有呢!」
库罗玛利摩揉起他自豪的爆炸头,用指尖捻成丸状,然后头发突然膨胀起来,又变成了如同足球一样大小的爆炸头球。
「静电玛利摩!」
左右依次发射出两发爆炸头球。虽然山治觉得很恶心想要闪开,但是由于静电的原因球都沾到了他的身上去。虽然球本身是没有破坏力的,但是渐渐地影响到了行动。
「喂驯鹿,别光看着,快想想办法!」
「哦……好吧!」
乔巴帮山治取下爆炸头球,但是这次取下来的爆炸球又粘在了乔巴身上。
「啊啊啊!粘到我身上了!还给你!」
「别还给我啊!至少拿一个过去吧!」
两个人就像在演滑稽戏一样推来推去。
「嘿嘿嘿……我可先说好,『静雷玛利摩』可是很容易着火的。」
切斯拉起弓,箭头上燃烧着火焰。
「火箭?!不好,他们想把这爆炸头球烧掉吗!」
就在山治惊讶的时候,乔巴把所有的球都推到山治身上然后跑远了。
「调虎离山!」
看着背对自己逃走的人形驯鹿,出治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咦,诱饵就是我吗!」
「『将军』!」
火箭擦过山治的脚。易燃的爆炸头球发出了那如同头发燃烧一般的恶臭啪啪地燃烧起来。
「烫烫……雪!雪!」
「混蛋!」
乔巴从拉起第二支箭的切斯的死角袭击。
「!乔巴!」
古雷娃喊得太晚了。虽然乔巴打中了切斯,但是却被雪中出现如同毛河马一般巨大的嘴给吃了下去。
正是瓦波尔,披着毛河马毛皮的「吞吞果实」能力者,将变为人形的乔巴那巨大的身体给一口吞了下去。
「啧……驯鹿!」
驯鹿的后脚还卡在那个河马嘴男的嘴边,不停地在挣扎着。
「山治!看到驯鹿了吗?!」
这时戴草帽船长的声音从城里传来。似乎他还没发现一群奇怪的家伙在进攻城堡。山治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大喊起来。
「路飞!你从那里抓住我的脚!」
「脚?哦!这样吗?」
路飞没考虑太多,就照山说的将自己的手伸长了去抓住山治的脚。
「像皮果实」的能力者的手,就如同橡胶一般延长着。两只手已经将几十米外的山治的小腿抓住了。
「记得别放手啊!」
以另外一只脚为轴心,山治将脚尽量回旋。
「空军橡胶飞踢!」
路飞就如同柏青哥的球一般,随着山治的急速踢击,直接朝瓦波尔射去。
「咦?驯鹿……?」
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看清楚那个河马嘴的男人想吃下的是什么东西后,路飞在飞的过程中就定下了目标。
「吃我的回转吧!」
自己的身体再经过扭曲回转,路飞如同子弹一样贯穿了铠甲。
「噗!」
瓦波尔刃受不住,将乔巴吐了出来。
被打飞的瓦波尔一头撞在了毛河马上,好不容易才停住身形站起来的时候,就和毛河马一起滚下了断崖。
看到这两个陌生人的战斗力,切斯和库罗玛利摩不禁瞪大了双眼。
虽然山治这一下很是成功,但是却感到了背上传来刺通,就如同闪了腰一样倒在了地上。
「背骨痛吗……这也是当然的。」
古雷娃如同在看着一个淘气小鬼一样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一生都走不了路了吧,山治在登山的时候受的伤还没有痊愈呢。
「唔……」
「DOCTORSTOP!」
古雷娃一脚踩上山治的背。山治发出了他绝对不想让女孩子听到的,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然后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谢谢……你们好厉害啊。」
在这一会儿的功夫,从瓦波尔的嘴里出来的乔巴恢复成了小巧的人兽型,惊奇地向路飞他们道谢。
「嗯……他吃了那么一招到底还站不站得起来啊?应该没事吧?」
看到承受了肉弹攻击,又滚下了断崖的瓦波尔重新站了起来,路飞马上摆好架势。
「瓦波尔大人!您没事吧!」
「你们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我们轻敌了!」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赶快跑到他们的主君身边。
「……绝对要把他们都杀掉……」
「瓦波尔,要帮你一把吗?」
赤发的姆修尔对弟弟说道。
「兄长大人……不需要依靠哥哥!那个混蛋草帽,我要亲自动手!让你们见识吞吞果实的真正力量吧!」
瓦波尔用包含着被赶出国家的仇恨瞪着路飞。
「……?!他说哥哥?」
古雷娃发觉到了。瓦波尔一行人中,有着一个以前他们舍弃国家而去的时候没有的红发男人。
「Dr。丽奴?」
「不要大意。」
古雷娃说道。
「如果瓦波尔很弱小的话,当初狩猎医生的时候早就被国民们给阻止了。而且那个人……那个红发的男人是姆修尔!早在二十年前被流放,是瓦波尔的哥哥!是『菇菇果实』的能力者,这家伙可不妙啊……」
「菇菇?」
「蘑菇?很强吗?」
乔巴和路飞看向那个谜一般的姆修尔。
※※※
卓洛和弗兰奇搭乘着登山专用的雪车,而乌索普、罗宾,还有一个带路的「医师20」成员则骑在毛河马的背上,向着磁鼓山而去。
「二十年前……姆修尔才十三岁。」
医生开始重新说起事情。
「在前代国王因为出席世界会议而不在国内的时候,姆修尔使用了胞子炸弹,结果造成了很多伤亡。」
「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国家使用?」
乌索普问道。
「没有理由……只是想试验一下自己的力量吧?」
「?!你说什么?」
乌索普也无话可说了。如果只是那种容易心血来潮的海贼也就算了。他可是将来要治理国家的王族啊。
因为使用恶魔果实的力量使国民遭受了伤害,触到了前代国王的逆鳞,姆修尔被囚禁在火之国奇拉维亚。
「『菇菇果实』最邪恶的能力……就是胞子炸弹!」
姆修尔能将身体内积攒的剧毒胞子经过充能后像炮弹一样打出去。这就像是毒气之类的生化兵器。
「不幸中之万幸,由于当天的强风,毒胞子还没有滞留多久就吹到了海里,但是即使如此那个村子也毁灭了。在那之后的20年,姆修尔一次也没使用过胞子炸弹。如果他使用的话,爆炸的规模绝对和那天的有天壤之别!」
