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十万公尺。
重力极小,空气几乎不存在,太阳电磁波使温度高达两干度,极光在近处蔓延开来。
高度足以实际让人感受到地球果真是圆的,突破神无大结界的另外一侧。
这地方是称为宇宙的场所,在这样的空间里,斑鸠流的两位高手正使出全力过招。
「斑鸠流元祖魂燃式魔斗术,型之壹——祸炎闇色剑。」
「斑鸠流本家魂燃式魔斗术,型之肆——楞严暗幕。」
瑟朵莱慕弹开了洛古尼欧拉的斩击。
说起来好像没什么,不过在那里进行的攻防战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激烈,而且令人绝望。
如今,瑟朵莱慕的魔力甚至不到洛古尼欧拉的百分之一,有如人类与汽车相撞,完全没有胜算。
尽管力量微弱,只要集中在一点上,就能发挥超乎预期的力量。瑟朵莱慕动用所有的注意力与技巧,对抗百倍的魔力。
魔力集中在一点,以最高效率运用。以比起钝器更接近剑,比起剑又更接近针的状态,让力量高度集中。只是针远比剑容易折断,即使没有注入这种程度的力量,也很容易突如其来地断裂。
因此她使出巧妙的技术,阻挡敌人挥下的破城槌。
如果力道或是时机稍有一点差错,瑟朵莱慕的身体将瞬间化为宇宙间的星尘。这样的攻防战持续了数千次,双方此时仍是难分高下。
挤出并且压缩原本没有的魔力,如果还是不够,再回收利用四散在周围的魔力。不正面接住敌人的攻击,而是逃避,最坏的情形是想办法化解攻势。
她尽最大的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趁机找出或是制造出敌人的破绽。
她没有从面或线攻击,而是从极近距离展开一点集中式的攻击,而且从未失手。万一失手,马上会遭到反击。
奇迹般地以完美的准确度反覆使出最适合的招式,陷入地狱般的持久战。
瑟朵莱慕让注意力集中至极限,并且渐渐磨损。
她不能输,也不能逃。
这不是战斗,正确来说是意气之争。
现在正是分成两家的斑鸠流做个了断的时候。
「遗憾啊,瑟朵莱慕。如果不是你变成那个样子,我们可以来一场更激烈的对决。现在这样充其量只是单方面虐杀,悬殊的力量差距实在让人提不起干劲,简直太扫兴了。你打算继续挣扎吗?你明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啊啊,师傅,难不成沉睡五年的时间让你变成老糊涂了吗?不管有没有胜算,斑鸠流非战到最后一滴血绝不罢休,这么教我的人可是你啊。虽然受不了你那顽固的个性,我对你还是有一定的尊敬。」
「少来了,你这个叛徒,我可没忘记你是如何冒渎了斑鸠流。」
「冒渎吗?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我倒觉得自己是打破老旧传统的功臣。你会那么生气,不正表示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恼羞成怒吗?师傅。」
瑟朵莱慕和洛古尼欧拉讲起话来毫不客气。真要说起来,两人之间根本用不着顾虑。
两人的师徒关系延续了七百年之久,瑟朵莱慕与他相处的时间甚至比双亲还要长,并且得到他全数传授斑鸠流魂燃式魔斗术。
虽然只有短暂的时间,她也多了雪柯拉这个师妹。
尽管严厉,但那确实是一段充实而且快乐的时光,她可以挺起胸膛这么说。唯独在最后那一刻,瑟朵莱慕与洛古尼欧拉对立,两人就此结下仇恨。
在斑鸠流魂燃式魔斗术中,徒弟必须杀死师傅才能出师,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瑟朵莱慕听说这件事,是在所有招式都传授完了之后。
瑟朵莱慕的实力足以担任斑鸠流的继承人,照理来说这样就够了,然而洛古尼欧拉执着于传统,硬是逼她与自己决斗并且杀了自己。
她不想这么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忍痛杀死尊敬的师傅。
再者,斑鸠流的继承人必须出任修罗厅厅长一职,若要说斑鸠流是为了维持最强的暴力政府机关修罗厅的力量而流传至今的流派也不为过。
洛古尼欧拉以此为傲,瑟朵莱慕则是毫无兴趣。
最重要的是,除非有要事发生,否则必须遭到封印沉睡——她认为这种事情简直过于荒谬。
因此瑟朵莱慕拒绝了。她没有杀死洛古尼欧拉,而是下手稍微轻了一点,让对方昏厥后便转头离去,认为从此不再相见对两人都好。只是这样的做法惹得洛古尼欧拉大为光火,大骂她是破坏斑鸠流传统的叛徒,将她逐出师门。
为了对抗逐出师门这样的惩罚,瑟朵莱慕自创斑鸠流本家魂燃式魔斗术。名称稍有不同,内容完全一模一样.
另一方面,洛古尼欧拉为瑟朵莱慕建立本家这种行为大发雷霆,于是将自家流派称之为斑鸠流元祖魂燃式魔斗术。
身为修罗厅No.1,平时必须处于沉睡状态。教导瑟朵莱慕的那七百年是为了传授斑鸠流的招式,特地解开封印。在瑟朵莱慕学会所有招式之后,传授结束,洛古尼欧拉又再次遭到封印,留下了瑟朵莱慕和雪柯拉这两位弟子。
瑟朵莱慕完全无意继承师傅的意志。
为了传授招式,师傅必须牺牲性命,用鲜血染红弟子双手。这种制度简直疯狂,应该予以废止,而由自己传授的斑鸠流可没有这么阴沉的风气。
至于瑟朵莱慕的师妹雪柯拉,她没有学会所有的招式,但是她老实地继承传统,要藉由弟子杀死师傅的方式正式出师。
尽管实力不足,但这件事难不倒瑟朵莱慕。她没有那么做,对斑鸠流来说是严重的背叛,至少师傅当时是如此认为。
这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什么功臣,愚蠢的家伙!你这个家伙让我颜面无光,万死也不足惜,你就成为斑鸠流底下的亡魂吧。」
「什么,因为我不杀你,你就要杀了我吗?看你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起话来却和小鬼头一样。然后呢,你打算让雪柯拉继承门派吗?」
「那家伙的实力太差,留下她只会贬低斑鸠流和修罗厅的名号。杀了你之后,我也会杀了她。」
「真可笑,你要是把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全部杀光,最后身边可是会一个人也没有的啊。不过,你杀不死我就是了。」
「废话少说!」
洛古尼欧拉射出上百支胧朏穿云,瑟朵莱慕挥舞祸炎闇色剑,格开攻势,但要是正面冲突,她肯定没有胜算。
首先是移动,找出可以让被害降到最低的场所,在那里反击。紧接着,祸炎闇色剑只有在与敌人的箭矢冲突的瞬间施力,此外的时间则是尽量避免使力。这么一来就能以最少的魔力,发挥最大的效果。
这种行为和舔舐碗里剩下的饭粒一样可悲,可是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勉强存活下去。
如今的她处于绝对的劣势,能活到现在,可说是奇迹一再发生的结果。十分之一秒后,就算她的头被砍了下来也不奇怪,反而该说是理所当然。
不过,她心中没有「放弃」这个选项。她全神贯注,专注等待着逆转的机会来临。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使出极点位阶奥义。
瑟朵莱慕的奥义为感知效果范围内的万事万物,自由自在地重新变化创造。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全知全能,这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与战略或是战术无关,只要发动就能获胜。
唯一的问题是,依她现在的魔力使出奥义,顶多只能维持一秒钟的时间。魔力瞬间净空,恐怕会感到无比疲惫,甚至当场昏厥,搞不好有可能进一步幼童化。
不过,只要有一秒的时间,一定可以获胜。
