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在通往车站的路上,突然一阵嘈杂声从远方传来。
声音的主人从我身边经过,突然刹住车停了下来。
夏树:“静留,你要回宿舍吗?”
取下头盔,任轻柔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的正是夏树。她停好车,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静留:“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夏树:“那个……正打算去下学生会。”
静留:“哎呀,对不起,我正好有个地方得去一下。”
夏树:“是吗,这样啊……早知道就早点来了。”
学生会的电脑里储存着相当一部分理事长传来的消息,还有些我自己弄来的情报。当然,并不是所有情报都能对夏树公开的,有一部分情报为了避免夏树知道,我做了点手脚。
静留:“因为理事长在,所以无论怎样,今天学生会是不会开门的。”
夏树:“是吗……没法子了,今天就算了吧。”
静留:“话说回来,夏树,你突然一下子跑到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了。”
那晚以后,我就一直无法与夏树取得联系。
虽然夏树什么也不说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但现在的情况……
夏树:“是吗,对不起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些事想去确认一下。”
为了那件“大不了的事”,已经骑着摩托车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了。
夏树的眼角微微有些发黑,我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静留:“夏树,最近你好像很疲劳的样子,不要太勉强自己哦。我虽然不会对你说别干这个别干那个之类的话,但多少也关心下自己……”
夏树:“没做什么乱来的事,只是为那些毁灭一番地的线索而到处奔波罢了。”
静留:“那才是乱来呢,一天24小时都在考虑这个,不会造成精神上的疲劳吗?”
夏树:“我现在能做的……不就只有这些吗?”
夏树压低目光细语着。
这些我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就没有再说下去。
静留:“那么,我现在得走了,先告辞了。”
夏树点了点头。
向摩托车走了几步,夏树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
夏树:“我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你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地帮助我,真的十分感谢你。我东奔西走也没能弄到手的情报,从静留这里得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
也许是在组织语言,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夏树:“我要去做的事是‘复仇’,为了复仇就算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吧。为了复仇,无论这双手多么肮脏,我也不在乎……也许正相反,丢掉性命的会是我也说不定。”
夏树:“我不想置静留于那种危险之中。现在说什么别卷进来,也许不太可能。不过我希望静留就此打住,不要再卷进来了。”
夏树:“我……想保护静留,不希望静留弄得和我一样污秽。我不想失去静留。”
夏树的话语,让我心里感觉暖暖的。
正像我担心夏树一样,夏树也同样担心着我。
就算那只是单纯的友谊。
静留:“……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好高兴啊。我要是男人的话,绝对会抱住夏树不放的。”
夏树:“静留,我是认真的!”
为了掩饰羞涩,我开起了夏树的玩笑。(bluesta:其实不是玩笑吧……)
静留:“不要紧的夏树,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夏树:“静留……”
静留:“路上小心,听说摩托车挺危险的。”
祈祷夏树的平安,我撒娇般地朝车努了努嘴。
夏树检查了下车,挥了挥手,然后把手张开靠在嘴边。
夏树:“静留!绝对不要做危险的事啊!”
静留:“夏树……”
正考虑着是否回应她,夏树已经戴好头盔发动了车。
她驾驶着摩托车卷起干燥的细沙,在弯弯曲曲的路上驶去。
直到夏树的背影在我视野中消失,我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
静留:“……那么我差不多也要走了。”
回过头放低了视线,短小的影子就好像粘在脚下一样。
周围一片白色,一切色彩都被夏天的阳光夺去了。一片耀眼的白色,把黑色的存在感反衬得更加强烈。
从不存在的(黑色)视线中回过神来,一脸无可奈何地迈着步子。
场景:一番地某研究所
静留:“真安静呢……”
把ID卡藏进怀里,走进了走廊。
静留:(理事长,呆会儿就还给你。)
虽然也是一番地的一个设施,可说到底只不过是深山里的一个研究所,防护装置虽然齐全,但警备的数量几乎可以说是零。
目标:与一番地总部数据库相连的情报终端。
静留:(从理事长那里得来的情报,还是有所限制啊。)
必要的情报就在一番地本部的某处。
为了毁灭狙击HIME的一番地,那是不可欠缺的情报——从外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手的情报。
静留:(要是被夏树知道,还不知道她要被气成什么样。)
我并不是工作人员,而是知道危险并已经有了觉悟而潜入的。
想要的情报基本上都已经看到了。包括一番地的本部、支部,与之有关联的企业和出资方。
在目录深处,找到了和一番地有关系的要人的资料。这些名字中包括一起吃过饭的大企业的重要人物和一些政界人物。
静留:“风花真白……”
虽然一直对她的资料很感兴趣,但现在最优先的不是她。
继续向下扫视着名单。
静留:“神崎……黎人!”
念在嘴里的瞬间,已经察觉到是指哪个神崎了。
静留:(神崎……黎人)
虽然一直就不认为黎人同学是个简单的人,想不打还真是秘密不少呢。
话虽如此,但在这里看到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键盘上的手指颤抖起来。
……想查看详细资料,但是手里的ID却没有那个权限。
看来是相当重要的资料,试了很多次,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只好放弃,又翻检起其他资料。
登陆到收集整理研究日志和报告的SUBSPACE。
记录着只要在街道中散播,第二天就会满城风雨的机密情报。
记录的文字光是名字,就已经和法律打了擦边球了。
突然滑动鼠标的手指停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那个名字是——
静留:“玖我夏树……”
那份报告上记载着夏树复仇的原因和一些事件的始末。
夏树过去曾和母亲一起在一番地的研究设施中生活。
在夏树的身体浮现出HIME之痣的时候,被研究人员用作生体试验。觉醒的原因以及结果,都详细地记载在上面。
失去理智的夏树,在实验室中暴走导致设施大破坏,接着……
夏树的母亲混乱中逃离研究设施,并不是被一番地所杀害。逃出后到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得而知。
夏树的“那个人”要是她母亲的话,这证明她的母亲还活着,而且这种可能性很高。
静留:(因为CHILD可是要……)
也就是说——夏树复仇的目的已经不存在了。
要是把这些传达给她,她大概就不会乱来了吧。接下来碍事的就只有其他HIME了。
话虽如此,告诉她真的好吗?夏树一直装作坚强,内心实际上很柔弱。要是她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做的事毫无意义,全盘否定自己的话……
无论是继续渴望,还是停止渴望,现实都很残酷……
静留:“夏树……我该怎么办才好?”
远方传来直升飞机旋翼割裂空气的声音。就像映着夕阳余晖的乌鸦一样,一只两只地在增加着。
静留:“是时候离开了,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清姬,回去吧。”
清姬的身体消失了,同时被咬断的钢筋因为失去支撑掉落在地面。
不管有仇没仇,我是绝对不会饶恕那样折磨我的夏树的一番地的任何组织的。哪怕是没有直接关系的偏僻的研究所也是。
静留:“绝不饶恕使我的夏树痛苦的任何东西……”
随着冲天的黑烟,数小时前还存在的研究所已经化为废墟,我背对着这一切。