尤其是在上空使用的话,会让整个岛全灭。
「瓦波尔他们肯定有触罚剂吧。」
罗宾说道。
「是的……但是也有弱点。姆修尔是被尺禁在火山洞穴里的,不知为何,『菇菇果实』的能力很怕火。」
就在医生说着的时候,弗兰奇突然喊道。
「看啊!是他们!」
在他们的前方,那雪对面的断崖,出现了轰响着引擎声的几十台雪车。那是忙着登上磁鼓山的瓦波尔军团。
※※※
站起来的瓦波尔拒绝了哥哥的帮助,向大臣问话。
「切斯,说说看我今天吃了什么。」
「是……嗯,在船内是『大炮黄油煎』一门,『生大炮』一门,『炮弹与火药色拉』,村庄里则是『烤房子』一间。」
切斯翻着记事本回答道。
「他到底都吃了些什么啊。」
「真是杂食……」
路飞和乔巴光是听,脸上就露出了倒胃口的表情。
「看着吧,吃完后才是『吞吞果实』的真正能力!『吞吞食』!」
随着铠甲移动的声音,瓦波尔的身体巨大化,变形了。头顶伸出了烟囱,两手变成了大炮,身体变成了铁皮做的房屋。
也就是说,『吞吞果实』的能力,是能将吃下去的东西移植在自己身体上的能力。
「瓦波尔房子!」
在突然登场的房子人面前,路飞与乔巴被吓一大跳。
「房子!好厉害!」
不过路飞好像很高兴……
「根据多拉姆宪法第一条,『不听国王的话的人,该死』……这是这个国家的根本!因为,这个国家是我的国家,这个城堡是我的城堡!但是,你们居然……」
瓦波尔变成大炮的一只手指向城堡。
「!」
「居然敢在上面挂那种庸医的旗帜!简直是玷污这座城堡!」
瓦波尔的炮击命中了塔,掀翻了屋顶。樱花骷髅旗也就此消失在浓烟中。
这情景看在乔巴眼里,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海贼旗……?」
第一次发现有旗子存在的路飞开始思考起为什么城堡里会挂上海贼旗,看向旁边的驯鹿。
「喂,驯鹿,那面旗……」
「医生……」
乔巴双目无神。
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哪怕那个人已经不在,那也是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据,是那个人信念的证明。只要那面旗帜还在飘扬,就算不知道他真实的一面,多拉姆的人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庸医的。
因为医生的心和那面旗同在。
「……」
路飞从旁边看着沉默不语的巴。
男人的脸就足够说明一切。
「哇哈哈哈哈!给我看清楚!怎么了,都吓呆了吗!」
瓦波尔狂笑得直不起腰。
「你都干了些什么!那是医生的骷髅旗!」
乔巴怒吼着。
「啊?那是啥啊……哇哈哈哈哈哈哈!」
瓦波尔嗤笑着,轻蔑地否定了西尔尔克这个庸医。西尔尔克这个人,西尔尔克的信念,都已经消失了。人的记忆很轻易就会消失。人是一种很容易遗忘的生物。如果连回忆的契机也被消灭的话,就算不用什么催眠术之类奇妙的技巧,人们也很容易丢失自己的回忆。
尤其是王。
五年前那个自我了断的,让人讨厌的庸医西尔尔克,现在又再次被瓦波尔杀死了。
「喂!河马嘴!」
这个叫声让瓦波尔心头火起,他转头寻找草帽男的所在。
路飞他——在城堡的上面。
「你知道……敢碰这面旗帜的话,意味着什么吗?」
路飞拿着那面曾被击落的旗帜,再次登上了塔顶。樱花骷髅旗,再次飘扬在多拉姆上空。
「那家伙……」
乔巴仰望着那个举着医生礼物的草帽海贼。
「这个旗的意义……哈哈哈哈!怎么了,戴草帽的!你又算哪根葱啊!」
「海贼。」
「哈!一帮流浪者而已!这种愚蠢到家的海贼装饰有什么意义!这种碍眼的、愚蠢到极点的旗帜,不管几次我都会折断!」
「怎么会让你这种人……」
「别老是呆呆地站在那个地方!」
瓦波尔再次开炮了。
「再次折断它啊!骷髅旗可是信念的象征啊!」
炮弹直接击中的爆炸声,掩盖了路飞的声音。
「啊!」
「直接击中?」
乔巴和古雷娃都呆住了。
「哇哈哈哈!被炸飞了吧,混蛋!」
瓦波尔很满足地笑了。
风渐渐地将爆炸的烟雾吹散。
「?!」
瓦波尔的笑声当场变成了惊讶声。
烟雾散去的时候,现出了一个站在屋顶的海贼身影,他的手上举着海贼旗。
「看吧……没折断呢。」
路飞说道。
「该死的海贼……看我不收拾你!」
切斯和库罗玛利摩胆怯了。看来对方也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那个草帽男本来应该有那个能力躲过炮弹攻击的,然而路飞却硬吃了一次直击,而而全身没有受太大的伤。
只是为了不让这面旗倒下。
路飞俯视着瓦波尔。
「河马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这面骷髅旗是谁的海贼旗……但这可是用生命起誓的旗帜!可不只是拿来当装饰品的!」
「河马?」
「它可不是让你随便傻笑几下然后就能折断的旗!」
路飞在磁鼓山的最高处散发着霸气。
他的身影,刻印在乔巴的眼里。
「这就是,海贼……」
——海上面,可是有很多这样的家伙。
高举着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信念之象征。西尔尔克记在心里,乔巴心中憧憬的对象现在就在眼前。
「唔哦哦哦哦哦!给我杀了他!」
看到自己的城堡被人为所欲为,怒上心头的瓦波尔给切斯和库罗玛利摩下达攻击指令。
「呼呼呼……先等等。」
介入争端的,是静观事态发展的姆修尔。
「哥哥?」
「瓦波尔啊……你去好好准备那个就可以了。就让我先来玩玩吧。」
姆修尔将弟弟支开,望向塔上那个举着旗的草帽男。
「海贼吗……」
红发竖立起来。
不,看起来像是头发的其实是蘑菇的伞盖。「菇菇果实」的能力者的头部,变得和蘑菇一样了。
姆修尔踏了下雪面,迅速地从城墙上跑了上去,猛烈地回转着袭了过来。
「旋转转头!」
路飞将海贼旗插在屋顶,躲开了姆修尔的攻击,但是塔的倾斜让他失去了平衡滑落下来。「菇菇果实」的能力者继续追击。他的功夫超越了正常人的范畴。实在是很难想象,从十三岁开始就被囚禁起来的姆修尔会有机会学习格斗技。还是说吃了恶魔果实后,恶魔的菌丝将姆修尔的肉体整个改造成了像是超人一般呢?