毕竟是全知全能的状态,不管是一击必杀还是绝对防御,要除去对方的存在也是轻而易举,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为了制造出使用极点位阶奥义的时机,瑟朵莱慕利用胧朏穿云张起了屏障。同一时间,她背对太阳急速上升,希望多少可以模糊对方的视线。
如果是原本的魔力还应付得过去,但若要以现在的状态发动奥义需要极为高度的注意力。由于这段期间内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实在不可能应付洛古尼欧拉的攻势。
要是现在,屏障应该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假设不在这个时候发动,之后情势势必会更加危急。万一陷入持久战,痛苦的将会是瑟朵莱慕。
因此,她决定赌上一把。
看是她先完成奥义,还是洛古尼欧拉先发动攻击。
是赢是输,机率各半。
瑟朵莱慕屏气凝神,提升魔力,吟诵出咒文。
「火色云鬓『极点位阶奥义』,摩诃大红莲世界。」
红发绽放火焰般的光芒,接着全身燃起红莲烈焰,呈放射状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这是侵蚀世界的举动,将现在的世界改写为对瑟朵莱慕有利的世界,展开如神一般的作为。
半径一百公尺的范围全遭到火焰包围,原本可以达到大上这数百倍的规模,不过敌人只有一个,这样的规模已经绰绰有余。
火焰不由分说地消灭了洛尼古欧
拉。
「到此为止了,师傅!」
因为不想杀死尊敬的师傅,两人在两百年前不欢而散,结果到头来自己还是得杀了洛古尼欧拉。
正当她忍不住想为这滑稽的命运自嘲时,摩诃大红莲世界开了个洞。
「你太大意了,瑟朵莱慕!」
瑟朵莱慕只有在效果范围内能成为全知全能,完全无法干涉外侧的世界,因此如果在效果篱围内创造出另一个宇宙,那么这里也将成为效果范围外。
换句话说——
「修罗道『极点位阶奥义』,斑鸠波罗蜜。」
只要用其他奥义改写摩诃大红莲世界,瑟朵莱慕便会丧失全知全能的能力。如果瑟朵莱慕的魔力处于万全的状态,还可以让双方的宇宙一较高下,可是如今的摩诃大红莲世界只能维持一秒,很快迎来极限,逐渐收缩。
「怎么会……师傅,你什么时候到达极点位阶了,记得两百年前和我战斗的时候,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吧……?」
「没错,我是在败给你的瞬间到达极点——不对,是在你没有给战败的我致命一击的瞬间。你愚弄斑鸠流,玷污了传承数万年的传统,这对我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我发誓就算赌上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在道理上完全说不通。要死就自己去死——这一切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这么骂回去。
不过,在洛古尼欧拉心中,斑鸠流的教诲需要绝对遵从,打破传统的瑟朵莱慕恐怕比弑亲仇人还要可憎。
瑟朵莱慕最痛恨的就是洛古尼欧拉这种落伍的想法,增生出大大小小冠上斑鸠流名号的流派,主要也是为了斗气。
「洛古尼欧拉师傅!你老是那么意气用事。杀了我和雪柯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要由谁来继承斑鸠流,还有什么东西能保留下来?」
「斑鸠流的尊严!」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什么叫做这种东西,那是斑鸠流最重要的精神!」
两人的视野完全不同,既然知道这一点,再讨论下去也只是浪费唇舌。
这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然而,摩诃大红莲世界遭到破解,输的必定是瑟朵莱慕。
虽然可以继续战斗,但这么做不过是拖延决定性的瞬间罢了,尤其洛古尼欧拉的奥义性质如今仍不明朗。
正确来说,瑟朵莱慕没有胜算,不过视洛古尼欧拉如何出招,说不定可以找出反击的机会。奥义的性质愈复杂,愈容易产生破绽。
「我要上了,瑟朵莱慕。我会一击杀死你,当作你临死前的纪念。
斑鸠沆元砠魂燃式魔斗术,型之壹——祸炎闇色剑。」
黑剑向外伸长,一公里、两公里、十公里,迟迟没停下来。这么大一把巨剑反而很难使得顺手吧——瑟朵莱慕正这么想的时候,接着连洛古尼欧拉本人也变得愈来愈巨大。
「不对……他不只是变得巨大化了!」
洛古尼欧拉变得比日本列岛上的任何一座山脉都还要庞大,完全失去「珑玲之焰」原本的样貌。不只是做为特征的那对尖耳,连人类的长相也消失无踪,化成漆黑黏稠的无脸妖。虽然保有人类的外型,但看起来像是丧失了洛古尼欧拉这个个体。
他和祸炎闇色剑完全融为一体。
「看见了吗,瑟朵莱慕。这就是我的极点位阶,这就是我的奥义。我抵达的境界是让自己成为斑鸠流!不是由我使用斑鸠流,也不是斑鸠流为我所用,我和斑鸠流之间不再存在界限,我将自己完全献给了斑鸠流!这正是斑鸠流最究极的模样!」
这人终于走到尽头了,瑟朵莱慕难掩错愕。
技巧不过是增强自己实力的手段,把自己献给手段简直是本末倒置。
洛古尼欧拉那副打从内心感到骄傲的神情更是让她看了恼火,她根本不想看见过去敬爱的师傅竟然变成这副德性。
「师傅,原来你打算和斑鸠流同归于尽啊。」
「正是,这世上没人有资格继承斑鸠流,因此我打算和斑鸠流合为一体,同生共死,将斑鸠流的光荣传达至整体须弥界。斑鸠流是最强的流派,我正是斑鸠流!放心吧,瑟朵莱慕,破戒王威斯耶尔就由我来打倒!」
「……都一把年纪了还满口这种幼稚的妄想!洛古尼欧拉,我可不会死在你这种家伙手上!」
瑟朵莱慕同样举起祸炎闇色剑,刀身顶多只有一公尺长,长度与敌人的比起来相差好几万倍。从粗细程度、厚度与魔力密度来看,简直就像小虱子对上大恐龙。
即使如此,瑟朵莱慕还是不想输给洛古尼欧拉。
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还有想要对战的敌人,也想谈恋爱。真要说起来,为什么自己必须为了这个老人家莫名其妙的歪理而送死。不管有没有胜算,她绝不屈服,决心战到最后一划。
「贻笑大万!临死前还认不清楚现实,可见你根本没有继承斑鸠流的资格!」
数万公尺的祸炎闇色剑往下一挥,景象看起来有如支撑天穹的柱子倒了下来。
她不想输,也不想死。
只是面对压倒性的魔力差距,就算用上再高明的技巧也颠覆不了战况。
——啊啊,没想到我会死在这个地方。
瑟朵莱慕自暴自弃挥起了祸炎闇色剑,心想自己大概还没进逼,就会瞬间让对方击垮了吧。
但就在她做出这种觉悟的时候——
「噢,师傅。这里就交给我这个弟子吧,我还没打过瘾呢。」
「夏、彦?」
洛古尼欧拉的极大祸炎闇色剑逼近眼前却停了下来,一动也不动。
理由很简单。
夏彦使出仰月点,火界咒挡下了攻击。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鸡婆了?我可不是织姬哦。」
「别说这种话嘛。这种下三滥的对手用不着师傅你来应付,由弟子我来处理,你只要待在后面纳凉就行了。」
夏彦说着,用右手挡下极大祸炎闇色剑,左手摸着瑟朵莱慕的头。
「……真气人,我稍微明白织姬吵着不想要你帮忙的心情了。」
「你误会了,织姬那个人心口不一,其实她心里高兴得很。」
「谁知道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不过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的洛古尼欧拉是极点位阶,可以说他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宇宙。幸好那只是单纯的力量强化,求道位阶的你应该也有办法打倒他。」
「嗯嗯?位阶不同有什么影响吗?」
「详细情形等以后再解释。这一次可以当成只是力量上的较量,记得要小心一点。」
「知道了。」
