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理刀这会儿,一边做着梦一边深吸了一口气。
通过了鼻孔,充满了肺部的味道,是牛奶的甜香味。
那也就是,小孩子的香味。
理刀现在知道,自己正在睡觉。尽管现在醒来也可以,但是还想再眯一会儿。从感觉上来说,尽管差不多是起床时间了,但闹钟又没有响。
现在这状况,可以说是在「随时都可以睁开眼睛哦」的千钧一发之际,睡眠欲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而证据就是,现在在理刀头顶稍稍偏左感受到的某种压力,理刀也可以清楚地把握到。
某种压力。这到底是什么的压力啊?时不时地还会咕忸咕忸地动动的,有着软乎乎的弹力的,什么东西。
就在理刀想着这事先放一放,再多抱着暖乎乎的被窝一会儿……,再次沉向周公的世界的时候,
「嗯~,大葛格的头,果然好舒服耶~」
就在理刀听到这软绵绵的声音同时,他被某人好像要搂住头似的抱住了。
这声音也没听到过。
会把自己称为哥哥的存在,理刀心中也没有头绪。
难道说,真的是老不回家的双亲,瞒着独生子还有第二胎?这种疑问,理刀很快就打消了。
什么人的手臂,现在正牢牢地锁住了理刀的下巴。
什么人的什么,正软绵绵~地压在理刀的头顶附近。
理刀啪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等、是、是谁啊?」
「嗯~,大葛格的头耶~」
「醒醒吧?那个,请问你是哪位?」
理刀被纤细的,但是很有劲的胳膊来回抚摸着,出声询问。
冯塔纳家的某位姐姐大人……,其中的某人来了吧。
这个预计,应该会有很高的命中率的吧。
理刀的家,是五〇一室。
裘特,是隔壁的五〇二室。
走错了一间房间摸了进来,因为想睡觉就躺上了床,把原住民的脑袋当抱枕一把~~~~~。
恐怕,就是这剧情吧。
虽然「大葛格」这个词有点在意。
不管怎么说,先要从这拥抱中挣脱出来,因此理刀尝试着解开保住自己脑袋的手臂。但是,却很难动那双手臂。
如果勉强拉动手臂的话,被弄醒的姐姐大人说不定会生气的。
那有点小恐怖耶。
理刀只活动眼睛,观察起了抱紧了自己的对方。
因为现在手臂的位置,在脸的右上方附近,也就是说现在,软软地压在头顶部的部位是……。
胸?
一大清早的,理刀的心脏就唱起了「忐忑」。
就好像是给那慌张的鼓动快马加鞭似的,「滴铃铃铃铃铃!」,闹钟宣告了起床的时刻。
理刀伸出手臂,摸索着按掉了放在枕边的闹钟。
七点钟。起床,做去学校的准备,吃早饭……,的之前,先要想办法处理一下抱住自己脑袋的那位。
就算想把脑袋从臂弯里退出来,那也一动不动。
「那个,能请你放开我的头吗?」
就算是这么叫她,得到的回音也就只有呼~,嘶~,咕~的,可爱的鼾声。
裘特•冯塔纳,现在正轻手轻脚地站在五〇一室的客厅里。
在她的胸前,正端着盛有早点的托盘。
烤得稍微有点过了的吐司。
稍微有点煎干了的荷包蛋。胡椒也是,说不定加得有点多了。
还有,杯子上稍微沾上了一点蜂蜜的牛奶。在荷包蛋的旁边,还摆着两颗可爱的圣女果。
简单而典型的早餐,虽然是想这么做的……,理刀见了会高兴吗?
读了书学习了料理,在昨天准备好材料,今早起了个大早,为了他而……。
虽然想给他个惊喜,一直偷偷摸到了这里……。
突然把早餐端到他的眼前,他会怎么想的呢。
因为就在刚才听到了闹钟声,所以理刀应该马上就会从房间里出来了。那个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候!
露出笑容,说着『我把早餐做好了』把托盘摆到餐桌上。一定不能露出不自然的地方,要优雅地、清爽地、温婉地。
他肯定,会这么说的吧。
『谢谢你。裘特,你从早上开始就光彩动人呢』
『呵呵。好了啦,快点去洗脸吧。不然荷包蛋都要凉了』
『在洗脸之前,先是早安之吻……』
『啊、嗯、讨厌啦,理刀真是的』
唇与唇之间,缓缓接近……。
啾————————!
赤面爆发。
裘特慌慌张张地赶走了自己的妄想。
做个早饭而已,这妄想也太穿越了。按部就班地走明明是那么重要的。
裘特摇了摇头,在把妄想的残渣也清除得干干净净之后,一边平复着心中的悸动,一边挺直了腰板站在理刀的房门前。
盛在托盘上的早点也是,扬眉吐气地在胸口位置固定住了。
准备OK。接下来,就只要等他顶着一张好像还很困的脸出来就好了。
「……」
没有出来。闹中的铃声被按掉,都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
难道说是,回笼觉?
裘特抿紧了嘴唇。
变更为B计划。那也就是,随机应变地。也可以称之为,车到山前必有路。
裘特灵巧地用一只手端着托盘,把另一只手伸向了门把手。
轻轻转动。
一大清早潜入男孩子房间的背德感,让裘特的心脏加速了起来。
轻轻~地打开门,闪了进去。
理刀就在床上……。
还有另外一人……。
「啾?」
那抱着理刀的脑袋的人是……,不认识的女孩子。
「啾————————————————————————————————————!?」
裘特的双臂好像抽筋了一样,把之前还端着的托盘一股脑儿地向着天花板扔了过去。
稍微有点焦的吐司,
稍微有点干的荷包蛋,
牛奶,
圣女果,
玻璃杯,
碗,
在空中,飞舞着,旋转着,相互碰撞着……。
已经一团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