瞄准被投到空中的路飞,姆修尔又发出了下一招。
「伞乱舞!」
蘑菇头射出了几道菌丝圆盘,路飞躲闪不开,腹部被圆盘打中,直接往地上掉落。」
「戴草帽的!」
乔巴大喊起来。
「嘿嘿嘿……我没事。」
「因为我是橡胶嘛。」
路飞笑着说道。
「橡胶……啥啊?」
「也就是说……」
古雷娃医生将在她脚下受苦的山治翻了个身。
「怪物啊!」
「!」
又是一招「伞乱舞」,雪面如同爆炸一般被翻了起来。
路飞和姆修尔展开了肉搏战。
「大增幅!」
摆出奇怪架势的姆修尔吐出了几道如同丝线一般的烟雾。
丝线交缠起来,形成了实象。最后现出了人形——姆修尔将自身变成了菌丝人偶。路飞迅速被人偶所包围,然后被他们围攻。
「橡皮枪!」
「唔?!」
菌丝人偶被打爆,变回了原来的纤维,路飞迅速地把左右的假姆修尔一扫而空,直接向真货袭来。
「橡皮子弹!」
必杀的一击打在敌人的腹部——本应如此,但是在接触的那一剎那,姆修尔就像丝一样散乱消失在雾中。这个也是菌丝人偶。
真正的姆修尔躲在雪下,在雪下潜伏着,操纵菌丝往背后移动着,而被蒙在鼓里的路飞完全没有发觉。
「走菌丝!」
随着姆修尔的手刀,轨道中伸出了菌丝。在其中又接二连三地长出了无数有点恶心气味的蘑菇,然后马上密集地成长起来。
「!这是啥啊!」
路飞被巨大的蘑菇束给关了起来。姆修尔的蘑菇又流出许多粘乎乎的液体,就如同蜘蛛一般将猎物重重包裹。
「雪胞子……」
然后蘑菇们一齐打开菌盖。
如雪一般的胞子扑面而来,路飞咳嗽了几下,接着就一动也不动了。
「毒吗?」
山治失去了声音。
在激烈的战斗后悠然地站在雪面上的是姆修尔。
「呜哇啊啊啊啊!」
变形成了巨汉人型的乔巴为救路飞而向姆修尔挑战了。
[2]
另一边,瓦波尔趁姆修尔和路飞战斗的时候溜进了城堡。
「别破坏我的城堡啊,笨蛋老哥。」
瓦波尔一边对轰鸣声感到不安,一边从大厅仰视圆顶棚。战斗的冲击让城堡像遇到地震一样时不时地摇,晃屋顶好像现在就要掉下来一般。
「怎么回事……?真吵闹啊。」
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二楼的走廊。
「哦……哈哈,草帽小子的伙伴啊。」
「诶?」
看了瓦波尔一眼并发觉他是敌人后,娜美慌忙摆手否定。
「——完全不是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诶,是吗?」
「是啊,我只是名路过的航海士。」
娜美挥挥手想将这场面混过去,但是瓦波尔无言地爬上柱子,走上通往二楼的路。
「大骗子!」
「呀啊啊啊啊啊啊!」
※※※
「哼,真没劲。」
姆修尔不屑地说道。
乔巴倒在地上,身体陷入雪地之中。姆修尔轻松地击败了身为能力者的乔巴。虽然多种多样的恶魔果实的能力是有所谓的相性的,但是在野生力量被封印的时候,动物系的乔巴就几乎没有了胜算。
「这家伙是什么玩意?」
姆修尔向切斯和库罗玛利摩问道。
「就是五、六年前引起雪男骚动的怪物!」
「哦……怪物啊。」
姆修尔看了埋在中的人型驯鹿一眼。
「还真是有奇怪的生物啊,喂……我很同情你哦。」
虽然嘴上说着同情,但是姆修尔的表情中没有一丝怜悯的迹象。同类嫌恶,如果有彷佛是自己不想承认的自己映在镜子上一般的对手,人是会对其憎恶的。
「——我也是类似的啊,大部份人都疏远我,一直过着悲哀的人生。」
「唔……」
乔巴握住染了血的雪。
「你还想打吗……?」
「人会……拯救这个国家!我是医生!」
托尼托尼‧乔巴站了起来。
「区区一个人想做什么?喂,怪物……」
「啰嗦!就算没有同伴我也要战斗!只要医生的旗在,我……」
「同伴是有的!」
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我是你的同伴!」
路飞从蘑菇根的内部撕裂「走菌丝」,喊出声来。在毒胞子和黏糊糊的粘液的纠缠下,他还是努力从蘑菇根脱离。
「草帽……」
同伴。
海贼这样叫着乔巴。就算是怪物也是同伴。是海贼的同伴,是用骷髅旗赌上信念的同伴。
「呒嘻嘻……没想到受了我的毒胞子一击还能活着。但是你准备怎么做,草帽小子?光是起来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吧。」
「……」
虽然打破了蘑菇的牢笼,但是路飞脸色铁青,眼看着就要失去精气。
但即使如此路飞也没有失去战意,内心没有挫折。敏感地察觉到这点的姆修尔感到非常不愉快,涌起了消除这碍眼家伙的冲动。
「去死吧。」
就在姆修尔要使出技能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新的声音传了过来。
「火炎星!」
子弹命中,姆修尔的身上燃起了火炎。「菇菇果实」的能力者发出哀鸣在雪地上翻滚起来。
出现在磁鼓山顶的是一头毛河马和坐在上面的「草帽海贼团」的两人。
「小罗宾!」
昏沉沉的山治看到考古学者美女的身影时,眼睛浮现出心型印记。
「喂,不要无视我!」
发射「火炎星」的是狙击手乌索普。
罗宾将装有药品的瓶子拿在手里,发动了能力。
雪面出现了无数的手腕。「花花果实」的能力者可以让身体的任意部份随心所欲地在任意地方开放。罗宾让自己的无数只手同时动起来,用接力的形式将小瓶送到路飞身边。然后路飞的后背也生出好几只手,将路飞的头固定住,掰开他的嘴把小瓶里的东西倒进去。
接着乌索普和罗宾跑到倒下的山治身边。
「没事吧,山治?」
「臭剑士和弗兰奇呢……?他们在做什么?」
「卓洛在下面和瓦波尔的士兵战斗。很快就会赶过来的吧……那家伙就是瓦波尔吗?!」
乌索普看着「火炎星」击中的对象。
「不是,那家伙是姆修尔,是瓦波尔的……」
「是二十年前被流放的『菇菇果实』的能力者啊。」
罗宾回忆起关于多拉姆王家的事情。
「瓦波尔进到城堡里去了……啊,娜美小姐!可恶!」
山治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因为古雷娃医生叫停而再度倒下了。
在雪地中翻滚着终于把火灭掉的姆修尔一脸怒气地朝向他们。
「看你干的好事,你这长鼻子……!」
「吓!」
「乌索普!你死了也无所谓,要保护娜美小姐!」
无法动弹的山治一边挣扎着想要匍匐前进,一边叫喊道。
「但是路飞……」
乌索普话刚出口就止住了。
姆修尔在寻找战斗的对手,突然——
路飞站了起来。
变成紫色的肌肤泛起了红潮,他的力量在上升,身体里冒出了猛烈的蒸汽。