火界咒的刀身闪起赤红光芒,再继续待在这里恐怕只会妨碍夏彦的行动。
「慢着,瑟朵莱慕。你要跑到哪里去!」
一接下来就交给我的弟子夏彦,我要闪人啦。我认输,这一战是你赢了,不过夏彦可没那么好应付。千万别大意啊,师傅。」
瑟朵莱慕瞥向洛古尼欧拉,她高傲地笑着,接着往地面落下。
虽然是败逃,奇妙的是她并没有多么不甘心的感觉。
尽管刚才坚持不愿意认输,但想到夏彦要代替自己而战,她竟然觉得可以放心地交给他来应付。
或许她这么做只是想让洛古尼欧拉见识一下,令他知道自己也有能力栽培出这么厉害的弟子。
※
「唔,你叫洛古尼欧拉吧?是我师傅的师傅?」
夏彦口气轻佻,向漆黑的巨人问道。
话说回来,眼前真是个庞然大物,说不定比富士山还要巨人。不过这里是接近宇宙空间的场所,附近没有东西可以拿来比较,距离感也难以掌握。
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这东西在地上行走,必定会一连毁掉好几座城市。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可别开玩笑说你是瑟朵莱慕的弟子。」
「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是瑟朵莱慕的弟子。」
他照实答道。
洛古尼欧拉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发出了几乎能够撼动整个地球的怒吼声。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记得瑟朵莱慕出师了!她凭什么收弟子!」
极大祸炎闇色剑变幻成极大舞羽时雨,如蛇扭动挥下,试图击落夏彦。
约有百余公尺粗,长度无法计数,看上去至少和山手线总长差不多的鞭子往上扭动,在空中随意鞭打,传出的声音却很微弱,大概是因为空气稀薄的缘故吧。
极大舞羽时雨正要击中夏彦时,夏彦也同样挥出了舞羽时雨。
两者的大小差距之大,就像山手线和掉在地上的绳子。然而威力彼此相杀,极大舞羽时雨没有击中夏彦。
「唔!」
洛古尼欧拉惊呼一声,再次挥下舞羽时雨。夏彦又再挥开,洛古尼欧拉于是更是激动地挥舞着长鞭。这样的攻防战进行了数千次之后,洛古尼欧拉终于不得不承认。
「我明白了,你使用的确实是斑鸠流魂燃式魔斗术,可惜不是正统门派。」
「不是正统门派啊,那么打不倒这种招式的你又算什么东西?说别人坏话同时也会贬低自己的身价哦,大叔。」
「嚣张的小子,看来瑟朵莱慕只教了你武艺,没教你礼貌。不如由我来亲自教导你吧,代价是你的性命!」
极大舞羽时雨凝缩在洛古尼欧拉手上,变幻成一把弓的形状。
「斑鸠流元祖魂燃式魔斗术,型之参——胧朏穿云。」
黑色箭矢带有一击可毁灭整个日本列岛的魔力,夏彦也想同样以胧脚穿云迎击,可惜手空不出来,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改挥出仰月点·火界咒。
「噢噢,果真厉害!」
夏彦往飞来的黑箭一挥,本来打算把箭往笔直的方向击回去,可惜没控制好力道,挥到了正上方。
他本来认为关于修罗厅的传言是言过其实,不过No.1的实力果真不同凡响,如果是不久前的自己,想必不是他的对手。
「你既然是斑鸠流的门生,为什么使用破戒王的武器!」
「为什么……因为剑就在我手上啊,单手没办法使出弓箭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斑鸠流是最强的流派,不需要依靠他人的招式或是武器!」
「哦,所以你不像其他四个人,身上没有『破戒王的残铁』罗?」
「当然。不过从你的口气听来,他们是输了吧。修罗厅不需要战败者,从现在起,我就是修罗厅!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修罗道!」
「你讲来讲去都是这些话欸。」
与一心只想变强,自我钻研的鬼不同,也没有利用他人,让自己的地位向上攀升的权力欲。
洛古尼欧拉投身的是修罗厅与斑鸠流这一类的权威,他没有利用权威提升自己地位的意思,而是将自己奉献给权威。
更无可救药的是,他竟疯狂到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到达极点位阶。夏彦认为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他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人生态度,不是他人可以插嘴的事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卯足全力打倒他。
「我要先杀了你,瑟朵莱慕的弟子!我要从这世界连根拔除假斑鸠流!」
洛古尼欧拉庞大的身体里面释放出更加强大的魔力。
——太厉害了。
好险这地方是接近宇宙的场所,如果在地面,他没有自信可以保护织姬她们。
「这么看来我也得拿出真本事了。我要上啦,就让我来引导你吧。」
敌人使出强大无比的魔力,自己也必须使出相等的魔方。
虽然至今仍无法完全理解,但要应付这种程度的对手不成问题。
「帝释天『求道位阶秘技』,南无·忉利天曼茶罗。」
※
「欸欸,找到了吗?」
茧子把附近的瓦砾翻开来找了一遍,筋疲力尽地说。
「没有,到处都找不到呢。难不成是被夏彦的攻击击碎了吗……?」
同样在找寻「破戒王的残铁」的赫露卡说着,瘫坐在地上。
夏彦打倒了修罗厅No.2和No.3,「破戒王的残铁」理应掉落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最可疑的地方是仰月点·火界咒轰出的大洞。高温融化地面,俨然成了熔矿炉。修罗厅No.2和No.3命丧在此,「破戒王的残铁」照理来说应该也掉落在这里面。
茧子和克伦威尔这么判断,两人在冰壁保护下潜了下去,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找到。
既然如此,说不定是掉到别的地方,于是大家分头寻找,只是找寻的工作进行得不怎么顺利。
「夏彦再怎么强,也不可能粉碎『破戒王的残铁』。如果要粉碎那个东西,消灭地球还比较容易。」
「唔,可是可是,那本来是更大一块吧?那个东西裂成碎片也是有可能的吧。」
「那表示当初破戒王和慈悲帝陛下的战斗相当激烈,夏彦还没能达到那样的领域。」
「哦……人外有人啊。」
说实话,那是茧子完全无法想像的世界。如果地球毁灭,自己将无处可去,也没办法再吃到圣代,因此她一点也不想要那样的力量。
不过,为了守护织姬,夏彦总有一天会在那样的领域战斗吧。
「真羡慕……」
茧子咬着手指,凝视着织姬。
「突、突如其来地在说什么!快认真找啦,真受不了。」
织姬用日本刀切碎瓦砾,察觉茧子的视线后挥动着手臂,发起了脾气。
织姬和以前一样严肃得要命,但是和夏彦两人独处的时候老是在热吻,晚上则是欲火焚身,想到这里茧子就火冒三丈。
「什么嘛,假正经,明明自己每天晓上都在和夏彦做色色的事!」
「什么?才、才没有每天晚上……!」
「哎呀!居然没有否认两人在做色色的事情!」
赫露卡忽然恢复精神,逼问织姬。
「那、那个……」
「怎么样啊!快讲清楚!」
其实置之不理也就算了,可是赫露卡抓住织姬的肩膀,决心逼问到底,也不管如果在这里把事情摊开来讲,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果不其然,被人抓住肩膀不停摇晃的织姬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是啊,我们是在做色色的事情!那又怎么样?我们深爱着彼此,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言语化成利箭,射穿赫露卡的心房。
「居……居然……夏彦的贞操……啊啊!」
赫露卡因为大受打击,当场颓倒在地上。
也难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从织姬口中听到这么肯定的答案,茧子也想大闹一番,今晚想必是个泣不成眠的夜晚。
「怎么,赫露卡,你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吗?要认清楚现实啊。」
克伦威尔接着说出这番残酷的话,继续打击赫露卡。
从旁人眼里看来,这番话确实有理,不过茧子非常能理解赫露卡的心情。
这世上找不到几个像夏彦那样帅气的男孩子,首先他的外表俊俏,实力坚强,个性温柔体贴,又非常专情。
问题在于他专情的对象不是自己,但总之这也算是他的魅力。
茧子有好几次试图放弃,教自己死心,可是每次看见夏彦与织姬像这样打得火热,又让她忍不住嫉妒。
「呜呜,赫露卡,我们加油吧。说不定可以在来世……还有平行世界里,我们会和夏彦变成一对情侣i…」
「唉……茧子,不如我们来做个夏彦的复制人吧……」
茧子与赫露卡手牵着手互相安慰对方,这时,空中传来了悠哉的嗓音。
「唔喵,大家还活着喵。」
伴随一听就知道是谁的语气,社长乘着红色的鸟儿飞向地面。红鸟猛然发光,变成人型,那正是慈悲帝的使魔朱雀。因为朱雀突然变幻成人型,使得社长顿失立足之地,跌了个狗吃屎。
「好痛喵!小雀,你要等我下来之后再变身喵!」
「真抱歉。」
朱雀搔着脸颊,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社长喵喵叫着并站了起来,用手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灰尘。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发光的物体轻飘飘地掉了下来。
「社长,有东西掉罗。」
「喵?什么东西喵?」
社长把东西捡起来,发现那是一个小金属片,释放出微弱的魔力。
无庸置疑,那个东西正是残铁。
「哎呀,社长!我们就是在找那个东西啊!」
「难道这是『破戒王的残铁』喵?」
遍寻不着的残铁居然让忽然冒出来的社长找到了。虽然看起来老是在玩,社长果然有两把刷子,茧子不禁暗自赞叹。
「事情交给我就是这么简单喵。」
社长高举起捡到的残铁,神气地挺起胸膛。然而,社长手中的残铁瞬间化成一阵烟雾,消失无踪。
「唔喵喵?怎么一回事喵!」
「啊啊,我想是因为那个吧,残铁基本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消失,你慢了一步捡起来呢。如果再早一点捡到,你就能变强了呢,真可惜。」
「呜喵,这意思是……」
残铁在一段时间过后就会雾散,虽然基本上是如此,但「破戒王的残铁」由于强度的关系,能够长久留存在这世上。
因此残铁消失也就代表——
「这不是破戒王的,是格瑞斯杜或杰多的残铁。」
遗憾的是,事实正是如此。
「空欢喜一场喵……」
「玲铃,别在意。」
社长正感到失落的时候,朱雀拍了下她的肩膀。
「不过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这样不是很奇怪吗?『破戒王的残铁』照理来说释放出的气息也很强烈,如果在这附近,我们早该找到了。」
克伦威尔也同意织姬的意见。
「说得也是,而且掉落在这里的残铁有两个,可是我们一个也没找到,确实是有点奇怪。」
动用了四个人也找不到,也许真的很不自然。尤其克伦威尔是元老院议员,织姬又是顶尖魔术士,有
这两人在场还是无法掌握气息,这种情形甚至让人产生了「破戒王的残铁」根本不在附近的推论。
那么残铁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场没人回答得出这个问题。
※
「呼,真是的,变成小孩子实在很不方便,没想到我居然有落荒而逃的一天。虽然高兴有弟子可以依靠,但我宁可自己亲自上场战斗。」
瑟朵莱慕朝渚市下降,嘟囔地抱怨着。
夏彦要赢洛古尼欧拉应该不成问题,身为师傅的她为此相当自豪,并且引以为傲。只是,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她单纯只是喜欢战斗,尤其引发洛古尼欧拉怒火的又是她自己。让夏彦卷入自己的问题,瑟朵莱慕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那么多了,我还是玩弄玲铃和朱雀来转换心情吧。不对,等一下哦,到时候还可以再加上雪柯拉,打造幼女天堂……」
光是想像用强硬的手段推倒不愿意服从的雪柯拉,脱下她的衣服,瑟朵莱慕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那家伙小归小,居然装成熟穿上吊带袜。打扮成那副风骚的样子会招惹来什么下场,就由我来教教她吧,趁还没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之前!」
不管是被自己还是被别人推倒,一样都是发生无可挽回的事情,不过自己可以用漂亮的方式推倒——瑟朵莱慕脑中展开了莫名其妙的理论。
——事不宜迟,赶紧改变方向前往万魔殿吧。
瑟朵莱慕正打算提升高度时,怱而有冲击力道从一旁撞了过来。
「什么!」
她疑似遭到攻击了。
比云霄飞车加快数倍的加速度推挤压迫着内脏,瑟朵莱慕疲惫不堪的身体痛苦得犹如摔落地狱。
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击飞出去带给她不小的打击,不过她最不甘心的还是自己没有及早发现而遭受攻击,这表示她完全丧失了注意力。
瑟朵莱慕坠落某处山中,撞倒约三棵大树后终于停了下来。她甚至无力设下防御结界,全身伤痕累累。
「这副模样可真丢脸啊,而且痛到我快哭出来了。怎么身体变小,好像连心灵也变成小孩子了……」
瑟朵莱慕嘤嘤啜泣着,站了起来。
四周蓊郁的草木害得她看不清楚前方,尤其她现在的身材又矮,也没有力气再次飞上天空。
「哎呀哎呀,拥有魔王等级实力的瑟朵莱慕变成小孩子,过去的力量也跟着消失。凭我现在的实力,也能像捏碎小虫子一样轻易把你杀死。」
草木后方,传来彬彬有礼的语气,接着出现一位绅士风范的男子,瑟朵莱慕对他有印象。
「原来是修罗厅No.2,格瑞斯杜啊。」
「能让赫赫有名的瑟朵莱慕记住,实在备感荣幸,令我格瑞斯杜深受感动呢。」
刻意低头致意的姿势甚至给人殷勤无礼的印象。
「我以为夏彦打倒你了。」
「是,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我展现出修罗厅No.2的实力,勉强逃过一劫,也顺利找回杰多遗留的『破戒王的残铁』,还发现你这个猎物,实在非常幸运。」
「这称得上幸运吗?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用不着逞强了,你内心深处正在拚命思考要如何逃离眼前的困境。没有用的,我很清楚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格瑞斯杜说,浮现出令人厌恶的笑容。
「开玩笑,对上你这种家伙,我为什么需要逃走?」
瑟朵莱慕这么应道,心里却是为了被对方看穿自己的想法而焦急不已。
凭她如今的实力,不只使不出极点位阶奥义,也没有魔力设下防御结界。就算出其不意地逃走,她的身体也疲惫得没信心可以再飞上天。
「不管你要逃也好要战也好,我无所谓,反正各有各的乐趣。好啦,你要逃给我追吗?还是你想当人肉沙包?」
格瑞斯杜是个典型的顽劣份子,现在有许多魔族像他这样以欺负弱者为乐,明明其实还是和强者战斗比较有意思。
遗憾的是,现在瑟朵莱慕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丧家之犬在乱吠。
向别人提出意见是强者的特权,就这层意义上看来,或许瑟朵莱慕是太恃强自大了。