「解毒剂奏效了啊。」
罗宾笑着说道。刚才让他喝下的小瓶子里的液体就是解毒剂。
「那是……难道是解毒剂?」
「『医师20』背叛了吗?」
切斯和库罗玛利库同时说出来。在行军的时候,失散在暴风雪中的「医师20」,现在应该已经站在国民那边,正在治疗濒死的多尔顿了吧。
「二檔。」
这就是路飞的能力。「橡胶果实」进化后的能力。
「橡胶火箭枪!」
风在哭号着。
音速拳伴随着冲击波贯穿了敌人。姆修尔甚至没有看到路飞的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打飞了,在雪面上滑行之后撞上了墙壁。
「什……?!」
姆修尔看着戴草帽的海贼,他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路飞的体内发生了什么呢。现在他的肉体就如同祼露的内燃机一样,几乎整个是能量的结晶。「二档」——向肉体运送能量的是血液,使之循环的是心脏这个水泵。而路飞将双脚变成了两个橡胶水泵,让血液的流量瞬间倍增。因此路飞的力量与速度,还有战斗力也成倍增加。
如果是常人的话,像这样用脚强制性地运送血液的行为会导致末梢毛细血管破裂,心脏也会破裂,立刻死亡。而有可能做到的,就是这能让身体内部都变成坚韧的橡胶的「橡胶果实」。
姆修尔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刚才打倒的敌人现在又复活了,而且力量还增加了一倍。这种毫无道理的「强」,现在就放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现实。
姆修尔开始胡乱攻击起来。
「伞乱舞!」
「火箭鞭!」
姆修尔放出的那无数的飞行道具被路飞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树叶一般地吹散了。那如火箭喷射一般的冲击直接将姆修尔扫倒在地。
「橡胶橡胶火箭炮!」
承受了被「二档」所强化的橡胶双掌打,姆修尔高高地飞了起来。
[3]
乌索普他们将姆修尔交给路飞,进入了城堡,在一个破开的大洞里和娜美会合了。
「没事吧,娜美?」
「没事,我是从一个奇怪的家伙那里逃掉的。」
娜美回答道,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铁皮大叔。
「太好了……你做得很好啊,娜美小姐!」
山治随即也跟来了。但是看到由背骨太痛只能像章鱼一样在地上爬的厨师时,娜美吓了一大跳。
「真是的,想找死是不是。」
古雷娃和变回小小的人兽型的乔巴也来了,叹了一口气。
「瓦波尔呢?」
罗宾问道。
「瓦波尔……?啊,刚才那个?」
娜美一听说那个怪怪的铁皮大叔就是瓦波尔,立刻觉得形象真是太衬了。
「那家伙跑到上面去了……大炮的那里。
※※※
被路飞打飞的姆修尔撞上了城里的塔,一直跌破墙壁进了塔里才终于止住去势。
「哥哥?」
瓦波尔就待在塔的最上层房间。
看到受了重伤无法战斗的「菇菇果实」的能力者,瓦波尔知道哥哥已经失败了。然后,醒悟到草帽海贼团们已经追到这座塔来了。
瓦波尔看向屋子里的那门巨大的炮。
「多拉姆王家皇冠七连散弹布利金大炮」。
多拉姆的最终兵器。原本这座塔只是这门「多拉姆王家皇冠七连散弹布利金大炮」,简称布利金大炮的仓库而已。但是,要发射大炮的话塔上没有足够大的窗户。那么大的东西要从出入口搬出去也不容易。
制造这门大炮最大的目的,也就是——
「哥哥……」
瓦波尔窥视着姆修尔的状况。受伤很严重,意识仍然没有恢复。
瓦波尔终于想了起来。为防万一,自己已经先喝下了「医师20」开发的解毒剂,然后他往哥哥的肚子上找去。
还在。
「胞子炸弹」还没有打出去。瓦波尔盘算起现在的状况,自踏上故乡的土地后,从黑胡子已经离开开始,多尔顿的谋反、草帽海贼团等等都是完全超出预料的事情。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够了。所谓的HAPPYEND,就是瓦波尔再次统治这片土地,也就是再次在这座城里升起王冠旗。当然,不能有骷髅这种乱七八槽的东西。
「哥哥……我是国王,国王只需要一个就够了。」
瓦波尔脸上的表情显得那么的丑恶。
「瓦波尔……」
「哇!」
就在瓦波尔刚要干什么的时候,姆修尔低低地喊了一声。
「哥哥……」
「你讨厌我吗?」
姆修尔静静地说着。
被看破了心思的瓦波尔咽了一口唾沫,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
「无所谓了……谁叫我就是这种怪物,你只是为了打倒黑胡子,才需要我的力量而已。」
姆修尔的眼睛由于受伤太重依然睁不开,只是在继续说着。
「挡你路的黑胡子由我来对付,使用胞子炸弹的话,至少也能打个平手。但是……如果我胜利的话,这次就换成我变成你的敌人了。因为我身上流着多拉姆王家的血,是你的哥哥啊。」
「知道了还嘴硬吗,怪物老哥。」
瓦波尔终于回复了他的本性,脸上现出轻蔑的神色。这次轮到姆修尔沉默了。
「……」
「哥哥的胞子炸弹是最凶猛的毒,但是一旦发射后就必须花费数年来积蓄胞子吧?二十年前那么轻易地就被父亲收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胞子炸弹的话,就力量来说,我还比较强……有解毒剂的情况下。但是,结果是黑胡子很快就跑了,叫哥哥来的理由也没了。说实话我本来还很头痛该怎么处理大哥你的呢……」
瓦波尔踩在姆修尔头上的脚转动起来。
「这种情况,不是该以解毒剂做饵,来甄选人民吗?」
「是啊,但是实际上,根本没有必要发射胞子炸弹了。我直接来到这座塔是有别的原因的,所以我才说哥哥你还是小孩子啊。想试验一下力量?这种游戏不是政治!事先宣传说要使用胞子炸弹,一直说要用,但是最还是不会用的。越强大的力量,就越不该使用而是掌握起来。对于胞子炸弹这种一使用就是世界末日的力量更是如此!」
「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记忆犹新的多拉姆国民,只要稍微露点脸色,他们就会乖乖服从我们了。然后再以解毒剂和重组医疗制度,来构成多拉姆的权力基石,如果处理得好的话,甚至可以通过外交,将威胁我的统治的人全部……!」
是哪里的国家吗,还是海贼呢,还是世界政府和海军呢?