「既然你不逃,也就是说你想当沙包罗。那么我要上了,看你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呃。」
格瑞斯杜以高速逼近,踹向鸠尾穴。
瑟朵莱慕的身体摔上半空中,在摔落地面之前又被人一把揪住头发,直接甩了出去。她的背撞上附近的岩石,嘴里吐出鲜血。
「啊、啊……」
身体痛得像是全身骨头碎裂,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呼吸也有困难。由于无法设下防御结界,身体的强度就和表面上看来的一样。
——不过我绝对不会战败。
瑟朵莱慕坚持站了起来。
她鞭笞娇小的身体,嘴里吐着血,头上和手脚也是鲜血淋漓,瞪向格瑞斯杜。
「噢噢,厉害,不愧是瑟朵莱慕,非常有凌虐的价值。很好,我就先把你全身的关节往后扭,接着把你的手脚剁成碎肉。如果这样你还有办法支撑下去,我就把你的肠子扯出来,做成香肠。啊啊,你那眼神不知道可以维持到什么时候,实在让人期待。」
格瑞斯杜笑着,往瑟朵莱慕步步逼近。
修罗厅为魔界最强也是最凶残的组织,不过那和眼前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个混帐罢了。
要是瑟朵莱慕能使出平常一半的实力,就能立刻把他人卸八块。为什么自己得让这种家伙玩弄在掌心,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懊悔地哭了出来。
「哎呀,你哭了啊。这世上想必没有几个男人能看见女中豪杰瑟朵莱慕流下眼泪。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既然你变成小孩子,表示你是全新的新品对吧?不如就让我看看你破处的眼泪吧。」
「什——!」
这难以置信的猥亵想法让瑟朵莱慕不禁惊惶。
现在的自己是个小孩子,外表甚至比玲铃还要年幼,而对方居然公然表示要让自己玻处。
瑟朵莱慕看向格瑞斯杜,看见他脸上显露出狂喜,看来是认真打算做出这种事情。她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心想要是被格瑞斯杜侵犯,还不如咬舌自尽。
她往后退,撞上背后的岩石。无处可逃。于是她下定决心,用牙齿咬住了舌头。
刹那间,她听见了狼嚎声。
「哭狼『求道位阶秘技』,锁愁鸳鸯之契。」
格瑞斯杜脚下的地面凹陷了下去,不仅如此,他的双脚被压得稀巴烂,脚上的肉裂成碎片,骨头穿到了外面。
格瑞斯杜目瞪口呆地看着压烂的双脚,接着整张脸扭曲变形,大叫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么大叫的时候,他的双脚愈来愈短,膝盖以下全部消失。
「什么叫做怎么一回事,谁允许你痛扁瑟朵莱慕了。赶紧消失吧,你这个死虐待狂。」
压扁的番茄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
格瑞斯杜瞬间变得扁平,碎片四溅,红色血水形成一滩水洼。碎裂的脑浆喷到了瑟朵莱慕的脸颊上。
「哟,瑟朵莱慕。事情我听说了,你这副模样真教人怀念啊。不过差点死在这种程度的敌人手下,实在太丢脸了。」
「没想到你会出手帮忙,你这人变得很体贴呢,巴罗特塞尔。」
出现在眼前的是桥红色头发的「珑玲之焰」,他的神情有如渴望着鲜血的狼,瑟朵莱慕很熟悉这个男人。
他们是青梅竹马,过去的情侣,现在则是敌人。
他是雷姆南兹的战将,巴罗特塞尔。
「别误会了,我不是特地来帮助你,不过是碰巧而已。」
巴罗特塞尔说,把沾在瑟朵莱慕脸颊上的脑浆取了下来。
「我有兴趣的是他手上的『破戒王的残铁』,还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你感激得想向我道谢吗?」
「哼,想要我道谢就说一声。」
瑟朵莱慕也很清楚自己在闹别扭,理由很简单,她害羞了。
实际上,瑟朵莱慕一直憧憬英雄救美的场面,只是她很少遇上危险,能够在她陷入危险的状况中解救她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因为变成了小孩子,这个心愿竟意外成真。
刚才夏彦救了自己让她觉得很高兴,可是被过去的恋人巴罗特塞尔解救又是不同的意义。她知道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少来了,你刚才差点就死在格瑞斯杜那种家伙手上。在我打倒你之前,可不许你先死。」
「什么叫做那种家伙,你比格瑞斯杜更弱吧……」
瑟朵莱慕嘀咕着,忽然察觉一件奇怪的事情。
巴罗特塞尔确实没有强到赢得过修罗厅No.2,顶多勉强只能应付No.4或No.5。然而,巴罗特塞尔刚才却瞬间杀了格瑞斯杜。
说起来,锁愁鸳鸯之契不分敌我,是种以超重力束缚的无差别攻击,但是刚才遭到击垮的人只有格瑞斯杜。
巴
罗特塞尔如今的实力俨然不可同日而语。
「巴罗特塞尔,你怎么变强了?」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因为我想要你啊,瑟朵莱慕。」
「什么!」
瑟朵莱慕一下子胀红了脸。
她没料到这时候会听见这种甜言蜜语,而且说出这话的人非常认真,更是让她忍不住害臊。
「你、你别说那种奇怪的话,你又不是像夏彦或威斯耶尔那样的……」
「有什么好害羞的,那种反应简直和真的小孩子没两样。」
「这我也没辙啊!身体变小了,心理好像也跟着变成小孩子了嘛。」
「用不着恼羞成怒吧。我知道啦,小孩子就乖乖回家吃零食吧。」
巴罗特塞尔说着,用力弄乱了瑟朵莱慕的头发。瑟朵莱慕连忙按住头,一双眼睛往上瞪向巴罗特塞尔。
然而,巴罗特塞尔没有继续理会她,从格瑞斯杜绽放的血花里捡起了两片「破戒王的残铁」。
「我要回去了。你赶快长大吧,和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战也没意思。」巴罗特塞尔背对着她说。
「哼,这还用得着你说。在我恢复原本的模样之前,你可要变得更强,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呵,这才是瑟朵莱慕,果然有侵犯的价值。」
抛下这句玩笑话后,他飞了出去。
「那家伙居然下强奸预告,太新潮了吧……」
接着,瑟朵莱慕想像起那样的光景。
使出全力战斗之后,由于力量不敌对方,无力抵抗,结果遭对方推倒,衣服被撕成碎片,哭着求饶也没用,最后就这么——
「不行、不行!我在期待什么,就算我喜欢强大的男人……嗯,不过要是只有一次的话……」
※
神存在自己体内。
这个神强得连破戒王也无法在单独对决中获胜,甚至有意彻底歼灭人界与魔界。魔力的总量高不可测,夏彦也不知道自己使出了几成。
话说回来,神到底是什么人?神疑似是自己的前世,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愈是想搞清楚,就愈是摸不着头绪。于是夏彦决定放弃思考。
不管是转世还是什么,夏彦与因陀罗完全不同。想开了之后,他觉得自己更能得心应手地运用因陀罗的力量。
因陀罗可用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在宇宙就用不着担心会造成多大的损害,可以尽情施展手脚啦!」
夏彦与洛古尼欧拉并肩飞行,以核爆程度的招式过招,同时提升高度。
此时此刻,月球近在眼前,一决胜负的时刻也同样往两人逼近。
「尽管来吧,你这个冒牌货。由我来让你见识斑鸠流的精髓!」
洛古尼欧拉将极大祸炎闇色剑的剑尖指向夏彦,两眼紧盯着他。
夏彦同样高举起仰月点·火界咒,如同将之扛在肩上般。
两人都无意让这场胜负继续拖延下去,这势必会是最后的一击。
相对于洛古尼欧拉在宇宙中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夏彦一心只想要尽快见到织姬。
——可恶,将近三十分钟没有和织姬接吻,快出现禁断症状了!