「瓦波尔……」
「所以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怪物大哥,而是『菇菇果实』的能力罢了。然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拥有多拉姆王国的继承权。而且你还是哥哥,我也是很痛苦的啊,如果你是弟弟让多好……要恨的话就恨自己吧!哇哈哈哈!」
「嘿嘿嘿……」
「啊?」
「我当然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但是啊,就算你只是为了我的力量,但是你毕竟来找我了。」
「……?」
「你没有忘记被亲生父亲所讨厌,被国民所蔑视,二十年来一直孤独地生活在那个灼热的奇拉维亚里地狱的我啊……」
真是太高兴了。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和自己流着同一血脉的兄弟。
「我根本不期望多拉姆的王位!只有你,没有把我给忘记……瓦波尔!弟弟啊!你知道吗,我的幸福……来吧,随便你吧,我不会恨你的。」
「……」
「可爱的弟弟啊。」
「谢谢你,哥哥……兄长大人,我也爱你。」
说完这么一句像是戏言般的话后,瓦波尔像是要抓住他一样,紧紧抱住了他。
「你骑的那只毛河马,是因为吃了自己的兄弟,才能活下来的吧。」
「是啊……你看,他的哥哥现在变成了我的披风了。」
「那还真是愉快呢。」
「兄弟真好啊……」
瓦波尔抚摸着自己的哥哥,然后,如同要亲吻一般,如同要吞食一般,将脸靠近了他。
※※※
乔巴他们追着瓦波尔到达塔的最上层的时候,等待他们的是一个高声大笑的,前所未见的敌人背影。
「那是啥啊!」
乌索普的反应简直如同眼球要掉出来一样。
「哇哈哈哈哈!」
声音是瓦波尔,但是他的肉体已经因为「吞吞果实」的能力进行过合体了。
「他把那个大炮吃掉了吗!」
乔巴颤抖着说道,融合了「多拉姆王家皇冠七连散弹布利金大炮」的瓦波尔已经是一个炮人了,身体比当初的瓦波尔房子还要大。
「看啊。」
瓦波尔慢慢地转过头来。
看到他的样子,乔巴甚至说不出话来。
「姆修尔?」
炮台瓦波尔的胸口部分,是刚才被路飞打倒的姆修尔的脸,如同一张面具一样贴在那。然而没有瓦波尔的脸,说话的虽然是姆修尔的脸,但是声音是瓦波尔的。
也就是说瓦波尔——
「吃掉了!」
瓦波尔把大炮和姆修尔一起融合进来了。
「你们知道我的胞子炸弹有多厉害吧?」
知道姆修尔二十年前的罪行的古雷娃自不必说,而听过叙述的路飞他们,也都间接知道了「菇菇果实」最邪恶的能力。
「……!」
「积蓄了二十年的毒胞子,拥有能将这个多拉姆的人全部杀掉三次的能力。」
吃下两个恶魔果实的人会死。但是瓦波尔吃下的不是「菇菇果实」而是姆修尔的「胞子炸弹」。虽然合体后脸变化了,但还是瓦波尔,「吞吞果实」的能力者,能根据自身的需要,只吞噬了无害的「胞子炸弹」。
「你……这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古雷娃用严肃的表情质问他。
「你问我想干什么?」
瓦波尔用姆修尔的脸嗤笑着。
「成为国王啊……叛国老太婆!怪物!海贼们!用恐怖支配你们所有人!」
拥有着「吞吞果实」的能力与「胞子炸弹」的瓦波尔,可以说是最糟的国王了。
「我的名字是托尼托尼‧乔巴。」
小小的乔巴走到瓦波尔的面前。
「啊?」
「我跟随着世界上最伟大的医生的脚步。哪怕医生他能够原谅你……我也绝不会原让嘲笑医生人生的你!」
乔巴用蹄子夹着一颗指尖大小的药丸,放进嘴里一口吞下。
「原谅不原谅……决定权在我这边!」
瓦波尔将四只手变成了炮开始攻击。
「飞力强化!」
乔巴在地上一跃而起。
不,他是在飞翔。
不只是炮击被躲过的瓦波尔,就连乌索普他们也都看呆了。乔巴的肉体就像是变得无比柔软一般,又变形成了一个新的人兽型。
「动物系的变形应该只有三个形态才对……」
正因为了解,现在的瓦波尔才会如此迷茫。人型、兽型、还有中间的人兽型——乔巴既然是驯鹿的话,那双脚走路的小驯鹿就是人兽型,已经不可能再有其它的变化了。
「『乱波丸』能够援乱恶魔果实的变形波长。而我研究的结果,就是找到了新的变形点。」
就是刚才吃下的药丸。是乔巴在古雷娃的身边学习五年医术的结晶。
「腕力强化!」
反应缓慢的炮台瓦波尔,根本无法追上拥有野生速度的乔巴。
「刻蹄——」
乔巴到达了因为这歪曲的巨体而造成的死角处。
将手臂的肌肉集中强化后,乔巴使出了用尽全力的一击。
「樱!」
如同花瓣一般分开的蹄印出连岩石都能击碎的强力一击,而且直接打在姆修尔的额头上。
巨体飞了起来,到达了天花板的高度,冲破了屋顶。
「嘎……」