身体正猛烈地渴求织姬时,洛古尼欧拉率先出击。
「有破绽!」
洛古尼欧拉虽然拥有比富士山还要庞大的巨躯,动作却极为敏捷。双方的距离霎时拉近,极大祸炎闇色剑往夏彦头顶挥了下去。剑身厚度有百余公尺,那副景象简直像是天花板直接向下坍塌。
甚至连星球的形状也有可能改变,超越人类智慧的一击。
不过,夏彦一点也不畏怯。
「把我想念织姬的时间当成破绽,求之不得!」
夏彦瞬间集中注意力,挥出了仰月点·火界咒。
洛古尼欧拉的实力确实高强,怪不得能成为瑟朵莱慕的师傅。
不过,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单纯的事实成为现实,呈现在眼前。
仰月点·火界咒轻松斩断了极大祸炎闇色剑。
「什么!」
在洛古尼欧拉看来,夏彦的仰月点·火界咒顶多只有蚂蚁的触角那么一丁点大,他却败下阵来,剑身也遭到破坏。
而且不只如此,斩击的余波更向外扩散,往洛古尼欧拉逼近。
「我说啊,别以为你真的可以找出我的破绽。」
夏彦的魔力袭向洛古尼欧拉全身,拉扯他的手脚,撕裂他的身体表面。极大祸炎闇色剑雾散,本人也跟着崩坏,被月球的重力拉着往下坠落。
不过.敌人可是修罗厅厅长,没有使出致命的一击实在不能放心。
万一入夜后,在自己和织姬亲热的时候遭到袭击,夏彦可是会气得控制不住情绪。他对自己的自制力没什么信心,因此为了维护渚市的和平,他认为有必要趁现在彻底打倒洛古尼欧拉。
「喝啊!」
他以电光石火的飞踢,踹向往下坠落的洛古尼欧拉。下一瞬间,遭到攻击的洛古尼欧拉在月球上撞出一个新的坑洞。
夏彦的质量与一般少年无异,但论其速度,可与相对论中的时钟秒针的移动速度匹敌,因此冲突力道足以使得整个月球产生震动。
漫天飞扬的沙尘以极快的速度上升,几乎没有再落回地面。这里的重力只有地球的六分之一,于是出现了这样的现象。
激烈冲突的撞击很有可能让月球偏离轨道,不过只要之后从另一边再使出一击,应该就能恢复原状了吧。
最重要的是洛古尼欧拉——他果然还活着。
极点位阶奥义等同于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宇宙,如果月球没有遭到粉碎,洛古尼欧拉自然也能保住性命。
然而,接住夏彦那一击似乎耗尽了他的魔力。先前的巨躯消失,只见身材与普通人无异的老人横躺在地上。
「我赢了。」
夏彦站在他身旁,俯视着他。
「没错,这一战是我输了。我承认你是斑鸠流正统的继承人,快杀了我吧,这样你就能出师了。」
洛古尼欧拉落败,口气却还是一样高傲。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没认清楚自己的立场。
「输了还摆什么臭架子,你在两百年前输给了师傅对吧,然后现在又输给我,根本没有资格对别人颐指气使。我看你还是安分地过隐居生活,种种盆栽安享天年吧。」
认为斑鸠流是最强流派的信念为洛古尼欧拉的中心思想,可是这样的斑鸠流确实败给了仰月点·火界咒,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会使出仰月点·火界咒,是因为这比斑鸠流的招式更强。你要执着于斑鸠流是无所谓,不过别抱这样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正统继承人?出师?谁管这些啊,你就一个人抱着斑鸠流到死吧。」
说到这里,夏彦发现自己的话里有个矛盾的地方。
当对方要求杀死自己时,他因为呕气,反射性拒绝对方,可是他原本一心想取对方的性命,认为为了可以与织姬过着快活的甜蜜生活,必须彻底排除碍事的家伙。只是既然一度拒绝,又马上杀了对方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再说不管对方是坏人还是敌人,杀人在精神上总是不好受。
因此他决定妥协,万一对方下次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到时候他绝对会痛下杀手。夏彦产生这样的结论没多久,洛古尼欧拉也得到了自己的结论。
「很好,果然我才是唯一的斑鸠流。我会自行了断,这么一来我和斑鸠流将真正合为一体!」
「——!」
他做出的选择是自爆。
洛古尼欧拉使出让人怀疑不晓得从哪里挤出的魔力,在月球上引起大爆炸。不过爆炸威力顶多只能轰飞一整个村庄,在夏彦看来就像一阵轻抚的微风。
「……这世上也有人选择这种无趣又麻烦的生活方式啊。」
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珍惜的人或是组织,而就只是为了流派这种无形的事物牺牲性人叩。
临死前,洛古尼欧拉仍坚守自己的信念,而且似乎一点也不后悔。
爆炸平息后,一个灿烂的残铁落到月球表面。夏彦随手将之捡了起来,随后对着空中凝视。
不愧是修罗厅No.1,残铁许久没有雾散,道出了他的顽固。说不定这可以派上什么用场,夏彦这么心想,把残铁收进口袋里面。
「嗯,现在不是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的时候,我要赶快去找织姬。」
※
『喂,慈悲帝陛下吗?您没事吗,您有没有受伤!』
「这是我要说的话,朱雀。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你一直没接。」
『那是因为……我刚才在鸟类的型态,没有手接电话。而且我把手机关静音,也没注意到有电话打来。』
「真是的……所以呢,你那边大家平安无事吗?修罗厅的人怎么了?」
『是,修罗厅No.2到No.5全部被打倒,不过No.1的洛古尼欧拉正在与瑟朵莱慕大人交战,下落不明,后来三世寺夏彦追了过去……』
「
我懂了,所以现在在月球上对战的是洛古尼欧拉和三世寺吧。」
『您说月球吗?离这里非常遥远!』
「是啊,不过凭他们的实力,一跳就能到月球上了吧。先不管这个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你暂时和猫耳社长一起玩吧,之后我会再过去接你。」
『遵命,请您凡事小心。』
「我会的,你也一样凡事小心。」
挂断电话后,凯修沛斯松了一口气。
确认朱雀没有出事之后,他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近来,他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只要有朱雀在身边就够了。他可以说是自行种下让瑟朵莱慕她们把自己当成恋童癖的材料,不过他只是把朱雀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完全没有动过任何歪脑筋。瑟朵莱慕明知道这一点,却兴冲冲地捉弄他,行径实在非常恶劣。
「说不定有必要严正警告瑟朵莱慕和克伦威尔她们,我可不想再继续增加更多这种谣言。」
凯修沛斯说着并阖上手机,向天空仰望。
此时,月球上的战斗分出了胜负。
洛古尼欧拉战败了。
尽管模糊,在大白天的月亮正中央,可以见到一道璀璨的光芒,强大的魔族死去时特有的魔力波洒落在大地。
「三世寺夏彦那小子居然能打倒洛古尼欧拉……他的实力,大概和瑟朵莱慕不相上下吧?」
凯修沛斯仰望着天空低吟。
夏彦与洛古尼欧拉这一战的战况激烈,因此在地面上也能用肉眼清楚观察到。魔界居民早已习惯骚动还不要紧,住在神无大结界外的人类现在恐怕是乱成了一团吧。
真要说起来,凯修沛斯是魔界之王,人界再怎么混乱,他也不需要负起责任。反正只要在新闻上吵个几天,人类很快就会厌倦,置之不理才是上策。