姆修尔的脸用瓦波尔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的头卡在了天花板下不来,埋在天花板里的巨大身体也完全动不了。
「这样的话……没办法了!应付这种时候的对策,我可有得是!」
瓦波尔下了一个决心。
一个让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接着,在炮台瓦波尔的头边,打开了一个新炮门。
「难道说……」
在古雷娃的脸刚为之一变的时候,塔中又再次暴响起轰鸣声。
※※※
「无限之锤!」
「龙‧卷!」
弗兰奇和卓洛的招数连发之下,切斯和库罗玛利摩早就被打倒在地。
结束了和瓦波尔的士兵们的交战,大概是路飞打倒姆修尔之后,两人终于能够登顶,接着便和两干部驳上了火。
「你们两个!」
娜美在城门那里叫喊着。城壁上是罗宾,山治不知为何在地上爬啊爬的移动着。
「你在玩什么啊,白痴厨师。」
「烦死了,笨蛋剑客。」
「瓦波尔在塔上!」
罗宾突然喊道,城里的塔上,可以看到打破屋顶钻了出来的炮台瓦波尔。
「那是啥啊!」
「哇哈哈哈,就用这胞子炸弹将全国人都杀掉吧!这下子连甄选的过程都省了!只要有高级的医疗系统,世界上的病人都会跑到这里的,换群国民不也挺简单的嘛!」
瓦波尔宣布了这么一个如同恶魔般的布告。
「不会吧……胞子炸弹!」
罗宾脸色苍白了。
「就算有解毒剂,反正事情结束后你们海贼就要走吧?没有耐心的海贼!如果没有你们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真是好大的麻烦!国民们会死也都是你们的责任!」
炮声响起。那恶魔一般的炸弹飞了出去。
「不好!」
「卓洛!」
在娜美出声之前,三刀流的卓洛就出招了。
「三十六烦恼风!」
飞出的斩击将从城堡打出的炸弹一刀两断。
被如同烟火一般切成两半的炮弹中,出现了高浓缩的菌丝束。它就是胞子炸弹。
「把那个搞定!」
「交给我吧!」
随着罗宾的话,改造人弗兰奇灌入大堆的用来做能量源的可乐,从口中吐出火来。
「FLASHFIRE!」
就如同不入流的衔头卖艺人一般,化身成人类火焰放射器的弗兰奇将数十米上空的「胞子炸弹」的菌丝被风扩散开来之前全部烧光了。
「成功了!
从塔的窗户观察着的乔巴欢呼起来。
「很好,一切都随我的计划进行!」
旁边的乌索普挺起胸膛。
「咦咦咦咦!是、是这样的吗?」
乔巴把这话给当真了,用尊敬的眼神看着乌索普。
「啊啊……」
在自己眼前,最后的王牌「胞子炸弹」就这么给毁灭了,瓦波尔由于太过震惊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想从这天花板脱身,但是转动身子时却发现巨大的身体没那么容易动得了。
「啊!」
瓦波尔害怕了。
在眼前的双子塔上升起的,是骷髅旗。「樱花骷髅」,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庸医的标志。本是被他嗤笑,本会被他轻松地折断的旗帜,现在依然在他的城堡的顶端飘扬着。
「你这家伙还真是没点觉悟呢……」
「!」
不知何时站立到了塔上的,是草帽——
「橡胶……橡胶!」
「不准对别人的骷髅旗下手!」
不管是对海贼还是国家而言,旗帜都是值得赔上性命的信念象征。
能举起同一面旗的,只有无可替代的同伴。
「三档。」
路飞的力量又再次进化了。
他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拚命地往里吹气,然后他的手就如同火箭气球样膨胀起来。
「喂喂喂,多拉姆可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这是世界性的大犯罪……!」
「橡胶橡胶……」
「喂,等等啊!我给你们当官!给你们勋章……」
在如同巨人族一般巨大的拳头的迫力面前,瓦波尔完全丧失了国王的威严,只顾着求饶了。
瓦波尔始终没有明白。就算他在海里玩过,依然不知道如何在海里生存。管你什么国王。管你什么神仙,管你伟大或者不伟大,这些事情都和海贼没有任何关系——瓦波尔并不明白这些。
这只是路飞赌上自己信念打的一场架。
「巨大手枪!」
巨大的拳头打在了悲哀的国王身上。
瓦波尔的身影迅速飞远,化为比雪尘还小的点消失在远方。
多拉姆终于在此刻完全灭亡。
「Dr。丽奴……」
「这个国家,被骷髅旗打败了呢,嘿嘿嘿。」
就如同西尔尔克以前许愿的那样,人们治好了在瓦波尔的压迫下得的病,取回了自己失去的东西。
樱花骷髅旗与庸医的信念,一起拯救了多拉姆。
尾声 西尔尔克的樱花
「驯鹿——!喂,驯鹿——!你到哪里去了?」
磁鼓山顶上方回响着草帽海贼的喊声。
人形驯鹿在城堡的屋檐上。
(今夜是……满月啊。)
四处逃窜的乔巴疲累地仰望着雪夜的月空。
(医生的话会怎么说呢?)