「既然修罗厅那五个成员消失了.接下来只剩元老院……看来是时候使出强硬的手段,在今天废掉元老院了。」
凯修沛斯说得轻松,不过那是历任魔王没有一个完成的神圣领域。
元老院自数十万年前便已存在,正确的年份没人记得。魔族的寿命长,但是没有人从那时侯一直存活至今,就连纪录也很模糊。
在背后操控魔界政府,真正的统治者。
凯修沛斯决定在自己这一代予以废除。
「不过就法律上来看,我不是魔王了,这么做只能算恐怖攻击吧?无论如何,魔界不能交给那些人统治,要是做事诉诸个人喜恶,岂不是比威斯耶尔还不如。」
不只瑟朵莱慕说过,凯修沛斯其实也喜欢威斯耶尔的个性,那是个当朋友时相处起来很愉快的男人。
然而,凯修沛斯无法认同他做为一位统治者的表现。那是个只要不跟随自己,便一概弃之不理的人,彻底的独裁者。因此五年前,凯修沛斯得到瑟朵莱慕等人的支持,起而推翻威斯耶尔,展开了一场甚至让魔界坠落至人界的战争。
不过说到元老院,他则是充满了厌恶。他们不曾挺身面对危险,但在扞卫自己的权利时则是不遗余力。他们把魔王推上火线,自己则是在背后随心所欲操弄魔界。
元老院需要废止,可是若要求他们辞职,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屈从。
因此只有格杀勿论一途。
——幸好朱雀不在这里。
他不想有事情隐瞒朱雀,又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龌龊的一面。
为了重回慈悲帝的王位,他降落在半毁的万魔殿。
「啊啊,居然毁得这么严重。」
万魔殿为一座城堡,建在飘浮于半空中的岛上。由于修罗厅前五号成员的攻击,岛上开了一个大洞,城也有一半被轰飞出去。攻击以凯修沛斯的职务室为中心,他在附近的房间也同样遭到消灭。
「里面还有很多没开过的酒啊……」
麦卡伦、罗曼尼康帝、山崎50年以及丰盃等,他长年以来细心珍藏,本来打算等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再打开来庆贺。也想过等朱雀长大成人,两人可以举杯对饮。这样的心愿全部遭到洛古尼欧拉等人无情破坏。
他们依从的正是元老院的命令。
「休想我会饶了你们这些元老院的家伙!」
他愈想愈愤怒,最后决定绝不施与慈悲,一个不剩地以六道冥官祭吸取他们所有人的力量。
他怒气冲冲地走着,结果在庭院的树木底下发现雪柯拉和亚雷斯,他们正抱着膝盖坐在树下。
「喂。」
「……慈悲帝陛下?」
他一出声,雪柯拉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看起来情绪相当低落。
洛古尼欧拉的封印解开后,雪柯拉不再拥有代理厅长的权限。简单来说,她遭到元老院舍弃了。
对打算藉由与元老院为伍,让自己飞黄腾达的她来说,这等于意味着死亡。
「你这么无精打采我还能理解,为什么连副官也这么郁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透过雪柯拉往后一瞧,可以看见亚雷斯坐在树下一动也不动。
他在担任雪柯拉的副官时,工作态度相当认真,是魔族里罕见谦恭有礼的好青年,但是他现在甚至理也不理凯修沛斯。
「呃,这个嘛……他抱怨眼镜又坏了,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眼镜……?」
「是,那是之前我帮忙挑选的眼镜……老实说,我实在搞不懂亚雷斯心里在想什么。」
「哦……」
凯修沛斯再一次望向亚雷斯。
他没想到原来这个严肃的小伙子居然爱上雪柯拉,而雪柯拉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心意。
——这是在演少年漫画吗?
凯修沛斯感慨着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居然也有意料之外的故事发生,接着提起了正事。
「对了,雪柯拉,我就挑明了讲吧。你愿意和我一起推翻元老院吗?」
「什么?推翻元老院?」
雪柯拉惊讶地瞪大眼睛,尾巴上的毛全部竖了起来。
「对,我和你一样,都让元老院抛弃了。现在的我不是魔王,只是个普通的魔族。不过,我没有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意思。他们打算解除神无大结界,完全支配人类世界。要是放任他们不管,不晓得会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你也不想要政治生涯就这么结束吧?」
「这么说是没错……」
雪柯拉陷入沉思,眉毛垂成了八字。
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不是放弃一切,过着平凡少女的生活,就是跟随凯修沛斯,取回原有的地位。凯修沛斯很清楚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好,我愿意跟随慈悲帝陛下。修罗厅原本就是魔王底下的组织,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
雪柯拉下定决心,抬起了头。
她有异常强烈的事业心,凯修沛斯深信,只是遭元老院舍弃这种程度的事情,不可能让她放弃这样的欲望。
「很好,我们这就闯入议会。把你的副官叫起来,你只要说改天再帮他挑一副眼镜,他马上就会恢复精神。」
「嗯……亚雷斯这么喜欢眼镜啊……?」
他喜欢的是你啊——凯修沛斯想这么说,又怕雪柯拉因此心慌意乱,帮不上自己的忙,于是没说出口。
雪柯拉摇着尾巴跑向亚雷斯,和他说起了话。
由于距离遥远,听得不是很清楚,雪柯拉大概在解释自己将协助凯修沛斯一事,以及会再帮他挑选眼镜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亚雷斯很快恢复了平时凛然的神情,在凯修沛斯面前敬礼致意。
「慈悲帝陛下,见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呃,好。」
原本以为他是个严谨的男人,没想到个性这么有趣。要是让瑟朵莱慕或克伦威尔知道这件事情,她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捉弄他。凯修沛斯想看看那样的画面,心想干脆告诉她们也可以找个乐子。
「雪柯拉,元老院议会正在开会吗?」
「嗯,大概正在讨论陛下驾崩后的行动吧。」
「好,雪柯拉你和亚雷斯负责守住出口,阻挡从里面逃出来的人。我要闯进去使用六道冥官祭,你们可别贸然进入,以免遭受波及。」
听见六道冥官祭这名称,两人咽了下口水。
那是凯修沛斯的极点位阶奥义,用来吸收效果范围内的所有存在,化成凯修沛斯自己的力量。
凭雪柯拉和亚雷斯的实力,只要踏进一步就有可能当场腐化,成为凯修沛斯的养分,甚至连残铁也没留下。
「遵命。祝陛下旗开得胜。」
「好。话说回来,洛古尼欧拉丧命了,应该不会碰上太大的阻碍。」
听见洛古尼欧拉的名字,雪柯拉的神情有些哀伤。
「……对了,我记得他也是你的师傅吧。」
「没关系,用不着顾虑我。我的实力太差,师傅本来就没把我看在眼里。他把所有的期望放在瑟朵莱慕身上,但是瑟朵莱慕背叛了他,我又太弱小……师傅的人生真是缺乏徒弟运啊。」
雪柯拉垂下双间,大大吁了口气。
失去师傅的悲伤,从庞大压力中解脱的喜悦
,再加上无力感,各种情感混杂成了这一声复杂的叹息。
「不说这些了,为了避免耽搁太久错失良机,我要进去了。」
凯修沛斯走进元老院召开议会的议事堂。
遭修罗厅破坏的区域对面,议事堂就建在那里,整体的装饰不输一座城堡,元老院的权力之大可见一斑。