在月光照射下,乔巴的表情朦胧又恍惚。
(虽然不是不想去……)
※※※
「呜哇啊啊!呜嘎嘎嘎!」
被像拷问器具一般的绷带绑着,山治从喉咙里挤出浑浊的声音,不迥他的脊梁骨也结束治疗了。
「嘻嘻嘻……果然恶化了,谁叫你自己乱来。」
古雷娃医生狂野地喝了一口朗姆酒,接着开始诊断丝髂亚患者的情况。娜美躺在病房的床上,罗宾则坐在椅子上。
「好了……下面也有很多受伤的人。」
古雷娃似乎在脑子里打着如意算盘。
「山脚的村子有『医师20』在,刚才有消息送来,多尔顿的命保住了。」
和罗宾、卓洛他们一起从大角羊村来的「医师20」之一,拿着通信用的电话虫说道。
「多尔顿先生……太好了。」
罗宾笑道。复兴多拉姆需要有领导者,必须要是像多尔顿那样的男人。他是能够取回多拉姆失去的信念,让人想支持他的,值得信赖的人。
「哦呀……竞争对手啊。」
这样的话下面的救援人手应该是完全足够了的,国民们也应该通过电话虫知晓了瓦波尔和姆修尔被流放。
于是古雷娃好像想起什么一样询问起其它事。
「这个城堡的武器库的锁匙在哪里?」
「武器库……?那个锁匙是……由瓦波尔携带的。」
「医师20」回答道。那么应该和瓦波尔一起飞到大海的彼方去了。
「真的吗……?伤脑筋啊。」
「Dr。丽奴。」
娜美插嘴了。
「我们船员的治疗费就免费吧,另外能马上让我们出院吗?」
黎明时记录指针的数据就会被覆盖,停靠到多拉姆是预定外的情况,这样下去的话会失去下一个地点的指向。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治疗费是你们船上所有的货物和金钱。你和脊梁骨的小鬼还需要绝对静养两天。」
古雷娃干脆地拒绝了娜美的提议。
「你需要武器库的锁匙吧?」
娜美从胸口拿出来的是锁匙。
「为什么……你会有这锁匙?」
「我偷的……果然说的是这个啊。」
娜美一副「我就知道是」的表情对吃惊的「医师20」回答道。被瓦波尔追逐的时候不觉老习惯犯了,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偷了过来。不过她本来还以为是宝藏的锁匙。
「……竟敢跟我谈条件,真是够胆量啊。」
真是让人受不了的小姑娘,古雷娃说着便从娜美手中夺走了锁匙。
「慢着……条件!」
娜美慌忙喊道。
「……好吧,治疗费就不用了。但是我只答应这条。另一个条件我作为医生是不会答应的。」
「那么我就不能把锁匙交给你!还给我!」
娜美赶忙想要中断交涉。
「听好了,小姑娘。」
古雷娃用强而有力的口吻说道。
「我接下来有点事要办。旁边的房间有放着我大衣的衣柜,并没有什么人在监视的。脊梁小鬼的治疗姑且算是结束了……听好了,决不能逃跑!」
古雷娃披着外套出了病房。
娜美和罗宾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穿上大衣,带着山治,趁现在逃走啊。」
「呼呼……」
※※※
「喂——驯鹿——!一起当海贼吧——!」
路飞还在寻找乔巴。
「差不多该放弃了吧。你这么叫它都不出来,那驯鹿应该是不想当什么海贼的吧。」
「这是不对的!我要带那家伙走!」
「这只是你的想法啊!」
「驯鹿——!」
路飞依旧在叫喊着。狙击手、剑士、船工都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这样的船长。
「啊。」
是驯鹿,路飞察觉到了。
小小的人形驯鹿突然从城堡的阴影中出来。乌索普他们和在场的所有人都盯住了他。
「乔巴……?」
正好从城门拖着受伤的山治出来的娜美和罗宾也看到了乔巴。
「办不到。」
这是乔巴的回复。
「怎么会办不到!很有意思的!」
路飞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极力劝说他。
「我很感谢你们。」
乔巴思考了,在屋檐上一边和月亮说话一边思考过了。该怎么对这些海贼们说,该怎么对西西尔克也憧憬的这些伟大的海贼们说。在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才好。
不想被这些海贼讨厌。
「但是我是驯鹿啊。」
有角也有蹄,另外鼻子还是蓝色的。它认为这样说就能传达给他们的,因为很易懂,就好像找碴游戏一样容易区别。角、蹄、蓝色的鼻子——谁也不能说乔巴不是这个样子的,因为看上去就是这样的,所以是无法否定的。
「……」
娜美将乔巴的话和自己重叠起来。
娜美也是一样的。娜美原本是专偷海贼的小偷,她是憎恨海贼的。而且虽说是为了救自己的故乡可可亚西村,但是她确实曾经背叛过路飞。明明是自己的第一个船上伙伴,那个时候娜美非常鄙视自己——我和你们是不同的,我不是海贼。
——你们能够治愈乔巴的心吗?
古雷娃这样说过。
「我虽然想成为海贼……!但我不人类啊!我是怪物啊!像我这样的家伙是做不了你们的伙伴的!所以……」
所以乔巴想道谢。
谢谢你们邀请我。
谢谢你们管我叫同伴。
「我要留在多拉姆,如果以后……你们想再来的话……」
「啰嗦!走吧!」
路飞只用一句就将乔巴心的重担全都吹散了。
然后他终于察觉到了。
应该坦率地面对自己的心意,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意,面对自己不能说出口的愿望。
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心下了诅咒,关闭了未来。
欺骗自己的咒文被海贼解开了。
「骷髅樱花」的旗在心头牢牢地立起。
「噢噢!」
乔巴叫喊道。
那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美丽的又强而有力的话语,让它泪流不止。
※※※
「……哦呀?患者的数目好像不对啊。」
古雷娃医生回到病房的时候,那里只剩下「医师20」的其中一人了。
「他们逃走了,没有遵守你的吩咐。」
「这样啊,真是伤脑筋的家伙啊。」
就在她带着不爽的表情拔开新的朗姆酒的酒栓时,她的驯鹿敲着蹄音跑进了房间。
「Dr。丽奴!我有话要和你说!」
乔巴说道。
「你去哪了,你也去武器库帮忙吧。」
「听我说啊,Dr。丽奴!我要成为海贼!我要和草帽一伙一起走!我要出海!我要作为船医成为他们的伙伴,周游世界——」
「别说傻话了!」
古雷娃露出生气的表情将朗姆酒的酒瓶扔掉。
「?!」
「你是什么?只是我的一个助手,是谁教导你医术的?还是说我对你没有任何恩情?」