不过,这一切将在今天结束,于历史上画下休止符。
凯修沛斯心意坚决,打开了大厅的大门。
然而,眼前所见的不是议会召开会议,而是惨遭蹂躏的景象。
「威斯耶尔……!」
大厅正中央,坐镇着金发飘逸的高大男子,以及依偎在他身上的银发美女。
破戒王威斯耶尔,和他的妻子黛安萨丝。
横躺在他们周围的,则是血流成河的元老院议员们。
「嗯,原来是凯修沛斯啊。你来得正好,我们这里刚结束。」
威斯耶尔一手抓起议长,用细剑贯穿他的胸口。议长的嘴里冒出咕嘟声,接着吐出了鲜血。
权力甚至凌驾于魔王之上的元老院议长遭人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弃,摔倒在酒红色的绒毯上。
「……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威斯耶尔和黛安萨丝是魔界政府的仇敌,这一点无庸置疑。可是他们为什么对元老院发动攻击?
从他们的个性来思考,他们的攻击目标应该是修罗厅前五号成员,不会是缺乏战斗能力的元老院。
「用不着摆出那么纳闷的表情,修罗厅那边我交给巴罗特塞尔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收回我那些被元老院偷藏的残铁。」
「那些本来就是夫婿所有的物品,可不许你对我们前来取回这件事情有任何指责。再说,你没敲门就闯进来,实在有失礼节。」
黛安萨丝手中有十来个铁片,散发出显而易见的庞大魔力,那些无疑正是「破戒王的残铁」。
「原来如此,元老院那些家伙瞒着我私藏残铁啊。」
或许元老院不满于只当个幕后的统治者,因此私下招兵买马,打算跃上台面进行统治。
「这么一来,剩下的残铁不多,我很快就会完全复活。你也是一样吧,凯修沛斯。五年前和我的那场对战中,你好像受了重伤,不过只要吸取议会里这些家伙的力量,说不定就能完全复原了。如果再加上三世寺夏彦,你不觉得这场战斗比五年前那次还要让人兴奋吗?」
听威斯耶尔这么一说,凯修沛斯赫然一惊。
元老院的议员们竟勉强保住了性命。所有人都是身负重伤,要是就这么置之不理必死无疑,但是至少都还有一口气在。
「难道你没取他们的性命是为了我吗?」
「当然,接下来将是须弥界最后的大战,我不想要留下遗憾,希望能和慈悲帝凯修沛斯一决胜负。」
「须弥界最后的大战?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打算歼灭人界和魔界吧?」
「不,我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何况这种程度的战争也称不上大战。我的目标是打倒沉睡在大千世界底下的家伙,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要引发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战争。你和三世寺夏彦,还有瑟朵莱慕都必须加入这场战争。」
口头的挑战书。
若无其事的语气听来就像只是相约打个一架。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
也许威斯耶尔认为世界灭亡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可以从中获得乐趣,可是对过着一般生活的人来说,绝对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你的战书我接下了,不过在那之前先告诉找一件事,大千世界是什么?瑟朵莱慕和你潜入黑洞里看见的是什么东西?沉睡在底下的家伙又是谁?」
「大战之后,你就能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也同样是极点位阶,就用你的双眼亲自确认吧。魔族、天使、人类——所有存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而制造出来的兵器。」
「兵器……?」
凯修沛斯听得一头雾水。瑟朵莱慕表一不自己在黑洞底部见到复数的须弥界已经教人难以置信,威斯耶尔的话更是让人大惑不解。
然而,他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认真地打算颠覆整个世界。
说实话,他的想法实在让人无法理解。因此五年前,魔界起而叛乱,将他拉下魔王的王隘。
「呐,威斯耶尔。既然收回残铁,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妾身的身体发烫得难受,想让你尽早拥抱在怀里呢。」
「怎么忽然说起这种话来了,一点也不端庄。」
威斯耶尔苦笑,回应把手臂缠在自己脖子上,向自己撒娇的黛安萨丝。
「这也不能怪妾身啊,谁教你最近老和巴罗特塞尔玩在一起,完全不理会妾身嘛。」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是我的责任了。」
「正是,这都是你的错,你得赔偿妾身。」
「你有什么心愿吗?我的妻子。」
「妾身想为你生个孩子呢。」
黛安萨丝的双颊有些绯红,依偎在威斯耶尔怀中轻声嘟囔。
「孩子啊,傀儡也能生小孩吗?」
「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说得也是,我们回去后赶紧来试吧。」
他们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里,忘了凯修沛斯的存在。
愚蠢的景象让凯修沛斯想直接掉头走人,可是在最大的敌人面前转身离开,看来就像狼狈地夹着尾巴逃走。所以他选择默默在一旁观看,结果威斯耶尔和黛安萨丝在他眼前紧紧拥抱,双唇相贴,舌头开始交缠。
大概很快就会结束了吧。凯修沛斯这么料想,两人却愈吻愈激烈,元老会议事堂里响起猥琐的声响。
「你们不是要回去了吗!」
听见凯修沛斯的怒吼,这一对蠢情侣终于停止亲吻,摆出遗憾至极的神情瞪了过来。
「你真是个死脑筋的男人啊,凯修沛斯。不过接个吻而已,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
「他是嫉妒我们夫妻的关系甜蜜吧,因为他没有对象呢。」
「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居然把自己无能的怒火发泄在我们身上,简直是比我以为的还要悲惨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混入了一丝怜悯。
其实凯修沛斯既不羡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不懂为什么必须让人用这种眼神看待。
他如果是个老人家,必定会——「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如此感叹着吧。
「黛安萨丝,在凯修沛斯面前做出这种事情太残忍了,我们还是等回到贝斯塔布格城再继续吧。」
「妾身倒认为在这里也无所谓,偶尔换个场所也很新鲜呢。」
「嗯,这件事我会再考虑看看。凯修沛斯,再会啦。」
两人胡言乱语地说着,以空间跳跃魔术离开了大厅。
虽然没有打斗,凯修沛斯却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疲累感往自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