「没有这回事!我很感谢您!也很喜欢和医生Dr。丽奴相遇的这片土地!」
「那么留在这里就好了。这么大的城堡可不是到哪都能有得住的……海贼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下子就变成尸体了!」
「就算这样也好!」
「别说大话!我从没听过区区驯鹿出海的事情!」
「是啊,我是驯鹿!但是……」乔巴笔直地看着Dr。丽奴诉说道,「我也是男人!」
那霸气让古雷娃微微吞了口气。
「……还真敢说啊。但是……我不允许!」
咚,厚刃尖菜刀如同飞刀一般擦着乔巴刺进墙壁。
「哇啊!」
「想走的话,就踩着我过去!」
「Dr。丽奴……我明白了……!」
「像你这样的爱哭鬼是男人?!我是不会允许你擅自妄为的!」
一脸怒气的古雷娃将菜刀飞过来。乔巴发出惨叫声逃跑着。
「怎么了……?真吵闹啊。」
从多拉姆重臣变成尺犯的切斯和库洛马利摩,带着枷锁吃力地搬运着大炮。
古雷娃出现在被卓洛和弗兰奇打败并丢入牢狱的两面前,交付给他们力气活——将武器库的大炮运到外面。为什么要我们做这种事——如此拒绝的两人的微弱自尊在恐怖魔女的菜刀下被消除得一亁二净。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快点把这武器库的大炮运到城外去的话……」
「确实啊。」
「不然古雷娃医生又会拿着菜刀追过来的。」
也就是说两人已经屈服了。
「站住!」
「?!」
听到魔女的怒吼,两人猛然回过头去。
就在小小的驯鹿从两人之间穿过之后,菜刀切开空气如同子弹一般袭了过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切斯和库洛玛利摩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工作太慢被训斥,慌忙抱着大炮往前跑。
「我们也去向老婆婆医生打个招呼吧。」
在城门外等待的路飞说道。
「笨蛋……就让乔巴一个人和她告别吧。一定是泪流满面的告别。别看Dr。丽奴那样子,其实她心底很温柔的。」
娜美对路飞斥责道。驯鹿也是男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落泪吧。
这个时候他们听到兹里呱啦的喧闹声。
「怎么了?城堡里很吵啊?」
卓洛仰望着城堡。
「是谁啊……真不识趣,这可是离别的夜晚啊。」
娜美叹了口气,这时拉着雪橇的兽型乔巴向城门前滑过来。
「怎么了……?」
路飞惊讶道。雪橇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看起来是要就这样从城门前滑出去。
「站住!」
跟在后面出现的是拿着散弹枪的古雷娃医生。
「哈?!」
「什么——?!」
路飞大吃一惊,古雷娃一脸怒气在追逐着乔巴。
「像你这样的家伙出海能做什么!想和那个庸医一样靠着幻想过活吗?!」
「不对!不是幻想!」
乔巴一边跑一边转头仰视城堡。
雪夜中,骷髅——西尔尔克的旗在飘扬。
「医生的研究完成了!」
然后乔巴朝海贼们喊道。
「大家,上雪橇!要下山了!」
※※※
大角羊村。
遭遇雪崩的村民人们在勉强保住的家临时设置的雪室中烧着废材取暖。
「啊……」
走到外面的弟弟突然仰向天空。
「这是怎么回事……?!」
胆怯的母亲在姐姐的陪同下提心吊胆地走出雪室。
「哇!」
姐姐发出了欢呼声。
月亮——
在满月之下浮现出了雪橇。
「魔女的雪橇……」
幸运地恢复了意识的多尔顿在床上透过窗户仰望雪夜。
在拉的是驯鹿。
雪橇上搭戴着一伙人。
「是他们吗……」
事情也传到了山脚的村子里。他们知道那些海贼将瓦波尔给流放了,拯救了多拉姆。
「谢谢……为我战斗。」
五年前追着西尔尔克来到城堡的怪物带着海贼们在多拉姆的天上飞着。
多尔顿在床上深深地低下头来。
「谢谢,我一定将多拉姆改变合你们看!」
※※※
「哇哈!真舒服!」
路飞在雪橇上跳着。
「居然在这种地方拉了绳子啊……!」
乌索普由于太高而眼睛发晕。
「因为是白色的绳子,所才看不出来的吧。」
就像罗宾说的那样,在降雪不止的冬岛多拉姆,如果不十分注意是看不见这有着保护色的绳子的。
瓦波尔在被黑胡子赶出岛的时候将城堡和山脚连接的缆绳全都切断了。这绳子是之后古雷娃悄悄接起来的。古雷娃利用这绳子乘着雪橇往返城堡和山脚。像这样被月亮映像出来的时候,人们都以为这是在空人飞行的「魔女的雪橇」。
※※※
「那样的告别没关系吗……?」
「医师20」的其中一人对在磁鼓山的悬崖上目送乔巴和海贼们离去的古雷娃说道。
古雷娃转过脸去。
「只是替人保管的一只宠物被别人收下了而已。」
不喜欢忧郁的气氛啊。
魔女的眼睛自从那次以来——与吃了剧毒蘑菇的西尔尔克临别的时候以来,第一次充满了泪水。
「……好!所谓出航不华丽是不行的!小鬼们!」
古雷娃对抱着大炮的切斯和库洛玛利摩发出了命令。
※※※
——就是这个!这三十年都在等着反应……!
「不是幻想!」
驯鹿在跑。
乔巴在跑,不回头看城堡,飞快地跑着。
并不是幻想。那个时候医生的研究完成了。乔巴在心中向西尔尔克询问。想要确认。还是说那也是在说谎。如果西尔尔克不那样说就死去的话,乔巴会很伤心的。
——对竖起骷髅旗的男人来说没有不可能的事。
希望他能这样说,希望他能为要出海的懦弱驯鹿打气。就算只有一句话也好。希望能够在背后推自己一把。恋恋不舍对出航可不吉利。
咚——
这个时候多拉姆城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声。
「发生什么事了?!」
在雪橇上的路飞他们动摇了。
就在他们以为被夺走宠物的饲主是因怒火而使用了大炮的时候——城堡射出强烈的采照灯,世界处于一片光明。
信念的颜色。
——这个袋子里的红色粉尘不是普通的粉尘!这玩意在大气中和白雪结合的话……那就是鲜艳的……!
粉红的雪如同纷飞的樱瓣一般点缀着大地。
雪橇停了下来。
路飞他们望着天空。
「冬天开放的……樱花。」
乔巴的视线被奇迹之花吸引住了。
——去吧。
她听到了西尔尔克的声音。就算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但是西尔尔克的信念超越了时空传了过来。
(谢谢,医生。谢谢,Dr。丽奴……!)
乔巴叫喊道。
声嘶力竭地叫喊道。
成为了不被任何人束缚的海贼,驯鹿发出了男人的吼声。
——「去吧,笨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